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一瞬间,那墙壁突然活了一样,从他接触的位置扭曲变形,手掌宽大的石布未及他反应就缠住了他的腰,猛地一拽,方夜猝不及防,被扯着撞上了墙面。
☆、5-13
方夜的后脑勺径直撞了上去,撞得他一阵眩晕,他摇了摇头,微蹙起眉头来。
这墙壁实在诡异,明明是石质的,但却能变形,仿佛有灵性一般。
方夜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一直觉得怪异,这个世界实现空间转移基本都是用传送符,但他被转移的时候,却没有闻到符咒燃烧的味道。
而且他所处的这个空间也非常奇怪。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这种怪异感来自哪里,这种空间,和储物戒是几乎一样的,也就是说,他现在可能是在对方的储物戒中。
但是,能让活物进入并能够变形扭曲的储物戒他似乎从未听说过。
若真的是储物戒的话,那他几乎没有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对方就是依靠这个困住猎物,取人金丹的吗……
对面的男人从容地走过来,站到他面前,冷笑着开口:“怎么样?害怕了吗?”
对方这样一说,方夜才反应过来,被这墙壁控制住后,他的灵力也像被锁住了一样。
当初的封郁是怎么出去的,方夜忍不住想。
或许下一秒就要承受与封郁相同的痛苦,方夜反而放松下来,眉心的折痕消失,狐狸眼勾起笑意来:“害怕什么?”
男人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假蠢,忍着气耐心地开口:“对你即将被挖金丹的命运。”
“我的命运?”方夜轻笑一声,“比起这个,我倒更期待看到你的命运。”
“怕你没有命等到那个时候。”
“这个吗,谁知道呢。”
男人看他这副故弄玄机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他本想先折磨一下,再进行最后的步骤,此刻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他拿出一块墨绿色的玉质容器,约有拳头大小,呈不规则的球状,中空的里层中,一圈淡粉色的液体在诡异地波动着。
“可惜你眼瞎,不然也应该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金丹是如何被挖走的。”
方夜半垂着眼,并未言语。
男人手指微动,缠在方夜腰间的石带松开一个口子,他将玉器按上去,松开了手。
那玉器感受到金丹的存在,紧紧吸附在方夜腹部,内部那粉色的液体渗过玉质的表层,流向方夜的身体。
方夜感到腹部一阵发凉,这男人的东西都相当诡异,手中的死物却像活物一样运动,让他生理性地想要呕吐。
他脸色略微苍白,却依旧保持着一副冷寂无波的模样,让面前的男人恍惚间产生了种错觉,他在沙滩以及雪原上看到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真的是同一人吗?
这么硬骨头,连句求饶都没有,可和他观察到的完全不一样。
男人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隐隐的直觉让他有些愤恨和妒忌,他念出法诀,想要加快这个进程。
却愕然发现,玉器与方夜金丹的融合过程竟然停住了,粉色的液体在接触到方夜身体的瞬间又拐了回来,始终没有进入方夜的丹田之内。
而后,玉器像是失去了灵性一般,从方夜的腹部脱落下来。
男人意识到不对,伸手接住自己的宝贝,恶狠狠地抓住方夜的衣领,粗暴地扯过来逼问道:“你动了什么手脚?”
方夜额角也出了冷汗,只是要表现地比心理更淡定一些,在这之前,他也不确定自己带的法器究竟能不能挡住对方这种邪性的东西。
面对男人的愤怒,方夜轻笑着挑衅:“这种事情,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吧。”
男人气急,他的法宝屡试不爽,专门针对金丹期的修真者,还没有人能够幸免,就被方夜这样轻飘飘地化解了,他怎么甘心。
方夜阴阳怪气起来:“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觉得这世上有什么是毫无克星的吧?”
“哼,”男人狰狞道:“既然法器没用,那我就直接剖开你的丹田取丹!”
男人的手掌扣到方夜丹田的位置,方夜身体略微绷紧,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挡下来这一下。
但异变突生,男人陡然停住动作,目眦尽裂地看着储物戒的上空由一条细微的小缝扩散,成千上万的裂痕在一瞬间铺张开来,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储物戒寸寸碎裂,粉碎成尘。
两人陡然跌落下来,竟是还处于刚才的那片沙滩。
方夜什么也没有看到,正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腰突然被一个劲瘦有力的胳膊从身后搂住,他落进熟悉的怀抱中,被带着往后移了几步,远离了那个男人。
方夜有些惊喜,他虽然也期待过封郁能把他救出这个困境,却没想到这么快,他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封、郁?”方夜轻声确认。
封郁将他往身边拉了拉,温声道:“是我。”
方夜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他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暂时压下自己内心的波动,指着那个男人的方向:“这是挖你金丹的男人,你看能打得过吗?打得过就把他打到半死,打不过我们就跑。”
对面的男人被他的厚脸皮折服了,他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前一秒还一副刚直不屈的桀骜模样,见到来了外援就不要皮脸地示弱求助。
在他面前大声密谋就算了,语气还格外欠打。
他的两件重要法器都一个被毁,一个无效,已经没有了绝对的优势,眼下最妥当的应该是找准机会离开此地,云寂之托只能再行商议。
他冷哼道:“你以为来了别人帮忙,就万事大吉了?可别忘了,你们二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着,他默默背过一只手去,点起一纸符咒,想要从此脱离。
方夜眯起眼睛,作为药修,他对各种味道非常敏感,立马就闻到了符咒烧起的味道,他指尖一点,一颗黑珠带着他的灵力飞速刺过去,打落了那烧到一半的符咒。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封郁食指上的一枚戒指逐渐幻化为剑柄的形状,以他为中心的空气中涌起青黑色的雾气,在那剑柄之上凝成一把通体呈现出血红色的长剑。
男人惊恐的发现,从那剑柄出现开始,他就已经无法移动丝毫,死死地被钉在地上,目眦尽裂地看着那把长剑破空而来,以电闪雷鸣之势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跪倒在地,不可置信地朝被剑穿透的位置看去,那里并无任何伤痕,却仿佛已经被彻底缴为了肉泥,再也没有任何感知。
他的五窍流出血来,伤到极致他竟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整个人趴在地上,浑身使不上任何力气,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宛如怪物的封郁。
他已经是金丹后期,这人却轻易地碾压了自己,他的修为到底深到何种程度。
还有那柄剑,他艰难地将目光移上去,那柄剑明明不是剑意,又似乎没有实体,已经在穿透他身体的一瞬间化为无形,恢复成戒指的模样。
他咳出一口血:“你,是用这个……把我的、储物戒,毁掉的?”
封郁没有回他,冰冷的态度像是默认,他上前一步,想要给他最后一击。
方夜拽住他的封郁的衣袖:“留他一命,这人可不是主谋。”
“好。”封郁一点反驳和犹豫也没有,温声应了下来。
处理了敌人,封郁握着方夜的手往沙滩后的森林走去。
方夜察觉到自己漆黑一片的视野渐渐开始有模糊的影子透进来,看来是快要恢复了。他任凭封郁握着手,他的食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硌人的物件,联想到那个人刚才所说,他有点明白了。
“你找到我说的那把剑了,对吧?”
封郁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沉默了半晌,才闷声道:“找到了,不过,阴差阳错,它已经认我为主,抱歉。”
方夜听他这么诚恳地道歉,有些好笑,他的视野逐渐清晰,狐狸眼倒映着封郁的身姿,他微微勾起眼睛:“啊,那没办法了,反正不过是不太重要的东西。”
封郁抬眼,对上方夜的视线,讶然道:“你能看到了?”
☆、5-14
既然封郁已经拿到了长破,这秘境之行也就真正轻松起来,两人见了许多奇珍异宝,但争抢厮杀的太多,他们基本上只是旁观,并未参与进去。
方夜收刮了点炼丹的材料,两人逛了整整一个月,随着秘境之门的关闭,回到了赤药峰。
而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宗门异变。
两人披着夜色刚刚回到赤药峰上的丹房,周遭就燃起熊熊的篝火,火光侵蚀了夜色,染红了赤药峰上的天幕。
以云寂为首的执法阁五位长老,以及大大小小近十位峰主,立在火光之前,沉默地注视着方夜和封郁二人。
方夜冷笑着看向走出来的云寂,轻讽道:“云寂长老,深夜围堵我这赤药峰,也得亏是长老你,才请得动这么大阵仗。”
云寂似乎颇有底气:“背叛宗门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诸位长老和峰主是为大义而来。”
“大义?云寂长老,你可要好好说说,你所谓的大义是什么。”
云寂铆卯足了气势,声音传遍整个山峰:“你,沈枫,身为赤药峰峰主,以炼化炉鼎之名,与魔修勾结,残害玄清宗掌门,当与你身后的魔修一起,立即伏诛。”
方夜眯起眼:“残害掌门,是什么意思?师……掌门现在如何了?”
“你休要装糊涂,你与封郁离山当日,掌门便遭魔修毒手,昏迷半月有余才苏醒过来,执法阁探查过宗门所有地方,只有你这赤药峰留下了那个魔修的踪迹。”
“还有你这赤药峰上,竟然保存着魔修修炼的场所,你搬来赤药峰这么多年,岂会没有发现,不过是监守自盗,刻意遮掩与魔修勾结的事实而已。”
方夜:“你们并未看到我与魔修勾结,也并未亲眼见到是谁残害掌门,现在所说的废话不过是夹杂了私心的揣测而已,又为何这么理直气壮地过来让我认罪伏诛?”
云寂伸手指向所有到场的人:“并非没有亲眼所见就无法知道真相,我们找到的线索不止这些,只是一一举证实在浪费各位峰主的时间,不信你可以问问,在场的长老和峰主是不是都承认你与封郁的罪证。”
方夜扫视一圈,发现与他要好、同出一个师门的丁虞、柳雅等都没有到场,就知道云寂这看似公正服众的话究竟暗中操作了多少。
“我可以再说一个事实,掌门出事后曾派人去请你回来,结果信使一去不复返,再派人探查时,发现信使已经遇害,沈枫,这是你下的毒手,你敢说不是?”
方夜挑眉,他还疑惑那时候被重伤的男人怎么突然自尽了,原来是有这么一出等着他。他见云寂说出这些话后也无人反对,便知道今日这一出是早就准备好迎接他们的大戏。
就算据理力争也不会有人相信。
于是,他冷声道:“我要见掌门。”
“欺师灭祖之辈有何颜面见掌门!”
“云寂长老,”方夜漠然注视着气焰高涨、心思昭然若揭的云寂,“你们现在所为,是奉了掌门的指令吗?”
云寂眼珠一转,犹豫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地开口:“自然如此。”
方夜将云寂的面部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心里有了定论。他本来就很好奇,搞出这么大阵仗,霍清、丁虞以及其他峰主就没有察觉吗,现在看来,怕是云寂私下动过了手脚。
“既如此,你想如何?”
“立即诛灭你身后的魔修封郁,至于你,则押入烈火狱再行处置。”
封郁往前迈了一步,站到方夜身侧,不动声色地抓住了方夜的手腕。
方夜心头微动,任由封郁握着,“所以,兜兜转转,云寂长老只不过是想杀掉我的炉鼎对吗?”
“我说过,魔修人人得而诛之,你以炼炉鼎为由头屡次三番维护魔修,已然不可再信。”
方夜的眼尾微微上挑,精致的狐狸眼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蛊惑人心:“哎呀,那真是太遗憾了,本来从明天起我就要着手炼化炉鼎了,可惜云寂长老执意阻挠,真是心有不甘呢。”
云寂见他似乎态度有所松动,思索片刻后,沉声道:“你若现在交出魔修,念在对玄清宗的贡献上,宗门也会放宽对你的惩罚。”
方夜无奈地摇摇头:“不好,没了这个炉鼎可是会要命的。”
云寂沉默半晌,终于拔出长剑,看着两人的眼神带着杀意:“那就没有办法了。”
火光之下,挡在方夜和封郁面前的峰主长老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注入各自的灵力,指向二人,蓄势待发。
封郁将方夜拉到身后,二人都清楚这一战不可避免。
“站在这里,别动。”
方夜却反握住他的胳膊,轻笑一声:“作为我的炉鼎,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挡在他身前的动作又刺激到了方夜的某根神经,他脸色变差:“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逞英雄,更不喜欢有人把我当作废物,选择一个人单打独斗。”
封郁微顿,他锋利俊美的脸庞上难得染上笑意,神情温和地看向方夜:“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只是,不希望,再看到你受伤。
“我知道!”方夜突然激动道。
我只是害怕,曾经的场景再次上演……
封郁偏过头去,他直视着面前想要将他们拉入深渊的玄清宗前辈们,灵魂却穿过这个世界,与真正的方夜对视着。
他的语气平和而有力:“小夜,你要好好看着,哪怕曾经的场景再次上演,我也不会再让你我受伤,更不会让你担心。”
方夜惊愕地睁大眼睛,他听到了那个印刻在精神世界的熟悉到骨子里的称呼。
与此同时,长破剑已经被封郁祭出,天空被浓烈的血红色染尽,封郁单手握着方夜的腰将他扣在怀里,是有些强硬的保护姿态。
方夜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众人因为长破剑的出世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一瞬间明白了封郁,不,是傅白刚刚那番话的意思。
他们都固执又执拗,哪怕为难自己也要守护对方。
终究,还是做出了这样别扭的让步,他似乎也不该太过纠结,对吧。
“这是什么!”有人惊疑不定。
“长破吗?怎么会?”
“怎么出现在这魔物身上?”
封郁冷漠地看向人群之中的云寂,张口无声道:“这是我的回报。”
云寂慌乱不定地将灵力注入剑中,朝着封郁刺过来,那长破却将万千剑意凝为一束,径直对上了云寂的攻击。
云寂的剑被瞬间震裂,这还不是结尾,长破划破长空,穿过一切护体,直接穿透了云寂的身体。
云寂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一位元婴期的道修就这样被封郁给摧毁了战力。
众人恐惧于长破的威力,但个个也身处高位,不是贪生怕死惊慌逃窜之辈,只能硬着头皮赶上。
封郁有一瞬的犹豫,他一向恩怨分明,这些人是受云寂挑拨,罪孽深不至死。
更重要的是,他若将今日到场的所有人斩杀殆尽,玄清宗将形同虚设,方夜也将同他一起背上毁灭师门的罪过,在各大宗门都将再无立足之地。
在惊天的厮杀声中,方夜默默地烧尽一纸符咒。
世界的进度以及封郁的气运都达到了80%。
“是时候离开了。”
众人皆知他是修为极好的药修,但却很少人知道他在符咒方面也有专研。随着符咒的燃尽,天空的一方渐渐聚起一个黝黑色的漩涡。
封郁正要挡下攻击,身体却陡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他摆脱不得,立即就被吸到了那漩涡之中。
封郁惊惧地看着被留在峰上的方夜,嘶吼一声:“沈枫!你!”
方夜带着明显地浅笑抬头看向封郁,仿佛一只偷了腥的野猫露出得意的神色。
漩涡渐渐消失,这异变来得太过突然,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封郁就已经凭空消失。
“魔修被沈枫转移了,别让他再跑了!”云寂拼了最后一口气大声道。
众人止住动作,围在方夜面前,质问道:“封郁被弄去哪了?”
“沈枫,你最好快点回答,否则包庇魔修,你不会被宗门轻饶的。”
方夜看这群人根本意识不到他实际上救了他们一命,有些讽刺地开口:“天魔之渊。”
他轻飘飘的话落在众人耳中却是爆炸性的效果。天魔之渊是连接魔域与这里的唯一通道,只有纯魔之体才能够通过。
也就是说,封郁这种体质进去,只会被碾成肉泥。
他们没想到给封郁最后一击的竟然是沈枫本人,放下心来的同时心情又有点复杂。
“这魔物这么护你,你倒是轻易就放弃了。”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受那骨鞭之刑也要护着他呢。”
“总之,先押入烈火狱,随后再处置吧。”
方夜听着这些人的审判,没有反驳,他感到埋在身体里的那只母蛊一直活跃着,才有些放下心来。
看来,他的本命法器,还是有些用处的。
就在有人上前想要押解他的那刻,上空又出现的同样的一个黑色漩涡。
方夜一时不察,瞬间被拖了进去。
☆、5-15
方夜已经无法去想这个入口为什么会再次开启。
身体仿佛被一张手紧紧扯着往天魔之渊的渊底落去,整个身体都被深渊中的魔气挤压着,他根本提不上任何力气来护住心脉。
只好封闭五感,承受这魔域的摧残。
因此,他也没有察觉,在那一瞬间,一个身影从他背后出现,紧紧裹住了他缩起来的身体,替他挡去了魔气的挤压吞噬。
两人像是折翼的鸟双双掉落,经历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才触到天魔之渊的渊底。
——
方夜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过去多久。他封闭五感,原本能够自我控制醒过来,但不知为何后面便失去了意识。
他有些茫然地盯着头顶的紫黑色晶石,怎么也想不清现在的处境。
手腕和脚腕上都用锁链固定着,身下像是一张冰床,实际上也应该是某种晶石,并不冰冷,反而像暖玉一样暖着他的身体。
方夜动了两下,有些惊喜地发现虽然手脚被锁着,但他还能坐起身来。
衣服也被换了,他穿的那一身应该是刚被扯进天魔之渊的时候就被撕碎了,身上这身月白色绣着些简单纹路的长袍很合身,却从未见过。
【宿主正在接受小黑屋惩罚。】
冰冷的机械声提醒了方夜,让他嘴角略微抽搐起来。
他从身上的衣服上移开视线,抬起眼皮,顿时被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对面的男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夜立即想到在此之前做了什么,结合现在的情况,心有余悸地主动朝男人打了个招呼:“封郁?你怎么也在这啊?”
他眼尖地发现封郁的衣服也不对劲,虽然也很简洁,但怎么说呢,透着股隐隐的奢华味道。
方夜后知后觉地去查看世界的进度值,惊异的发现他这昏睡一觉过去,进度已经猛增了15个点,到了95%。
对于这种未知的,不清不楚的变动,方夜还是有点后怕的。
最让他在意的是,他向封郁打了招呼,这人也不搭理他回他句话,只用一种野兽般难以读懂的目光盯着他看,看得方夜心里实在没底,敲锣打鼓乱成一团。
方夜将缠着锁链的手腕举到封郁面前,僵硬又尴尬地笑了笑:“这是礼尚往来吗?我绑了你一次,你也绑我一次,扯平了对吧?”
“……你帮我弄开呗?”方夜试探着开口。
封郁的视线下移,落到方夜的手腕上,在冰冷坚硬的锁链映衬下,他的手腕显得脆弱又精美,腕骨很明显,似乎一捏就会碎掉。
他的视线暗沉下去,野兽般的红瞳多了一分掠夺的气息,他站起身来,往前一步,走到方夜所在的冰床前。
他身形修长高大,宽肩窄腰,气势又与往日截然不同,方夜不禁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却被脚上的锁链掣肘了动作。
寂静被哗啦啦的锁链碰撞声打破。
方夜心头一跳,抬眼去看封郁,脱口而出就是没骨气的求饶:“我不是故意把你丢进天魔之渊的,好歹也是将来的炉鼎不是,我怎么会这么久牺牲你,我只是……”
方夜愣住了。
封郁拿出一个木盒在他面前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堆已经看不出形状的碎屑。
可方夜却一眼认出了这是什么。
与运簪,他的本命法器。
已经完全沦为了一堆无用而普通的木屑。
怪不得他感觉时间线已经过去了许久,原来是本命法器被毁,又对他造成了一重损害,还有天魔之渊的吞噬,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封郁似乎也已经许久未说过话,声音有些低哑:“你故意把它留在我身上的,对吗?”
方夜避开他的视线,“啊,这纯属误会,它平时也没什么用,我不小心丢了……唔……”
喋喋不休的唇突然被吻住,方夜睁大了眼睛,被封郁压在冰床上,极具压迫性的吻蕴含着浓烈无法压抑的情感,瞬间点燃了方夜的身体。
方夜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双腿打着颤,染红的眼尾勾着浅色晶莹的泪痕,看得封郁躁动不已。
方夜低喘着,被吻得浑身泛起一层薄红,因为系统的惩罚还在,他要更容易情、动一点。
他挣扎着起身,坐到封郁的腰上,还不忘贯彻着自己反派的作风,恶魔低语一般:“我要把你炼成我的炉鼎。”
封郁脸色微沉,放在方夜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虽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他还是竭力保持着淡定,哑声开口:“现在?”
方夜舔了舔唇,吻yao上男人突出而性感的喉结,含着戏谑开口:“和我双/修的话,也是炉鼎的一种,你说是吧。”
方夜大概不清楚自己这番天真又魅/色的话对封郁来说是怎样的的诱惑勾/人,封郁在这个世界上还未曾体会过,只觉的那湿热的触感让他宛如身处仙境。
“乐意效劳。”封郁轻松地把他翻到身下。
待到封郁一寸寸吻过他曾经受过鞭刑的后背,酥痒难耐的亲吻让方夜崩溃地低泣起来,终于忍不住求饶,可这样一副泪眼模糊、魅色无边的模样,只会更深地刺激到封郁。
“这怎么够呢,作为炉鼎,能做到的还不止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下一篇了
☆、6-1
方夜回到星河之中,心情平静而轻松,仿佛有一块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搬离开来。
他张开手臂,闭上双眼,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银色的光芒从他身体的溢出,飘向浮在空中的万千星体,这些或大或小或远或近的星体感应到什么,像是腾空的烟火不约而同地炸开,最后化为点点银光,又聚拢回归方夜的身体。
方夜重新睁开眼睛,他本是透明无形的灵魂状态,此刻却似乎有了实体,具有标志性的狐狸眼上挑着,露出无机质的瞳仁,瞳仁中心印着一道银色的痕迹。
本是繁华而璀璨的星河因为他的出现而空洞起来,方夜看着眼前的景象,而后轻轻勾起唇,一抹轻笑让他染上了与刚刚的冰冷截然不同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