第49章 “你也可以当做是惩罚。……
风声, 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二百五跑得太快了,孟亭曈暴露在时速过八十却无任何防护装置的空中,冷冽的寒风吹得他脸颊耳廓被刀割般的痛。
可他似乎感觉不到, 也听不到四周惊呼的声音。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揽着二百五的脖颈, 双手死死地抓握住缰绳, 以防一时脱力,从那飞速奔跑的马匹上掉下来。
这个时速,一旦摔落, 非死即残。
他闭着眼,感受着二百五的全力奔跑,感受着几乎腾空而起的失重感,随着二百五跃动着的浪波颠簸。
他划破二百五皮肤的那一刻,就早已料想到了这个结局。
竞速赛马, 马匹是需要臀大肌发力、四驱狂奔的, 他不可能朝着马屁股给一刀, 只能在马匹敏感又脆弱的脖子上, 用疼痛来刺激马发疯般的奔跑。
取而代之的,便是马匹吃痛受惊, 无法人为停下。
他整个人贴在那有力的马背上, 小声说着抱歉。
场外的人, 被吓得三魂都丢了一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发狂的马匹,几乎是贴着赛道外围的标杆狂奔而过。二百五跑得太快了, 无法靠近又无法人为减速,训练师只得尝试用平时安抚马匹的口号,分开站位冲着二百五轻轻地吹——
然后被淹没在马蹄声下,做无用功。
哪怕你急切万分也没有用,这紧要关头, 哪还敢上前再刺激二百五?
二百五现下只是奔跑,要是他二次受惊彻底发起狂来,孟亭曈那身板根本不够人一蹄子踩得。
一群人正原地焦急,陆承渊却一把扯过霍枫那匹马,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挤出黑水来。
“滚下来!”
?!霍枫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动作,被人从纯血马背上拽下来,陆承渊翻身上马,连任何防护都没穿,径直朝着二百五狂奔过去!
果不其然,二百五一见到纯血马,那疯癫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
它原地一个压弯,追着纯血马的屁股就冲了过去——
它好像真的很喜欢咬人家的屁股。
陆承渊围着赛道,压着速度绕。
每到终点线的位置都让二百五先冲过去,随后再度加速,领着二百五再跑一圈。
三圈下来,两匹马的速度也愈发慢了下去。二百五已经消耗掉了太多体力,可直到最后关头,他还是咬牙向前!再度一半个身位的距离超过纯血马,冲破那已经不再存在的终点线!
二百五终于是停了下来,他昂首任由脖子上的鲜血染红了一片鬃毛,他抬起前蹄,在阳光下兴奋地嘶鸣——
它跑赢了!它又跑赢了!!它总是跑赢的!!!
霍枫呆了,“二、二百五……这么牛逼的吗?”
孟亭曈几乎是完全脱力般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他撑着陆承渊的小臂才堪堪站稳,唇上是一片没有血色的白。
等霍枫回过神来冲上前去,看到二百五脖子上和孟亭曈白色马裤上沾染的一片血迹后,这才终于明白原因,他甚至不可思议地看向人:“你疯了?!”
“为了赢我……你命都不要了?!”
“宋晴昀你——”
“滚开。”陆承渊淡淡地瞥了人一眼,语气淡漠地丝毫没有一丝活人味儿可言,霍枫只觉得人看向自己的视线,冰冷的像在看一个死人。
只是孟亭曈站稳后,便不着痕迹地拂开陆承渊的手,路过霍枫身边时,轻笑着说道:“别忘了,愿赌服输。”
霍枫像一座石雕般一样怔愣在原地。
我、我到底是有多不堪……
居然能逼得人宁愿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愿和我沾上半点关系……
霍枫那被马鞭抽过的脸此刻才觉得火辣辣的疼,那疼跟针扎的一样生生刺进他心口里。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已经往场外走去的宋晴昀的背影,面色涨红,难过的眼底都有些湿润。
“我、我错了……我霍枫不是男人!”
那离开的背影连脚步都没停顿,霍枫下意识地向前踉跄了两步,随后又大声地冲着人喊:
“我错了!我霍枫不是男人!”
直到那抹红已经消失在转角处,霍枫终于是再也忍受不住,他发泄般地仰头,冲着天、冲着观众席上的众人、摊开双臂奋力吼道:
“我错了!我霍枫!不是男人——!!!”
随后面色难看的霍骁走过来,直接踹了人一脚,拎着人衣领把人拽了回去。
“丢人现眼!”
霍枫满脑子都是那抹红色的背影,他有些六神无主地看向霍骁,“哥……”
霍骁咬了半天的牙,终于是无奈叹气,“这两日给你办出国手续,你去国外读几年书再回来吧。”
霍枫:?!
他立马来了精神,挣扎着从霍骁手底下逃开,连忙摆手,“不!我不出国!我、我刚刚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我还要去追求他呢我不出国!!”
霍骁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向他,实在是气不顺的骂人:“你以为你招惹的是谁的人?!”
“谁的人我也不出国!”霍枫一个鲤鱼打挺,任性地和霍骁喊着,“不就是陆家的?陆家的有我好吗?!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他了!我要钱有钱要脸有脸我、我……我还年轻!”
“妈的疯子……闭嘴!”
“对!我年轻!!”霍枫好像终于是数出来了自己一个优点,他自顾自地咧嘴笑,唇角的伤口裂开又渗出了些血也不在意的,“哥!骁哥!你别送我出国,我还要去追人呢!”
“你别做梦了!你没看到陆承渊今天那脸色吗?他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那又怎么了!我追求我喜欢的人!关他什么事?!”
“就是他让你出国的!”霍骁茶盏一摔,“赶紧滚回家去老实待着!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就算是他养着的人……那、那又怎么了?我可以等!”
霍枫自顾自地盘算着,“对,我可以等!等陆家那个不要了等他们分开了……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他之前跟过谁!或者我去求他!他们要是不放人走,我、我就去求他!有我爹在、还有我爷爷在,我就去求他们陆家要个人而已,他们不会不给我吧?!”
“你他妈的真是疯了!”霍骁大怒,他被霍枫颠三倒四的盘算气得血压极度飙升,抬手叫来几个人把霍枫强行塞进了车里关回了霍家,以免气得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个叫宋什么昀的,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给人灌迷魂汤的孟亭曈,现下正摊着满是血痕的掌心,颤抖地朝着陆承渊伸过去。
陆承渊今日窒了这辈子都没窒过这么多次的息,他额头上的筋脉跳了又跳,都快蹦出来了,可还是找不到一丝发泄的出口。
他气急,可看着那双已经沁出血丝来的手胸闷到无法呼吸。他只得沉默地找出医药箱,一点点给人上药。
棉签刚接触人掌心的一瞬间,他听到孟亭曈小声的吸气声。
他抬眼,看向人笑意盈盈的脸,气得又把目光垂了下去。
孟亭曈抿了抿唇角。
似乎,好像,真的把人气得不轻?
怎么都不愿理人了。
怎么说他还以为能听到类似‘痛就对了’‘不长记性’‘忍着’之类的没什么好气儿的话语,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的?
孟亭曈试探性地瞄了人两眼,轻声道:“陆老师,好痛。”
陆老师那额角都要被人气冒烟了,脑子里不被刑/法允许的东西过了八百遍,最后忍无可忍,只沉声怼了一句:“别撒娇。”
孟亭曈:“?”
“我哪里撒娇啦?”
陆承渊不理人,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悉心地照拂着人掌心之中的每一处,心道‘好痛’,还说没撒娇?
嘴里没一句实话的小子。
上好药,车辆也已成功到达孟亭曈家楼下,陆承渊一言不发地下来给他拉开车门,孟亭曈平举着两只手停在胸前,想了想,还是又回头邀请:“陆老师,要不要上楼坐坐?”
陆承渊没什么好气儿地扫了人一眼,这次倒是没说“不了”,抬脚就走向了电梯间。
孟亭曈:“?”
这是他第三次邀请陆承渊上楼。
再一再二不再三的,陆承渊原本就有着一肚子话想问,断无再拒绝的道理。
进门,孟亭曈踢开鞋,喊着陆承渊先坐,他去找杯子给人倒水。
陆承渊倒是拦下了人的动作,十分熟悉地从置物柜中拿出干净的杯子,给人倒了杯温的,自己倒是接了直饮凉水。
孟亭曈发觉陆承渊好像对这里的格局很是熟悉,他也没什么事做,便回到沙发上窝着,等着人过来。
他那手还平举着呢——原先换衣服的时候不觉得,直到摘掉手套,又被人轻柔的上好了药,那因用力拉扯缰绳摩擦出血痕的痛感才源源不断地传来,挑动着他的神经。
在马上几乎是耗尽了所有体力,一时用力过猛,现下全身的肌肉都是酸痛的。
他瞧着陆承渊走过来,扫了他掌心一眼,这又抬眸看他,“过来。”
孟亭曈:“。”
他往陆承渊身边挪过去了一些。
陆承渊端着杯子将杯口抵到他唇边,垂着眉眼看着他小口喝水。
孟亭曈被那视线盯得莫名心口有些发痒——谁会一直看着人喝水啊?
他喝了几口,唇边还沾染着些水珠,随后向后仰头拒绝,呛声说:“够了,我不喝了。”
陆承渊这又将杯子放到桌面上,随后侧目看人,眉眼冷淡。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孟亭曈长睫颤了两下。终于还是来了。
他拿手背擦去了些唇角的水珠,嗓音低低地:“陆老师想听什么。”
“你和他,到底赌了什么。”
孟亭曈垂眼,别开视线,他知道这一遭迟早要来的,他逃不过,也没想逃的。
良久,他弯了弯唇角,轻声说着让陆承渊几乎暴走的信息——
“除了带我走,还有……”
“在你面前——给他口。”
诡异的沉默又从二人之中蔓延开来。
陆承渊几乎要被气得失了智。
随后又被孟亭曈那双受了伤的手紧紧握住。
陆承渊将人的手拨开,反手抓握住人手腕,不让人乱动。
“你答应了。”
“是。”
“为什么。”
“我不会输。”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赌。”极度地愤怒之下是出奇的冷静,陆承渊平静地看人,一问一答,可这句话却很久都没有听到人的回答。
“我说过,遇到麻烦可以找我——”
话音一顿,停顿许久后,陆承渊又放弃般轻叹了一声,“算了,你不愿意。”
“……”
孟亭曈抬眸,对上人那双无奈的视线,听到人说:“就算输了,也没事的。”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陆承渊垂眸,没看人,只补充了句:“回答你在换衣室里的问题。”
孟亭曈瞬间哑然,他刚张开口的话卡在唇边,他原本其实在想,真的不会输的,他也不可能输的,都赌过好多次了。
只不过之前每次开赌,大多都是要他豁出性命,只为了最后要赢。
可如今突然有那么一个人说遇到麻烦可以找他,不管怎样都可以为他兜底,甚至告诉他就算打赌输了也没关系的——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刚弯起唇角,想着终于从方才那质问声中躲了过去,刚想往前凑近了一些,就只听到陆承渊又说:
“第二个问题。”
孟亭曈歪了歪头,“嗯?”
“你说的,赢了之后,跟我走,是什么意思。”
孟亭曈:“……”
哄你的。
看你快要被气疯了。
不可以吗?
陆承渊微微偏头,对上孟亭曈刚凑上前来的脸,他视线落在人眉眼上、落在人鼻尖上,随后再度下落,落在人翕张了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的唇上。
孟亭曈只怔愣片刻,便弯起眉眼唇角,错开视线笑意盈盈地避而不答,他只说:“我怕你当时太生气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
陆承渊挑了下眉梢:“骗我的?”
“嗯。”
陆承渊搭在腿上的指关节都被捏出了响声,他死死地盯着人低眉浅笑的眸,终于是被人磨得没了脾气,彻底败下阵来。
陆承渊似笑非笑道:“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孟亭曈笑得更开心了,他再度仰起脸,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那你还要管着我吗?”
“……管。”
他笑,一排小牙白的晃眼,他任由陆承渊的视线在他唇边肆意打量,最后笑得低下头去,拿额头抵了抵陆承渊的肩。
“陆老师……”孟亭曈轻轻唤了声。
“嗯。”随后听到陆承渊平静的回答。
只是下一句,他没再问出口,尽数全藏在了笑意里。
陆老师。
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呀。
——“你确定他们赌得是这些?”陆盛阳听完柯浅一五一十地和他讲了当时的情况,下意识地脱口问,随即再度听到柯浅的回答。
陆盛阳握着茶盏在指尖转圈,随即想起陆承渊将人带走的那个身影,兀自思索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意味不明道:“搞什么嘛?”
搞了半天,他连碰都还没碰人的?
给这儿玩儿纯爱呢?
柯浅没明白陆盛阳的意思,只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随时给人空了的茶杯中添茶。
–
“过年也要录制吗?还要去淮州?”宋瑜愿还有些不死心地问,得到姚金玉肯定的回答之后,有些垂头丧气的。
“瑜愿,这个机会不容易,你好好表现,知道吗?”姚金玉脸上挂笑,语气却不太温和,宋瑜愿仿佛没听出来姚金玉那点子不耐烦,还兀自抱怨着大过年的要跑到那偏远地方去录制什么真人秀。
姚金玉听烦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走进卧室,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的人。
夏宁有些双目无神的,他看到姚金玉走进来,下意识地起身跪坐在床边,等人都到跟前儿,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人。
——自从那日,姚金玉亲自把人从胖子大亨手里接出来之后,夏宁就变成这样了。
他还以为夏宁会哭会闹,起码需要他费尽心思多哄两日,原本还打算要是太难搞就算了,最近疲累的很,没多大力气调教,反正也不差他这一个。
哪想到当他打开房门,看着满身污秽连呼吸都几乎探查不到的人,那张哭晕过去的脸从某个角度看去,总觉着莫名和宋晴昀有着三分相似。姚金玉也是一时大发慈悲,脱了外套将脏的不能行的人抱到浴室,亲自替人清洗了一番,还帮人叫了医生。
那时的夏宁意识恍惚,他似乎已经无法回忆起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看到姚金玉温柔地替他清洗污秽的那一个瞬间,把姚金玉当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自那以后,夏宁时时刻刻要粘着姚金玉,离开人之后连片刻都睡不安稳的。
姚金玉摸了摸人柔软的头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弯着唇问人:“都按我要求做了吗?”
夏宁点头,顺从的从身后取出东西,带着黏腻液体交到了姚金玉的手上。
“做了的,时刻做着的,我很听话。”
“不要再丢下我了,主.人。”
姚金玉勾唇一笑,随即伸手摁下人的头。
他知道,这是又养成了一个。
–
临近年关,崔云喜的剧组却要赶在年前开机,孟亭曈手伤还没好,就已经到达淮州,准备进组。
好在他身上没受什么伤,掌心中的伤痕不太明显的,导演灵机一动给他手上套了个半袖,只露出手指,看起来更像个高智商变.态杀人魔了。
肌肉的酸痛休息两日也缓解的差不多了,就是那日还是受了凉,在冷风里吹了那么久,没彻底烧起来已经是万幸,他低烧了两天,喝了两天药,到达淮州时终于是退了烧。
就是药效还没过去,人总是犯困,整个人身上乏乏的。
崔云喜和陆承渊打了个招呼,孟亭曈刚抬眼就看到了个熟人,岑远新也在这组。
原本听说云逸也要来,后来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这次还是和熊利群导演二搭。
许图南……那是在家里哭了好久,终于拿到了进这个组的机会,要饰演孟亭曈的同学。
他在被孟亭曈杀掉、和孟亭曈的跟班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班。
他一见人就脚下生风的往人身边跑,问人怎么样了?没事吧?你家那管的多的老板没惩罚你吧?
不提还好,这一提孟亭曈那脸上蓦地有一丝古怪。
许图南下意识地惊呼:“怎么惩罚的?罚款还是扣分成还是取消你休假啊?哎呀这件事又不能怪你!不行要不我去给陆二哥——”
“陆二哥好!”
孟亭曈:“……”
许图南变脸变得太快,搞得孟亭曈满脸无奈。
陆承渊只是路过,淡淡“嗯”了一声便走。
孟亭曈却皱了皱鼻尖,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人背影。
“你不是要去给我老板说?”
许图南双手投降,“饶了我吧晴昀,我一看到陆二哥我双腿都打哆嗦。”
孟亭曈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揶揄人:“出息!”
“不过……你们同晖到底怎么惩罚的啊?”许图南突然好奇,“我对比一下,来怀念一下我家公司的好。”
孟亭曈哂笑道:“罚钱扣休假,行了吧?”
许图南不好意思地挠头,“啧,看来我家公司还是很人道的……晴昀,说真的,不行你签我们家吧?咱还能一起出活动,我东家也很不错——陆陆陆二哥又见面啦?”
陆承渊似笑非笑地扫了人一眼,看得许图南心里直发毛,止不住地祈祷陆承渊没听到千万别听到!
——等孟亭曈回到房间,散开的行李箱他也懒得收拾,只兀自往那床上一趟,想起陆承渊方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们老板怎么惩罚你的?’
孟亭曈看了眼自己还没痊愈的掌心,无奈地将手背搭在额前,冲着天花板发呆。
那日——
他笑完,还没得意多久,他刚还觉得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揭过去了,却突然整个人被陆承渊一把捞起,把自己捞到了那人腿上。
他双手还痛着,一时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支点,却又被人扶着后腰,就那么直接跨坐在人身前。
陆承渊倚靠在沙发背上,视线一错不错地打量着他。那投射过来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洞穿一般——
他摘掉他鼻梁上的金丝镜框,描摹着他的眉眼、描绘出他的唇形,从他的喉结一路向下,停留在锁骨,又在人胸前反复流连。
孟亭曈呼吸都停了下来,他看着陆承渊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肆意打量,明明带着满满的侵略和占有意味,却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陆承渊太正经了。和那些只会对他发.情的人不一样。
孟亭曈长睫颤动了下,他刚想伸手叫停,打断这个动作。哪想到手腕又被人单手扣在身前,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胯骨之上。
孟亭曈呼吸都变沉了些。
平日里陆承渊管着他、惯着他,却好像还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出半分有关情.色淫.靡之事,如今那似笑非笑的眼、和似弯非弯的唇,朝着他一点点靠近、再靠近,直到几乎能感受到人的呼吸。
随后陆承渊低头,视线落在他被扣握住的手腕下方。
僵持了许久后,孟亭曈突然听到人一声轻笑。
“这只是警告,这件事可以过去,不许有下次,”
陆承渊说,“当然,你也可以当做惩罚。”
视线在人腰上反复研磨,那腰太细,核心力量能收得那么漂亮,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下应当还包裹着一层薄肌,一把握上去,应当是柔软又带着韧劲儿的。
“罚你把自己放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下。”
孟亭曈下意识抬眼,撞进人意味不明的视线之中——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陆承渊一直以来所生气的,不是他私下和人打赌、也不是没朝人寻求帮助,更不是在人说要替他解围时他的拒绝。
而只是因为,他不安全。
随后孟亭曈又被人放回到了沙发之中,眼睁睁地看着陆承渊递过来的手机界面上、凌乐发送过来的医嘱。
【乐:注意不要沾水,每天按时上药,伤口长好之前不要进行奇怪的运动。】
凌乐发送过来的后半句话是:【怎么手也能伤成这样?你注意点吧!】已经被陆承渊单选了删除。
孟亭曈:“……”
他那矜贵无比又禁欲冷清的陆老师,刚刚是不是用眼睛对他进行了一番……?
陆承渊在他身下落了一眼,祝他好梦。
孟亭曈怔愣半晌,等自己低头,看到生机勃勃之后,平白无助的摊着手,咬了半天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