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烦烦。
难道真的应该要叫怂怂吗？如果这样，还不如叫强强？
栾怀谨打开个人光脑。
自从穿越后，为了能够更快地融入到现在的环境，他几乎每天都会观看这个世界的最新新闻。
果不其然，晚上已经公布了。
从现在开始，三月一次的引导改为一月一次，每次引导持续七天。
还有一个总数据。
每一个引导点会公布当天的引导结果。
从大数据来看，今天的引导结果不太理想。
源书分五个等级，天地玄黄，每一等级分上中下三等，天阶最强，黄阶最低，天之上为传说级。
传说级，星际十二大联盟，整个历史也就只有五位，根据他今天听到的小道消息，目前，斯蓝帝国有可能出现了第六位传说级源书体。
为保证源书体的安全，天阶上的源书体会进行保密，不向外公布。
不过，据栾怀谨所知，别说传说级，天阶源书也非常少见。
黄阶为五个等级中最低等，但黄阶之下还有单源卡，一种无法成书，只有单体技能，且普遍等级偏低的单源卡。
每一个引导点，在引导出源书体、单源卡后都能够得到绩效。
根据统计，今天的引导与前三个月比起来有着小幅度下跌，一整天下来别说天级，可显示数据中地级源书都没有。
从这点就可见，品质越高的源书诞生就越困难。
时间缓缓流逝，已经进入深夜，从窗户向外看去，能够看到天空双月。
一红一白，一大一小，红大白小，当红完整覆盖白时，又是赤月节，每三到六个月有概率出现一次。
每次的赤月节后，觉醒源书者数量会有大幅度提升。
游轮距离码头越来越近。
片刻后，一阵敲门声响起。
在得到栾怀谨的许可，侍者入内。
小鹦鹉又是一个紧张，惊慌钻入栾怀谨的衣襟藏起来，之后又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侍者顿了下，看着栾怀谨，脸颊微红，恭敬地叫了一声“三殿下”，说是游轮已经停靠在岸，他可以准备下船了。
栾怀谨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他感觉大脑一阵晕眩，身体晃了晃。
小鹦鹉着急地从栾怀谨的衣襟里飞出来，着急地叫道：“啾明何！明何啾啾！啾啾明何！”
一旁侍者连忙上前，扶住栾怀谨。
栾怀谨缓了缓，而这个过程，粉色小鹦鹉一直围绕着栾怀谨叫着，它似乎将“明何”这两个字误会成了栾怀谨的名字。
栾怀谨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小鹦鹉立刻停留在他的手上，小脑袋自发在栾怀谨的拇指边缘蹭了蹭。
侍者询问：“三殿下，我扶您出去？”
栾怀谨应了一声“好”。
侍者扶着栾怀谨走出休息室。
栾怀谨心中判断，明何的碰触会让他感到舒适，和侍从的碰触并不会。
陌生的环境小鹦鹉可能是害怕，又重新钻进栾怀谨的衣襟。
才走出几步，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明何。
明何唇角弯起，从侍从手中接过栾怀谨，扶住他的手臂。
不是错觉，栾怀谨能够明显感觉得出来，明何的碰触真的能够有效缓解他的疼痛。
现在粉红小鹦鹉似乎不是很怕明何了，毕竟相处也有几个小时，从始至终，明何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它。
小鹦鹉从栾怀谨的衣襟冒头，“啾！明何啾啾！”它的咬字更加清晰了。
明何看向栾怀谨，说道：“看来怀谨殿下一直在教烦烦说话。”
栾怀谨：“……”只能说，小鹦鹉在这一方面天赋异凛。
交谈间，明何带着栾怀谨走向出口。
路上碰到不少身穿华服的贵族，时不时有人上前问候，藏在栾怀谨衣襟处的小东西总忍不住会“啾”一声，像是在炫耀自己会说出更多的话语一般，又叫几声明何的名字。
直到走出游轮，才隔绝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不过，走出游轮，围绕他们周身又多出了一批身穿军装的战士，这些都是明何的跟随者。
栾怀谨心想，明何的牌面确实很大。
明何带着栾怀谨上了悬浮车，一位身穿军装的战士关上后车座的门，绕半个身坐入驾驶座，悬浮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
悬浮车的速度不快。
与明何同处一个密闭的空间，过去明明很难入眠，现在栾怀谨竟又感到倦意。
迷迷糊糊间，他彻底失去意识。
医生：您需要锻炼。
再睁眼时，栾怀谨已经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
南临殿。
一层暗黄的灯光照亮室内。
门边有两位侍从守着，一只粉红小胖啾就躺在他的枕头上。
栾怀谨询问：“几点了？”一开口，他发现他的声音非常嘶哑。
枕头上睡觉的小鹦鹉可能是因为忽然的声音感到不安，动了动。
栾怀谨抬起一根手指，觉得身体非常沉重。
这种病重的感觉非常糟糕，哪怕上辈子末世初次初觉醒异能时，他都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虚弱无力过。
一位侍从恭敬回答：“现在是凌晨五点。”
粉红小鹦鹉又动了动。
栾怀谨伸出一根手指，安抚一般轻轻抚摸小鹦鹉。
在他的询问下，另一位侍从向栾怀谨说明了情况。
明何亲自送他回到皇宫。
从皇宫内的悬浮车停放点，到南临殿有一段距离，全程，明何是以公主抱的方式，亲自将他送回了南临殿。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种话，或许会觉得羞耻，然而可能是天生没有这一方面的情感，栾怀谨并不觉得有什么。
栾怀谨在两位侍从的服侍下坐在床沿，其中一位侍从以跪着的姿势为他穿上鞋。
另一位侍从说道：“明何大人希望您醒来后，能够联系他。”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委婉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命令式。
栾怀谨眼睫低垂。
时间还太早，这个时间并不适合联系人。
侍从倒了一杯水，送到栾怀谨面前。
栾怀谨接过，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为避免打扰到还在睡觉的小鹦鹉，他从内室走到外厅。
早上八点半，栾怀谨向明何拨出语音通讯。
星际通讯分好几种，语音通讯、视频通讯，以及，5D视频通讯。
栾怀谨拨通的是单纯的语音通讯，另一端的人拒绝，下一刻，对方打来5D视讯。
栾怀谨顿了下，点开接通按键。
连入的5D背景之下，虽然不是百分百的真实度，但基本将整个室内布景完全笼罩在内。
不同的背景融合在一起，听觉、视觉、触觉，真实度达到极致，通过背景来看，明何现在并不在游轮。
明何询问：“您现在如何？”
栾怀谨顿了下，说道：“……还好。”
其实不太好，不过，这种疼痛他还能够忍受，就不知道这一场忽然的疼痛源自于什么，是因为生病，又或者是什么？
栾怀谨又问：“明何阁下，您为什么让我联系您？”
如果是别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明何会认为对方是在明知故问，然而，此时此刻栾怀谨的表情过于认真，一双黑瞳剔透澄澈。
明何直白地说：“怀谨殿下，我担心您。”
栾怀谨：“……哦。”他看起来无动于衷。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挂断了通讯。
侍者端来药膳，栾怀谨服用。
大约半个小时后，宫廷御医来到南临殿，为栾怀谨治病。
非常讽刺的一点，栾怀谨明明是皇子，但因为不受宠，他甚至没有资格请御医，像过去的原主，从小体弱多病，基本没有得到过有效治疗，不是吃药硬抗，要么就是实在是病重，申请问诊。
事实上，宫廷御医会来，是明何特意吩咐的。
和游轮中的医生不太一样，宫廷医生明显医术更好，用随身医疗仪进行基础检查后，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医生说道：“三殿下，您知道过晚觉醒吗？”
栾怀谨：“……过晚，觉醒？”这是他的知识盲区。
医生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栾怀谨，说道：“一般人，觉醒源书时间为三岁到十五岁之间，觉醒时症状各不相同。”
栾怀谨点头。
医生：“经过引导师的引导，有些人能够自然觉醒，还有些人则是经过一段病痛折磨后觉醒，我觉得，您可能迎来了过晚觉醒。”
栾怀谨：“……哦。”他并不是很意外，毕竟他上辈子觉醒异能时已经十八岁了。
医生笑了笑，说道：“当然，我的猜测并不一定是真，如果可以，您明天最好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栾怀谨：“好的。”
医生又和栾怀谨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离开。
当他在两位侍从的护送下将要离开时，他回头，看向栾怀谨。
栾怀谨与他双瞳对视。
医生眉头微皱，面上表情认真，说道：“三殿下，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希望您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栾怀谨点头。
医生离开。
栾怀谨明白这位年轻医生的意思。
先不说他是否真的能够觉醒源书，即便真的觉醒，根据百科记载，从概率上来看，过晚觉醒普遍都是单源卡，且还是白色单源卡。
最低等单源卡，实力低微。
一阵啾啾声，附带着“明何明何”的呼唤声中，栾怀谨从待客厅进入房间。
粉红小鹦鹉看到栾怀谨很开心，扑扇着翅膀落在栾怀谨的脖颈处，与他贴贴。
一转眼，又过了几天。
明何没有联系栾怀谨，他也没有联系明何，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并不熟。
栾怀谨心情有些糟糕的是，之前与明何接触时以为失眠症得到改善，然而并没有，最近失眠状态仍旧持续。
除此之外，几天过去，弥漫全身的痛感不仅没有得到减缓，反而越来越痛。
栾怀谨得出两种结论，第一种，他这辈子的身体比上辈子弱，觉醒状态痛感加倍，第二种，他就是病了，病得很严重。
早上吃过药，他半靠在沙发椅上休息，双瞳半眯，就是看个人光脑的精神都没有。
粉红小鹦鹉最开始非常怕室内除栾怀谨以外的人，不过发现这些人一动不动，胆子就逐渐大了起来，一边叫着“明何啾”，一边四处飞起来，当有侍者动一下，它就飞快缩到栾怀谨的衣襟内藏起来，之后又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声不吭，谨慎观察。
栾怀谨高烧下迷迷糊糊，甚至感觉眼前出现了重影。
宫廷医生又一次来到南临殿为栾怀谨看病，之后带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栾怀谨，去往宫廷内建立的御医所。
这里有这世面上最安全的治疗设备。
昏迷后再醒来时，他听到他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你听说了吗？三殿下似乎很喜欢明何大人，养了一只小鹦鹉，只会叫明何大人的名字。”
“应该是非常喜欢吧？”
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止了。
栾怀谨睁开眼睛，发现他停留在陌生的地方。
紧接着，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是那位年轻的医生，他说道：“三殿下，您还好吗？”
在医生的搀扶下，栾怀谨半坐起身，感觉全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他一点都不好。
医生说道：“三殿下，在您昏迷的这一段时间，我们为您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查。”
也就是体检。
紧接着，这位医生开始说起了冗长的专业术语，栾怀谨很多都听不懂，但能够捕捉到其中的关键。
大意就是，他军校毕业，理论上他应该身强体健，然而可能是因为没有根据军校规则完成训练，现在身体十分虚弱，他需要锻炼。
栾怀谨：“……”
医生与栾怀谨双瞳对视，说道：“……事实上，如果您的身体情况保持良好状态，或许真的有可能觉醒源书，但是，您的体质太差，这次觉醒多半会失败。”
栾怀谨：“……”
年轻的医生轻声叹息，“三殿下，您不要多想。”
栾怀谨摇头，没有说话。
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看的很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医生说道：“您的身体过于虚弱，我建议您每日补充多元素，并且早晚进行充足锻炼。”
栾怀谨顿了下，说道：“我会听取您的意见。”
医生：“以防万一，您今日现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到南临殿，不舒服时再过来。”
栾怀谨点头，应一声“好”。
只是，栾怀谨比较担心的是还留在南临殿的粉红小鹦鹉。
很快，栾怀谨就不用担心了。
明何听说栾怀谨的消息，竟然将小鹦鹉给带了过来。
鸟笼换了一个新的，留在游轮的金笼没有带过来，新的鸟笼通体为银色，刻印着美丽的花鸟图纹，制工极为精致。
被关在笼中的小鹦鹉有些蔫蔫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过，当它见到栾怀谨，立刻激动地扑扇着小翅膀，喊道，“明何，明何啾！啾啾！明何啾啾！”
栾怀谨教育，“烦烦，不能乱说话。”
明何笑了笑，打开鸟笼。
小鹦鹉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栾怀谨手上，之后又爬到了栾怀谨的肩膀上。
病室内只有栾怀谨和明何。
肩膀上也不满足，通体蜜桃色的小东西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栾怀谨的头上落下，小小一团，就好像是一团粉色绒毛发夹，与栾怀谨的黑色长发搭配起来极为好看。
明何顿了下，说道：“看来，怀谨殿下即便病重，也不忘教烦烦语言。”
栾怀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明何伸手，试了试栾怀谨额头上的温度，还是很热。
栾怀谨没有躲开，倒是蹲在他头顶上的粉色小鹦鹉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飞走，之后见明何什么都没有做，又重新飞了回来，落在栾怀谨的头上，歪头看向明何。
明何以手贴在栾怀谨额头上的姿势，继续说道：“怀谨殿下，白医生说您身体虚弱，需要锻炼。”
栾怀谨想到了上辈子最长听到的一个词汇，亚健康，十个人中有九个人是亚健康，“……我会注意的。”
明何：“虽说我不懂在军校毕业的怀谨殿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不过，如果您愿意的话，您或许可以考虑进入我所在的兵团进行历练。”
栾怀谨：“……”
从一开始，原主就对自己有着充分的了解，完全没有入伍的想法，对卡特帝国各大兵团也不太了解。
栾怀谨觉得，他需要做一个功课，也不对，他并没有进入军队的想法。
栾怀谨果断拒绝：“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想我并不需要。”
明何收回手，弯起的唇角看起来意味深长。
源书觉醒成功
从游轮回来的第五天。
栾怀谨感觉全身的痛感达到了巅峰，哪怕是上辈子，觉醒后期也没有这么疼。
重新入御医所进行全面检查，没能检查出什么，直接住在了御医所。
停留在御医所的三天，他知道了更多关于源书的信息。
每日御医所会都会进进出出不少人。
哪怕皇宫偌大，也不可能那么多人能够畅通无阻进入御医所，经过偷偷观察，他才知道原因，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星际百科上并没有记载。
关于源书。
卡特帝国传承有五千年，即便历史上没有传说级源书体，也出现过不少效忠于皇室的天级源书体。
一般情况下，源书体死亡时，源书会随着源书体消散，但是……
有一定的概率，非常小的一定的概率，源书体死亡，源书留存，等待另一位宿主继承。
这一类源书体，星际十二大联盟又称之为可继承源书。
五千年的历史中，帝国皇室，各大世家都存有庞大的存书。
可继承源书的出现寻不到规律，继承方式不得而知，只能一遍遍地寻找宿主进行尝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相同血脉更容易继承。
就好像当时栾怀谨穿越不久时听到的小道消息。
——被皇室传承下来的源书认可。
皇宫拥有藏书阁，里面有一个独立的密室保存有所有皇室成员留存下来的源书，其中有一本源书能够判定为是否为皇室血脉。
皇室血脉者，有更高的几率继承皇室血脉流传下来的高等级源书。
即便栾怀谨没有天赋，他的后代也或许拥有继承可能。
每个人只能拥有一本源书，像已经拥有源书的人想要继承第二本源书，那么就要将原有的源书进行剥离。
剥离源书，仅仅简单的四个字，栾怀谨就能够猜测出背后的丧心病狂。
确切的栾怀谨不太清楚，根据他的观察，每日有不少选中者进入御医所与书库中的可继承源书测试匹配度，一旦匹配度超过八十，就可尝试匹配。
不过，即便如此，能够成功与可继承源书进行匹配的人也少之又少。
又是几天后，那些游海的贵族回归。
其中有几人找来御医所，算是对栾怀谨的慰问。
不算塑料兄弟情的二皇子栾逸昀的情况下，这些人中栾怀谨印象最深刻的是两人，红发的尼科尔·哲罗姆，以及拥有爵位，作为储君左膀右臂的雪莉尔·维文女士。
因为栾怀谨身体不好，这些人并没有打扰他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也是这一天，御医所重新为栾怀谨进行身体检测。
其中一位看起来七八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叹息，做出最终宣告，“虽然非常遗憾，三殿□□质过于虚弱，这次的觉醒并没有成功。”
原主对成为源书体，又或者成为结契者的执念并不是什么秘密。
御医所众人明白，栾怀谨有多么期待，或许就有多么失望，不过……
让他们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从表面上看起来，栾怀谨似乎十分的镇定。
回到南临殿，栾怀谨感觉身体明显有好转，不像前几天那么疼了，不过还是很疼。
同一天，他收到了明何的慰问，一条短信。
明何：真是遗憾，请节哀。
栾怀谨微妙地觉得，如果对源书心有执念，看到明何的私信，或许会感到更加扎心。
又是两天后，栾怀谨收到了卡特帝国陛下发来的消息，让他过去拜见。
栾怀谨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