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自然是为了给莫漓澈出气,很单纯的出气,空阁敢拿莫漓澈当娈童卖,他就敢活拆了整个空阁。
反正能在皇城根底下开办如此奢华的场所,其背后的老板就算不是玉无殇也和玉无殇关系非浅,而当着玉无殇的面拆掉空阁,可谓是结结实实打了玉无殇的脸面,两个字,痛快。
“下去吧。”摆手,挥退了黑衣人的玉无殇缓缓坐进龙椅里,半歪着身子望着别苑的方向,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当然,玉无殇不是张飞,没有睁着眼睛睡觉的习惯,他正在想事情,想怎么才能够得到水月寒。
诚然,黑衣人的禀报让他知道了水月寒是人非神,踹翻了柱子纯属取巧,但就算这样,水月寒的实力也非平常人可以比拟,想动水月寒自己必须得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目前为止,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缓和两人恶化的关系,今儿在空阁时他可是看到了,水月寒对他的感觉由淡淡的冷然变成了深深的憎恨。
呐,小寒好像很讨厌他了,都讨厌到不想掩饰的地步了,这怎么行?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人家不喜欢也就罢了,憎恨……是不是太过于悲惨了些?
暗自苦笑着仰躺在龙椅里,玉无殇很没形象的将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搭在了扶手上,还好这耀龙殿里就他一个人,不然,准得吓坏一大堆奴才。
自己到底不是神呢,要是能早一些知道自己会爱上水月寒,打死也不会用这么阴狠的法子算计他,一个莫漓澈而已,死了残了都无所谓,可若因为他而弄丢了心上人,未免太不值得。
左思右想,玉无殇一晚上也没合眼睛,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想方设法讨好水月寒的时候,人家水月寒却正和小情人亲亲热热的睡在一起。
‘唔~’翻了个身,睡意正浓的莫漓澈在胳膊搭上水月寒腰间的时候陡然清醒,眼睛先是瞪大了直视着背对向自己的男人,好一会才缓了神色幸福的扬起了唇角。
是真的,自己这一回,没有做梦。
这些年来一再的求而不得让他每日每夜都在痛苦中挣扎,而当两年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不止是父皇的注目还有心时,幻想和真实就开始不停的交插着扰乱他的生活。
有时梦里的他正与父皇相拥而笑,一个转身,父皇就不见了,惊谎着醒来的他抱着被子大汗淋漓的看着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那种凄凉和绝望,至今回想起来心还会一抽一抽的痛。
“父皇……”微不可闻的呢喃着,圈在对方腰间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紧,掌下温热而真实的触感让莫漓澈鼻子发酸,也让莫漓澈的血液瞬间就沸腾到了顶点。
他想要父皇,想真真实实的拥有他,只有拥有了父皇自己才不会感觉到冷。
想着,大掌来到腰间解开了水月寒里衣边的带子,散落的衣襟将结实的肌肤坦露出来,脑子轰的一声炸响,莫漓澈低下头,用膜拜的姿态将吻一一印上了水月寒的身体。
“漓澈?”里衣带子被解开时水月寒就醒了,翻身平躺,看着顺势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你不怕了?”
晚上那会儿莫漓澈还吓的差一点把林忠诚供起来讨好,怎么睡了一小觉之后又猴急起来了?
身形一顿,松开咬住小小突起的嘴巴,莫漓澈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水月寒的眼睛,“儿臣怕,怕父皇根本就没接受我,怕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梦,怕一觉醒来之后,又是我一个人对着满室的冰凉,父皇……你能帮帮我吗?”
细细麻麻的顿痛感再一次揪紧了水月寒的心,原来莫漓澈在不安,他原以为经过睡前的亲吻和安抚之后,两人就算真正在一起了,什么不安和彷徨都算过去了,可谁知道……
罢了,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欠他的,既然情人在不安,那自己就努力让他安心好了。
于是一个翻身,压倒了莫漓澈狠狠吻上去,指尖挑开莫漓澈里衣的带子,让两人的身体紧密无间的贴在一起,“听到了吗?此时父皇的心,是为你而狂跳的。”一吻过后,水月寒支撑起身体笑看着用狼一样的目光回视着他的莫漓澈,青丝与青丝纠缠,一如两人的感情,早已分不清彼此了。
“给我,父皇我想要。”想要压倒父皇将自己深深的埋进他的身体里。
“乖,你现在身子弱,不能做到最后的。”这当然只是个借口,今儿换了任何一个儿子想要他,他都会笑着任由儿子予取予求绝不阻拦,唯独莫漓澈不行。
以莫漓澈对他的吸引力来看,他没有把握能在两人真的做起来之后还保持着最基本的清醒,万一一个收不住吸干了莫漓澈……
咬牙,和尚,你害得朕连好好和情人痛快一场都不能,只是炖了你真是便宜你了,怎么着也要先暴了你的菊/花,用烧火棍暴。
沉默……他怎么忘了?自己是压不倒父皇的,而且父皇那里那么大……
见不得莫漓澈黯然的样子,水月寒低头吻了下莫漓澈的嘴唇,“我们虽然不能做到最后,可父皇有另外的方法让你快乐。”说着手掌探进了莫漓澈的里裤,灵活的手指握住了粗长的东西细细把玩起来。
莫漓澈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绯红起来,被心上人把玩那里的感觉,爽极了。
“父皇,儿臣也让你快乐吧。”仰起头微笑,话落也不等水月寒回答,莫漓澈几下子脱掉了水月寒的裤子,握着水月寒尺度惊人的东西和自己的磨擦、碰撞,喘息顷刻间变得粗重,还伴着长长的吸气声。
水月寒也好不了多少,本来他就有很长时间没和儿子们那啥了,体内的妖丹前些日子又暴动过一次,正是急需要龙气的时候,再加上莫漓澈于他的意义不一样,吸引力尤其惊人,这一摸一磨的,马上就沉沦在了快乐的海洋里。
发现父皇眯起眼睛整个人软在自己身上,莫漓澈兴奋的再一次将水月寒压在了身下,挺腰握起两人的东西一起磨了好一会,又猛的分开了水月寒的双腿,俯身亲吻上了粉红色的软柔地带。
他虽然没有和男人做过,可他知道哪里才是真正让人快乐的地方,所以吻的特别起劲,只见他肩上挂着两条比例完美的修长玉腿,左手在水月寒的‘兄弟’上移动,右手在自己的‘兄弟’上移动,舌头探进又探出,忙得满身是汗。
“漓澈……”手揪着床单,情动的水月寒眼神迷漓的看着努力取悦自己的莫漓澈,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可伸出去的手碰到莫漓澈的脑袋时,却抓住了他的头发。
耳边轻轻的一声漓澈绷断了莫漓澈最后的理智,松开移动在水月寒‘兄弟’上的手,一圈一压,成功的让柔软的地方凸现在了眼前,急急握住自己的东西,莫漓澈猛的往前一送……
‘唔~’细滑温热的触感划过充血的顶部,白光阵阵闪过脑海,莫漓澈当场就‘吐’了。
闭着眼睛回味了好一会,睁开眼睛后莫漓澈突然脸色通红,恨不能脑袋扎进地底再也不出来了。
原来,刚刚莫漓澈挺腰往里一送的时候,小莫漓澈没进入该进的地方,反倒滑进了水月寒的双腿之间,这一滑一埋太刺激,弄得身为童子之身的莫同鞋就这么‘吐’出了男人的第一次。
简直是太失败了!不行,他要找回男人的面子。
气愤的一把握住水月寒仍旧精神抖擞的‘小兄弟’,莫漓澈绽放了一抹邪魅指数相当高的笑容,“儿臣帮父皇弄出来好不好?”
“什么?”情火烧的水月寒有点神智不清,溢着水光的凤眸瞟向狼心不死的莫漓澈,只一下就勾去了少年的灵魂。
“父皇,儿臣要‘吃掉’你。”缓缓低下头,一点点吞下粗长的东西,吃这种美味,他坚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腻。
“啊~”双手抓紧莫漓澈的头发,优美如天鹅的颈项弯成了诱人的弧度,腰身后拱,一波波电流击打着水月寒的神经,不一会水月寒就泄在了莫漓澈的口中,实实在在享受了一把什么叫全套的服务。
☆、登门
一夜无话,当属于太阳的耀眼金光透过窗间的缝隙洒进屋子里时,水月寒仍旧拥着莫漓澈睡的香甜无比,却不知,此时的整个金耀国正因为他一个人而炸开了锅。
昨天晚上水月寒以着震惊全场的功力踹断了十二根廊柱,当时在场的人虽说大部分都是金耀国的子民,可也有少数是属于其它国家的,他们回去跟朋友、亲属、长辈、子弟们绘声绘色的一说不要紧,不过短短一个晚上,水月寒就由‘他是那个传奇人物水月寒?’进化成了‘他果然不愧是传奇人物水月寒啊!’那种‘水月寒就是非人类’的肯定,不分男女老少全体认同。
且不说其它国家领导人的想法,只说水月本国的人也个顶个的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
尤其是林忠诚,这货足足呆立了半刻钟才恢复清醒。
咬牙,他终于明白为神马皇主子要抱着三皇子回来了,赶情三皇子遭了这么大的罪,那帮个该死一万次的混蛋,他们怎么敢那么对待三皇子?
自家皇主子发彪就对了,拆一座小小的空阁算什么?应该把空阁主人的骨头也拆了,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三皇子藐视皇主子。
得,这丫说来说去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但凡藐视他家皇主子的都是不可饶恕之人,我们应该说林忠诚单纯吗?他就一点也没奇怪水月寒怎么能连着踹断了十二根廊柱还和玩儿似的,丫心里早就拿水月寒当成神看了吧?
与林忠诚为自家主子抱屈不同,一大早上就坐在椅子里等待着水月寒醒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爀进’气息的莫漓轩,想的要比别人多得多。
也许因为本身就心思不正的原因吧,他总觉得父皇和莫漓澈之间,有点怪怪的。
听林忠诚说,昨天晚上父皇是抱着莫漓澈回来的,还亲自为他擦洗身体(这是脑补,人家林忠诚只说擦脸来着),还为了照顾莫漓澈而睡在了一起(娃子,该脑补的时候你肿么不补了呢?)。
父皇是从什么时候起对莫漓澈印象改观的?记得曾经兄弟几个都喜欢围在父皇身边转,父皇对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温柔纵容着,唯独对莫漓澈不同,不止不让他靠近,连莫漓澈病的大半年下不来床也没见父皇去看过一次。
如今莫漓澈离开水月国整整两年,父皇为何突然间又对莫漓澈上心了?
别告诉他是因为莫漓澈被虐待,父皇面子上过不去才一怒冲天的,他了解父皇,若父皇没把莫漓澈放在心上,当时最多挑明了一切再对着玉无殇扔下句‘必须给我个说法’而已,父皇应该知道,不管昨天那场戏玉无殇是不是故意的,挑明了一切之后,玉无殇必定会做出相应的补偿,利润很丰厚的补偿。
这正是狠敲一笔的好时机,即挽回了面子,又让玉无殇大出血,何乐而不为?
可父皇偏偏没那么做,他生气了,不止一连踢死了两个羞辱莫漓澈的男人,还亲手掐死了一位弱女子,更踹断了十二根廊柱。
天知道当他听林忠诚回报这些的时候,脸上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父皇就那么在意莫漓澈吗?人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父皇倒好,怒拆空阁为儿子,父皇是真的把莫漓澈纳入了保护圈了吧?
所以才会因为莫漓澈被人错待而生气,所以才会因为看到了莫漓澈痛苦而发火,那句‘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怕是已在金耀国传遍了,在父皇的眼里,莫漓澈是逆鳞,连触碰都不可以。
狠狠握紧拳头,莫漓轩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让情绪恢复平稳。
他承认,他在妒忌莫漓澈,深深的妒忌着。
他多么希望昨天晚上被父皇拥在怀里的人是自己,多么希望能亲耳听到父皇以宣誓般的姿态向所有人说自己才是他的逆鳞,多么希望今天人们口中争相羡慕的那个人,是莫漓轩而不是莫漓澈。
可尽管再羡慕再妒忌又能怎样?那个人,终究不是自己,而自己想要的,也不是单纯的父子情份。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他才没有冲动到跑进房间里摇醒父皇,反而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待和另一个男人相拥而眠的父皇慢慢醒来,看,自己的定力还是很好的不是吗?
“怎么?你家父皇大人还没有醒?”揉着隐隐做痛的额头,黎夕踱着步子走进了方厅。
昨天阎夜又跑到他这里来闹,两人由动口到动手,你追我跑你进我退的折腾了好大一通,直到天快亮了阎夜才失落落的离开。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说的清清楚楚不再爱他了,怎么阎夜还是死缠烂打的不肯放手?就算自己被他缠怕了,答应与他和好,没了爱他如痴如狂的心,又怎么能够幸福?
“去给我倒杯水来。”懒懒坐进椅子里,黎夕闭着眼睛朝站立在墙角的小丫头摆手,‘唔~’脖子好酸,身上哪儿哪儿都痛,到底是老了吧?不过在野地里和山坡上跑了几个来回罢了,就腰酸背痛的差点起不来床,想当年自己连着几日几夜不合眼不也啥事没有?岁月不饶人啊,你说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阎夜还折腾个什么劲?其实自己累的不是身体,是心吧……
“黎叔,我三哥在父皇的房里。”
嗯??甩开低落的情绪,黎夕挑起眼帘诧异着看向莫漓轩,哪个三哥?不会是莫漓澈吧?还有,莫漓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等等,三哥?房里?懂了,原来莫漓轩在吃醋。
也难怪,这小子肖想了水月寒好久都没尝到甜头,反倒让莫漓澈后来者居上,不吃醋才有鬼了,不过……
“昨天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不然莫漓澈怎么会跑到水月寒床上去?身为水月寒的好友,就算他和水月寒多年不见面,有关于水月寒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说,他是多么讨厌莫漓澈。
“……”沉默,沉默了好一会莫漓轩才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说,父皇昨天一怒踹倒了空阁,你信吗?”
“…………”黎夕不是沉默,是发呆,好一会突然干笑起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踹翻空阁?他当空阁是纸糊的不成?再说了,水月寒又不是神,这根本是非人力可为也。
“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相信。”原本他也是不信的,如果当事人不是父皇,打死他都不会信。
“呃……这么说……是真的?”迟疑的目光瞟向林忠诚,捂脸,不用回答了,看林忠诚一脸得瑟的表情就知道,能让这货的老脸开出菊/花来,必与水月寒脱不开关系。
好吧,他收回刚刚的话,空阁的确是纸糊的,水月寒也终究不是人。
放下盖住脸的手,重新看向莫漓轩,“然后呢?空阁倒了和莫漓澈有关?”该不会空阁眼瞎的将莫漓澈绑了去卖,结果被水月寒撞见了吧?
望天,果然睡不好是会脑子不好使的,这么神奇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实?又不是写话本。
“昨天玉无殇邀父皇去空阁做客,看到了被下药强行卖身的三哥,父皇一怒之下踹断了空阁里所有的廊柱,如今的空阁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咕噜’咽下一口唾沫,黎夕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
这是个怎样疯狂的世界?原来不止阎夜不正常了,连玉无殇也疯了吗?
由莫漓轩的话里他可以轻易推算出事情的大概,玉无殇邀了水月寒去空阁是故意的,莫漓澈会在那里出现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也许只有水月寒踢翻了空阁是个意外。
“我出去一趟。”站起身急步向外走,黎夕紧皱着眉头又开始脑仁疼了。
他虽然不知道水月寒是怎么踢断廊柱的,但有一样他知道,水月寒在玉无殇的面前提前暴露了底牌,这会让玉无殇对他更加警惕,那头随时都想咬掉水月寒身上一大块肉的野兽,当他知道水月寒如此强大之后只会有两个反应,要么,尽早弄死水月寒,要么,倾尽所有降伏水月寒。
男人的通性都一样恶劣,只是想想他就能知道当时的水月寒是如何的英姿飒爽,再配上他绝美的容貌,傲然的风骨,高高在上的身份,只要是站在顶端并自大的认为天下都将为我所有的男人,都逃不开想征服水月寒的炽热念头,而身为恶劣之中的恶魔者的玉无殇,同样不会例外。
所以才要好好打听一下外面是怎么传的,总要先抓住事态的动向才能研究出解决的方案来吧?
想着,黎夕不辞辛苦的东南西北都跑了个遍,听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反倒让人好一阵哭笑不得。
喟叹,都说同样一句话出了三张口之后就会变了味道,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
听听金耀国的老百姓们都把水月寒传成了什么样子?东城门的还在说‘水月国君为了儿子踢裂了空阁的柱子’南城门的已经说到‘水月国君一怒之下啪啪啪三掌将廊柱断成了十几块’西城门的就不说了,最可笑的是北城门,他们很坚定的说‘水月国君冷冷一哼,十二根廊柱齐齐断裂……’
再次捂脸,默默捶墙,水月寒早就不是人了是吧是吧?还冷冷一哼?他们怎么不说虎躯一震四墙皆倒?
有气无力的回了别苑,才一进厅门,黎夕今天以来第三次想捂脸了。
长长的餐桌上,水月寒坐中间,莫漓澈和莫漓轩坐两旁,只见两人筷子飞闪出道道残影,夹起盘子里的菜在水月寒的碗里堆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而水月寒不怒不恼,宠溺的小眼神在两个儿子身上看啊看的,完全是放纵的姿态。
无语,黎夕无语极了,他早就听说水月寒宠儿子宠到没边,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传说有待改正,没边都算少的,他压根是没原则好不?
亏得自己大早上饭也顾不得吃就跑出去为水月寒的安危忙东忙西的,看看人家?坐在两个儿子之间大享齐人之福也就罢了,好歹给兄弟留口饭吃成不?他饿,可是盘子里的菜,都没了……
耐心的将碗里堆的高高的菜一一夹进两个儿子的碗里,又安抚似的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示意他们必须吃光,笑着抬头的水月寒猛然发现厅门口有一坨……呃,是一个怨念深深的男人正杵在那里,像是已经很长时间了。
挑眉,“黎夕?你怎么不进来?”
默……他该感激涕零吗?百忙之中的水月寒竟然还能注意到他?可注意到他又有什么用?菜都没有了!
想自己昨天跑了大半夜,今天早上又跑了一大圈,回来连口热乎菜也不给,水月寒,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
“黎夕?”微挑的眉峰拢起来,水月寒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黎夕了,那指控的目光,看得人毛毛的。
“我不进去了。”饿死他得了,看阎夜会不会要一个死尸当爱人,看水月寒还压榨谁谋取和儿子们享受美好时光的时间,他要回屋里挺尸去,再也不出来了。
莫明其妙的看着黎夕背着一身浓浓的煞气离开,还没等水月寒追上去问问清楚,厅外跑进来的身影,瞬间就将水月寒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父皇!儿臣好想你。”飞扑,挤开一左一右两位兄长,莫漓辕将水月寒重重的压在了椅子里,还好椅子质量过关,不然准带着两人一起向大地母亲行礼去,还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小六?真的是你?”双生兄弟的感情到底是不同的,看着莫漓辕扑倒父皇,莫漓轩不止没吃醋,还高兴的也扑了上去。
他们从出生起就没有分开过,这些日子里除了最想念父皇,第二个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喜好冲动的小六,知道小六落到玉情天手里之后,更是担心的好几天也睡不着觉,生怕小六被玉情天灭了,或者被玉无殇怎么着,可谓实实在在让他饱受了把‘相思’之苦。
‘吱嘎吱嘎’椅子终于因为负担过重而发出了惨叫声,偏偏两位少年还不知悔改,挤压磨蹭,硬是赖在水月寒的身上不起来,至于莫漓轩有没有从激动当中清醒转而光明正大的吃豆腐……咳咳,这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寒弟,你果然很宠儿子,都宠的,让我妒忌了呢。”
轻悠悠响起的声音听得父子四人身体微僵,拥着两个儿子抬起头,厅堂口含笑而立的男人身影,让水月寒又是眼眸一沉。
“你来干什么?”莫漓澈冷冷低喝,若不是不允许,他现在就想扑上去活撕了玉无殇,这个男人带给他的耻辱,并不是和父皇在一起了就能够忘记的。
“我来找寒弟,就不知道寒弟你有没有空了。”眼眸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还赖在水月寒腿上不肯起身的两位少年,抿唇而笑,一派风华。
“父皇没空。”三道声音齐唰唰的开口,难得三兄弟这么齐心,惹得水月寒笑着在两个儿子脸颊边一人啵了一口,没有被吻到的莫漓澈不服气,颠儿颠儿跑到水月寒跟前,‘叭叽’主动偷了个香吻,这才笑眯眯的退了回去。
瞳孔猛缩,莫漓轩咬紧了牙关才没有惊呼出声,他看到了,三哥亲吻父皇时,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分明不是亲情!
另一旁的莫漓辕也是表情莫测,幽幽垂下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玉无殇仍旧一派风华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眼眸中的幽光变得更加深沉了,唇角边的浅笑也变得更加优美了。
☆、扭曲的爱恋
最终水月寒还是被玉无殇拐走了,倒不是水月寒定力不足,或者儿子们的反对不给力,主要原因在于,玉无殇的理由太充分了,人家是以‘有关于五国大会同去神庙祈福事宜’的正当借口堵住了三位皇子的嘴巴,然后施施然光明正大的和水月寒一起走出了别苑。
“这是要去哪儿?”挑眉看着停放在门口的豪华马车,水月寒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笑的风度翩翩的男人,他就知道,玉无殇不会老老实实带他去开会。
“寒弟来金耀做客,身为主家,为兄自然要热情款待,所以今天特意请寒弟同游景色,晚间再与其他国君们聚首如何?”歪着头浅浅的笑,灿烂的笑容和貌似纯真的眼神杀伤力惊人,直杀得水月寒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落。
“如果你能收起你恶心的笑,我想游一游景色也未必不可。”
表情一僵,自认为潇洒迷人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无语了好半晌,玉无殇才苦笑着看向水月寒,“寒弟这张嘴总是不饶人,好吧,为兄就尽量少笑一些成不?”宠溺的眼神,温柔的口吻,怎一个悚人了得。
这回换水月寒表情发僵了,宠溺的眼神他不是没拥有过,想当年父皇大人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那真是摘星揽月,只要能拿到手的,父皇都会捧着送到他面前来。
如今骤然重温阔别以久的眼神……为什么就这么不舒服呢?大概是因为那个看着他的男人不是自己认同的人吧?或者更准确点说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太不纯粹了?
真正的宠溺是无所求的,而玉无殇这种包藏着浓浓欲望的眼神骗骗无知少年还可以,于他来说,只有三个字,假透了。
于是回了玉无殇一抹虚假的笑,也不管玉无殇是不是又被噎到了,水月寒撩起衣衫下摆,迈步登上了马车。
摸鼻子,看来自己是真的不遭人待见了,寒弟连客套的微笑都不屑于给他了呢,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寒弟冷然的样子,当真迷人。
隐隐有了受虐倾向的玉无殇,得意的给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到别苑门口的莫漓澈等人一抹挑衅的小眼神,颠儿颠儿也坐进了马车里,‘驾~’马车转了个弯,缓缓向城外驶去。
台阶上,莫漓澈幽深深的眯起了眼睛,好一会又笑了,邪肆狷狂的样子竟和水月寒昨晚废墟上的样子惊人的相似。
人,不止是被逼到绝地才会变态的,有的变态只需要一个诱因就可以了,而对于莫漓澈来说,温润如玉固然是他的本质,但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几年生活,又真实的品尝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滋味之后,他的本质就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黑暗的气息。
简单点说就是,丫不单纯了,丫扭曲了。
“小五小六,我们的父皇真完美是不是?”转身,收起狷狂的表情换上了翩然的风采,那噙着温和笑意的少年,如斯的俊美高贵。
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莫漓轩和莫漓辕本来也被玉无殇挑衅的眼神弄的怒火高涨,可此时对上莫漓澈的微笑之后,愤怒的小火苗‘哧哧哧~叭叽’灭了个干净。
身为皇家人,孩子再小警觉性也是平常人的好几倍,直觉告诉他们,三哥变了,印象中儒雅翩翩,隐忍、包容、一步步后退默默妥协的莫漓澈,一去不复返了,眼前这位笑的温柔看起来也无害的少年,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轻易招惹不得。
“你们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上前一步,不太魁梧的身形硬生生堵得莫漓轩和莫漓辕背依着门框挤在了一起,眼睛直视着莫漓轩的眼睛,莫漓澈笑的越发温柔起来,“我还以为五弟有话要和我说呢。”
“你什么意思?”紧紧皱起眉,莫漓轩因为莫漓澈的话心口猛震。
难道莫漓澈知道他对父皇的心思了?不可能,他们今天早上才见面,自己对父皇又一直小心翼翼的,连父皇都没发现,莫漓澈怎么可能知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意思喽,五弟,别说当哥哥的没帮你,有些心思还是趁早……的好,不然你会后悔莫及的。”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莫漓轩的肩膀,莫漓澈慢悠悠踱着步子离开了。
他就是故意省略了几个字怎地?自己说的很明白嘛,若不趁早向父皇表白,会错失很多和父皇亲热的机会,如果莫漓轩没有听清楚进而误会了什么,可是他和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哼,想自己因为爱上父皇吃了多少苦?昨天还差一点被人那啥了,凭什么小五不痛不痒的哀伤几天就能如愿以偿?这不公平!
反正以父皇宠儿子的心态来看,只要莫漓轩不放弃,早晚有一天能成为父皇的情人之一,现在吃点小苦头算什么?就当历练他的心性好了。
狠狠抿着嘴唇,莫漓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勃然变色。
莫漓澈果然知道了,他果然知道自己对父皇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他竟然还警告他,什么叫趁早?趁早掐断心底对父皇的爱恋吗?且不说他根本就断不了爱父皇的念头,就算能断,他也不愿意放手。
“五哥,三哥刚刚在说什么?”他怎么有听没有懂?趁早和后悔莫及什么的,听起来怪怪的。
“没事。”冷着脸向里走,莫漓轩没心思理会莫漓辕的感受,他要回屋里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有莫漓澈插手,怕是自己吃掉父皇的行动又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来了。
不过他不怕,就算前面挡了座大山,他也能把山挖平了,父皇是他的,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看着神色匆匆的莫漓轩转眼就走的没了影子,莫漓辕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愣愣发起了呆。
他觉得这一次的分开,不论三哥、五哥、父皇还是自己,都变了。
五哥不再无所谓的笑,也没了逗弄他炸毛的轻闲工夫,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偶而身上还会涌起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感。
三哥变得更多,记忆里,三哥是位谦谦君子,即使被父皇厌弃也能清雅似莲般绽放出幽静的气息,可是刚刚的三哥不再像莲了,他像食人花,开的再美也欣赏不起来。
而父皇……
眼眸闪了闪,心跳一声声加重。
他不知道自己对父皇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和以前一样,喜欢看着父皇,喜欢亲吻父皇的脸颊,喜欢拥着父皇一辈子不撒手。
可好像也不太一样,他不止喜欢看着父皇,还想静静的从上到下看好几遍,他不止喜欢亲吻父皇的脸颊,还想亲吻父皇的手、脖子、胳膊、肩膀,反正哪里都想亲,可父皇又不是女人,一点也不绵软更不会香喷喷的,自己为什么会想亲吻那么多?
还有拥着父皇一辈子不撒手,这一点是唯一没有变的,只是……
此不撒手和彼不撒手又似乎有了点不同,挠头,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楚,五哥现在又没有时间理会他,弄得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纠结啊纠结。
朝夕亭
这是处建立在山顶的八角亭,之所以叫朝夕亭是因为在这里看日出和日落最美,斜倚着廊柱看着夕阳一点点升起或落下,那种感触,无法言说。
“寒弟还记得这里吗?”笑看着微微出神的水月寒,玉无殇的语气里也不自禁的染上了几许感慨的味道。
想当年他们还是皇子的时候,曾不止一次来朝夕亭观景,最后一次是水月寒离开金耀的前夕,他带着水月寒最喜欢吃的小菜,两人从日落坐到日升,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时光变换,任身上发丝上落下凉凉的薄霜。
那时的他是真心喜欢着水月寒的,两人一同掀起了腥风血雨,父皇去了,太子倒了,亲弟弟死在了眼前,一幕又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都是水月寒陪着他走过来的。
他甚至于想过,若是水月寒不离开,他就娶水月寒为后,把江山分一半给他。
可水月寒还是离开了,相送几十里,在分别的最后一刻,自己冲动的说出了此生誓与水月结盟约的誓言。
是的冲动,等回到皇城他就后悔了,水月国老皇帝眼看着不行了,水月寒能力再突出也不可能在几年的时间里稳住水月国,他不像自己,搬倒了太子就没什么对手了,金耀国中但凡是反对他的声音都在他和水月寒的重新洗牌中斩杀了干净。
可以说,当时的金耀国由文官到武官,个个都是他的心腹,自己怎么就那么傻?没事说什么盟约?这下好了?被套住了吧?
心痛、不甘、在意、失落,种种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了,手掌权柄,美女在怀的他,在意气风发的一年又一年里,把对水月寒的喜欢慢慢变成了遗憾。
遗憾着那么完美的男人自己竟然没吃过,遗憾着那么强劲的对手自己竟然不能打,憋闷来憋闷去,就想了个阴招,从内部破坏水月国,让水月寒失去一切,看他还能不能潇洒得起来。
他最恨的恰恰是水月寒的薄情,深爱着他的玉无疡他毫不动容狠下杀手,自己和他同盟了那么长时间,可谓是将背后交给对方生死与共了,他不还是说离开就离开了?走时连头都不回,二十几年了,一封信也没有,他凭什么?凭什么比自己还潇洒?
恨了怨了牵挂了二十多年,如今再次回想,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是感情白痴吧?这么多的不同寻常怎么以前一点也没发现?自己一直在喜欢着水月寒,所谓的遗憾也不过是个放不开手的借口罢了,如不是昨天晚上那一刹那的心动,自己也不会明悟到这份埋藏在时光深处的感情吧?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自己下的套子水月寒不是都戳破了吗?目前只须摆平莫漓澈的事情,与寒弟重归于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记得。”双手撑着围栏,俯视着郁郁葱葱的景色,鼻息间独属于大自然的气息让水月寒心神舒畅,这装满了回忆的地方,他从末曾忘记过,想起年少时的青涩回忆,淡淡的笑意浮现,柔化了眉眼间的凌角。
眼眸一点点暗下来,紧紧盯着水月寒的侧脸,玉无殇贪婪的移不开眼睛。
有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水月寒弯起唇角笑的这么真实了?“小寒……”
愣了下,沉默着扭头,水月寒有点不太明白,玉无殇为什么会这么叫他。
“小寒还记得我的十一岁生日吗?那年父皇病重又怒我与太子为敌,打了我三十板子就将我扔到一旁不管了,没有人来看我,更不会有人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只有你……”走近水月寒身边,手指轻轻抚着水月寒耳边的发,玉无殇的眼眸闪亮闪亮的,“只有你在意我,你亲自给我上药,又下厨为我煮了碗面条,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你捧着面条对我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他在想,自己一定要把水月寒留在身边一辈子,这个人是他的,水月寒既然在一开始就选择了站到他身边,就再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他不知道这份执念是因为水月寒当时真心的微笑还是自己孤单太久了需要人陪,反正他想抓住水月寒,抓不住就毁了他。
但是……当知道这个人要离开,自己挣扎了那么久,最终却是陪着他看了一天的日落和日初,什么都没有做,临走还送了个盟约做礼物。
这不像自己的性格,本来想好了得不到就毁掉的,为什么会下不去手?
水月寒蒙了,如果说在别苑门口时他还对玉无殇的温柔不屑一顾的话,那么此时,眼前男子真实的喜怒哀乐生生弄得他心惊肉跳措手不及。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真实,永远是种奢侈,也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真实吧?真实的孤独,真实的空虚,但在别人面前,高高在上才是唯一的表情。
特别是玉无殇,以他的性格,连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不见得会真实一回,怎么却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怎么说呢?像个孩子般的全然没有隐藏情绪?
“你身体不舒服?”试着问了句,思来想去水月寒只有一个结论,玉无殇生病了,还病的不轻。
静默……
僵硬的手指离开水月寒柔软的头发,玉无殇咬牙切齿的看着水月寒。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自己难得感性一回,水月寒非得逼着他暴走才甘心?要知道他是多么不容易才让自己正常一点,扭曲了半辈子,让他正正经经当个普通人会死吗?会吗会吗!
见玉无殇表情扭曲,水月寒了然的点头,果然是生病了。
“你去哪儿?”伸手扣住水月寒的手腕,玉无殇拉住想走出亭外的男人,将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放开。”淡淡开口,声音不冷不热,却无端端让人心底发凉。
“放开?我不想怎么办?”另一只手揽住了水月寒的腰,两人胸膛贴在一起,紧密的接触让玉无殇嗓音低哑,邪火一股股往上冒。
冷冷挑眉,无视在腰间摸索的狼爪子,水月寒淡淡看了眼亭外,“记得接住你们家主子。”
什么?
玉无殇还没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身体倏然腾空而起,耳边风声急速飞过,强大的失重感让玉无殇差一点丢脸的放声尖叫。
也不知是一刹那还是多长时间,当身体重新站好,玉无殇才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敢情水月寒刚刚那句‘接住你们家主子’是对着他身边的暗卫说的。
沉着脸看着死死抱住他的暗卫,再仰头瞧着崖壁上方悠然俯视下来的男人,再度咬牙,水月寒,你果然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