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蒲满在格斗室等了刑乐一个多小时,她盘腿往地上一坐,也不问刑乐去哪了,就那么干等着。
电梯“叮”的一声,蒲满看过去,然而看见的确实谢文洲的秘书,蒲满不关心这人上来干嘛,收回视线继续等。
谢文洲的秘书最害怕上二十二楼,每次都小心翼翼的,这次却慌慌张张的从电梯里跑出来。
谢晦刚锻炼完出来,江白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谢晦刚刚用过的毛巾,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女秘书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连忙道:“小谢总,您快去看看吧,小谢先生在十六楼跟人打起来了!”
又是十六楼?
江白哈欠打到一半猛地闭上了嘴:“又打起来了?”
蒲满听到女秘书的话,直接从格斗室的地上弹了起来,她大步走出来:“谁?”
谁敢打他徒弟!
女秘书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蒲满又是一哆嗦,蒲满平时看着就不善,这会儿拧着眉头,眉尾那道伤疤看起来更是格外的凶狠狰狞。
刑乐是谢晦的弟弟这件事对蒲满没有太大影响,她亲人意识本就单薄,对蒲满来说她的徒弟大于谢晦弟弟,这是她第一个徒弟,入门大弟子跟人打起来了,蒲满下意识觉得徒弟挨欺负了,毕竟他还没有出师,出拳不稳,脚也没力,这样打架八成要吃亏的。
看着蒲满的表情,女秘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可能误会什么了。
江白问:“他跟谁打起来了?”
女秘书张了张嘴,看了眼谢晦:“……小,小谢总的弟弟。”
…
十六楼,江白一出电梯就看见刑乐骑在谢云霄身上使劲挥拳往他脸上砸,一旁的施敏挣脱了谢文洲的手,尖叫着去抓刑乐,尖锐的指甲在刑乐的侧颈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蒲满突然从江白身边蹿了过去,一脚踹在了施敏的侧腰上,施敏一个踉跄,撞到了旁边的墙上,下一秒,施敏的脖子被人遏住。
江白头疼的皱了下眉。
施敏睁大了眼睛看着单手掐着她脖子的谢晦,谢晦一个用力,施敏被迫仰起头,她两手扒着谢晦的手捶打,嘴里发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谢呃…..晦……你疯……了……”
谢晦刚锻炼完,手臂的肌肉还在紧绷的状态,施敏的脖子在他手里,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捏断。
刑乐打人没有章法,谢晦不一样,见过很多次谢晦不受控制的样子,谢文洲连忙上前阻拦:“有什么话好好说。”
好好说?
江白觉得谢文洲不愧是男主,这好人让他做的,这是能好好说的情况吗?
谢晦充耳不闻,他盯着脸色由白转红、此刻已经憋成了猪肝色马上就要因为上不来气而憋死的施敏:“谁给你的胆子碰他?你怎么敢?”
自从谢晦认出平江二院的活体视频里的人是当年抱走他弟弟的保姆,他就已经确定施敏跟这件事有关,这笔账谢晦还在手里攒着呢,她居然还敢对刑乐动手。
江白把刑乐从谢云霄身上拽起来,刑乐气呼呼瞪着谢云霄。江白看了眼他脖子上的伤:“还有哪伤了?”
刑乐看向江白,一脸委屈的仿佛挨打的人是他,他摇了摇头。
江白跟瞪着施敏的蒲满说:“去帮他买点药。”
蒲满不情不愿的挪开视线,点了下头。
刑乐被拽走了,谢云霄才敢挪开挡在脸上的胳膊,见谢晦死死的掐着他妈的脖子,他突然挣扎起来去抓谢晦的腿:“谢晦,你放开我妈!”
刑乐在谢云霄碰到谢晦的裤脚前一脚踹过去,踩着他的胸口指着他:“谢晦是你——叫的?你他妈再——再动一下,试试!”
刑乐对自己的亲妈没什么感情,唯一的印象就是谢晦昨天在寺院里说的那些话。
知道谢晦在做报复谢家的准备,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刑乐即便看着这个踩着他母亲尸体上位的女人也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是过了个嘴瘾,说了句“野种。”
可当他听见谢云霄冷笑着说“你妈有精神病,谢晦也有,说不定你也是个疯子”的时候,刑乐的拳头突然就收不住了。
反正打一下也是打,打死了也是打,谢晦不是说了吗,有事他兜着,刑乐索性就往爽了打,可惜他没把这傻逼打死,居然还能动弹!
“江白!”
施敏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谢文洲拉不开谢晦,也没办法劝谢晦松开,他看向仿佛没看见谢晦在做什么的江白,求助道:“你快让他放手,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江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得谢文洲一哽——这人淡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头?
十六楼的人都快吓傻了。
昨天是在办公室里动的手,再加上两个谢总在门口拦着,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并没有看得太清楚,今天却明晃晃的在外面打了起来。
之前只是听说小谢总狠,亲眼见过之后他们才真切的体会到,这哪里是一个“狠”字可以概括的?
谢文洲向江白求助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落在了江白的身上,想知道他能不能劝住,更好奇他会不会劝,主要是这位看起来有点过于不食人间烟火了,给人一种凡间的事他懒得管的感觉。
江白确实不想管这事儿,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做的恶自己偿还天经地义。
他看了眼一脸急切的谢文洲……算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白轻轻扯了下谢晦衬衫的袖子:“走了。”说完就兜着刑乐的后脑勺往电梯口走了过去。
所有人:“……”
这,这就完了?
就在他们觉得这“劝”跟“糊弄”几乎划等号的时候,那位已经仿佛走火入魔、不废去全身武功不可能恢复神智的小谢总竟是收了满身的戾气,松开了掐在施敏脖子上的手。
施敏脱了力,贴着墙滑坐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谢云霄连忙爬过去:“妈,妈你怎么样?”
谢晦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对狼狈的母子,凉凉的说:“别急,送你们份大礼。”
江白站在电梯前等谢晦,见谢晦走过来,江白朝他伸出手,谢晦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捏了捏。
电梯门重新关上,十六楼鸦雀无声……
说什么呢?
说小谢总训练有素吗?
这他妈的,上一秒都以为要出命案了,下一秒一声“走了”直接化险为夷,关键那声走了还说的毫无感情。
小谢总家里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谢文洲愣怔的看着电梯的方向半天没回过神,他也没想到江白会用这样的方式让谢晦恢复神智,这么多年,谢晦每每进入那种状态都很难出来。
谢文洲脸上的不可思议都快实质化了,他看了眼施敏母子,觉得他们今天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之前错有错着的把江白送去了谢晦身边,不然恐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谢文洲看了眼还没散去的人,收拾了一下情绪:“好了,都去工作吧。”
群里一时间没人说话……不光是旧群安静,新群也一样安静。
就,挺害怕的。
以前只怕小谢总,现在不仅怕小谢总,还怕动不动就动手的小谢总的弟弟,但比起他们两个,他们更怕小谢总家里那位。
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驯兽师,手握两头听话的雄狮,收放自如,指哪打哪,指谁咬谁。
江白还不知道自己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从大佬身边的“小玩意”变成了大佬本佬。回到二十二楼,谢晦没管刑乐,刑乐也怕被教训,自己躲去格斗室等去给他买药的蒲满。
谢晦说送施敏一份大礼就一刻也不耽搁,十六楼办公室,谢文洲刚坐下喘了口气就接到了谢晦打过来的内线电话。
“借我秘书?”谢文洲问:“你借他们干什么?”
谢晦说:“让他们帮我复印点资料,程憎一个人忙不过来。”
谢文洲:“什么资料?”
人到用时方恨少,谢晦现在才知道谢文洲身边为什么放那么多个秘书:“一会你就知道了,先把人给我叫上来,多叫几个。”
谢文洲把他的三个秘书叫进来,听到说要他们去二十二楼,三个人到抽了口凉气,刚刚上楼通风报信的女秘书快哭了:“谢总,我能不去吗?我害怕。”
谢文洲:“怕什么,江白在上面,有什么事你们就求他。”说完,谢文洲想了想,指着那两个男秘书说:“你们两个别求,让她求。”
女秘书急了:“为啥是我?”
谢文洲:“谢晦醋性大,你们两个最好别跟江白说话”
两个男秘书:“……”
三个秘书提着心上了二十二楼,上来之后才知道小谢总是让他们帮忙复印文件,虽然这种活随便叫几个实习生也能干,但比起什么要命的事,他们宁愿干这活。
女秘书余光瞄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江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小谢总,一共要复印几份?”
谢晦:“公司上下,包括保安保洁,人手一份。”
三个秘书:“……”
三个人一开始还纳闷,什么样的文件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发个群公告不就行了,然而当他们看到他们复印的是一份DNA检测报告后,里面的内容让他们大惊失色的同时也默默的闭上了嘴。
他们这是……摊上大事了呀!
三个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看着“非亲生父子”“无血缘关系”的字样逐渐麻木,麻木到忘了来之前谢文洲对他们的嘱托。
来之前他们谢总说了,如果小谢总让他们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第一时间告诉他,然而这些复印件都快传遍半个公司了,谢文洲那里还没得到消息,直到他的手里也收到了一份DNA检测报告……
中途刑乐和蒲满也去帮忙分发,办公室里就剩下谢晦和江白两个人。
谢晦从楼下上来脸色就一直不好,江白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他,而是让他冷静了一个多小时才走过去拎开他的手,主动坐在他的腿上。
谢晦瞪着他,心说你怎么不等我气死了再来?
江白对谢晦满是怨气的眼神视若无睹,他抬手揉了揉谢晦脑后的短发:“生气伤肝。”
谢晦收紧手臂,低头靠在江白肩上:“你每次敷衍我的时候都会关心我的肝。”
江白安抚道:“不是敷衍。”
谢晦不跟他计较:“我想杀了她。”
将心比心,如果这些事放在江白身上,江白也会想杀人,他说:“我懂,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会支持你这么做。”
谢晦:“我杀人不犯法。”
江白懒得听他的屁话,他一把揪起谢晦脑后的头发,把谢晦点头提起来:“之前是谁跟我说他没病的?”
谢晦“嘶”了一声,抬手按住江白揪在他头发上的手:“别拽。”
江白瞪了他一眼,松开手,又在揪过的地方揉了揉:“他们不值得你赔上命去报复,另外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我挺忙的,没那么多时间去找下家。”
谢晦眼眸一深:“你还想找下家?”
江白:“不然,给你守活寡?想得美。”
谢晦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天天说生气伤肝生气伤肝,可论惹他生气,谁他妈能比得过他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