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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右林高中作为贵族中学,宿舍配置自然也相当奢华,一间宿舍面积40平米,容两个人居住,个人卫生间、小厨房、书柜、衣橱等设施齐全。

  每一间宿舍都坐北朝南,扩出5平米左右的阳台,装饰着绿植,条件看着比外面的酒店还要好。

  季亭和许墨同一间宿舍。

  晚自习结束后,许墨回到宿舍,就看到季亭已经倒在深蓝色被子上,单手举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看。

  许墨摇摇头,关上宿舍门换上拖鞋。

  方夜听见动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朝正准备进洗手间的许墨摆手,扬声说:“小墨小墨,先别洗漱了,把柏雷叫上,我们今晚搞点大动作。”

  许墨歪过头来,扶了扶眼镜:“谁又惹到你了?”

  方夜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门口熟练地把球鞋踢上,紧了紧鞋带,低着头说:“你说还有谁?”

  许墨一脸了然的表情,他也把刚刚放好的鞋子拿出来,了然地开口:“又是,林庐?”

  方夜没点头也没摇头,转了转眼睛,直起身附到许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许墨有些莫名地瞧着方夜,惊异地说:“你这是弄哪一出?”

  话落,他又犹豫着斟酌着继续:“亭哥你这方法,不是要把我们三个都拉下水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犯不着为了整治他,牺牲这么大吧?”

  方夜伸了个懒腰,故作庄重地拍了下许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你亭哥我,能这么蠢吗,你就等着到时候看好戏吧。”

  许墨清楚季亭的脾气,就算对方做了保证,他的表情透着浓浓的怀疑。

  方夜突然抬高了嗓音,直视着许墨,“说!你愿不愿跟随你亭哥,见证辉煌历史的诞生!”

  “……”许墨被他这声势吓了一跳,有些无奈地笑起来,“我自然是听亭哥的。”

  两人打开宿舍门,柏雷正站在宿舍门口的走廊上,看这架势,似乎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两个出来。

  许墨诧异地看了一眼季亭,对方神情自然,仿佛对柏雷的出现早有预料,他朝柏雷招招手,自己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了隔壁的宿舍门前。

  方夜抬起脚,准备直接踢门。但在脚碰上门的一瞬间,他又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晃过纠结,才伸出插在裤兜里的手,手背对准门心,很是轻柔地敲了两下。

  许墨怪异感更甚,在他的印象里,季亭一向是个鲁莽直性子的人,向来不会什么弯弯绕绕,做什么都是想到就做,从不三思而后虑。

  他也不会想出刚才那种计划用来算计别人,因为对季亭来说,太复杂,太费脑子。

  所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季亭,从刚刚说出那番话,到现在诱拐性的换敲门方式,一直都有种浓重的违和感。

  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站着的人看清门口是哪三个人后,蓦地捏紧门把手,试图把张开的门缝关回去。

  方夜脚下动作更快一步,抵住门缝,高声说:“柏雷!”

  身后高壮的少年迅速上前,撞上单薄的涂漆门,门板在巨大的冲击下猛地一晃,按在门上的那只修长的手也被震弹开来。

  他往后一退,才避免了被门撞伤的下场。

  他眼中神色难辨,张了张唇,轻吐出两个不带情绪的字眼:“季、亭?”

  方夜靠着墙,一脚蹬在对面,示意柏雷架住这位命运之子的胳膊,轻蔑地开口:“好弟弟,跟我们走一趟吧。”

  *

  高二上学期的课程还不算太紧,晚自习上到九点就结束了,回到宿舍又出来,也还不到十点。

  路灯下,不少补习的高三学生这才三三两两地回宿舍,右手边远处的教学楼,还有两三层灯火通明,闪烁着影影绰绰的人影。

  方夜叼着棒棒糖,迈着八字步走在最前面。

  身后,柏雷和许墨架着林庐,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个人一左一右抓着林庐的胳膊,在外人看来就是勾肩搭背游荡在校园里不学无术的少年,和谐自然,看不出异常。

  林庐没见慌张,正大光明地看着走在正前面的少年的后脑勺,嘴角突然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平静的双眸也划过一抹异色,没让人瞧见。

  他们已经绕着右林高中内的环形道转了两圈,季亭不说话,旁边两个也一言不发,四个人走着走着,路灯渐渐暗下来,过往的学生也越发稀少。

  直到第三次走到操场边缘,方夜才停下脚步,转了个方向,往操场内走去。

  林庐以为季亭终于找到了羞辱他的好去处,正想装模作样挣扎几下,眼神扫过前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季亭这次,似乎不是对着他来的。

  深沉的夜色下,穿着右林高中校服的男生蹲坐在篮球架下,脑袋埋在双膝上,身子微微抖动,啜泣声短促而清晰。

  方夜不急不缓地走到三个人身后,用拳头抵住唇刻意地咳了声,两个男生听到他的指令,把放在林庐身上的手抽了回来。

  方夜立刻上前一步,手臂和腿同时撞上站在空地上的高瘦少年。

  林庐脚下一滑,在方夜的冲击下一个不稳往前扑了过去,对准的,正是蹲坐在地上的同校学生。

  方夜在后面振臂高呼:“林庐,许墨,柏雷,我们上啊!”

  话落,三个落在后面的男生也跟着他往前倾的姿势一同扑过来,拽住地上的男生,拳脚虚晃着落到男生身上。

  林庐再聪明,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他被三个人挤着,挣扎不开,不知是谁在此时捏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那男生身上捶了一下。

  “林庐!我们替你出气,你也使点劲呀!”

  立刻又有另一道很近的声音附和,“就是,你可别想着光让我们出头,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电光石火间,林庐想到什么,正想从这被迫的围殴中撤出去,一道刺眼的灯光陡然砸到身上,他心中一沉,但那威严而愤怒的声音已然响起: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夜:我聪明绝顶!

  ☆、2-4

  拿着手电筒的是个中年男人,灰色西装,一张国字脸,鬓发有些灰白,但精气神十足,气势庄严,遍布着冷怒的脸逆着光看去相当骇人。

  这是让整个右林高中二年级学生闻风丧胆的年级主任,柏海。

  一声狮吼过后,几个男生顿时定格在原地,齐刷刷地抬手遮住那极亮而刺眼的光线。

  柏海大跨步上前掀开了季亭林庐几个,把蹲在地上的男生扶了起来,男生畏畏缩缩地抽噎着,皱巴巴的校服上脚印明晃晃地落在手电筒的光线下。

  方夜一边盯着柏海的动作,一边将手放到身后,扯住林庐的衣服。

  林庐表情宁静,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胆子够大啊!这还是在学校里,就敢欺负同学了?真当我看不见?”

  柏海安抚了下旁边的男生,帮他拍打干净衣服上的污渍,举起手电筒依次照过几个男生的脸庞。

  “季亭?又是你?”

  方夜抬手遮了下眼,笑呵呵地开口:“柏老师,又见面了。”

  柏海脸色冷得吓人,“许墨,柏雷!你们怎么就不听劝,非要跟着季亭不学好?”

  许墨手垂在两边,垂着眼没反应,旁边的柏雷挠了下脖子,“爸爸,我们…”

  他还没说几个字,柏海已经打断他,怒斥:“你叫我什么!”

  柏雷尴尬地抓了下胳膊,别扭地说:“柏老师。”

  柏海将手电筒照到最后一个男生身上,灯光在男生身上晃了几下,他才不确定的开口:“林庐?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更想问,你怎么和季亭混在一起。

  作为学校的副校长兼年级主任,柏海自然认识季风的这两个儿子。

  当初季风让学校对季亭和林庐多加关注,他看过两个男生的照片,也曾在路过两人所在的班级注意过。

  但林庐除了第一个学期成绩比较突出外,后面便落到中等水平,也没招过乱子,平平庸庸,他也没有再怎么关注过。

  只有季亭,从入学就让带这一届学生的老师头疼不已。

  这种场合,十有八/九都能碰到季亭,柏海都已经见怪不怪,每次暴怒后罚过,过几天又重复上演,真的是束手无策。

  但碰到林庐,却是出乎意料的。

  林庐抿了下唇,正要开口,站在旁边的季亭飞快地在他腰窝处抓了一下,林庐腰间一痒,顿时把话吞了回去,欲言又止地看向季亭。

  方夜抓了那一下,就把手撤了回去,抬了下脚单手揽住林庐的肩膀,意气十足地替林庐回答:“柏老师,林庐第一次教训人,没什么经验,您别见怪哈。”

  柏海一张国字脸顿时被气得抽搐了两下,他将手电筒直接照到季亭的脸上,怒火滔天,“季亭,你给我闭嘴!”

  方夜被照得眯起眼睛,侧着头看向林庐,“哥们,别怕,有罚一起受,兄弟替你担着。”

  柏海听惯了季亭的胡言乱语大逆不道,激动平复得很快,他和缓地拍了下旁边男生的胳膊,“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学生,给老师说说,季亭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男生缩着肩膀,畏惧地看了季亭几个一眼,又慌乱地转过头去,泪眼花花地说:“柏老师,是林庐,他今天想看看我的笔记,我没给他看,林庐他当时也没说什么,谁知道就怨上我了,晚上也是他约我到这里,学生哪里想得到…”

  说着,他已经泣不成声,抹起眼泪来。

  柏海握着他的肩膀,转头看向林庐,严厉地问:“林庐,他说的是事实吗?”

  林庐深深地看着柏雷旁边这个男生,他在一班性格寡淡,没和几个同学有过来往,记的人脸也稀少模糊。

  面前这个男生,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和季亭走得很近。

  方夜仰头,搂着季亭的肩膀,“柏老师,林庐他胆小,你这么严肃,他哪里敢说话?”

  “对,就是这小子说的那样,他先不给林庐面子,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替他讨回公道?”

  旁边,林庐没有反驳,低下头不再言语,一副默认的样子。

  柏海见两人这副做派,也知道问不出其他什么,冷飕飕地说:“讨回公道不是不行,不过季亭,那你就陪着你弟弟,还有两个好兄弟,一起受罚吧。”

  他帮男生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继续说:“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没事可做才到处惹事。你们四个今天给我滚回教室自习到十二点再回去,以后每天晚自习都多在教室里学一小时再回寝。还有,以后周六下午的大休,你们就到我办公室里,我看着你们学习!”

  “……”

  *

  半夜十一点。

  右林高中教学楼空荡荡黑沉沉,只有高二一班的教室灯光通明。

  容纳三十多人的教室里,方夜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身前的课桌上摆着一本英语课本和厚厚的空白笔记本,他叼着笔杆,拧着眉头盯着课本。

  他前后分别坐着许墨和柏雷,柏雷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而许墨则侧眼瞧着坐得远远的林庐,转过头凑到季亭面前,小声开口:

  “亭哥,我还是觉得你这一出弄得太不值了。”

  方夜没看他,也完全没顾忌有林庐在,“别哔哔,好戏还没结束呢。”

  许墨无语地推了下眼镜,扫过季亭的课本,有些震惊地开口:“哥,你啥时候学习了?”

  方夜觑了他一眼,凉凉地说:“怎么滴,你哥要好好学习了不行吗?赶快转过头看书。”

  许墨还没从惊异中回过神来,后座的柏雷揉了揉困乏的双眼,拽了下季亭的衣服:“亭哥,阿墨,你们饿了吗?要不要叫人帮我们捎点吃的来。”

  许墨摸了摸肚子,赞同地说:“我也饿了。”

  方夜放下笔,他看了眼坐在边侧的林庐,对方脸色不大好,双唇的颜色比平日更加苍白,病色都要溢了出来。

  “小墨,你给那个李泽说,让他点个外卖给我们送过来,记住,只要三个人的份。”

  许墨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联系李泽。

  季亭也太狠了,这李泽,可是刚刚陪他们演戏的那个男生啊。

  他这边输着文字,并没有看到季亭此时也把手机掏了出来,敲了几个字后,又飞快地放回了桌洞。

作者有话要说:  林庐:哥哥,刚刚做的什么小动作,可别让我发现哦

作者君:字数521,表白追文的小天使

  ☆、2-5

  李泽动作很快,半个小时左右就抱着三个外卖盒跑了上来,他站在外面拍了拍窗户,朝着里面几个摇了摇手。

  他长得很瘦弱,个子不高,五官寡淡,看过去就是乖巧无害的类型。

  方夜走过去推开窗户,接过外卖盒,闻了一下,“你怎么不走门?当我们这是监狱呢?”

  李泽看到就坐在窗口边的林庐,不禁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听到季亭的询问更是抖得厉害,颤巍巍地说:“不是不是,我是、下意识,以为亭哥你们被锁进去了呢。”

  方夜将两个外卖分给眼巴巴等着的两人,才转头好心情地顺了顺李泽的短发,“乖,回去睡觉吧,今天演得不错。”

  李泽胆怯地吞咽了下口水,“谢谢亭哥,那我先回去了。”

  方夜看着人走了,使劲把窗户关上,刻意在林庐旁边把饭盒打开,这是学校外面小吃一条街上的盖浇饭,味道一向好评,很受欢迎。

  三个人陆陆续续吃起夜宵来,封闭的教室里很快就弥漫起浓浓的饭香。

  林庐写字的手指顿了一下,修净的指骨清晰分明,他低着头,脸色越发苍白,有些困难地捏了捏眉心。

  许墨先发现了他的异常,犹豫地小声说:“亭哥,他没事吧?”

  方夜埋头吃饭,单手从桌洞里把手机掏出来放在腿上划开,看了看聊天界面,才开口:“贫血呗,别管他。”

  柏雷吞下一口米饭,拍了拍胸口,“啊,这会不会出事啊?”

  方夜不耐烦:“这就是娇弱病,吃点苦就这样,你们担心这干啥,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两人顿时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教室前门被打开一条门缝,一颗西瓜头探了探脑袋,看清教室里的状况后才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林庐面前,

  “林同学,我从我宿舍里拿了点吃的过来,听说你身体不大好,别饿出毛病来了。”

  林庐眨了下眼,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几袋零食,一袋肉干,还有两袋薯片,一包牛奶。

  他又将目光转向面前的男生,轻轻开口:“刘班长,你怎么知道我在教室?”

  被林庐称呼的正是高二一班的班长刘树同,他为人热情大方,可以说是班里差评最少的学生。

  听到这个问题,刘树同不自觉把目光转向右边的季亭身上,后者瞄了他一眼,眼中暗示不言而喻。

  于是,他立刻把目光转了回去,“这不是有我们班的同学看到柏主任罚你们几个了,我也才想到你之前登记信息时填的身体状况,才……嗳,我不多说了,你快吃点吧,我得赶快回宿舍了。”

  话落,他站起来,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林庐看着虚掩上的门缝,慢条斯理地拿起那袋肉干,撕开口尝了一口。

  其实他还有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出口,

  那就是,既然刘树同知道被罚的不只他一个,为何又只给他拿吃的。

  侧后方,有些憨拙的声音响起来,“亭哥,你看阿墨和林庐吃东西那姿势,是不是一个赛一个斯文?你再看看咱俩…”

  许墨附和着说:“是不是想说不忍直视,哈哈哈。”

  清亮的声线伴着拍脑袋的动作最后接上,“赶紧吃你东西!”

  *

  方夜回到宿舍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不能忍受不洗澡就上床睡觉,直接进了浴室。

  刚脱了衣服,许墨就在外面提高了嗓音说:“亭哥,我出去一趟,你关好门哈。”

  “知道了!”

  方夜把衣服脱了,闭着眼接受温热的水流滋润。

  他完全没把许墨的话放心上,浴室门仅仅是关上,并没有反锁。心想着这宿舍楼防盗这么厉害,难不成还能进来什么窃贼不成。

  洗到一半,浴室门外传来宿舍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方夜手机手表都没拿进来,但感觉从许墨出去到现在还没过去几分钟,不由得扬声问:“小墨,你出去干嘛了?”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水声之中,方夜隐约听到外面那人从浴室门口走了过去,步伐轻慢从容,似乎就是许墨的声音。

  方夜放下心,很快忘了这一出,自在地搓着澡,在脑海中和小十一对话,“我怎么觉得这个世界任务简单了很多?校园生活,我至少也经历过,怎么也比娱乐圈轻松哈哈哈。”

  小十一懒洋洋地回答他:【系统综合宿主上个世界表现后,鉴于宿主智商情商都不达标,因此降低了本世界难度,用来给宿主提升经验。】

  “……”方夜不高兴了,“你骂我笨?”

  小十一:【这是通过程序计算出来的事实。】

  “……我竟无言以对。“

  浴室外面,被方夜误以为是许墨的男生不急不缓地走到季亭床前,却是林庐。

  他并没有进过季亭的宿舍,也不知道两张床哪张是季亭的,只是其中一个靠着的墙壁上贴满了路飞、女帝等海贼王动漫人物的海报,床头柜上还摆着好几个女帝的手办,和季亭在家里房间的布置几乎一模一样,

  认不出来,对林庐来说,也很难。

  深蓝色的被单上躺着季亭的手机,林庐在他床前顿了一会儿,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把手机拿了起来,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竟然没有上锁。

  “……”林庐一时不知道说季亭是心大还是其他什么。

  点开的界面,还落在季亭的微信聊天页面上,他谁也没有置顶,最新的一条聊天记录是和刘树同的。

  刘树同……

  林庐将目光集中在这三个字上,打开了季亭和刘树同的聊天记录。

  季亭似乎从没和这位班长聊过天,页面往上拉不动,打招呼还是在一年前。

  只有今天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季亭发了条消息:“林庐贫血,速送吃的来教室。”

  林庐记得,这个点的时候,季亭三个人正商量着让李泽点外卖送过去,还特意强调了,只送三份。

  最新的一条停留在十一点半,还是季亭发的:

  “别说我跟你说的。”

  “柏主任罚的,有人看到,跟你说的。”

  林庐的神色变得很幽暗,他把季亭的手机放回原处,直起身,而正在此时,身后的浴室里传出一声惨叫: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夜:你奸诈!你狡猾!你不做人!

  ☆、2-6

  【警告,警告,宿主人设值降低,不足60,对宿主进行“身娇体软、任人蹂/躏”惩罚。】

  伴随着脑海中响起的冰冷机械声,方夜立刻感觉到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发虚,骨头像化雪一般,瘫/软成了水。

  他伸手扶住白瓷墙壁,也无法自制地软倒在了地上。

  林庐打开浴室门后,就看到这样一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赤条条没穿一件衣服的少年跪坐在地上,皮肤似乎比他这种病色的白还要白上几分,脊背上落着晶莹的水珠,失去支撑飞快地滚落到少年的小腿上。腿腕的腕骨很是清晰,别在地上的脚不自然地勾着。

  明明是还未张开的少年人模样,姿态却莫名带着些情/色和勾引。

  方夜听到浴室门口的响动,撑着手腕抬起头来,清澈的双眸不知是沁着泪水还是什么,湿漉漉的,有些可怜,和

  软糯。

  林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向嚣张跋扈的季亭,但此刻,对方确实透着一股,任人欺、凌的滋味。

  他慢慢走近,一向沉静的眼眸也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有些幽暗,又似乎,

  有些兴奋。

  方夜打了个冷颤,他现在双腿完全用不上力气,勉强支撑在地面上的胳膊也渐渐失去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庐走到他面前,蹲下。

  他伸出修长冷白的手指,慢慢碰到方夜的嘴边,沿着那柔软的曲线轻轻摩挲,一字一顿地开口说:“哥、哥。”

  这动作对方夜来说实在太过熟悉,上一世界的杜凌在两人热火焚身shi,总是这样用指腹亲狎地按压他的下唇,然后情/动着低头深吻。

  方夜已经很久没有想到杜凌,此刻这熟稔的感觉一出,他顿时变了脸色,撇开头抬着下巴说:“你做什么,没看见我站不起来吗?还不把我扶起来!”

  他本来是想强硬地命令林庐,可全身提不起力气,这话在他肚子里是冷而尖的,但一说出口便变了味道,泛着些难掩的撒娇的味道。

  方夜听到自己的声音,顿时想打自己一个巴掌。

  听听、听听,这是他这么个堂堂男子汉能说出来的话吗?简直毁形象!黑历史!

  更让他后悔的还在后面,

  林庐没有被他气到,反而笑了起来,苍白的脸配着这从未流露过的微笑,顿时让方夜浑身一冷。

  林庐伸手托住他的胳膊,想要拉他起来,却发现对方仿佛一滩水一般,整个人黏在了地上,这才露出点奇怪的神色。

  他往前靠近一些,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季亭的后腰,略一用力,才把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让方夜捂脸想要遁地逃跑的事发生了,他还在受着什么身娇体软的惩罚,被林庐拉起来也站不住,直接倒靠在了林庐怀里。

  林庐被他压得往后一倾腰,才堪堪稳住,他没说话,只是有些疑惑地看向季亭。

  方夜磨了磨后槽牙,凉飕飕地开口:“看什么看,我摔断腿了不行吗?”

  林庐难得开了次口,语气竟是轻微的调侃,“那要不要我送哥哥去医院呢?”

  方夜心里焦急,他不知道这个惩罚什么时候结束,生怕许墨回来看到这么尴尬让人误解的一面。

  更让他急躁的是,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才把他的反派人设值突然拉低,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对症下药再把数值拉回去。

  眼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把林庐的话呛回去,“不用你管!赶快帮我擦擦水,扶我到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