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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殷怀安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床边, 微微仰着头,好舒服啊,第一次觉得梳头发这么舒服。

第36章

殷怀安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床边, 微微仰着头,好舒服啊,第一次觉得梳头发这么舒服。
他身后, 阎妄川那拿惯了刀枪的手指握着一把檀木梳子一下一下帮他通开乱糟糟的头发, 他的余光扫过殷怀安那张喝了酒,沐浴后红扑扑的脸, 骤然想起小的时候,他也看到过他父亲这样给他母亲通发,恍惚间手上失了力道, 扯到了头发。

那迷迷糊糊的人睁开眼睛, 不满地转过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因为酒醉而蒙上了一丝水雾,衬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更加明亮, 阎妄川盯着他甚至忘了言语。

殷怀安转过身的瞬间就看到了阎妄川,皱着的眉头瞬间松开, 这张脸真是好看, 酒醉后的大脑失去了对行为的约束,他从心地抬手摸了上去,阎妄川竟然也没躲, 就这样让一个醉鬼摸到了他脸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

殷怀安笑起来眼中光华盛放,他抬手顺着他的额角摸到了他的脸颊, 然后停在了他的下颚线上:

“我就喜欢这种硬朗的长相,嗯, 你看你这下颚线就很自然, 一看就没整过,也不用硬凹。”

他像是酒后调戏小媳妇的醉鬼一样在阎妄川的脸上来来回回摸搜,没看到对面的人眼底越发浓郁的情绪:

“你以后别吃太多, 胖了下颚线没了就不好看了。”

“哎,你说话呀。”

殷怀安身子一晃,没坐稳就往后倒,阎妄川下意识搂住他,袍袖无意间拂掉了枕边的话本子,那几页尘俗小画散落在榻边的脚踏上,轻敞的衣襟的小像像极了怀里人的模样,胸腔中的跳动急促,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儿恍惚,片刻后他一把拉好了殷怀安的衣襟,别开眼:

“梳好了,到里面睡。”

殷怀安困得厉害,倒在后面就要睡,阎妄川只好抓着他给人送到了里面,殷怀安头沾到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阎妄川转身低头收起了那两张小画,越是不想看,越是忍不住地扫了两眼,只有那么一瞬他竟然将其中一人的脸看成了殷怀安,他连忙将画插入了话本子收好。

他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听到身边那个醉酒的登徒子的呼吸声,半点儿睡意也没有,脑子里的画面不断闪过,好似都是殷怀安的脸,他在狱里谄媚看向他的样子,出狱那晚喊的像是鸭子一样的人,出狱后大着胆子问他要人的模样,大沽港边脸色惨白的样子,城楼上拼死守城的画面。

他忍不住侧过头去,还说他长的好,他是没照过镜子吗?明明京中贵女更喜欢他这模样的。

第二天一早,殷怀安醒来的时候阎妄川已经起身了,屋内是喜平守着他。

“殷大人醒了。”

殷怀安热的厉害,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像是一个春卷一样被裹在被子里,热的他浑身的汗,他费劲地爬出来:

“谁给我卷进去的?要热死我啊?”

喜平垂着眼眸,他今早伺候王爷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了骑在王爷身上的人,王爷废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随后就将人卷成了春卷,他不提这茬,笑着上前出声:

“殷大人醉酒,现在可头疼?厨房备了醒酒汤。”

殷怀安爬起来,就记得昨晚阎妄川好像送了他一件纯白的狐裘大氅,后来他好像尝了好多种酒,他就是奔着喝醉去的,可惜一睁眼还是焰王府,得,又没回去。

早饭他吃了四个包子一碗粥,又吃了点儿小菜这才觉得人活过来了。

“你们家王爷呢?”

“王爷已经去书房议事了,王爷交代等您醒了,由我带您去挑选您要的精兵。”

殷怀安撂下筷子就开开心心地穿上了昨晚阎妄川送的狐裘,摸了又摸,喜平看着他喜欢的样子开口:

“这狐裘的皮子是王爷亲自猎的。”

“阎妄川猎的?这狐裘他穿过?”

“没有,这是去年新做的,赶制出来北境天儿已经暖和了。”

殷怀安看着这通体雪白没有一点儿杂色的狐裘,很显然这皮毛是特意选过没有瑕疵的,他忽然想到什么出声:

“这狐裘不会是你们王爷猎给心上人的吧?”

阎妄川也一把年纪了,搞不好他这是夺人所爱了呢,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语气有些微酸溜。

喜平看了看殷怀安,戳着笑意出声:

“王爷没心上人,殷大人只管穿就是了。”

殷怀安自己披上了这狐裘,只觉得更喜欢了:

“你们王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没娶亲啊?”

古人不是结婚很早吗?阎妄川今年27,按说孩子都该打酱油了,怎么他来王府这么久,也没见他有王妃。

“早年老王爷给王爷定了一门亲事,但是后来对方的父亲犯事被举家流放,这婚事也就吹了,后来老王爷去世,王爷守孝三年自不可能再议亲,老王爷的孝期刚过,先帝驾崩,辗转就到了现在。”

殷怀安忍不住又偷偷低声问:

“那他没有妾室什么的吗?”

古代这种王公贵族不都妻妾成群吗?

喜平笑着给他解释:

“殷大人有所不知,焰亲王府不比旁人家,多是一夫一妻,不纳妾的,老王爷一辈子只有先王妃一人,留下了二女二子,王爷上头的姐姐嫁给了平宁郡王为郡王妃,不在京城,妹妹嫁给了开元四年的探花郎,前年随孟大人调任应天府,也不在京城,王爷下头本来还有个弟弟,可惜小少爷8岁那年夭折了。”

“这么说这王府如今就剩阎妄川一人了?”

喜平叹口气:

“是啊,自从老王爷去世后,王爷常年在北境驻军,这偌大王府是一个主子都没有,算起来这几年,数今年王爷在京中的时间是最长了,又赶上了战事。”

殷怀安抱着喜平递过来的暖炉,忽然有点儿觉得阎妄川可怜,孤家寡人似的。

喜平偷偷瞧着他的神色开口:

“王爷一人在王府也是形单影只的,如今王爷位高权重,凑上来的多是贪图权势,唯有大人心思澄明。”

殷怀安点点头,那倒是,他又不图阎妄川什么,两人到了门口,喜平已经准备了马车带他去了京郊大营,到了营门口,喜平介绍出声:

“殷大人,黑甲卫奉王爷之命一部分赶赴南境,一部分撤回北境,这京郊如今只有500黑甲卫驻防,其余有3000多的北郊大营驻军,不过上一次北郊大营死伤太多,这3000中有伤兵,也有新补充的兵源,您看是从黑甲卫中选还是北郊大营中选?”

殷怀安出声:

“既然是选拔那就公平些,都参加,择优录取,我让人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都在军营。”

殷怀安效仿李云龙搞了个军中比赛。

第一项,比枪法,50米,100米的靶子,前300名者得10分,其后每100名降一分,最低得分为3分。

第二项,比投弹的准度,远近各放置五个篮子,由远及近依次是2-10分。

两者得分前300名录取。

这比试一直忙到了下午才结束,殷怀安一看成绩就知道这黑甲卫还真是人才济济,能拿到满分的就有三十多人,他不得不给这三十多人提高难度加试,最后点了成绩最好的王铁蛋为这三十多人的头:

“王铁蛋,你们今天就回去收拾一下行囊,明日一早到演武场集合。”

“是。”

喜平跟着殷怀安:

“殷大人可要回府?”

“先不回去,我得去火离院看一眼,你先回府吧,不用跟着我。”

喜平却出声:

“我送大人去,暗青那人榆木脑子,护佑大人安全还行,还是我陪着大人回去,正巧我也要去兵部帮王爷办事,晚间正好接大人回王府。”

殷怀安一听他顺路也就没反对,跟着就上了车。

车架送他到了火离院,他之前因为要测试武械和铠甲在演武场场地更大,这才常驻演武场,走之前,他将火鸢的改造图纸给了他老师秋正和,想来快十天过去了,秋正和带着火离院这些人应该将火鸢改造个七七八八了。

他刚一进火离院的院子明显感觉到了待遇不同,所有见到他的人都点头哈腰地主动打招呼:

“殷大人回来了。”

“殷大人。”

这热情劲儿可和他刚从牢里出来要看看武械都推推诿诿的样子差太多了,还不等他到秋老头的院子,迎面便看到了一个颇为谄媚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利用火鸢将原主送到牢房的火离院副院正卢云生。

“殷大人您可回来了,这一次守城之战,您可给火离院露了大脸儿啊,今晚我在醉仙居定了席面,给您庆功。”

殷怀安看着他这一副仿佛从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也挺佩服的,这在官场别的不重要,脸皮厚最重要,从前恨不得弄死他,现在怕是因为他和阎妄川走的近,忌惮阎妄川掌权才180度转脸,他似笑非笑地出声:

“卢大人,您这席面醉仙居也敢接啊?”

大沽一战死伤惨烈,阎妄川下令京城月余不得有宴饮,为将士致哀,他都要怀疑卢云生这政治觉悟到底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了。

卢云生脸色一变,瞬间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不瞒殷大人,这京城如今都只有素席面,但是如此时候,吃素席面也万万不该,这一提到大沽港的将士我就,我就心痛啊…”

殷怀安就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心痛的涕泪恒流,那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跟自来水似的,他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这是什么奥斯卡影帝穿过来了吗?比内娱哭戏还要滴眼药水的小鲜肉不知道强了多少,看看人家这演技,内娱完了…

他只觉得多看一秒都伤眼睛,赶紧打发了这戏精去了秋正和的院子。

秋正和此刻头发蓬乱,像是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小老头,见他这幅样子打趣:

“见鬼了?”

“卢云生学变脸的?这见着我那个殷勤劲儿。”

秋正和哼了一身:

“没这变脸的本事怎么混到的副院正?别理他,倒是你,你怎么跑到摄政王府去住了?家都不回。”

殷怀安摸了摸鼻子,没提自己下了战场应激反应只有看到阎妄川才能好些的事儿,直接把锅推到阎妄川身上:

“他让我去的,谁知道为了什么?”

秋老头是个只知道钻研武械的一根筋,还真就信了,还给他找了个理由:

“应该是摄政王惜才,对了,摄政王伤势如何?”

“好多了,都能见朝臣处理政务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这天下也只有摄政王担得起了。”

殷怀安陪着秋老头出去试飞了一下新改好的火鸢,别说,这老头还真是人才,有了他给的思路,立刻就能举一反三。

“这火鸢现在的缺点就是不能带太重的火.药,威力有限,不过可以带加了磷.粉的弹药,放火是一等一的好手。”

就像守城那天,殷怀安就是用这东西载着燃.烧弹炸毁了洋人的船。

殷怀安出声:

“没事儿,我们可以做出不同尺寸的火鸢,这东西在天上飞并不是越大越好,越大越容易被击落,反而像是苍蝇一样乱炸,或许更有效果。”

秋正和点头,确实,这好的射手能射老鹰,但是射苍蝇可就费劲多了。

“好小子,有脑子。”

殷怀安跟着秋正和回了屋子,两人又研究了一下图纸:

“这东西问题不大,明日我就将这图纸送到武械处,让他们按着这个尺寸照着做一批样品,然后统一实验。”

天擦黑下来,喜平就已经来接殷怀安了,秋正和眼神不好,眯了下眼睛:

“哎呦,那不是王爷身边常跟着的侍卫长吗?王爷有吩咐?”

殷怀安看了看正走过来的喜平:

“没有吧,他应该是来接我的。”

秋正和有些老花的眼睛又看向殷怀安,他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呢?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殷怀安提了个晚上加班要用的箱子就和秋老头道别了,喜平笑着将人接出府,就在正要上车的时候,忽然扑过来一个人:

“少爷,少爷,您可出来了,伯爷这些日子想您的紧,今日您可有空回家看看?”

殷怀安被忽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