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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宿主人设值不足,即将接受惩罚!】

  警告声陡然响起来,激得方夜浑身一抖,浑浊的思绪骤然清醒过来。

  身体以细微可察的速度升起温来,方夜僵硬起来,皱着脸呼唤小十一:“小十一,这种情况下惩罚,是想让我死吗?”

  小十一沉默了会儿,回应方夜:【系统程序正常判断而已,并不具有主观意识。】

  方夜根本就没有怎么休息,身体相当疲倦,他僵硬了片刻,又自暴自弃地软下身子,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行吧,那你就罚吧,直接判我任务失败,让我死在这上面好了,大不了去下个世界重新开始。”

  小十一哪敢如他所愿,它可是把方夜来这个世界之前的话记得清清楚楚,这两个世界的任务成败可是与他们能不能脱离这里息息相关。

  于是,它瞬间妥协:【我可以让系统推迟惩罚时间,等宿主伤势无碍后进行。】

  “……还有这种好事?那之前怎么不说啊。”方夜见它让步,顿时蹬鼻子上脸。

  小十一不是很想搭理这个作天作地的男人:【宿主究竟接不接受?】

  “当然接受。”

  体温渐渐回落,方夜还没放松下来,就察觉了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他的身体在刚才不知不觉中已经起了变化。

  饶是身经百战,方夜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这个情况了。

  方夜的脸整个蒸红起来,他只能祈祷着才刚刚开了情窍的封郁能迟钝一点。不作声色地撇开头,防止封郁发现他异常的脸色,方夜一边在心中大骂系统,一边悄悄往后挪着身子。

  但他整个人都被托在封郁掌上,逃又能逃出去几分,封郁一个动作又将他勾到怀里,两人的上半身严丝合缝地紧贴着。

  于是,封郁还是感受到了小腹处那异常的触感,他彻底停下脚步,一瞬的宕机过后,封郁被勾起了一阵邪/火。

  方夜不知道怎么应付,脸贴着封郁的肩膀装死。

  封郁眨了眨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把方夜后背朝上放到床上。

  被封郁这么赤/裸/裸地看着,方夜相当紧张,一直放松不下来,那里硌得有些难受,封郁已经脸色如常没事人一样帮他涂起药来,方夜只好用手肘撑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给那留出些空间来。

  封郁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落在方夜暗暗用力的手肘上,红眸慢慢变暗。他将最后一点渗血的伤痕涂好,脱了外袍和鞋子躺上去。

  方夜吓了一跳,心脏加速跳动,颇没有底气地开口:“你上来做什么?”

  封郁仔细地替方夜调整了姿势,让他侧躺着,而他自己则在方夜背后,小心地错开伤口,拥住方夜略显瘦弱的身子。

  方夜眼睁睁看着封郁用那修长有力的手掌拨开自己松垮的衣服,手指放上去,忍不住颤声道:“放、开……”

  封郁的手指动起来,有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方夜的耳根,刺激让方夜止不住地颤抖,抬手去阻止封郁的动作。

  “别动啊。”

  但他那点力气宛如蚍蜉撼树,根本就没有办法左右,白皙的手臂与封郁青筋暴起的手腕交相映衬着,强烈的反差反而平添了让人血脉贲张的请色感,让封郁的血瞳更加猩红。

  封郁咬上方夜脆弱的脖颈,喑哑低沉的声音藏着引人遐想的意味:“别动的是你,若是伤口再开裂,我做的就不止眼前这些了。”

  方夜斯斯艾艾地说不出话来,封郁彻底打开了他身上的开关,过于激烈让他无力承受,有些崩溃地低泣起来。

  在最后的一瞬间,方夜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刺激下,彻底昏睡了过去。

  封郁看着掌心的痕迹,喉结轻轻滚动,神情幽深。

  他足够克制,方夜背后的伤口也没有开裂的迹象,封郁凝视着他精瘦的腰身,良久才静下心来,动作轻缓地帮人做了清/理,而后一个人去了温泉。

  他靠坐在温泉的岩壁上,有些怔愣地盯着自己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掌心。

  他大概很久之前就见过这位赤药峰峰主,但那时候的记忆实在模糊,约等于无。处刑场上那一面,似乎才是两人纠葛的开始。

  他是这样赤/裸/裸地释放着自己的恶意,直白地揭示自己的谋划,这人并不在意他的恶感,总是在故意看轻他,又总是阴差阳错地以身试法,保护了他。

  把他炼为炉鼎这种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这个猫一般的人,该是怕疼的厉害才对。

  自从失去金丹开始修魔后,他已经隔绝了一切似是而非的好意或恶意,但方夜这种,他从未遇过,更不知以何种心态面对。明知道两人都在想着怎样更加彻底地利用对方,却总是毫无自觉地在他眼前露出脆弱易伤的一面来。

  像是蚌壳张开它紧闭的硬壳,露出澧红的果肉,你无比清楚他是在诱惑你、误导你,更清楚你若是伸出手去,一定会被狠狠夹住狠咬一口,可是,你还是忍不住去触碰他。

  因为,你更深知那是怎样一种美味。

  最初那坚定的毁去方夜的念头早已经在这人一次次的敲击下寸寸碎裂。心脏的跳动如此清晰,心悸的感觉更在此刻澄明至极。

  他从未为任何人像现在一样悸动着、不安着。

  封郁垂下手,身体慢慢滑落,埋进温热的泉水中。

  他已经……不知道怎样逃开了。

  若是两人最后的审判,能来得更快些就好了。

  ☆、5-11

  方夜醒过来时,已经是几天后。

  霍清特意派人过来挡住了一些想要探访或探查情况的人,封郁也刻意守着炼丹房,给他留了几天清净。

  方夜从床上起身,走到铜镜前,看到自己穿了一身净白的亵衣,不由得一阵僵硬。

  给他换衣服的是谁不言而喻,但这意味着封郁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不过,想到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方夜就松了口气。

  毕竟与那种事情比起来,换衣服被看光这都已经是小事不足为道了。身上除了后背还有点痒痛,没有其他不适,说明在他睡着的时候,封郁没做其他过分的事情。

  炼丹房被损坏的地方已经被修好,方夜走出来,略显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赤药峰这地方一向人少,这炼丹房以及封郁去的温泉都是他的私人住所,一般没有他允许是不能进来的,因此显得格外寂静。

  封郁又不见人影,方夜有些不耐烦地划出指刀,在掌心划开一道血痕,还未进行下一步,就听到侧后房响起一声冷呵:

  “你在做什么!”

  封郁快步走上前,抓住方夜划出伤口的掌心,皱起眉来:“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方夜任由他抓着手,听他毫无违和感的教训斥责,心里忍不住发笑,他一本正经地开口:“只不过是查一查你去哪了。”

  “你可以用传讯符叫我回来。”

  “谁知道你会不会直接无视啊。”方夜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封郁空空的双手,“所以,你又去哪了?”

  封郁沉默起来,他不知道该不该对方夜说自己在那洞窟中利用绿潭蕴藉的魔气修魔。

  方夜不用他说,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他去哪了,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炼丹房。

  封郁跟在他身后,犹豫了下,低声询问:“身体怎么样了?”

  “……”方夜清楚自己身为反派的定位,自己半昏迷的状态下做了昏事也就罢了,若是现在两人都清醒的时候哥俩好地互相关心问候,系统的惩罚岂不是随时恭候。

  更何况他还清楚记得那个推迟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的“预约”惩罚。

  方夜在心中长叹一声,说实话,若是允许,他还真想和封郁现在就滚床单,毕竟这人是谁,他最清楚不过。

  说到底,还是时机不对。

  他的剧情才走了50%不到。

  方夜坐到床边,抬眼轻飘飘地看向封郁:“身为炉鼎,你管自己主人这么多做什么?”

  “什么?”

  “我说呀,”方夜淡笑着,“那天我不清醒,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又对你做了什么,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的。况且,同为男性,一时冲动做出了出格的事都能够互相谅解的,对吧。”

  这宛如渣男语录的话,方夜说得津津有味,沉浸在戏中。

  “你明白的吧,自己可是炉鼎,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说什么假惺惺的话。”

  方夜突然变脸,轻蔑的语气十分刺耳,仿佛那日的温软和情/欲只是封郁一个人的幻想,一夜之间回到当初两人谁也看不顺眼谁的日子。

  可封郁并没有感到挫败和失落,反而从内心深处渐渐升起一股浓浓的兴奋来。

  他感到,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推动着他们往前走去。

  他所期待的,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两年之后,玄天秘境在北方长明雪山上开启,各宗门为寻找秘宝,纷纷派弟子进入秘境。

  方夜用木簪束起发,带着封郁踏上了寻找秘宝的旅程。

  方夜根据小十一传输的世界资料知晓,这个玄天秘境每三百年开启一次,每次都会有重宝秘器现世,而这次很有可能会现世一把名叫“长破”的碎剑。

  这把碎剑是上古大能飞升前留下,传闻经历过仙魔大战没有分毫损坏,却被这位大能亲自打碎。这柄“长破”只有完整的剑柄,剑身却碎裂成晶,难以寻觅。

  大能是这个世界中已经不存在的仙魔两修,这柄碎剑只能由修仙之体持有,灌之以充足的魔气才能够聚石成剑。

  这简直就是为封郁量身打造的一柄剑,方夜查到这里的时候兴奋了一夜未睡。

  无论道修还是魔修,都会有自己的本命法器,譬如他自己的本命法器就是那看似十分普通的木簪。

  而封郁修为已经不低,却迟迟没有获得自己的本命法器,这实在无法忍受。

  作为命运之子,本命法器也当是最好的,所以“长破”这种神秘又难以获得的极品法器,最适合封郁不过。

  他也够幸运,来这里短短两年就碰到了。于是他打着要寻找炼化炉鼎的稀有材料的名头,拉着封郁来到了离玄清宗极为遥远的长明雪山。

  这里是极寒之地,在没有进入秘境前,都将忍受着积雪数千年的雪山赠送的严寒。所有来此的人都必须用灵气或魔气护体,否则尚未进入秘境就会冻死在这里。

  因此,低修为的人很难进入秘境捡漏。

  方夜和封郁修为都在金丹期之上,这种寒冷已经侵蚀不到他们。

  高耸入云的雪山与天边接壤,看着仿佛通往仙界的阶梯,纯净无杂质的雪原涤荡人心,透着圣洁巍峨的庄严气质。

  方夜是把这才秘境之行当旅游的,毕竟为了封郁专心修炼他已经在赤药峰小小的山头上闷了一年还要久。

  可还没等兴奋头过去,方夜陡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心底一慌,瞬间意识到什么,颤着手擦了擦眼睛,眼前还是一片空洞的黑暗。心沉入谷底,方夜没怎么来过雪山,更没想到修仙之人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这副身体,真是多病多灾。

  没错,雪盲症,他竟然得了这万里挑一在这修/真/世界不被视为病症的病症。

  方夜只带了治内伤和外伤的药以及提高修为的药品,沈枫本人的储备里似乎也没有治这种偏症的方法。

  经验告诉这个世界的人,雪盲症可以自然恢复,大约需要三天左右。

  这对一场闭关就几个月乃至几年的修真者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谁又会专门去研制药品。

  三天,在赤药峰还好,可是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时机,随处都是为寻觅秘宝而来的人,多多少少带着野心和贪婪,竞争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想想也知道有多危险。

  这里或许也有人做过充分的准备,或许对雪地生存非常在行,知道如何快速治好雪盲,但是他根本无法去问,问了便会暴露他的弱点。

  方夜真的有些慌了,他往失明前印象中封郁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刚才他失明后脚步慢了下来,不知道封郁还在不在原处。

  他尽量掩住了心底的不安,轻声唤道:“封郁。”

  他的听觉变得格外敏感,远处传来有人经过的沙沙脚步声,但咫尺之隔的位置却毫无反应。

  方夜抿起唇,慢慢抬手,往自己认为的那个位置碰去。

  微凉的手指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握住,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已经像醇香的烈酒般深沉诱人。

  “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夜松了一口气,他缩了缩手指,却被男人紧紧握住,裹在掌心中。

  他心头一动,也不再挣扎,狐狸眼勾起清淡的笑来,“看看你还在不在这。”

  方夜看不到封郁的表情,但封郁却将他刚刚的慌乱以及一瞬茫然的视线尽收眼底。

  “我一直在。”

  方夜又扯出一抹笑,“那就好,别忘了你可是逃不掉的。”

  封郁见他依旧故作淡定地开着玩笑,上前一步附到他绯红的耳根处,沉沉的声线撩动人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看不到了,对吗?”

  方夜下意识地想躲开,脚下一时不稳,往后摔去,被封郁眼疾手快地搂住了腰,整个人扣进男人宽阔又温暖的怀中。

  他有些腿软的贴在封郁胸前,两年的时间,封郁已经褪去少年模样,成长为极富魅力的男人,连着身高也比他高出不少。

  不接触还好,一落进这人的怀中,方夜就止不住生出粘着此人的念头。

  封郁也有些贪念方夜的体温,他身上清冽的木兰香总是能让他安心,但眼下的情景实在不适合温存,方夜此时的状态也不适合被别人注意,他抱了一会儿,才握着方夜的肩膀将人拉开一段距离。

  方夜有些迷蒙地抬起头来看他。

  封郁重新握住他的手,两只手以十指交扣的形式藏在衣袖下紧紧交叠在一起。

  “放心,我不会放开的。”

  眼前是无边际的黑暗,失去了一个知觉,听到的声音就格外明显,方夜耳根有些发痒,低头垂下眼皮跟上了封郁的脚步。

  封郁似乎刻意放缓了步子,两人并肩而行,像是依偎在一起互相温暖的眷侣。

  但是,方夜也无比清楚,秘境在两个时辰后打开,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断不能好了,纵使秘境会打开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会多多少少脱些后腿。

  他可不甘心成为一个累赘。

作者有话要说:  雪盲症只是简单看了下百/度,有错误感谢指正

手动感谢读者“是真爱没错了”灌溉的营养液+1

  ☆、5-12

  玄天秘境在成千修行者的注视下缓缓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吸引了目光。

  方夜叹了口气,可惜他无法欣赏了。

  他悄悄调换了束发的木簪,在簪子上施了个简单的法诀,那东西便“隐身”起来,方夜面无表情地将隐身后的本命法器转移到了旁边的封郁身上。

  “我们也要进去了。”封郁在一旁低声提醒。

  光线逐渐发生变化,方夜察觉周围环境的改变,以及雪地中那股严寒的骤然褪去。

  这玄天秘境就相当于一个小世界,除了连接外界的一个通道,里面与所处的长明雪山截然不同。

  方夜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周遭由于修真者不断涌入引起的嘈杂讨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独身而来,不论如何,拥挤只出现在进入的这一会儿时间,很快这些人就会慢慢散开。

  “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帮你看着。”封郁又开口。

  方夜犹豫了下,从怀里掏出一本画满了各种药草和器物的图谱,放到封郁面前,“慢慢找吧。”

  这是他画的药谱,带的时候只是为了以防遗漏,没想到倒是派上了大用场。这些药草和器物虽然稀有珍贵,但在这蕴藉着天龙地宝的秘境中,也不算什么人人争抢的东西。

  因此,他并不着急。反而是想要给封郁找的那把“长破”,他还真的有点担心。

  方夜没有把这把剑画到谱中,因为当今世上谁也没有见过“长破”的实物,有的也只是秘闻传说而已,所以,这长破的形状或许与众人形容全然不同。

  他若是凭固有印象去找,容易囿于思维局限。说到底,这种事情考验的是人的气运。

  方夜在封郁面前比划着,边说道:“还有一柄碎剑,你替我重点留意一下。”

  “碎剑?”封郁有些奇怪,方夜是药修,为何要找这种东西。

  封郁没有将这个疑问说出口,反而问道:“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

  “……好。”

  方夜还是很不放心,叫出小十一:“小十一,你能不能给点指引啊?这秘境这么大,只开一个月,太为难人了吧。”

  小十一:【宿主应该相信身为命运之子的气运。】

  “……说的也对,那我就放心了。”

  方夜目不能视,只能跟着封郁的脚步瞎转,两人走了两天,收获甚微,真的成了旅游一般闲逛的状态。

  此刻,方夜坐在宛如海边的沙滩上,面前搭着的火架上烤得两条鱼似乎快要熟了,焦香的味道渐渐弥散开来。

  作为一个药修,他的储物戒里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除了丹药,连盐和孜然都有,这是他上次吃那不尽如意的烧烤吃出来的经验。

  封郁迟迟没有回来,方夜撑着脑袋有些无聊地放空着。

  鱼已经熟透,再不拿下来就要烤焦了,方夜叫了一声“封郁”无人回应,只能自己起身试探着去拿那架子上的烤鱼。

  “沈枫!”一声惊呼在远处传来,方夜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狰狞的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方夜脚下一空,猛地跌坐了下去,他像是坠入什么地方,手下的触感不是刚刚的沙滩,而像是堆积起来的枯木。

  那鱼香也消失了,方夜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被什么转移了地方。

  那声“沈枫”是封郁的声音,他当是看到了那一幕。

  想清楚这些,方夜反而不怎么紧张了,他这样目不能视的状态,只能和封郁一起漫无目的地乱走,封郁也怕他遇上危险,明显是走的一些没什么危险当然也没什么价值的地方。

  这样分开,反而更方便他一些。反正他已经提醒了封郁注意那把碎剑,也留下了能保他周全的护身符,接下来全靠封郁自己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从枯木堆上站起身,侧身边骤然传来另一个人的气息,方夜飞快踮起脚,往一边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人的攻击。

  这就是刚才那个在他耳边狞笑又偷袭的人。

  “瞎了眼还能躲开,身手不错。”

  这人的声音带着沙沙的顿感,乍一听像是几年未说话的人初张口说话,再听时就有点像是刻意伪装一样,方夜这么想着,冷着脸不说话。

  这人又评价起来:“不过嘛,警惕性太差,已经着了我的道,就算能躲开,也插翅难飞了。”

  方夜并不回应。

  这人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想来是刚入秘境就有人惨遭毒手,即使看不到,方夜也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杀意。

  没有试探过这人的功力身手,但能做到眨眼间将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肯定是有些手段。

  当务之急,是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他手指一动,却碰到了身后的东西,方夜心中一沉,用手碰上去,冰冷坚硬的触感十分明显……这竟是一堵墙。

  所以他,是被弄到了什么封闭的房间吗?

  对方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有些狂荡地笑起来:“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连逃的余地都没有。”

  方夜沉默了片刻,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开口:“不如说一说,你想做什么?”

  他与玄清宗之外之人并未结过仇怨,这人假若不是为夺宝而来,就只能是玄清宗内之人派来解决恩怨的吧。

  “人人临死之前都要问句为什么,但我可没有必须回答你的义务,若想探我口风,劝你还是免了吧。”

  方夜静静道:“看来是有人派你来杀我了。”

  “……”对方似乎有一瞬的哑然,而后狞笑着开口:“呵呵,脑子倒是好使,你怎么猜到的。”

  “我也没有告诉你的义务。”方夜用他的话堵了回去。

  “……”

  方夜坐回刚才那堆枯木堆上,他已经意识到这四周是封闭的墙壁,头顶也没有什么光线传过来,暂时是无法逃出去了。

  “不过呢,若是派你来的这人是云寂的话,你可要好好带句话回去给他,怎么说呢,若是我今日不死,回去后定把他千刀万剐,到时候也别怪我不顾念同门之情,毕竟,是你们先动手的,对吧?”

  男人明显没有想到他直接说出了云寂,先是惊异,后又震惊于方夜这副高高在上丝毫不慌乱于眼前处境的姿态。

  既然他已经猜到,男人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算是明白云寂为何恨你至此了。”

  “他什么态度关我屁事,没必要跟我汇报,你还是想想能不能完成他给的任务。”

  男人冷哼了一声:“你今天,断无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是吗?我怎么感觉,应当有一人,从这里逃出去过吧。”方夜慢慢勾起唇,对着男人的方向缓声道。

  男人的呼吸微动,方夜笑意加深,他已经捋清了一切,“看来我想的没错喽,你就是云寂背后的男人?怪不得云寂能在玄清宗清清白白这么久,原来是把杀孽移到你身上了啊。”

  “身上的血腥味,自己闻得到吗?”

  “云寂给了你什么好处啊?”方夜很好奇,喋喋不休地问。

  男人情绪的波动更加明显,他盯着方夜的眼珠充着血,一字一顿地开口:“我只是享受杀人的过程而已。”

  “哦?那碰到钉子的感觉怎么样?当初被你残害的少年成长为你惹不起的男人,愤怒吗?难堪吗?可惜你只能在暗处无能狂怒。”

  “我杀了你,也是一样。”

  “什么一样啊,云寂没告诉你吗?我和他是主人和炉鼎的关系,杀了我,他只会更加轻松。”

  男人冷笑:“你休想诓我,在沙滩上乃至更早前的情形,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我更清楚,杀了你对他有什么作用。你想诈我,让我放过你?简直是做梦!”

  方夜摊手,他虽有一点这种心思,但更清楚这种亡命之徒盯上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让他毫发无损地离开,因此他也没抱通过嘴炮逃出升天的希望。

  他只是,喜欢看敌人被气得牙痒痒而已。

  “对,你也只能杀了我吧,不仅是云寂的任务,而且你根本伤不了他,只能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就如你本人,一股从死鱼群中趟出来的恶臭味道,只能走在阴沟中,远远看着别人怎样光芒万丈。”

  男人气笑了:“我看你是真的不怕死。”

  他压下胸腔汹涌的怒火,猛地朝方夜攻击过来,他怕再听此人说下去,自己真的要被气得吐血三升。

  方夜看不到,但能感受到他的攻击从何处而来,他灵巧地躲开,而后反手朝男人攻过去。

  这人能挖封郁的金丹,修为至少在金丹中后期甚至元婴期以上,但他听命于云寂,如果没有其他情况,修为当是不如云寂的,

  也就是说,这人的修为和他应该不相上下。

  他不清楚这人是通过什么手段挖人金丹的,眼下需要注意的,就是谨防对方的偷袭。

  两人过了几招,方夜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碰上那冰凉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