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一看坐在床上的莫行歌，气势倨傲逼人。
“这，这……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怎么回事呢？”女护士上前搀扶林可心，恼怒的说了一句。
“你是林小姐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摔哪了？有没有怎么样…….”
“小心，是不是扭到脚了？”
莫行歌面无表情的盯着一群正义感爆棚的陌生人，七嘴八舌的指责着种种不是，不发一言。
张嫂从医生办公室回来时，见病房门口围满了人。咯噔一下，挤开人群。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怎么样？”
“伤哪了？”
“哎…林可心，你这女人，怎么又回来了，是想趁没人欺负我家少爷是嘛！你要不要脸呀！”
张嫂也是慌得一匹，刚刚听医生分析了。说莫行歌只是暂时性失忆，性子偏内向，其它一切正常，让他们做家人的，多关心疏导。
可她觉得医生应该是没有了解到具体情况。
莫行歌本身有自闭倾向，刚刚那么一交流，她觉得精神方面也出现了问题，很有可能，真成傻子了。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回来一见阵势，暴脾气又压不住了。少爷都傻了，还这么多人欺负，太过份了。
张嫂是个大嗓门，扒开人群，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吼。
一女护士听不下去了，“哎，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受欺负的人是林小姐。你家少爷拿碗砸伤人了，你知道嘛！”
“这里不欢迎林小姐！她就没安好心！”张嫂道。
大嗓门说话，唯一的缺点，说话跟吵架似的，让旁人听了很不舒服，总想回呛。
于是病房内，几个女人，如几百只鸭嘎嘎直叫。
被护在身后的林可心，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真丝小手绢，一边可怜楚楚的擦着眼泪，一边泪眼汪汪的阻止，
“你们别吵了，都怪我，我不应该回来给莫少道歉的…..呜呜”
嗖的一下，桌上的保温食盒，从争执中的几人脑门飞了过去，呼的一声砸到墙上，哗…..
“啊！！！”一声尖叫！
病房内，争吵声嘎然而止。
006当场愣住了
病房内，争吵声嘎然而止。
食盒里的汤饭不偏不倚，全数浇到了林可心头上。金属保温盒，掉落在地，转着圈，发出嗡嗡嗡的响声，画面相当滑稽。
病房内也是诡异的静止状态。
林可心僵着身体，看着油腻的汤水和饭粒，从头顶一坨坨掉落在地。床上的莫行歌脸不改色，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食盒不是他砸过去。
“噗嗤……”不知是谁，没憋住，笑出了声。其他人也偏过头，捂住了嘴，肩膀开始抖动。
“啊……呜呜”林可心终于崩溃一声尖叫，捂着脸哭着冲出了病房。
莫行歌以为周洛恒会很快找上门，为林可心撑腰，但是没有。
莫行歌在病房里安安静静养了两天。两天后，周家来人了，是接他出院的。
张嫂告诉他，他父亲还有两天回来，千叮万嘱让他照顾好自己，弄得莫行歌认为周家是龙潭虎穴。
只是进了周家大门，莫行歌知道情况或许没那么糟糕。
一进门，周家的下人林婶、李叔，对他都是客客气气，该准备的餐点、补汤一样都不少。
只是莫行歌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依旧很迷茫。人前他自持举止儒雅得体，人后却有些无从下手。
比如他现在正对着浴室的洗漱用品、光滑的浴缸，不知所措。
莫行歌是个小有洁僻的人。在医院里躺了几天，他迫切需要一场沐浴，洗去身上的尘灰。但这个时代，不再盛行婢女贴身伺候。加上他在冷宫独自生活了几年，养成了自己动手，不问他人的习惯。
导致了莫行歌在浴室里“奋斗”了一下午。
先是浴室中的那面超大的铜镜，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对着没水的浴缸，研究了半天。
“哗啦……”
莫行歌不知道碰到何处，突然头顶上的大钢片，撒下了又急又冰的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慌乱下，他再按下旁边类似的开关，哪料水花飞撒的范围变大，这一下全身衣服都湿透了。
莫行歌一阵头大，对着其他按钮、开关，又是一阵捣鼓。十分钟后，浴室内的水流声越来越大……
楼下，林婶将熬好的药汤端了出来，看了看时间。平常这个时间点，莫行歌会坐在客厅等着周少爷回家，今天怎么还没下楼？
“少爷，你回来了？”
林婶正犹豫要不要上楼去看看情况。周洛恒从外面阴沉着脸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嗯。他人呢？”
“莫少爷，在楼上休息。不过这一下午特别的安静，我正想上去看看。”林婶回答道。
“不必了，我上去看看他。”
周洛恒转身上了楼。推开房门，屋内急促的水流声传来。周洛恒一愣，两步上前，猛的推开浴室门，当场愣住了。
007离婚协议
浴室内水雾弥漫，三十平的大浴室，竟然铺满了泡沫。里头的几个水笼头，开到最大，水声哗哗直趟。
“莫行歌！”周洛恒脑门青筋直跳，脸阴得要下雨。
他该庆幸浴室的地漏设计得够好，否则这会已经水漫金山寺了！
躺在浴缸里的莫行歌冒出了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中，夹着无辜。
无辜？周洛恒胸口的怒火直直往上窜，有种要爆破的趋势。但最终还是被他狂压了下来，大步上前，将水全部关掉。
他扭身就去拽大浴缸里的莫行歌，触手却一片冰凉。周洛恒微愣，咆哮出声，“
莫行歌，你疯够了嘛！滚出来！”
刚出院，就泡冷水澡？这准备玩哪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装病？装可怜？
“放开我！”男人拽着他手腕的力气很大，莫行歌抽不开，反而被拽了出来水面，赤果的上半身毫无准备的暴露在空气中。
精致的锁骨，白皙清瘦的胸膛，浅红的两颗果子……
周洛恒混身一僵，视线连忙转移，却不自觉锁住了，莫行歌因为羞耻而死死咬着的唇上。
那唇湿润红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冶诡美。视线再上移，某人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在扇动，那眼睁得大大的，氤氲着薄薄的水雾。
嘶~~~一股暗火从下三路，噌的就窜了起来，周洛恒倒抽一口冷气，咒骂一声，见鬼了！他是多久没发泄，看个傻子都眉清目秀！
“放开我！”莫行歌又羞又恼，满脸通红。他没有在人前赤身果体过！包括上一世在周洛恒面前！
啪！莫行歌抽不开手，另一只手猛的拍打水面，一泼水朝微愣的人掀了过去。
这一世的莫行歌虽然没了武功内力，但是攻击的招式，用力的角度是印在骨子里的，否则他两次攻击林可心，就不会做得如此精准。
周洛恒只因抽手迟了一秒，瓢泼一样的水，劈头盖脸，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莫行歌！”
周洛恒的脸黑得都快找不到五官了，拽着的手青筋暴跳，眼底腾腾的火苗在燃烧。
“反了你了！滚出来！”周洛恒怒气压不住了，美色、暧昧的想法也被冷水浇灭，动手便去拖缸里的人。
莫行歌的脾性也是拧巴儿，否则不会喜欢一个人长达十八年。可人就是这样，喜欢的时候可以百般忍让，不喜欢了，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痛！
“放手！”莫行歌犀利相对。
争执中的两人，谁也不让谁，扭着一团，哗啦一下，水花飞溅，周洛恒脚下一滑，反栽进了浴缸。
听到两人的争执声，李叔、林嫂慌忙进了屋，一阵兵慌马乱后，两人情绪稳定，已是一小时后。
莫行歌躺上床上，裹着被子，混身冰凉。李叔打电话叫来了医生，给他看病。林嫂将汤药，端了上来。
周洛恒从隔壁房间洗漱后，阴着脸再次回了屋，眉梢间夹着未退的怒气。
“少爷……”床边的林嫂连忙唤了一声。
周洛恒目光冰凉的看着床上莫行歌，拿着桌上的文件甩到了他脸上。
林嫂见势头不对，连忙示意医生一并退出了房间。
“离婚协议！给你三天时间准备。想要什么，在周家力所能及范围，尽管提。我们两家的恩情一次清算了。”
周洛恒冷漠的说道，看着床上的人，眼神充满了厌恶，就仿佛像是看着什么臭虫一样。
“这一次，你去找我奶奶求情告状都没用，这婚，我是离定了！三天后，同不同意，都由不得你！哼！”周洛恒说完转身走人。
砰！卧室房门被大力甩上，震了震，带着始作佣者的怒气。
半晌，莫行歌从被窝中，缓缓坐起了身，呆愣地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
离婚？是休妻的意思吗？
明明这个人不是前世的周洛恒，可不知为什么，莫行歌的内心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酸涩。
两世都被人否定，他的人生原来如此失败的。呵……莫行歌内心突然涌起万般滋味。之前觉得矫情无比的想法，这会却有些控制不住的去想，越想心里的茫然就越大。
也罢！他叹了口气，闷闷的拿过那份休书。休书上是这个时代的字，他在医院的那两天，有研究过。
文字很怪异，笔画很少，感觉像是狂草，好在大部分还是能看懂的。可难堪的是
他不理解上面的内容。
莫行歌表面风轻云淡，其实心内还是会焦虑。他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一个堂堂国师、皇后，来到这个时代，变成了一个废人的事实。
三天？他还有三天时间收拾东西？
床边的手机闪了闪，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008来电话了
三天？他还有三天时间收拾东西？床边的手机闪了闪，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在医院时，他已经知道这个薄薄的铁盒子的使用方法。犹豫了下，莫行歌还是点了接通键。
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男音传了过来。
“你好，是莫先生的手机号嘛？我是杨子晨。”
莫行歌僵了好久才接话，清冷问道，“汝是何人？阁下寻本…我，何事？”他失忆了，一个人都不认识。
那头愣了一下，随后传来低低的笑声，“莫先生，真幽默。”
莫行歌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千年之后，谈话方式，不一样了。
“失礼……你好。”
那头又是闷声一笑，歉意道，“抱歉，我是开车不小心撞到你的人。你还记得嘛？”
对方声音很有磁性，莫行歌却直皱眉头，这人好没礼貌，“寻我何事？”
“是这样的。撞你的那天，我因急事出了趟国。今天刚回来。去了医院，医生说你出院了。莫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亲自跟你道个歉。并且将补偿金补给你。”对方道。
“＃@￥＆*……”莫行歌大脑里一团乱码，斟酌了一下，回道，“好的。你看三日内如何？”
他是听明白了。撞他的人，要补偿他。若是按之前的处世方法。他肯定会一口否决，现在他被休了，身无分纹。是要为自己以后做点打算了。
双方又聊了几分钟，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莫行歌才挂了电话。
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电话那头，杨子晨放下手中的剧本，转过身朝身后的助理扬了扬眉，问道，“小陈，你听到杨子晨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什么？”
“影帝？国民男神？帅哥？”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助理抬头，疑惑的眨了眨眼，“杨哥，你谈朋友了嘛？第一次见你聊得这么开心。”
“嗯？”杨子晨脸上笑意一收。
小助理道：“五分钟，你笑了五回！”
杨子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竟然和一个陌生人聊得这么开心！要不要真的见一见？
莫行歌和杨子晨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三天后，一个叫锦绣酒店的地方。
这三天里，莫行歌没再花时间去伤春秋悲。而是在林婶、李叔的关心下，主动学习了解这个时代的一些生活常识。
当然，周洛恒这三天一直没有出现在周宅。
这一天，莫行歌正在衣帽间翻衣服，准备去见杨子晨。李管家敲门进了屋，见他正翻衣服，主动提供帮助。
“莫少，你是在为酒席的事做准备嘛？需不需要我帮忙？”
李管家接到了电话，莫行歌的父亲出差回来了。老太太约了他在酒店吃饭，莫行歌和周洛恒，自然也要出席。他就是上楼给莫行歌配礼服的。
莫行歌这会心情不错，回答得清脆，“不用了李叔，我自己来就行。”
他看上了衣柜角落的一件民国男士长衫。
009迫不及待
莫行歌这会心情不错，回答得清脆，“不用了李叔，我自己来就行。”
他看上了衣柜角落的一件民国男士长衫。
李叔没多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莫行歌拿出衣服在身前比划了一番。
衣服很特别。样式是旗袍式，立领，领子和胸口三分之一处绣着大红的花纹图案，复古带着韵味，下摆直接袭地，是纯白色，两侧高开衩。
见周老太太，也就是见祖母长辈。莫行歌性子不争不抢，但在礼仪方面自有他的坚持和修养。
衣柜里的衣服并不多，一半是休闲款式，不够庄重。另一半则是穿过的西装、西裤，样式不是太过花哨，就是太老气。
翻来翻去，似乎只有这有这一款长衫合适。
衣服换好后，莫行歌又简单的打理了发型，让整个人更精致。
“李叔，我这样穿可以嘛？”
莫行歌收拾好，下了楼，迎上了李叔的惊叹的目光，开口问道。
李叔连忙点头，内心则暗暗吃惊。
喜欢穿中衫长装的一般都是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沉稳精干。可眼前的少年，却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仿佛他就应该穿这样款式的理所当然。
先不看五官，单看体态，这一身红色花纹点缀的中山长衫，穿在他身上，十分合体，衫出了良好的身材比例。
给人轻盈瘦削视觉感的同时，又时刻散发出强有力的男性魅力。再说长相，莫行歌长得白皙，五官俊美，配上这一身，由外到内散发出了恬淡柔和的气质，丝毫不显得女气。
完美！有特色!复古！
“可以的，少爷。少爷这身衣服稳重又不失朝气。”李叔笑盈盈的，“车子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已是晚上八时，夜幕降临。莫行歌坐在轿车里，看着车窗外一幢幢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斑斓的彩灯，内心感慨又有些新奇。
上一世活得太过压抑，这一世他希望一切安好。
到了酒店，在侍者的引路下，很快来到了包房。莫行歌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礼貌又疏离。
他一眼便认出了周家老太太。
周老太一件棕红色的锦缎唐装，手上持着佛珠，如同一个老菩萨似的端坐在主位上，一脸慈祥，不过脸色有些苍白。
身旁围坐两个贵妇，还有三两个，交头交耳的年青男女。
莫行歌对其中两人，稍稍有些印象。一个是周洛恒的母亲，另一个周洛恒的弟弟，周洛源。
周家别墅正厅挂有一副全家福。
莫行歌朝众人走过去时，一行人抬头，表情微愣。
“奶奶，吉祥！”莫行歌得体的行了礼。
“莫行歌！”周洛源怪叫一声，眼里划过惊艳，冲出口的话却极为不屑，“你怎么穿着这副鬼样子！”
莫行歌让他父亲向周老太告状，结果把周老太太气病倒了。现在病刚好，立马又要见莫家人。
他哥和莫行歌的事，真是愁人。
小道消息，他大哥说了，这几天一定要离婚。莫行歌现在穿着这样，是试图吸引他哥的目光？心机太重了吧！
他一旁的周母惊愕回过神后，也跟着沉了脸。她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玩意！这不是咒她绝孙么！
周老太却很高兴，连忙冲他招手，脸上盈盈的笑意，似乎对这个男孙媳妇极为满意。
“行歌来了，快来坐，坐奶奶这边。”周老太和蔼可亲的拉过莫行歌的手，示意他坐到一旁。
莫行歌乖巧点点头，没有拒绝老太太脸上的温和和慈爱。正想坐下，大门外就传来了林可心温婉酥软的声音。
“周奶奶。”那声音跟带了尾似的，勾得人起一手鸡皮疙瘩。
莫行歌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迅速阳光的美少年变成高冷傲气的贵公子。一股威严的气势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虽说这顿饭可能是他和周恒洛，分开前的最后一次席宴，以后婚嫁各不相干。
但两家长辈均会到场，这种场合，周洛恒怎会如此不顾及礼数，将他的妾呀，三呀，迫不及待的带过来？
周老太转过脸，看见来人，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
莫行歌轻拍了一下周老太的手，朝她笑笑，“奶奶，我去去就来。”
010签离婚协议
周洛恒一身纯黑色西装，成熟稳重，带着几分高贵。
林可心披散着一头棕黑色的长发。身搭水蓝色长裙，小脸如玉，粉色樱唇，带着一点人间仙子味道。
两人并着肩，如一对壁人，走了进来。莫行歌朝两人迎了上去，眸子里是隐隐的冷色。
“洛恒哥，林小姐，我们移步说话。”莫行歌话语淡淡不带情绪，但不卑不亢的气势，落落大方的举止令人侧目，也让人无法拒绝。
“洛……”
林可心见莫行歌走过来，本想以恐惧，受害人的心态往周洛恒的身上靠。
莫行歌犀利地眼神扫了过去，林可心只沉身体一凉，心底一阵毛骨悚然。
她回想到前几天，在病房的遭遇，内心那点小算计彻底被掐灭，心底拱着火，却不敢造次。
周洛恒显然没注意到两人已经暗中过了一招，反倒因莫行歌这一身装扮，内心泛起了一丝渏涟。
莫行歌这般自信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了的。周洛恒诧异的同时，也微微皱眉，莫行歌又想玩什么？
莫行歌没再多说话，而是走向了后方的隔断，后方有一个小隔间。他直径走到了窗前，往下看，这里能看到这座城市中心的喧嚣和车水马龙。
周洛恒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还是走了过去。林可心脸差点气歪了，咬了咬牙也追了过去。
“三天时间已经到了，不要以为把你父亲拖出来撑腰，就能改变些什么！”
周洛恒在距离他还有五六步之遥就停了下来，说话的语气又冷又硬，没有丝毫温度。
莫行歌转过身，微微诧异，“你要我怎么做？”
他不懂，不是已经给了休书?今天吃过散伙饭，他便会寻问父亲，能不能回娘家。不愿，他也不会强求。
莫行歌一直有自己的主见。前世孤身身陷敌营，他未曾惧过，在这个没有刀枪的和平世界，更无所畏惧。
“装什么傻！先是讨好我奶奶，再让你爸爸施压。你们莫家父子这一招，用了多少次，还用我说嘛？”周洛恒嘲弄道。
不知是不是不适应此般模样的莫行歌。周洛恒内心莫名烦燥，冲出口的语气失了日常的风度，看对方的目光也充斥着厌恶和不耐烦。
莫行歌表情平静，心脏还是一阵阵的钝痛。
他一直知道，他不是上一世的他，但此般如针刺的眼神，还是会让他很不舒服，让他有种想逃离的窒息感。
周洛恒比莫行歌高半个头。一个特意不屑俯视，一个茫然清冷。一个沉默，另一方跟着缄默。
莫行歌低头，从口袋中拿出那份离婚协议，“我同意。”
他一直都同意，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还要他怎么做？“同意？同意就签字呀!还等什么？等你父亲给你撑腰？”周洛恒感觉气氛压抑得历害，转身就想走。
莫行歌先他一步开口，“我签。”
原来需要他签字，才会生效。他抬头环顾四周，后方的林可心本来心里窝着火，一听两人谈离婚，心脏砰砰直跳，终于等到这一刻。
“我这有笔。”她连忙翻包，递上了签字笔。不知是不是错觉，莫行歌接过笔时，她感觉周洛恒瞪了她一眼。
翻开最后一页，莫行歌终于明白，空出的两处是要签字的。他拿过笔，唰唰就是两笔，手上没半分停顿。
周洛恒高傲的微抬下巴，余光却一直扫在莫行歌钢劲有力的字迹上，眼眸深处涌出了许多复杂辨不清的情绪。
他竟然真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