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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
  这一次,他选择了克制自己的欲望,从而成全了对方的尊严。
  李然回神后,收拾好情绪,将各自面前的茶杯满上,朝江诀一举杯,笑着说道:“我以茶代酒,多谢你的大礼!”
  江诀脸带深笑地盯着对方,举起茶杯,说道:“朕平白得了一个先锋营统领,应该是朕谢你才对!此画便算作你初任统帅一职的贺礼,如何?”
  对方说得恳切之极,李然再不好推辞,笑着点了点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说道:“既然是陛下赐的上任礼,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诀听后哈哈一笑,说道:“小然,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称呼朕。”
  李然将杯中的茶续满,说道:“怎么?你喜欢这个称呼?”
  江诀失笑般摆了摆手,说道:“饶了朕吧,被你如此一喊,可真有些不大习惯。还是像从前那般,喊朕的名字便好。”
  李然举杯朝对方一示意,笑着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迎上江诀的视线,彼此望了一眼,相视而笑。
  今晚的凤宫,他二人之间,可谓和睦之极,平日里的防范和猜疑不再,却多了真诚和理解。
  “跟朕说说你从前的事吧。”
  江诀将视线投向那副画,李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似乎陷入了沉默。
  江诀以为对方不愿意提起,正欲岔开话题,李然却幽幽开了口:“我出生在芝加哥的一个贫民窟里,爸妈都是大陆来的偷渡客。九岁那年,我爸出车祸死了,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只能靠我妈给人帮佣,勉强维持生活。十三岁时,我加入了当地的一个小帮派,后来一路摸爬滚打地闯过来,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也正准备和女朋友结婚,却在一次交易的时候,被兄弟捅了一记暗刀子。对方一枪打在我胸口,我以为准会没命,结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这之后的事,你都知道,就不用再说了。”
  这几乎是事到如今,李然所说的话中最多的一次。
  虽然有些词汇江诀并不明白,但对方言辞里的意思,江诀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然是吃过苦的,这一点江诀一早便猜到了。
  只不过,李然的前半生竟然会如此多舛,终究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么看来,对方之所以会有如此深重的心防,确实是有原因的。
  江诀明白过来之后,心中隐隐都是刺痛。
  李然笑着睨他一眼,说道:“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在同情我吗?”
  江诀但笑不语地望过去,李然讪讪睨他一眼,说道:“早知道这样,真不应该多这个嘴。”
  江诀见他一脸的尴尬,开口岔开了话题,他是这么问的:“你所谓的那个女朋友和结婚?究竟是何意思?”
  李然拧了拧眉眼,说道:“你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我了”。
  他在一旁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跟对方解释,江诀却一脸悠哉地盯着他,全然没有催促之意。
  李然想了片刻,说道:“结婚的意思,其实就是两个人从此以后会在一起生活,像一家人一样。我说的那个女朋友,就是结婚的对象。”
  江诀凤眼一眯,他算是听出些苗头来了,然而对方一脸坦然,他也不好计较,更何况也没有计较的必要。
  总而言之,那个所谓的“女朋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是以他根本没必要为一个不存在的人自寻烦恼。
  “然则结婚便是成亲的意思了。”
  江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得漫不经心。
  李然点了点头,江诀见他眸底隐隐有些思念之色,眸中幽光一闪,说道:“其实若论起来,你母亲委实很了不起!丧夫之痛之于任何女子,都是难以承受的苦痛。然则纵然她心有所痛,却依旧担负起了照顾你二人的重任,还将你与妹妹抚养成人。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女子,不得不令人佩服。”
  李然见对方说得真诚,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江诀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既然你能将她二人画于纸上,那可否将你从前的样子也画出来让朕瞧瞧?”
  李然盯着他看了片刻,继而失笑般摇了摇头,说道:“看不看还不是一样?长相变了,意识总还是我的。难道身体换了,我就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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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像绕口令一般,江诀却一脸若有所悟地望过去,说道:“确实如此,是朕糊涂了。人之外在本就只是一副空皮囊,好比朕之钟情所在,只会是李然,而不是璃然。”
  对方满脸满眼的深情,李然这次没有嗤之以鼻。
  江诀的真情实意,他到这个份上再感觉不到,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然而,爱情从来都是双方的事情,并不是对方喜欢,你就一定得给予回报。
  而李然深知,此时他对江诀,并没有生出那份异样的感情。
  或许是面对着亲人的画像,让他的心变得出奇柔软了,又或许是江诀的真情确实令他有些动容。
  这一次,面对江诀的深情告白,李然沉默着没有反驳。而这样的反应对于江诀来说,无异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然后,他就开怀地笑开了,李然失笑着睨了他一眼,一脸的无语。
  “对了,你刚刚所提及的那个芝加哥,究竟是何物?”
  此时的江诀,俨然如同一名无知幼童,而他眼神中闪烁的对未知事物充满无尽好奇的光芒,更是让李然频频失笑摇头。
  他笑着给对方倒了杯茶,说道:“芝加哥不是东西,是一座城市,像罗城一样。”
  江诀了然般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再次开口问道:“然则这芝加哥与朕的罗城相比,你以为何者更好?”
  对方一脸祈盼地望着他,李然也不好打击这位仁兄,他是这么回答的:“其实这个东西不太好比较,芝加哥有的东西,罗城没有,而罗城有的,在芝加哥也未必能找到。所以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小然,你这样说,未免也太笼统了,能否具体一些?”
  “具体点?让我想想!”
  内室静默片刻之后,就再次响起了李然清冷雅致的声音,他在纸上唰唰地画了个东西,然后将其递给江诀,问道:“比方说,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江诀拿过来一看,越发迷惑不解:“这是何物?”
  “猜猜看?”
  “小然,你明知道朕不可能猜到,怎可如此卖关子?”
  李然被对方那种无奈的神色逗得呵呵一笑,江诀指着画里的那个东西,问道:“下方这几排符号如此诡异,究竟有何用意?何以里面还画了人?还是直接告诉朕吧,此物朕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李然再次失笑一声,说道:“这东西叫电脑,启动之后,不仅可以在里面看到人,还能看到很多其他东西。”
  江诀一脸惊叹地望着他,感叹道:“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之物?!”
  “呵呵,这只是其中一种比较先进的设备,还有很多好东西你没见过,像手机和电视,哪一样放你面前,保准吓你一跳!哎,这些东西你又没见过,它们的好处,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才好……”
  李然说得兴起,一时有些收不住。
  江诀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看他一脸兴奋地述说着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那份欣喜似乎也感染了他,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而温暖。
  今夜的的江诀,兴致出奇的高,尤其是对李然的所见所闻和所言所语。
  而面对江诀一个接着一个的奇怪问题,李然也极为配合地一一解答。
  那一晚,帝后二人之间的相处是如此和睦,引得那几个守在内室入口的内侍,一边偷窥一边偷笑。
  [北烨辰宫]
  辰宫外殿,辰妃坐在内殿中央的高椅上,一手扶额,等待着刑部大牢来的消息。
  这个向来专横跋扈的女人,今夜表现尤其脆弱且惶恐。
  画眉被供了出来,她自然是心焦的。
  毕竟稍有差池,不仅她这个宠妃的地位不保,甚至连辰氏一族都会徒遭牵连。
  凝神香的香味在殿内飘荡,烛火明明灭灭间,拉长了她的身影,看起来依旧是那么诡异。
  辰宫的内殿,白日里的奢华和富贵不再。
  此时此刻,对着如此空荡荡的屋子,辰妃的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寂寥和恐慌。
  皇帝已经许久不来她宫里走动了,连带着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宫殿,都变得异常冷清起来。
  她的眼底,隐隐都是嫉恨和不甘。
  这一计原本是要除掉东宫那位的,如今却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害得她自己惶惶不可终日。
  弄到如今这般田地,其实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杀了画眉,要么起兵造反。
  然而如今她大哥辰裴还在临关待命,远水救不了近火,情况实在不妙。
  不消一会,打探消息的那个婢女便急匆匆地踩着碎步回来了,继而探身到辰妃耳边嘀咕了一番。
  辰妃脸上神色渐渐大定,直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传话的婢女不久便被她遣走了,辰妃一手握着手中的白玉戒指,望着空寂的大殿,眼中又恢复了往日飞扬跋扈的神采。
  辰宫外,密雨击宇,霜寒逼人。
  又是一场风雨夜……
  [宣德殿]
  翌日一早,江诀收到消息,称婢女画眉已于昨晚子夜在狱中服毒身亡,并留下招认罪状一封,言明此事皆其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江诀眼底全是肃杀之色,对方来了一招丢卒保车,而能够在他严密监视之下将那名婢女毒杀的,有这份能耐的人,自然除了辰公再无他人。
  形势陡然改变,一时间连向来沉稳的江诀都变了脸色。
  很快,那位有渎职之嫌的刑部侍郎纪坤,便在朝堂上被王觉年一派的徐侍郎参了一本。
  辰公一派自然是极尽求情,然则江诀早已有过口谕,让纪坤定保证人无恙,否则他那个刑部侍郎的位子,也不必坐了。
  事到如今,如此一向胆小如鼠的人物,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他的好事,江诀心中有气无处宣泄,怎能忍耐?
  所以,当那道斩首示众的圣谕被坐上那位冰冷冷一字字地念出来之后,辰公一党皆变了脸色。
  杀鸡儆猴的道理,他们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明白。
  皇帝陛下如此小题大做,只能是一个原因,便是辰公已然失宠,甚至很有可能成了当今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他们作为辰公的党羽,又该何去何从?
  是以此诏一下,大殿之内,辰公一派人人悚然而立。
  高位上坐着的那位帝王,虽说向来温雅,然而今日这副温雅的面容,却反而让他们胆战心惊。
  辰公只稍作求情便沉默了,低下头时,眼底闪过一个狠毒的神色,江诀在高位上坐着,似乎并没有看见。
  毒杀龙嗣一案,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帷幕,实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然耳边。
何以服众
  李然在收到纪坤被斩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回到凤宫的事了,只因他一大早便去了先锋营查探。
  且说李然到了先锋营,进了主帐,见沈泽和廖卫正在商量事情。
  沈泽见李然来了,立马走上前去,朝这位主帅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还有些为难之色。
  李然见他二人神色怪异,问道:“在讨论什么?”
  那二人被他这么一问,眉头皱得越发纠结。
  廖卫此人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率先开口说道:“骠骑营副统领犯了事,属下原本以为统领今日不会来了,正在与沈参军商量着该如何处置此人。”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不需要经过他李然便可以拍板了。
  李然心中一怔,暗忖他这个由当今天子亲自授命的先锋营统领,竟然一点实权都没有?
  至少这位廖副将,就不怎么买他的账,尽管昨日那个过肩摔着实让他惊了一把。
  李然哦了一声表示了解,继而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问道:“他犯了什么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他如今不受众人信服,是以放低些姿态,总是必要的。
  “此人昨晚未经批准便私自离营,林统领知晓后,将此事告知属下。属下正在考虑,该施以何种处罚。”
  李然听完,点了点头,问道:“知道他为什么离营吗?”
  他这么一问,廖卫脸上便露出一丝轻视之意,身子一正,头一昂,铿锵有力地回道:“无论是何种原因,但凡有军令在身者,皆不得自作主张擅自离营。否则,若人人都如此罔顾军纪,属下等该如何治军?统领对军中规矩不甚熟悉,此事交由属下来办即可!”
  我靠!
  李然在心里将对方的祖宗八代一个个好好问候了一遍,他见过跋扈的,但这么明目张胆跋扈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只不过,此时不立威,又更待何时?
  李然在心中盘算片刻,继而就笑了,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廖卫和沈泽皆一脸不明所以然地望过来,那位廖副将浓眉一拧,搞得跟两条蚂蝗盘额头上似的,一脸的凶相。
  李然一脸安然地坐在大帐中央的帅椅上,笑着问道:“廖卫,有个问题呢,我一直想要问你,可惜找不到机会。既然现在大家都有空,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请统帅长话短说,属下有要事在身,不可多做耽搁!”
  这牛脾气,究竟那个王将军是怎么忍他的?
  李然暗自咬了咬牙,脸上还是一副亲切的神色,笑着说道:“今天如果是王将军在这儿,你会不会说同样的话?”
  对方眉眼间全是笑意,廖卫被他问得一愣,沉默片刻,说道:“属下不敢!”
  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李然并没有恼,脸上依旧保持着原先的笑容,甚至比之前又多了几分亲切,说道:“很好,你既然敢当着毛的面说实话,可见你是条汉子。”
  他话说了一半,朝对方投去赞赏一瞥,不待对方开口,继续说道:“但是,说到军规这个问题,我倒有个疑问。”
  “统帅请讲!”
  “恩,我的问题就是,既然现在我是统帅,那是不是这儿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应该由我说了算?”
  廖卫脸色一僵,一脸没好气地说道:“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即便是统帅亦须遵守,不得违反!否则,当一律以军法处置!”
  “哦?你的这个军规是哪里来的?”
  “自然是由人所定?”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定规矩的人就是王将军?”
  “正是!”
  “为什么?”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
  李然这么一问,沈泽和廖卫都有些怔愣,廖卫更是想也未想,直接问道:“统领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李然伸出一指摇了摇,说道:“为什么规矩应该由王将军来定?”
  “上将军乃三军统帅,军中一切事务皆由他决定,此乃我北烨历代以来的规矩!”
  “历代以来的规矩?那就是从前的事了,既然陛下已经将帅印交给我,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头。那么,你们是听命于帅印,还是王将军?”
  “这……”
  廖卫被对方抢白了一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位迂腐的小将见时机已到,立马恭恭敬敬地朝李然行了一礼,一脸郑重地回到:“属下等自然听命于帅印!”
  “很好!”
  李然重重拍了下桌子,转而望向廖卫,说道:“既然沈将军都这么说了,廖将军应该没理由反对了,是吧?”
  廖卫点了点头,李然见对方一脸的不甘不愿,笑着撇了撇嘴,没有放在心上,继而转向沈泽,说道:“沈将军,通知林统领和那位犯事的副统领立即到校场集合,就说我下的命令。”
  “属下领命!”
  沈泽恭敬地朝李然行了一礼,便出去办事了。
  帐中只剩下李然和廖卫二人,李然卸下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脸亲切地招了招手,说道:“廖将军,刚才我那样说,并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
  “统领大人手执帅印,想如何便如何,属下无权干涉!”
  “廖卫,你这是说得什么气话!”
  廖卫见对方方才还在微笑,转眼间脸色一沉,神色变化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这个人的心思向来一条大道通到底,连个小弯都不打,根本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一个长相再如何俊美的人,若是没有一点半点的实力,到了军中就与废物无异。
  但眼前这个人,无论从身手还是心思来看,都颇有些能耐。
  这就是此时此刻,廖卫对这位新任顶头上司稍作改观之后的看法。
  多年以后,当这位曾经让他一度不屑一顾,甚至私认为乃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成为先锋军统领的男人,带领先锋营的五万将士突破西平的重重围困,安然返回盘龙踞时,他仿佛能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气吞天下的魄力。
  “廖卫,你听着,即便是有帅印在手的我,还是有军功在身的上将军,谁都有出错的时候。那么你们的责任,就是在我犯错的时候指出我的错误。否则,要你们这些副将做什么?当摆设吗?”
  “这……”的
  廖卫脸上一惊,在他二十多年的从军岁月中,从来都是被要求着去服从,怎么会有人跟他说,要去质疑主将呢?
  显然,李然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同他以往接受的思想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你跟着我时间久二,自然就能想通的。别担心,我们合作的时间还长着呢。”
  李然起身拍了拍这位莽汉的阔肩,见对方脸上还有些怔愣,轻笑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然后就见沈泽小跑了回来,看来交待给他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属下已经照统帅的吩咐,将一切安排妥当!”
  “不错啊沈泽,办事效率挺高的,多谢了啊。”
  沈泽被对方一脸恳切地望着,耳朵一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李然笑着说了声我们走,继而便朝着较长去了。
  到了校场,众人早已各就各位。
  林瓒身后跟着一名青年将领,正被两个士卒压着,看来这就是那个犯事的骠骑营副统领了。
  将士们见到李然,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位挂名的三军统帅,何以会天天在此出现,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沈泽探身到李然耳边,跟他嘀咕了几句,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继而开口说道:“你就是王毅?”
  “正是属下!”
  “昨晚你私自出营了?”
  “属下出营是真,但此事乃是王将军早就批准的,是以属下并不算私自出营!”
  “哦?那为什么有人到本帅跟前来告你?”
  “那是因为有些人嫉恨属下!”
  “还在狡辩!”
  那姓王名毅的小将一脸的桀骜,李然沉声一喝,对方脸上一怔,显然没料到李然这个空降兵会对他发威。
  此人之所以敢如此跋扈,乃是因为他是王觉年的嫡亲侄儿,因着这层关系,军中很多人都不敢惹他。
  这份背景资料,自然是沈泽刚刚告诉李然的。
  那么林瓒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此人捅出来,可见他也别有用心。
  “属下不敢狡辩,此事确实系上将军所允!”
  “有谁能替这作证?”
  “这……”
  王毅一脸的犯难,从前王觉年还在的时候,他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谁也不能奈何。
  况且,为了跟他攀上交情,即便明知他犯了错,也没几个人敢告到王觉年那儿。
  林瓒就是碍着这个原因,一直对此人罔顾军纪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他并不傻,知道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得好好供着。
  当然,他私心里是否苟同自己这般趋炎附势的行为,便不得而知了。
  如今李然一来,颇有些小心思的林瓒便算准了这个机会,将此事捅了出来,从而试试这位新任统帅的能耐。
  被人当做试金石,李然不是没看出来,不过对方的意图究竟为何,他倒是有些好奇。
  那位王副统领还在一个劲地支吾,李然瞥了眼林瓒,继而就见这位骠骑营统领一脸恭敬地拱手朝他行了一礼,说道:“统帅,王副统领罔顾军纪,三番四次私自出营,属下实在看不过,请主帅严办以正军纪。”
  “照你的意思,这事已经不是头一次了?”
  “正是!
  “有人证吗?”
  “人证?”
  “就是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守营门的卫兵便能作证!”
  然后那两个士卒便站了出来,皆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王毅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告他一状,更没料到还有人敢站出来指证,是以脸色变得有些不善。
  李然在眼角的余光里睨了他一眼,问道:“王毅,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毅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脸上也无半点惧色,恻隐隐说道:“统帅,我承认他们所说并不假。但出营的事,的确是经上将军一早批准的。你若不信,可以找上将军取证。”
  “可惜,王将军现在不在。”
  “既然如此,那我这罪就应该等上将军归来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