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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小白菜被猪拱了

第91章 小白菜被猪拱了
就这些教育资源上的差距, 有钱的商贾人家还能砸钱,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磨鬼。

因此, 商贾之子要入仕, 难,寒门出贵子, 更难。

现如今, 商人的地位已经得到很大的提高, 圈子不同,结交的人脉自然不同。

像齐修泽他们四人,想进清风学院,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们家中长辈在朝中有关系,同太子太傅说一声,人家再同蒋岚方说一声, 他们四人就能包袱一提屁股一拍, 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到清风书院就读。

而林子非、叶辰呢, 他们能进到清风书院,除了家中长辈舍得花银子打点找关系之外, 两人也是牟足了劲努力读, 若不然, 在清风书院这样的地方, 再硬的关系也不顶用。

林子非、叶辰身上背负着家族未来的前途,以及父母长辈的期望, 两人时常挑灯夜读,看书看到后半夜,可饶是如此, 两人在清风书院读了四年了,如今还在丙班,前半年刚考过童生。

他们家中长辈希望他们后半年下场试试,就算考不上,积攒经验也是不错的。

为此,两人更是用功了,连上个茅房解决五谷轮回都嫌浪费时间,哪舍得天天的顿顿跑外头吃。

家里安排随身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厨娘,自个在学院外边住,平时会做菜送过来,但这些厨娘,来来回回就会那么几样菜,炎炎夏日,热得人本就没胃口,来回就吃几样菜,如今是看到厨娘送来的菜,他们就嫌腻的慌,更不用说吃了。

清玉客栈的菜,平时懒得出去了,他们便不时来吃几次换换口味,其他时间,也是时不时出去改善一下伙食。

其实说出去改善伙食,但因为过于疲累,胃口不好,也吃不了多少。

叶辰两人整天觉得脑子晕胀,食欲全无,觉得困想睡觉,可躺下去,满脑子都是诗词歌赋策论等等,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睡了没睡,每每睡一觉起来,不说精神了,整个人反而更累。

久而久之,人瘦了不说,还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听堂时,夫子讲了啥,他们是想记都记不住。

那些知识就如同指缝里的沙砾一般,越是紧握拳头,它越是从你指缝间流走,抓都抓不住。

叶辰与林子非两人同齐修泽他们的交集并不多,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这不代表两人的事齐修泽他们就不知道了。

许云帆听了后,内心触动万分。

哪怕如今律法已变,但有一点仍旧无法改变,那就是,有钱无权照样混不开。

许云帆知道自己的脾气,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气,以后生意越做越大了,没点身份,他怎么混?

“不行,这夫子还是得当的,等时机到了我还要去参加科举考试呢。”

许云帆这话说的轻飘飘,却犹如一颗炸/弹把秦炸的睡意全无,他直接撑起身,垂眸看向许云帆,惊讶道:“云帆,你要参加科举?”

“是啊!”许云帆很是理所当然的道:“不然没点身份,以后人家岂不是动不动都能压我一头?我爸我哥我爷他们又不在这儿,没人能罩着我了,我只能自寻出路。”

“可是我们在村里不会……”话没说完,秦润便止住了。

他想说,他们就在村里生活,在镇上做生意,不招惹人,应当不会惹来什么大人物,所以许云帆不需要要有什么身份,可有时候,你不招惹人,不代表人家不会来招惹你。

许云帆做出来的糖果那般精致好吃,他会那么多,要是有人盯上他制作糖果的手艺,那又该如何?

都说靠人不如靠己,许云帆之前能让齐修泽他们帮忙,难道日后一旦遇上事了,事事都要求人帮忙摆平吗?

秦润想,他可以一辈子窝在大梨村,因为他不曾见识过清河镇之外的繁华,领略过除清河镇、大梨村之外的大好河山,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觉得待在大梨村,或者日后嫁在附近了,一辈子不离开清河镇都是可以的,是正常的,毕竟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但许云帆不一样啊!

他见过,走过,听过有关这个世界更美妙的一面,他渴望见到更宽广的世界。

因为见识过这个世界繁华的一面,所以,他又怎会甘愿趋于如今这般平庸的生活呢。

爱一个人,不是将对方困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成为困住对方前进的枷锁。

许云帆应该是自由的,无论是哪一方面,他都应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而不是因为有了自己,一辈子同他们一样,所见所闻都局限于此清河镇内。

既然许云帆想往外走,自己不能成为他翱翔的羽翼,但也不能成为那颗绊脚石。

“你想考,那便考,我努力赚银子供你,等你觉得可以了,累了,夫子咱就不当了,你就专心备考,旁的有我。”

“真的?”许云帆翻了个身,伸手把秦润拉下让他躺着。

秦润的手指骨节修长,虽然其上带有一些浅浅的疤痕,许云帆依旧把玩着他的手指,爱不释手的摸玩这只又摸另外一只,“好好躺着,今儿还不够累吗?”

“还好。”厨房里的这些活,与他之前干过的那些活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回来睡了近三十分钟,又刚洗完澡,许云帆没了困意,借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抓着身边人的手,状似开玩笑般的问,“润哥儿,如果我参加科举,一直考不上怎么办?”

他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不做就不做,一旦做了,就必须做到最好,这才不会辜负在这个过程中的所有付出。

许云帆虽博闻强记,但古代的科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古代的状元,放到现代,那是属于什么水平?

自开科取士后,历朝历代一千多年,又出了多少个状元?

据说,有一年报考科举的有二十万人,最终录取进士的却只有两百人。

所以,考取状元的这个难度可想而知。

秦润知道许云帆聪明,也知道许云帆之前说的听过举人老爷授过课也全是吹的,但他就是没来由的相信许云帆可以,“怎么会,你肯定可以的。”

许云帆像个无赖一样,“怎么不会,如果我一直考不上状元,一直考到老,你会一直养着我吗?”

“啥?你要考状元?”秦润本以为许云帆说要参加科举,也就是想考个秀才,哪知,他居然说出这般大话来。

哪怕没进过学院听过一天课,秦润并非什么都不懂,状元啊,那是说想考就能考的吗?

村里的李云飞寒窗苦读十多年了,不过考上童生,在村里便已经是不得了的事,状元那等事,他们敢想吗?

他们敢不敢想,许云帆不知道,反正他是敢想的,“是啊,既然要参加科举了,那自然要给你挣个状元夫郎当一当了。”

秦润:“……”

他家小相公唬别人的时候口气大也就算了,怎滴在床上,口气还这么大?

秦润吞下一口口水,斟酌一下措辞后才说:“云帆,其实……状元不状元的无所谓,你好好的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对我来说,能考上秀才就已经很了不起,很厉害了。”

同秦润相处这么些日子了,许云帆哪能不知道秦润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关心他压力太大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觉得他异想天开了。

许云帆知道,说再多,不如做的多,为了秦润宽心,随口道:“那成吧,我先努努力,让你当个秀才夫郎,看看李家的人谁还敢笑话你。”

说到李家,许云帆才赫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儿我怎么一直没见到李云飞那小子?难不成他知道食堂是我开的,所以不去吃饭了?”

秦润抬眸注视着许云帆,“你不知道吗,李云飞去县里拜访他堂哥去了。”

说到李云飞的堂哥,那也是李氏族人的骄傲。

李云飞的堂哥李云起,单从一个带有起凤腾蛟之意的“起”字就可看出,李宝河对他的期望有多高。

李云起之父李宝河,比李宝山大了两岁,因为是长子,不如李宝山这个小儿子受宠。

李宝河的爹娘疼幺儿,对长子并不如何上心,他们送李宝山去学堂,却对李宝河要求识字一事嗤之以鼻,话里话外皆在告诉他,人要有自知明,你不如你弟,这是既定的事实,你弟从小聪明伶俐,人家多大才会说话,他才几个月就会喊爹娘了,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把他送学堂,家里已经捉襟见肘了,你别那么不懂事,见着弟弟有什么你就闹什么,再说了,你弟以后有出息了,你不也能跟着沾光?

李宝河永远记得父母的偏心,也对此心生不满、埋怨。

他知道,有一对偏心的父母,他得不到公平的待遇,以后他的孩子势必也会同他一样不受待见,受尽委屈。

家里所有的收入全部砸李宝山身上,自己做牛做马,却得不到一句肯定,甚至在他们眼里,身为大哥,为弟弟做牛做马,努力干活挣银子给李宝山挥霍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宝河积攒的不满与日俱增,最后竟是同父母大闹一场,净身出户去县里当了上门女婿。

在大晏朝,或者其他朝代,赘婿地位低下,若不是生活所迫,形势所困,哪个汉子会同许云帆那般,入赘了还美滋滋的不行。

李宝河同李家断了联系,不再往来,因幼时在父母那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李宝河对李宝山充满了恨意,自然不愿搭理李家任何人。

但李宝山会做人啊,他知道,他读书不行,干活又吃不了什么苦,能仰仗的就只有他那个去当上门女婿的兄长了。

李宝河的夫人妙音,人如其名,长得清秀可人,家里在县里开有两家衣铺,生意不错,因此,对比村里人,算是小有资产的富人。

当然,这样的人家,哪怕只有一个女儿,也不是没有汉子想入赘妙家,之所以最后会挑中李宝河,一是妙音被人骗身骗心,乃是未婚先孕,名声不好。

二来也是村里人,无权无势的,自然比较好拿捏。

妙家父母难道就不怕他们入赘的汉子别有居心吗?

那等家世相当的看不上妙音,妙音只能找“普通人家”,但妙家长辈这些年挣了点银子,眼光高了,生怕招了一个入赘的女婿后还得养女婿一家子人,就算不养,人家知道你有银子,平时上门打秋风或者时常需要接济什么,那也糟心。

想到这些,妙家长辈挑来选去,最后看上了同李家断绝关系的李宝河。

入赘妙家后,李宝河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哪怕妙音的儿子妙峰,他也是视如己出,妙音自知自己婚前失贞,本就备受诟病,对李宝河,她心存愧疚,这才让第二个儿子随了李宝河姓。

当初父母不是说自己不行吗?

李宝河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毕竟他就没有那个可以证明的机会。

为出一口气,他在李云起身上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李宝山为了讨好李宝河,特意让给李云飞起了“李云飞”这个名字。

他大儿子二儿子一个李更,一个李青,李宝河儿子季云起,李云飞这名字放他们中间,一看名字,反而更像是同李云起是亲兄弟。

李宝河如何不知李宝山在讨好自己,他享受着胜者才能享受到的来自失败者的恭维,又念李云飞这个侄儿在读书方面还算有点天赋,日后同李云起也好有个关照,这才介绍李云起同李云飞往来,并不时给李云飞一些银子购买笔墨纸砚之类的。

听秦润说了这么多,许云帆漫不经心道:“哦,所以那个李云起如今是什么身份?秀才还是举人?”

秦润:“李云起前年下过一次场,不过听说因为没有经验,考前准备不足,带进去的吃食馊了,吃坏了肚子,所以没考好,去年李云起也下场了,不过听说感染了风寒,没考完就晕了。”

哪怕没考好,但总归是比李云飞有经验,因此,李云飞特意过去找李云起取经,所以压根就不知道许云帆已经在清风书院里做起了生意。

许云帆知道,科举考试,不同于现代,考完一科了就能离开考场,在这里,一旦进入考场,直到考试结束的这段时间,吃喝拉撒睡你都在里边完成。

“那这个李云起倒是有够倒霉的,李家出了两个童生,难怪李家人那么傲。”

“李云起虽是妙家人,但他姓李,上的是李氏族谱,同李氏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氏族人看重他,而他也不能脱离了族人,李宝河记恨父母,其他族人他却不好轻易同他们断绝关系。”一旦断绝关系,李宝河便相当于没有族人了,日后连个可以帮衬的人都没有。

许云帆:“这么说来,我要是整治李家,保不齐会同李宝河对上?”

被许云帆把玩着手指头,秦润只觉得心痒难耐,但他忍住了,“你做什么要整治李家?”

“为什么?”

许云帆不觉得在秦润面前暴露自己小心眼的性格会是件丢脸的事,他就是小心眼怎么了?

别人敢得罪他,凭什么他不能还击了?

他又不是受气包,受气了,被欺负了还要咬牙忍着。

活了二十年,他受过什么气了?那些人比李氏的人有头有脸,他们都不敢给他气受,李氏的人凭什么?

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帮人保不齐还想上天。

“他们先前欺负你,我记着呢,后头我来了,李婶一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放眼里,这一点让我很生气,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睚眦必报怎么了,不把他们李家整的哭爹喊娘,我心里头就不舒坦。”

李云飞、李小花敢打秦润的主意,哪怕因为自己,秦润最后没能给孙大河做小,但他们在起这份心思的时候,就已经得罪到他了。

如果自己没有来,孙大河他们能放过秦润?

秦润真给孙大河做小了,他跟秦安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小秦家两兄弟是得罪过李家兄妹了吗?他们做什么要处处针对秦润?

对他们兄妹,许云帆又凭什么对他们抱有宽容之心,并以德报怨?

敢算计秦润,不管是李云飞还是李小花,但凡他们敢出现在他跟前试试,巴掌肯定管够。

秦润心暖的要命,伸出一只手搂住许云帆的腰,又抬头亲了许云帆一口,“云帆,你真好,能遇上你,是老天待我不薄。”

“嘿嘿……”

又被秦润亲了,许云帆乐的差点冒泡,嘴上却说着:“那是,遇上我这么好的男人,你家祖坟估计都得冒青烟,我也觉得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能得到我,真是便宜你了,也不知道我爹娘知道我这颗小白菜被你这头猪给拱了,他们得作何感想。”

秦润:“……”

他们作何感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许云帆这张嘴忒会破坏气氛,真想把它给缝起来得了。

想是这么想,秦润哪舍得,他拍着许云帆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敷衍道:“是了是了,能同你在一起,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明儿还得早起,快睡吧。”

不然明早睡不够,许云帆又得一副魂归天外的样。

第二天一大早,孙武的牛车早早等候在院外。

秦润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背后背着一个大背篓,还得空出一只手牵着睡眼朦胧的许云帆,孙武见状,喉头就是一哽。

所以,秦润这是把许云帆给当孩子宠了吗?

可就算如此,秦安小野怀里好歹还抱着两个布兜呢,许云帆呢,啥也没带,眼睛要睁不睁的,哈气连天,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