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63章

第63章
  这样的认识,让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上了对方的眉眼,江诀轻笑着含住他的青葱十指,粗喘着将自己埋得越发深入,让对方因为他谱出更加优美动人的旋律,击在他心头,刺激得他心头狂跳。
  这一切,就都是爱了……
  归去之日
  龙榻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终于停止了响动,李然在长久的痉挛后松了腰身整个人瘫软下去,江诀粗喘着伏在他身上,久久才从这激烈到令人腿软心颤的交合中还过力来,烛火摇摆间,他一面缓缓啄着对方精致之极的眉眼,一面享受着高 潮的余晕。
  一切,如此幸福而缱绻……
  “够了,出去……”
  李然推了推身上那人,江诀犹若未闻地埋在他颈窝里从下往上地轻舔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哑在嗓子里,听不大清楚。
  “别这样……”
  毫无疑问,对方新一轮的撩拨已经开始,而在李然推拒的间隙里,埋在他体内那个粗长的家伙已然兴奋无比,将那幽处再次满满地撑了开来。
  李然眼底一红,霍地睁开眼里,瞪向那个罪魁祸首,眸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羞愤。
  江诀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两手已经将他修长的双腿捞进了臂弯里,掌心揉捏着他浑圆的臀瓣,腰上附以深深一挺,哑声问道:“怎么,不喜欢?”
  他将身子放低了与对方肌肤唇舌相贴,一面哑声低问,一面浑身紧绷着又重重一挺,呼吸间全是热气,李然被他顶得张了嘴一阵轻吟,继而红着脸侧了头,幽处紧紧几个收缩,吞吞吐吐间,将那个罪魁祸首搅得越发兴奋难耐。
  江诀轻声一笑,继而侧脸追过去,对上身下那人的视线,啄了啄他轮廓姣好的唇瓣,一边深挺,锲而不舍地低声问道:“喜欢吗?”
  李然脸上一热,脖子被对方顶得高高仰起,同时也将唇舌送了过去,江诀顺势含住他,只稍稍深吻片刻,便粗喘着退了出来,挺动着与他唇舌轻触,虽然想要更多,但因着呼吸不顺的缘故,只能浅尝则止,如此一来,反而撩得彼此越发心痒难耐,乃至心头乱颤。
  几个大力的挺动后,江诀渐渐加快了腰上的频率,双手则有技巧地包着对方的臀瓣搓揉按捏,李然早已顾不得羞耻,伸出手去搂上他的脖子,身子则随着对方腰上的动作前后晃动,呻吟声时断时续,如泣如诉,撩得江诀几乎想吞了他。
  江诀的视线里,身下这人晶莹剔透得犹如白玉一般,双颊一片嫣红,额上的汗珠簌簌往下流,眉眼间隐隐都是平日无法见到的媚态。
  而这样的景致,只有他一人可以独享!
  如此,还让他如何自制?
  伴着腰上激烈的挺动,他一点点地情动之极地以唇描摹着身下这人的眉眼,眸中深情波纹涌动如潮,直将李然看得闭了眼,热液也随之从小腹汩汩往下淌去,几乎不受任何理智控制。
  江诀的欲 望一被润泽,立马变得愈发龙精虎猛,直将那幽处撑开到一个再难负荷的极致,李然难耐之极地揪住他,战栗得几乎浑身都在颤动,江诀一边绷紧了全身肌肉激烈晃动,一边情难自禁地咬上对方的喉结,喉间的喘息声一声重过一声。
  红烛摇曳间,金丝楠木的龙床响得似要散架一般,很是煎熬。
  江诀浑身绷紧着拼命进攻,李然就如那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在那狂风巨浪里紧紧攀着对方无助摇摆,呻吟声几近哭泣。
  锦被在剧烈晃动中渐渐从二人身上滑了下来,直至完全滑落,底下两具纠缠的身子便尽数露了出来,烛火的红光里,他二人紧紧交缠着剧烈晃动,腰部以下紧紧连着,一人蜷着脚趾夹紧双腿攀在另一人身上,另一人则绷紧了肌理大力挺动腰身,乳白色的液体沿着二人结合之处流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那金丝锦被上,继而就见一人伸出手去,拉着另一人的手探到二人交合处,轻声说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许是觉得这行为太过放狼,身下那人被激得浑身一颤,收缩了幽处一阵缠搅,如此一来,倒让身上那人越发兴奋难耐,继而就见他将身子尽数压了下去,双手托着身下那人的臀瓣一阵深按,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大力晃动起来,每每都激得对方轻叫着破了声。
  如此,痛苦而幸福!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而已,夜晚是如此的漫长……
  *** *** ***
  半月过后,李然和江诀将留国的大小事务安排妥后,便准备回去罗城了。
  虽说行程并不太赶,可江诀毕竟离开都城已经有些时日,如此久居外方,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这一日和风暖阳,二十万北烨军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了。
  他二人一走,留国的政务便交予了柳雯和陈思代为持掌,一旦有任何异动,只须快马加鞭向罗城急报便可。
  分别那日,文岳率领十万大军亲自护送留国新帝,直至到了赤炼江边,众人停下了送别的脚步。
  赤炼江边,赤红江水一如既往的激流涌动,柳雯与李然对面而立,眸带不舍地望着他,说道:“此一别,或许要一年半载才能见面了,你要多多保重,皇兄……”
  李然眸带温情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我知道。以后遇事一定要跟陈相商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以派人捎信给我,知道吗?”
  柳雯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就见陈思走上前来,一脸不舍地说道:“望陛下一路珍重……”
  李然笑着点了点头,朝对方弯腰行了一礼,说道:“留国和柳雯,以后就拜托老相照看着了。”
  老头儿一听,撵着胡须点了点头,脸上是一派的从容,李然知道他很是有些能耐,也就放心许多。
  三人又说了一番分别的话,眼见着越发难舍难分,李然笑着暗自摇了摇头,牵起他二人的手握了一握,说道:“行了,都别伤心了,相信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陈思与柳雯半日后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地互望一眼,似乎皆被李然那新式的道别方式给唬得不轻,继而相视一笑,俨然都是失语之色。
  李然也不管他二人的异常,正欲转身跳上御撵去,在眼角的视线里蓦地瞥到一人的身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送驾大将军文岳!
  李然脑中一个激灵,眼珠儿一转,转身过来,神秘兮兮地朝文岳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上前来听话。
  文岳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向他招手,似是有所指示,立马小跑着赶过去,一脸恭敬地朝对方拱了拱手,问道:“陛下有何要事吩咐?”
  李然挑了挑眉,探身过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柳雯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文岳听完,先是一愣,继而蓦地红了脸,他原以为对方煞有介事地朝他过来是有军情要事吩咐,孰料这位新帝竟是要跟他说这等隐晦之事,顿时扭捏地不知道如何回话才好。
  李然知道此人很是憨厚傻气,一脸不甚在意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道:“当然,她要事欺负你了,你也可以告诉我,我是不会太过护短的,你放心吧。”
  他一说完,便笑开了,文岳被他一嬉,赤红了一张俊脸低下头去,继而一脸讪然地朝对方拱手领了命。
  李然见他如此憨实,半是好笑半是无语地摇了摇头,暗忖若是江诀有此人一半的老实,那他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重回罗城
  北烨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奔走三日,很快便到了边陲临关。
  城外十里地处,厉子辛着一身银白盔甲站在离御辇三步远的地方,盔缨飘拂间,面如冠玉的容颜几乎让人无法逼视。
  在他对面,一人身着九爪龙纹红底月白锦袍垂手站着。
  二人沉默着对视片刻,继而就见李然开口幽幽说道:“别再送了,子辛……”
  厉子辛听他如此说来,眸中一僵,继而低下头去,一脸恭敬地朝他拱手行了一礼,脸压得很低,表情看不真切。
  李然暗自一叹,他想要伸出手去,安慰似地拍一拍对方的肩,笑着说很快就能再见面,然而这一刻,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到嘴边的话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记忆里,那日他初到临关之时,这个人也是着这一身银甲,从那青石板的街市远处策马奔来,眉眼间掩饰不住都是欣喜和激动。
  也正是在此处,那日的战场之上,也是这人硬生生替他挡了一箭,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整条手臂,而他却只惦记着对方有没有受伤。
  在通州那个冷冬的早晨,他心有怆然,彻夜未眠,翌日一早出帐去时,这个人静默着站在他营帐不远处,双鬓已经结了一层白色淡霜,如两鬓添白,见到他也不惊讶,只一脸温情地望着他,温言说道:“殿下今日起得早了……”
  那个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什么都明白,却又不曾问一句让他难堪之语,反而淡笑着鼓励般说道:“现今就谈论输赢,还为时过早。”
  “况且,殿下乃一方统帅,不该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须知,行军作战,形势虽然十分重要,但士气也同样是左右胜负输赢的关键。殿下带兵时日不足,时间长了便会明白的。”
  “更何况,只要有属下在一日,就定保北烨和殿下一日安定,殿下且放宽心吧……”
  如此句句含情,字里行间更兼兄长般的教导和鼓舞,让他如何不动容?
  而他,到底不是对方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人了……
  此时此刻,望着对方强自忍耐的苦痛,他是如此愧疚,又是如此无措,在这近乎窒息的静默里,他缓缓伸出手去,抱住对方两肩,拍了拍对方的背,轻声说道:“好好照顾自己,子辛……”
  厉子辛浑身一僵,眸中一恸,双手垂在身侧,不曾也无法移动半分。
  人生若如初见,那是否此时此刻,在樊城的街头,他可以旁若无人地与眼前这人闲情人生?
  又是否当年他不曾踏出那一步,他们早已在那青山绿水的一隅,过上再平静不过的生活?
  多少个寒雨击窗夜,夜半无人难眠之时,他一次次地问自己,后不后悔,究竟后不后悔?
  答案,却都是无解,甚至一度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然而,这个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清晰地告诉他——他,后悔了!悔得几乎想将这一刻的短暂时光留在永恒里,再不松手!不放手!
  然而,人生又怎能重来,世事岂能轮回?
  十五年后的今日,他,终于触到了此人的怀抱,却终究是分别在即。
  他低下头去,掩去眼底那片模糊和苦痛,轻声说道:“你也多保重,殿下……”
  江诀站在远处看着,脸色复杂。
  那一年的临关城外,青色山峦间,两人相拥而立,一人站在远处,驻足观望,风吹起了他三人的发,却吹不散那份盘根错节的纠缠之苦。
  *** *** ***
  出了临关,又行了七日,很快便到了罗城。
  城郊十里地处,明媚春光里,殷尘一接到前方来的消息,立马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迎驾,大小官员分为左右两列,目视着那驾御辇在三军的护卫下,缓缓进入视线。
  走得近了,众人三呼万岁的声音便一拨拨传了开来,领头一人,正是当朝一品辅相殷尘。
  江诀只淡淡让众人起身,继而将殷尘喊近车辇来,低声吩咐一二,殷尘了然地点了点头,末了就见那驾御撵进城而去,殷尘随即传令下去,命文武百官明日早朝候驾。
  李然靠在马车内的锦垫上,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几乎有些脱力。
  原因极其难以启齿——因为晕车!
  跑车不晕,火车不晕,飞机不晕,轮船不晕,从来不曾晕过车的人,如今竟然晕马车!
  如此,还如何能够启齿?
  江诀见他如此辛苦,自然是心疼之极,但晕车这个问题似乎是自身的身体原因,纵使他想要出力,可也是有力无处使。
  李远山已经前前后后来诊过数次,继而支支唔唔地念了一通,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口中那些医经听得李然几乎是一个头两个大,绕来绕去地简直是越听越糊涂。
  江诀倒是干脆,直接下了令,让李老头儿自己去想办法,
  如此,倒真是为难他了!
  笑话,这事搁谁身上谁能不为难?
  如今那位殿下是什么状况,他李远山又不是不清楚,若是能随便用药,他还绕这么多做什么?
  万一这药用得稍有不慎,他自个儿人头不保没关系,但连累了全家,那他可就成了李家的大罪人,再无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了!
  所以,老头儿迟迟不肯用药,李然这一晕也就晕回了京师,他倒是想要骑马,可毕竟临关到罗城路途遥远,江诀不放心,也只能让他这么熬着。
  众人一入了宫,江诀便带着李然径自去了凤宫,连承乾宫都未踏足。
  王贵早已在凤宫候着了,见到江诀几乎是半搂半抱地将李然送回来时,脸上微微一惊。
  他跟在江诀身边多年,这位天子的脾气他怎能不清楚,倘若不是真的上心,他们的皇帝陛下怎会如此亲力亲为?
  王贵正要上前去接手,江诀锁着眉眼摇了摇头,继而凑到李然耳边说了什么,李然只淡淡应了一声,神色间一派的憔悴,脸色瞧着很有些苍白。
  “快!去将李远山召来!”
  入了凤宫,江诀一手托着李然的背,一手捞起他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来,李然纵使想要挣扎,却也没了力气,只能任对方抱着送进殿去。
  他那几个贴身侍候的婢女一见这情形,足足怔愣了许久才还过神来!
  他们殿下回来了,众人自然是欣喜万分的,可他如此虚弱的样子,难免令众人心存不安,更何况他们的皇帝陛下如此忧虑的神色,她们似乎还从未见过呢!
  老嬷嬷到底沉得住气,一见到这情景,立马吩咐琉璃和巧馨前去准备温水和帕子,又让月华去取煲好的参汤,她自己则跟进了内殿,一面替江诀打下手,一面为李然擦脸活血。
  很快,李远山就扛着药箱一脸风尘仆仆地进来了,他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是以只在太医院喝了口茶便带赶过来了,果不其然在半路遇到了前去喊人的凤宫的小内侍。
  众人在内室忙活一通,见到李远山时,皆松了一口气。
  江诀一见到他,招了招手,不无焦急地说道:“快来瞧瞧他!”
  李远山躬身小跑着过去,暗自稳了稳呼吸,伸出两只探上李然的命脉,捋着胡须诊了片刻,继而恭恭敬敬地朝江诀行了一礼,回道:“殿下是车马劳顿,兼之有些积累,待臣再去加一方补身的膳食,调养十日八日便能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大碍了,江诀听他如此说来才放下心头大石,挥手示意他先行去开方子,继而将老嬷嬷唤至一旁,望了眼闭眼躺在床上的李然,默想片刻,低声说道:“他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往后的膳食你要亲自把关,万不可有任何差池!”
  老嬷嬷一听,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欣喜地朝江诀躬身行了一礼,江诀盯着凤床的方向又望了片刻,侧脸继续吩咐道:“这事还颇有些让他忌讳,你让那几个丫头平日里谨慎些,别惹他不快,更不可走漏风声!”
  他这话说来,已是体贴之极,老嬷嬷心中一喜,忙不迭儿地点了点头,暗忖他们殿下的苦日子这回可终于熬到头了,但瞧皇帝陛下的神色,可不就是真的上心了吗?
  后宫之局(第一部完结)
  风宫内一派的静默,随侍的丫头比平日里谨慎小心许多,连一向碎嘴的小六子,近日来都变得安分之极。
  江诀批完奏折往凤宫赶来,一入殿来,便被凤宫内有别于往日的安静搞得有些莫名,继而一脸不解地回头去看王贵,王贵被他眼尾一扫,吞吞吐吐地回道:“许是……许是殿下……身子……身子……特殊……需要静养……静养……”
  这话真是毫无说服之力,江诀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就算凤宫的下人呆得住,李然怎么可能受得了?
  事实证明,他这推测是极准的。
  果然,等他进殿去一看,哪里还能找到那人的半点身影,李然那几个随身侍候的丫头一见到他,立马一脸小心地过来请安,还不时偷偷抬眼瞥他,神色间一派的戒备和欲言又止。
  如今这是什么状况,江诀他是彻底懵了。
  “人呢?去哪里了?”
  那几个丫头都是极有些眼力劲的,听当今天子急急问来,彼此望了眼,呐呐回道:“殿下一个大早就出去了,奴婢等也不是很清楚……”
  江诀眉眼一皱,视线在她三人身上扫了个来回,但瞧众人目光闪躲,便知道此事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遂朝王贵递了个眼神过去,王贵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继而脸色一板,沉声喝道:“陛下问你们话,为何不从实说来?”
  三个丫头被如此喝来,俱是一惊,又瞥了眼座上那位,见他们的皇帝陛下神色不善,遂再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说来,许是有些被惊到了,说得有些前后颠倒,不过大抵意思就是,他们的殿下正在御花园和众嫔妃“闲话家常”。
  江诀一听,心中一个咯噔,暗忖依着李然的性子,没事怎么可能和那些女人瞎掺和到一起?
  王贵见他甚是不解,暗自摇了摇头,凑到他耳边低语一二,江诀脸上一怔,继而一脸懊恼地揉了揉越发纠结的眉眼,说了声摆驾,便领着王贵大踏步而去,只留下那三个丫头,一脸的担心。
  *** *** ***
  御花园内,李然身着云龙丝的月白宽袍坐于紫檀木椅上,下手处坐了贤妃、徐才人等一干妃嫔,嫣笑和语间,一派的和睦与友善。
  他今日出来时并没有刻意打扮,只挑了一束黑发用白玉紫金冠固定着,左耳上戴了只蓝钻耳钉,宽袍在身,里衬一件红纹底袍,因为身体的缘故,连紫金玉带都未束,却别有一番不沾人间烟火的出尘味,再配上那样精致的容貌,真是英气逼人之极,却隐隐透着股撩人风姿。
  至于为何会如此撩动人心,众人似乎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他眉眼间很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风情。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也不是为了来和这些个人女人闲聊家常的,只不过是和她们在逛园子的时候“巧遇”上,进而就被围住说了开来,讨论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军机要事,不过都是些争宠呷醋的宫帏破事。
  这事还是徐才人先提开的,言辞间直指那位近来颇得圣宠的王美人,贤妃在一旁偶尔添一把柴火,立马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李然暗自揉了揉眉眼,他倒是想撒手不管,可这些人摆明了是故意找上他来“理论”,他若不洗耳恭听,又怎对得起众人的“一番心意”?
  理自然是要评的,可怎么评则很有讲究。
  一方是“恃宠而骄”的宠妾,另一方是“本分守道”众嫔妃,他还真不知道这碗水该怎么端才能称得上公平?
  问题的关键是,无论这碗水端得平不平,他都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甚至在场众人里,有些人已经在暗地里等着看他的笑话了。
  谅他劳苦功高又如何,入了这后宫,还不是落了个跟女人争宠不得的下场?
  说起这王美人的得宠,他倒有所耳闻,只不过江诀不提,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可是被这样一群女人叽里呱啦地围着说个不停,再好的耐心也被磨光了。
  小六子见他神色间隐隐都是厌恶之色,凑到他耳边低语一二,继而清了清嗓子,尖着嗓子说道:“各位贵人娘娘,这事我们殿下记下了,诸位都请回吧。”
  这话摆明了是有意要赶人,众人一听,只得作罢,一个个正欲告退,继而就见当今天子带着贴身内侍王贵走过来了。
  江诀一来,谁人还舍得走,一个个眉目含情地朝当今天子望过去,江诀的视线只在众人身上淡淡一扫,继而望向紫檀木椅上那个身着月白锦袍之人,温笑着走上前去,站至他身边,让众人起身,一脸温雅地说道:“今日倒真是风和日丽,难怪你们有如此雅兴啊……”
  众嫔妃一听,娇笑着点头附和,李然则带着他那招牌式的二分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事实证明,女人的闺怨是看对象而发的,但瞧这些人一扫方才嫉恨的模样,一个个似娇似嗔地望过来,李然就想按眉眼,若论变脸的功夫,谁能比得过宫里这些个人精?
  二人应付完众人回到凤宫,老嬷嬷已经端着补身子的膳食进来了,见他们殿下神色有异,正欲去问那三个丫头,冷不丁听李然喊道:“嬷嬷,给我碗冰水。”
  老嬷嬷一听,心想这可不得了,他们殿下如今是什么身子,又是这二月里开春的气候,怎能喝冰水呢?
  江诀眉眼紧皱着跟进内室,不一会就被请了出来,李然换了身宽松的袍子出来,江诀迎上来作势要扶他,李然一手隔开他伸出的手,径自挑了张软凳坐下,施施然说道:“你跟来做什么?”
  正在这当口,老嬷嬷在李然的眼神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将那碗冰水呈了过来,江诀心中一个咯噔,暗忖这么一碗水下去,铁定非出事不可,正欲去截,孰料对方竟死扣着不放,淡淡说道:“要喝水,自己叫不就行了!”
  这是怎么回事?
  江诀是彻底懵了,但见这碗水还在一个劲地冒着凉气,他正犹豫着,李然已经侧了脸,施施然开口说道:“去,拿点盐油酱醋和辣椒水过来,白开水没味道。”
  江诀额间一青,暗忖对方真是不想让他安生了,李然自然也知晓,如今先是凉水,继而又是辣椒水,这搞的是什么名堂,他若再不明白那就是装傻了。
  等那些料加上了,望着那一碗红溜溜的液体,江诀是彻底急了,继而一脸强势地按住那个鎏金龙纹瓷碗,问道,“这是非喝不可了?”
  这话一问,只惹来对方一个白眼,江诀暗自叹了口气,硬是就着李然的手将那碗拉过来,作势要往嘴里灌,王贵脸上一骇,正要伸手去截,江诀给了他一个不必插手的眼色,继而凑到碗沿上,将那加足了料的苦涩东西喝了个底朝天。
  如此一幕,自然是怔得众人连个屁都不敢乱放了。
  放眼望去,普天之下谁能让这位北烨天子如此心甘情愿地喝辣椒水,如此吃瘪?
  “如此,可让你解气了?”
  江诀喝完,接过王贵递过来的拍子擦了擦嘴角,继而凑近对方软语相问,语气间全是讨好,李然假意一笑,挑眉冷哼一声,施施然开口说道:“怎么?我有说过自己在生气?”
  这还不叫生气?
  江诀额间一青,对方摆明了是在为刚才的事徒生不快,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他走过去,一面试探着坐到对方身边,一面示意一干人等出去,等内室只剩下他二人,正欲开口解释,只见李然一面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一面淡淡说道:“你应该早点到,才不会错过那些女人的抱怨……”
  江诀歉然地搂了搂他的肩,幽幽回道:“朕都知道,也正因为此,朕才下了禁令,杜绝任何人前来凤宫叨扰。”
  当然,凤宫的大门自然可以拦下不少人,但御花园却是没有门禁的。
  “这么说来,你是早就知道她们有什么抱怨了?”
  李然一手撑额,眯眼望着身旁那人,江诀脸上一讪,犹豫片刻,反问道:“她们是如何跟你说的?”
  听他如此问来,李然只笑着撇了撇嘴,不答反问:“怎么,你很想知道吗?”
  他一说完,便眼带深意地朝对方望了过去,江诀被他看得一阵尴尬,陪笑着说道:“你若想知道实情,直接问朕便是,不必理会那些流言蜚语。”
  “行啊,那你倒是说说看……”
  江诀显然不曾料到对方真会刨根问底,暗自深思片刻,正欲解释,李然已经自己接了话:“王觉年既然为国捐躯了,那么于情于理,对于他唯一的女儿,你这个做皇帝的自然要多加恩宠,否则不是让功臣们寒心了?”
  “更何况,王家到底是氏族大家,就算死了一个王觉年,可他的家族势力还在,也不能不让你小觑,对吗?”
  他这话算是说到重点了,虽说王觉年没死是实情,但一来江诀早已公布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二来为了稳定军心,也不得不篡改实情,说到底,若是连他这样的两朝老将都能阵前叛国,那对于视此人如同神佛的北烨军来说,上将军叛国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一旦军中生变,定然有损北烨根基。更何况,王觉年在军中积威甚重,倘若让其嫡系知晓了此人已投降西平的消息而生事叛乱,多少能让江诀头痛不已。
  所以,那位王美人作为王觉年的女儿,自然得代替他的父亲,享尽这无上的荣宠和圣恩。
  当然,李然不知道的是,江诀之所以会这么做,多少也是想转移后宫女子的注意。
  自古以来,恩宠便与福祸二字不离,江诀从小在深宫长大,看尽内间的各种明争暗斗,怎么会不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
  更何况,李然如今还怀了他的骨血,如此就更得小心谨慎了,纵使其他人不需要多加防范,可有一个人他却不得不防,她既然敢毒杀李然一次,就难保没有第二次或第三次?
  当然,需要江诀担心还不止这事,只因近来民间纷纷传出谣言,称北烨男后乃是凤凰之身,已育龙嗣,而那位东宫太子,也确系其嫡亲血脉。
  此消息一出,自然在北烨上下引起一阵喧哗,街头巷尾传唱着讨论的自然是那个以凤凰之身孕嗣的男后,而朝堂内无非又是一轮血统纯正之争,其中牵扯的大抵都是氏族间的利益纠葛。
  至于谣言从何而来,江诀在收到奏报时也很是吃了一惊,他倒没料到,那个放出此消息的竟然会是西平。
  而西平,除了那位落败而逃的尹谦,又还有谁能洞察此间的奥秘。
  此事,江诀自然没打算让李然知道。
  结果,他那一招遮掩之术竟惹得身旁这位意外地生了些醋意,只不过后知后觉的李然还不大明白。
  此时此刻,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却独独忽略了那个最重要的考虑,而这个理由,他却无法跟对方解释,如此才有了今日这一番误会,而面对对自己越发在意的李然,江诀顿时觉得,那一碗辣椒水喝得可谓甚是值得了。
  “小然,朕向你保证,绝不会做对不起你之事,否则当遭天打雷劈!”
  江诀直直望着李然,竖着五指朝天指誓,眸中全是坚定和深情,李然盯着他看了片刻,淡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这么严肃干什么?我也没说不信,不过一旦你做了什么,那就别怪我离开了,知道吗?”
  这话若是搁其他人说了,那还真可谓自不量力,可现在说这话的是李然,江诀怎能不当真?
  然而,他又怎么舍得伤害眼前这个人,甚至还以男子之身替他……
  江诀将头埋进对方颈间,伸出一手抚上对方初初有些显形的小腹,温言说道:“朕不会辜负你,也不会给你离开的借口,这一生一世,你都得陪在朕身边,还有我们的孩子……”
  纵使前方有千难万险,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能阻止这位天子的决心,一如他从前所说:江山,他要;李然,他更不会放手!
  帝王、霸业、知己、爱人、儿孙……
  一切皆是他所想所念,而他也会不遗余力去追逐去拥有,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脚步,绝没有……
  北烨二十六年的春天,举国上下一派欢腾,而那位尊崇金贵之极的长公主江若晖也即将临世。
  十一国倾轧,已然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