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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乌惊朔闭上眼睛。

第64章

乌惊朔闭上眼睛。
睁开, 看见陆辞雪,再闭。

他默默掐了自己一下,下了狠手, 疼得莲叶尖尖都颤了一下。

这总不能真的是现实。

天都塌了。

舒舒服服贴在陆辞雪脸侧的伴生藤疼得张牙舞爪, 又不敢对主人发怒, 只好窝窝囊囊地往陆辞雪身上卷, 像是在寻求补偿安慰。

乌惊朔终于意识到了伴生藤的存在,眯了眯眼。

他才发现陆辞雪整个人被莲叶藤蔓卷在他怀里,贴得紧密,呼吸均匀。

若是放在平常,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他们从前也经常这样亲密依偎着醒来。

但问题是现在他衣衫不整,陆辞雪寸缕不着,身上还有不堪入目的痕迹,满床都是污浊的痕迹, 彰显着他们昨晚究竟有多荒唐。

伴生藤由他身上钻出, 温存般卷在陆辞雪的身上, 手腕, 颈间, 腰间, 脚踝, 贴在脸侧, 胸膛, 身上四处都卷着伴生藤, 像是一个人形藤蔓爬架。

温润细腻的触感随着伴生藤的卷曲盘旋传回乌惊朔的神经中枢,像是多了无数双手同时贴在陆辞雪身上一样,那感觉很奇妙。

乌惊朔迷茫地感觉到伴生藤触碰到了某处凹陷, 却不明白那是什么,手比脑子快了一步,趁着陆辞雪睡着的时候在他后腰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才发现,那是陆辞雪腰侧两处小小的腰窝。

乌惊朔:“……”

乌惊朔抖了一下,立刻收回了手。

他都干了些什么?!

恰逢陆辞雪被摸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叫了一声:“大人?”

乌惊朔:“……”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还绝望的事情吗。

天旋地转,荒诞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否认不了,拒绝不了。

不是梦,他不能自欺欺人,他就是在莫名其妙的情热之下把他从小养大的小孩拐上了床,借着陆辞雪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还是在陆辞雪有心悦之人的情况下。

他怎么和陆辞雪交代?

陆辞雪并不知道大人脑中的头脑风暴,他太累了,从前不眠不休地修炼都没有这么疲倦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极其地需要睡眠。

他都弹尽粮绝多少次了,大人出了两三次,却还依旧高昂,陆辞雪呆了半天,被大人抱进怀里亲吻。

伴生藤卷着他,伸出各种粗细不同的藤蔓比对着入口,最后选出了一条足够纤细柔软光滑的藤蔓,担忧地堵住了。

陆辞雪发出剧烈的哽咽,大人偏头轻轻吻着他的侧脸,哑声解释说,太多不好。

陆辞雪那一刻真的很想捧过大人的脸,问问大人这么多次究竟是谁干的。

虽然筋疲力尽,可是与天阶双修一整宿,陆辞雪就差点突破了他曾经磋磨几年都没能突破的瓶颈,体内灵力充裕流转,感觉再多来几次,他甚至能直接挑战进阶。

陆辞雪与乌惊朔互相汲取着对方,宛如相伴相生,大人汲取着温和柔软的木灵根,反哺回浩瀚的灵流给他。

陆辞雪困得不行,动作像是重复了千万次一般流畅熟练,他伸手抱住乌惊朔的腰,低头埋进大人怀里,闷声说:“大人……困。”

“……”

乌惊朔默不作声地把人往怀里紧了紧,陆辞雪满足地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再次平缓起来。

陆辞雪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本来还有些迷蒙,在意识到身边床榻早已空掉的时候立刻就清醒了,猛然坐了起来。

陆辞雪疑惑地摸了摸身上。

衣裳完好,干爽整洁,床榻也收拾整理换过了,他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显然早已有人替他打理干净了。

陆辞雪抿了抿唇,下床找人。

大人的开花期应当足够渡过了。

前些天做得那样狠,陆辞雪什么都出不来了,大人才终于餍足,就算开花期还能杀个回马枪,大人应当暂时也不会有事了。

陆辞雪在空荡荡的殿内试探着叫了几声:“大人?”

没有回应。

陆辞雪对九幽冥霜花的气息很敏锐,但如果大人不想他找到,陆辞雪是半点踪影都寻不到的。

只要大人想离开,就没有人能找到他,从来如此。

陆辞雪站在庭院中央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沉默。

他想过大人醒来后会接受不了离开,可当他醒来后发现乌惊朔真的不见了的时候,陆辞雪才发觉自己还是有些难过。

昨日之事他勉强可以把大人急需帮忙的大旗扯来当做他行一己私欲的借口,但事实就是他占了大人便宜,卑鄙地夺走了大人在风月之事上的首次体验,亲手毁掉了他和大人的未来。

他辜负了大人多年以来的心血栽培,让那般光明磊落,潇洒恣意的人尝了一次农夫与蛇的滋味。

乌惊朔推开门回来,看见的就是陆辞雪这幅落寞的模样。

他一只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提着药箱,随着走动发出叮当的脆响,是里面的瓷瓶轻轻碰撞发出的声音。

乌惊朔以为陆辞雪没这么快醒,因而进门的时候看见陆辞雪站在桃花树下久久不动,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僵,似乎有些不自然。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自己陆辞雪,也不知道陆辞雪究竟能不能原谅他。就算陆辞雪原谅他,乌惊朔也终究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陆辞雪猛然抬头。

看见是乌惊朔的那一刹,他怔在了原地,张了张口,哑声道:“……大人?”

“饿么?要不要过来吃点东西,”乌惊朔轻轻应了一声,说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这句话才是关键。

乌惊朔还记得自己昨天脑子跟坏了一样,理智飞了个精光,居然能干出那些混账事,把陆辞雪折腾得不轻,最后伏在他怀里神志不清地呜咽,一碰就颤,可怜得不行。

也不知道伤着没有。

乌惊朔越细想越想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太混账了。

等陆辞雪睡着,他又不放心地点了些安神的香在陆辞雪面前熏了半天,确保陆辞雪醒不过来后,他才将人抱去清理。

乌惊朔已经尽量不去看了,但需要用眼的地方很多,那些痕迹还是不依不饶地往他眼睛里钻,于是某人可悲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不去回味。

最后乌惊朔没法了,只能先给陆辞雪披上衣裳,再把后山温泉烧到适宜的温度,将陆辞雪放进去泡着,流水可以带走污浊,伴生藤比他灵活,伴生藤来清理会更为到位。

然而辞雪昏睡之间却不肯放开环抱住他腰身的手,乌惊朔尝试地扒了半天,扒不开,于是只好跟着陆辞雪跳下去,把眼睛闭上,让伴生藤干活。

煎熬了半天终于折腾好了。

乌惊朔将两人身上的水珠全部化冰碎了个干净,整理好辞雪的衣物,废了老大劲终于从陆辞雪怀里钻出来,出门把市面上能见到的高级药都买了个遍,顺路备了点清淡的吃食,辞雪醒了还能垫垫肚子。

回来之后却发现陆辞雪醒了,不仅醒了,还站在院子里发呆,眼尾红红的,神情失落。

……不会是以为他拔吊无情不想负责跑了吧??

苍天明鉴!他做不出这种事情!

乌惊朔迟疑道:“辞雪?”

陆辞雪快步走上前去,默不作声地抱住了乌惊朔的腰,敛下眼眸闷闷道:“大人。”

乌惊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轻轻拍着着辞雪的脊背,缓声道:“真怕我跑了?”

怕。

陆辞雪怕死了。

他勉强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没有的,大人。”

乌惊朔揉了一把陆辞雪的脑袋,带着他往里面走,伴生藤钻出来把两个盒子勾走,一同进了寝殿。

陆辞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人身边。

乌惊朔被抱得有点不自在,这不怪陆辞雪,怪他现在脑子里不太干净。

但事情要一件件解决,急不来,乌惊朔道:“你手里不是有印记么?随时可以找我。”

陆辞雪小声:“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所以不用这个。

给乌惊朔听笑了。

大人都找不见了还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怎么想的。

他当初话说重了,辞雪平常不爱用那道印记找他,怕是觉得会打扰他。

乌惊朔掏掏储物戒,刚想给陆辞雪整一点可以定位他的东西,却忽地想到了什么。

乌惊朔抬手摸了摸耳边的耳骨夹,把屏蔽关掉,道:“这个还能定位到我吗?”

怪他,怪他。之前为了不掉马,把耳骨夹里辞雪的气息给冻住了,现在解开来,陆辞雪应该就能时时刻刻察觉到他的位置了吧?

陆辞雪猛然抬头:“您……一直知道?”

放在大人身上的定位一直没有起效,陆辞雪当初因为大人一声不吭带回来满身的伤而心神不宁,一时鬼迷心窍,想出了这种糟糕的办法。

后来大人坚决地要离开,他不敢再留,想着留一个后手保证自己能在乌惊朔消失的时候找到他,可惜一直没有用上。

他只能觉察到飘忽不定的气息,无法精准捕捉,后来陆辞雪自己心虚,也不再试图通过耳骨夹窥探大人的行踪。

却没想到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今还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

乌惊朔摸了摸鼻尖:“当时……人在魔界,不好让你知道,现在才想来屏蔽忘记关了。大人的错。”

话音刚落,乌惊朔便又被扑了个满怀。

陆辞雪微微颤抖起来:“是辞雪心术不正,您又何必歉疚?”

乌惊朔向来秉持着能不讲理就不讲理的人生理念,他把陆辞雪从怀里薅出来,拎着他的耳朵说道:“我乐意。”

“听见了吗?听不见我再重复一遍,”乌惊朔说道,“大人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