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前置

前置


1小试牛刀

听说人死后会经历五个心理阶段:否认,发怒,讨价还价,沮丧,接受。

如果当人死后在别的空间以不同的身份复活,那么只需要做两件事,接受以及适应。

“阿才,来客了。”县衙里新进小衙役王小虎和捕快高行抬着盖了白布的尸体走进义庄。

阿才听到喊叫声从里屋走了出来,“放在这吧。”指着一块空着的平板床上。

将尸体放好后,王小虎走到阿才身旁,“阿才,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啊,这么多的死人。。。。”环顾整个放置尸体的厅堂,昏暗的光线,飘飘荡荡的白灵,以及供台上的诸位仙列,再加上烟雾缭绕的香炉,让小王忍不住打颤。

说起阿才,他是义庄的钱叔在街边捡到的,因为住在义庄,所以很少有孩子愿意跟他玩在一起,他一直跟钱叔相依为命直到1个月前,钱叔因病去世,留下他一人,无意外的他继承了钱叔的“事业”。

“习惯了就好。”阿才掀开白布的一角瞄了一眼。“什么人?”

习惯?王小虎心想他才不要习惯,他又不住义庄。“是李四李秀才,原本今天要进京赶考的,被人在从家去码头的小道上发现的,真是可惜啊。”马上被转移注意力的王小虎一脸惋惜的说。“听说他的学识不错,说不定今年能考取功名,却这么死掉了。”

“有疑犯吗?”职业病犯了没办法。之前的他是个法医。

“当然了,凶手一早就抓到了。是我和高行一起抓起来的。”王小虎骄傲的说。“就是准备和李秀才一起赶考的张三张秀才。原来他们两个人计划今天一起进京赶考,约好卯时在码头会和,他们包了黄伯的船,不过到了辰时张秀才才赶到码头,李秀才却一直没有露面。然后船夫黄伯就跑到李秀才家里敲门问:李娘子,你家相公在家吗?李娘子就说她家相公寅时三刻就离家了。

这时两人才觉得有问题,然后招呼左右邻居帮忙寻找,后来在去码头的一条僻静人少的小道上发现了李秀才的尸首,而且当时他身上的钱财都没了。”王小虎眉飞色舞的演示整个过程。这是他第一次开始办案,半天就找出了凶手,很是兴奋。“这个案子明天就会审理了。”

“为什么说张三是凶手?”阿才好奇一问,并拿起旁边的香炉放在尸体前。

“因为他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到码头还足足晚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足够他埋伏在李秀才去码头的路上,痛下杀手。而且他有欠赌场的钱财,他知道李秀才上京赶考肯定会携带不少银两,杀了人之后再偷了他的财务。”王小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慨。

“我们该回去了。”高行提醒说,转身向外走去。“尸体就放在这了。等案子一了,李娘子会来领回的。”

“额。。。那我们先走了。”说完,王小虎两三步跟上高行。

待两人离开后,阿才又看了看那具尸体,转身走回房间。简单吃完晚饭,收拾完毕后,阿才又想起了王小虎所说的话以及那具送来的尸体。虽然他是准备低调做人,但是继续保持沉默的话,那个张三岂不枉死。。。。没有多少挣扎,阿才起身走进厅堂,站在那具尸体旁。既然让他穿到义庄来,他就当是命运的安排好了。

“得罪了,请见谅!”阿才翻开白布。。。。。。

阿才起身伸了个懒腰,真是好久没有熬夜了,被阳光这么照着真舒服,抬眼看了眼窗外。。。啊,这么晚了。。。下一秒,阿才迅速套上衣服,鞋子,用自己特制的牙刷清理了下牙齿和口腔后直接奔出了义庄。

道河县县令公开审理了这起杀人案件,纷纷赶来的乡亲聚集在大堂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堵了个水泄不通。

“啪。”县令吴炎坐在大堂之上惊堂木一拍,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师爷许魏手持毛笔,捕快高志站其一边,两旁的衙役满脸严肃的正视前方,高挂的“公明廉威”更显得整个大堂内透着一股正气。

话说这县令吴炎是去年京试榜眼,之前一直在户部担任文职,后因为过于正直而得罪太师吕峰,被调离京城下放到地方任职县令。许魏本是同窗好友,京试时高烧而导致发挥失常,没有考取任何功名。但两人相识相知,许魏的能耐吴炎很清楚,顾邀其担任师爷。高志来自捕快世家,其父以及两位哥哥都在京城任职,高行正是他的弟弟,在其身边学习。

张三,黄伯,李氏娘子都跪在堂下。

一夜的牢狱让张三看上去很是憔悴,黄伯有些紧张,而李氏因为相公的去世呜咽着。

“张秀才,你说你是因为睡迟所以才会晚到半个时辰,可有人证?”吴炎问道。

“。。。家里是我一个人住。。。。”张三回答。

“那就是没有人证。”吴炎接话说。“你是不是因为有债在身,所以故意约上李四上京赶考,后将人杀害夺人钱财?”吴炎句句逼问,“啪,还不从实招来”

周围的群众也小声的议论起来,“没想到他是这种人。”“真是太没人性了,为了几个钱就把人杀了”“是啊是啊。。”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啊,我真的没有。。。”张三哭喊着。

吴炎厉声道,“不是你,还能是谁。。。。速速从实招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大人,人不是他杀的。”突然窜出的声音,让大家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阿才气喘吁吁的站在群众的最后面,没办法,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他挤不进去。

“谁在堂下喧哗?”同样因为群众太多,看不到来人的吴炎问。

这时大家自动让出了一条道,阿才走进大堂,“大人,是小人阿才。”

“阿才??”王小虎看到来人很是惊讶。

高行上前解释说“大人,阿才是看管义庄的。”

吴炎了解的点了点头,“你为何会说人不是他杀的?”很多时候看管义庄的人同时兼职仵作。

“大人,可否让小人先问几个问题,然后再告诉你原因?”阿才不卑不亢的说。

乡亲们又是一阵小声交谈。

“。。。你可知自己在干什么?打断本官判案。。。。”吴炎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苍白又瘦弱的年轻人问。

“大人,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人不是他杀的。对于一条人命而已,占用大家一点点时间不会影响到什么的。”阿才毫不畏惧的说。

“。。。大人,既然他在义庄工作,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看着对方自信的眼神,师爷许魏建议说。

“好,先说说你的证据。”毕竟牵扯到一条人命,吴炎也不想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谢大人。”阿才走进黄伯问说:“这位是黄伯吧?”

黄伯点了点头。

“你说你和张三在码头等了李四很久都不见他来,所以你就去了李四家询问是吗?”阿才看着对方问。

“是的。”

“恩,那到了李四家之后呢?”

“我,草民到了之后,就直接敲门喊:李娘子,李秀才在不在家?”这是黄伯说过一遍的,大家不知道这个年前人为何又问一遍。

“你问李娘子,李秀才在不在家?”阿才重复了一遍转过脸问李氏,“是吗,李娘子?”

“是,是的。。。当时,当时我在做针线,听到有人喊:李娘子,所以我走进院里,听到黄伯问我,我家相公,我家相公在不在家,我,我说我相公寅时三刻出门了,没想到他。他。。。”李氏说着说着控制不住的又流下眼泪。

“黄伯,李娘子说的可是事实?”阿才又转回脸去看着黄伯。

“是的。”在场的人都被他搞糊涂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用得着这么一再的确认吗?

“好的,大人,他承认了。”阿才看着堂上的县令吴炎说。

“承认什么?”吴炎问出了大家心里共同的问题。

“承认他是凶手!”阿才指着黄伯说。

堂上所有人一阵错愕,“黄伯?”吴炎确认说。

“是的,大人。”看到大家仍旧疑惑的表情,“好吧,我来解释一下。首先。。。小虎。”在衙役中看到比较熟悉的面孔,阿才直接点名说。“如果你想要找我喝酒,然后到义庄找我,当你站在义庄门口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王小虎没想到阿才突然叫他,看到整个大堂的人都看着自己,顺着阿才的问题有些紧张的回答说,“额,我,我会在门外喊阿才你在不在?”

听到这里堂上部分人已经明白过来,但是为了那大部分的人,阿才还是好心的做了完整的解释。“是的,当我们去找某人,但是不确定这个人是否在家的时候,我们会直接问某某人在家吗?而不是问这个人的爹娘,兄弟姐妹,或者是娘子,某某人在家吗?除非。。。。”阿才一边说一边围着跪着的三人走,最后停在黄伯旁边。

“除非,他知道这个人不在家。”高行顺着阿才的思路接着说

“是。”阿才微笑着看了高行一眼。

“我,我。。。我没有杀人,大人,我没有杀人啊。。。。”黄伯慌乱的喊着,想要向前爬行,被一旁的衙役按住。

“那你如何知道李秀才不在家?”阿才蹲下身直视黄伯。

“我,我。。。。”黄伯眼神闪躲着。

“是不是他一早就到了码头,不小心被你看到了他的银两,于是你见财起意,把他杀了,然后把他抛尸在从家到码头的另一条小路上,进而栽赃陷害张秀才,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阿才放大声音,说的过程中倾身向前慢慢靠近黄伯,停止在距离他十厘米的位置。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他,是他自己说他娘子为了京试给他准备了很多银两,一直说他娘子多好,多贤惠。我都一把年纪了,那些人都嫌我穷,没人愿意嫁给我,我,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我。。。。”黄伯边哭边说,旁边李娘子扑了过来,连锤带打眼泪哗哗的,“你还我相公,你还我相公。。。。”

阿才站起身,对于一个心理素质不高的人,心理压迫很容易让他交代一些事情,尤其是当你已经掌握他的某些事情之后。

整个案子因为阿才的突然出来,来了个大逆转。因此受到大家的密切关注很正常,首先想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是我们的县令大人。

“今天若不是你,这个案子可能会变成一起冤案。”吴炎坐在阿才对面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许魏坐在一旁。

看着桌上满满一桌的菜,阿才咽了口口水,“可以边吃边说吗?我,早上没吃饭。”

“额。。。请用。”吴炎话音刚落,阿才迅速的夹了一个鸡腿到自己的碗里,开始大卸八块。

吴炎和许魏愣在一旁,并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他应该不是只有早餐没有吃。

当阿才酒足饭饱之后才发现同在的两个人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说话,被他的吃相吓到了吗?“不好意思,每次饿过头的时候,我吃饭才会比较。。。”看了眼被他一扫而光的桌面,不好意思的说,“比较恐怖。”

“没关系。”许魏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根据黄伯的那句话断定他是凶手?”

“当然不是,尸体送来的时候,小虎跟我讲述那个案子,那句话只是引起了我的怀疑,后来我。。。仔细检查了李秀才的尸体,发现有被移动的现象,后来我又去了尸体发现的地方,从他家到那里,没有任何有水的地方,但是他的鞋子上有干了的淤泥,那只能说明他肯定到过靠近水的地方,例如,码头。那么移动尸体应该就是为了掩饰第一案发现场。”看出两人的疑惑,“额,就是命案发生的真实地点。”看到两人领会的点头,阿才继续说,“那么,这就合理解释了为什么黄伯知道李秀才不在家。综上所述,我才断定他是凶手的。”

听完阿才的讲述,吴炎和许魏互看了一眼,“你是否愿意到县衙来做仵作?”吴炎向他抛出橄榄枝。

“可以,不过我有几个要求。”阿才没有多考虑直接回答说。

“只要我能做到的,会尽量满足你。”吴炎应许说。

“我希望衙门包吃包住,每天至少要有一顿肉,月俸五两银子。在不影响衙门工作的前提下,我可以做些兼职,额,就是也可以做些别的工作。”

“五两?”许魏诧异说。一个县令的月俸也才5两而已,仵作竟要五两,还要每天至少一顿肉。

“没问题,我都答应你。你先回去收拾行李,我等下会叫人去接你。”吴炎满口应许。

待阿才离开后,“大人,他、。。。。”

“和不冤枉任何一条人命相比,你不觉得五两太划算了吗?”吴炎看着阿才离开的背影说,他值得!

2混沌店里的命案

来帮阿才搬家的是王小虎和高行。

“阿才,你就这么点东西啊?”王小虎看到阿才手里只有一个包袱。

“恩,能用的东西不多。”这是实话,看管义庄而已,啥都没有,就尸体最多,他还是特意挑了几件像样的衣服,再加上自制牙具,这就是阿才的全部家当,等发了工钱再重新做几套衣服。

看来专门租来的马车只需要栽个人而已。“我帮你拿吧。”说着,王小虎接过阿才手里的布包,阿才没有拒绝交给了对方。在车上,王小虎和阿才并排坐着,高行坐在对面。

“阿才,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句话就听出谁是凶手。仵作的活你都是跟谁学的?”从案子结束后王小虎对阿才崇拜无比,直接抛弃了过去的“偶像”,也就是高行的哥哥捕快高志。

“额,跟钱叔学的。”总不能告诉他,他是在大学里学的,然后穿越过来的吧。反正钱叔已经死了,往他身上推就好,死无对证嘛。

“啊,以前都不知道钱叔这么厉害。哎,可惜他死了”王小虎一脸遗憾。

这种话也就王小虎这么单纯的人相信,若那钱叔真的有几分本事,为何一直待在义庄里,要知道仵作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俸禄还是不错的,肯定比在义庄干活多。“钱叔之前为什么没有做仵作?”高行面无表情的问,在他看来,阿才肯定是瞎猫遇到死耗子,碰巧而已。那么浅显的推理,若是给大家多一点的时间,他们都会想到的。毕竟这个案子让一个“外行人”一语破案,让他和他哥都不太好看,他们可是生长在捕快世家。

听出高行语气中的不善,阿才打了个哈欠说,“我不知道,钱叔没告诉过我。”换句话说就是你想知道,只能去下面问他。

高行绷紧下巴,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也只有迟钝如王小虎看不出两人间“嗤嗤”的火花,继续“天真烂漫”的说着阿才的“厉害”。

而阿才则适时的笑笑,没有回应什么。

很快,马上一路颠簸的到了府衙,吴炎,许魏,高志等人亲自出门相迎,安顿好阿才之后,加上高行,一行五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算是阿才的欢迎宴。

接近尾声的时候,吴炎看着阿才说,“明天就要开始办案,工作上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需要一个助手,额,就是帮手,在我验尸的时候做记录的,所以一定要会写字的。”阿才咽下最后一口汤说。

“恩,那。。。”吴炎正在思考人选时,高志说,“大人,舍弟可好?”

高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三哥,竟然让他做仵作的帮手,他堂堂一个捕快。

吴炎看着高行说,“如此甚好,你可愿意?”

“不好吧。”高行拒绝的话刚到嘴边还没发出声音,不想已经有人出声拒绝。在座四人都看着阿才。

“额,高行堂堂一个捕快,给我做帮手,那多委屈他啊。”他可不想再验尸的时候还要时刻提防身边一个对自己疑神疑鬼的人。

但这话听在高行耳朵里,就变成自己被一个小小仵作嫌弃,顿时眼冒怒火,抱拳对吴炎说,“大人,高行愿意。”哼,想避开他,他偏要盯着他。

“既然高行愿意,那阿才你就不要推辞了,要知道这衙门里会写字识字的人屈指可数啊。”

听到这,阿才也不再拒绝,会写字的人不多,那就没办法了,不过高行竟然愿意,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他以为他的眼睛里明确的写着,我讨厌你。但是他相信,他即使答应肯定也不怀好心。

而高志之所以推荐自己的弟弟做阿才的助手,一方面是想看看这个阿才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学”,毕竟以他对过去“阿才”的了解,昨天的那一出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只是担心是那边派来的人。其次,他若真有本事,那么将高行放在他身边也能学到一些东西。

吴炎则很高兴多了这么个得力帮手。

师爷许魏则一直在为那十两的月俸心疼,看来要从别的地方省下来补上去。

于是各人各怀心事,聊了一会之后,各自散去休息。

话说从阿才走马上任以来,道河县突然平静下来,每天除了邻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外,毫无他用武之地。导致每天他都要遭受高行同志鄙视的眼神,就像在说:不干活,还好意思拿那么多俸禄,每天大鱼大肉,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你要是想吃鸡腿的话桌上还有,用不着这么盯着我的吧。”每天被人这么“饱含深情”的盯着,即使厚脸皮如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高行冷哼一声,他真是搞不懂大人怎么会请这个无赖来做仵作,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让他找些奇怪的东西,然后自己再关进房间里瞎鼓捣。更是不懂三哥为什么要和他跟在这人身边,说是跟他学习,学习吃喝玩乐,还是学习泼皮耍赖?

王小虎在一旁不敢做声,大半个月来他一直夹在两人中间,就算他再迟钝这段时间也足够他认识到这两人有多么不合,而这种时候他坚信阿才所说的那个什么“沉默是金”。

“不做事光拿钱,你也好意思?”高行嘲讽说。

“不死人就是好事啊。”阿才又撕了一个鸡翅膀啃起来。

“你。。。。。。”一句话堵得高行无从反驳。

三人间除了咀嚼声外再无其他声音。阿才拿起一旁“手布”擦了擦手,当然那是他自己准备的,“我吃饱了,出去溜达溜达,小虎去不去?”

“额。。。。”王小虎有些为难的左右看着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和阿才一起出去,相比较他觉得高行难相处,毕竟大家“档次”不同嘛。“好啊。”

两人起身走出衙门,阿才感觉自己背后要烧出两个洞来。

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道河县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算是蛮热闹的县城,南来北往,农业商业都不错的。

“好香,你有没有闻到?”阿才闭上眼睛,注意力放在鼻子上,空气中充斥的香味让他很想吃上一碗。

“啊?我们刚吃了饭出来。。。。。”

“我还饿,走,我请你吃馄饨。”说着阿才直接走向一家酒楼。

“客官,里面请。”一个小二很热情的应了出来,带着他们走向角落的一张空桌子旁,拉下肩膀的毛巾,擦了擦桌子,“请坐。不知道两位要吃点什么?”

“馄饨,两碗。”环视一圈整个酒楼里,六成的人都在喝馄饨,想来应该是招牌菜。

“额,一碗就可以了,我饱的。”王小虎赶紧说。

“还要点别的吗?今天的小菜也都不错。”小二推介说。

“就这吧。”阿才拿起茶碗,给自己和小虎各倒了一杯茶。

“好类,一碗馄饨。”向伙房大叫一声后,小二离开去服务别人。

“不用替我省钱,这么香的馄饨一定要尝尝。”阿才喝了一口茶说。

“好像都是我在付钱。”王小虎心想,哪次出来不是他付钱。

“等我发了俸禄第一件事就是还你钱,第二件事就是请你吃饭。”阿才一脸诚意的说。

在等待期间,酒楼里走进三个气质不凡的人,被小二引入靠窗的座位上。同样点了三碗馄饨,期间三人没有任何交谈,虽然同样坐在位置上,但明显对着门的方向身着藏青色衣服的男人是“老大”,因为另外两人很是拘谨。

像是察觉到阿才的注视,那人转过脸和阿才的视线撞在一起,阿才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哇哦,很正点的男人,刚毅的五官,是他喜欢的类型,虽被抓到“偷窥”,但阿才很自然的转开视线,正好这时一碗馄饨端了上来。没穿到这里之前,阿才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GAY,只不过因为工作的缘故,没有时间出去“鬼混”。到了这里之后,虽然并不是他熟知的朝代,但男男之恋照旧不是主流。而他觉得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展景岩感到有一股视线从他进来就一直跟随他,直觉的转过头去,意外的看到一个苍白清秀的男。。。男孩,对上视线,那是一双他从未见过的眼眸,深邃但清澈。偷看被抓个正着,对方很自然的转开视线,展景岩挑了挑眉,有点惊讶对方的镇定。

“少爷?”石墨顺着展景岩的视线看到一个男孩,以为有异。

“没事。”收回视线,抿了一口石墨倒好的茶。“今晚在道河县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上路。”

“是。”石墨,林谦低声颔首。

“啊。。。。死人了,救命啊,。。。。。”一阵喊叫从楼上传来,紧接着一个小二从一间客房里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职业本能让阿才和王小虎第一时间向楼上跑去。

石墨接收到少爷的眼神起身跟上前查看究竟。

另一边当阿才推开半敞的房门,看到一个女人吊在房梁上。

3自杀?他杀?

自杀?他杀?

另一边当阿才推开半敞的房门,看到一个女人吊在房梁上。

阿才快步上前将人托起,王小虎帮忙一起将人放在地上,阿才探了下她的鼻息,摸了下她颈间的脉搏,翻看了她的瞳孔,人已经死了。

阿才转脸向随后跟来的掌柜说,“我是县衙的仵作,你马上找人去县衙报案,这个房间我们要封锁起来。”

掌柜看到房间里竟吊死了一个人,听到眼前男孩的话后直点头。

“你在门边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阿才对王小虎交代说。

王小虎点头向阿才说,“我知道了。”接着走出门,将进入房间的一干人等阻于门外。

阿才环视整个房间,上吊布的下方,翻到了一个圆凳,房间中间的圆桌上放着一套未使用的茶具。被褥整齐的叠放于床铺上,枕头的内侧有一个蓝色的包袱,其他地方整齐有序,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很快收到报案的吴炎。高志,高行和一干衙役来到了现场,三人走进房间,看到已经躺在地上的女人和蹲在一边的阿才,吴炎问:“怎么样?”

阿才没有抬头说,“我和小虎上来时,人已经死了,身上没有明显伤痕,目前只有颈间的勒痕,初步估计是窒息死亡。尸体面颊和四肢已经发凉,开始出现尸斑和尸僵,死亡大概时间应该是一个时辰左右,具体情况的要等尸检过后才知道。”听到阿才很是专业的判断,高行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本事的。不过。。。

“尸斑,尸僵?”高行不明白的问,虽然出身捕快世家,但是算起来这是他开始办案遇到的第二件案件而已。。

“人在死后身体里的血液会停止流动,慢慢的会形成色斑块。”阿才拿起死者的手臂,上面已经开始出现那种色斑块。“像这样。”阿才简单解释说。“先把尸体带回衙门吧。”

“是自杀吗?”吴炎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初步看来是,不过还需要进一步验过之后才知道。”阿才回答道。

吴炎点了点然后对高志说,“收证吧。”

高志点了点头,环视整个房间,上吊布的下方,翻到了一个圆凳,房间中间的圆桌上放着一套未使用的茶具。被褥整齐的叠放于床铺上,枕头的内侧有一个蓝色的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有几件替换的衣物,一些碎银几张百两银票以及一支看起来很朴素的银钗。其他地方整齐有序,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窗户是从里面紧锁的。高志又查看了门拴,也没有被撬的痕迹。叫来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小二,得知他敲门时,门开了一条缝,然后他看到了吊死的人,接着就喊叫着冲下楼去。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推开王小虎的防线,扑跪在死去女人的旁边,边摇边哭边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阿才将人拉开,“她已经死了。”

“啊。。。不会的,不可能的,小姐。。。。呜呜。。。。。”小丫鬟不敢相信,她出去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回来就死掉了。

高志将人带到一边,让高行他们将尸体带了出去,紧接着就开始询问。

原来死者是钱庄李老爷家的小姐李媛媛,因为父母将她许给了她的表哥张涛,但是她喜欢的是家里的长工阿德,父母强烈反对,于是她趁父母不注意,偷偷跑出来。并托小丫鬟荷花告知阿山,他若愿意带她走,可在未时来这家客栈天字三号房内找她。可是李媛媛等了很久都没见到阿山,于是荷花出门等人,,想不到李媛媛就死了。

“少爷,楼上客房里一个女人吊死了。”石墨回来汇报说。

“先冲上去的那个男孩呢?”

“他自称是府衙的仵作。”仵作?这大大出乎了展景岩的预料,很难将那个男孩和这个职业联想在一起。

看着少爷没再询问,石墨也就省下了接下来的话。

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何会问到那个男孩,但石墨知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烂到肚子里也不能多问。

回到衙门的阿才,高行,王小虎。站在尸体旁,阿才走上前,诚恳的说了句,“得罪了,请见谅。”

高行拿着纸笔有些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王小虎学阿才状也说了句“得罪了。”

接着,阿才准备解开死者的衣服,“你干嘛?”王小虎上前阻止说。

阿才看了小虎一眼,“我不解开衣服,怎么看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你当我会隔空看物啊。”

“可。。。。”死者是女人啊。王小虎在心里嘀咕,男女有别在这个时代深入人心,在他看来,即使人死了,也不可逾矩,不过也不能怪他如此外行

“在我们眼前的不是男人或女人,她只是被害者。我们的责任就是让尸体‘开口’,告诉我们她死前经历的事情。”阿才推开王小虎拦住他的手。

小虎怔怔的看着阿才,高行眼里闪了闪,心里有些东西片刻闪过。

王小虎只能抬眼看着房顶,他现在帮不上什么忙,更不敢直视尸体。

阿才一边检查一边说,“死者只有颈部有一道勒痕,呈紫色而淤血,没有其他伤痕,死亡原因是窒息死亡。”从上一路检查到腹部时 “咦?”

“怎么了?”高行记录完停下笔问。

“死者小腹胀实。”阿才又按了按以便确定。“怀有身孕三个月以上,但表面还不是很明显,应是五个月以内。”

“啊!”高行和王小虎哗然,那就是说是一尸两命。

窗外的太阳和月亮正慢慢交替,阳光微微照进房里。王小虎趴在桌子旁一时不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

“累了就回去睡吧。”阿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条从现场带回来的上吊用的蓝色布段。最后叹了口气,检查这么仔细干嘛,就算发现了毛发什么的,在这里又不能化验。不过,他还是习惯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用一张张纸分别包了起来,放在一边。

阿才伸了个懒腰,“好了,都休息去吧。”

高行看到阿才眼下很深的黑眼圈,一夜无声的相处扭转了他之前对阿才的看法。这个外表苍白瘦弱,平时口无遮拦,爱贫的男孩,工作起来让人忘记了他的年纪,竟让他看到了他爹的那种在工作上的专注和专业,“恩,你也好好休息。”

“额?”这小子吃错药了,阿才奇怪的看着他。

收到阿才的奇怪眼神,高行也感觉到一丝别扭,“我先先走了。”

看着高行急于离开的背影,真的吃错药了。

吴炎,许魏,高志都看过了阿才的“验尸报告”,再加上高行,五人坐在饭桌前,其他四人都已经吃完坐定,谈论起案情。

“没有挣扎的迹象,门窗也没有敲开的痕迹,你怎么看,高捕头?”吴炎看着高志问。

“通过死者的丫鬟荷花说,她出去的时候,李媛媛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有可能因为怀有身孕加上被喜欢的人抛弃一时想不开而自杀。”

“不是自杀。”阿才解决完第三个牛肉包之后说。

“为何如此肯定?”吴炎问,另外三人也都看着他。

“她是窒息而死,但是在被吊起来前就已经断气了。”阿才解释说。“我需要个人做示范。”阿才擦了擦手。

高行很“自觉的”问,“怎么做?”

“你坐在那就可以。”阿才起身站到高行身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布条,缠绕在高行的脖子上。

“如果死者是上吊死的,那么由于身体的重量,所以她会这个样子。”一把按下高行的头,“挂”在布条上。“相反,如果她是坐着被人勒死的话,她会因为想要挣扎,双手抓着布条,脖子会这样。”随手拉起高行的脖子,微朝上仰。“换个角度,若死者和对方同时站着的,头也会微朝上仰,只是上仰角度不同而已。而我检验的结果是后者。”将布条从高行的脖子上取下,“谢谢演示。”

高行没有因为阿才将他的头拨来拨去而生气,反而因为阿才的话陷入思考中,另外三人也一样。

“还有一个可以证明她是被勒死之后挂上去的。”四个人的视线又回到阿才身上,“我不知道你们对人体有多少了解,首先,不同的死因给死者带来的后果都是不同的,勒死和吊死也一样,勒死是气管被堵塞造成的窒息为多。而吊死是血液被从这里。。”阿才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被阻断而造成的整个脑内缺氧而死占大多数。”看到大家一脸雾水。“好吧,简单说就是被勒死的话,痕迹呈紫色有淤血,而吊死的没有淤血。”

大家听到后来的解释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状。“那,氧什么。。。额,你怎么知道的?”高行好奇问,听起来好像很专业,但他实在不明白。

“钱叔教我的。”阿才又抓起两个包子,“既然不是自杀,也没有外人闯入的可能,那肯定就是相识的人干的,抓人的活就是你们的了,我给小虎送包子去。”说着拿出一张纸装着剩下的几个包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钱叔好像懂得很多东西。”高志总结似的说了句,其他人愣愣的点了点头。

4科学才是硬道理

“叩叩。。。”石墨敲了敲自家少爷的房门,林谦开门看到是石墨侧身让其走进房间。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石墨报告说。

“。。。恩,出发。”虽然对那个男孩产生了好奇,但还不至于让他为此耽误正事。

高志陪同县令吴炎来到李老爷家里,“县令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李老爷开门见山的问。

“李老爷,昨日我们在来福酒楼发现了刘小姐。”吴炎说。

“什么?那个不孝女。。。”李老爷对于女儿的离家仍是很气愤。

“你们找到媛儿了?”李夫人期许的问,吴炎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大人今日是将小女送回来的是吗?”李老爷很快将愤怒掩饰下去。

“事实上,我们在来福酒楼发现的是刘小姐的尸首。”高志看出大人的不忍,直接告知。

“啊。。。。”李夫人听到后因受不住刺激昏厥过去,被一旁的丫鬟扶住。“夫人,夫人。。。”

李老爷也一时难以承受这个噩耗身躯晃了晃,被一旁的管家稳住,虽然气她,但总归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骨血啊。

“你们先扶夫人进去。”李老爷缓过来后对一旁的婢女说。

“李老爷请节哀。”吴炎遗憾的说。

“我女儿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的她”李老爷忍住悲痛,理性的问。

“发现时是吊颈,经仵作检验是他杀,然后伪装成自杀。目前我们还在调查中,所以想要询问一些关于李小姐的事情,希望早日找出凶手。”

“我女儿怎么会自杀?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李老爷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

“我们发现李小姐时,她已经怀有三到五个月的身孕。李老爷,李小姐为何离家出走?”虽然有损李小姐闺名,但高志仍是如实相告。

“那个畜生竟然。。。。”若阿德在这里,相信李老爷能把他千刀万剐了,勾引他女儿不说,竟然。。。。李老爷闭上眼掩盖住眼底的杀机,再睁开眼时只剩下悲痛 “她不满意我给她说的亲事,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决定的,难道我们还会害她吗。”说着李老爷有些哽咽。

“阿德是?”高志接着问。

“是我们家的一个长工,我女儿不愿意嫁她表哥都因为他。”说起这个人,李老爷真是字字咬的恨之入骨

“那他人现在在哪?”

“从小女离家出走后,我就把他赶出去了,这样的人我还能留他吗,现在人在哪,我也不知道。”

吴炎和高志对看一眼,起身说,“那我们先告辞了。若有阿德的消息,请通知我们。”

李老爷起身相送,“那我女儿?”

“这个要等案件结束后,你们才可以去义庄带回。告辞。”说着吴炎和高志离开李老爷家里。

走在路上,吴炎问起,“关于李老爷说的,你怎么看?”

“自己的女儿离家出走,还将那个阿德赶出来,这不赶着让两人私奔吗,这不合理。”高志分析说。“我问过送我们出来的管家和刚才的门童,他们说小姐出走后,确实没再看到过阿德。那么极有可能是李老爷知道女儿出走,担心真的跟阿德私奔,所以就将人关了起来。”

“恩。。。”吴炎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停住说,“不好,刚才我们说李小姐死了并怀有身孕,那李老爷肯定会迁怒于阿德,若阿德真的在他手中。。。。”

“我马上潜回李府。”吴炎点了点,“有任何状况,将人带回衙门。”

“是。”说着,高志快步往回走。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睡到自然醒,阿才心里满满的舒畅,坐起身,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舒服。。。。”

“猪都没你能睡。”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阿才一跳,立刻反驳道,“鬼都没你吓人。”

“你。。。。”高行再次哑口无言,肯定他的能力是一回事,讨厌他这个人是另一回事。听王小虎说这厮已经睡了4个时辰了。敲门还没人应,他只能想“别的办法”(即撬开)进来叫人,刚好碰到他醒来。

“未经房间主人允许就进入他人房间,我要是个黄花闺女,你等着把我娶回家吧。”说着,阿才衣衫不整的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高行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吴大人找你。”

“什么事?”阿才放下水杯,整整自己的衣服,又套上外衫。

“我们找到阿德,大人准备审理这个案子。”

“这么快?吴大人的效率真是没话说啊。”接着拿起自制的牙刷,开始自我清洁。

看到阿才拿起那个奇怪的东西,一下一下的在嘴里“活动”,一字一字的说 “大家都在等你。”

阿才漱了下口“你要知道,我站出去就是代表我们衙门,怎么能不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我一人丢脸事小,让大家觉得咱衙门里都是些不注重卫生的,那多不好。”说话期间,他又到院里里打了盆凉水,洗好擦净,又打理了下自己的长发。

即将达到高行的爆发临界点时,阿才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卫生事项”。“走吧。”

“啊,你提醒了我,要把门拴换成铁的。”免得用木头的随便一把小刀就能撬开。

当阿才到了堂上的时候,堂下跪着一个像是被打过的年轻人,一个中年人还有之前的丫鬟荷花。堂外一个中年女人双眼通红,眼泛泪光,正被一个年轻男人扶着,轻声安慰说,“姨妈,放心好了,姨父不会有事的。”

高行上前一步说,“大人,仵作到。”

吴炎点了点头,“仵作,先说你在尸首上的发现。”

“大人,根据尸首的检验我发现,死者只是被伪装成自杀而已,死因是窒息死亡,但却不是吊死,而是被人勒死再吊上去的。死亡时间是昨日申时左右。”

听到这里,李夫人已经控制不住的低声呜咽。

“恩。从我们在客栈里调查结果来看,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也没有被撬的迹象,所以凶手是李小姐认识的人,才会将人请进房间。”吴炎看着丫鬟荷花问,“你家小姐在来福客栈都有谁知道?”

“回大人,小姐离开前就约过阿德在后花园相见,我在门口把风,刚开始我什么都没听到,后来他们好像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我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小姐说什么,她不能再等了,她要阿德带她马上离开,还说她会先离开,然后在来福客栈等他。然后不知道阿德说了什么,小姐好像又平静了下来。出来的时候拉着我就走了,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昨天小姐还担心阿德不知道是哪个房间找不到我们,让我在客栈门外等着。”荷花老实的交代。

“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阿德知道你们在来福客栈?”

“是的,大人,我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阿德,昨日申时你在哪里?”

“昨天我照着与媛。。小姐约好的时间去来福客栈,快到的时候就被李老爷抓了回去,根本没有看到小姐。”

“是吗?”吴炎转脸看向李老爷。

“当时是我的侄儿和管家在来福客栈的附近抓到他的,谁知道他是刚要进去的,说不定是杀了我女儿刚出来的。”李老爷狠狠的瞪了阿德一眼。

“老爷,我不会杀小姐的,她怀有我的孩子,我。。。”阿德双手绑于手后,移动双膝跪向李老爷解释说。

“你闭嘴,要不是你我的媛儿根本不会离家,更不会惨死。。。。”

“啪”惊堂木一拍,吴炎严肃说,“大堂之上不可喧哗。阿德,你可有人能证明你没有进去过来福客栈?”

“我,当时,当时我走在路上,周围人来人往,大家都不认识。。。。我。。。。”阿德仔细回想为难的说

“那就是没有任何人证。如此说来。。。。。”吴炎继续说。

“大人?”阿才突然插话。“小人有几句话想要私下和大人说。”

吴炎看着阿才,“和本案有关?”

“很大关系。”阿才肯定的说。

吴炎看了阿才片刻,“好,先将阿德收押,暂时退堂。”

吴炎一行人来到侧厅“说吧,现在都是自己人。”除了吴炎是坐着,许魏高志高行三人都站在一旁,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着阿才

“大人,你刚才是按照有罪原则判案的是吗?”阿才锁着眉头问,要不是刚才吴炎的问题,他差点没意识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竟也是按照有罪原则判案的,他一直以为只有文革时期才是。

“是的。”他当然要按照律令办案。

“大人,其实。。。钱叔曾告诉过我,有罪原则判案很容易造成冤案的。”

“你在说什么?”高行第一个跳出来,“历朝历代都是根据这个断案的。”

“历朝历代根据这个又怎样?”

“你。。。。”高行想要说的话被高志的一个抬手制止了。“阿才,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假设的今天案子里的阿德换成高行,和李小姐相知相爱的也是高行,而李老爷反对并想要将女儿嫁给别人,若处在阿德那个情况下,按照有罪原则判案,那么高行肯定就是那凶手了。因为街上没人认识他,可为他作证。当然了,以我们对高行的了解,知道他肯定不会杀人的。但是若阿德和高行一样呢?那这岂不就是一起冤案。”吴炎等人因为阿才的话陷入沉思中。

“可是只有阿德一人知道李家小姐在来福客栈,不是他是谁啊?”高行辩解道。

“谁说的?”阿才反问说。

“荷花刚才在堂上说的,你没听听见吗?”这个家伙。。。。

“荷花不是人吗?”

“你。。。。难道你想说凶手是荷花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小姐?”

“她嫉妒自己的小姐啊,或者刚好她也喜欢阿德,所以对李小姐痛下杀手。又或者阿德和李小姐在后花园吵架的时候,指不定被别人听了去,那也是有可能的,如此的话那就不是只有阿德和荷花知道李小姐在来福客栈了。”

“你。。。你这是在诡辩,这都是你的假设。”

“是,就是我的假设,但阿德说他是刚到来福客栈就被李家表少爷和管家抓到,但你认为他是杀了人后出来被抓到的,那不也是你的假设吗?你看到他杀人了,还是有人看到他杀人了?他最多只能算是嫌犯而已。”阿才句句在理的问。

“你。。。。” 高行被阿才堵的涨红了脸。

“如此说来,确实有几分道理。”听阿才和高行的一番辩论,吴炎赞同的说。

“大人,判案应该按照无罪推定原则。”阿才赶忙将“科学理论”道出。

“无罪推定原则?”吴炎重复了说,“这是何意?”

“意思是未经审判证明有罪确定前,推定被控告者无罪。”

5二号嫌疑犯现身

二号嫌疑犯现身

“意思是未经审判证明有罪确定前,推定被控告者无罪。”这是搬出的现在无罪推定原则的原话,话音已落,另外四人一贯呆呆的看着阿才,为什么每次阿才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感觉他背后像是有白光衬托,形象很是高大呢。

照例吴炎先反应过来问,“额。。。。控告者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处在阿德这种情况下的嫌疑人。”大家领会的点点头。

“恩。。。仔细体会,阿才的话不无道理。”高志很有感触的说。“可这个案子目前只有阿德一个嫌犯。。。”

“除非是找到阿德就是凶手确实的证据,不然的话当然是继续查下去,肯定有什么还没被我们发现或是忽略掉了。”阿才接口道。“阿德既然知道李家小姐怀有他的骨肉,而且不弃他是长工身份愿意和他私奔,他为什么要狠下杀手,勒死李家小姐?动机是什么?”

“冻鸡?”他哪来那么多奇怪的词,高行心想。

“动机就是他杀人的原因,”阿才解释道,暗想古人就是麻烦。“他为什么杀人?所谓事出有因,杀人无外乎三种理由,其一为情,其二为钱,其三为仇。阿德若是为情?说不通,他本就和李小姐两情相悦,男人无论贫贱,总不会想自己所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吧,更何况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为钱?更不可能了,和李家小姐私奔还有可能得到她带出来的一些银两。。。”

“而且李小姐的包袱里百两银子都还在。。。。”高志想起那个包袱。

“那就是了,也不为钱。为仇?难不成是李小姐威逼阿德让自己怀孕?”阿才话说到这,若大家还认为阿德这个嫌犯那就真是笨上天了。

“那我们现在。。。”许魏也皱起眉头,没有任何嫌犯。

“回到案发现场,从新开始,寻找那些被我们忽略的东西。”阿才觉得自己应该拿两份工资,仵作兼捕快,看咱的推理,也是杠杠的。

“那么高捕头。。。。”吴炎看着高志说。

“是,我马上返回客栈查看可有遗漏。”高志抱拳说,然后转过脸看着阿才,“可否请阿才一同前往,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我是个仵作,这个。。。越职不好吧。”接收到高行的怒视,他也不想白做工的好吧。

“只是想尽快找出凶手,越职又如何,关系到一条人命啊。”阿才听到高志这么说,再推辞也不太好,“能否帮上忙我可不敢保证。”

高志难得的嘴角上扬,“那这就走吧。”

“现在?”他还没吃饭呢。

待阿才等人离开后,侧厅只剩下吴炎和许魏,“大人,关于阿才刚才说的无罪推定原则,若上头采纳的话,说不定你就可以早日回京了。。。。”

“这事我自有分寸。”他明白许魏的意思,只要能尽早回京,无论哪种方法,吴炎透过窗口坚定的看向北方京城的方向。

许魏识相的退了下去。

话说到客栈工作就一个好处,随时可以填饱肚子。

阿才在高行“关爱”的目光中,对着刚端上来的烧鸡大卸八块,“我的吃相就这么迷人吗?每次都要盯着我吃。”

“你不是来帮忙的吗?”高行质问。

“我是啊。”喝了口汤,真是鲜啊。

“帮忙吃东西吗?”阿才看了咬牙切齿的高行一眼,如果他说是,这人会不会扑上来咬他。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到他,阿才选择先把手中的鸡腿解决掉再说。

“小二。。。”阿才扔掉手里的鸡骨头。

“大人,还要点什么?”知道他们是官爷的小二很是躬谦的说。

“不用了,我想洗下手。”阿才举起满手油质的双手,并向高行示意他洗了手就可以工作了。

“您从那往里走过了伙房就可以看到后远了,那里有水缸。”小二指着柜台旁边的一扇门说。

“谢谢哈。”没有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感谢而令小二一瞬间的呆愣,阿才直接走向后院。

而高行则紧步跟随,“你还怕我跑了怎么的?洗个手你也要跟着啊。待会我还要上个茅房你要不要也跟进去看看。”

高行也觉得自己又点过,顿住脚步,“你快点,我们在楼上等你。”

阿才摆了摆手。“是,洗了手我马上回来。”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老妈子的特质啊。

没有受到污染过的古代有一点不错,那就是直接打上来的井水是甜的。洗好手,漱了漱口。路过伙房时,火炉边一条被烧了半截的腰带引起了阿才的注意,直觉让他感到有异,伙夫不可能用这个点火。

“你们的厨师把自己的腰带烧了?”阿才拿起布条问正在一旁切菜的伙计。

“不是的,昨天傍晚我看到它在炉子里烧,看材质很好,心想也许是哪个客人不小心掉进去的,就把它用木棍挑了出来,然后就一直放在那了。”伙计解释说。

客人?不可能的,掉哪也不可能这么巧掉进伙房的炉子里,除非。。。。

“你看到的时候是申时左右吗?”阿才问。

伙计想了一下,“差不多,那个时候我刚洗了菜进来,准备晚上用的一些东西。”阿才将烧了一半的腰带收好说了句多谢就出了伙房走向楼上的客房。

“他在干吗?”阿才站在高志身侧问,看着探出半个身子在窗外的高行。

“吃饱了?”语气中没有任何的责备,竟有一丝调侃。

阿才微敛,“恩,现在干劲十足啊。”

“房间里干净的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他看看房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高志双手抱于胸前,环视整个房间。

“我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说着,阿才从怀里掏出那根烧了半截的腰带。

高志接过来看了看,“这是?”

“伙房的伙计说昨日申时左右在炉子里发现的,他以为是哪个客人掉的,就用木棍挑了出来。”阿才也学高志双手抱于胸前,“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用这根腰带勒死了李小姐之后,将她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然后从客栈的后门走了出去,路过伙房,就把它扔进炉子里,想要烧了‘凶器’,不巧的是让伙房的伙计发现并且给挑了出来。。。。”

“这根腰带的质地一般人家应该买不起。”高志分析着,“我就说,带你来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阿才有些无语,“这叫瞎猫碰上死耗子。”纯粹巧合而已。

“什么都没有。”从窗外探回来的高行拍了拍掌上的尘土,看到高志手上的腰带,“这是什么?”

“阿才发现的新线索。”高志看了阿才一眼笑着说。

高行看向阿才,“。。。”阿才耸了耸肩。如此走运,他也很无奈。

离开来福客栈,路经闹市街区,阿才这看看,那瞧瞧。

“你不会没逛过这里吧?”高志看他一脸稀奇的样子。

“没啊,我之前。。。之前一直待在义庄,没有出来过。上次我和小虎出来的时候没有经过这里。”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像刘姥姥逛大院,看了高志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的阿才在高志眼中就像个邻家大孩子一样,稚气可爱,谁又能想到在这样一个无害的外表下竟然是一个衙门的仵作。他当捕头独立办案有五年之久,从未见过这么“年轻专业”的仵作,另外,他也有很敏锐的探案嗅觉。如果说刚开始让高行跟在他身边主要是探他的底细为主,那么现在他更希望高行在他身上能学到东西。在这样一个小身板里能蕴涵多少东西呢,他对他越来越期待了。。。。。

“我们现在是去哪?”这不是回衙门的路吧。

“去看看这条腰带属于谁的。”高志回到说,很快两人来到一家布行。

“两位客官里面请,我们这里有新来的料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布行的伙计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我们想找你们掌柜。”高志说明来意。

“哦。。。。我叫掌柜来。”伙计看到高志手上的剑。光天化日之下只有捕快可以随身配刀剑。很快布行的掌柜走了出来,“两位大人不知找小人有何事?”

高志掏出那半条腰带递给掌柜,“不知掌柜可认得这条腰带?”

掌柜仔细看了看腰带的质地,“这种料子可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而且这是我们店里上个月刚从苏州进来的料子,因为价格昂贵所以到现在就卖出过一匹。”

阿才和高志对看一眼,这么幸运!

“那卖给谁你还记得吗?”阿才追问。

“当然记得,是卖给恒通钱庄的李老爷家,因为表少爷很喜欢所以专门做了两条腰带。你说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人家喜欢的就做衣服,他就做了两条腰带,剩下的料子都给了我们衣行。”掌柜没有思考直接回答说。

显然嫌疑犯二号现身了,看来他们要找这位表少爷谈谈了。

6这就是官场

这就是官场

“你们不是已经抓到杀我女儿的凶手了吗?不赶快判案定罪,还来干什么?”对于晌午县令吴炎突然停止审判阿德,李老爷很是不理解。

“李老爷,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所以今天来,是想找府上的表少爷问一些问题。”

“轩儿?你们找轩儿干嘛?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李老爷感觉奇怪。

“麻烦先叫出来一下。”

看出高志的坚持,李老爷招呼一旁的管家,“去叫表少爷。”

“是,老爷。”

“姨父,找我何事?”看到衙门的两个捕快也在,冯轩先是一愣,接着就镇定下来。

“是这两个捕快有些问题要问你。”李老爷用下巴指了下高志,高行。

“两位捕头大哥不知找我有何事?”冯轩客气道。

“请问这条可是冯少爷的腰带?”高志拿出那条在来福客栈发现的腰带。

冯轩接过去,仔细看过之后说,“正是,不过我的腰带已经丢失了,敢问怎么在两位手中?”

“还真巧,这是我们在来福客栈的伙房里发现的,请问冯少爷在昨日申时左右在哪里,可有人证?”高行接着问。

“你们不会认为我是凶手吧?”冯轩感觉好笑道。

“请问昨日申时左右你在哪里?”高行严肃的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看出对方的认真,冯轩收起玩笑的笑容,“我昨天申时左右在钱庄巡查,然后回到家听管家说阿德逃了出去,我就跟着一起出去找他。后来在来福客栈附近发了他,带他回来后,我就一直在家里了,钱庄和家里的人都可有为我作证。”

“轩儿不可能杀我女儿的,阿德那个杀人凶手你们不赶快判决他反倒说我家轩儿是凶手?你们。。。。”说到这里李老爷的火气又上来了。

“李老爷,我们跟布行打听过,整个县城里只有冯少爷做过这种腰带,而它偏偏出现在李小姐死去的客栈里,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件案子和冯少爷有一定的关系。”高行根据证据说话。

“你没听到轩儿说腰带已经丢了吗?说不定是谁故意留在那里的。”李老爷为他辩解说。女儿的死已经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只是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家人。

高行还想说什么,被高志拦住,“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希望这段时间冯少爷不要县城,有需要我们还是会来找你的。”

“我明白。”冯轩说,待两人离开,他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哥,你觉得那个冯轩会是凶手吗?”高行仔细思考着阿才说的关于阿德的那些话,关于动机那部分。“若说到动机,这个冯少爷绝对有杀人的理由,若是他不小心听到了阿德和李小姐在后花园的对话,自己的未婚妻怀有别的男人的孩子,而且还准备和他私奔,那么有可能会在一怒之下用自己的腰带将李小姐杀了。然后从客栈后院离开的时候,看到伙房里的火炉,于是想将那条腰带烧了,不巧被伙计发现。”

高志看了弟弟一眼,笑着点了点,“你的推测很合理,有这个可能。”

高行挠了挠头,突然受到兄长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记住,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找出证据证明你的猜测。”高志交代说。

“恩。”高行点了点头。

“小虎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的小虎哎。。。。。”高行刚走进阿才的院子,就看到他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手扑在桌面上,一声声“婉转缠绵”的叫着小虎。他突然觉得想要来听听他的意见是个荒谬的想法。

这时王小虎从高行身后跑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馄饨,嘴里喊着“我来了,我回来了。”

阿才弹坐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碗馄饨,“我真是爱死你了,小虎。”原谅他每每为了吃都这么的忘形。他无法拒绝食物,更无法拒绝美食,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家客栈,为什么馄饨做的就这么好吃呢。

接过小虎手中的碗,深呼吸,馄饨的香味分子慢慢运动到他的鼻孔中,感慨的想,活着真好。对于一碗馄饨,有如此感慨,是否太过呢,对于阿才来说,绝对不会。但有人无法理解。

“一碗馄饨,你至于吗?”高行看不过他那德性。“而且大家都还在忙于这个案子,你倒在这里好吃好喝的。”

已经习惯高行的恶言恶语,阿才不在意的继续享受美食。

站在一旁的小虎感受到两人间一丝紧张的气氛,维护阿才道,“其实。。。不是的,阿才让我去来福客栈附近查问,昨日申时左右在后门是否有人看到什么人从那里离开,然后顺便给他带碗馄饨而已。”

“哦?结果呢?”高行双臂环抱胸于前,在他看来这小子就是打着工作的旗号好吃好喝。

“结果真的有人在那里,原来那个时候客栈会将剩饭剩菜在未时后倒于后院,总会有很多乞丐在那里等吃的,昨天有个小乞丐因为去晚了抢不过别人所以一直眼巴巴的等在一边,被从客栈后门出来的人撞倒,还骂了他几句难听的。原本小乞丐没有在意,不过那人掉了个玉佩,小乞丐就捡了去给当了。”王小虎话音刚落。

“那个小乞丐在哪里?”高行急忙问。

“阿才说要是找到了就要把人带回来,我交给高捕头了。”王小虎说。

接着,高行急忙转身去找离去。

“他干嘛这么急?”王小虎不明所以。

“你帮了大忙了。”喜滋滋的吃的馄饨的阿才说。

王小虎挠了挠头仍是觉得有些莫名。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因为小乞丐的这块玉佩证实了冯轩在案发当时到过现场。而高行之前的推断基本无误。冯轩确实不小心在后花园听到了李媛媛和阿德的对话,原本他是想去客栈里劝服表妹回去,因为只有娶了他的表妹他才能得到钱庄,表妹却铁了心的要和阿德在一起。无奈之下痛下杀手,将人勒死,随后将现场弄成自杀的模样。李媛媛一死,这钱庄依然会落在他手里。

冯轩在看到那块玉佩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真是想不到,竟然因为这块表妹在我十九岁生日时专门为我定制的玉佩出卖了我,报应啊。。。。”

若冯轩不是生活在那么优越的环境下,整个县城只做过那么一条腰带,也许他也不会成为嫌疑犯。

若她表妹没有专门为他打造过独一无二玉佩,那么也不会成为他是凶手的决定性证据。

有钱有什么好呢。

在阿才看来这个时代的案件不会有很复杂的,毕竟社会形态还不足以形成那种变态连环杀手,所以很多案件实在简单的可怜。偶尔出现这么一个杀人案总会让衙门上下兴奋不已。

而这日,一件让整个县城都为之激动的事情发生了。

衙门大堂里,一位公公拿着圣旨宣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道河县县令吴炎之前所提‘无罪推定原则’对于案件的侦破确实可大大降低冤案的形成,影响深远。顾将此载入律法当中,推广于各地。加上之前政绩记录良好,顾调回京师任刑部侍郎一职,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炎跪拜后双手接下圣旨。

“吴大人,恭喜恭喜啊,对于你提出的那个原则,皇上和诸位大臣研究过,特别赞赏了你。”卓公公向吴炎道喜。“以后好好干,不要辜负了皇上。”

“谢谢卓公公,我一定会的。卓公公这一路辛苦,要不要内堂休息一番,好让吴某好好招待您。”

“不敢当,杂家还要赶回京师,不便多留。”卓公公推辞道。

“那就恭送卓公公了。”吴炎紧紧的攥着圣旨,他可以回京了。

“恭喜大人,终于可以回京了。”许魏在一旁道。

前院喜气洋洋,而后院。。。。

“吴大人怎么可以这么做?那明明是阿才提出来的。”高行气愤的说,虽然他对阿才有些看法,但是吴大人也可以将别人的功绩占为己有。

“阿行,你还太年轻。。。”高志看着窗外,知道是阿才提出的又如何,吴大人一直想尽快回京,有这么个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抓住。

“年轻如何?最起码我分得清是非。这事我要告诉爹,让他为阿才。。。。”

“阿行,你以为告诉爹能改变什么?阿才只是个仵作。”想起那个苍白的少年,高志也无可奈何。“这就是官场。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对阿才讲,这是为他好,你明白了吗?”

就在这时阿才和王小虎走了进来,“你们在干吗?听小虎说今天有圣旨到,还是喜事,不去前厅恭喜吴大人吗?”

“对啊对啊,大人好厉害,竟然接到了圣旨。”在王小虎看来,那是天一般遥远的东西,而他们的大人竟然接到了圣旨。

“阿才。。。。”高行忍不住的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今天的荣誉应该是他的。

“阿行!”看到高志看向自己的警告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怎么了?”这哥俩今天怪怪的,阿才左右看着两人

“没事。”高志说,“听说大人要调回京师,你有什么打算?”

离别在即

离别在即

“没事。”高志说,“听说大人要调回京师,你有什么打算?”

高志的话让高行和阿才均是一愣。

“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大人不打算带阿才回京?”高行不敢相信吴大人竟然这么对待阿才。

“阿行。。。”高志没有看高行,只是警告的喊着他的名字。他知道这对一个少年来说太过残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大人怎么可能会带他回京。

“呵呵。。。。。。”阿才笑的有些僵硬,这半年来,他协助大人办案多起,表现没有那么差吧,可听高志的话音,大人完全没有带自己走的打算,他只是受雇于大人,所以即使新的县令来到,他也不必像小虎那般留在衙门。当然他并不是贪图回京的机会,京城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不懂。。。。“大人为什么会调回京师?”即使这半年来的政绩再好也不可能突然越级升职到侍郎的位置吧,总会有些别的原因。。。。

“因为大人向皇上提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案法则。”高志注意着眼前少年的脸上每一个细节,恍然,失落,却没有气愤。他怎么会如此平和,竟没有一丝的不甘和恼火,高志被迷惑了。

阿才想起了前世那个总是因为自己用实验室做些乱七八糟的实验而大发雷霆,却又每每抢占自己实验成果的上司。他并不气愤吴炎把那个无罪推定原则占为己有,毕竟那也不是他提出的理论,在这里能得到推广帮助更多的人他还是很开心的。他只是失望吴大人竟也是这种人。事已至此,算了,他只能自己想开点至少不会那么的难过吧,

“我还没想好,等我吃够了道河县的美食,也许会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对了,大人今晚会好好宴请我们吧,我要把午饭也省下来空出肚子晚上吃,我要穿去换条宽松点的裤子。”因为习惯,阿才早中晚三餐一顿都不能落下,周围的人也都习以为常。

高家兄弟二人怔怔的看着阿才离开的背影,高行不能想象他竟然如此豁达,若是自己不闹到京师皇帝面前肯定不会罢休的,可他。。。。

高志想过他知道后会有的反应,但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那晚吴炎确实请衙门上上下下大吃大喝了一顿,并在饭后众人离开后,留下了阿才。

“这是额外给你的奖赏,谢谢你这半年来协助我解决这么多案件。”吴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除了在钱财上补偿他一些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谢谢大人的赏识。”阿才不客气的收下银两,语气客气而疏离道。他既然给他干嘛不要。“若没什么事,我先先去回去休息了。”

吴炎看了他片刻,最后说道,“恩,你下去吧。”

话说吴大人已经离开半个月了,阿才又搬回了义庄,每天悠哉悠哉的上上香,下下饭馆,一天三顿的馄饨,就像是一口气要吃腻歪了。

“你说你天天跟着我,不跟你哥回京,到底要干嘛?”某天阿才终于受不了这个比牛皮糖还牛皮的高行。

“跟你学习啊。”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无赖学无赖。高行也学阿才般,在义庄的两棵树间帮了个“吊床”,晒晒太阳,吹吹风。

“我现在又不是仵作,再说了你一个捕快跟我能学到什么。”阿才纳闷了这人不是很讨厌他的嘛,有机会离开竟然还赖着不走了。

“跟你学自在的生活。”当他跟三哥说要跟在阿才身边学习的时候,高志虽诧异,但却没有阻止,只是交待不能太任性。他才不想跟那个虚伪的大人回京,免得忍不住天天嘲讽他。弄得三哥也不好工作。半个月以来,他从未这么惬意过。不得不说,这家伙对舒服的生活很有一套,就说这个叫吊床的东西,在上面这么一趟,荡来荡去,舒服之极啊。

赶了半个月都没赶走这人,阿才放弃了,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好了,反正吃喝不用他掏钱。

“今天我们收拾收拾去别的地逛逛吧。那个馄饨我喝腻歪了。”阿才闭眼片刻突然悠悠的说。

“嘭。。。。”因为反应过大,不小心从吊床上掉下来的高行激动的说,“真的?”

阿才睁开一只眼,“反应不用这么大吧。你去过的地方比较多,你说哪里的美食多啊?”

“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高行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

“恩,一切费用你出。”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

“因为我要存钱买房子,或者咱每天继续喝馄饨?”这是□裸的讹诈,明知道他不想继续在道河县待着。高行咬了咬牙,“行。”

双眼紧闭的阿才勾起嘴角。

京城皇宫里

“计划可还顺利?”身穿龙纹黄袍男人看着自己的弟弟问。

“恩。”对方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今年可以在京城过年咯?你知道太后有多想念你,拜托别再让我被她老人家念叨了。”展宏烨一想起去年太后向他哭诉的那整整三个时辰,他就头大。

“最近朝上可平静?”明里是天朝三王爷,暗里是皇帝的影的展景岩岔开话题问。

“恩,一切都在掌握中。”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就没再多问。“啊,对了,今年道河县县令提了个有意思的东西,‘无罪推定原则’,我和几位大臣研究过,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已经把它纳入法令了。”

“道河县?”被遗忘了大半年的男孩突然又回到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恩,我已经提升他为刑部侍郎,没想到一个小小县城还有此等人才啊。”说完朝上的事,皇帝又转回话题,“今年就在京城过年吧,这是圣旨。”不这么说,他肯定又会溜走,他可不要再一个人面对太后。

说起他这个皇弟,从小就一副小大人样,各方面一直是兄弟间最优秀的,直到十岁时被上任影选为继任者。他突然变得不起眼,并很快排除在皇位继承人的人选中。直到他正式接任皇位,他才知道原来天朝的最高统治者除了皇帝之外,在暗地里还有一个影帝,也才明白他“平凡”的原因。影在工作上帮他排除一切威胁,并监督他的工作,只要在不威胁天朝的前提下,影是他的利刃,无形的利刃。

“臣弟遵旨。”展景岩知道自己今年大概躲不过了。

看着皇弟有些龟裂的表情,皇帝很是享受的喝了一口茶。

“小高啊,我真是小看你了。”看着城门外高挂的临阳二字,阿才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是再不知时事,也不会无知到临阳就是京城。

这两个月来的怨气,高行在这时得到了释放,“哪里美食最多,当然是京城了。放心好了,你可以住在我家吃我家的。”其实这也是三哥临走前交给他的任务,把阿才“拐到”京城。

既来之则安之,他只是有点好奇高志让其弟把他引到京城的原因。

火场再见

火场再见

既来之则安之,他只是有点好奇高志让高行把他引到京城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这京城就是京城,路都比别的地方的宽,房子建的也是横平竖直的。

阿才扒在马车的窗户边上,看着街道一旁。其实他不喜欢大城市,越热闹的地方,越让他感觉孤单。

马车渐渐驶向一条人际越来越少的大道上,很快停在了一桩目测很大的房子前面。

高行一把拉开车帘,“我家到了。”

阿才看了看门上的牌匾,高府。接着,跟随高行穿过了几个回廊,走进一个客厅。

高行对一旁的婢女说,“上茶,还有点心。”然后又对阿才说,“你先坐会,我去找我爹。”说着,丢下阿才一人离开。

阿才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嘴里嘀咕,干嘛一回来就见家长。

“我听说小弟回来了,”阿才转过脸,“那么你肯定也到了。”高志笑着说。

“然后呢?”

“什么?”

“你让高行带我来京城,有什么目的?”这时两个婢女一个端茶,一个端点心走了进来,放在阿才的桌边,然后退了出去。

“就知道骗不过你。”高志坐在阿才的对面,“看来这段时间你过的不错。”最起码不像以前那么苍白了。

“你看起来倒是憔悴了不少。”阿才捏起桌上的一块绿色的糕点,恩,味道不错。

“没有你的帮助,案子进展很慢。”高志看着阿才说。

阿才的手顿了下,抬起头直视高志问,“这是你的目的?”

“这是我的希望。”高志依旧保持着微笑。

“阿才。。。”高行走进客厅看到高志,“三哥你也在。”

高志点了点头。

“爹,这就是阿才。”高行兴奋的介绍说,阿才这才看到高行身后的中年人。剑眉配上炯炯的眼神,威严却不逼人,真是典型的捕头形象。忙起身,抱拳道,“高老爷。”

“不用多礼,随便坐好了。”高盛雄说着走到上座坐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阿志向我说过你。”

被这么一双炯炯的眼神用慈祥的眼神盯着,阿才微敛。“哪里,多谢夸奖。”

“今晚算是帮你们接风,听说你喜欢美食,我们就不在家吃去一品楼好了。”

“一品楼?”阿才疑惑的问。

“你小子有口福了,一品楼可是集合了京城的美味,让你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想要在那里吃饭起码要提前一个月预定,不过既然爹开口了,就不用你等一个月了。”高行得意的说。

“那我们赶紧去吧。”阿才突的站了起来。

“现在才下午。”高行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阿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好像显得有点急切,其他人则因为他的窘迫样笑开来。

回到王府,展景岩直接走进书房,扭转了一个放在柜子上不起眼的花瓶,书柜自动向右移动过去,黑暗的楼梯道依靠着墙上的夜明珠显得透亮。九转八拐过那些走道之后,一面墙壁出现在面前,他跳起按了头顶的某块转头后,石壁转了九十度,他侧身走进石室,里面已经有四人等在那里。

“主人。”四人齐声道。

他直接走到唯一的桌子前坐下,“燕国那边情况如何?”

“封伟已经成功潜入到朱迪身边,一切都在计划中。” 黑衣人一号报告说。

“恩。和赵国接壤的边境,那些土匪查清楚了吗?”他点了点头继续问。

“那帮土匪每次抢劫都会将所有人用蒙汗药迷晕,不杀人只夺货,以长哨为令,长哨响起所有人都会迅速撤离,训练有素,不像乌合之众,具体背景还在调查中。”黑衣人二号报告说。

“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他冷声说。

“是。”黑衣人二号说,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鬓角有滴汗慢慢滑下。

等到四人将相关事宜报告完毕,室内陷入一阵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让人呼吸逐渐急促。

“退下吧。”简单的三个字,让四人吊在嗓子眼的心脏回归原位。整齐划一的说,“是。”

待四人离去,展景岩看着某块墙壁说,“进来吧。”

“公事完了,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吧。”欧阳旭从不同于展景岩走进以及四人离去的第三道门走进石室。“你不觉得这里空气不足吗?”他嫌弃的说。

“太后的病情如何?”没有理会对方的抱怨,展景岩问道。

“还不就那样,只要你赶快娶妻生子,她老人家马上无药痊愈。”欧阳旭副业御医,主业是四影护之一,突然话题一转,“今晚去一品楼吧,听说他们主厨又有了新菜谱。”对方无声低首看着各方信息。

而他习惯性的把展景岩的沉默当做默许。

晚上,高家几位爷们除了任务在身的老二外都聚集在一品楼的包间里。

席间大家聊着近况,最新解决的案件。老大高问看着从菜上了桌就没抬过头的阿才说,“听阿志说你曾经因为犯人的一句话就知道了凶手是吗?”

对方点了点头,但是双眼没有离开跟前的碗。

“。。。。他就这个样子,要是遇到好吃的东西,就钻进去出不来了。那个案子其实是。。。。。”高行为避免尴尬向自己的大哥讲述那件案情。

听完高行的叙述,高问称赞说,“真是心细如丝啊,这般常理,确实很容易被忽略掉。”

话说当头,一阵叫喊声打断了一品楼的喧闹。“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啊。。。。”

高问等人身一马当跑出包房,阿才最后看了一眼桌上菜,不再犹豫紧跟其后。顺着声源大家来到后院,只见几个伙计拎着水桶,一下下的扑在窜起的火苗上。他们拎起一旁闲置的水桶也加入灭火行列。

而周围也站了一圈没有水桶,盆之类的器具帮不上忙的人,展景岩和欧阳旭就是其中两位。

阿才看着没有转小的火势,拉住一个伙计问,“里面有人吗?”

“掌柜的,掌柜的好像在里面。”伙计慌乱的说。

阿才一把放开他,“去我给那床棉被。”

“啊?”拿棉被干嘛?伙计心想。

阿才没有给他发愣的时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木盆,又推了他一把,“快啊。”

伙计这才反应过来,跑进旁边的客房。

又是他。展景岩看着那个拿着盆不停盛水,泼水的少年。

这时,伙计抱着棉被跑到阿才跟前,阿才一把接过,并将水盆里的水倒在被子上,并夺过一旁高行刚打上来的一桶水同样倒了上去。将潮湿的棉被披在身上,直接冲进火场。

周围的群众倒抽一口气心想,这人不要命了。

等高行反应过来大叫阿才时,人已经消失在火海中。于是抱起水桶更加卖力的扑火。

展景岩轻功飞入一个房间,学阿才那般也披着一床潮湿的被子,同样冲进火场。因为发生的太快,一旁的欧阳旭没来得及拦住,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的三王爷啊,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心想着并一把拦住旁边的人,夺过水桶,加入了救火行列。

进入火场中的阿才,因为浓厚的烟雾,使得视力可及之处非常有限,越是想睁大眼睛,越是被滚滚浓烟熏得眼泪汪汪,模糊不清。

“有人吗?”阿才扯过被子的一角掩在口鼻处。这时大火愈来愈烈,几番喊叫没有任何的回应,倒是让随后跟进来的展景岩很容易找到了阿才的位置。一把拉住他,飞身向外,前一秒刚离开,后一秒烧断的房梁就砸了下来,两人危险躲过。

看到两人平安的出了火海,一番人等均送了口气。因为火势过猛,房屋已经倒塌,最后大家只能眼看着整个房子烧为灰烬。

被火燎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阿才,整个就一小黑人,来没来得及对救命恩人说句谢谢,就被高行抓住双臂,“你不要命了你,想吓死我们啊,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火场能是随便冲进去的吗?”嘴上骂着,但心里万分庆幸着他的平安,刚才那一刹,他有种心脏被人攥在手里随时会捏爆的痛。

知道高行是担心自己,阿才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我这不没事吗,镇定镇定。”

一旁的高父也本着脸说,“真是乱来,我这一把年纪可经不起你这么吓。”

阿才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

另一边,欧阳旭也是将展景岩上下左右研究了个遍,就怕哪里有点损伤,“我的三爷来,你让我多活几年行不行?”

同样被教训的两人隔着人群视线交集在一起,阿才无声的传达着谢意,随即一笑。而展景岩也轻轻勾起嘴角,那弧度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时间短暂的让阿才以为刚才那是花了眼。

事后展景岩回想也不知自己为何在看到阿才冲进去的时候跟了进去。

当衙门里的人赶到的时候,放眼望去整个房子只剩下没烧完的木头,并看到一个“小乞丐”在废墟里拿了个小棍翻来拨去,一个衙役想要上前制止,却被人拦住,他这才看清原来京城第一捕头高盛雄就在这里,于是其他人等也都乖乖的站在一边。

阿才小心的查看剩下的残渣。最后在房间里靠近床边的位置发现了一具烧黑的尸体。

必要手段

必要手段

阿才小心的查看剩下的残渣。最后在房间里靠近床边的位置发现了一具烧黑的尸体。

一旁的高行看到忍不住说,“怎么每次你吃东西都能碰上命案。”声音虽不大,但周围的父兄都听的到,纷纷看他一眼含有责备。

高行马上识相的闭上嘴。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小声议论着,“他是谁啊?”

“验尸的当然是仵作了。”

“这么年轻?”

“高捕头?他是?”衙役黄海疑惑的看着被皇上御赐过金牌铺头的高盛雄。

“他是我找来接替老张头的人。”黄海吃惊的看了高盛雄一眼,又看向那个少年。

阿才掰开死者的嘴,又翻看了四肢,“死者是先断气后被烧尸。”

“你怎么知道?”高行问,他怎么看不出来。

“如果人是活活烧死的话,会有挣扎迹象,尸体手足会拳缩成斗拳状,而且因为要呼吸,所以嘴里会吸进火场空气里的烟灰、炭末。可你看他,四肢伸展,口腔里什么也没有。”

这是展景岩第一次看到阿才工作时的样子,专注,严肃。。。。。。还有一丝迷人。

“具体情况,我想还要进一步检验后才知道。”说着,阿才抬起头,看到大家都看着他,这才想起他现在不是仵作了。

阿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快步走回高行身边,半道被烧黑的木梁给绊了一脚,差点摔倒。

高行忍不住扑哧一笑,虽然在命案现场,这笑的非常不合时宜

高盛雄示意衙役在附近搜查。

阿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道谢,在人群中找到展景岩,并走在他跟前,“刚才。。。谢谢。”这么近距离仔细的看着对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说完,感觉自己像在搭讪,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起来很面熟。”见对方没有反应,“可能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也许只是长了一张祸害人间的脸,看来他也是俗人一个。

“没关系。”展景岩突然开口。

“额,敢问尊姓大名?”阿才有礼的问。

“严展。”真简洁。不过,干嘛这么盯着他。

“。。。。我叫阿才。额。。。他日定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恩。”

阿才感觉嘴角有点抽。

“阿才,走了。。。。”高行的叫声犹如天籁,救他于尴尬之中。

“我朋友叫我,再会。”抱拳向对方道,接着头也不回的跟上高行,但仍感到背后那双眼睛跟随着自己,竟让他有种心颤的感觉。。。。。阿才晃了晃脑袋。

“你干什么?”高行看了眼表情怪怪的阿才。

“没。。。。我刚去道谢。”阿才说。

“是要好好谢谢人家,不然你就真的变成一块材给烧了。”高志听到,看向阿才的“救命恩人”,不过只得到一个背影。咦?是他看错了吧,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隔天一大早,“叩叩。。。叩叩。。。阿才,阿才。”高行在门外边敲门边喊道。

阿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起来,哈欠着打开门,倚在门边闭着眼睛对来人说,“你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缺德的事。大清早的你干嘛?”

“救命啊。”说着推着阿才进了房门,“你快把衣服穿上,等你救命呢。”

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套上长衫,“生病找大夫,找我干嘛?”

“这件事只有你能帮上忙,你快点啊。”

一刻钟后,阿才站在昨天发现的那具烧黑的尸体旁,看看尸体又看看高行,“你当我大罗神仙啊,烧成这样还救什么命。”说着就要离开。却被高行一把抓住。

“不是啊,是想请你帮忙验尸。”高行坦白说。

“我又不是这京城衙门的仵作,我验什么尸。”又没工钱。

“其实,昨天我就想请你到我们衙门暂时做仵作。”高盛雄从门外走了进来。

“高伯伯?”

“因为衙门的仵作老张头告老还乡,所以现在衙门里没有仵作,又出了这么个案子,希望你能答应,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看高伯伯如此诚恳的邀请自己,阿才挠了挠头,又看了看高行,对方回给他一个大力的点头,“我可以在你们找到继任的仵作前,暂时顶一下,等你们找到合适的人选,我还是会离开的,”

高盛雄眼里充满笑容,“好。”

“不过,你们要按次付我工钱,我不受雇于你们衙门,一个案件十两银子。”阿才开出要求。

“喂,你。。。。”高行听了很是不满。

“可以,还有吗?”高父直接打断高行的话答应道。

“暂时没有,等我想起来再说吧。”阿才想了想说。

“恩,有任何需要的话跟阿行说。”

阿才乐意的点了点头。高行则不乐意的点点头,至于是真不乐意还是装不乐意呢。。。只能问他自己了。

简单向阿才和刘大人做了介绍,刘大人说了几句好,相信高捕头眼光之类的话后就拎着自己的鸟笼出去遛鸟。

显然这是一个“甩手掌柜”。

无论领导如何,既然那人家的钱,当然要给人家办事。很快,阿才将验尸记录交给高盛雄,“阿行呢?”

阿才无辜的说,“在吐,吐了很久了。大概不习惯烧黑的尸体。”

高父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接过验尸记录,直接念了出来

“尸体被烧程度不深,可判断死者死因是胸前一刀,由下而上直插心脏。除此之外,死者全身共三十六处流血伤口,说明非火烧导致,而是凶手所为,主要集中在腹胸部。。”看到这高父顿了一下,随即接着读下去,“死者头骨破碎,有多次用硬物打击的状况。十二根肋骨,断了九根,有一根上面嵌有刀尖,通过伤口判断,凶器应是长度不超过五寸的匕首。手筋脚筋均被挑断。尸体下方部分衣物没有烧尽,可供家属辨认。”

“凶手非常的恨死者。”阿才坐在一边端着一杯茶边喝边说。“死者生前遭受很多虐待。哦,那个凶器应该是断了刀尖长度不超过五寸的匕首才对。”显然在他“验尸”时,高行有点走神。

说话的阿才没有察觉出高问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尊敬,对于捕快来说,这些资料的辅助,对于破案很是有利。而他从没见过如此详尽的验尸记录。

“没想到在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高父看完后愤慨的说,“可知道死者的身份?”

高问反应过来说,“在尸体身上发下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算盘,经伙计辨认,确定是徐掌柜随身之物。只是。。。你如何知道死者体内有断掉的刀尖的?”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个啊。。。剖尸啊。”周围的人都倒抽一口气。“不过你们放心,我有把他缝起来。我并不是不尊重死者,要知道尸体就是证据,我们要发现他要告诉我们的所有事,才能为死者鸣冤。这也是验尸的一种必要手段,否则也无法发现断掉的刀尖。”

高父像是安慰他人和自己般说,“有道理,有道理。。。。等下,等下去徐掌柜家,请徐夫人来衙门,认下衣服和算盘。”

“还有尸体。”阿才补充说,看到大家再次都看着自己,“即使看不到脸,体形总可以参考下吧。”

这时高行走了进来,“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虚弱的说。

“你吐完了?”阿才的一句关心话却引得高行的怒视。这家伙,也不打声招呼,看完尸体表面后,直接把尸体切开,让他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内脏,他才会吐的这么惨。

其他人对他则充满了同情。

阿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

“徐夫人,请看下这个算盘,可是徐掌柜的?”高问将金算盘递给她。

“。。。是,是我家老爷的。”徐夫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并将小算盘紧紧抓在手里。

阿才看着这位徐夫人,真奇怪,这可不像一个刚死了老爷的夫人,他心想。“徐夫人,这是我们死者身上发现的衣服,你看下是否是徐掌柜的?”阿才用一个托盘载着那块被烧得所剩无几的布。

他看到徐夫人下巴微敛,那是气愤,为什么?

“老爷的衣服有那么多,我怎么记得有没有这件。”徐夫人语气不善的说。

高问眉头微挑。“我们需要徐夫人一个人进来看下。。。徐掌柜的尸首。”

徐夫人对婢女点了下头,独自跟着高问和阿才走进一个院子。

阿才推开门走到徐掌柜的尸体旁,“因为被火烧的比较严重,所以请看□形像不像是你家老爷的?”

徐夫人看着盖上白布的尸体,这时表情才显露出悲伤,“。。。是我家老爷。”两秒钟的停顿后呜咽的说。

“对不起,我。。”说着突然晕厥,高问顾不上男女有别,慌忙接住。

最后只有先送徐夫人回去休息。

当高问回来的时候,高行和阿才都在大厅里坐着,一人等着对方,另一人看着房梁。看到高问进来,阿才转过脸问,“那个徐夫人没事吧?”

“请了大夫,说是伤心过度。”高问坐下说。

“那个徐夫人真奇怪。”阿才回想刚才,那人情绪来的真快。

“怎么奇怪了?”高行阴阳怪气的说,心想再怪有他怪吗,剖尸人。。。。

“确实古怪,看到徐掌柜的算盘,没有什么反应,看到那块烧了大半的衣服,却好像很生气,但是当见到徐掌柜的尸体的时候,竟然‘伤心过度’的晕过去。”高问解释说。

听了大哥的话。。。确实很古怪。“总不会是徐夫人杀了自己的丈夫,再放火烧尸吧?”高行接着说,另外两人看了他一眼。

干吗都这么看他,高行心想。

“我明天还要再去看看这位徐夫人。”高问说。

没有嫌疑犯+番外

没有嫌疑犯+番外

“你看了我一个时辰了,有话就说。”展景岩继续翻看着文书。

坐在一旁的欧阳旭像看到怪物般盯着他这位主子。“那人是谁?”

“谁是谁?”

“就是被你从火场里救出来的那人。”明知故问。

“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干嘛不顾安危的进火场?”他才不信。

“救人。”

非常了解他的欧阳旭不再追问,他知道就是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好吧,既然你愿意说。。。。那我先回宫了。”但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展景岩一直保持着看文的姿势,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文书久未翻页。

一大早,高行跟随高问来到徐夫人家,两人被请进厅堂。

片刻之后,徐夫人身着白灵,头戴白花被下人搀扶着走了出来,坐定后,“让两位官爷久等了。”

“无妨。”高问说,“我两人今日前来,是想要询问一些关于徐掌柜的事情。”

“请说。”

“徐掌柜可有与人结仇?”

“我夫君是个生意人,做事一向本人,做人也圆滑,我想不到能与谁结仇。”说着徐夫人拿着手帕拭了拭眼泪。

“夫人,大夫说你不宜过度伤心。”站在徐夫人一旁的中年人说道。

“这位是?”高问看着对方。

“哦,这是我家管事老钟,一直帮我夫君打理生意。”徐夫人介绍道。

双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钟管事,请问徐掌柜在生意上是否和人结怨?”高问问说。

“同行之间,多少都有些避讳,但是若说结怨,到还不至于。”钟管事客观的说。

“两位真的完全想不到有谁会恨徐掌柜,恨不得他死吗?”高行问。

两人都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徐夫人还是好好休息,我们也不便打扰了。”高问高行站起身。

“请问两位官爷,我什么时候可以领回我家老爷的尸首。”徐夫人说。

“很抱歉,徐夫人,在这件案件没有调查水落石出之前,暂时都无法让你去领尸,但我们会想办法尽快侦破的。”

“如此,有劳两位官爷了。”徐夫人拜托说。

两人走出徐府,“大哥,这么看来,我们不是一个嫌犯都没有?”高行皱着眉头问。

“收集资料,这才只是刚开始。”高问说。

“那接下来呢?”高行问。

“现在我要去一品楼,你呢,就想办法问问徐府的下人,看看能有什么收获。”于是兄弟二人分头行动。

吃过午饭,闲来无事,阿才在自己的院子里找了两棵比较结实的树,将自己之前做的吊床再次挂起。

“你在干吗?”路过的高志走了进来,看到阿才手中结了结成网状的绳子。“这是什么?”

“吊床啊。”阿才边绑边说。两边都挂好后,将一个木头凳子搬到吊床的一边,上面放着一些点心,直接往吊床上一躺。

“这倒是稀罕。”高志看着他舒服的在上面荡漾,吃着触手可及的点心。“你倒很会享受嘛。”

“人生苦短,要及时享乐。”阿才说,“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打扰他午觉。

“吴大人现在已经不再插手案件,我最近都这么闲着。”说到这,高志不自觉的看了阿才一眼,忙转移话题说,“不说这了,这个东西也帮我做一个吧,看你躺着挺舒服的。”

“好啊,二两银子我给你做。”阿才知道他想多了,不在乎的说。

“二两银子?”

“当然了,绳子得要我去挑吧,这结得要我打吧,劳动当然也是要付钱的。更何况,这东西只有我会做。才二两银子而已,别这么小气,免得失了你身份嘛”听完阿才的话,高志哭笑不得,“好,这二两我给了。”

“对嘛,这才是你高捕头该有的气度。”说着一只手伸到高志面前。

高志好笑的摇了摇头,从腰带间掏出二两银子。“喏,拿好。”

阿才立马揣进怀里,“谢谢惠顾。”

傍晚时分,高问和高行回到家,按列向高父报告案件的进程。

“今天我在一品楼询问那些伙计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说徐掌柜苛刻小气,例如不小心摔个盘子,都要照市价3倍的赔偿,或者为了几文钱的菜钱都会斤斤计较。看的出那些伙计都不喜欢他,但是倒不至于恨之入骨。不过有个在伙房打杂名叫木头的人,我问他徐掌柜可有和人结怨,他说没有,我问他觉得徐掌柜如何,他说人不错。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说徐掌柜坏话的人。”高问先讲了自己在一品楼的发现。

“我在徐府倒是打听到这徐夫人和徐掌柜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这徐掌柜很少回家,一般都会吃住在一品楼。尤其是之前徐掌柜想收了徐夫人的一个小丫鬟,徐夫人很是生气,这一品楼是徐夫人娘家拿钱建起来的,她威胁徐掌柜说,他要是敢收,她拿回那些钱,让一品楼倒了。最后徐掌柜只好把那个小丫鬟配给一品楼的一个杂工,这事才作罢。好像就是那个叫木头的,下人们还说那小丫鬟长的非常标致,能娶上这么个老婆,那家伙真是有福气。除此之外倒也发现有谁跟徐掌柜有深仇大恨。”高行说。

“也就是说没有疑犯?”高父看着两人问,两人都摇了摇头,高父只好转过脸看着阿才问,“阿才,你可有什么想法。”

【番外】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啊,睡到晌午才起床的阿才感觉浑身通畅舒服至极。

“阿才,阿才。。。。”听到叫声在几个院落前激动的响起。阿才知道准没好事。

果然几秒钟之后,高行出现在他的院子前。

“快,快走,发现尸体。”说着,拉着阿才就往外走。

这家伙怎么见到尸体这么兴奋呢,阿才纳闷,一路就被他这么拖着到了案发现场。

阿才蹲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高行也跟着蹲下。

“这一下打的肯定很痛。”阿才拨开死者前额的头发,露出了一个硬物打击的伤痕。阿才凑近了些看,在死者头发上附着的碎石,“看来他被人用石头砸了脑袋。”高行也跟着向前凑了点。

“你干嘛?”阿才看了高行一眼,“不做记录,看什么呢?”

“我哥和我爹都出京了,所以今天我是捕快。他今天给你做记录。”说着指着旁边的一个书生。

书生看到两人看着自己,露齿一笑。

“哦,原来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啊。”阿才笑着说。

“你。。。哼,反正今天我是捕快,这个案子是我负责,我会让你看看我是猴子还是老虎。”高行站起身。

高行环视围观的群众,“你们谁认识这个人吗?”

“他是这个菜场的地痞,叫杂毛。”一个站在群众前沿的大叔说。

高行走上前,“你认识他?”

“这里的人都认识他,隔天差五的就来菜场收保护费,不给就砸摊子。因为他块头大,大家都不敢制止他。”

高行点了点头,原来是个祸害。

“他。。。他死了?”一个妇女拨开人群,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是,你是。。。?”高行看着她问。

“我,我不是有意的,呜呜呜。。。。”寡妇丽娘突然哭了起来,“是他,是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我只是反抗他。我。。。。”

“你先别哭,慢慢说。”高行安慰她。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他,他想。。。所以。。。所以,我只是随手拿了地上的石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丽娘终于哭哭啼啼的说完了整个过程。

“你的意思是说,是你拿的石头砸的他?”高行重复了一遍。

“是,可。。。可我不是故意的。”女人哭喊着。

高行向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把人带走。”

“神探大人,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死者头上那一下并不足以将人致死。死者颈间还有被刀划过的伤口。。。。”阿才的话,使得两个衙役愣在一边。

“真的吗?谢谢大老爷,谢谢。。。”女人感恩的跪了下来。

高行则满脸黑线。“刀?什么刀?”

“闻起来好像是油饼的味道,还有粒芝麻在他上面。”阿才捏起芝麻说。

“油饼?这个菜场谁卖油饼?”话音刚落,人群中的一个男子突然向外跑去。

“别跑。。。”于是高行一溜烟的去追那个落跑的人。

很快,就将人带回了现场。

“人是不是你杀的?”高行厉声问。

“小人。。。大人饶小的一命吧,是他,是他跟我要钱。。。我钱都买米面了,没有,他要砸我的摊子,我,我只是拿刀吓唬他而已,那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才划到他的。”男子解释说。

“不小心?回去跟大人说吧。”高行一个眼色,那两个衙役马上意会的从他手中接过男子。

“神探大人,”阿才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很抱歉再次打扰你,不过死者颈间的刀划并没有伤到动脉,所以也不是他致死的原因。”

高行头爆青筋,愤怒的气流在他身边积聚,连那个听到自己无罪的男子都不敢这个时候向仵作大人道谢,悄悄的走到一边,磕了头马上混入人群中。

“你是不是故意的?”高行瞪着他问。

阿才看了他一眼,无辜的说,“我只是陈述事实,总不能污了大人你的威名啊。”

“咦?”

“又怎么了你?”

“我刚刚在死者的腿部发现两个牙印,看齿印,死者应该是被蛇咬过。。。。”阿才分析说。

“蛇?这里是京城,哪里来的蛇。。。”说到这突然看到一个杂耍艺人站在一边,手里拎着一个竹笼。“你那里面是什么?”

“是。。。是蛇。”年轻男子颤抖着回答说。

“哦,是你对不对,肯定是杂毛今天也向你收钱,你被抢了之后,就放蛇咬了他,所以。。。。”高行说的过程中已经走进那人,抓起他的领口逼问说。

“不。。。。”男青男子话还没说完。

“当然不是了,这个被咬的伤口是没有毒的,怎么可能毒死死者呢。”阿才将验过的银针收好说。

“是,,,是啊,大人,我的蛇的毒牙早就给拔了。”

“。。。。。。”

“啊。。。死者的脚底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挫到过。”阿才说着拿起一把很小刀在死者脚底的伤口边缘割下来一小块,将黑色的东西和肉皮分离开来,仔细看过后,好像是。。。。连忙掏出一块磁铁,“啊,是锈。看来对方是被生了锈的铁钉扎到之后,没有好好处理伤口,而得破伤风致死,真是可怜啊。。。。。”说到这,阿才转过脸想要告诉高行对方的死因,但在看到高行的表情后,他又慢慢的转了回去。“那个,完工了,我吃饭先。”说完,抱着工具就跑。

只剩下高行的“狮子吼”,“阿才。。。。。。”

谁让他不听完他的验尸结果的,怎么能怪他呢。

疑似嫌疑人

“也就是说仍然没有疑犯?”高父看着两人问,两人都摇了摇头。只好转过脸去看着阿才问,“阿才,你可有什么想法。”

阿才想了想说,“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是徐掌柜的死亡时间是酉时和戌时之间,徐掌柜的房间位置并不是很偏僻,距离后门有两间房子的距离,要穿过一个小院才是伙房和大厅。所以从外面把尸体运进来而不被人发现基本上不太可能。若是在房间里被杀的话,由于死之前遭受了一段时间的虐待,那么凶手那段时间肯定一直在现场。徐夫人若是有嫌疑,她作为是一品楼的老板娘,她去的话肯定会有人看到的吧?”

“我问过伙计,他们说徐夫人从不到一品楼,有事的话也是让丫鬟传话。这么说的话。。。。那不就排除了徐夫人的嫌疑?”高行疑惑的看向阿才。

“不一定,既然徐夫人从不去一品楼,那么认得她的人肯定有限,若是她乔装打扮一番,说不定也无人认出。”高问接口说。“而且那些伙计说没看到陌生人在后院,那里一般都是店里的人,即使来送货的话也只是搬进门内就会离开。听说这是钟管事定的规矩,这是为了保证一品楼的食物的安全性,为了防范同行做鬼。”

“也许我们要找的是个经常出入一品楼而不会引起怀疑的人。”阿行的话让其他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完阿才感觉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看不出阿才验尸的本领一流,对破案也很有一手啊。”高父笑着说。

“额,一点点而已。”阿才挠了挠头,他不怕别人批评他,就怕别人夸奖他,往往听到这类话,他不知道如何反应。

“阿行,你可要向阿才好好学习才是。”高问也说。

“。。。。。”向他学习。。。高行索性不再说什么。

“今天就到这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去衙门。阿问,你跟我一起来。”随后两人离开。

“阿行,我们再去一品楼吧。”阿才突然说。

高行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让他感觉很陌生。

“先去填饱肚子。”高行心想,差点被他的表情给骗了。

看着依旧满座的一品楼高行说,“看来老板的死对这里的生意没有影响啊。”

“是人都要吃饭的。”阿才左看右看,希望能找到一个空位。

这时一位伙计迎上前,“两位里面请。。。。”

伙计带着两人来到楼上的一个包间,点了几个菜后阿才问,“你们一品楼现在谁管事?”

“是我们钟管事。”小二恭敬的说。

“哦,昨天后院着火你可在?”阿才继续问。

“在啊,小的当时原本在前厅招呼客人,听到喊叫就直接冲到后院去了,那个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想不到我们掌柜的。。。。。”小二带有遗憾的说。

“那你可知道是谁先发现的?”

“这个倒没注意,听到着火,大伙都直接跑过去了,到了那就开始救火,谁注意那了。”

“你在这里做多久了?”

“我啊,从一品楼开业就在这了,有些年头了。”小二说。

“那你据管擦有没有哪个伙计恨你们掌柜的?”阿才问。

“这个。。。。”小二迟疑了下。

阿才掏出二两银子塞给小二,“就当我们这桌的赏钱。你就跟我们随便聊聊就好。”

小二还意思的说了句怎么好意思,但很快收了起来。看了眼关着的包间门,小声的对阿才说,“我们一品楼是老板娘娘家出钱开起来的,这钟管事也是老板娘那边的人,掌柜的跟他关系很不好,一直说他是老板娘派来监视他的人。有一次,楼里账上好像少了二百两银子,钟管事还去质问掌柜的,让掌柜的骂了一顿,说是这钱他拿去花了,一个小小的管事还管的了他了。后来这事啊还闹到老板娘那,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哦。。。。那你们老板娘你可认识?”阿才又问。

“这个嘛,老板娘从不来店里,我还没机会见过。不过我想老板娘肯定长的很美。”

“这话怎么说?”高行问。

“我知道老板娘有两个丫鬟经常来楼里,一个叫桃花一个叫杏花,两个都挺标致的,尤其是那个叫杏花的,那真是一个水灵。去年掌柜的还想纳她为妾,不过老板娘不准,后来就配给木头了。你想啊两个小丫头都这么好看,那老板娘肯定更好看了。”

“这个木头在这里做了多久了?”阿才问。

“去年才来的,我们都说他有福气,没爹没娘的,还有一个弱智的弟弟,竟也能娶了这么个美娇娘做老婆。”小二很是羡慕的说。

看到阿才没有问题问,高行说,“恩。行了,你先去忙吧,有需要我们再叫你。”

“行,有事直接吩咐啊。”说着小二退了出去。

“看来这个钟管事有些嫌疑,他能够随便出入一品楼,而且跟徐掌柜也不合。”高行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动机呢?那三十六刀可不是一般的仇恨,若说只是因为不合而下手,倒有些勉强了。”阿才反驳说。“我总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高行想了想也有道理。“那是什么事呢?”

“那是你们捕快要去查的吧。”阿才看了他一眼说。

“我这不是在想吗?”高行嘟囔了句。

“线索不是你坐在这就能想出来的。”

“那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这不是你说的吗?”高行拿他的话堵他。

“哟,我好的你怎么不学,就学这偷懒的。”阿才鄙视的说。

高行露出一个“你管我”的表情。

这时菜上了桌,两人暂时停止了斗嘴。

吃完饭,高行和阿才来到火灾现场,这看看那翻翻,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两人坐在后院的小花园里休息。

“这么大的火,就是有线索肯定也被烧的一干二净了。”高行有些气馁的说,突然发现阿才根本没有应他,而是看着前方,顺着阿才的视线,他看到一个娇俏的女人端着一个竹筐递给一个男人。

“干嘛呢?没见过漂亮的姑娘啊。”果然是小县城走出来的。

“那个女人不是在这里干活的吧?”阿才问。

“说不定是家里人给送饭干嘛的。”高行说。

“在一品楼干活,还用家里送饭?”阿才反问。

“好像是不太需要。。。。你管人家干嘛。”高才反说。

“他们是不是就是木头和杏花。”阿才说。

“原来两位在这里。”钟管事的声音响起。

两人都转过脸去,忙起身,“原来是钟管事。”

“听小二说有官爷来了,所以我过来瞧瞧,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钟管事客气的说。

“哦,我们也只是随便看看。”高行说。

“那两人是?”阿才突然指着远处的一男一女问。

“他们啊,男的是木头也是我们这里的杂工,女的是他娘子叫杏花,过去曾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这杏花每到饭时都会给木头送饭,因为楼里的伙计都是吃些客人的剩菜剩饭,若不是想吃,只有从家里带。”钟管事说。

“哦。。。”证实了心中的想法,阿才点了点头。

“钟管事,我听说你跟徐掌柜很不合,是不是?”高行突然开门见山的问。

“额。。。只是有些意见相左而已,倒也不是什么大矛盾。”钟管事先是一愣,然后解释说。

“你之前既然是徐夫人家的人,为何又来这一品楼做事呢”高行追问。

“也是承蒙夫人信任,所以从家里带我来这,协助徐老爷打理一品楼。”

“那昨天失火的时候,你在哪里?”高行又问。

“我在后院点收货物,突然闻到烟味,一转身就看到徐老爷的房间失火了,而且也怪,这火像是突然从里面烧起来,火势蔓延的非常快,等我们开始救火的时候,整个火势已经大的进不去人了,我也是后来听伙计说徐掌柜在里面。”钟管事说。

“钟管事,容我多问一句,你跟徐夫人是什么关系?”阿才问。

“额。。。我之前是徐夫人娘家管家的儿子,和徐夫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那些都不是真的,我跟徐夫人就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而已。”钟管事忙解释说。

“哦,我们了解了。”阿才说,“衙门里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有需要的话以后可能还会麻烦你。”

“恩,好的,两位慢走,我在这里就不送了。”钟管事看着两人离开,便转身从后门也离开了一品楼。

走在回家的路上,高行对阿才说,“我觉得这个钟管事有嫌疑,听他刚才的说法,他和徐夫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怎么会怕我们从别人那听到什么。你说会不会是徐夫人和钟管事原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徐夫人被他爹嫁给了徐掌柜,然后两人错失姻缘,可是徐夫人嫁给徐掌柜并不开心,于是便将钟管事从家里带了出来,想要重续前缘,不料被徐掌柜发现,于是两人就将其杀害,再放火烧尸。。。。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有没有二两银子?”阿才问了个不搭噶的问题。

“啊?二两银子?有啊。”高行莫名其妙。

“给我。”阿才说。

“干嘛?”高行问。

“给我啊。”说着要翻高行的身。

“行了行了,我拿给你就是了。”于是从钱袋中拿出二两银子。

阿才接过后,走到卖绳子的摊位前,拿出一两来,“这些绳子我要了。”他拿起一捆绳子说。

“你不会还要做那个吊床吧?”

“是啊。”

“那干嘛用我的银子,还要二两?”

“谁说这是你的,你的银子给一品楼的小二了,这是我的银子。”

高行无语的看着阿才,满脸黑线。

又一具尸体

又一具尸体

吃过晚饭,没有回自己房间的高行,坐在阿才的院子里,想着那件案子,却完全没有头绪。转脸看着阿才,“你在想什么?”

阿才双手枕于头下,躺在吊床上,看着夜空,还好现在是春天,不然就这么躺在室外,不被夏天的蚊虫叮死,也会被冬天的气温冻死。“你说,那个木头怎么就那么好命娶了个那么好看的娘子呢。”

“你。。。。。我还以为你在想案子呢,竟然窥视人家娘子来了。”高行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这家伙总在他对他有点好印象的时候,就会做些让人鄙视他的事。“我回去了,免得跟你学了的太多不该学的。”嘲讽的说完便走出阿才的小院。

看了眼高行离开的背影,阿才不在意的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话说这徐掌柜到底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叫木头的呢?

越想越不明白,他决定还是再去一品楼问问。

话说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呢?具体有什么关系阿才也不知道,但是他总感觉这件事他需要弄清楚。

站在一品楼的大厅里,阿才寻找着上次那个小二的身影。

钟管事看到阿才,认得他是衙门的人,走到他跟前,“这位官爷今个来是吃饭呢还是。。。。”

“我找人。”搜索无果后,阿才说,“上次我和高捕头来吃饭的时候,在包间里为我们服务的那个小二呢?”

“哦。。。。你说小六子。他昨天就来说不干了。”钟管事说。

“不干了?为什么?”阿才问。

“谁知道,要不是看在他是店里的老伙计,我早就把他给辞了。那家伙喜欢赌博,还经常不按点上工,我想准是他赌博赢了大钱了。昨天来的时候嚣张的不得了,我说他不干这准备干吗,还想劝劝他来着,谁知那小子回我说,他现在有的是钱,谁还稀罕在这工作。我一气之下就给他结了工钱,让他滚了。”钟管事回答。

阿才感觉这其中有些古怪,忙问,“那小六子平时住在哪?”

“平时都住永德街大胡同里,那里有他死去的爹留给他的一间房。”钟管事说。

“哦,谢谢。。”说着刚想转身,突然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钟管事,你可知道之前徐掌柜为什么要将杏花配给杂工木头吗?”

钟管事回想了下说,“当时徐夫人很是反对徐掌柜纳杏花为妾的事,后来徐掌柜断了年头,为了避嫌还主动提出说要将杏花嫁出去,直接就配给木头了,具体原因嘛,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看木头老实,家中又有一个弱智的弟弟,怪可怜的,怕他将来娶不到媳妇吧。”

“哦。。。。。”

“这跟掌柜的被杀有关系吗?”钟管事好奇的问。

“啊。。。哦,没有,我随便问问而已,好奇嘛,看到木头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娘子,怪羡慕的,呵呵。”阿才假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呵呵。。。”钟管事像是了解的笑了笑。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阿才笑着说。

“有空再来坐坐。”

“恩,一定。”

刚走出一品楼,刚好跟路过的展景岩撞了个正着。

“额,来吃饭?”说完,阿才又是一阵后悔,吃饭的话就会往里走的,这不明显是路过的吗。刚要重新问,对方直接回答“路过。”

阿才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真巧。”

“你呢?吃饭?”展景岩看出他的局促。

“不是。。。来调查案子。”阿才在心里大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遇到一个长相不赖的男人吗,用得着这么紧张吗,人家不一定也好男色。。。。啪。。。想哪去了。

“怎么了?”展景岩看他拍自己的脑袋。

“哦,没事,你今天一个人出来溜达?”阿才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想起上次好像有个人跟他一起的。

“溜达?”

“哦,就是散步,走走的意思。”差点忘了大家有时代代沟。

“。。。恩。”他出来办点事,不好明说,索性点了点头。看了一品楼一眼,展景岩接着说,“是关于一品楼掌柜被杀的案子”

“是啊。”想起这个案子,阿才也觉得脑袋有点大。“没什么头绪。”

“你现在要去哪?”

“哦,我正准备回高府。”阿才感觉他们两人好像站人家店门口时间久了点。

“高捕头家?”

阿才点了点头。

“刚好顺路,一起走。”说着,展景岩抬步先行。

额,阿才快两步跟上。“你要去哪?”

“回家。”

“真巧,原来你家也在这个方向。”

“。。。恩。”其实在相反方向。

“案子有什么进展?”

“没有嫌疑犯,看起来像嫌疑犯的又有不在场证明,有点棘手。而且一场大火,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阿才皱了皱眉头,随即散开。“不过,我相信再高明的谋杀也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有个人曾说过,‘真相只有一个。’虚伪的事情伪装的再真,终究不是事实。”

“恩,我相信你找的出凶手。”

听到展景岩的话,阿才有点吃惊的看向他,而对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这句话听起来。。。。

“啊。。。”正想着,一时不注意,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脚,准备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阿才闭上眼睛等待疼痛,不想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缓缓的睁开眼,竟和展景岩双眼的距离不足十公分,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显露出的一切。

“咳。。。。”一声咳嗽将他们从二人世界拉回现实。

转脸一看,来人正是高行。

展景岩将阿才扶稳,收回双手,“高府到了,我先走了。”

待人走远,高行几步跨到阿才身边,“你们刚才在干吗?”若他没看错,那个男人好像将阿才揽进怀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绊了一脚,他扶了一把。”阿才耸了耸肩表示没什么,并想要忽视刚才的碰触给他带来的心悸,以及腰间仍残留的温度。

“是吗?”高行怀疑的说。

“不然呢。”看到高行还想问什么,忙转移话题。“明天带你去找个人。”

“什么人?”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高行很是‘配合’的问

“当然是和案子有关的人。”说着,阿才走进高府,高行紧跟其后。

“谁啊?”

“明天带你去不就知道了。很晚了,我要睡觉去了,不要打扰我,不然我明天可没精神带你去见人。”

“你。。。。”高行无可奈何的看着打着哈欠的阿才,为什么每次吵嘴,他只有吃瘪的份。

隔天一早,“我们要去哪?”高行站在高府门边问阿才。

“永德街大胡同,你带路。”没办法,谁让这不是他的“地盘”。

两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永德街大胡同里多是些清贫的人,几家子住在一个大院里。院里的一角几个小孩玩成一团,女人们或是洗衣,或是做些针线活。大家并没有在意刚走进来的两个陌生人。

阿才走到一个大婶身边,“大姐,请问小六子住哪?”

一声大姐叫的年近四十的大婶乐得花枝招展。“东北角就是了。”

“谢谢大姐。”果然无论多大的女人总是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

“花言巧语。”高行不屑的说。

“你管我。”因为熟识了,阿才也渐渐习惯这么跟高行斗嘴。

他们走到那位大婶说的房子前,敲了敲门,“小六子。”无人应。

于是又敲了敲门,“小六子。”仍旧没人应。

高行试着推了下门,“吱嘎”一声,竟然开了。两人对看一眼,走进房间,二十平米的房子,东南角放着一张床,铺盖杂乱的丢在一边,旁边放了一张桌子,床的对面放着一个柜子,并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个房间的摆设尽收眼底。

“看来人不在。”阿才说。

两人走出房间,站在院子中,高行拉住刚才的那位大婶说,“大婶,小六子。。。。”

“你叫我什么?真是没礼貌,我哪里看起来像大婶,刚才这位小兄弟叫我大姐你没听到吗?”那位“大姐”有些不高兴。

高行嘴角有点抽搐,“大姐。。。。”

“大姐”这才“勉强”的回答说,“什么事?”

“。。。。请问小六子什么时候出去的,你知道吗?”高行说。

“他昨天出去就没回来。”

“为何如此肯定?”阿才问。

“那小子平常穷的叮当响,昨天像是突然发财了似的,竟然给院里的小孩每人买了个糖葫芦,还买了壶好酒给隔壁的孙大叔,还给我扯了块布,总之就是买了很多东西,说是感谢大家平日的照顾。我们开他玩笑说他发财了,他说是啊,准备买大房子娶媳妇了。”“大姐”说。

“谢谢大。。。大姐。”

两人走出大院。

阿才学刚才高行的口气也说了句,“花言巧语。”然后笑了起来。

高行瞪了他一眼,愤愤的忍了下来。

“这老板死了,伙计发了大财,未免太巧了一点。”高行觉得这个小六子有问题。

走到半道正好遇到高问和衙门的弟兄们。

“大哥这是去哪啊?”高行问。

“刚有人来报案,说是在城北破庙中发现一具尸体,既然阿才也在,一起去吧。”

两个凶手

两个凶手

“刚有人来报案,说是在城北破庙中发现一具尸体,正好阿才也在,一起去吧。”

“什么?又出现一具尸体?”高行咋胡一声。“那赶紧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城北的破庙里,被现场的状况吓了一跳。

只见从破庙门边延伸到里面满地的血,连四面墙上都有喷洒的血迹。空气中充斥着死亡的味道。阳光从台上的菩萨背面透过高窗照了进来,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别动。”阿才突然一叫,大家都定在原地。

只见阿才避开地上的血迹,蹲在门边。“你干什么?”

“这里有个血脚印,谁身上有纸?”身后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

“你,快去找纸。”高行随便指了一个衙役吩咐说。

“再找个木棍烧黑了给我。”阿才补充说。“你在这看着这个脚印,待会纸来了,就将这个脚印的大小用木棍画下来,我先去看尸体。”

“喂,喂。。。。”他也想去看啊,高行瘪了下嘴。

看到尸体饶是像经验这么老道的高问也不禁倒抽一口气,一些衙役已经受不了的奔到外面大吐特吐起来。

看到尸体阿才挑了挑眉,来到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还从未碰到这么“艺术”的尸体。

“我要先清洗尸体,你要是不行的话,待会我弄干净了,你再进来。”阿才看着脸色苍白的高行说。

“。。。。。”高行紧紧的抿着嘴巴,“等下叫我。”说完就奔出了房间。每当验尸的时候就是高行非常佩服阿才的时刻,无论什么样的尸体,他都敢处理。

两刻钟之后,只听屋里传出,“进来吧。”

“根据尸体的僵硬和尸斑程度,死者的死亡时间应是昨晚戌时(晚8点)左右,死因是血流过多而死。死者头颅和四肢均被斩断,伤口整齐。看来凶手力气很大,或者经常用刀。”

高行侧对着尸体专注的做记录,尽量控制眼睛往尸体上瞄。

“身上数十条刀口划痕,身上无致命伤口,看来死者死前也遭受过虐待。身体并无明显特征。”

“也受过虐待?会不会和徐掌柜被杀有关?”高行问。

“不知道。”阿才走到水盆边用自制的“去尸味香皂”洗了洗手。“徐掌柜的案子是杀人后烧尸,无名尸则是杀人后斩头和四肢。两者的作案手法除了残忍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这时高问走了进来,“有结果了吗?”

阿才点了点头,高行将验尸记录交给大哥。

“这凶手与死者到底有何冤仇要如此残忍?”高问回想起今日在庙里所见。

“这只能等抓到凶手后亲自问他了。”阿才说。

“大哥,徐掌柜的案子可有进展?”高行问。

“我们有打听过徐夫人未出嫁前和钟管事的关系,二人之前曾偷偷私会过,后来被徐夫人的爹发现后,就将徐夫人嫁于徐掌柜,那个时候徐掌柜家里虽开始落魄,但终究比嫁于一个下人好。从这点上钟管事有杀人的理由,但是他当时在大堂招呼,伙计们也都能作证。”高问也深觉一筹莫展。“我先去张贴公告,看京城里谁家近日有人失踪,希望能尽快查明这具尸体的身份。”

“我们也出去。”阿才说。

“去哪里?”

“一品楼。”

高行和阿才坐在一品楼不起眼的角落里,填饱了肚子,阿才提议再去后院。

正好又遇到杏花给木头送饭,“这是你家娘子啊?”阿才突然上前询问。

“是。。。是的。”木头回答说。

“你娘子对你真好,天天给你送饭。”阿才笑着看向杏花。

杏花往木头的身后缩了缩。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捕快。”高行看出杏花的怯意解释说。

“见过官爷。”木头和杏花招呼说。

“听说你以前是徐夫人的丫鬟?”阿才问。

“是,奴婢未出嫁前正是徐夫人的贴身丫鬟。”杏花说。

“那你家夫人还真舍得将你嫁出去?”阿才继续说。

“夫人看奴婢也到了适婚年龄,特别开恩才许奴婢嫁人的。”杏花说着看向木头,并用手帕擦去了他嘴角的菜渍。“慢点吃。”

木头笑着点了点头。

阿才看着两人的动作,“依你所知,过去徐掌柜可于何人有仇?”

木头和杏花均因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这我并不清楚。”

“杏花,我弟弟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快回去照看他吧。”木头插说。

“恩。两位官爷,若没事,我先走了。”杏花说。

“恩,慢走啊。”阿才微笑相送。

“两位官爷,我也要回去工作了。”木头歉意的说。

“恩。”看着木头离开,阿才陷入沉思。很快跟上前,站在伙房外,观察木头具体做些什么,先是砍柴,之后洗菜,配菜。做完这些之后只见木头走去前厅跟钟管事说了些什么,然后收起围裙离开了一品楼。

“跟着他。”阿才边说边走。

“跟着木头?跟着他干什么?”高行一脸的不解,“他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还不能确定,刚才我们问杏花徐掌柜和何人有仇时,她的反应有点怪,也许去了就知道。”

两人跟着木头来到一个房子门前,

“会轻功吧?找到他们在哪个房间,带我上屋顶,”阿才说。

于是高行先飞上屋顶,确定了那二人的位置,然后返回来带着阿才也上了屋顶,两人揭开一片瓦,只听木头对杏花说。“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他们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之前我们店里的伙计每个人都问过了,我们做的那些不会有人发现的,你放心好了。”

“可,可是我好怕,刚才那两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知道了些什么,我们才刚刚过上平静日子,我,我不想。。。。”说着杏花哭了出来。

木头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你放心好了,那把火把该烧的都烧的光了,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

听到这,高行和阿才对看一眼。接着,高行带着阿才飞身落在院中,一把推开了房门,抱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那两个官爷,杏花的脸色一下子煞白。

“你们刚刚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原来你们就是杀害徐掌柜的凶手。”高行说。

“不是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木头挺身向前,挡在杏花前面说。

“不,不是这样的。。。。”杏花摇头说。

“你听我说,帮我照顾我弟弟。”木头抓住杏花肩头,死死的看着她说。

“木头。。。。。”此时的杏花已经泪流满面。

木头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对两位官爷说,“我跟你们走。”

因为徐掌柜惨死的案件在京城里的影响很坏,这次的升堂决定公开审理。

堂上坐上那位故作正经的府尹。堂下跪着木头,徐夫人等人。堂外很多民众也小声的讨论着。

木头对于杀害徐掌柜供认不讳,问及动机时,答说:“我看不惯掌柜的苛刻我们这些伙计,所以就把他杀了。”这种理由哪怕是府尹听了都不尽相信。

府尹转过脸问,“高捕头,你怎么看?”

“大人,属下觉得这种理由太多勉强。”

“恩,本官也这么觉得。木头,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案子一旦断下来,那可就是杀头的罪,莫要为了他人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啊。”府尹劝说着。

“大人,人是我杀的,无论怎么判,我都没有异议。”木头坚持说自己干的。

这时,阿才走上前,“大人,本案的凶器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如此应无法断案。”

“对啊,你说你是凶手,那凶器呢?”被提醒的大人忙问。

“我,我放在家里厨房的炉子下面了。”木头略显紧张。

“大人,那不如等找到凶器之后再继续审理吧。”高捕头说。

“好,先去找凶器。”“啪”的一声,第一次审理就暂时结束了。

高问等人很快来到木头家,冲进厨房,果真在炉子下面找到了一把五寸长的匕首。杏花紧张的站在一边。

看着完整无损的匕首,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绝非凶器。

阿才走到杏花身旁故意说,“既然凶器已经找到,那么回去也就可以断案了。”

杏花咽了口口水,“我家相公会怎样?”

“还用问,当然是杀头了,杀人偿命这是应该的啊。”阿才说。

“。。。。。。”杏花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忍住哭声。

“我们赶紧的吧,别让大人久等了。”阿才大声的对大家说,并向高问眨了眨眼,高问意会的附和,“是啊,我们快点回去,今天审理完,明天就能将犯人就地正法了。”说着几人带着“凶器”离开了。

杏花紧紧的抓住门框,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太大力以致指甲断裂。

案子继续审理中,高行站在一边悄悄的问阿才,“你说,杏花会不会来?”

“不知道。”阿才说。

“啊?”他以为他有把握,那要是就这么定案的话,凶器。。。。。正当他担心的时候,场外响起喊叫声。

“大人,木头是冤枉的。。。。”杏花已经来到堂下跪在木头身旁。

“你来干什么?”木头气愤的说。

“我不能看着你被杀头,我不能。。。。”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堂下何人?”大人惊堂木一拍问。

“大人民妇名叫杏花,徐掌柜是我杀的。”杏花的一句话,使得场外的民众很是一惊,这怎么又来个认罪的。

“你为何说人是你杀的?”大人问。

“民妇有凶器。”说着,从怀里的布包中,掏出一把匕首,正是那断了刀尖的匕首。

阿才从一旁接过,对应了之前发现的刀尖,果然是同一把。

“是我们要找的凶器,大人。”阿才肯定的说。

“不是的,人是我杀的。”木头激动的喊叫着,急的眼泪也开始往外飘。“你们相信我,人真的是我杀的,大人”

周围的群众都很是诧异,怎么这杀人凶手还有人抢着当的。

“木头。。。。”杏花拉住他,哭着摇着头。

“啪”“大堂之上莫要喧哗,一个一个说,杏花,你先说,你为何说徐掌柜是你杀的?”

“徐有德死有余辜,他禽兽不如。”语气中满满的恨意,“之前我还是徐夫人的贴身丫鬟的时候,每次夫人不在,他总会想法设法的占尽我便宜,后来竟然还向夫人提出要纳我为妾,我杏花虽出身贫贱,但夫人对我恩重如山,当年若不是夫人,我早饿死街头,我怎么也不愿和夫人共侍一夫,伤害了夫人。谁知徐有德竟主动提出要将我嫁出去,只要不伤害夫人,我怎么也都愿意的,然后我就嫁给了木头”说着,看了木头一眼,木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么过上安稳的日子,谁知,那是我地狱生活的开始。”

那只是一个孩子

那只是一个孩子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么过上安稳的日子,谁知,那是我地狱生活的开始。”此时杏花的神情让大家感到一种认命,一种绝望。

“我嫁给木头的那天晚上,挑开我的盖头的是徐有德。那个畜生,他。。。。。”杏花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了解那个人做了什么。

“我问过木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原来木头的弟弟在那个人渣手里,他没有办法,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死,死了几次都被木头救了回来,他告诉我如果我死了,木头的弟弟也就回不来了。之后我就像是妓院里的那些女人,可以任他玩弄侮辱。”杏花紧紧的抓着衣襟,空洞的眼神让现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心疼。

“之后我为了让木头放松警惕,我安分了好一段时间,还提议天天去给他送饭,他就把我放了出来,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铁匠铺打了一把小匕首。那人死的那天,原本我是打算给木头最后一顿送饭,不想竟被那人撞见,他喝了酒把我拉进房间,我当时拼命的挣扎,他捂住我的嘴巴,我喊不出声音。。。。后来我突然想起了我袖口里的匕首,我就抽出来,往他身上扎了过去,我不停的扎,不停的扎,我扎了好多刀,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那个畜生已经死了。当时我很害怕想往外跑,刚好撞到了木头,他看我浑身是血,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就告诉了他,他又把我拉回那个房间,找了一件那人的衣服,我换了下来,木头让我先走,他会处理的,当时我很乱,就先走了,后来听说一品楼掌柜的被烧死,我才知道原来木头放了一把火。不过,我不后悔杀了他,因为他不死,死的就是我。”杏花说的决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杀人的是我,是我杀了徐掌柜,不是杏花。。。。不是啊。。。。”木头哭喊着,“我本就对不起你,人是我杀的,是我。。。。。”

听完了整个过程,在座的人都震惊了,这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预料。连府尹也长大了嘴,“想不到这之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可是无论怎样,你杀人是事实。。。。。”

“大人,我有一事想要问问这二人。”阿才插说。

“啊。。。。。”府尹看到高捕头点了点头,便说“你问,你问。”

“你当时只是捅了徐掌柜很多刀,然后就跑出去了是吗?”

“是。”杏花没有考虑直接点头。

“那木头,你待杏花走了之后,就直接烧了整个房间对吗?”

“不是,人是我杀了之后,直接烧的房子。”木头辩说。

“大人,这二人均不是凶手。”高捕头抱拳说。

“啊?高捕头这是何意?”堂下两人也均是一惊。

“大人,仵作的验尸记录曾记载说,徐掌柜曾被挑断手脚筋,而后才被捅三十六刀,以刺入心脏拿刀夺命。可刚才阿才问他们的时候,两人均不知此事。由此可见,这二人都不是凶手。”

“不是的,大人,是我做的,我,我刚才只是忘记了。。。一时没有想起来。。。。是,是我刺了他之后,又挑断手筋脚筋,免得他以后再来找我碰我。。。所以。。。。”

“大人,是我,是我杀了人之后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两人争着都说是自己做的

“你们只是想要维护真正的凶手而已,你们想要维护谁?”阿才看着这二人说。“其实即使你们俩都不说,这也不难猜,以你们二人的人际关系,想要维护的无非就是那一个人,不是吗?”阿才看着木头一字一字的说,“你弟弟。”

听到阿才的话,两人缓缓的跪坐在一边。悲切,愤怒,伤心,全部表现在木头脸上,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地上。

“那家伙该死。”杏花抓住木头的手,慌忙撕下一块布给他流血的手包上。

“其实,那个畜生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来找过杏花,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腻了。于是前几天我去找他,想让他把弟弟还给我,可是那个畜生竟然恬不知耻说,他之所以不来找杏花并不是他腻了,而是他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你们知道是谁吗?就是我弟弟。他。。。。。。”木头泣不成声无法继续说下去。杏花紧紧的扶着他,像是给他支撑。“我弟弟,他,他只是反应比正常人慢些。。。。他,今年才十三岁,才十三岁啊。。。。。。”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我吗?因为我长到十五岁仍然没有开始发育,你们根本不能想象他有多么的禽兽不如。。。”杏花气愤的说。“这种人根本就死不足惜,难道就因为我们是下人就活该遭受这些吗?”

后来木头说,那天是他弟弟满身是血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当时他和杏花在后院里吃饭,他们都吓了一跳,接着他进了房间,看到徐有德的尸体,赶忙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先给土豆(木头的弟弟)换上,然后让杏花赶紧带他离开这,接着他放火烧了整个房间。

事后,衙役们在木头家紧锁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木头的弟弟,那只是个满身伤痕的孩子。

阿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并直面,这是一个阶级社会,没有健全的法制,没有人权,。。。有的只是人吃人,人欺人,人压人。。。。这就是这个世界。

高行进来就看到阿才半死不活的荡在吊床上,“喂,你怎么了?”

阿才没有看他,仍然盯着地面上的某处。“我可以见见木头的弟弟吗?”

高行先是一愣,“哦,可以啊。我带你去。”阿才点了点头,

“现在吗?”阿才又点了点头。看着这样的阿才,高行感觉很不习惯,他知道他在纠结这次的案件。为此他也感到难过,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劝导阿才,只好说“有些时候,有些我们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既无法控制,也帮不上忙。”阿才没有说什么。

两人走在牢房的路上,阿才突然说“。。。。很蹩脚的安慰。”

高行一脸窘相,只听阿才又说,“。。。。不过,谢谢。”

高行有些无措,最后只好挠了挠头,“。。。。不客气。”

站在牢房外的阿才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心脏一紧,紧锁眉头,“牢门打开。”

待衙役打开后,阿才走了进去,土豆往墙角又缩了缩。阿才并没有走进他,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呆一会,你们在这他会紧张的。”

高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土豆,“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牢房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阿才在距离土豆最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你叫土豆是吧?很可爱的名字,你有个好哥哥,以前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妹,总觉得有些孤单。。。。。。”

也许是阿才身上散发出的善意,又坐的远远的像是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渐渐的土豆不再缩成一团。

阿才则保持这个姿势跟土豆聊了两个时辰。

当高行再次进来的时候,阿才和土豆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他悄悄的躲在一边,没有打扰他们。

“。。。。。。土豆,跟我出去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哥哥一起去看哥哥?”阿才慢慢的抓住了土豆的手,轻轻的攥着,感受着那皮包骨头的瘦肉,让脸上充满笑意的阿才,心里充满了悲伤。

土豆怯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哥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捕捉到那的阿才笑的更灿烂了些。

听到这的高行现身想要阻止,刚起身的土豆被吓的躲在了阿才的身后。

意识到自己吓到他的高行,降低音量说,“。。。他现在是杀人凶手,你不能带他出去。我知道你很同情他,但。。。。。”

“阿行,他不是凶手,具体原因等下我再告诉你。”阿才护着土豆,轻轻的拍了拍紧抓着他衣袖的手。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看了土豆一眼,高行又降低了一个音量说,“那我也要和大人先说一声啊。”

“他的身体在牢里受不住的,呆上一晚若是得了风寒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命,我不能放任一个孩子在这里遭受这些。”

看着阿才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土豆,高行妥协的说,“。。。好吧,有问题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承担。”

阿才笑着扶着土豆走了出去,经过高行时,拍了下他的臂膀,小声说了句。“这才是兄弟”

高行心想,患难的兄弟。

把土豆在自己的院子里安顿好之后,高行问,“好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他不是凶手了吧。”

“其实从看到土豆起,我就一直在想,以那样一个孩子,如何制服一个体形是自己两倍的正常男人?”阿才问。

确实。。。。不过“也许他趁他熟睡的时候。。。。”

“即使睡熟,一刀也痛醒了吧,徐掌柜怎么可能就乖乖躺着让他捅,不反抗,不喊叫?”

高行张了张口,却想不到理由反驳他,“还有,刀子哪里来的?”阿才追问。

“虽然他确实有十足的理由去杀了那个人,但是他无法杀了他。”阿才看着房门,想象着那个蜷缩着熟睡的孩子。

另一具尸体的身份?

另一具尸体的身份?

“你有没有听说,一品楼掌柜的那个案子已经抓到凶手了。”欧阳旭在展景岩的书房里悠哉的坐着。

“你救出来的那个原来是个仵作,好像也挺有本事的。”欧阳旭看对方没反应继续说。

展景岩又翻了一页书。

“我听说某人曾和。。。。”

“如果你很闲,可以考虑去军队里支援一下,要知道那里的大夫一直都不够用。”展景岩打断了他的话。

听出他话中的警告,欧阳旭乖乖的闭上了嘴,但是一分钟还没过去,“我觉得那个阿才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做个朋友也不错。哎呀,看你忙着看公文,我竟然还在一旁打扰你真是抱歉,我马上离开,你慢慢看啊。”说着人便离开了。

展景岩放下公文,从旁边拿起另一份文件,上面详细的记载着这次案件到现在为止发生的始末。

高行很快将阿才的想法告诉了他爹和大哥。

“阿才说的很有道理,我们都被这个案子的发生感到愤怒,难过,却忽略了很多东西,在这点上,我们都没有阿才理性。”高父说。

“是啊,那阿才没有有说接下来要怎么做?”高问问。

“阿才说,他准备明天让土豆和他哥和嫂子见面,希望在有亲人陪伴的情况下,他想要问土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行说。

“这对那孩子会不会太残忍。”高问关心的问。

“阿才说这是目前我们想要查明真相仅剩的线索了。”正当大家讨论的时候,高志走了进来,“爹,这么晚大家还没休息?”

“为了一品楼的那个案子。”高行烦恼的说。

“我听说了,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高志不了解的问。

高行将阿才说的那些又讲了一遍。

“。。。。。恩。”高志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个孩子现在?”

“被阿才带到他的院子里,他今天在牢里不知道跟那个孩子讲了什么,说了两个时辰,现在也只有阿才能靠近他。”一想起那孩子看到自己就躲起来的样子,胸口就像有发泄不出来的怒气,对于那样一个孩子,怎么有人舍得那样对待他。若不是那厮已经死了,他也会冲上去宰了他。

阿才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坐在床边,将土豆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塞了塞。那个人渣只给土豆保留了一个完好的脸,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那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才会有的痕迹,还有身后。。。。。

“。。。唔。。。啊。。。。”突然睁开眼的土豆看到床前坐着一个人,瞬间缩到角落里,“不,不要。。。。。呜呜。。。。。”

阿才上前紧紧的抱住他,轻声安抚,“没事,没事。。。。”

片刻之后土豆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将脸贴在阿才怀里。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土豆把阿才的话当做催眠曲般,很快又睡着了,阿才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抱着土豆,渐渐的他也坐着睡着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阿才感觉到自己的右臂整个麻掉了,猛的睁开眼睛,正好撞到土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看到他醒来,马上闭上眼装睡。阿才的嘴角上扬了十五度,然后慢慢的把土豆放倒在床上,从对方紧紧攥着一起的两只手就看出了他的紧张。盖好被子之后,起身出去。

待门关上后,土豆慢慢的张开眼睛,他的脸上出现一丝困惑。

一会之后,阿才端着煮的粥推门进来,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端起碗来到床边,“土豆,起来吃饭咯,我煮了很好吃很好吃的肉粥哦。”

早就醒来的土豆,抬眼看了看桌上冒着香气和味道的粥,眼里充满了渴望,“我,我。。。。”

听到土豆的话,阿才先是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土豆说话,“你怎么了?”

“我。。。没,没干活。。。昨晚。。。可以,可以吃东西吗?”听了土豆的话,阿才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手里的碗几乎要捏碎,深呼吸,不能吓到土豆,徐有德。。。他真想去义庄再补上几刀。

“可以,当然可以了,这是专门给土豆做的。”阿才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伸到土豆面前。土豆看着粥,下意识的张开嘴。

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很快碗就见了底。“还要吗?还有一大锅哦。”

土豆点了点头,阿才起身又给他盛了一碗回来。

直到土豆摇头说饱了,阿才才将空碗放在一旁。

“叩叩。。。。”敲门声想起。

“谁?”阿才问。

“我带土豆的哥哥和嫂子来了。”高行站在门外喊说。

阿才打开门,让三人进来,木头几步跨到床边,上上下下的看着土豆,很是激动,

而土豆看到哥哥,“哥。。。。呜呜呜。。。。。。”直接抱着他哭起来,杏花也站在一边陪着掉流泪。

高行也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人家亲人见面,你哭个什么劲。”阿才压低声音说。

“我才没哭。”高行逞强的说。

“哦,那你是被沙子迷了眼?”阿才给了他一个台阶,不再取笑他。

“。。。。对,就是沙子迷了眼。”

那头只听木头边哭边说,“土豆,哥哥帮不了你,哥哥对不起你。”

“其实,你们也不要这么早放弃。”阿才说。

此话让三人都看向阿才,“什么意思?”杏花问。

高行将他们的怀疑向三人解释了一遍,“那是不是说我家土豆。。会没事?”木头惊喜的说。

“也不是。”那边还没刚高兴起来,就被阿才泼了一桶凉水。“我们需要弄清楚,土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目前仍是最大而且是唯一的嫌疑人。这也是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我想土豆跟你们在一起应该会比较自在,虽然让他回想那天的事情也许会很痛苦,但却是目前唯一能救他的方法。”

木头和杏花看着土豆,土豆感觉到哥哥的视线,也转过脸看着他们。

“土豆,你好好想想,哥哥带你回家的那天,之前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木头慢慢的引导他。

“睡,睡觉。”土豆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说。

“除了睡觉呢?”木头又问。

土豆摇了摇头,“睡觉。”

木头有点着急,“睡觉之前干了什么?”

“吃饭。”

“你是吃完饭,然后就睡觉了是吗?”阿才问。

土豆看着阿才,点了点头。

“看来,当时他应该被下了药。”阿才叹了口气。

“那,那怎么办,那我弟弟怎么办?”木头慌了,他不能失去土豆的。

“木头,官爷肯定会想办法的,你放心。”杏花心里也没底的安稳说。

“我们会尽力的。你们再陪土豆一会,我们先出去。”阿才说。

两人走到院子里,“现在怎么办?完全没有线索。”高行走到树跟前,发泄似的在树上锤了一拳。

“喂,我的吊床就指着这两棵树呢。”阿才看到因为那一拳,树上飘下了几片落叶。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想想正事好不好?”高行看着阿才就来气,之前不是还很担心土豆的吗,现在竟然还有心情管一棵树。“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徐夫人,但是她家里的下人能作证她一直在家,那个钟管事,店里的伙计也能证明他那个时候在大堂,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帮土豆。。。。”

听到这,阿才感觉有什么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你刚才说什么?”阿才急问。

“我说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高行不明所以的说。

“不是这句。”

“我说我们一开始怀疑徐夫人和钟管事,但是徐夫人有下人作证,钟管事也有伙计们作证。。。”

“就是这句。”阿才恍然的露出微笑。

“这句怎么了?”高行仍旧不懂阿才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之前你说过一个人有古怪的。”阿才提醒说。

高行想了一下,这才想起,“哦,你是说小六子。”

“对,徐掌柜死了之后,小六子却突然发了横财,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

“然后凶手为了堵住他的嘴,就给了他一笔钱。。。。”高行接口说。

“。。。槽糕。”阿才突然说。

“怎么了,我们有线索了糟糕什么?”高行问。

“我问你,如果你是凶手,有人手中握有你的把柄,为了永绝后患,你会怎么做?”

“啊。。。。杀人灭口。”高行惊呼。

“是。。。。。走,去义庄。”说着阿才跑了出去。

掀开白布,两人看着这具无头无四肢的尸体,“你在想什么?”高行问。

“我在想你在想的事情。”阿才说。

“你也这么觉得?”高行又问。

“如果小六子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么这具尸体完全有可能就是他。”阿才丈量了一下尸体的身高。

“可是若不想别人认出此人是小六子的话,砍了他的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四肢也都砍了呢?”高行不解。

“从身高上来看,这个很有可能是小六子。”阿才收起丈尺。“除了人的头之外,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证明谁是谁,如果一个人脖子上长了一颗痣,腿上有块胎记,熟悉他的人都可以在不看脸的情况下认的出来,那么砍掉四肢同样也有可能是为了掩藏他的身份。”

“我马上去小六子生活的大院,问问看他的手或脚上有没有别的特征。”高行明白过来,说着向外走去。

阿才看着这具尸体心想,以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嫌疑最大的仍然是徐夫人和钟管事,但是这两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若刚刚他们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等阿行回来,他们要想办法破解掉那二人的不在场证据。

锁定嫌疑人

现在先回想一下徐夫人和钟管事的不在场证明。

徐夫人:“那时我正在房间里弹琴,小桃一直守在我旁边,我想在附近做活的下人应该也听得到我的琴声吧。”

小桃:“夫人在房里弹琴,我一直伺候在一边。”

附近做活的下人:“对啊,每天的那个时候我都要把院落再打扫一边,那天我有听到夫人的琴声,夫人从我开始干活一直到结束,弹了快一个时辰呢。”

附近做活的下人:“有没有中断过?有啊,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停了一下,很快又接上了,不过好像换了首曲子,听的出来应该是夫人不太熟的,因为弹得有点断断续续的。”

钟管事:“当时我正在厅堂的柜台里,那个时候比较忙,有的时候菜上的慢了,我也会去伙房看看催一催。”

伙计甲:“我一直在楼下招呼着,钟管事好像一直在柜台里。”

伙计甲:“肯定吗?这个。。。你也知道,我们忙进忙出,不过每次我看到的时候他都在,是不是一直在,我就不知道了。”

伙计乙:“是啊,进来催过几次,那个时候是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平常钟管事也会在上菜比较慢的时候进来催的。其实主要是我们的人手也不是那么够。。。。”

伙计乙:“后院?没有吧,钟管事催过要是看到还没有上的菜也会一起端出去,端着菜不可能去后院的。再说伙房这么忙,谁还盯着管事一直看啊。”

这听起来完全可以证明他们不在场,但是真要找漏洞的话,首先停止后传出的断断续续的琴声也有可能是徐夫人的丫鬟桃花弹的,当然要先确定桃花会弹琴。另外在人来人往的厅堂咋听一下很有利的人证,但是没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钟管事,那么他杀了人之后再回到厅堂,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阿才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得清晰。

“我在大院从那个大姐口中得知,原来小六子曾当过伙夫,之前在剁排骨的时候不小心剁到中指,所以他的左手中指是没有指头的。”高行有些兴奋的说。

“大姐?”看到高行像是塞住的表情“也就说通过手指我们有可能认出那是小六子。”阿才说。

“是。”高行说。

“那,小六子究竟发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呢?”阿才在吊床上荡来荡去。

“你问我?”高行挠了挠头。

“对了,上次在破庙里发现的鞋印呢?”阿才突然想到,“你再去小六子家,拿他的鞋比对一下那个鞋印,看看有什么结果,说不定是凶手留下的。”

“对哦,我差点把那个鞋印给忘记了,我马上去。”

高行离开后,阿才决定去一品楼再看看。

当阿才带着土豆来到一品楼的时候,看到平时人满为患的地方,今日竟显得空荡荡的,除了他们没有。。。。哦,不,还有一个客人,待阿才牵着土豆坐定,忍不住又看了那人两眼,毕竟这么显眼的“孔雀男”很难不让别人多看两眼。身着华丽锻绸,腰佩精美玉雕配件,手握折扇,微笑着看着的阿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旭,他对于一切能引起展景岩兴趣,哦,不,哪怕是能引起他多看两眼的人事物,他都有兴趣。

阿才收回视线,被土豆紧握的双手,他感受到土豆的紧张,他拍拍他的手背,“不用怕,我今天带你吃些好吃的。”

阿才一个眼色,小二很机灵的上前服务。“二位要点什么?”

阿才看着土豆问,“土豆想吃什么?”

土豆看了看阿才,又看了看小二,像是受到鼓励般,“我。。。我要个馒头。”

小二愣了一下,“馒头?”确定的问?

“对啊,我们家土豆要吃馒头。”阿才笑着对土豆说,“再来些你们的招牌菜就可以了。”

“土豆以前来过这里吗?”阿才试探的问说。

土豆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

“这里有京城最好吃的东西。”

很快菜就上了桌,毕竟只有两桌客人。

土豆看着对自己满脸笑容的阿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开吃吧。”紧接着阿才毫不客气,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起来。土豆张着嘴吃惊的看着他的吃相。

像是意识到什么的阿才突然停住,不好意思的看着土豆,“呵呵,对于美食,我很难抗拒。而且好吃的东西就要先下手为强。”

土豆腼腆的笑了笑。

几张桌子开外的欧阳旭也像是嘴里塞了个鸭蛋似的张着嘴,他被阿才的吃相镇住了。他是几天没吃饭了吗?这一品楼的食物是要人细细品味的,他那种吃法简直就是在糟蹋嘛。

又吃了几口,阿才发现土豆仍旧没有动筷子,“怎么不吃?”

土豆脸色有些别扭,然后摇了摇头,“味道,不舒服。”

阿才突然意识到,他之前吃的东西也许都是来自一品楼。。。。他揪了一口馒头擦了擦嘴角的油质,然后丢在嘴里。

“对不起。”阿才诚恳的说,他没有想到这点。

土豆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道歉?”

“很多事情。”阿才抓起土豆的手。

刚从外面进来的钟管事看到阿才那桌,而土豆坐的位置刚好被柜子和花瓶挡住。

钟管事走上前和阿才招呼,“官爷,带朋友来吃饭。”阿才留心观察着钟管事的反应,没有任何异常。

“钟管事,近来可好?”

“你也看到了,已经基本上没人光顾了。”钟管事无奈的说。

“。。那今后有何打算?”阿才多问一句。

“夫人有意要将这里卖出去,以现在的状况怎样都不可能恢复以前的光景了。”钟管事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额,不打扰二位用餐,我还有些事。。。。”

“恩,你去忙吧。”阿才忙说。

“二位慢用。”

阿才看着钟管事,大脑开始快速运转。

“两位好,不知我是否可以坐在这里?”说着,欧阳旭在阿才旁边,土豆的对面自行坐了下来。

被打断思考的阿才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当然可以。”然后掏出银两放在桌上,拉起土豆说,“我们正要离开。”

欧阳旭看着两人离开,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回到高府,阿才冲进厨房里,开始乒乒乓乓“活动”起来。片刻之后,端上一碗蛋炒饭到土豆面前。

“喏,尝尝,我做的黄金蛋炒饭。”阿才期待的看着土豆

土豆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好吃。”因为米饭充满了整个口腔,使得土豆说出来的话有点大舌头。

“好吃多吃点。”

“我回来了。”高行毫无预警的推门进来,看到土豆也在,歉意的一笑。事实上现在的土豆要比之前好了很多,最起码见到高行这种莽撞的人,也不会被吓到。

“什么结果?”阿才问。

“脚印和小六子的鞋子大小是一样的。看来不是凶手的。”高行有点遗憾的说。

“虽然不是凶手,但是至少可以证明小六子也许到过现场。”毕竟差不多大小的脚,也许整个京城没有上千至少也要百人。而且这些推理要建立在那具尸体是小六子的。

以今天钟管事看到土豆的反应,他应该是没有见过他,毕竟大家现在都以为这个案子已经快要结了,他若是陷害过土豆,不可能一个嫌犯坐在那里他毫无反应。

看来徐夫人危险了。

“。。。。喂?喂?”高行伸手在阿才面前晃了晃。

“啊,什么?”阿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反映过来。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到?”接触到高行释放出的危险眼神。

“。。。额,我在想案子。”

“哦?说来听听?”高行一副洗耳恭听状。

“小桃会不会弹琴?”

“啊?什么?什么小桃?”

“徐夫人的丫鬟小桃。”

“我怎么知道。”

“那就快去调查清楚啊。”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很大的关系。”

“很大的关系式什么关系?”

“你问清楚了,我再告诉你。”看到土豆一碗饭快吃干净了,“再来一碗,我去给你盛。”

说着快速跑开。

看着比兔子窜的还快的阿才,高行再次无语,回过脸,正好对上土豆单纯的看着他,他友好的一笑,然后也离开房间。

做贼当心虚

做贼当心虚

晚饭过后,高家人加上阿才又聚在一起,“明天崔大人要审理这个案件。”高父说。

“啊?爹,为什么这么快?”高行问。

几人都看向高父,高父叹了口气,“这次的案件上面很重视,大人的压力也很大,徐有德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但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在量刑上大人也会有所考虑的。”

“但是根据我们的推断土豆不是凶手啊,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高行急于解释说。

“多久?”高父问。

“。。。。这个。。。”高行无法承诺时间,扯了扯阿才,让他帮忙说句话。

“干什么?”阿才问。

“你说句话啊。”之前他对土豆的事不是挺上心的吗,怎么这关键时刻反倒装傻了。

“哦。”阿才说。

“哦?哦什么哦啊?”高行心里嘀咕,这是要急死他吗。

“阿行,这件事大人已经决定了。”高问看到阿才没什么话要说,想来应该也是没有办法了吧。

“是。”高行待他爹和大哥走远后,“你怎么不帮忙劝我爹?”

“案子早晚要审的。”

“那我们至少也要拖一拖,等到找到证据证明土豆不是凶手吧。”明天就这么一审,那土豆还不得判刑啊,高行心想。

“若是无法帮土豆我怎么会同意审案呢。”有些时候看起来明明挺聪明的人,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阿才有点不解。

“你有主意了?那你不早说,害的我担心的要命。”高行埋怨说。“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天机不可泄露,明天你就知道了。”看阿才那卖关子的样,他真想掐着他脖子问个究竟。

隔天众人都起了个大早,崔大人难于断案一夜无好眠,只得顶了两个熊猫眼坐于堂上,高行虽知道阿才有方法,但也免不了担心亦是整夜难眠。

“哇,你怎么搞的?大人担心上头不好断案睡不好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两眼圈发黑的?”咋一见到高行,阿才被吓了一跳。黑,真黑,非一般的黑啊。

“谁让你昨天不跟我说的,害我想了一夜也不出怎么帮土豆洗脱罪名。”看到阿才取笑的脸,高行瞥了他一眼。

“我既然说了有办法,当然就是真的有办法咯,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阿才道。

“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高行说。

“啪”,崔大人很是威严的一拍惊堂木,“对于一品楼掌柜徐有德被杀一案,现在重新审理。”

堂下跪着土豆,徐夫人坐在一边,丫鬟桃花和钟管事伺候在一旁。

“针对案情大家都很了解了,那么土豆对于你谋杀徐有德一案,你是否认罪?”崔大人问。

土豆看了阿才一眼,按照他教自己的话,土豆坚定的说,“大人,我,我是冤枉的。”

此时场上一片哗然,上次审案末尾不是已经证实人是土豆杀的吗,怎么这下他又变冤枉的了?

“哦?根据上次你哥哥和嫂子的证词,那日你浑身是血拿着刀从徐有德的房间里出来,这还有假?”

“不,是,是真的。”

“既然是事实,那为何你说自己是冤枉的?”

“大人,”高行抱拳向前一步。

“有话直说。”崔大人准许道。

“大人,根据之前我们询问的供词,当时土豆吃过饭之后便在房内昏睡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刀,和已死的徐有德。所以我们怀疑应是有人将土豆迷晕,然后将死者杀害故意栽赃陷害土豆。”

“哦?可有证据?那么真正凶手是谁呢?”崔大人道。

“大家都看的出来,像土豆这么弱小的人如何能制服比自己两倍高大的人。”高行说。

“有道理。”崔大人点了点头。

“也有可能是土豆一刀将我家相公杀害,所以致使我相公毫无反抗之力。”徐夫人突然道。

“这不可能。”阿才说。

“怎么不可能?”徐夫人反问。

“人生前死后造成的伤痕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死前造成的伤痕是淤红色,死后造成的是淤黑色,这一点在尸体上可以明显看出,那些伤痕是死前造成的,你相公又不是木头人,插那么多刀怎么没反应不反抗。”

“哼,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可能是凶手?”徐夫人冷笑道。

“除了他之外,也有可能是徐夫人你。”阿才说。

“哈,笑话,难道我会谋害自己的相公吗?”徐夫人反唇相讥。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凶手是钟管事。昨日我还特意带土豆去一品楼吃饭,看到那些精致美食,土豆只觉得反感,原来徐有德之前都是给他吃那里的饭菜,所以我就想,那么在徐有德和土豆的饭菜里下药,钟管事无疑是很方便的,但是当钟管事看到土豆的时候竟然毫无反应,这说明钟管事并不是认识土豆,毕竟那时在大家看来土豆就是凶手,那么这样一个应该关在牢房里的嫌疑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大酒楼里好吃好喝。所以栽赃嫁祸给土豆的就不是钟管事。”阿才边说边走来走去。最后停在徐夫人一侧。“然后我就想到了夫人你。”

徐夫人正视前方,根本不看阿才。“真是荒谬,我为什么要杀我相公?”

“我先说个故事,有位小姐与家里管事相互倾慕,但是小姐的爹不同意二人的来往,便将这位小姐嫁给了一位家道不错的生意人,并资助他开了一间京城最大的酒楼,迫于父亲的压力和威胁,这位小姐不得不放弃与那位管事的感情,她决定和她的相公好好生活,相互扶持,共度一生。可是这两个不相爱的人性格也完全不和,于是两人几乎天天吵架,有一天这位老爷告诉夫人,看上了她的贴身丫鬟,想要收了做小的,夫人很是气愤,然后两人就大闹了一场,后来这位老爷很是聪明,为了安抚他的夫人就将那个丫鬟配给了一个伙计,两人这才和好。然而实际上这位掌柜只是将这个丫鬟养在了外面而已。但是这个伙计哪肯做这种事情,于是这位老爷就将他弟弟扣押住以作威胁,哪里想到还没过多久,这个老爷竟然看上了人家的弟弟,并逼之与其行苟且之事。但纸终究保不住火,这事情还是被那位夫人发现了,这位夫人可谓是大发雷霆,怒火燃光了所有的理智,心想:我放弃了之前的感情,和他共组家庭,他先是要纳妾,现在竟然还跟男子在一起。突然觉得自己的牺牲放弃都是不值得的,也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于是便设计一出栽赃嫁祸的计谋。某天,这位夫人假装在家中抚琴,随后让贴身丫鬟代抚假冒自己,而她就乔装打扮一番,来到那位老爷的店里,因为她从未去过,所以店里伙计几乎都不认识她。于是她趁人不注意,在那位老爷的饭菜里加了迷药,导致那位老爷和被扣押在房间里的伙计的弟弟都被迷晕。待那二人完全不省人事之际,便将那位老爷好打一顿,挑断其手脚筋,接着用刀捅了几十下方解恨。然后将杀人的凶器放入那昏睡的男孩手中,最后她却逃之夭夭回到府里假装继续抚琴。而后男孩醒来之后,发现手中的血刀,和已死的那位老爷,七魂吓掉了六魄,便往外跑,这时刚好撞见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嫂,他们看到那死去的掌柜也误以为是他弟弟杀了人,然后哥哥让嫂子带弟弟先走,自己便一把火将房子给烧了。”说完,阿才咽了口口水,好渴。“夫人我说的可对?”

“哈哈。。。。很精彩的故事,你说是我做的,证据呢?”徐夫人很是不屑的看了阿才一眼。

“夫人,捅了那么多刀身上有不少血吧,想必你是带了两身衣服去的现场,杀了人之后将血衣换下,换上一身干净的再离开,对不对?不过那个血衣你是怎么处理的?”

徐夫人心里一惊,并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有证据就拿出来?哪那么多的废话”徐夫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我看你能拿出来什么的样子。

“若这件血衣一旦被人发现,那么大家就会知道凶手是你,所以你回去之后肯定找机会尽快处理掉那件衣服,例如丢掉?”阿才看着徐夫人最后四个字故意拉长了音说。

“哼。”徐夫人嘲讽的冷笑一声。

“当然不可能的啦。”阿才根据徐夫人的反应及时刹车拐弯,“丢掉了被人捡到怎么办。最保险的方法,当然是。。。烧掉。”

这时徐夫人整个一僵。

“不过徐夫人,烧的时候,你和小桃可有处理干净?”阿才以非常靠近徐夫人的姿势问她,他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大人,请看。”说着阿才猛的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布包。

高行从一旁接过,交给了崔大人。

崔大人打开包袱一角,脸色一惊,“这是?”

“不错,这是我发现的徐夫人未烧尽的衣物。”阿才躬身说。

“啪”,只见徐夫人一个巴掌打在一旁的小桃脸上,“交代你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跟我说已经处理好,不要让我担心,真是没有人是可靠的。”

小桃捂着脸,泛着泪光呆愣当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再次哗然。

“夫人?”钟管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夫人,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乖巧可人的人吗?

徐夫人缓缓站起身,“不错,人是我杀的。仵作大人的推断也相左无几。”

“夫人。。。。”小桃的呼喊声,没能阻止的了徐夫人的坦白。“夫人,你的血衣,小桃烧的干干净净,连灰都撒到河里去了啊。。。”小桃哭喊着。

“什么?”徐夫人身形晃了晃。“那。。。。那。。。。那白布里是。。。。?”缠着手指着大人的案台问。

“不好意思,那是鄙人的一只袜子。”阿才转过脸抱歉说。

“你。。。。你诈我?”徐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阿才无辜的耸了下肩。

徐夫人一脸愤恨,死死的瞪着阿才。小桃哭倒在一边,钟管事一脸茫然。堂上的崔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家几位只能睁圆了眼惊叹的看着他们熟悉的阿才。

这案子最后就在这如此戏剧的情况下落幕了。

事后,“你怎么知道她是凶手”高问说。

“在一开始认尸的时候,她只凭一个金算盘就断定那是她的相公肯定有问题。那人面目全非,亲人朋友总是抱有希望,存有侥幸的。她那样的表现很不合常理。”

高问点了点头,这点他也曾想过,是很可疑。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将衣服烧掉?”高行问。

“处理血衣不是丢掉就是烧掉,我说丢掉的时候,她嘲笑了的看了我一眼,那说明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当然说是烧掉的咯。”

高行敬佩的点了点头,这得要多么大胆的假设提问和细心的观察才能做出的判断啊。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把血衣交给小桃处理?”高父说。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说她和小桃处理,没有指明是谁干的。不过像她这样做亏心事的人,肯定会担心自己哪里漏了马脚。那么当你把一些事情猜的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时候,她在心里也已经产生怀疑,是不是我全都知道了,那么她心里也会产生不确定感。”

三人听了均受教的点了点头同叹:他竟能如此细致的了解和揣摩人的心理

“那你怎么知道小桃没有将如何处理的告诉徐夫人呢?”高行又问。

“我不知道啊,巧合而已。”阿才挠了挠头说。“不过还真是幸亏她没告诉徐夫人。”

看着阿才一脸侥幸的样子,三人满头黑线。

收徒

收徒

案子一破,大家很高兴的为土豆庆祝,阿才说要亲自下厨,一早买好了菜就钻进厨房里开火。

土豆,木头,杏花坐在院子中的石桌边,桌上摆好了盘碟碗筷。

“这样好吗?”杏花说,“让他一个人在伙房里。。。。。”

“我刚刚进去马上就被赶出来了,他不让插手,说是会越帮越忙。”木头无奈的说。

土豆像乖宝宝一样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向伙房。

“上菜喽。。。。”三人同时看向阿才,他一边吆喝着一边小心的稳住托盘。

“宫保鸡丁,番茄炒蛋,鱼香肉丝,再加上红烧排骨。”阿才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地上竖起来靠着石桌,坐下后对三人说,“开动吧。”说着拿起了筷子。

“这。。。这些菜名我从未听说过。”木头看着这色香俱全的三道菜,吞了吞口水。

“这些是我家乡的家常菜。”他拿手的也就这四道。

木头词穷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些菜的美味,只能不停地说,“真好吃。。。”

杏花和土豆虽没说话,但通过不停夹菜的动作也看得出很喜欢。

阿才拿着碗筷微笑的看着他们三人夹菜扒饭的吃相,让他突生羡慕,有种家的感觉。为了每一个家庭成员,他们都会奋不顾身的保全他人。

“你,怎么不吃?”土豆揪了揪他的衣袖,木头和杏花也停下来看着他。

阿才笑着说,“我在吃啊。”然后夹了一块排骨。他在品尝家的味道。

在大家吃饱喝足后,杏花将桌面收拾干净,进屋洗刷碗盘,故意本着脸说谁也不准进屋,大家也就随她去了。

“将来可有打算?”阿才问。

说起这个木头一脸难为的摇了摇头,一品楼关了,他也就失去工作了,带着杏花和土豆到别的酒楼干也不容易。

“要不,让土豆跟我学做仵作吧。”阿才说,

“啊?”木头吃惊的看着阿才。“这。。。土豆那么笨。。。。他。。。。”

“谁说土豆笨的。”阿才故意冷脸说,“他只是比别人反应慢了一点,并不是智力有问题,像他这样足够专注的人,我想将来他可以做的很好。”

木头眼眶泛红,马上拉着土豆跪在地上,一下下的磕头,“谢谢。。快谢谢大人。。。”

吓得阿才拽着土豆和木头的胳膊硬是将两人拉了起来,“快起来,这不折我的寿吗你。你以为仵作是那么好做的吗,到时候土豆可辛苦着呢。”

“我不怕苦。”土豆突然开口说。

阿才惊诧的看着土豆,“你愿意做仵作?”

土豆大力的点着头,“恩。”

阿才笑说,“好,那从今天起土豆就是我的徒弟,以后要叫我师父。”

“恩,师父。”听到土豆的称呼,阿才心想,谁说这孩子反应慢的。

杏花从伙房出来站在一边,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用袖子擦拭了眼角的泪水。他们苦了太久了。

“你们怎么了?”高行一进院里,就看到四个人两个人哭的状况,案子结束了,大家都没事,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刚收了徒弟,他们感动的。”阿才说。

“你?收徒弟?”他看了看木头,又看了看阿才,“这跨行也太大了吧,从伙夫变仵作?”高行诧异。

“我是收土豆为徒。”阿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高行先是吃惊的“啊”了一声,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尴尬的呵呵一笑,“额,不错,不错,仵作是个不错的行当。”收土豆为徒?他在开玩笑吗?

知道高行心里的想法,阿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你干嘛来了?”

“哦,对了,”差点给忘了正事,看了木头他们一眼,

木头忙告辞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土豆他。。。。”

“土豆继续留在我这里吧,我打算从明天开始教他识字。”阿才说。

木头又是一阵道谢,然后带着杏花离开了。

“说吧。”高行又看了土豆一眼说,“一品楼的案子是破了,可是那破庙里的无头尸案还悬着呢,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没?”

“没有。”阿才说,验尸记录不是已经给他们了。

“你好歹也想想再回答我啊。”这么应付他。

阿才故作沉思,三秒钟之后,“。。。。没有”

高行无语,鬓角三道黑线。

放下手中的文书,展景岩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出他不错的心情。他很好奇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样的人来,也难怪他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所期待。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好奇,兴趣的时候,那么两人很容易谱写一段缠绵的恋情。

但是当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兴趣的时候,这已经预示了一种必然关系的发生。

阿才之所以收土豆为徒并不仅仅是同情他。作为仵作首先要具备“三心”:细心,耐心和专心。细心的检查尸体的每个部位,耐心的完成所有过程,同时在尸检时要保持绝对的专注。再加上对于所有的一切都要持有客观的评判。那么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仵作。

土豆年龄小,但因过早遇事,所以比一般孩子来的更懂事些,注意力更容易集中。虽然反应迟钝,但他有耐性,平日并无任何消遣,即使干坐着都能坐上一天。也许是因为受过伤害,生性敏感,所以对周围的观察也更加细致。

综合以上原因,阿才觉得收土豆为徒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现在有个大问题摆在阿才面前,回想起自己那手丑不拉几的毛笔字,阿才心想还是不要害土豆了,找个先生系统教导土豆识字比较好。但是考虑到土豆现在的情况,要是在外面的随便找个先生也不太合适。怎么办呢?

阿才很是头大的坐在一间酒楼靠窗的位置上。

“这里有人吗?”一道男声响起。

阿才托着腮看着窗外,不在意的说,“没。”对方径自坐了下来。

“近来可好?”

听到问话,阿才这才转过脸,啊?“。。。都还好。”怎么会是他。

“客官要什么?”一旁的小二问展景岩说。

“你吃的什么?”展景岩问阿才。

“。。。。牛肉面。”阿才答。

“一样。”展景岩说,想起刚才从窗口看到阿才皱着的眉头,“有事?”

“额,没什么事。”阿才挠了挠头,他怎么知道他有事?

“刚才看到你皱着眉头。”像是知道阿才心里的想法,“说来听听。”展景岩说。

阿才看了他一眼,对方表现出一副我愿意倾听的姿态。“额,我想给土豆找个先生教他识字,但是以土豆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找一般的先生。”对阿才来说,现在的展景岩就像一个适合倾诉的朋友,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时机出现,他很自然的把遇到的问题告诉了他。说完,他也觉得奇怪,明明才见过两次面,但却像认识有段时日似的。

“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帮忙。”展景岩说。

“啊?真的?额,你是先生?”看起来不像。

“我曾教过一些学生。”他当过皇子的启蒙先生。

“啊?看不出来啊。”可是想了想自己跟他也不是很熟,虽被他救过命,那也是自己欠人家的人情,现在再麻烦人家。。。。。

“我会收工钱的。”看出他的犹豫,展景岩继续说。

“啊?”他都说到这份上,不答应好像太拒他面子了吧?不过。。。“多少工钱?”这是重点,万一超出他的支付能力怎么办。

“每月二两银子,每天一个时辰。”

阿才并不了解这个时代请一个家庭老师要多少银子,不过对方开出的条件,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便一口答应说:“好。”

两条偶有交叉的人生轨线,终于交缠在一起了。

初进妓院

初进妓院

阿才领着展景岩回到住处,一进院子就看到土豆呆坐在吊床上,把它当秋千般荡来荡去,看到阿才回来,便蹦了下来,刚想跑过去,在看到他身后的另一个人后便止住了脚步。

“是不是等师父很久了?”阿才走上前摸了摸土豆的脑袋。

土豆摇了摇头,又瞄了阿才身后的人一眼。

“我来介绍,这是师父给你找来的严先生。这是土豆,我徒弟。”阿才介绍两人相互认识。

书房里(阿才之前收罗的杂书堆放的房间),一进门就可以贴着四面墙壁摆放的书柜,中间放了个正方形的桌子,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小床。三人三个方向围坐好,土豆和展景岩面对面的坐着。

土豆看着展景岩很是拘谨。

“你之前学过认字吗?”展景岩问。

“没有,他没学过。”阿才回答。

“那会写自己的名字吗?”展景岩又问。

“我昨天刚教了他,不过写的不好看,最好还是重教一下。”阿才又答。

展景岩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那我今天重新教你,先学名字,再学笔画,最后再来认字,可好?”

“好。”阿才很爽快的答应。

接着展景岩和土豆都看着他,谁是学生?

“必要的沟通对于教学会比较有帮助。”展景岩淡淡的说。

阿才立刻闭上了嘴,挠了挠头,末了又加了句,“我。。。。是怕他紧张。”

展景岩没有说话,继续看着他。

“。。。我会安静的。。。。。”阿才保证后,展景岩和土豆这才进入了正式授课时间。

他也不想这么无聊的盯着这两人,只是他担心土豆突然跟陌生人处在同一个房间会害怕。他准备跟着他们上几堂课确定土豆适应之后,再留他们单独上课。

展景岩先教了拿笔的正确姿势,然后在纸上写了“土豆”二字,让土豆照着写。阿才也歪着头看,并感慨的频频点头,这专家就是不一样,看那横是横,点是点的,哪像他写的整个一屎虼螂爬状。

接下来的时间对阿才来说极其漫长,毛笔字他实在不敢恭维,反正他又不用自己写验尸记录,那丑不拉几的字也没机会面世。随手在书架上找了本游记翻阅起来,偶尔抬头看向展景岩和土豆,一个严肃专业的教导,一个专心细致的领会。他为什么会愿意教土豆呢?从他的气质,行为,衣着上看,他绝不是普通的人,可接近自己又是有什么目的呢?他一穷二白,家徒四壁。长的也不是天姿国色。他身上有什么让人可图的呢?低头看了看自己,咦,突然发现他的手还是蛮不错的,比一般男子的手看起来白了点,摸起来滑了点,指甲干净了点,干活灵活了点。。。。。恩,真是一双不错的手。

阿才不想深究,心想反正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今天就先到这里。”展景岩起身说。

“不坐会歇歇吗?”阿才忙站起身,土豆也跟着站起来。

“不了,明天我会在同样的时辰来的。”展景岩走到院子里。

“土豆快跟先生说明天见。”阿才拦着土豆的肩头说。

“明天见。”土豆说。

展景岩点点头。

“我送送你。”阿才快走两步跟上他。“你先回屋。”又交待土豆说。

展景岩没有拒绝,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高府的后门。

怎么两人单独在一起,他就有些别扭呢,阿才在心里不禁嘀咕。

“到这就行了。”展景岩开口说。

“啊?哦。”阿才挠了挠头。“那明天见。”他撑起一个自然的笑容看着展景岩。

展景岩定定的看着他。感受到他的视线,阿才也定定的回望着他,只听心脏“砰砰砰”直跳,只见展景岩伸手到他的头顶,收回去时手上多了一片树叶。

“明天见。”说完,走出高府。

转身离开的展景岩把玩着手中的树叶,回想起刚才阿才紧张的反应,扬起了戏弄的笑容。

待那人走远,阿才感到一种紧张后的虚脱,原来只是一片叶子,呼。。。。

只是细心如阿才也没发现这附近哪里有树。

第二天展景岩准时出现在阿才的院子里,书房内同样的三人,同样的座位,不同的心情。

阿才一早将准备好的书拿出来看,不再打扰他们。

一个时辰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一人身上披了件衣服趴着睡觉,此人显然是阿才。另一人拖着下巴看着他睡觉,这人明显是土豆。

高行进到房间后就看到这么一幕,土豆看到他,向他示意安静。

高行了解的点了点头,小声问,“他怎么了?”

“睡觉。”土豆特意压低了声音说。

“睡。。。。觉?”刚拔高的音量,在土豆的瞪视下又降了下去。乖乖,这才跟着阿才几天,都会瞪人了,真是近墨者黑,高行心想。

不过阿才仍是慢慢的转醒过来,直起腰迟缓的收回有点麻痹的胳膊,突然看到盖在身上的衣衫,不像他的,更不是土豆的,“恩?严先生呢?”

“回去了,说不要打扰你。”土豆简洁的回答,然后又补充说,“衣服,严先生的。”

“额?哦。。。。”真是失礼,人家上课,他竟然在旁边睡觉,“下次万一我再睡着,一定要叫醒我,这样对严先生不礼貌,知道了吗?”阿才交待说,并满意的看到土豆点了点头,心想,下次要换本书看,这本催眠效果太明显。

阿才伸了个懒腰,一转身就看到高行站在门边。

“咦?你怎么来了?”阿才问。

他不能来吗,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有命案发生。”高行严肃的说。

“我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阿才一脸“你看吧”的表情,咽的高行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能强压下去。

阿才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丽春院”。这,是妓院吧?!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高行见阿才久久看着上面,以为他有什么发现,也抬着头看。

“没有。”阿才看了他一眼便走了进去,土豆紧紧跟其后。

高行先是一愣,随即也走了进去,那看什么看那么久?

阿才跟着高行穿过二层楼的迎客大厅,不得不说,这妓院真上档次。近百来平米的大厅,左侧一个长约八米宽三米高一米半的舞台,周围用木头栅栏围着,右侧按照前三,中四,后五的顺序摆放着三排共十二张桌子。右侧二楼也安排了几个雅座。整个大厅用色彩斑斓的布段装饰的花俏非凡。因为现在是下午时段,所以大厅里除了打扫的杂工倒还没有客人光顾。

走出大厅正门斜对着靠近舞台那边的侧门,走进了一个回廊,回廊左侧是墙壁,在回廊的中间位置有段延伸,直至右侧中央的八角亭。以八角亭为界,北边是人工池塘,南边种植着各种娇艳的花卉。

穿过回廊,左拐看到两个拱门,从近的一边走进,便看到一圈都是两层楼的房子,两个拱门之间安置了一些假山做装饰风景。正对拱门的房子是一层6间房间,左右两边分别是一层5间房间。三排房子的交接拐弯处搭了两个楼梯。

从左边的楼梯上了二楼往左手边拐进最里面一间房间,高问早已在里面等候。看到他们进来,“我已经封锁了这里,尸体在里面,我没让他们乱动。”

阿才点了点头,环视整个房间,这是一个姑娘的闺房,外面一个小厅,里面是卧房,中间用帘子相隔,现在帘子被拉开挂在两边,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凌乱。

阿才直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哇,他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容貌直逼现代的林志玲。这么年轻就死了。。。。

阿才看了高行一眼,示意开始记录。

“死者女,年龄十七八上下。。。。”

“她十八岁。”旁边一个中年女人说。

阿才看了她一眼,“我是张妈妈,这丽春院的老鸨。”张妈妈自我介绍说。

“你在这干嘛的?”高行皱着眉头问。

“这位官爷说有话问我,让我在这呆着。”张妈妈指着高问说。

“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高问说。

“是啊是啊,晌午的时候我让春丫头叫容姑娘起来,丫头回我说没人应,我当她还睡着了,就没叫她。不过这晚上要做生意了,她可是今天的主角,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我就让春丫头再来唤,说还是没人应。我就想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然后就自个过来看看了,这门锁着我也进不去,就让人把门给砸开了,进来一看她就躺在那,我唤了几声都没反应,走到跟前,这才发现她没了气。”张妈妈边说边假意的用帕子拭眼角。“今晚可是她拍卖初夜,都发了帖了,现在人死了,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鄙视的看着这老女人,人都死了她竟还想着别的。

那边阿才也没有停下动作,掀开被子,“这个蓉姑娘衣着穿戴整齐,身上无明显伤痕,无挣扎迹象。”凑近看了看死者的唇齿,并检查了死者手指,阿才边说边指给土豆看症状。“唇色灰蓝,指甲呈青蓝色,这是中毒的反应。”土豆频频点头,高行不停记录。

“中毒?”张妈妈惊呼。“怎么会中毒呢,她吃穿用度都是我们院里的,为了防止她这种姑娘寻死寻活的,任何危险的工具或毒物都不可能在她房里出现的。怎么就中毒了呢?”

“她这种姑娘?她不是自愿在这里的?”高行问。

“官爷,你真是说笑,谁会自愿来这里啊,大家都是迫不得已的,大多都是卖进来的。她啊,之前还是个千金小姐呢,她爹之前是个当官后来犯了事,家里男的都被砍了头,女的嘛都被卖做官奴,我看她样子不错,就买来我院子里了。”

“她全名叫什么?”高问突然问。

“容紫苑。”张妈妈说。

“她就是容紫苑?”高问诧异说。

“是啊,就是过去那个大官容昌的女儿啊。”张妈妈说。

又遇故人

又遇故人

“是啊,就是过去那个大官容昌的女儿啊。”张妈妈说。

阿才初步验完后转过脸,“小心。”他惊呼,土豆向后退时因踩到放在床边的鞋子,没站稳向后倒去,高行眼疾手快,丢下纸笔接住了他。

“没事吧?”高行感受到怀中的人就像只有一把骨头, 养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瘦?

土豆摇了摇头,高行把他扶了起来,叮嘱说,“小心点。”

土豆低首点了点头。

阿才蹲下身看着那双被土豆踩到的鞋子,鞋尖整齐的对着床。他捡起一只鞋子穿在蓉姑娘的脚上刚刚好套了进去。

“尸体带回去吧。”阿才对一旁的衙役说,安慰的拍了拍土豆。“会害怕吗?”

土豆抿着嘴摇了摇头。

阿才胡乱摸着土豆的脑袋,弄乱了他一头短发。那次案子结束后阿才就给土豆剪了个“帅气”的短发,虽然在别人看来乱七八糟。不过至少阿才和土豆都很满意,并寓意一切从头开始。

“尸体已经僵硬,死亡时间应该超过六个时辰以上。”阿才触摸着尸体说。

“那个老鸨说昨天最后见到她是亥时(晚上十点),现在是未时(下午两点),那死亡时间就是亥时之后到丑时(晚上两点)之间。”高行边计算边说。

阿才将死者的内衣袜布全部退尽,上下仔细检查着尸体。

“身体。。。。”阿才又确认的看了一遍,“身体完好。”

“什么意思?”高行不解的问。

“没有任何伤痕,没有淤痕,没有被□的迹象。”

“啊?”高行感觉奇怪,“难道她真是自己毒死自己的?”不过想想也算合理,任何一个官家小姐经历这种事情,都很难能想的开吧。

“不知道,帮个手,把她翻过去。”阿才看向高行。

高行放下笔记和毛笔,走到阿才身旁,扶着死者的肩膀,尴尬的将眼睛别开。

“扶好了。”阿才提醒说。

“人死后尸体会产生一种尸斑,尸斑一般在死后一至两个时辰开始出现,用手压迫尸斑处可使之褪色;死后六至十二个时辰开始扩散,就像这样的。”阿才指给土豆看死者背部的斑块,高行也好奇的凑过脸。“这种状况说明死者死后没有移动过,是在床上至少是平躺着死掉的。当然若是坐着趴在桌上死掉的话,尸斑就会出现在臀部和胸前。所以尸斑还可以表明死者死时是站,是坐,是趟,是卧等等。”

“人死后十二个时辰以上尸斑的颜色或位置将不再改变。这些时辰一定要准确的记住,不能有任何的差错,知道吗?”阿才严肃的对土豆说。接着转过脸对高行交待,“回头你一起记下来,给土豆学习用。”

“为什么是我?”小心的放下尸体,高行问。

“因为你的字比较好看。”阿才恭维的说。

高行故意堆起笑脸说,“谢谢夸奖。”

“不客气。”阿才毫不客气的收下他的感谢。

“你。。。。”他怀疑自己跟这家伙相处的时间久了,会死的比较快,都是给气的。

“等我识字了,我自己记。”土豆面无表情说。

高行看着他,明显口气弱了下来说,“还是我想帮你记吧,等你学会识字再说。。。。”

“不勉强?”阿才在一边故意问。

“不勉强。”高行说。

阿才挑了挑眉,“这才是好同志嘛。”

“什么?”高行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这才是朋友嘛,互帮互助。”他笑着说。

“师父,先生应该到了。”土豆说。

“啊?把这事给忘记了。快走快走。。。”阿才扯下“围裙”,匆匆洗过手,拉着土豆就往自己院子里跑。

“喂,你们。。。。”高行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消失在门边。

一路奔回院子,看到展景岩站在吊床旁边,“呼呼。。。。”两人停了下来,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展景岩看着两人弓着腰双手扶膝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有。。有,有案子。。案子发生。。。所。。。所以。。。忙。。。”阿才努力解释清楚。

“没关系,先歇歇。”展景岩让他们先坐下。

待呼吸恢复正常后,“不好意思,今天忙的忘了时间。”阿才挠了挠头。

“今天若是不方便,可以换个时间。”展景岩说。

“没,没有不方便,刚刚已经做完了。”阿才摇了摇头说。

“那进屋吧。”展景岩说着走进“书房”。

“恩,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阿才说。

土豆转过脸看着他,“师父要是再睡着了,怎么办?我就坐在这,哪也不去,你从窗户就能看到我的。恩?”阿才用只有土豆听得见的音量说,并瞄了瞄展景岩,看到他径直走进了屋。

土豆迟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展景岩,最后还是跟着先生进了“书房”,坐在正对窗户的位置上。

展景岩看了眼窗外已经躺在吊床上的人儿,勾起嘴角收回视线,“今日来学习。。。。。。”

被撇在一边的高行很快追到阿才的院子,看到在吊床上睡觉的人,这家伙不工作,跑这睡懒觉来了。

“你挡我太阳了。”阿才眼睛眯成一条缝,却因背光看不到对方的脸。

“你。。。。”高行怒不可言。

像是感受到对方的怒气,阿才坐起身,这才看到高行一副忍怒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劝导说,“情绪波动这么大,容易老的快,看你的眼角,啧啧啧。。。。年纪轻轻的,都长褶子了。。。”一脸嫌弃的说完,话锋一转,“是验尸记录哪里不清楚吗?”

“你。。。。”高行深呼吸强压下怒气后说,“刚刚那就验完了?”

“尸体是验完了。”阿才说。

“啊?”什么意思?

“就剩刚才退下来的衣物还没检查了。不过我要等土豆上完课才能去,总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吧。”阿才说。

高行看了眼在上课的两人,妥协的说,“那好吧。”

“恩?怎么一扯到土豆,你就这么容易点头的?”阿才问。

“弱者是要受到保护的。。。他还那么小,却。。。你知道的?”高行别扭的说。

“是啊。。。。那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他。”阿才笑着说。他当然知道,阿行骨子里是个典型古代人,深具大男子主义,遇到恶霸他还可以以暴制暴,但是当面对像土豆这样弱小的人,心里只会充满了同情和怜惜。

高行点了下头,可又觉得阿才的话哪里怪怪的。。。。

“那个容姑娘是什么人?”阿才突转话题问。

“我听我哥说,她是上任尚书大人容昌的女儿。”高行说。

“尚书的女儿?那个容大人犯了什么事?”阿才又问。

“听说是犯了贪污大罪。去年南河发大水,下游的十几个县全部被淹,皇上拨了一百万两去赈灾。当时的委任大臣就是容昌,据说到达的当天在下榻的驿站里,除了容昌外其他人全部中毒毙命,当地的县官到达时,在押运官银的车旁发现了容昌,并在他身上搜出了砒霜。”

“那些人的都是吃了砒霜死掉的?”阿才说,心想这么狗血。。。

“不错,而且那一百万两白银也都不翼而飞,容昌说他昨夜睡的很沉,醒来后发现所有人都死掉了,想起官银就到车旁去检查情况,却被当场抓获,他说的也没人相信他。而且案发后十几天,我爹他们收到命令要配合吕太师去容昌家搜查,当时他们主要守住外圈,后来看到吕太师等人押着一个木箱走了出去,后来才知道,那是在容夫人房里找到的一千两官银。”

“那容昌的风评如何?”阿才说。

“我爹说他为人刻板但正直,在朝中无党无派,所以这次事情发生后,也鲜少有人为他说情,而且余下的白银至今仍无下落,再加上罪证确凿。当时皇上震怒,就将他们家男子全部问斩,女子卖做官奴。”

阿才越听越像被栽赃的清官故事。

“其实我哥说过,这个案子有蹊跷,不过无凭无证,也无从帮忙。”高行说。“想想这容小姐也怪可怜的。如果是我,家遭变故沦落妓院,而且晚上就要被卖初夜。。。。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阿行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有几点说不通,毒物从何而来?又为何在忍辱负重一年多后的现在才自杀?还有那双鞋子,这个时代的人基本没有人是爬上床,即使那蓉姑娘喜欢爬上床,鞋子也不可能摆的这么整齐,若正常脱鞋睡觉应也该是鞋跟向内才对,可土豆踩到的那双却是鞋尖朝内。

高行看到阿才又在想些什么,安静待在一旁没有打扰他,转头时刚好看到门边的站了一个人, “三哥?”怎么来了也不进来?

阿才也抬起头。

“阿才。。。。有人想见你。”高志说。

恩?“谁啊?”阿才问。

高志侧过身。

看到来人阿才和高行均是一愣。

“好久不见,阿才。” 吴炎和许魏从高志身后走了出来。

危机潜伏

危机潜伏

“好久不见,阿才。” 吴炎和许魏从高志身后走了出来。

“侍郎大人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高行的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阿行。”高志看了他一眼。

吴炎笑着直视阿才说,“近来可好?”

“。。。还可以。”阿才不喜欢这种刻意的近乎。“有事可以直说。”

吴炎敛住笑容,“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

“不好意思,土豆在上课,我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吴炎顿了一下,说:“。。。好吧,听说你们在查丽春院的案子。。。。”

“是。”阿才猜不出他问这的目的。

“可有什么进展?”吴炎问。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阿才反问。

吴炎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以尚书大人的身份的话,那就越权了。若是以朋友的身份,如果他还有把他当做朋友的话,那么在案件查明前,他是不能对他透露关于案子的情况的。“我了解,你可以不用告诉我案情的进展,但是我只是想说,无论你尸检的结果是什么,小容绝不可能是自杀。”

“小容?”高行重复着这个称呼。

“我曾是容昌容大人的门生。”这个答案出乎了高行和阿才的预料。“容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若不是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容大人那件案子发生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寄读在他家的学生,那段时间我刚好回乡,当我听说了那件事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容大人也已被问斩,容府也被贴了封条。我多番打听才知道容大人的千金容紫苑小姐被卖入丽春院。我多次想要帮她赎身,但都被她拒绝了。去年我考取功名进入仕途,就是希望有机会能够翻案从新查明去年的那件案子。”

说到这吴炎叹了口气,“高中榜眼后,我被调入户部任文职,我想尽办法都无法接触那件案子,要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前提下搜证,根本是难上加难。后来更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吕太师,直接被下放到道河县当起了县令。那时我只能先做出漂亮的政绩,争取早日回京。但我无任何人脉,更不可能有人为了我而得罪吕太师,所以回京之日遥遥无期。”

他诚恳的看着阿才,“这也是为何我在听到你的那个断案原则的时候把它占为己有的原因,只要能尽早回京,我愿意用一切办法。我了解容大人的为人,他绝不可能监守自盗窃取官银,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你如何知道容紫苑不是自杀?”对于那件事带来的仕途高升阿才本就没有太在意,在听了吴炎的解释后,他也没有太多想法。

“我回京之后曾去丽春院找过小容,她那时很兴奋,她说她找了一些线索,需要点时间慢慢查。我劝她,这件事我会处理,免得她遇到危险。可她报仇的想法如此坚定,我又如何能动摇的了,只能叮嘱她万事小心。就在前天晚上,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说她知道是谁害了她爹马上就能拿到证据,说要今晚交给我,没想到却。。。。”吴炎伤心的握紧拳头,“所以,她不会是自杀的,我想定是有人杀人灭口。”他热切的看着阿才,“我知道你的能耐,我也相信你有能力抓出凶手。这个凶手不光是杀害小容的凶手,更有可能是官银失窃案的幕后黑手。只要这个案子能查明,我愿意上报将那些属于你的功绩都还给你。”

“我会查出凶手是谁,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要回那些功绩,只是为了死者瞑目。”阿才淡淡的说,他没想到在吴炎是这样看他的。

“。。。。谢谢。”他知道他错看了阿才,在官场混了一年多,看惯了那些攀龙附凤,趋炎附势的小人,他几乎已经忘了“人之本性”,看着阿才清明的眼睛,他感到了一丝羞愧。“如果有需要协助的地方,请直说。”

阿才点了点头。

“。。。。我先告辞了。”吴炎说。

“大人,我随后回去。”高志说。

吴炎点了点头带着许魏离开了。

“阿才,大人也有自己的苦衷。。。。”高志说。

“三哥,你站哪边的?”他一直对三哥关于继续在吴炎身边就有不满,现在竟还帮他说话。

“这不是站哪边的问题,我说的是事实。”高志表明自己的立场。

“事实就是吴炎凭借‘无罪原则’升官了。”高行瞪着自己的三哥。

“阿行。。。。”阿才叫住了他。

“对我来说所有的死者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受害人。我不会因为身份不同而差别待遇,如果你是担心这点的话。”阿才看着高志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志想要解释。

“师父。。。。”土豆下了课站在书房门边,无意间打断了高志的话。

“恩。”阿才露出笑着应了声,“待会我会去检查那些衣物,尽早将验尸记录交上去。”

看出阿才无意继续谈下去,高志叹了口气说,“恩,那我先走了。”看着高行,“你跟我出来一下。”

高行一副“出去就出去”的样子跟在高志身后。

看着高志离开,展景岩从书房走了出来,“没事吧?”

阿才这才松下肩膀,揽着土豆,没精神的将下巴放在土豆的头顶上,“。。。没事。”

“师父。。。我有事。”土豆忍不出说,“师父的头好重。。。”

阿才马上站直身,挠了挠土豆的头,“师父错了,忘了土豆还在长身子,不能这么压的,万一长不高就完了。”

“以后再给师父压。”土豆稚气却认真的说。

阿才灿烂的笑着,“还是我的徒弟好。。。。”然后在土豆头上又是一阵乱摸。

阿才摸的欢畅,展景岩忍不住也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要想太多。”

这一动作让阿才呆在原地,他在干吗?摸他的头?为什么?。。。。一个个问号在阿才反应过来后接连蹦出。

阿才呆愣的看着展景岩,感觉他的眼里像掀起了漩涡,似要将他卷入其中,让他有种晕眩感想要依靠。

展景岩像是感受他的情绪,所以才上前摸摸他的脑袋,只能说。。。。手感不错。

如果可以他更想将他拥入怀中,给他依靠。

“我以后要像严先生那么高。”土豆突然说。

土豆的童言瞬间打破了两人间的诡异气氛。

“为什么?”阿才收回视线稳住心神问。

“这样我就能摸师父的脑袋。”土豆微微笑着说。

“摸师父的脑袋值得你这么高兴吗?”阿才点了点土豆的脑袋瓜。

“恩。”土豆认真的点了下头,一直摸头的人是不能体会被摸人的“辛酸”的。

“恩什么恩。。。”阿才故意板着脸和土豆开起玩笑。

“我会像师父摸我那样摸师父的脑袋。”听了土豆的话,阿才笑说,“是吗,那你以后可要多吃两碗饭才能长的比师父高大。”

“恩。”土豆再次点头。

阿才忍不住笑起来,但同时也欣喜土豆的变化,他现在说的句子可比以前长多了。想到这,也要谢谢展景岩。抬头看向他,竟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他一直在看着他吗?摇了摇头,他想多了吧?难道是春天到了,荷尔蒙分泌过剩,以至于他YY无限。。。。

展景岩静静的笑着看两人的互动,看着那人丰富的表情。看起来如此稚气的人,竟然是他提出的“无罪推定原则”。从高行等人进来,他们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习武者本身会比一般人的耳力要好很多。不过,若丽春院的凶手真的是去年官银失窃案的幕后主使的话,那么这里就不安全了。

高志领着高行走到花园,见四下无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高行先一步说明,“我是不会告诉你案子的情况的。”

高志看着这个弟弟,心底叹息,什么时候他能稳重些呢。“我有问你案子的情况吗?”

“那你想说什么?”高行敛住不满问。

“你马上搬进阿才的院子里去。”高志说。

“为什么?”高行不解。

“保护他们。”

“保护?为什么?有人要伤害他们?”高行完全在状况外。

“我的案子你也少打听,为了他们好,你最好马上去收拾东西搬进去。”虽然他也不确定那些人是否会伤害他,但是防患于未然,他不能冒险。

如此背景。。。。

如此背景。。。。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高行相信他三哥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搬进阿才的院子的。

所以当阿才再次看到高行的时候,只见他带了几个下人往他隔壁的房间搬东西。

“喂,你这是干嘛?”是要给他添置家具吗?不过他不缺床也不缺被啊。

“搬进来啊。”高行边说边指挥,“床放那里。”

“谁搬进来?”有人要搬进来怎么也不跟他这个院子的临时主人打个招呼。

“我。那些桌凳放在床边就行。”

“你?你能不能先说清楚再继续?”阿才双手抱于胸前看着他里外忙乎。

“我三哥说要保护你们,所以让我最好搬进来。”高行说,他也不想搬进来的好吧。

如果是高志让他搬进来的话。。。。。

看了高行一眼,搬进来也好,万一有状况,有这家伙在也好照应。

“那你忙,我去外面等你。”那些衣服还没检查。

院子突然多了很多人,土豆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进进出出。看到他师父走出来时,两三步跑到跟前,拽着阿才的袖子。

阿才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作安慰,“不用管他们,搬完他们就走了。”

土豆点点头。

“阿行会搬进来跟我们住在一起,不习惯的话就直接无视他吧。”阿才说。

“我们走吧。”高行走出来说。

阿才点点头。

阿才将容紫苑的衣物摊开放在长桌上,先是放在鼻间嗅了嗅,“这衣服应该是刚洗过的,上面有皂角的味道,还有一股。。。。”又闻了闻,“好像是檀香味。”

“檀香?那里是妓院怎么会有檀香味?”高行说。

阿才拿着死者的鞋子,“她的鞋子。。。。。”

“怎么了?”高行忙问,有情况?

“现在的姑娘也有高跟鞋啊?”看着高度要有5到7厘米吧。

“高跟鞋?什么东西啊?”高行问,又开始说那些听不懂的词了。

“就是这个啊。”阿才倒拿着鞋,指着鞋跟说。

“那叫高低鞋,真没见识。”高行说

“哦,这叫高低鞋。”阿才看着高行挑眉说,“你真是见多识广啊,连这姑娘家的东西都如此了解。。。。。”话毕,土豆也看向高行。

“我。。。我妹妹也有这种鞋,所以我才知道的。”高行解释说,“你乱想什么?”看了土豆一眼,这不毁他名誉么。

“我想什么了?”阿才无辜的说。

“你。。。。。”高行气的牙痒痒,等二哥回来定要找他帮忙“报仇”,“还有什么线索?”

“没了,只能等你哥回来,看他在现场发现了什么。”阿才说。

“在等我吗?”恰时高问走了进来。

“大哥。”高行说。

“验尸记录出来了吗?”高问说。

高行将记录递给高问,待他看完后,阿才问,“在现场有什么发现?”

“房间里没发现毒物,水壶里没有谁,窗台上倒是凉了一些茶叶,不过老鸨说,蓉姑娘经常买些生茶自己晒,这倒不稀奇。”

“什么茶叶?”阿才说完,就看到高问从怀中掏出一块包起来的白布。

“我想你也会问起,是六安瓜片。”高问打开白布。

高行和阿才都捏起几片嫩绿的茶叶。

“这是什么茶?我怎么没见过。”高行问。

“这是贡茶,你怎么可能见过。”高问答

“这种茶生长在长江以北,靠长江边大边山北麓淠河上游的天然腹地,那里高山环抱云雾缭绕,青山碧水竹大成林。是“六安瓜片”生长的先天性条件。”阿才进一步解说。

“不错。”高问赞赏的说,“没想到你对茶也有涉猎。”

阿才挠了挠头,“那倒没有,只是听说过这种茶而已。”若问阿才如何得知,那是因为过去实验室里有一位老法医曾被人送过一两这种茶叶,珍惜的不得了。阿才问他那是什么茶,老法医说,“这是六安瓜片,解放后相当一段时间这可是中央军委特贡茶。”所以阿才对这种茶有特别的印象。不过,他记得老法医说过,六安瓜片的品质高下与它的贮存密切相关,是要求干燥密封的。这蓉姑娘为什么会凉在窗台上?

“蓉姑娘房里怎么会有贡茶?”高行问。

“我问过老鸨,她们院里没有这种茶,也许是客人赏给她的。”高问说。

“贡茶怎么可能随便送人?再说能拥有这种贡茶的人可不多。”会不会真的像吴炎说的那样。。。。。

“大哥,今天二哥带吴炎来家里找阿才。。。。。”高行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这件案子和去年的官银失窃案有关?”高问看着两人问,不过更像是询问意见。

“也许有,也许没有。”阿才说。

“这话我也会说。”他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呢。

“无论这件案子和你们说的那个官银失窃案是否有关,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杀她的凶手。”阿才看着死者说。

高行和高问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死者。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她是被杀的,也知道她是中毒而死,那么中的什么毒?谁下的毒?怎么中的毒?”阿才看看高行又看看高问。

“我会从贡茶上开始追查,看看能否找到嫌疑人。”高问说,贡茶只有皇室可以享用,他需要先确认皇上曾奖赏过哪些人,看来他要先向大人汇报一下。

“那我再回丽春院看看?”高行有些兴奋,说不定这是个大案子。

“让阿才跟你一起去,这是命令。”高问不容拒绝的说。

他看着大哥离开,为什么他要和他一起去?高行在心里嘀咕。

但他只能不满的看向仍在研究茶叶的阿才。

丽春院

“我说两位爷,你们查案就查案,干嘛要把我这院子封起来啊,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客人哪敢上门啊,这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啊。”张妈妈非常气愤非常不满,想起那些飞走的银子她就心疼。

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抱怨,高行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正面看着老鸨问,“蓉姑娘的房间里没有香炉吗?”

“有啊,在那案几上。”老鸨随手指向高行背后的某个方向。

高行转过身,走到案几前,打开香炉盖,低头闻了下。“怎么什么都没有”

“官爷,我们这是妓院,除非是夏天或者客人要求,一般是不会点香炉的。”老鸨甩着丝绢手帕说。

“你们这里有人点檀香吗?”阿才问。

“我们这又不是祠庙,怎么会点檀香。”老鸨说,“我说你们快点破案啊,不然像你们这样三天两头的来,我真的要关门了。”

“我们也希望早点抓到凶手,所以更需要你的配合。”高行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放大了音量,“待会你们都先出去,一个个进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清楚。希望大家不要有所隐瞒,不然就做帮凶论处。”说着,高行对周围的人投出一个警告的眼神。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威慑力。

衙役们帮忙清空的现场,只留下了阿才,高行和老鸨。

“越早抓到凶手,对你我都有好处。”高行说。

老鸨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说最后看到蓉姑娘是什么时候?”

“昨晚亥时啊,那个时候我正在前厅招呼客人,蓉姑娘在台上弹琴,演奏了两曲后就回房了,因为隔天她是主角,所以除了早就预约好推不掉的,我也就没让她见别的客。”

“那昨晚她约了谁?”高行问。

“吕公子他们啊。”老鸨说。

“哪个吕公子?”高行追问。

老鸨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吕太师的小公子吕庆。”

“你说的他们,除了吕庆还有谁?”

“还有御史李大人的小公子李志岩,刑部何尚书的三公子何谦,户部侍郎王大人的长公子王薛。”

听到这阿才忍不住在心底吹了声口哨,加上兵部和工部整个朝廷的部门基本上就齐全了。

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

听到这阿才忍不住在心底吹了声口哨,加上兵部和工部整个朝廷的职能部门基本上就齐全了。

“是他们。。。”高行低语。阿才看了他一眼,继续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你知道吗?”

“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走了,不过当时只有三个人离开,吕公子没走,多呆了会,他后来什么时候走的,当时忙我就没注意。”老鸨说。

“这几个人经常来找容姑娘吗?”阿才说。

“也没有经常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不过每次来都会要容姑娘在旁抚琴。”

随后进来的是容紫苑隔壁房间的莫芊芊,是丽春院两位红牌姑娘之一,善歌。

一身桃色的烟纱裙清新典雅,绣了碎花的白色披肩搭在肩头,素雅却略带喜庆,一双杏仁眼,两弯柳叶吊梢眉,面若芙蓉,巧笑倩兮,竟一点不似这院中女子的气质。

“额,名字?”先是一愣随即恢复正常的高行开始问话。

“莫芊芊。”声音更是洋洋盈耳。

“昨日亥时之后到丑时之间,你在哪里?”

“奴家昨日身子不适一直在房中休息,丫头小桃在房内伺候着。”莫芊芊面色沉着,不急不慢的回答。

“那可听到隔壁有什么异常的声音?”高行又问。

“没有。”说着莫芊芊用手帕遮住嘴,咳嗽数声。

“平日里都有什么人来找她吗?”

“没注意。”

“额,没事了,你先出去吧。”高行说。

莫芊芊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门关上后,阿才调侃说,“看不出我们的高捕头很是怜香惜玉啊。”

高行微敛,“人家又不是嫌犯,问完了不让人出去留着干嘛?”

阿才但笑不语。

紧接着是另一位红牌姑娘杜诗娘,善舞。房间位置紧挨莫芊芊。这位从衣着上就和刚才的莫芊芊截然不同。大朵牡丹锈于外衫,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粉腮红润,唇色朱樱一点,盈盈走来。丰姿尽展,整个人看上去,更突显妩媚

阿才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是京城第一的妓院。

“不知两位官爷有何问题问奴家?”杜诗娘主动说。

“那个,昨晚你最后见到容姑娘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高行问。

“奴家是在容姑娘抚琴之后上的台,舞了一曲《飞仙》。之后就没见过容姑娘了”说话间眉目转着风情。

“平日你与容姑娘来往如何?”高行又问。

“大家各忙各的,基本上互不打扰。她刚来的时候啊,脾气犟的很,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后来学乖了,又抚了一手琴,张妈妈就把她当摇钱树般的供着。”杜诗娘边说边摆弄着手中丝娟手帕。

之后进来的一些姑娘和下人询问的结果也都大同小异,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神色紧张。

“名字?”高行说。

“小莹。”小丫头哆哆嗦嗦说。

“在这院中做什么的?”

“我是蓉姑娘的贴身丫头。”想起蓉姑娘,小莹红了眼眶。

“哦?那昨晚你最后见到容姑娘是什么时候?”高行说。

“子时左右,我伺候容姑娘在吕公子他们的包房里抚琴,后来容姑娘说不舒服,吕公子就送她回了后院,其他公子就先回去了,容姑娘没让我进屋伺候,她和吕公子单独待了一会,没多久吕公子就走了。容姑娘送吕公子出了房门,交待我泡了壶水,然后就让我休息去了,我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上闩的声音。”

听了小丫头的话,阿才陷入沉思中,这么说来吕庆走时,容姑娘还活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时容姑娘不舒服可有什么症状?”阿才问。

“容姑娘说有些晕晕的,而且看起来想吐的样子,当时我以为她可能吃坏了肚子了吧。”小莹答。

“那昨日容姑娘可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阿才继续问。

“没有,我和容姑娘吃的都是一样的。”小莹也纳闷怎么就中毒了呢。

“那平日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找容姑娘?”高行问。

“特别的人?”小莹不解。

“对,例如经常来的,或是表现比较奇怪的。”

“吕公子他们经常一起来,偶尔也会分开来,还有一个做药材生意姓胡的老板,容姑娘来了院子后,受过几次苦,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喜欢跟那人聊天,问一些保养之道。啊,对了,还有一个好像是姓吴的公子,每次他来,容姑娘都会跟他单独相处,从不让我在旁伺候。”小莹边想边数着。想来这姓吴的公子十有八九是吴炎。

问完话,房间里只剩下高行和阿才。

“老鸨说的那四人你认识?”阿才这才问。

“是五个人,再加一个工部侍郎的外甥柳毅,他们被称为‘京城五公子’,这五人除了王薛之外都无功名在身,平日也就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他们一向是五人一起活动。”高行一脸不屑的说。

看高行的表情,不难看出对这‘京城五公子’没什么好感。

“他们得罪过你?”阿才好奇问。

“。。。。没有。”高行说时眼睛闪了一下。

阿才看他不想说也就没追问下去。他站起身,环视整个房间,这个房间真的太整洁了,若说是他杀,完全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若说自杀,更是没有理由。他们到底漏了什么呢?房间里的东西一目了然,除了家具就是装饰的物品,一张古琴,一个蜡烛烧了半截的烛台,一张八仙桌上两边摆着两个陶瓷花瓶,中间放着一个空的香炉。窗边放着一张晾茶叶的簸箕,

一张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摆着几本书的书架,以及一个大衣柜。

阿才趴在床边,看向窗外,从这里刚好能看到前面院子里的亭子和花园。低头看了看这些茶叶,果然和高问带回去的那部分一样,都是六安瓜片,捏起一片稍大的茶叶,这样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走吧,回去看大哥那有什么发现。”高行拍了下阿才的肩膀说。

“哦。”随手将那片茶叶放了回去,“这个贡茶放在这不好吧。”

高行看了看想想也是,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白纸,将这些茶叶包了起来,“咦,还有点湿湿的。”

“这天阴阴的怎么可能晒的干。”阿才说。

回到高府,高父和高问都在家里,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你们怎么了?”高行问。

“我们从宫里拿到了那批贡茶的分发记录,除了皇上之外,有三人被赐有这种茶叶。”高问说。

“谁?”高行问。

“吕太师,御史李大人,还有一个就是逍遥王三王爷。”高问说。

听完,高行也皱起眉头,这前两位是朝中重臣,后者是皇上的弟弟,这。。。。。

“只是死了一个妓院的姑娘,谁敢为这去扰烦那他们三位。”高父说。

“我们可以不用找他们。”阿才说,看大家都看着自己,“要知道这经常出入丽春院的是他们的儿子,我们可以先从那‘京城五公子’开始。至于那个逍遥王,我们只需确定两点,只要他没去过丽春院,或者家里的贡茶没有失窃过,那么就可以排除他了。”

“好主意。”高行笑说

每天为了挤出那一个时辰去高府给土豆上课,展景岩将那个时间段的所有行程全部挪开,想起今天下午在阿才那听到的关于去年的官银失窃案。他之前也收到信息显示那件案子有蹊跷,但是却未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容大人的清白,那一百万两白银就像蒸发似的,即使他派出影卫依旧没有找到。 再加上那段时间的邻国纷争,他只得暂时放下那件案子。

展景岩背对书桌说,“派几个影卫去高府,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现身。”

窗内窗外一片安静,只见一道人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意外发现

意外发现

“据说‘京城五公子’经常聚在这间茶楼里。”高问说。他和高行,阿才坐在清茗楼里视野不错,但又不会很显眼的地方。

高行盯看着门口,阿才低首饮茶,“怎么样?这茶如何?”高问笑看阿才问。

“额,我对茶没有研究。”阿才挠了挠头说,“不过这要一两一壶,得多喝点。”

高问嘴角的笑容僵在那里,高行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他只对尸体和破案比较在行而已。”

“术业有专攻,你可要向阿才好好学习才是。”高问恢复过来笑说。

高行看了喝完又倒一杯的阿才一眼,没有接话。确实,这家伙也就这么个优点。

“他们来了。”高问敛住笑容看向门口,阿才和高行也一同望去。

只见五位二十上下衣着光鲜的年轻人都了进来,掌柜的直接迎了上去,引着五位上了二楼,刚好对着阿才他们所坐的位置的正上方,并以最快的速度摆好茶具。

“他们谁是谁啊?”阿才问。

“正对着我们坐下的是吕庆,他的左手边是李志岩,何谦,右手边是王薛和柳毅。”高问介绍说。

“大哥,我们现在不上去问话吗?”高行问。

“恩,走。”说着,高问先站起身,高行和阿才紧随其后,一行三人上了二楼。

“打扰一下。”高问客气道。

“你是什么人?柳毅一脸不耐的说,另外三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又各自转开视线,继续看吕庆泡茶的动作,而吕庆更是连头都没抬起,一直看着手中的茶壶。

高行刚想出声,却被阿才拉住,只听高问说,“在下是临阳府衙的捕头高问。”

“捕头?”柳毅“哈”了一声,“怎么,我们在这饮茶犯法了?”

“当然不是,我们来是关于丽春院容紫苑姑娘被杀一案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各位一下。”高问不怒不急的问,显然习惯于应付这种京城贵公子们。

吕庆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洗杯。

“你不会怀疑人是我们杀的吧?”柳毅看向大家笑起来,像是听到一个多有趣的笑话。

“据丽春院多人证实,在容姑娘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吕公子,所以我们只是按例来此询问。”高问说。

“你这话。。。。”吕庆放下水壶,抬起手止住了柳毅的话。

“你要问什么?”吕庆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冷眼看着高问。

“请问前天夜里,你送容姑娘回房后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虎父无犬子,虽勾起嘴角,但眼神却是冷冽的,之前远观见过他的面容,曾以为只是一个外表俊美文墨不凡的公子,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眼神,竟让人不敢对视。

“她向我道谢,然后我便离开了。”吕庆说。

“就这样?”高行不相信就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不然呢?”吕庆反问。

“请问容姑娘房中的六安瓜片茶可是吕公子赠送的?”阿才看着吕庆问。

这时吕庆才注意到高行旁边还有一个文弱少年,“是,香茶赠美人不可以吗?”他从未见过这种眼神。

“拿贡茶送一个丽春院的姑娘,这不太合适吧?”高问说。

“我很欣赏容姑娘的琴艺,既然她开口,那我当然要想办法达成美人的愿望,令美人失望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只见吕庆露出坏男人般的气质笑容,阿才心想,这家伙变脸还真快。

“那昨日容姑娘为各位抚琴时,可有什么异状?”高问挨个看着这五人,又问。

“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的。”王薛说。

“谢谢各位的配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高问抱拳说。

离开之际,阿才突然说,“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吕公子送容姑娘回房后,她是否有请你饮茶?”

“没有。”吕庆答。

“哦,谢谢。”阿才笑着道谢后,转身跟上高行高问。

五人沉默了两秒钟后,柳毅突然说,“那人是谁啊?”

“临阳府衙新来的仵作。”唯一身在官场的王薛答。

“他?仵作?”验尸的仵作?

“我觉得那个吕庆有问题。”高行说,一群无事生产,浪费粮食的人。

“我觉得。。。。”阿才说到一半没了结尾。

“你觉得什么?干嘛说半句咽半句的。”这不急他嘛。

“我觉得你对他有偏见。”阿才看了他一眼说。

“我。。。。”高行明显底气不足。

“断案讲求的是证据,不能因为你看谁不顺眼就任意猜测,这会局限你的判断。”阿才说。 “如果容姑娘发现了官银失窃案的线索,那么她为何如此有把握昨天就可将证据交给吴大人?她整日在丽春院的后院里,如何拿到证据?”

“她不出门,除非通过别人拿给她。”高问推测。

“昨日她见的客人只有‘京城五公子’,莫不是他们中的谁能带给她证据?”高行也开动脑子说。

“或者对方发现她仍在调查去年那件案子,便假意要提供证据,实则是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阿才也分析着各种可能。

“这转了一圈不又回到他们五个人身上了。”高行一副“我就说他们不是好人”的表情。

“这些都只是假设。”阿才提醒说。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知道的。”高行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心想,他会找出证据的。

在街上和高家两兄弟分手后,阿才想起待会土豆就要上课了,于是在回家的路上便拐去福旺居买了些点心。

回到院子,看到土豆在院中练字,没有打扰他,径直走进书房在书房桌上摆好点心,心想,再伴壶茶即更好了。接着阿才来到厨房,用什么茶叶好呢,啊,有了,阿才从怀里拿出从丽春院带回来的贡茶六安瓜片,虽说密封程度越好,茶品越优。可这贡茶再怎么差也好过一般的茶叶吧。边想边打开纸包。不过,这怎么说也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用了不太好吧。于是又重新把纸包上,但转念又想,这里又不是他之前的实验室,啥设备都没有,除了肉眼能分辨的东西外,根本无从检验,留着作用也不大,或者就用一点点好了。想到此,阿才又重新拆开纸包,摊开后,捏起一小撮,放进茶壶里冲泡好后,分别倒进两个茶碗中。

咦?阿才低首看着两个茶碗里的茶叶,怎么不一样呢?

阿才用筷子从茶碗中夹出沉在下面叶片较大的茶叶,放在手中。又夹出一片小一些的,仔细对比后,这两片茶叶果然不同。又研究了下纸包中的茶叶,大多都是叶片较小的这种类型,叶片较大的数量极少。难道。。。。。

想到此,阿才茶叶重新包好,跑出院子,对土豆说,“师父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土豆点了点头,随即又继续练字。

阿才跑到高府前院,刚好遇到高志,“你跑这么急干吗?”

“我有事出去一下。”高志看着他跑了出去,什么事这么急?

阿才来到街上,看着店铺上的各个招牌,直到出现茶字。

“掌柜的。”阿才叫道。

茶庄掌柜转过身,“客官,要什么茶?”

“我想问问您这是什么茶?”阿才掏出叶片较小的那包茶叶,递给掌柜。

掌柜边看边说,“这单片平展、顺直、匀整,叶边背卷,不带芽梗,色泽宝绿,叶被白霜,明亮油润。这。。。。这是六安瓜片,这是贡茶啊。客官,我们这可没这种茶。”掌柜惶恐说。

“那这是什么茶?”阿才又掏出叶片较大的那包,递给掌柜。

“这。。。。咋看一下蛮像六安瓜片的,不过这不是。”掌柜的说。

“你您知道这是什么茶吗?”阿才急问。

“我经营茶庄数十载,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这种茶。”掌柜交还给阿才。

阿才怔怔的收好两个纸包,“谢谢掌柜的。”

果然不是茶叶。

“那掌柜的,这附近哪里有药铺?”阿才问。

“过了这条街拐角就是了。”

“谢谢。”

进了药铺,阿才直接找上抓药的掌柜,将那未知的叶子递给他。

“这是夹竹桃的叶子。”掌柜细细看后说。

“你确定?”阿才问。

“老夫当然确定。”掌柜肯定的说。

竟然是夹竹桃。。。。。阿才心想。啊,完了。。。。刚才水喝多了。

“你这有茅房吗?借用一下。”

“啊?”掌柜显然没有跟上阿才的逻辑。

“茅房有吗?”这来势有点汹涌。

“额,里面。”掌柜说。

“谢了。”阿才夹着双腿快步走向掌柜指的方向。

刺激大了

刺激大了

“谢了。”阿才夹着双腿快步走向掌柜所指的方向。

从药铺出来,阿才边走边想,看来这容姑娘应该是死于夹竹桃的毒。可问题是茶叶是吕庆送的,他身为太师之子,若想一个人死,有很多方法,也可以不用他出手。完全没必要在贡茶里做手脚,这不是明摆了告诉别人,人是他杀的吗。又或者有人就是想让大家这么认为。

不知不觉间阿才已经走到了高府,回到他的院子,看到展景岩已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在教导土豆习字。

“咦,你们怎么没在书房上课?”阿才问。

“桌上摆着点心,纸铺不下。”展景岩说。

额,他一心想给他们备点吃的,却忘了上课确实不太方便。阿才挠了挠头,尴尬的一笑,“我去给你们收拾。”

“不用了,今天天气不错,学完了再进屋吃点东西也挺好。”展景岩不在意的说。

“哦。”阿才点点头。不发一言的坐到一边去,回想着刚刚的发现。

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让大家这么认为的话,目的何在?这时,阿才突然想起曾看过的一部连续剧《少年包青天》,其中有个名案是狸猫换太子,它的剧目就是宫内的一个宫女自杀却伪装成他杀的样子嫁祸给一个王爷,使得包拯一步步深入调查,最终查明了案情,并引出了宫廷密案。这容姑娘会不会也是此种目的?如果是,那么。。。。。

“师父?师父?”土豆的叫喊声打断了阿才的思考,“。。。。额,什么事?”阿才抬起头看到土豆和展景岩都看着自己。

“先生说,休息一会,问你要不要进去吃点心。”土豆重复说。

“哦,好啊。”起身跟在土豆身后走进书房。

“在想案子?”展景岩问。

“。。。是啊。”阿才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查案不是捕头的事吗,让他们烦恼就是了。”展景岩说。根据影卫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有人开始注意他的行动。

“我只是有一些事情还没想通,就像吃饭吃到一半,吃不饱的感觉很难受。”阿才说。

“你挨饿过?”展景岩问。

“。。。。恩。”在前世,他经常会因为过于专注实验或尸检,彻夜彻夜的不吃不休不眠,以致多次胃穿孔,那种疼痛起来的感觉,实在是过于印象深刻。所以在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后,他拒绝胃病,一日三餐,定时吃饭,一顿不拉。

他知道他在义庄长大,想来满足温饱也很困难,看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不过,现在不会了。而且我的目标就是吃遍天下美食,等我存够了银两先买套房子,然后将余下的银子作为我上路的路费。”阿才快意的说。

展景岩恢复笑意说,“到时候你放的下?”

听到他的话,阿才一愣,是啊,当初若不是吴炎“辞退”了他,他也不会和高行有了那悠哉的两个月。如果再有命案发生,自己真的可以置之不理吗?“还很遥远的事情,谁知道呢。”

“师父,好吃。”土豆边吃边说,还不停的往嘴里塞。

“你个馋猫,慢点,别噎到了。”碍于展景岩的在场,阿才压抑住自己先吃的欲望,拿起一块先递到展景岩嘴边。“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展景岩看着眼前葱白的手指捏着的点心。

阿才以为他有“洁癖”,刚想将桌上的点心推给他。

谁知展景岩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点点头说,“确实不错。”

“轰”阿才整个脸和脖子瞬间换了颜色,他,他,他。。。。。

土豆睁着眼看看师父又看看先生,“师父,我也要。”说着便张开嘴,等待师父的“服务”。

“自,自,自己吃,我去端茶。”说着阿才丢下被咬了一口的点心在桌上,弹起身落荒而逃的跑去厨房。

“师父怎么了?”土豆秉承有问题问先生的原则,看着展景岩。

“你师父渴了。”展景岩若无其事的拿起刚才的点心说。刺激大了吗?展景岩勾起嘴角。

看着笑的有些“奇怪”的先生,土豆“哦”了一声。当然像诡异这么高难度的词,土豆还没有学到,只能用奇怪来形容。

厨房里的阿才原地走来走去。

他一直以为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是他的错觉,可刚刚,刚刚。。。。。冷静!冷静!

天使阿才:也许刚刚的动作只是无意的。

恶魔阿才:可是那也没必要直接吃你手里的吧。

天使阿才:也许是我刚刚手距离他太近了,所以他才“顺口”咬的。

恶魔阿才:就是送到嘴边去,作为朋友也不会这样吧。

天使阿才:也许,也许。。。。。

恶魔阿才:不用也许了,承认吧,你们俩之间有JQ。。。。

阿才: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自己是弯的,才会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

恶魔阿才:所以?

阿才:所以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想多了。

违心的说服自己后,阿才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这口凉茶下了肚,一路凉到胃里,阿才也感觉理智慢慢的恢复过来。

呼。。。。阿才松了一口气,低首看着茶杯,咦?。。。。。

“啊~~~~~~~~~~~”

突来的尖叫让展景岩心中一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运起轻功数秒间来到厨房,哪里有他想象中的刺客,只见阿才一人用自己手扣着嘴巴,让自己呕吐。

“你,在干吗?”展景岩看了一会仍是没看出个所以,出声询问。

阿才看到展景岩,拍了他一下,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巴,还忍不住继续催吐。手忙脚乱的让展景岩更是一头雾水。只是他夸张的手脚动作,让展景岩忍不住想笑。

“。。。。你,你。。。。”他都中毒了,他还笑,阿才圆睁的双眼装满了控诉的看着对方说:“我中毒了,你笑什么?”

展景岩上前一步抓住阿才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你会看病?”

“哪里中毒了?”展景岩皱着眉头问。

“我,没中毒?”阿才问的小心。

“脉搏平稳,哪里有中毒的迹象。”真是被他吓了一跳。

怎么会?他刚刚明明不小心喝了掺有夹竹桃叶子的贡茶。。。。。“难道喝了掺有夹竹桃叶子的茶不会中毒?”阿才小声嘀咕。

“喝的多当然会,或者误食夹竹桃也会。”展景岩解释说。

“哦,原来是这样。。。。”阿才受教的点点头,突然看到自己的手腕还在他手中,忙抽了回来。“。。。谢谢。”

展景岩也背过手去,“无事。”

尴尬,尴尬的气氛,尴尬的两人,不对,是一人。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土豆一脸担心的问。

土豆,你真是师父的救星。。。。。“没事,师父没事。”阿才搂着土豆的脑袋。

“刚才不是师父叫的吗?”土豆问,他明明听到好大声好大声的尖叫声。

“额。。。。师父,师父看到老鼠了。”阿才说着“无害的”谎言。

“老鼠?”土豆作势要找寻。“老鼠在哪里?”

“老鼠已经被你师父的尖叫声吓跑了。”展景岩似笑非笑的说。

阿才瞪了他一眼。

“以后师父看到了可以叫我,我帮师傅打老鼠。”土豆“勇猛”的说。

“恩。还是徒弟好。”阿才忍不住对着土豆的头发又是蹂躏一番。

“阿才,阿才。。。。”高行一路跑进院子,看到阿才等人从厨房走出来,上前一把拉着阿才就要往外走。

“你拉我去哪?”阿才问。

“凶手抓到了。”高行高兴的说。

“什么凶手?”阿才又问。

“就是丽春院杀害容姑娘的凶手抓到了。”高行答。

谁是嫌疑人

谁是嫌疑人

“就是丽春院杀害容姑娘的凶手抓到了。”高行答。

“what?”阿才一激动,英语脱口而出。

“我什么?”高行被他的英语也唬的小愣一下。

“不是。。。。我是说谁是凶手?”阿才问。

“吕庆。”早就说了他们不是好人。

“他?谁说他是凶手的?”阿才忙问。

“我三哥说的。”高行答,“哎呀,被你叉开话题了,我大哥和三哥已经把吕庆带回来了,正在审理这个案子,快走,快走。”

“土豆,师父一会就回来。。。。。”当来字还没说完,两个人已经消失于门口。

展景岩转过脸对土豆说,“我们继续上课。”

“哦。”土豆点点头,乖乖的跟在展景岩身后走进书房。

“高捕头,你确定凶手是他吗?他可是吕太师的儿子。你若没完全的把握。。。。。”崔大人问高父。

“这个。。。。”高父看了高志一眼。

“大人,我们在吕庆赠给容姑娘的六安瓜片茶中发现了夹竹桃,我是经过再三确认的。”听到高志这么说,仍旧无法让崔大人安下心来,这要审的是太师的儿子,若是真的有罪,他该怎么判?若是无罪,那抓了吕庆来待会又要如何收场?想到这崔大人不免埋怨的看了高志一眼。

这人抓都抓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崔大人的惊堂木一拍,喊道,“升堂。”

“带吕庆。”话落,吕庆在前,两名衙差在后走上堂来。

“吕庆,你可知罪?”崔大人故意忽视掉吕庆上堂不跪,直接跳到案子上来。

“吕庆刚想问大人这是何意?我怎么就突然成了犯人了?”吕庆一脸的有恃无恐。

崔大人看了一眼高志,继续说,“本官现已查明丽春院的容姑娘,是喝了你送的掺有夹竹桃之毒的六安瓜片才会中毒身亡的。你有何解释?”

“这六安瓜片乃皇上赏赐之物,怎么会被掺有夹竹桃之毒?”吕庆这言下之意,亦在指明:我是从皇上那得到的六安瓜片,你是想说皇上在茶中下了毒吗?

“这。。。。。”崔大人不是笨人,怎会听不出也言中之意。

“吕庆,你将这皇上赏赐之物转赠他人,对皇上是否是大不敬?”高志一言,将这“不敬”的大帽子反扣回去。

吕庆别有深意的看了高志一眼。“这位是?”

“这是高捕头。”崔大人忙说。

“原来是高捕头,这皇上既然将这六安瓜片赏给了我,我当然想要与这懂茶之人共同分享皇上的恩泽。”吕庆反手将这高帽挡了回去。

“一个妓院的姑娘,也是这懂茶之人?”高志讥诮的看着他问。

“高捕头这话似乎饱含贬低之意。容姑娘虽出身丽春院,但一向洁身自好,抚的一手好琴,对茶道亦有所研究,在下只是仰慕容姑娘的才情,才与之分享这六安瓜片。”吕庆不急不缓的解释,将话说的合情合理。

“可容姑娘确实是死在你所赠送的六安瓜片之下,这无可否认吧?”高志忍气说。

“那还要有劳崔大人和高捕头,定要查明这究竟是谁在这茶上动了手脚,以还在下的清白和皇上的盛誉。”吕庆抱拳相道。

“你。。。。”高问一把拉住有些冲动的高志。

他看了大哥一眼,知道自己性急了。

“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崔大人忍不住擦了擦满头的汗,点头应是。

“若无其他的事,那么吕庆先告辞了。”看了眼高志,吕庆准备离开。

“慢走,慢走。。。”崔大人客气道。

“啊,对了,今日我到这府衙‘做客’,我爹还不知道,还是不要扰了他老人家了。”吕庆卖了个人情给崔大人。

“是,是,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了太师。”崔大人频频点头。

送走了吕庆,崔大人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过身,瞪着高父,“以后这种事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抓人,还好吕公子不追究,不然大人我有几顶乌纱帽能禁得住这么折腾。”然后又看着高志,“虽然你是高家人,但现在毕竟是在吴大人手下做事,以后我府内的案子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说完,崔大人一甩官袖,离开大堂。

其他衙役也都退下,仅剩高家父子三人。

“爹。。。。。”高志满脸歉意的看着高父。

“不用说了。你们要记住,这里是京城,遍地是贵人,不要弄的崔大人不好做。这次你们未经我的同意私下抓人,回去每人两个时辰的马步。”

高问和高行看着高父离开的背影。

“这次是我太冲动了。”高志说,“我没想到吕庆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把罪名撇的一干二净,弄的他好像也是受害人似的。”

“是你偏见太深,让那件案子影响了你的判断。”高问了解自己的三弟,每次只要遇到和吕庆有关的事,他就会失了理智。

“咦?人呢?”姗姗来迟的高行和阿才来到大堂门口,高行奇怪的问,不是要审吕庆吗,怎么只有大哥和三哥在这。

阿才被高行拉着一路狂奔,这次是几乎快要断了气,才终于到了大堂。呼吸间他都能闻到自己口中血腥的味道。

“如果你是说吕庆,人已经走了。”高问说,看他俩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宝贝”弟弟,肯定完全忘记阿才只是普通人,没有练过轻功拳脚,怎么可能跟的上他的速度,定是他一路拖着阿才到了这里。

“啊,怎么走了,他不是凶手吗?”高行问。

说到这,阿才抓住高志的胳膊,“你,你,你为什么,说,说他,他,他是,是凶手?”一句话被他的喘气声断开数次。

高志看了他一眼,“中午,我看你慌忙跑出去,我想也许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于是便跟着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看到你进了茶庄又去了药铺,待你离开我问了那两个掌柜的,你在干什么,他们告诉我你问了六安瓜片和夹竹桃的事。。。。。所以。。。。”这么前后一联系大家都明白了高志为何说吕庆是凶手。

待高志说完,阿才的呼吸也基本恢复正常。

阿才不怪他跟踪自己,但是相信以高志的才智,不可能这么武断的就认为吕庆是凶手。“他怎么可能是凶手?”

“怎么不可能?六安瓜片是他给容姑娘的,那里面掺有夹竹桃,最有嫌疑的当然是他。”高行说的理所当然。

“他为什么要杀容姑娘?六安瓜片是他给的,但是容姑娘自己有晾茶叶的习惯,那么经过她窗台的人都有可能在里面撒入夹竹桃。而且,吕庆是什么人?杀一个丽春院的姑娘用的着他亲自动手吗?而且还是在他给的贡茶里,他又不是傻子。”阿才句句在理,高行几度张口却无从反驳。

高问在旁赞同的点头。

高志听了阿才的分析,更加懊恼给父兄带来的麻烦。

“而且还有一件事。。。。。”阿才继续道。

“什么事?”高行嘟囔问。

“夹竹桃泡茶,一杯不足以致命,除非喝的太多,但若中了夹竹桃人体是会有所反应的,或者是直接误食夹竹桃才有可能致命。”

“这不合理。”高问想想后说。

“哪里不合理?”高行还没听出个所以然。

“还记得容姑娘的丫鬟小莹曾经说过,那晚容姑娘说不舒服,她所描绘的症状如头晕,想吐,这都是中夹竹桃的初期反应。这也就说明容姑娘是在为吕庆他们抚琴的过程中中的毒,试想,那晚容姑娘和吕庆他们在包间里,吃喝应该是一样的,可为何只有容姑娘会中毒,其他人反而无恙?”阿才分析说。

“你是说那个丫鬟小莹?”高志想说。

“是,她在房内伺候,那么端茶递水肯定都是她在做。那么偷偷换掉茶水也不是不可能。”阿才说。

轻松时刻

轻松时刻

“是,她在房内伺候,那么端茶递水肯定都是她在做。那么偷偷换掉茶水也不是不可能。”阿才说。

“你是说那个丫鬟是真凶?”高行问。

“无论她是不是真凶,但最起码,她肯定有事没有告诉我们。”高问说。

阿才点点头。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高行不懂。

“抓她回来问问就知道了。”高问看了高行一眼说。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不插手。”高志说。

高问看着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走出门外,高行发现阿才没有跟上,一回头看到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喂,丽春院在这边。”高行喊说。

“我知道啊,可家在这边啊。”阿才说。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高行问。

“抓人是捕头的活,我。。。。”阿才落跑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高行一把抓住,拉着往丽春院走。

“我跟土豆说一会就回去,我不去丽春院。。。”阿才边说边挣扎,奈何自己挣脱不了高行的手掌。

风无声的吹着。

“先生,好安静。”土豆停了下笔说。

“因为你师父不在。”展景岩翻了一页眼不离书的说。

“哦。”土豆想,哪怕师父不说话就在一旁待着也能造出很多声音,例如,鼾声,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先生,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土豆又问。

“不会很早回来的。”展景岩说,既然有新的发现,应该会出去查案吧。

“哦。”

“写好了吗?”展景岩转头问。

“还没。。。。。”土豆忙拿起笔继续写字。

这么长时间的安静不仅是土豆不习惯,他也感觉少了些什么。

“我说几位官爷,今个儿来有什么事啊?”张妈妈扬着手中的丝帕说。

“小莹在哪?”高行问。

“小莹?哦,你是说容姑娘的丫鬟小莹啊。”张妈妈恍然说,“去,把小莹叫来。”交待一个下人后,张妈妈走上前,“几位爷先坐着等吧。”

“不用了。”高行刚说完,阿才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呦,还是这位爷好说话。”张妈妈扭啊扭的走到阿才身旁,“这位爷上次好像见过,不知您贵姓啊?”

“叫我阿才就好。”阿才的胳膊前移后撤往内缩。

张妈妈几番尝试失败后,也就不执于搂上对方的胳膊,微微调整面部表情,掩盖住不满,装嫩撒娇的说,“这位爷你们的案子什么时候能查完啊,你看看我这,都几天了,连个客人的影都见不找,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抓到凶手就算查完了。”阿才说。

她当然知道抓到凶手就完了,“我是问还要多久啊?”

“那要看凶手要多久给我们抓到。”他又不是凶手,他怎么知道。

“你。。。。呵呵,这位爷说话真风趣。”张妈妈气的磨牙。

“我只是在说实话。”阿才不觉得哪里风趣。

高行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很努力的忍住不笑。

“张妈妈,张妈妈,。。。。。”刚才让喊小莹的下人跑了回来。

“慌什么慌,让你叫的人呢?”老鸨皱着眉头说。

“小莹不见了。”那人回答。

“什么叫不见了?”老鸨气愤的说。

“我刚才去小莹房间里,不见人影,问了其他几个丫头,都说很段时间没看到小莹了。”那人战战兢兢的说。

“啪”,老鸨猛的一拍桌子。“我丽春院从来就没丢过人,给我找,使劲的找,找不到你们一个个给我回来领鞭子。”

说着,转过脸面对着阿才他们,突然又端上了笑脸,“不好意思啊,各位爷,还得要你们等等,要不这么吧,等我找到了人就去衙门通知你们,可好?”

“这小莹有可能就是容姑娘命案的凶手,你最好找的仔细点。”高问半威胁的说。

“啊?是,是,我一定仔细找。”说着老鸨转身去了后院,想来是“召集人手”去了。

“这小莹是不是畏罪潜逃了?”高行问。

“或者是被灭口了。”高志冷声说。

就在大家沉思之际,“我们可以回去了么?”阿才悄声问,既然人家都说了人找到了会通知,那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你急着回去有什么事吗?”高问问。

“恩,有事。”阿才点点头。

“什么事?”高行问。

“我要回去给土豆做饭。”阿才一脸正经的说。

高家三兄弟集体嘴角抽搐。

回家的路上,阿才说要去下集市。另外三人隐忍着陪着走了一趟。

“大叔啊,这个菜怎么卖啊?”

“啊,怎么涨价了,那天我来的时候还二文呢。”

“我多买点,你算我便宜点,我就不去别家看了,好不?”

“不能便宜?那你给我加棵葱,行不?”

“加啦,加啦,以后我还会来光顾的。”

“谢啦,阿伯,下次还来你这,你要算我便宜点。”

高行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剑,高志面部出现瘫痪状态,高问低首漠视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眼光。

“大哥,今天的肉新鲜不?”

“切块瘦的给我。”

“多少银子?”

“这么贵啊,那我不要了。”

“你看清楚再想想要不要动手啊。”阿才一副皮皮挫的样子,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三根“擎天柱”。

“霸王肉?当然不是了,你算我便宜点,我就拿走了,反正你都切下来了,对吧?”

“不卖我?我兄弟们可是要顿顿有肉的,放心,我不会让你亏本的,差不多就这个价吧。”阿才“公正”的递给对方一些铜板,拿起那块肉挂在高行的剑柄上,对方当然不敢抢回来。

“你啊,以后要是再欺负别的肉贩不让别人在这摆摊,我就天天来‘照顾’你的摊子。”

高行瞪着那块猪肉,似在考虑要不要把它当阿才给砍了。高志额角的青筋小小的凸显。高问无语看天。

“阿婆啊,这个梨是今天摘的不?”

“是你孙子摘的啊,你孙子多大了?”

“十岁了,年纪还小,应该送去念书。”

“卖梨就是为了攒学费?那这些梨我都要了多少卖啊?”

“啊,四文一斤?哪能这么便宜,你看你这梨,谁家的赶得上你家的这么有型,闻起来都香。一两我全要了。”

“没这么贵?要得要得。”说着阿才抱起那些梨塞进高志怀里,然后又从腰间掏出银子交给阿婆。

“阿姐啊。。。。。”他还没叫完,高问已经丢下二两银子抓起一只鸡快步冲出集市。

阿才挠了挠头,家里还有没吃的鸡,他只是想跟卖鸡的阿姐打个招呼而已。

还没到院子,阿才已经扯开嗓子喊道,“师父回来了,今天晚饭加菜咯。”

“咚咚咚”土豆奔出书房一路小跑,看到师父怀里的一捆菜,伸手要帮忙。

“不用不用,不重的。”阿才笑说。

“那些放伙房里就行了。”阿才“指挥”着身后的三人说。

“等下要谢谢高问叔叔买的鸡,高志叔叔搬的梨,还有高行叔叔拿的肉。”阿才小声的对土豆说。

那三人走进厨房,只见土豆上前一步说,“谢谢高问叔叔的鸡,高志叔叔的梨,高行叔叔的肉。”

“咯咯”。

“咚咚咚”。

“嘭”。

只见高问刚要把鸡放进鸡笼里,听到土豆的话,一时失神,那母鸡挣开钳制,“咯咯”飞起。

高志刚打开装梨的藤筐,听到土豆的话,一时不稳,藤筐歪倒一边,那些梨“咚咚咚”落下地。

高行已经把肉放在案板上,听到土豆的话,一时大笑,身子没有稳住,往一边跨出了一步,而刚好踩在掉落在地的某个梨上,忙着笑的他没来得及反应“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阿才喝了一口井水,听到土豆的话,直接喷了出来。“哈哈哈哈。。。。。。”

土豆呆愣的看屋内三人的“反应”,他是不是说错了?忙转身跑到笑的直不起身的师父身后躲着。

书房内的展景岩也忍不住低笑,起身看了眼抱着土豆大笑的阿才。既然那人在,他不方便露面,匆匆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翻身从后窗离开。

关键人物失踪

关键人物失踪

书房内的展景岩也忍不住低笑,起身看了眼抱着土豆大笑的阿才。既然那人在,他不方便露面,匆匆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翻身从后窗离开。

“土豆,你叫他们叔叔也就算了,我才大你几岁,你怎么也叫我叔叔?”从地上爬起来的高行首先想到了这个称呼问题,来到院子看着土豆,高行大声的问。

土豆被高行的大嗓门吓得将头埋进师父的背上。

“喂,干嘛对我徒弟这么凶,你跟我是不是同辈啊?”阿才双手反护住土豆,对上高行。

“。。是。”意识到自己吓到了他,高行转小音量的说。

“那就对了,土豆叫我师父,喊你叔叔喊错了吗?还是说你想让土豆喊你大哥,你喊我叔叔啊?”阿才身高不及高行,只能高抬起下巴来撑起气势。

“。。。。。”论口才高行当然及不上阿才,只能讪讪的闭上嘴,但又忍不住嘀咕:“那不是把我喊老了吗。”

“你说什么?”阿才只看到高行的嘴在动,却没听到他说些什么。

“没,没什么。”看了眼阿才那护犊的样子,高行还是识相的闭上嘴。

土豆在阿才身后露出半张脸看了眼受挫的高行,心想他将来一定要像师父一样强。

伙房里的高问和高志捡起散落满地的梨,放进筐内。

阿才的辩才他们是见识过的,两人不打算纠结土豆所说的话。毕竟他俩都比土豆大十岁左右,被叫叔叔亦无所谓。只是刚才中间省去的动词让人咋听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东西都放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高问说。

“今天加菜你们不留下吃顿饭吗?”阿才道。

“不了,我还要回趟衙门,光靠丽春院的人找人,我不放心。”高问说。

阿才了解的点点头,也就不作强留。

“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说吧。”高志说,他还要回去领罚。

“那好吧。”阿才也不勉强。“慢走啊。”

待两人离开后,高行尴尬的站在院中。

“行了,你也别别扭了,进屋拿个梨吃吧。”阿才知道的他的性子说。

“我去叫先生吃梨。”土豆说着跑进书房。

阿才挑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梨,在井水里洗干净,递给高行一个。

“先生不见了。”土豆惊呼。

“什么叫不见了?”阿才问。

“刚才先生还在,现在先生不见了。”土豆拿着一张字条,“只有这个。”

阿才用衣衫下摆包住刚洗好的梨,并蹭干了手上的水接过来一看:临时有事,下次再补。

“哦,先生是有事先走了。”阿才道。

“先生什么时候走的?”他怎么没看到先生离开。

“额,大概是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吧,来吃梨。”说着递给土豆一个大的。

这个严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个严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教书先生。”高行咬了一口梨说。

“那你看他像什么?”阿才看似不经意的问。

“像什么?”高行想了想,“不知道,但是我见过的教书先生年轻点的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但是那人看上去有种,有种。。。反正不像容易接近的人。他不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啊,我认识的他目前就是个教书先生。”阿才答。

高行只听到‘是啊’,之后的注意力就被引到土豆身上,只见土豆双手捧着梨,张开嘴啃了一小口,嚼啊嚼啊嚼,再张嘴啃一小口,嚼啊嚼啊嚼。。。。这要哪辈子才能啃完这个梨啊,高行心想。

土豆啃着啃着突然抬头看到高行盯着他的梨瞧,看到对方手中几乎只剩下的梨核,以为他想吃自己的梨,转了个身,背对着高行加速继续啃,生怕被人抢了去。

高行也悄悄转个身,继续盯着他啃。

等到土豆啃完最后一口,他和高行的心中同时浮现了一句话:终于啃完了。只不过前者是高兴,后者是感慨。

而在纠结着“严先生”的阿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小朋友”的行为。

城内某个客栈的房间里,“咚咚咚。。。”

“谁?”房内的小妇人贴着门扉问,此人甚是面熟,出去那成熟的妆容,已婚的发髻,这人竟然就是丽春院的小莹。

“是我。”门外应。

听着是认识人,小莹忙打开房门,侧身让那人进来。对方左右看着无人跟踪或注意,便闪入房内。

“少爷。”关上门,小莹道,“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那人点了点头,“目前你已经暴露,待在客栈里哪都不要去,有事我会传信给你,房钱我已经付了一个月,你最多再忍耐一个月。”那人拉起小莹的手说。

“是,小莹知道。别说是一个月,少爷就是让小莹在这待一辈子,小莹也无怨言,只要能帮到少爷。”泪花连连的小莹看着眼前这个买了她,救了她,让她爱上的男人。

“恩,最晚一个月后我来接你,到时候计划完成,我们就能远走高飞了。”那人说。

小莹感动的点点头。

话说这丽春院老鸨张妈妈带着一群下人,先是在丽春院前后院的搜索找寻小莹,在发现其已经逃出去后,张妈妈盛怒,“我这院里才刚死个人,歇了几天而已,该有的规矩都废了是不是,竟然让人逃了出去,这次是个小丫头,下次是不是就该院里的姑娘了。”老鸨这话是对着护院讲的,但是却是说给整个院里的人听的。

“赶紧的把人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妈妈这一声令下,院里的下人成对的往外跑,在大街上见着相似的就先对着脸看清楚,弄得街上的人怨声道载。但看在对方人多势众,也只敢小声咒骂两句。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高问和高志正在家里院中受罚。两人马步站着,脑子也转着。

“一个小小的丫头如何知道夹竹桃的药理?她又怎会想到在六安瓜片茶中混入来下毒?我觉得这个小莹应是受人指使。”高问说。

“吴大人对这个案子很是关心,多次向我询问你们调查的情况。你说会不会真的和那官银失窃案有关?这个小莹说不定便是那幕后主使的耳目,一旦发现容姑娘有所行动便下杀手,将她除之。”高志说。

“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现在的重点是要先找到小莹。”高问看着前方说。

“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高志锁着眉说。

“什么事?”高问问。

“这容姑娘说有证据要交给吴大人,然后在和大人约定的那天被杀,她到底能从哪里可以拿到证据?按说这丽春院的姑娘不能随意出去,若是让别人带给她。。。。。。她在见过吴大人后,到她死之前都接触过哪些人?”高志分析。

“老鸨说过,在吴大人之后,容姑娘只见过‘京城五公子’中的四人,其余时间都在房内。莫不是这四人之中谁能提供证据给她?”高问想。

“那就麻烦了。”高志说,“爹肯定不会同意让你去打扰他们的。”

“我不行,那就让别人去。”高问算计的笑说。

高志意会的点点头。

此时在院中吃晚饭的三人中,阿才和高行同时打了个喷嚏。

两人看着对方摸了摸鼻子。

“是不是你感冒了传染给我?”一同说。

“你是不是感冒了传染给我?”

“我没有感冒。”一同否认。

“我健康的很。”

两人又摸了摸鼻子,巧合吧。

所谓证据

所谓证据

隔天一早,高问就来到阿才的院子,他将昨日与高志的分析告诉了阿才和高行,“今日我打算加派人手寻找那个小莹,现在人手不够,所以这‘京城五公子’除了当日没去丽春院的工部侍郎的外甥柳毅外,其他人就交给你和阿行去探访,去时定要小心,不要让他人察觉了你们的目的,惊动了凶手,不然他们就危险了。”

阿才和高行点点头。“大哥,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好了。”高行信誓旦旦的说。

高问满意的点点头,说“恩,那我先走了。”

“我们要怎么不引起他人怀疑的靠近那几个人?”高行看着阿才问。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知道,这京城你比我熟,门路也比我多,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刚才信心十足的说‘放心交给我们’的人可不是我。”阿才说着走进伙房,准备做早饭。

“可大哥是把这任务交给你我二人,再说了我也是对你有信心才这么说的。”高行亦步亦趋的跟在阿才身后几近谄媚的说。

“别,我可担不起你这么顶大帽子。回头你指挥,我跟随。”阿才一副当定了小兵样。

“你。。。。好,我指挥。”高行突然笑眯眯的说。

看着高行那得瑟的笑容,阿才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我决定我们吃过饭就先去找吕庆,由你想办法靠近他,这是命令。”说完高行转身又得瑟的离开。

阿才切菜的手一滑,竟让这小子钻了话的漏洞。

随后的饭桌上高行继续得瑟的笑,他终于让阿才吃了次鳖,他怎能不乐。

坐在他对面的土豆,慢慢的往师父这边移动,悄声问,“师父,他没事吧?”

阿才看了眼高行,“没事,他只是面神经失调,别理他。”

土豆不懂什么是“面什么神失调”,但师父说没事,那就没事

过了会对方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土豆忍不住又问“师父,要不要请大夫?”

阿才在桌下踢了高行一脚,“我徒弟问你,要不要请大夫?”

高行摸摸腿,只当阿才是吃瘪的羞怒,笑着说,“呵呵,没事,没事,继续吃,继续吃。”

在土豆看来高行像是“病的不轻”,悄悄加快吃饭的速度,“我吃饱了。”土豆放下空碗说。

“恩,待会你自己在家里好好学习。师父和你高行叔叔要很晚才回来,除了严先生之外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院子,知道吗?”阿才嘱咐说。

“恩。”土豆点点头。

“如果晌午师父赶不回来做饭,你就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晚上回来师父再给你做顿好的。”

“恩。”土豆又点点头。

“严先生来了,你就是家里的主人,要好好招待知道吗?”

“恩。”

“你不至于吧,又不是出门几天不回来。”听到阿才啰里八嗦,高行听不下去的说。

阿才没有理会,继续对土豆交待。“不要动伙房里的炉子,如果严先生要喝茶,你让他辛苦一下自己烧,知道吗?”

“。。。。恩。”土豆迟疑了下,他不是要好好招待严先生吗,怎么让先生自己烧水喝茶?但看到师父在等自己的回复,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交待完,阿才说“走吧。”两人这才出了门。

站在高府门口,“我们要去哪?”阿才问。

“额,去上次的茶楼。”话说除了那里,他也不知道这“京城五公子”常去什么地方。

阿才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跟着“领导”走。

高行和阿才二人走进清茗楼,准备在这长久的蹲点,许是这二人运气不错,第一壶茶还没喝完,就看到那五位公子华丽丽的出场了,他们上了二楼的老位置。

高行端起茶杯,挡在嘴边,凑近了阿才问,“我们什么时候上去?”

“如果是一起谈话,现在就可以上去。如果要单个谈话,只有等他们散了,跟踪一个找机会再说。”阿才看着那五人说。

高行点了点头,“那我们等他们散了再跟着吕庆走。”

阿才突然低头说,“我想不用了。”

“啊?什么不用了?”高行没有听清楚,问。

“两位好,我若是没有记错,我们曾在这里见过面。”吕庆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的桌子前。

高行抬头一看,额,被发现了,故作镇定说,“有事吗?”

“我还以为是两位有事找我?”吕庆“风骚”的打开才子必备品—扇子,扇啊扇的说。

阿才见是吕庆独自下楼来,便不再隐瞒说,“吕公子请坐,我们正巧有事想要请教吕公子。”

“哦,说来听听。”吕庆不客气的坐下。

“请问容姑娘被杀那晚,你们为何会约见容姑娘?”阿才问。

“我们五人也算是容姑娘的常客,之前有一次到访,她身体不适,说是很抱歉扫了我们的兴致,所以约定了那日算是补偿。”吕庆答。

“是容姑娘亲口相约?”阿才又问。

“不,是发了请帖给我们。”吕庆又答。

“是约了你们五个人吗?”阿才继续问。

“是。”吕庆双唇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才说。

“那对于柳毅柳公子未到访有何反应?”

“没什么反应,啊,好像她的丫鬟问过,柳公子怎么没来。”吕庆突然想起说,“怎么这和容姑娘被杀有关吗?”

“没,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阿才笑说,“打扰您用茶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只要不是把我当凶手,问几个问题我还是愿意配合的。”吕庆意有所指的说。

“呵呵,怎么会,那就不妨碍您品茶,我们先走了。”阿才在桌下拉了拉高行说。

吕庆点点头,没有说话。

阿才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啊,吕公子,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死去的容姑娘乃是去年窃取官银容昌容大人的女儿?”

听到阿才的话,吕庆没什么反应,说,“略有耳闻。”

阿才笑道,“告辞。”

走在路上,高行和阿才沉默不语。

高行突然说,“这件事应该和吕庆无关吧。”

阿才挑了挑眉,“哦,怎么说?”

“根据他刚才所说他们选择那日去丽春院是接到请帖才去的,那么这个请帖有可能是容姑娘发出或者是至今还没找到的丫鬟小莹发出。而且五人之中少去了一人,容姑娘都没在意,反而是那个小莹多问了句,再加上你之前所说,我从不认为吕庆是个笨蛋。所以越想越觉得那个小莹太可疑了。”高行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觉得是否存在那个所谓的证据?”阿才突然问。

“难道你觉得没有那个所谓的证据?”高行反问。

“如果真有这样一份证据在这五位公子谁的身上的话,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想要翻案,绝对比交给一个丽春院的姑娘来的更有希望不是吗?毕竟容姑娘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如果他知道容姑娘背后还有个吴大人,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他可以直接将证据交由吴大人来处理,不是吗?”阿才说。

高行思考着阿才的话,“可,可是如果没有证据,这一切都说不通了啊。为何容姑娘要告诉吴大人她即将拿到证据?蓉姑娘又为何会死?”

“。。。。。也许只有找到小莹才能知道真相。”高行的问题,也是他所不明白的。

“我说皇弟,找你来一次,也太不容易了吧,非要用到圣旨才行。”后花园中,皇上坐在八角亭里,展景岩坐在他的对面。

“不知皇兄今日召臣弟进宫所谓何事?”展景岩规规矩矩道。

“这里又没别人,不用这么拘谨。”皇上看着一板一眼的展景岩说,“我说你回来这么久,才进宫见过太后一次吧?”

“忙。”展景岩说。

“再忙也不能忘了常常进宫来看看太后啊,要知道太后念叨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我去看她,就说让我少给你点工作,赶快给你找个好姑娘,也好让你早日结婚生子,让她多个孙子抱抱。”皇上也很无奈每日忙于政事,还要被太后念叨这些家务事。

“那你可以再努力点,多生几个孙子给她抱。”展景岩说。

“太后要抱的是你的儿子,反正我不管,我已经准了太后今日搬去你府上小住一段时间,估计现在差不多应该进了你府了。”终于可以让他的耳根子清静清静了,“你可要好生照看着。”

“。。。。。。”人都到了,才跟他说。看着幸灾乐祸的皇帝,展景岩心中已经有了对策,若他不在府里,相信太后亦不会久住的。

同居?

同居?

话说另一边阿才和高行继续沉默的走着,片刻之后,阿才挠了挠头道, “反正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回家吧。”

高行想想也是,接着两人拐回了高府,还没走到院子,隔着大门就看到一股黑烟往外冒。

高行心想出来时没点炉子吧,“这哪里来的烟啊?”

阿才慌忙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插着,他边撞门边喊,“土豆,土豆。。。。。”

这时高行才反应过来,不会是院里着火了吧,“你让开。”

阿才闪到一边,高行摆好架势准备撞门,但却在即将要碰到木门的那一刻,它却自己开了,接着土豆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高行急忙往旁边使力,却因没有找到支力点。“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一脸黑不溜秋的土豆睁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高行,眨了眨眼问,“你在干什么?”

话刚说完,就被阿才一把抓住双臂, “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土豆呆呆的看着师父,“我,烧水。”

高行扶着一边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听到土豆的话,说,“你竟然自己点火。”

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阿才的喊叫声中。

“什么?我不是说要你不要碰火炉吗,有没有烧到哪?”阿才紧张的问,上上下下的检查,生怕哪里有损伤。

土豆摇摇头,“先生来了,帮我生的火。”

“先生?”这时阿才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展景岩,“我不是跟你说如果先生要喝茶,你让先生辛苦一下自己烧吗?”

“先生烧的,我看的。。。。。”土豆低首绞着手指。

“。。。。额,是吗。。。。”阿才摸了摸土豆的脑袋,松了口气说,“只要不是你一个人在家烧炉子就好。”

土豆小心的问,“师父生土豆的气吗?”

“师父不是生气,是担心。记住以后不能自己烧炉子,知道吗?”土豆大力的点点头。“快去洗把脸,都快变成黑豆了。”

看着这两人,高行忍不住说,“看来你的啰嗦是必要的。”

阿才转过脸看着展景岩。

“他没有碰火。”展景岩先说,“一贯的阻止不如教他如何生火,你不是想把他当成一般的孩子吗?”

啊,是啊,他不让土豆出门,不让他和别人来往,不让他靠近一切危险的东西。。。。却忘了不如教会他这些技能,他反倒对土豆特殊化了。

“恩。。。。。”原来问题在他身上,“。。。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现在才晌午。

“有事,所以今日来的比较早。”展景岩看着他说。

“什么事?”阿才忍不住问。

“先生说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土豆洗好脸站在阿才身旁答。

“什么?”

“什么?”阿才和高行同时喊出。

“你喊什么?”阿才看了高行一眼。

“我,我不能喊吗?”高行反问。

阿才没理会高行,看着展景岩问,“为什么要搬来和我们住?”不对,这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

“家里来了亲戚,太吵,所以想搬出来一段时日。若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搬去客栈。”展景岩一脸不想打扰大家的诚恳样,反倒让阿才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说人家也是土豆的先生,搬来一起住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教导土豆,好像也不错。

可是,可是。。。。“我们跟你没有很熟吧?”高行插话说。

“不熟吗?”展景岩直勾勾的看着阿才,眼中的缠绵似要把他一层层的裹住。

只见阿才呆呆的看着对方,陷入某人的某计中。

高行碰了阿才一下,心想,发什么呆呢,回话啊。

“额。。。。也没有不熟啦。”那,什么眼神,怎么感觉挠人呢。。。。。

“什么?”高行不敢相信他准备让这家伙住进来。

“喊什么喊,这也没什么不好,他是土豆的先生,可以就近教导土豆。再说这院子里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反正也是空着养老鼠,与其便宜了老鼠还不如便宜了严先生让他住进来。”这样想想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好的,阿才自我开导说。

“随便你,反正现在这个院子你做主。”高行不满嘟囔。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俩先去打扫那个房间,我有话跟先生说。”阿才指挥着。

“为什么我也要去打扫?”高行指着自己问。

“这院子不是我做主吗?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阿才道。

“废话。”土豆也看着高行重复说。

“我。。。。。”无奈,他还是妥协的跟在土豆后面开始他人生中第一次“打扫”。

阿才将展景岩带进书房,不发一言看着他。

展景岩坐在凳子上也看着他,同样不说话。

“你有什么目的?”阿才先败下阵来,奶奶的腿(阿才的修饰脏话),眼睛大怎样?

“你以为我有什么目的?”展景岩微微笑着打着太极问。

“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是教书先生这么简单,我不强求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只是想确定你的身份不会给我的院子带来任何麻烦。”阿才直言道。

“。。。。不会。”展景岩迎着阿才坦白的眼神说。

“那。。。。你当初为何会愿意做土豆的先生?”他问的直白,不想让这个问题再纠结自己。

“因为那时你需要一个先生。”展景岩回的也直白。

听了他的话,阿才努力控制大脑不要对这句话做任何的推测,但他的脸色仍泛出异常的潮红。

展景岩看着眼前脸红的人儿,他知道他听的懂,忍住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他要慢慢的收网。

“阿才?”突来的喊叫声打断了两人间的暧昧气氛。阿才在心底忍不住,阿弥陀佛谢谢这位大神。

“阿才?”听出是高问的声音,“额,你先收拾,我出去下。”阿才不敢直视展景岩,故作平静的走了出去,半道竟被平地绊了一脚,显然他的心情远没有他面上来的平静。

“阿才。。”看到阿才出来,高问忙上前,“刚刚有人来报,刑部尚书何大人命丧家中。”

高行从房内走出,听到他大哥的话,“什么?”

“崔大人命我带你速去何府。”高问继续说。

阿才进屋挎上“工具箱”,看着展景岩,“要不,你等我们回来再帮你收拾?”

展景岩点点头,“快去吧。”

阿才带上土豆和高行跟着高问上了高府门外的马车,直奔何府。

刚下马车走进何府,就听到男男女女下人们的哭泣声。

跟在高问身后,穿过数个回廊,最后停在一个小院外,从里面传来更悲切的喊声,“老爷”“爹”的唤个不停。

高问小声交待说,“何大人的死状比较可怖,待会在他家人面前注意些。”

高行,阿才和土豆都点点头。

“大人,阿才已经带到。”高问上前禀告。

“恩,快快让他进去。”崔大人也站在院中。

“是。”高问道。

当阿才进了院子才发现,这里跪了一院子的人。之前见过的何谦扶着一位老妇人站在一旁,口中喊着“老爷”,想来应是何大人的夫人。在何夫人身后还有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站在一旁劝慰着。再往后全是跪在地上的下人们。

阿才等人越过这些人,推开房门。

屋内一片凌乱,桌上摆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满桌的菜。四个圆凳倒了两个,正是酒杯放置的两个位置。

地上斑斑血迹,却未见何大人的尸首,阿才顺着地上血迹往正对房门的屏风后面走去,霎时顿在原地。

高行跟在阿才身后,待看清屏风后面的情况时,也不禁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土豆的脸色更是变得煞白。

尚书之死

尚书之死

倒不是何大人缺胳膊少腿被碎尸血洒满地,只是那个场面比较“震撼”,被恶心的震撼到,简单概括就是人被“开膛破肚”。只见何大人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双眼圆睁,充满恐惧的瞪着自己的腹部。满嘴的血已经干涸。身上穿着官袍,胸前被划开,呈方形,胸腔内的心肝脾胃肺曝露无疑,肠子拖拉在地,排泄物也流露出来。双手做捧状,垂搭在腿上。想来他是想用手捧住掉出的肠子吧。

这个画面再配上房内的腥臭味,高行忍不住回过头,作呕吐状。

“不行就先出去,别吐的到处都是,还要给你清理。”阿才看了他一眼说。

高行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事还没说完,一股腥臭味传入鼻中,刺激他胃部大活动,他忙放下验尸记录和笔,冲出房间,找地方呕吐去了。

阿才看看土豆苍白的小脸说,“你也出去吧。”

像是得了特赦令般,土豆拔腿就往外跑,这个画面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是血腥了点。

“我帮你记录吧。”高问拿起纸笔。

阿才点了点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副自制白布手套,带上后,摸着尸体说:“死者身体基本完全僵硬,死亡大概有五六个时辰。”

从颈部顺着往下看,“胸部。。。。应是被利器划开,非常利落的三道,两竖一横,首尾相接呈少了底横的‘口’字状。伤口周围皮肉卷曲,有血迹,所以应是死前被割开,然后被人从上往下撕开以致内脏外露。。。。这也是他致死的原因。”

“既然是活着的时候被划开,怎么会没有人听到喊叫声?”高问奇怪的问。

阿才掰开死者嘴巴,皱着眉说,“舌头已被割去。想喊也喊不出来,他人又如何听的到。”

阿才小心的将死者垂落的皮肉掀起来,把肠子等塞回肚子里,起码让死者出门时看起来正常一点。阿才掏出针线准备简单缝合,“咦,这上面好像有字。”阿才擦了擦肚皮上的血迹,赫然用利器刻着“罪”字。

高问和阿才对视一眼,不禁揣测,“仇杀?”

阿才环顾四周,低首寻找“咦?”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高问也跟着低头乱看。

“舌头啊,何大人的舌头怎么不在这?”

两人在房门寻找无果,“难不成被凶手带走了?”阿才怀疑说,“还是先把尸体运回去吧。”

高问颔首随后叫来衙役,让人将尸体带回了衙门。

抬到院子时,何夫人趴在何大人的尸体上哭喊着,终因受不住打击,晕厥过去,何谦忙招来丫鬟扶着何夫人回房去。

何谦擦了擦眼泪,走上前对崔大人说,“请务必查出杀害我爹的凶手。”说着便要行大礼。

崔大人忙拉住,“贤侄不可多礼,就是一般平民枉死,我也会努力查出凶手,更何况你爹和我相交多年,我更会尽心尽力争取早日抓到凶徒。”

何谦点了点头。

崔大人走进房,何谦跟随其后,询问高问,“有何发现?”

“我们在何大人身上发现一个用利器所刻的‘罪’字,所以我们怀疑应是仇杀。请问何公子,令尊可有什么仇人?”

何谦摇头答,“我想不出,平日我爹连对下人都很和善。他官场上的事情,我很少接触,并不清楚是否有得罪之人。”

崔大人接着说,“何大人任职刑部,做事一向公正廉明,我也想不出有谁能恨何大人于此。”

阿才脱下“手套”,观察着整个房间,看着桌上的酒菜。随口问,“昨日你们最后看到何大人是什么时候?”

何谦说,“每日戌(晚八点)时,我都会到此向爹道安。昨日也是一样,之后便回房了。”

“那你是最后见到何大人的人吗?”阿才问。

“不是,昨日我离开时,何顺还在。”何谦答。

“何顺?”

“哦,是我家的管家。何顺。。”何谦将人叫了进来,来人正是刚才掺着何夫人的二十上下的青年。

“少爷叫我?”声音中带有哭后的沙哑说。

“是这位官爷有话问你。”何谦指着阿才说。

“昨日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何大人的吗?”阿才上下打量着何顺问,这么年轻就当了管家。

“应该算是,昨日少爷问安离开后,老爷突然让我准备酒菜,说是待会有客人来,我还奇怪怎么会有人半夜来访,但又不敢多问,就下去吩咐厨房准备,之后老爷就让我去休息不用陪着。直到早上起来,我吩咐完院内琐事,来到书房,发现门虚掩着,我喊了几声没人应我,推开门一看,那地上都是血,我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果然在屏风后面看到老爷。。。。然后我就派人一边去找少爷,一边去府衙报案。。。。。”何顺哽咽道。

“你为何不去卧房叫你家老爷反而直接来了这书房?”阿才又问。

“是这样的,老爷已经在书房睡了好一段时间了,连朝服都放在这边,所以近日我都是在书房叫我家老爷起床。”何顺答。

“哦?你家老爷为何要在这书房休息?”高问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几天老爷看起来很是心神不宁,对府里的防卫新增了很多人手,还经常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天。”何顺也觉得奇怪说。

“那你家老爷说昨晚要来的客人,你家没人看到?”高问又问。

“这些何顺在我回来时就告诉了我,起初我也以为和那个神秘的客人有关,专门问了看门的下人,他说昨夜没有人来,我爹也没交待过要留门给客人。”何谦解释说。

“看这桌上的酒菜,昨晚应该是有人来过。对了,你说你离开时是什么时辰?”阿才问何顺。

“应该是快到亥时,因为我回到房间时好像听到了亥时的打更声。”何顺想了想说,

“那这么说来何大人的死亡时间是在辰时到子时之间。”高问道。

阿才看着地上洒落的血迹,看来凶手非常的小心,竟没有任何的泥脚印或是血脚印留下,可是。。。。

“这个房间都有谁进来过?”阿才突然问。

“之前只有我进来过,我看到出了事,就在房门口守着不敢让任何人进来。”

“恩,难怪现场没有遭到破坏。”高问道。

这时阿才又被书桌前方的一滩血滴印吸引住,蹲下身研究着。

“有什么发现吗?”高问上前问。

“你看,这片血滴印,应是在离地不超过四寸的位置滴下的血滴印,据我的推测,应该是凶手拿着凶器站在这里,血顺着凶器滴下来的。这样看来凶器应是长家伙,例如十寸长的刀剑之类的。”

“这。。。。你怎么知道的?”何谦怀疑问。

阿才起身走到桌旁,拿起砚台,磨出墨来,用毛笔蘸满墨汁道,“像水,血,墨汁这种水态的东西,它从越高的位置滴下来,中间的圆点越小,周围渐开的越大,像这样。。。。”阿才将毛笔拿高至胸前的高度,笔头向下,慢慢的一滴墨滴下来,果然如阿才所说中间圆点小,渐开很大,“如果是从很低的位置滴下,则相反,像这样。。。。”阿才蹲下,将毛笔头在距离地面四寸左右停住,慢慢的墨汁滴下来,这次却是中间的圆点很大,四周渐开很小。

何顺上前比较一看,惊叹道,“真的差不多。”

“所以根据正常人的手臂长度,到距地四寸,应该是一个长约十寸左右的凶器。”阿才道。

大家都认同的点点头,“仵作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何顺称赞道。

阿才挠挠头说,“哪里。。。。。我先出去看看高行和土豆。”待崔大人点头后,他走出房间。

只听身后像是何谦道,“既然崔大人有如此帮手,那我就静候大人早日抓到凶手的消息。”

崔大人客气说,“一定,一定。”

阿才出了院子,看到高行和土豆并坐在假山石上,一脸病歪歪的样子。

“你们还好吧?”阿才笑问。

两个人均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的肠子,还有那些。。。。。”。高行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我也是。”土豆也皱着鼻头说。

阿才在土豆身旁也坐了下来,“这就是仵作的工作,你们要习惯适应。要知道尸体是最可靠的证人,他们不会骗人。当你越了解尸体,看到死者身上的那些伤痛,有时候你会感同身受,那些人死前所经历过的痛苦,无奈,绝望,都会让我们压抑的喘不过气。这也会促使我们会更想要帮他们抓到凶手。你们现在遭受的才只是生理反应,慢慢的还会有精神反应的。”说着说着,阿才想起了自己刚开始做法医时的情景,刚开始闻到看到的那些,也是吐的他头晕眼花,慢慢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习惯了这种。。。死亡的味道。

高行和土豆看着他,四只眼睛里都画着问号。

阿才转过头看着他们,“呵呵,以后你们就会懂的,慢慢适应吧。其实你们可以把那些想成我们平时吃的猪大肠啊之类的,感觉会好点吧?”

听完阿才的形容,高行果真回想到自己之前吃过的猪大肠,那个口感。。。。“呕。。。。。”转个身继续吐,他发誓他再也不吃了。

而土豆傻着脸想象猪大肠是什么样的肠子,他还没见过。但随即又联想到何大人胸前的那一片,“呕。。。。。。”他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

“呵呵。。。。”阿才看着两人的反应在旁边很不厚道的偷着乐。

尚书之死2

尚书之死2

回到府衙,崔大人就召开了“紧急会议”。

“这次死的不是一般人,是刑部尚书,这件事我已经上奏皇上了,所以你们大家最近都给我把手边的案子放一放,专心调查何大人的案子。”崔大人双手背在身后走来走去的说。

“阿才,你等下将何大人的验尸记录详细的写下来,每个人都给我仔细看看。还有高问,你把你在何家问到的情况告诉大家,都给我动动脑子,一定要尽快找出凶手。”

“是。”大家异口同声道。

“我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进展马上告诉我。”说完崔大人扶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状的走了出去。“哎,老高竟然这个时候给我请假。。。。。”

待屋内只剩下高家人和阿才师徒,四人围着圆桌坐下,阿才忍不住问,“高伯伯去哪了?”

“我爹有事,刚好昨日离京了。”高问解释说。“我跟你们一起去验尸房,这样也能更快的知道结果。”

“恩。”阿才瞄了一眼因说到尸体脸色又有些泛白的高行,“那你还去不去?”

“我?我当然要去了,不然谁给你记录。”高行逞强说。

“不是还有你大哥在嘛,你确定你还支撑的住?”阿才一副怀疑的语气,大大刺激了高行。

“当然,做捕头的怎么可能这点都承受不住。少废话,抓紧时间,现在就去。”高行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出了门就直走。

“喂,验尸房在左边。”阿才“好心”提醒说,随即又忍不住和高问一同取笑,土豆呆着小脸,虽不懂师父在笑什么,但既然大家都在笑,他也很是合群的陪着一同“傻笑”。

高行尴尬的撇了他们一眼,“。。。。我知道。”说着收回前进的脚步,左拐继续走。

接下来画面切换到验尸房里,阿才换了一副新的“手套”,将土豆叫到一旁,“这可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之前只是给你看过人体的草图,现在有个现场版的,要好好看着。”说着拿起一把小刀,将之前简单缝合的线割断。

土豆紧张的屏住呼吸,看着那线头一根根的断掉。

“放心,师父简单收拾过,没有之前那么可怕的。”阿才边说边将那块人皮揭开,土豆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接着,阿才按照现代医学的常识将人体各个器官的位置,功能一一做了介绍,并引申了一些法医常识。

这对高行和高问来说,也是上了一堂很好常识课。

“。。。。。所以说,人是何种原因死亡,并不能简单的从外表我们所看到的现象来判断,有些时候剖尸也是必要的。”阿才说完又将人皮盖上,“针线。”土豆连忙递了过来。这次阿才仔细的将这块皮揭开的三个方向都缝合好。

“得罪了。”阿才双手合十的说。土豆也在一旁学着做。

“接下来开始验尸。”阿才道。

高行“啊”了一声。“我把刚刚的都记下来了。。。。”

“没关系,待会可以撕下来给土豆做学习用。”阿才看着他说。

“哦。”高行重新翻了一页开始记录。

阿才对着尸体从头部开始,先是手摸,确定无损伤后,眼口耳鼻,逐一检查,都无任何发现。稍后在检查死者的指甲时,发现有异物存在,他用一根削扁的木条将指甲内的东西抠出在白纸上。

“是什么?”高行也凑近了瞧。

“是皮屑。应该是何大人抓到了谁身上。”阿才说着递给土豆看,又大致查看何大人的尸体,“何大人身上并无抓痕。”

“这么说来,何大人是抓伤了凶手。”高问得出结论说,“可是会伤在哪里?”

阿才走到高行跟前,“假装我是何大人,阿行是凶手,凶手若要将我胸前的这层皮撕开。。。。你来。”阿才对高行说。

“哦。”高行腋下夹住记录本,伸手假装凶手的动作。

“那我为了阻止会这样。。。。。”阿才因带着手套不方便直接抓高行,只是做了一个假装的动作。阿才看着高行抓着自己的手,这。。。。。

“伤在手背。”高行说。

阿才走回尸体旁,确认后说,“对,凶手手背肯定有伤,而且是伤在左手。”

“你怎么知道的?”高行问。

“你刚才用右手抓着我的时候,拇指在左下方,但是你看何大人被撕掉的这块皮上的拇指印是朝右下方,那么就是用的左手。”阿才演示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高行明白的点点头。

“阿才果然细心。”高问看着阿才笑说。

“额,哪里。。。”这在现代是很普遍的左右原理,知道的人都会比较容易发现,阿才被夸下意识的又想挠头,却被高问一把抓住手腕。

“你手上还带着验尸的套子呢。”高问提醒道。

“额,谢谢。”阿才收回手,看他晕的。

阿才继续检查着尸体,希望能更多的找出些蛛丝马迹。

一个时辰后,“验完了。”阿才叹了口气,“没有发现。”说着走到一旁,拉着土豆用皂角仔仔细细的把两人的手都洗干净了。

“记住验完之后一定要把手洗干净,尸体也是有‘毒’的。”阿才将那些病菌比喻成毒,让土豆更容易理解。

“哦。”土豆记在心里。

高行也写完最后一笔,“我也记好了。”说着将验尸记录递给高问。

这时,只听“咕噜咕噜”一声,大家转头看向阿才,“额,我午饭还没吃。”

高行翻了个白眼,“我们都是一天两顿饭也没见谁像你饿的这么快。”

“咕噜咕噜”又一声肚子叫,大家又看向土豆,土豆不好意思的摸着肚子,阿才后退揽着土豆“自豪”的说,“我们一天三顿饭的都是饿这么快。”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先把这拿给崔大人。”高问扬了扬手中的验尸记录。

走在回高府的路上,阿才建议说,“要不我们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回家还要现做。”他饿啊饿啊饿。。。。

“先生在家里,我们吃了回去给他带吗?”土豆仰起脸看着师父。

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想起家里的展景岩,阿才又纠结了。。。那事问了比不问更让他纠结。

“我们先吃,一会给先生带些回去。”他要先填饱了肚子再好好想想,这会正缺能量,供不上大脑的运转。

刚好拐角路过一个面摊,阿才说,“就这了。”

“这里?”高行确定的问。

“对啊,你要不要吃?”见高行一脸嫌弃的摇头,阿才大声一吆喝,“老板,来两碗面。”便和土豆挑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

“好来,马上。”面摊大哥应道。

高行也只好坐下。

阿才看高行一脸别扭样,“怎么,在这吃东西,丢你高捕头的脸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行忙说,却越说越小声。

“什么?你大点声,听不到。。。。”

“我说,我在这吃东西保准吃一次拉一次。”高行不好意思的说。

“你当这泻药啊?”阿才一脸的不信。

刚好老板端上两碗面,“两位的。”

“我。。。。我吃给你看。”高行抢过一碗就开吃。

阿才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把令一碗推给土豆,“你先吃。”对着老板又喊,“再来一碗。”

“想吃就说吗,面好了才跟我抢。”阿才一手拖着下巴,一手弹着桌面,一副“你占我便宜”的样子看着高行。

“咳咳。。。。咳咳。。。。”听了阿才的话,高行一个不小心给呛住,心里委屈的想,他不是不信他,所以他才想吃了证明的。。。。。。。

最后阿才还是决定买些点心回去好了,这面可不好打包。

回到家,土豆抱着点心先一步跑进院子,“先生,我们给你带点心回来了。”叫完发现无人应。

土豆走进给先生准备的房间,里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床褥也都铺上了新的,茶桌也擦的像打了蜡似的发亮,常看的书摆在窗边的桌子上,笔墨纸砚也都齐全,就像一直都住在这里似的。阿才随后走进,双手搭在土豆肩上,“看来严先生已经收拾好了,大概出去了吧。”

“哦。”土豆有点点失望。

“放先生的桌上吧,待会他回来就会看到的。”阿才拍了拍土豆安慰说。

土豆将纸包放好,跟着师父走了出去,“是不是过了上课时间,先生生气了?”土豆有点担心的问。

“先生知道我们去何大人家,不会因为这生气的。”阿才摸着土豆的脑袋说,“快去练写字吧,今天我讲的也抽空看看复习一下。”

“恩。”土豆点头进了书房。

“土豆很喜欢这个严先生?”高行突然出声说,吓了阿才一跳。

“你走路不能出点声音啊,严先生是把土豆当成一个正常的孩子教他,严厉也宽容,我想应该是尊敬更多一些。”阿才道。

“哦。。。。。哎呦,不好。。。。。”高行突然抚着腹部说。

“干嘛?要上茅房?”不会真这么准吧。

“都跟你说吃一次我会拉一回的,还不信。。。。”说着,不再停顿,向茅房跑去。

看着高行的窘样,阿才忍不住笑起来。

随后他转身又看了眼收拾整洁的房间,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暧昧的暧昧边缘

直到晚上土豆和高行都睡下了,展景岩才回来,看到在吊床上荡来荡去的人儿,走到其身旁问,“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一样。”阿才坐起身来看着他。

“有事?”展景岩看出他的一丝不快。

“。。。。。。没。”阿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似的,只因为人家今天说了两句暧昧不清的话就自己在一边想这想那的。“。。。。早点休息。”他起身准备回房。

经过展景岩身侧时,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我回家处理交代一些事,免得家人以为我失踪了,所以回来的有点晚。”

“。。。。。。我不是。。。”他不是想要询问他的行踪。

“我知道,我也不是在解释。”展景岩看着他说,“下次要是晚归,我会提前打声招呼,不用给我留门。”

“。。。。恩。”阿才低首点点头。

“其实。。。。”其实什么?阿才转过脸,突然看到展景岩放大的脸,一下子呆住,额,进展太快了吧。

展景岩上身向前探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搬进来是有目的的。”

呼吸的气息喷在阿才敏感的耳边,当他因悸动而微微颤抖时,展景岩已经放开他直起身走回房间,“早点睡。”

只留下黑夜里一个脸红的冒烟的少年大脑当机,双眼放空的站在那里。。。。。。。

隔天,阿才无意外的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房门。

“哎 。。。。。你昨晚上茅房撞墙了?”高行转身猛的看到阿才,还真被吓了一跳。

“你才撞墙了。”阿才一脸没睡好的便秘样,任意栽赃说,“是你打呼声太大,吵的我没睡好。”想他两世为人,偏偏感情这块白的比纸都甚,昨晚让展景岩这么一“挑拨”,弄的他愣是一宿没睡好。

“我打呼?我怎么不知道?”以前和他哥一起睡也没听他们说过啊。

土豆跟在阿才身后,一走一晃,同是没睡好的样子。

“你也是因为我打呼?”他不会真的打呼吧?高行有点自我怀疑。

“不是,是师父昨晚翻过来又翻过去,弄的我也没睡好。”土豆委屈的说,翻身就算了,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听了土豆的“控诉”,阿才不好意思的摸摸土豆的脑袋说, “呵呵,待会吃了早饭,再回去睡会,补补眠。”

“哦,原来是有人不知道想什么没睡好,还诬赖我打呼。”高行故意不指名,但大家都知道他在说谁。

这时展景岩刚好推开房门,看到他们“早。”

土豆很热情的喊道, “先生早。”

阿才转过脸看到他,又忙转过脸去,收回视线,找了别的理由搪塞高行,“我,我昨天是想了一夜的案子,所以才没睡好。”

“是吗?那你想了一夜想出什么了?”高行一副领教的样子问。

“我要先整理整理思绪,待会告诉你。”阿才继续掰着,偷偷地瞄着展景岩,发现对方勾起的嘴角,被取笑了。。。。。

这时有人敲门,高行打开门,看到原来是他大哥拎着包子走了进来,“我想你们大概还没吃早饭,就买了些包子回来一起吃。”高问边说边将包子递给高行,高行拿着进了伙房找盘子装起来。

高问突然看到展景岩先是一愣,“这位是?”

阿才介绍说,“这是土豆的先生,严景严先生。这是高行的大哥高问。”

两人客气招呼了下,刚好高行端着包子出来,“吃包子咯。”

土豆伸手要拿,被阿才一掌拍了回去, “洗脸洗手洗牙。”

“哦。。。。”跟着师父后面去了水缸那,先搞个人卫生。

这边展景岩,高问,高行先坐下。

“敢问先生之前在哪里教书?”高问问。

“之前在家教过侄儿们。”展景岩答。

“哦,不知先生府上哪里?”高问又问。

“老家径县。”展景岩又答。这可不假,他们展家的发家之地就在径县,只是鲜少有人知道。

“径县可是好地方,我记得苍山就在那里,打猎的好地方啊,我曾和我爹去过,那里的野兔甚是美味。”高问笑说。

“苍山在临川县内,不在径县。”展景岩笑答

“哦?许是我记错了,也是很多年前去的了。”高问继续笑。

“在聊什么呢?”阿才插坐在两人中间,土豆坐在展景岩和高行之间。

“在说苍山呢。”高行插话说。

“苍山怎么了?”阿才奇怪的问。

“没,我们在说那里是打猎的好地方。”高问解释说。

“哦,等我存够了钱,我也去看看。”阿才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高问暂时收起了探问,“是啊,有机会是要去瞧瞧。”他怎么看展景岩都不像个教书先生,这个时候搬进来,莫不是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展景岩淡定的吃着别人买的包子。他知道高问在试探他,不过想来也是为了阿才他们的安全着想吧。

阿才看着大家和和气气的围在一起吃早饭,这感觉真不错,总觉得家里人越来越多了。至于和展景岩那些暧昧的暧昧嘛,顺其自然好了,这样一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高行吃着包子,看了看展景岩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感觉得他俩怪怪的。

土豆从上了饭桌就没抬过头,心里想着,要是高问叔叔天天带包子来就好了。

一顿单纯的早饭就在一群人不单纯的心思中过去了。

饭后展景岩提前开始给土豆上课,准备将昨天的一起补上来。其他人则去衙门报道,鉴于案子的受害人是朝廷命官,所以各方都在关注着这件案子。

在崔大人的书房里,大家交换着各自所掌握的线索,目前能确定的是凶手和何大人有仇,还有就是凶手惯用左手,手背上有抓痕,凶器是长约十寸左右的锋利不明物。并且凶手武功高强,至少可以在不引起何大人家护卫的注意的前提下就能入室杀人,还能悄然离开。

“高问,你有什么想法?”崔大人揪着眉头问。

“大人,这惯用左手和手背有伤很难能锁定嫌疑人,我想还是从何大人的仇人着手比较好。”高问建议说。

“如何着手?”崔大人忙问。

“何大人既然司掌刑部,会不会是他以前判定的案子当中有得罪之人?”高问说。

“恩,这是个方向,那你和高行,阿才先去刑部查旧案,尤其是涉嫌到学过拳脚的,都给我找出来,我会跟那边打声招呼。”崔大人指派说,“其他人都给我在城中留意记录那些左手背有抓伤并且是有功夫底子的人,一个都不能漏了。”

“是。”大家领命都出了书房。

“大哥,你在开玩笑吧,这何大人任职少说也有二十余年了,你不会是要我们把他办理过的案子全部翻找出来吧?”高行光想象就觉得那文书少说也得一屋子。

“我们的目标是那些大案,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也不至杀掉何大人吧。”阿才说。

“大案?哪些算大案啊?”这个标准也太模糊了吧。

“例如那些关系到数条人命的,或者是灭门的,牵扯 门派江湖的。。。这不都是大案吗。”阿才解释道。

“而且不用年代很久远的,何大人在地方上的案件先放一放,主要先翻那些他任职在京城后的。”高问补充说,“我们从今年的开始往前找。”

王府

“是谁?”户部侍郎王大人在书房内,感到窗外人影闪过。

王大人打开房门,“你怎么会来?没人看到吧?”他向来人身后,忙将黑衣人人拉进书房内,“你家的护卫怎么可能拦得住我。”黑衣人不屑的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大人怎么会惨死在家中?是我们的事有所败露?”王大人问向来人,希望能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担心,我今天来是来拿图纸的。”黑衣人道。

“图纸?怎么这个时候要图纸,我们不是说好了五年之后一起去取吗?”王大人问。

“现在事情有变,你只要把图纸拿给我就行。”黑衣人语气中带有不耐。

“不,我不能给你,你以为我不知道,给了你我还有活命吗?”王大人道。

“哼,就是不给你也没有活命。”话还未完,黑衣人的剑已经抹向王大人的颈间。

王大人的颈部动脉被割断,血喷洒在墙壁上,人滚落在地上,割断的咽喉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匍匐在地上,一手按着脖子,妄想止住外流的血,一手伸向前,像是在求救,直到再也支撑不 身后的黑衣人见人已断气,开始翻找图纸,但是整个书房翻过一遍也未见到, “该死的老家伙,到底藏到哪里去了。”这时门外传来一些声响,黑衣人忙止住动作,悄悄的躲在门后。

“爹,你还在生气吗?”门外传来王薛的声音。

“你明知道我和何谦是朋友,我怎么能在他爹刚死,就想办法顶他爹的位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志不在仕途,我。。。。。”当王薛还在为下午顶撞他爹道歉时,房门的灯突然灭了。

王薛无奈,以为他爹现在正在火头上大概听不进去,“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待王薛离开,黑衣人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不宜久留。

黑衣人匆匆在王大人背上划下一个字,便如来时般又悄悄的离开。

蛛丝马迹

刑部档案房内

夜已过半,高行边翻阅资料边打着哈欠,听到外面的更声,“这都丑时了,你们不会打算翻完才睡觉吧?”看着旁边成排未动的书架,高行泄气的问。

三人面前都摊着成堆的案件资料, “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会。”高问看着手中的资料说。

高行看这二人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怎么好意思自己去休息, “。。。我再看会。”

窗外天际也渐渐泛白,室内的烛光渐失了亮度。

高行不知何时已经埋进那堆资料中睡着了,室内除了他的微酣声就是翻书声。

“容大人的官银案也是何大人处理的?”阿才突然说。

高行猛的醒了过来,盖在他身上的书册洒落了一片,睁开眼看到大哥和阿才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怎么睡着了。。。”

高问收回视线回想着说, “恩,当初因为容大人身有官职,地方官不便审判,这件案子便先奏明了皇上,最后由皇上指派何大人来审理的。怎么,你怀疑和这个有关?”

“不知道,不过这是大案,至少也在怀疑的范围。而且容姑娘被杀也是刚刚发生的。。。。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阿才只是直觉两者也许有什么关系,最起码他二人都和官银失窃案有所关联。

“我也找到一个关于 局的案子。”高行忙说,以表明虽然他不小心睡着了,但也确实有在工作。 “这是京城里的一家二流 局,一夜之间突然 局内所有人都中毒身亡,只余下回娘家探亲的师娘和陪同她一起去的儿子。”

“哦?那何大人怎么判的?”阿才好奇的问。

“这上面写说是镖局之前逐出门的一个镖师怀恨在心,遂在他们完成了一个大生意庆祝时,下毒在酒中,毒死了镖局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所以那名镖师抓到后被斩首示众。”高行照着记载念道。

“这跟我们要找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阿才看着高行问。

“这不是几乎灭门了吗。”高行说。

“我们说的是因为何大人的调查或者审理而被皇上判作灭门,例如像容大人这种案子,不是说案件里的受害人遭到灭门。”高问解释说, “而且这种案子只可能发生在身有官职的人身上。”

“那这种案子很少的,近几年被抄家的官也就那么二三个而已,那我们干嘛还要翻这些啊。”高行不懂。

“除了这种之外,我们还要找那些有功夫背景的被判斩首的人。”阿才说,“也许他们的家人会觉得是他们被冤枉的,那么也有可能对何大人怀有恨意。”

“哦。。。。”那他不得重新再翻一遍啊,高行心想。“可是我们这样任意怀疑的找下去,对案子能有多大帮助啊?”

“帮助可大可小,也许找了一圈都是没用的,也许恰好让我们找到了嫌疑人。”阿才边说边拿起旁边的一叠继续翻看。

“啊。。。。”那多浪费时间。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三人都抬起头,紧接着门扉被拉开,露出了土豆的脑袋。“师父,我带了早饭给你们。”

“土豆?”大家看到他都是一愣。

“还是我的徒弟好。”阿才起身一把将土豆揽在怀里,摸着土豆的头说,“你自己过来的?”

土豆摇摇头, “是先生带我来的,吃的也是先生买的。”

见土豆身后无人,“那先生呢?”阿才问。

“先生在院子里,门卫不让他进来。”土豆不满的说,差点连他都不给进。

“哦。。。。”阿才没想到他会带着土豆来。

“我快饿扁了,我瞧瞧都带了什么。”说着高行接过土豆手里的竹篮。

“你们先吃。。。。”阿才推门出去。

高问看了他一眼,“大哥,给你。”高行递给他一个馒头。

他转过脸,接过馒头,“恩。”

阿才出了院子,果然看到展景岩背对着站在树边仰头看着什么。

像是察觉到他的到来,展景岩刚好转过身。

“额,谢谢。”阿才除了道谢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吃过没?要不要进来一起吃?”阿才邀请说。

展景岩看了眼门卫, “不用了,你们忙吧,等会我带土豆回去。”

“哦。。。。”阿才点点头,掩饰住眼底的失望。

“一夜没睡?”展景岩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也许是阿才脸色太过苍白,睡不好眼圈黑的也比别人更重些。

“恩,翻了一夜的旧案,不过没什么进展。”阿才道。

展景岩还想说什么,刚好土豆拎着空篮子走了出来, “师父,你快点回去吃吧,不然全被高行吃没了。”

“恩,要听先生的话。”阿才忍不住叮嘱说。说完,他突然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像老妈子了。。。。。看了展景岩一眼,只见对方嘴角噙着笑看着他。

“恩,那我们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阿才禁不住想,真像丈夫在外加班、妻子带着孩子来送饭。想着展景岩那英挺的样子,额,女装好像不太适合他。。。。。不过,没关系。。。。。。

高问出来就看到阿才傻笑的看着前方,顺着他的视线,什么都没有。

“喂,看什么呢?”高问出声问。

“啊。。。”阿才这才回过神, “没,没看什么。”

“好饿,进去吃饭。”说着,他假装无事走回了院子。

高问若有所思的看着阿才看的方向。

“我不行了,眼睛快要睁不开了。。。。”高行累的趴在桌子上呻吟着。

高问看看他又看看阿才,两人都是一脸疲惫无神的样子,“今天先看到这吧,大家先回去休息,破案也不急这会。”

阿才点了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突然门被猛的推开,“高捕头,不好了。”一个衙役慌忙冲了进来。

高问皱着眉头问,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刚才有人来报,户部侍郎王大人也死在家里了。”

“什么?”房内的三人都是一惊。

一走进的书房,就看到王大人脸朝下趴在地上。

阿才上前一步先查看尸体,“尸体还未完全僵硬,应该是死了还不到五个时辰。颈间有一条长约三寸的伤口,喉管和动脉均被割断,因流血过多而死。”

阿才看到王大人背上的衣物被划开,他将破烂的布条拉向两边。

“又是一个罪字,这和何大人胸前的是一样的。”高问看到说。

阿才将王大人的头部左转,掰开他的口,舌头还在。看着凌乱的现场,这里不是的打斗的痕迹,更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

“看来这和杀害何大人的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高问看着阿才说。

是同一个吗?若也是为了报仇,为何没有对王大人“开膛破肚”或者是其他的泄恨行为?

“谁先发现的王大人?”高问问。

“是王薛王公子。”旁边的衙役道。

“那王公子人呢?”高问又问。

“刚刚王夫人吐血晕了过去,王公子陪在她身边。”那名衙役回道。

高问点了点头。 “等下叫王公子来,有些问题需要问他。”

“是。”那衙役应道。

同时在家中的展景岩看完影卫的报告,抬头看着院中玩耍的土豆。

又死了一个。 “查清楚是否和那边有关。”

“是。”影卫接令后,瞬间消失在展景岩身后。

展景岩将纸条揉握在手中,微用力,再张开时只剩下一团粉末,混于空气中。

“土豆,该习字了。”他走出房门说。

“是。”土豆从吊床上下来,跑到先生身边跟着走进书房,丝毫没有察觉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从王府回来,高问先去了验尸房,刚好看到阿才的验尸接近尾声,“可有什么发现?”

阿才摇摇头, “这次王大人身上就只有颈间那一处致命的伤痕。除了他背部的罪字外,再无其他。想来凶手出手应是极快,让王大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哥,你在王府问到什么?”高行问。

“据王薛所说,昨晚亥时他因为晚饭间顶撞他爹所以前去书房想要道歉,说到一半,书房的灯就灭了,他想大概是他爹还在气头上先睡了。所以他就回去休息了。今日早上他特意端着早饭去书房,想要跟他爹再好好说说,谁知推开门就看到人已经死了。”高问说。

“他爹也住书房?”阿才问。

“王薛说,他爹经常办公很晚才休息,为了不打扰王夫人,所以书房内也安置了床铺。”高问道, “而且王薛也特别提到说近日他爹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的。”

“都是死在书房,都是最近突然有心事,身上还都被刺有罪字,他们肯定是被同一个人杀的。 ”高行判断说。

“若真是同一个人所杀,为何给王大人一个痛快,却那番折磨何大人?”阿才问。

“也许他比较恨何大人。”高行猜测说。

“而且王大人书房被翻成那样,凶手在找什么?”阿才说完,三人都陷入思考中。

“我突然有种感觉。”阿才又说。

“什么?”高问和高行齐声问。

“我觉得何大人,王大人和容姑娘三人被杀也许真的存在某种关联。”阿才道。

“什么关联?”高行问。

“不知道,只是感觉。”

高行在心里翻了白眼,说,“破案靠的是证据,不是感觉。”

“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高问忙问,若这三人的死真的有所关联,那么必定和去年的官银失窃案脱不了干系。

三日期限

“就目前来看五公子跟容姑娘想要拿到的所谓证据好像并没有关系,但是容姑娘却是在和五公子相约的晚上被杀。而现在死去的何大人和王大人又分别是其中两位公子的爹。。。。。就像是五公子把这三个案子连在了一起,但是我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把他们连在一起的。”阿才尽量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告诉他们,“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高问高行看着他,一副“我在努力理解中”的样子,阿才有点无措的挠挠头,“额。。。当我没说。”

高问咳了一声道, “无论怎样,一下子死了两位大臣,皇上定会震怒的,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去崔大人那。”一夜没睡,一上午又在王大人家里忙活,大家也都很累了。

“恩。 ”高行和阿才点点头。

在回家的路上,高行忍不住问阿才,“这次的案子看起来毫无头绪,而且还事关朝廷大臣,我们破的了吗?”

阿才打着哈欠说, “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破不了案子的侦探。”

高行仔细咀嚼着阿才的这句话, “那个‘侦探’。。。。是什么?”

“就是捕快的意思。 ”

高行放慢了脚步,重复说,“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破不了案子的捕快。。。。那不是在说我?喂。。。。 ”抬头一看阿才已经走远了,忙追上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

高行一路“叭叭”到家,阿才不发一言任他说,推开门,就看到展景岩和土豆在院子里上课,只听土豆朗朗念到: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里也有老孔先生?

“师父。。。 ”土豆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叫道。

“恩,上课呢,学习好啊。。。继续,你们继续。。。。 ”阿才打断高行的“箍咒”说。

高行倒也知趣的暂时消停了。

“休息会吧。 ”展景岩看了阿才一眼,对土豆说。

“恩。”土豆放下课本,就冲师父跑来。

阿才摸摸他的脑袋, “这两天功课学的如何?”

“先生说土豆有进步。”土豆开心的说。

“是吗。 ”阿才笑道。

“师父你看。”说着拉着阿才到石桌前看他写的字,“这是今天刚写的。”献宝似的说。

阿才接过连连称赞说,“恩,进步确实很大,比师父写的好看太多了,晚上炖只鸡奖励你。”

“哈,这里谁的字不比你好看?”高行忍不住讥笑问。

阿才无声的飞过一记刀眼,不跟他计较,“土豆这两天都学了什么?”

“学了很多,刚刚先生还教我聪明的态度。”土豆说。

“哦?怎么说?”阿才作请教状。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聪明的态度。”土豆解释说。

“哦,那知道的还明知故问呢?”阿才意有所指的问,高行瞪着他。

土豆思考了片刻,那应该不是聪明的态度,突然想起先生刚刚说起的‘聪明’的背义词(即反义词)恍然的说, “那是愚蠢的态度。 ”

阿才笑的前仰后合道, “我家土豆真是聪明,愚蠢的态度也知道。”说着,还看看被憋红脸的高行。

展景岩也忍不住低笑,土豆仰着小脸也跟着大笑。

“。。。。我去睡觉了。 ”高行扭头走回房间,泄气似的将门一甩。

展景岩看着与土豆 笑的阿才,眼球中满是爆开的红血丝,眼圈黑的比之前更甚,原本就不是健康白的脸色,现在更显苍白,再加上瘦如柴骨的身子套上略大不贴身的外衫,整个就一副 弱的风吹就倒的模样,令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我们继续上课,让你师父进屋休息吧。 ”

阿才止住了笑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心之意,他微笑着回望他。

“啊,师父你快去休息。”土豆这才想起他一夜没睡。

“恩,等师父睡醒了给你们炖鸡。”阿才笑说。

关上房门时他又看了眼认真教导土豆的展景岩,有人关心的感觉。。暖暖的。

高问到了崔大人的书房,才被告知崔大人一早就被皇上召见了,想来应该是关于两位大人被杀的案子吧。转身刚想离开,刚好在大门边遇到了回来的崔大人。

“小高啊。。。。 ”崔大人看到来人,腿一软,高问忙上前扶住,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先扶我进去。 ”崔大人颤声道。

待二人进了堂厅,崔大人坐在椅子上,下人端上一杯热茶,高问接过呈了上去。

崔大人将茶放到一边,忙抓着高问的手说,“小高啊,你可得救救我啊。 ”

“发生什么事,大人?”高问心想莫不是和皇上召见有关。

“刚才皇上召见我,对于两位大人被杀很是恼怒,限我三日之内将嫌犯找出来,不然就提我的项上人头去见。”崔大人回想起刚才在宫里的一切,感觉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三天?怎么可能?皇上这不是迁怒吗?”高问直言说。

“嘘嘘。。。你小点声。 ”崔大人一脸恐慌的左右瞧瞧,深怕被人听到, “皇上说了,两位大人被杀又不知何原因,搅的各位大臣人人自危,若三日内不能破案,我这保卫京城百姓安危的府尹还要了何用。 ”想他崔某人,做人一向小心谨慎,为官数十年来也是本本分分的,怎么到了晚年摊上这么个案子 。

“小高,破案是你们拿手的,你跟我老实说,这个案子现在有什么发现?有嫌疑人没有?三日能不能破案?”崔大人一脸期盼的看着高问。

高问敛下目光摇摇头, “暂时还没有任何进展。 ”

崔大人一脸无望的向后靠在背椅上,一遍遍的说, “我完了,我完了。。。。。”

高问双手抱拳忙安慰道, “大人,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府衙上上下下定会同心协力争 在三日内有个结果,以保大人性命之忧。 ”

崔大人激动的抓住高问的手, “你可有把握?”

“额。。。我们会争取。 ”他无法保证。

崔大人又无生气的椅了回去,争取有什么用, “我 完了,我真的完了。。。。。”

“那我先去和阿才他们好好研究案情,有任何进展马上通知你。”高问说完,看看还在嘴里嘀咕着“我真的完了”的崔大人,便先悄声离开。

高问来找阿才的时候,他们刚睡下没多久。敲门时土豆来应了门,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土豆怎么不让高问叔叔进去啊?”高问笑问。

“你是来找师父去办案吗?”土豆“严肃”的问。

高问笑说,“是啊。快让叔叔进去。”面对小孩子他不好强行进门。

土豆摇摇头,“师父在休息,你若有事,明儿个再说。”他按照先生教的话说,随即“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高问的笑容僵在嘴边,这土豆是怎么了。。。。

他不死心的又敲门,很快又是土豆露了半张脸在外 还有什么事吗?”

高问忙堆起笑容,一脸“我是好人”的说,“那你先让高问叔叔进去,我在院子里等你师父起来?”

“你进来了就会叫师父起来的,还是明儿个来吧。”“咣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高问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成了“今日拒绝来往户 。。。

院子里的土豆也是一脸纠结,高问叔叔还买过早点给他们呢。。。。

“怎么了?”展景岩放下书看着土豆问。

“把高问叔叔关在外面是不是太不好了?”土豆为难的说。

“若是他进来,你师父就没法休息了,刚刚你也看到了你师父那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若不好好休息,病倒了怎么办?”展景岩继续编织着善意谎言。阿才就是不辛苦熬夜看上去也是一副风吹就倒的单薄样。

土豆歪头想了想刚才师父的样子,脑中立马一边倒的赞同先生的话。恩,不能让他进来。坐回凳子上,继续习字。

展景岩转过头通过微敞的窗口,看着床上抱着被子睡成一团的人,又低首继续看书。

“ 嗯。。。 ”阿才仰躺着还未睁眼就先举起双手蹬直了双腿,伸了个大懒腰,然后连头带身子向外翻转九十度,把脸缩进被子里蹭了蹭,真舒服。。。。累极了再睡到自然醒真是件幸福的事,阿才心想着。

他慢慢睁开眼,适应了室内烛光的亮度,透过窗口看到了外面的星星,天黑了。。。。

“你醒了。”猛的响起的声音吓了阿才一跳,这才发现房里还有一个人。

展景岩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明显被吓到的人。他刚刚起床的样子就像是睡醒的猫般一脸餍足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阿才心想,难道是自己累糊涂跑错房间了?

看着他左右观察房间, “这是你的房间,我只是进来叫你吃饭。”展景岩笑说。

“哦。。。。 ”阿才放下心来,原来他是在自己的房间睡的觉,睡觉?衣服?猛的低首看着内衣好好的穿在身上,还好今天睡觉还算老实,衣服没卷上来,不然就曝光了,但转念一想,大家都是男人,被看到又有什么关系。阿才抬起头有些尴尬的看着展景岩,却因他背对烛光以致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额。。。。我马上起来。 ”说着翻身起来在床上翻找外衫,长裤。

展景岩看着他跪在床沿,背对着他,露在外面的两只白嫩脚丫,眼眸一暗,“我们在院子里等你。”说完转身走出去。

阿才回过脸看到他有些僵硬的背影,不在意的“哦。”了一声,又转头回去,裤子哪去了。。。

重大发现

出了房门,看到那三人已经围坐在桌子旁。

“我还没炖鸡,你们怎么就吃上了?”阿才笑说。

“先生从外面带回了一只烧鸡。”土豆答道。

“大家就等你开饭了。”高行一脸催促说,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阿才刚要坐下,敲门声又响起,土豆窜起来说,“我去开门。”

阿才一把按住他,“师父去吧,你们先吃。”转过身去的阿才没看到土豆的苦瓜脸。

倒是被坐在对面的高行看到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土豆看看开门的师父,又看看高行,最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整个下午他把高问叔叔拒之门外6次。。。。。。

展景岩道,“没事的。”然后夹起一只鸡腿放进他碗里。

听了他的话,土豆看看门口又看看先生,看看先生又看看门口,还是下定决心先拿起筷子啃鸡腿,吃饱了再受罚。

高行回来看了看他俩,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狠狠地挖了一大口米饭。

“我真的。。。。”高问刚想作保证,一看竟是阿才来开门,有点错愣 ,“你起来了?”

阿才也是一脸的莫名,“我站在这当然是起来了。”他侧身让高问进来。

“吃过饭没?”阿才随口问。

“。。。。还没。”看阿才的样子不像是他授意土豆不让他进门的。高问看看土豆,只化对方歉意的不敢跟他对视,他就知道那肯定也不是土豆的本意,再看看高行,相信他还不敢这么对他大哥。最后视线落在中间一脸淡定的展景岩的身上。。。。。

“那一起吃吧,你先坐用这副,我再去拿。”阿才递给他自己还未用的碗筷,然后走向伙房。

高问一脸高深的看着展景岩,他不懂对方不让他进来的原因。刚想开口,只见工豆小心翼翼的夹了个鸡爪到他面前的碗里, “高问叔叔,你吃。。。可不可以不生土豆的气?”

高问看着一脸愧疚的土豆,笑说,“叔叔没有生气。”

“那可不可以也不要告诉师父?”土豆一脸期盼的追问。

高问看了展景岩一眼,“当然不会,土豆也是心疼师父,你这么孝顺 ,叔叔怎么会忍心你被师父骂,只是不知道他人为何这么做。”

土豆只听到这件事不会被师父知道,便开心的又夹了个鸡爪给高问。

“你们在说什么?”高行很不喜欢这种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啃你的鸡。 ”高问一副“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的语气道。

高行不甘心的一口咬住鸡屁股,土豆都知道,他为什么不能知道。

展景岩不为所动,亦没有要回答高问的意思,起身说, “还有汤,我去端出来。”

高问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

“你怎么进来了?”阿才看到展景岩问。

“进来端汤。”他答。

“想不到你会烧汤。 ”阿才吃惊的看着他,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脸被人服侍的样子。

展景岩但笑不语,汤。。。是他“捎”的,但不是“烧”的。

“还在找什么?”看他手里拿着筷子还在翻柜子。

“我找不到碗了,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三四个才对。”阿才道,怎么没有了。

展景岩端着汤的手一愣,“是吗?”

“算了,我拿个盘子用好了。”阿才准备打开手边的柜子。

“汤你端出去吧,盘子我来拿。”说着展景岩将装着汤的大口碗塞到阿才的手中。

阿才忙接过,“。。。哦。 ”

“你先出去吧。 ”展景岩保持着微笑对他说。

“恩,那我先出去了。”阿才端着汤走了出去,心想,今天大家怎么都怪怪的。

待阿才离开,展景岩从柜子后面拿出一个布扎的包袱,低语道, “把这个丢了,新的呢?”身后的影卫忙拿出几个新的碗盘递上,并拎着那包不明物以最快的速度从后窗飞走。

展景岩拿着碗走到院子,递给阿才,“找到了,被我收到别的柜子里了。”

“哦,我说怎么找不到。 ”阿才不疑有他的接过。

展景岩微微笑着,感受到一股不善的眼神,他拿起碗筷低首继续吃饭,没有理会。

高问看着这个“严先生”,真是越看越可疑。

“你这么晚过来不会就是来吃顿饭的吧?”阿才看着高问说,但手上也没停止夹菜。

啊,对了。 “我刚从崔大人那回来,皇上给了三日期限,要求限时破案,不然。。。就让大人 头去见。 ”高问说。

“什么?”高行惊叫出声。

“三天?”他以为在看《少年包青天》呢,阿才也觉得这个时间太短。

“现在京城里凡是当官的都在找护院,这两个案子 搞的是人心惶惶,若不尽快破案,是会出大事的。”高问能理解皇上的意思,只是他觉得三日不 让提头去见这个太为难崔大人了。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还没什么头绪呢。。。。。”高行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我才来想跟你们再研究一下案子,我们破不了,掉脑袋的就是崔大人。”高问也感到压力甚大。

展景岩静静的听他们说,看着三人都一脸的犯难也 上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三人转过头看着他,“对,我们吃饱再说,若都累垮寸,就更没人帮崔大人了。”阿才道,忙加快吃饭的速度。

高行虽无心情继续吃下去,但还是拿起筷子又多扒了两口。

接着,大家在沉重的气氛下结束了这顿饭。

高问高行和阿才转战书房,他们将两个案子的疑点 重新一一分析。

土豆对着闭着的书房门坐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展景岩摸摸他,“若是困了先去休息吧。”

土豆摇摇头,“师父他们都在忙,我想帮忙。。。这样师父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那去洗些水果,端给他们吧。 ”展景岩建议说。

“恩。”土豆想想,是啊,师父肯定还会饿的,便麻利的跑去伙房。

“。。。。。看来看去,不还是这些没用的。”高行放弃的靠在椅子上。

阿才看着他们写在纸头上的线索,“我们肯定遗漏了什么。。。。”

“要不明天我们再去趟何府,说不定又会有不同的发现。”前几次不也是回到现场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吗,高行乐观的想。

“恩,也只有如此了。”高问道。

“啊。。。 ”突然听到土豆的尖叫声,阿才一怔,高行,高问已经飞身出去,阿才也赶紧顺着声音跑到了伙房。

“怎么了?怎么了?”阿才被挡在高问和展景岩身后,看不到具体的情况,硬是从两人中间挤了半个身子进去。

“啪。 ”这次是高行的落地声,只见他脚朝天的鞋底上腻了半个被踩扁的梨。

而尖叫的正主土豆一脸无措的看着大家。

“你怎么了?”阿才忙把另外半个身子也挤了进来,走到土豆身边摸摸他道。

“我,我刚洗的梨。。不小心。。。碰掉了。 ”大家顺着土豆指的方向看到一个掉地的小竹筐。

慢慢爬起来的高行首先爆发,“梨掉地上而已,你用得着叫这么大声吗?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 ”上次摔左边这次摔右边,他怎么这么倒霉。

土豆被吼的缩缩肩,“知道你声音大,小点声行不?”阿才忍不住说,没看到他家土豆被他吓成这样。

“我。。我还摔一跤呢。”委屈的是他好不好,高行心想。

“你摔跤是因为你踩到梨了。。。。 ”阿才硬是偏袒说。

“但是他要不那么尖叫我能慌的看不到地上的梨吗?”高行反问。

“你。。。。 ”阿才刚想反驳,一个灵感突然闪进他的脑中,“因为他尖叫所以你才慌的看不到地上的梨?”阿才恍然道, “对啊,因为他尖叫所以你才慌的看不到地上的梨。”

高行摸着右屁股,揉了揉不解的问,“你说什么呢?”干吗重复他的话。

“可是,不对啊。。。。”阿才随即又迷惑了。

“怎么不对了。。。。”高行又问,这还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怎么会是他呢。。。。。”阿才明显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

展景岩看出他此刻的状态,“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阿才认真或思考的时候,总会揪着两条眉,嘴里嘀嘀咕咕,那模样看上去很是可爱,再搭上他稚气未脱的脸,就像一个小孩装大人般的假正经。但实际上,他又确实在正经的思考问题。

高问看看展景岩,又看看阿才,再看看展景岩。为什么这家伙此刻微挑嘴角的表情像是。。。。宠溺?!如果他看的是一个女人,他会毫不怀疑的认为那是他的情人。但问题他现在看的是阿才,一个男人,好吧,一个小男人,怎么。。。。。。不会是?!

听了展景岩的话,高行看看阿才,他发现了什么?是吗。。。又转过头去看看展景岩,却突然瞄到他大哥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展景岩,怎么回事?他们俩。。。。。越来越奇怪了。

他只是不小心打掉了装着刚洗好的梨的小竹筐,土豆正觉得让高行不小心摔倒感到不好意思。。。。可是现在大家都怎么了?

酒后的JQ

“。。。。怎么会是他呢?”阿才喃喃自语,“难道。。。。”他猛的抬起头转向高问, “我想一个人。。。。”

这时大家也都回过神, “。。。谁?”高问慢半拍的问。

“我还不能肯定,只是。。。。。”阿才走到高问 ,附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高问双眼一亮, “他?”

“恩,最好是你亲自跟踪,若他武功真的很厉害, 较不容易被发现。”

“我这就去。”高问转身离开。

“你们在干什么?”高行不满的问,还窃窃私语。

阿行看着高问离开,“去查个人。。。。”说着也走了出去。

“等我。。。”高行也追了出去。

展景岩和土豆将地上的梨捡起来,放回竹筐里。

土豆扯扯他的衣衫,“先生,土豆是不是帮倒忙了”

“没有,相反的你给师父帮了个大忙。”展景岩温柔的摸摸土豆的脑袋。

土豆一脸困惑。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跟在阿才身后的高行还在糊里糊涂中。

“刑部。” 阿才道。

“啊?”又要翻旧案。。。

推开档案房的门,阿才几步跨到他之前翻看的资料堆前凭记忆中的位置翻找着,拿起一本,不是丢开,一本,不是又丢开。

高行捡起被他丢开的一本本,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之前看的容大人的那个案子。。。。”不是,不是,都不是。。。。。

高行低首看了看自己手边的几本资料,拿起一本道,“这个?”

阿才看了眼,忙接过, “对,就是这个。。。。”然后翻到后面关于量刑的那页上。。。。看完后阿才低语, “原来。。。。”

高行抢了过去也翻看这几页,“容昌罪连其诛,判其容家男子斩首示众以安难民之怨,容家女被卖做官奴。。。。对啊,当时就是这么判的。”

“后面一页。。。”阿才看了他一眼说。

“时间:十月十日。地点,午门前。行刑人数应9人,即容昌,容燕。。。。实8人,即容昌, 燕。。。。缺1人,即容峰。注:行刑前夜容峰即容昌外甥突然疯于狱中,狱卒一时不察,其撞墙即毙。遂后将其尸裹席葬于乱葬岗处之。”高行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吗?”

沉默片刻,阿才缓缓道, “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听了阿才的想法,高行久久未能合上嘴, “。。。。。我先去换我哥,让他先休息好再替换。”

阿才点了点头。

回到院子土豆已经睡下,展景岩坐在院中独自小酌,看到他回来也未出声。

阿才默默的坐到吊床上,晃来晃去。 “还没睡?”

“你不也一样。”展景岩道,就像那时阿才的回答。

两人相视一笑, “要酒吗?”展景岩递给他一个酒杯。

阿才从吊床上下来,坐到石凳上,“家里有酒吗?”他怎么没印象。

“我刚才出去买的。”展景岩说,至于真假。。。。自知了。

他仰头一口喝完, “好香,不过没什么酒味。”

“这是百果酒,顾名思义,虽然喝起来酒味不大,但有后劲。”展景岩解释说。

“哦,那就不算真正的酒。”阿才拿过酒壶自己满上,又是一杯。

“不是有了发现,怎么不见你高兴?”展景岩没有告诉他,他现在当水喝的是贡酒,每年只出二坛。

听到他这么说,阿才满上又来一杯, “你说,要是坏人一直欺负好人,但又没有人知道,那谁会惩罚这个坏人?”

“就像土豆那样,若不是那个夫人杀了掌柜的,那土豆就会一直受到虐待。换个角度想,那个夫人还救了土豆不是吗?”又一杯进了肚。

“可那个夫人杀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救土豆,她是为了自己。”展景岩说。

“可是。。。可是若是好人被坏人欺负的受不了了,然后把坏人杀了,那个好人不一样要掉脑袋吗?可是他要是不杀了坏人,死的可能就是那个好人。。。。。”阿才歪着头说,然后又要拿起酒壶,被展景岩一把按住。

“那是好人的无奈,是命。”看阿才的样子已经开始有了醉态,展景岩把酒壶拿远了。看来这个新发现让他有了不好的感触。

“那多不公平。。。。。。。。坏人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可以为所欲为,受苦受难的都是好人,像土豆那样的无辜孩子。。。。。”今天假设结果让他想起了前世他曾办过的一个案子,那是一个被继父性侵害的女孩,被囚禁在一个租赁的房子里,她的母亲因为车祸下肢瘫痪在床,完全被蒙在鼓里,十八岁的花季年龄就经受了灭顶的遭遇,直到女孩再也承受不住痛苦,在她继父熟睡之后,用撕烂的衣服布条绑住了他的手脚,用玻璃制的烟灰缸将人砸死。女孩被抓到时那死寂般的眼神阿才永远都记得。但女孩最后还是被判了刑。。。。

明明是受害人,却被逼成害人者。那个人不也是这样吗。。。。

阿才起身几乎趴在桌子上想要抢回酒壶,他这时的酒劲已经上来了,一个站不稳,直接往旁边倒去。展景岩隔着桌子又拿着酒壶,一时没拉住,阿才直接倒去了他对面。

他忙放下酒壶起身,将人扶了起来。

“我,我怎么看到桌脚了?”醉酒的症状慢慢显现。

“你摔倒了。”展景岩说着,帮他拍了拍衣服。

“你不要晃来晃去的。”阿才一把托住展景岩的头, “晃的我头晕。”

展景岩无奈的说, “我没晃。”

“都晃出来两个,哦不,三个你了,还没晃。”阿才抽回一个手数着。

“你喝醉了。”展景岩说。

“喝醉?不可能,我从不喝酒的,喝酒会误事,我才不喝酒。”阿才狡辩说。

“。。。。。你喝的是水。”展景岩一本正经道。

“我说嘛,我毫无酒量可言怎么会喝酒呢,原来是喝水喝醉了。。。。”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展景岩看他的样子进了屋也会吵醒土豆,便扶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刚才,说到哪了?”阿才问。

“说到喝水喝醉了。”展景岩将他扶到床上坐着,低首帮他脱鞋,要是让欧阳看到估计他要跌破眼球了,三爷竟然伺候别人脱鞋。

阿才突然弯下腰说,“不对,喝水怎么会醉?你才醉了。。。。”展景岩伸出一根手指顶着他的脑门往后一使劲,人便倒在了床上。

阿才仰躺着眨了眨眼睛,只听“张嘴”,他便张开了嘴,一个药丸放进他嘴里。不喝酒的人宿 那是相当的痛苦,展景岩给了他一颗解救药丸。

“咽下去。”阿才又听话的不问是啥直接进肚。

“坐起来。”使了几下劲,没起来,被展景岩一拉,倒是坐直了身子,阿才又眨了眨眼看着展景岩揭开他的扣子,这人真好看。。。。。

展景岩直接扒了他的外衫,又使了下“一指神功”,人又躺了回去。

“抬屁股。”乖乖翘起,裤子也被退了下来。

展景岩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闭上眼。”看到阿才如此听话,展景岩决定以后不能让他碰酒,除非他在身边,不然这让人卖了都心甘情愿的。

他掀开被角,也躺了进去,还没伸手捞人,对方就自动的靠近热源,滚进了怀里。展景岩低首看着怀中的人,对方无意识的在他胸前蹭了蹭,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地方。顺着他的脸庞直到白皙的颈间,身体已经做了直接的反应,他只有收回视线锁在脸颊上,下次他可不会这么君子的。

隔天,当阿才习惯性的伸懒腰转身时,鼻子贴着的被子让他不确定的又嗅了嗅,这不是他的被子的味道。

猛的睁开眼,眼珠转动了一圈,这也不是他的房间,坐起身,这是。。。看着好面熟啊。。。

看到进门人,阿才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乒乓球,如果那里有的话。

“起来了。”展景岩一脸平静的说。

“你。。。我。。。”淡定,淡定,他怎么会在他房间?昨天。。。。。

“昨天我们在院子里喝酒。”啊,对,他们在院子里喝酒,可然后呢?

“你喝醉了。”喝醉?

“怕你会吵到土豆,就带到我房间了。”接着呢?

“我们睡在一起。” what?阿才听到这忍不住动了动屁股,没感觉,那应该。。。。。

“没有发生。”呼。。。还好,还好,吓他一。。。。他说什么?阿才瞪圆了眼看着他。

“你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展景岩自然的说,像是谈论今天晴天般那么自然。

“你。。。。你。。。。你。。。。”阿才被他的“自然”惊吓到。

“你在怪我没有发生?”展景岩故意“误解”他此刻的反应,

“师父,你怎么在先生的床上?”土豆准备去伙房,刚好通过先生敞开的门看到床上的师父。

阿才的第一反应是抓被子挡住,叉叉的,他干嘛了要抓被子,又扔回一边。

“我。。。我。。。我。。。。”这要怎么解释,饶是习惯冷静的他,这次也慌了神。

展景岩看到阿才急的眼泪都快要 出,好心解围说, “你师父昨晚喝醉了。”

阿才听到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哦,那师父肯定饿了吧,我去伙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土豆看起来很是“淡定”的接受了。

看到土豆离开,阿才大喘一口气,还好土豆还小。

这边还没刚放松下来,阿才又被展景岩的之后话整个给雷住。 “好吧,下次我可以考虑。”说完,微微一笑,离开房间。

下次?什么下次?考虑什么?

真相的一半

接下来的一天阿才都处在神经紧绷中,可是让他紧绷的人却一脸的轻描淡写像是啥事也没有似的,不过想想好像是没什么事,但又不是完全没事。。。。。

展景岩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递给阿才, “要吗?”阿才被吓的手一滑,书掉在地上。

展景岩微微笑着看着阿才喝完最后一口汤问, “还要吗?”阿才惊的那一口被呛到。

展景岩从伙房拿出一个梨,还未开口,阿才忙说, “我不要。”

展景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只拿了一个梨。”

阿才大窘,展景岩心底大乐。

提头倒计时2天 何府

“人呢?”高行站在何府院内某处隐蔽地,想要来替换他大哥回去休息。

突然肩膀被人一拍,他转过头看到大哥向他做了了噤声的动作。

他压低声音道, “你去哪里了?”

“我刚才跟着他出去了。”高问小声说。

“他行动了?”高行忙问。

“他去了王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高问说。

“他真的是凶手?”高行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他的嫌疑最大。”高问道。

“那你去休息,我来盯着他。”高行点头说。

“恩,小心点。”

待高问离开,高行目不转睛的看着某个房间。夜更深了,房内的灯被熄灭,刚才出去了,现在应该不会再出去了吧,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高行放松的倚靠在墙上,心想大概会是无果的一夜。

就在他泄气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拉开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高行机警的向更隐蔽的地方一侧身,只见那人谨慎的左右看了眼,然后向外走去。高行小心翼翼的跟在其身后,并保持了一段固定的距离跟着那人离开何府,穿过数个小巷,可是却在一个路口拐弯处将人丢失了。

“该死的。”高行低咒,看着这长达仅十米的巷子。人不可能突然消失的,莫不是进了哪边的宅子?

高行走到巷子另一头的大道上,他要先弄清楚这是哪里。左拐跑了十来米赫然看到“吴府”的牌匾。莫不是吴炎的府邸。。。。。

他们难道有什么关系?高行担心这么冒然进入会打草惊蛇,决定先回去再说。

“阿才,阿才。。。。”高行走进院子敲敲阿才的房门。

已经睡下的阿才听到喊叫声,忙披了件衣服点了盏油灯走了出来,看到高行,“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他出门,我跟着他过了几个巷子,人就突然没了。”高行解释说。

“跟丢了?”

高行点点头,一脸神秘的说, “不过你不要急,你猜我跟丢的地方是在哪?”

“哪里?”阿才忙问。

“吴府。”高行道。

“吴府?吴炎的府邸?”阿才确认说。

“是,就是他。我怕被他们发现,所以不敢冒然进去,回来先告诉你。你说凶手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高行推测说。

“。。。。。”阿才咬着下嘴唇思考半晌后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高行问。

“你还是先回何府,等他回来继续跟着。。。。若他们真是一伙的,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动作的。”阿才看着高行说。

高行点点头,转身离开去返回府。

阿才吹了油灯回屋里,他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这件案子,会和吴炎有关吗?

隔天天一亮,阿才就去找高问准备把这个情况告 ,刚好遇到高志。

高志颔首招呼,便离开家中。

“他来找你有事?”阿才问道,莫不是。。。

“恩,吴大人前几日离京,今天刚回来,所以想问问容姑娘案子的进展。我告诉他我们现在的状况。。。。。”

吴大人不在?那。。。他去找的谁?阿才心想。

“你来找我有事吗?”高问看着阿才。

“啊,哦,是这样的。。。。。”阿才将高行的跟踪情况告诉了他。

“如此说来,这和吴大人可能有所关联?”高问思考片刻后说。

“这还只是猜测,并无任何证据。”阿才道。

“恩,我先去换阿行回来。”高问说。

阿才从高问那回来去了趟集市才回到院子。

“你可回来了。”高行说。

“你们怎么都在这?那谁监视的他?”阿才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井边。

“刚才阿行告诉我他再返回何府的时候,发现那人也已经回到了何府。”高问道。

阿才听后大脑快速运转着, “那也就是说,他是有可能去找吴大人,可他并不知道吴大人不在京城。。。。。”

高问点点头, “我想他今晚有可能还会再去的。”

“那他和吴大人不是一伙?不然他怎么会不知道吴大人的行踪。”高行说。

“恩,那我们今晚分两批,我待会还是去跟着他,你们二人去吴府。”高问分配说。

“那要跟吴大人说吗?”高行问。

“不能说。”阿才和高问同声说,两人相视明白他们的顾虑是相同的。

“但要先跟高志说明一下。”阿才道。

“三哥。”高志抬起头,就看到自家小弟跟小贼似的趴在吴府墙上,他皱着眉问, “你干嘛呢?”

“你过来。。。。有急事。。。”高行边说边观察着周围。

高志跟着高行飞身翻过几个墙头,竟看到阿才也在。

“你们这是干什么?”高志不解。

“二哥,有事找你帮忙。。。。。”高行悄悄的说。

提头倒计时1天 夜里吴府

“那个案子近日可有什么消息?”吴炎在书房内翻看公文,不经意的问。

同在房内的许巍看向高志。

高志明白大人所问,照事实答“。。。。。所以,目前容姑娘的案子还未有进展。”

“恩,你先下去吧。”吴炎冷淡的开口说。

待高志出去将书房门带上,许巍略想后道, “这皇上已经下了旨,他们势必会将容小姐的案子放一放的。”

“我知道。”吴炎面无表情的说。

许巍看出他不想谈这件事, “那我先出去了。”

吴炎点点头。片刻之后,他合上公文,起身都到窗前。他并不是在烦恼容紫苑的案子,他在想何大人和王大人被杀的事。会是巧合吗?关于官银失窃案,他所怀疑的两个人都被杀了。若不是巧合,那会是谁做的呢?

“阿炎。。。。。”

听到这声喊叫吴炎一震,他不可置信的慢慢转过身。 “你。。。。你是谁?”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他怎么会用这个称呼叫他。

“你说呢。。。。”这个语气。。。 “是你?真的是你吗?”吴炎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我会是谁?”对方不客气的坐在吴炎的位置上。

“可。。。你的脸?”吴炎看着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人皮面具而已,不过贴的时间久了,之前的脸是什么样我都快不记得了。。。。”对方自嘲的说。

“你当初怎么。。。。”吴炎感到奇怪,他不是应该。。。。

“上天怜见!当时我们容家所有人都被关在狱中,没有人肯帮我们,那时我受刑发狂,一头撞上墙壁,之后就无任何知觉,当我醒来才知原来是一个受过我伯父恩惠的老狱典救了我,他说我当时经过许作验尸,确实已经无任何生息,后来被丢在了乱葬岗中。老狱典想要为我家做些事,准备把我偷偷的葬了,免得曝尸荒野,当老狱典到了那乱葬岗找到我的时候,竟然发现我竟又有了一丝脉搏,于是就将我悄悄带回家中救治,所以我才活到了今天。”

“真是万幸,真是苍天有眼啊。。。。”吴炎感慨的说。

“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找你说这些的。”对方显然不想多谈,突然语气一冷。 “相信何大人和王大人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吴炎暗自惊心, “。。。。。是你杀的?”

对方没有否认, “他们都该死!”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可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你。。。。”吴炎不敢相信真的是他所为。

“那又如何,难道我容家人就该含冤而死吗?既然王法无法还我公道,我当然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报仇。”他理所当然的说。

“可若是被人查出,你也要偿命的。”吴炎急道。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生死?而且根本不会有人查的到我,除非。。。。”他直直的看着他。 “你会出卖我?”

“我当然不会。。。。”吴炎摇头。

“那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他自信的说。

“可现在查办这件案子的许作是我认识的人,他的能耐我也是了解的。。。。”

“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一个人影显现在他脑中。

“你见过阿才?”吴炎问,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安身?”

“这你就不用多问了,若哪一天看到了我千万不要认我。至于你说的那个阿才,看上去是有几分能耐。。。不过没有线索,料他也查不出什么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道理大家都懂。

吴炎看到劝说无果,叹息道,“那你今天来?是为了容紫苑吗?”

“哼,我才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吴炎捕捉到他的情绪,脸色煞白道, “你不会连她也。。。。?为什么?她是你堂妹啊。。。”

他不耐的站起来走到吴炎身后背对着他,“那个女人是自愿的。若不是她,那一千两官银就不会出现在容府。”

吴炎转过身看着背对着他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日我伯父被抓的时候,我们都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那几日我爹和其他两位叔叔一直聚在一起研究对策,并严令加强护卫,就怕有人往家里栽赃。那个女人倒好,偷偷的在家里约会情郎,倒是真的把狼给引了进来。”

“原来她之前到庙里帮伯父求签时,路上遇到流氓,被一个叫沈浪的男人救了。在家里那段紧张的时期竟还偷偷把那人带了回来。那一千两的官银就是沈浪趁家中人不备,藏于伯母房中,之后就消失无踪了。这明摆着是别人下的套,若不是她,容家岂会经此灾难,想我那堂弟才5岁,几位婶婶和妹们为表清白全都在牢中自尽。。。。。她倒是在妓院中活下来了。”他讽刺的说完最后一句话。

难怪他要给她赎身会被拒绝,原来她在惩罚自己。。。。吴炎心想。

“她的死只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冷血的说。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吴炎忍住心痛说, “既然。。。。你已经报了仇,为何还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我们容家的案子。。。。。但据我所知幕后黑手应是三人。”

吴炎看着他,“你如何得知的?”

“朝中很多人都知道我伯父的脾性,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当时主审是何大人,根据那种种迹象,不难看出有异,但何大人却认准了我伯父就是那窃官银的贼,所以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能完成这样一个栽赃的计划,我相信凶手绝非他一人。在我改头换面之后,我先潜入了何府,但是却一直未查到任何线索,正好当时听说你返京,并找到了容紫苑,于是一个计划就在我脑中浮现了。。。。我让容紫苑捎话给你说有证据提供,并隔天约了京城五公子,之后就她死于房内。然后借调查案件的人之口,告诉那些人容紫苑原本是有官银失窃案的证据要提供的,而且死前她只见了京城五公子。其实我的目标是何谦,我是想让其他人对他爹有所怀疑,这样说不定就会有人跟他联系,以确定证据一事的真伪,如此我便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的帮凶。果然,隔天晚上,姓何的就和王大人见了面,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王大人也是官银失窃案的幕后凶手之一。”

“所以,我决定开始报仇。那晚我故意吩咐酒菜到何大人房中,再告诉大家何大人约了一个神秘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了,而且在我杀姓何的时候,从他嘴里我知道了原来他们设计栽赃陷害伯父之后,便将那些官银藏了起来,他们事先就找到一个工匠设计藏匿地点,当然也对那个工匠隐瞒了白银一事,只是说他们想要修建一个无 的坟墓,之后就将白银放入棺材内一同埋入地下,而那三人约定都不问所藏的地点,由那个工匠将所藏地画在一张图纸上,分为三份,人手一张,所以我才肯定凶手有三个人。而那个工匠之后也失踪了,不过我想应该是被灭口了。”

“你。。。你既然问出这些,为何不给何大人一个痛快?”吴炎听后,已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何种心情。

“痛快?我为什么要给他痛快?哼,我割他舌头是为了让他不能再任意栽赃他人,我开膛破肚也是让大家看清楚他人皮之下是多么的污浊。”他快意的说。

这时,书房门猛的被推开,他和吴炎转头看向门边,高问,高行和阿才走了进来。

“何顺,你刚刚所说话我们都听到了。。。。”高问道。

真相的另一半

“你们?”何顺面上一惊,随即瞄了一下窗外。

“你要是想跳窗离开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 ”高行看出他的意图道。

高志双手抱于胸前,如柱般立在窗前。

吴炎上前一步挡在何顺前面,对于众人的出现,他也很是吃惊, “你们怎么会。。。。”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跟踪何顺。”高问解释道。

“你们一直都在怀疑我?”他不相信。

“并不是一直,只是这几天而已?”阿才答道。

何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整个计划我设计的天衣无缝,在杀那个狗官的过程中也没有留下破绽,你们怎么可能会怀疑到我?”

“不错,刚开始我们确实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让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寻找一个不存在的神秘人,我们怎么可能找的到。不过。。。。 ”阿才停顿了下,看着何顺一字一句的说, “恰恰是因为你的‘没有破绽’让我怀疑了你。 ”

“什么意思? ”何顺越听越不懂 。

“起先我也并未注意到,直到我们收到皇上三日期限的那天晚上。原本我和高问高行在书房研究案情,突然听到土豆的尖叫声,我们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到伙房才发现,原来他只是不小心打翻了刚刚洗好的梨筐,所有的梨都掉了在了地上。而高行更是因为过于关心,第一个冲了进去,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梨,直接摔倒在地上。这才让我发现了你的破绽。”

“哼,踩了一个梨又如何?”何顺还是不理解,这跟发现他的破绽有什么关系。

“我。。。。我没有过于关心,就是正常的关心,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会第一个冲进去的。”听阿才这么说,高行觉得哪里很别扭,忙解释给大家听,他真的是正常的关心。

“闭嘴,听阿才说下去。 “高问等人根本没在意他的关心正常与否。

阿才也看了高行一眼,他自觉的闭上嘴后,阿才继续道, “高行因为关心土豆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心急的连地上那么大一个梨都没看到。而当你在推开门发现地上都是血,以为何大人出了什么事忙进屋查看,最后在屏风后发现了何大人。在找寻期间,你竟没有踩到一滴血,这不是很奇怪吗?”

阿才说完,大家一副恍然状。

“你在杀何大人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的离开,次日当你假装成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管家时,你却忘记了,你这个时候所扮演的身份是应该留下脚印的。”

“原来如此。。。。 ”何顺低首看着地上,喃喃的说,“那时我推开门之后,直接冲出来大喊老爷被杀了,根本连门都没进,就怕有何破绽。。。。。想不到竟然是因为我太过小心而露出了马脚。”说到这何顺抬起头再次看着阿才, “呵。。。。。我真是小看你了。 ”

“没想到你真是容峰?”高问道。

“你们知道?”何顺,不对,应该说是容峰,听到心里又是一惊,他没想到他们连他的身份都已经知道了。

“刚开始也只是怀疑。首先是容姑娘的死,紧接着因为容姑娘死后差不多的时间,何大人和王大人都突然心事重重。这何大人是官银失窃案的主审,王大人是之前容昌大人的直隶上司。所以不难猜出这其中和官银失窃案有所关联。再加上我们翻查过容家被斩首的名单中,没有你的名字。你是因为行刑前突然发狂撞墙而死,所以我们大胆假设你并未离世。若是你回来了,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也都说的通了。 ”阿才解释说,“根据你刚才所说,那么容姑娘应该是也是由你指使她的丫 小莹将掺有夹竹桃叶子的茶水给她喝而毒发身亡的吧,只是容姑娘本人也是自愿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呵呵。。。。想不到当我还在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的时候,早已是他人眼中的笼中鸟。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视线下。 ”容峰笑着说,那笑中充满了自嘲和悲哀。

“容峰,现在你事已败露,我们要带你回衙门。。。 ”高问话未说完,只见容峰一手揽过吴炎的脖子,并从袖中抽出隐藏的 首,架在吴炎的颈间。

“你做什么?”高问看着挟持吴炎的容峰,同时高志也翻身进了房间,抽出配剑对着容峰,忙说, “你不要乱来,快放开大人。 ”

众人想上前又怕容峰伤到吴炎而不敢上前。

“你这是干什么?”吴炎一时也傻了眼。

“对不起,阿炎。。。。我还没有找到第三个主谋,仇还未报完,我不能被抓。。。。 ”容峰歉意的说完,便警惕的看着房内的四人。 “你们都给我让开,让开! ”

“你快放了吴大人,不然。。。。 ”高志威胁说。

“让开! ”容峰将匕首更近的贴近吴炎的脖子,隐隐间已看到一道血痕。

高志等人担心吴大人会受到伤害,纷纷让出一条路。

容峰架着吴炎出了书房来到院中,其他人跟在其后。

“容峰,既然官银失窃案有了新的发现,我们可以帮你继续查下去。 ”阿才喊道。

“你会帮我查下去?”容峰带有一丝犹豫的看着阿才。

“恩,你先放了吴大人,我们慢慢说。 ”阿才看出容峰出现一丝松动,抬着双手劝导着。

“。。。。不行,我要是放了他,你们肯定会马上把我抓起来,我不会上你的当的。”容峰拖着吴炎一步步的向外退。

高问向高行使了个眼色,高行意会,悄悄的撤向众人身后,待容峰一个不注意,转身去通知许魏搬救兵。

当容峰将吴炎拖到马房时,许魏带领府里的衙役都赶了上来, 担心吴炎受到伤害,谁都不敢上前进一步刺激容峰。

“你跑不掉的,容峰。。。。 ”高问说。

阿才突然拦住高问,高问看了他一眼,他看着容峰上前商量说 “要不这样好了,我跟吴大人换,既然你要带人离开,那就带我走,而且我还能帮你找出第三个凶手。”

“不行,阿才你。。。。 ”高问第一个出声反对。

“你说什么呢。。。。 ”高行第二个出声。

阿才抬手制止住他二人,向高问投去一个“相信我,我自有办法”的眼神。

高问皱着眉,不再吱声。

容峰看着他,思考片刻, “好,你过来。 ”

阿才自动举起双手,示意他没有“小动作”,慢慢地,一步步欠前走去,在距离容峰一步之遥时停住, “现在你可以把吴大人放了吧?”

“。。。。。 ”容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手猛的将吴炎推向众人,一手拉过阿才跳上就近的棕色的马身上,在众人来不及反应时就驾马从后院离开。

许魏扶住吴炎,“大人,没事吧?”

吴炎摇了摇头,“阿才他。。。。”

高志说,“我哥他们会想办法的。”

吴炎点点头,“你全力协助。”

高志道,“是。 ”

另一边,众人准备上马追赶,却被高问一臂拦下。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要去救阿才啊。。。。 ”高行急道。

“他不会伤害阿才的。”高问看着二人离开, “我们这样逼上前才有可能会伤害到阿才。”

追也不行,“那,那现在怎么办?”高行无措。

人质生活

当高问等人在思考如何救回阿才的时候,阿才同志正处在“痛苦的煎熬”中。

话说容峰带着阿才在黑幕里奔向不知名的目的地,这是阿才第一次被人当麻袋似的拦腰挂在马人,只觉得的他被颠的头晕兼脑充血。阿才紧咬着牙关,憋红了脸,心里只有一个感慨,人质不是好干的活。

待容峰确定未有人跟踪,这才勒住了马停在城中的某个院落前,并将阿才拉下马,狠狠的抽打了下马的屁股,让马继续向前跑去。

容峰拍了拍门,很快一位老者披着外衫应门而开,看到容峰先是一愣 ,忙让他二人进了院落。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老者看到阿才又问,“这是谁?”

阿才很想做下自我介绍,但由于血液还堵在脑部未全部归位以致他有些晕眩,刚想张口忙转向一旁,“呕。。。”

容峰皱着眉看了眼呕吐不止的阿才,先将老者扶到一旁, “待会我再告诉你具体情况,你先进屋休息吧?。”

老者虽不放心,看了看二人,但还是先进了屋。

容峰看着阿才道, “你为何这么做?”他想不出他愿意替代吴炎作人质的目的何在。

阿才擦了擦嘴,稳了稳了神道, “。。。。为了救你。 ”

容峰眼中闪了闪, “为何要救我?”他不会就这么天真的相信他。

“。。。为了查出真相。 ”阿才回望容峰道。

“什么真相?杀人的真相还是官银失窃案的真相?”容峰嘲讽的问。

“。。。我知道你想查出官银失窃案的第三个凶手,以手刃仇人,让家人瞑目。但是目前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想必调查任何事都不方便,再加上你现在的所为应该也已经惊动了那个凶手,他必定会有所防备,所以想要查出他是谁只怕会更加困难。 ”阿才道明他此刻的境况。

这些容峰当然也明白,“那又如何?”

“我会帮你查出凶手。。。。”阿才道。

容峰定定的看着阿才,像是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端倪,“然后?”

“然后我希望凶手能够受到律令的审判,得到他应有的结果。”

“就这样?”容峰怀疑。

“就这样。”阿才点点头,“我只是不希望律令最后惩判的是受害人。”那只会让他感到法律的无情和。。。。无奈。“难道你不想为你家人平反吗?难道你要让他们背一辈子的骂名?”

容峰沉默了片刻说,“若你能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恢复我容家的名声。。。。我会协助你办案。”

“恩。 ”阿才略显苍白的脸映着月光露出了笑容。

那瞬间,容峰感觉眼前的人像是。。。。。 “你真的是许作?”

阿才一3愣,笑说,“我当然是许作。”

容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咳,我们先在这里住下。”

阿才没有异议,也不能有异议。

容峰到房里跟那位老者说了会话,便将阿才安置在隔壁的房间里。

看着简陋但干净的房间,阿才倒没有多少挑剔的。退了鞋子,发现容峰还在屋里, “额,很晚了,大家也都早点休息吧。 ”

容峰点点头但未动作。

“额,我也休息了。”说着阿才作势掀被子。

“恩。”容峰坐在椅子上还是没动。

“。。。只有一个房间吗?”阿才忍不住问。

“不是。” 冷声道。

“哦。。。你待这我怎么睡啊?”阿才 咕说。

“你在床上睡。”容峰看不出这有什么问题。

“那你?”阿才问。

“我坐着也能休息。”听容峰这么说,阿才不好再说什么,好在他没要求“同床”。

“哦。。。。 ”做人质做到他这个份上,他睡床,人家坐板凳,他也该知足了,阿才自我安慰的想。

“。。。属下该死,因事出突然,我等未追的上马的速度,所以。。。。”影卫颤粟的回报。

展景岩听完后,抬眼冷冷的撇了下跪地的二人,“继续查找,将与容峰相关的人等都找出来。。。。”

“是。 ”影卫齐声道,并起身迅速离开,转身的瞬间松了口气。对于未完成任务的影卫向来只有一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讲刚刚就像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展景岩默然的看着窗外的吊床。

“大哥,这天都要亮了,那家伙为何还不放阿才回来?”高行焦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未有一刻消停。

“若他的目的不只是脱身,那么是不会将阿才这么早就放回来的。 ”高志说。

“啊?不只是脱身?那他还想干吗?”高行停在三哥身旁忙问。

“昨天阿才在跟吴大人交换的时候,不是说愿意帮他找到第三个凶手吗。。。。”高志提醒说。

“那要是找不到呢?”高行假设着最坏的可能。

高问和高志看了他一眼,都未说话。

高行看看大哥又看看三哥, “你们说话啊。。。。难道我们不能奏明皇上赶紧搜查吗?”

“当然不行,万一将容峰逼上了绝路,阿才更危险。”高问道。

“那我们总要想想办法吧?”被劫走的人是阿才,不是什么随便的阿猫阿狗,高行心想。

这时,门外一个衙役来报, “高捕头,我们刚刚在城南找到了吴大人府上的那匹马。”

“在城南找到的。。。 ”高志重复说。

高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摆摆手让衙役先出去,“这么说来,阿才未出城?”

“若在城中的话,容峰能躲的地方不多。也就是客栈,或是旧居。。。对了,还有曾救了他的那个老狱典的住处。 ”高志分析说。

“我马上去查那个老狱典的住址。”说着,高行已经转身离开。

“我总觉得,容峰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找到他的。 ”高问道。

“不管怎样,先去那里看看也好。 ”总比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干的好,高志心想。

当高行他们冲进老狱典的家中时,阿才早已被转移了出去。

他非常不满自己现在的“身份”,什么叫他比较瘦弱,扮成女人比较像。

不错,眼前这位将发髻高高盘起作已婚妇人打扮,两颊擦着淡淡的腮红,双唇红艳而透着一股性感,再加上一身裙装。想那容峰看到他的扮相后竟道, “生为男子实乃男子之大不幸也。 ”

叉叉他个萝卜腿,他这叫扮什么像什么,扮个女人再走个外八字也宁难看了点,要不是怕暴露了身份,他用得着这么委屈自己踩个小碎步吗。

终于在阿才无声的抗议视线中,容峰收起了惋惜的眼神。

“掌柜的,我们要一间上房。 ”容峰掺着阿才走到柜台前,并放下一锭银子。

掌柜的抬起头看到女客人,登时愣住了神,待容峰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清了下嗓子道,“。。好类,您楼上请着,我带二位上去。”

容峰即刻丢了个“祸水”的眼神给阿才,阿才郁闷的想捶胸,话说他男儿身时也没见几个大姑娘朝他抛过媚眼,丢过手绢的,怎么换了个女人打扮,就竟招男人了呢。

“三哥,不好了。。。 ”高行一路奔到高府的厅堂中。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高志起身问。

“刚才大哥从崔大人那回来,崔大人将我们的调查情况奏明了皇上,大人的人头是保住了,但是皇上也下旨由兵部侍郎罗成罗大人协助捉拿容峰,马上就要在城中大肆搜查了。 ”高行急道。

高志忙说, “崔大人可有提到阿才的情况?”

“我怎么知道,如果说了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崔大人光想着保住自己的脑袋,哪里还管阿才的死活。 ”高行恼怒的说。

“阿行。。。 ”高问厉声道。

高行和高志转身看到高问陪同崔大人站在门外。

“大人,舍弟不懂事。。。。 ”高问想要劝说两句。

崔大人一抬手止住了他, “我理解。 ”他走进了厅堂坐上了首座。

“我知道阿行也是担心阿才。这件事我是原原本本的奏明了皇上,亦提出大肆搜查一来扰民,二来也会危及阿才。可是罗大人主动请缨愿意协助捉拿人犯,说是担心若是放任人犯如此下去,是会威胁到其他官员的安全。 ”崔大人叹息道, “我阻止不及啊。。。。 ”

高行歉意的看着崔大人,上前道, “大人,对不起,我。。。。 ”

“不用说了,阿才是你的好友,我懂你的心情,但我崔某人的人头也是他保住的。我来此就是想看看你们可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崔大人感性的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未有更好的法子。

“我们最好也去进行搜查,争取在罗大人先一步找到容峰他们,如此才有办法保全他二人。 ”高问最后提出了不是法子的法子。

床上的阿才盘着腿毫无形象可言的啃着苹果。

刚才出门的容峰猛的推门进来,神色严肃。

“怎么了? ”阿才道。

“有官兵。 ”容峰低声道,并快步走到后窗从缝隙中看到客栈已被团团围住。

“额?”阿才感到奇怪,肯定不会是高问他们。接触到容峰敌视的眼神, “不是我,我没有通知任何人。 ”阿才举起双手表清白。

“。。。。。。 ”容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真的没告诉任何人,而且肯定也不会是高行他们,我在你手里,他们不会不顾我的安危。

“那肯定是他们将这事告诉了上面,所以现在才会派兵抓我。 ”容峰道。

“。。。。 ”肯定有哪里不对,阿才放下双腿,站起身。

“你干什么?”容峰抽出掩藏的匕首指向阿才问。

“你别激动,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带人来搜查而已。 ”阿才站住解释说。

“是罗成。”容峰直接回答道。

案子的完结

“罗成是谁?”很陌生的名字,阿才心想。

容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是兵部侍郎罗成。你不是许作吗?”

“是啊。 ”阿才答。

“那怎么会不知道罗成是谁。 ”容峰问。

“如果哪天他非正常死亡,我肯定会认识他。 ”阿才答。

容峰又做了个奇怪的表情没有接话,此时房门正被人粗鲁的敲打着。

“谁啊?”容峰和阿才对视一眼,阿才三蹦两步跳的回到床上。

“开门。 ”门外道。

容峰打开门,看到数个“正装”的士兵忙问, “不知各位官爷有何事?”

几人强行进屋,看到床上的阿才出于本性的愣了一下。

“各位官爷,这位是内人,不知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容峰站到几人看向阿才的视线中间。

“额。。。哦,我们是来搜查的两个男的。既然你们是夫妻,那便无碍。 ”

“哦?是犯了什么罪吗?”容峰假装好奇的问。

“是啊,杀了两个官了。 ”其中一个官爷展开图画给容峰看, “见过吗?”

“没见过。 ”容峰看了两眼道。

“那就算了。 ”说着几人走了出去,还忍不住频频回头小声议论。惹得阿才紧张万分,以为被认出。

容峰关好门后,看到阿才的表情, “你怎么了?”

“刚才那几个人小声议论什么呢?不会是认出我了吧?”阿才问。

容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们在议论我这么个丑八怪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美娇娘 。 ”

“额。。。 ”。。。。他就当在夸他好了。

阿才忙转移话题, “他们说在搜查两个男的,是我们吗?”

容峰看了他一眼, “是。 ”

“。。。。即使这事被崔大人上报了皇上,那也不至于由兵部侍郎来抓人吧。。。。 ”除非。。。。阿才看着容峰。

“你想到什么了?”容峰捕捉到他的视线问。

“我还不能确定,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你现在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阿才道。

高行拖着一身疲惫回到院子,从阿才出事,他就一直没有回来这里,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土豆说。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背对着他坐着的陌生男子,在看着土豆习字。他可以肯定那绝不是展景岩,他用手握住腰间的剑柄。

土豆突然抬起头看到他,“你回来了。”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写。

背对着他的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高行感到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这家伙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明目张胆的到这里来,不过土豆距离他这么近,他不可轻举妄动。只是忍不住心想,看土豆的表情不像是被胁迫的,但是土豆又怎么会放陌生人进来呢。而展景岩又在哪里?

容峰一脸轻松的看着高行,而高行则眨也不眨的盯着容峰。

“我写好了。 ”土豆拿起刚写好的字递给容峰。

容峰笑着接过,频频点头,“果真像你师父说的,确实有大将之风。”

土豆腼腆的笑笑说,“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容峰看了高行一眼说,“他办完事就会回来的。”

这话听在高行耳中,就变成了阿才一定是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所以他才会这么嚣张的到家里来。不过以目前的状况,确实没有比这里再安全的地方了,谁会想到他就在高府里。

“土豆,你去看看饭做好了没?”容峰笑看着土豆说。

“恩。 ”接着土豆跑向伙房。

高行皱起眉,难道还有同伙在?

“阿才呢? ”高行问。

“他很好,你看起来很不好?”容峰托着下巴道。

“你想怎样?”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冲动。

容峰耸了下肩,摊了摊手, “就这样。 ”

高行不明白。

“开饭了。 ”这时,土豆从伙房里端着一盘菜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高行微张着嘴,他此刻的心情完全无法用言语表述,可是。。。他缓缓站起身, “你。。。

看到高行的反应, “女人”故作不认识的放下菜又走回伙房。

容峰从容就座,没理会立在一旁的“雕塑”,直到令他石化的人再次走了出来。

高行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你。。。到底是?”

“女人”没有理会只是放下菜,对土豆露齿一笑。

土豆回笑道, “师父的姐姐。 ”“女人”转过脸对着高行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高行被雷住。

午饭结束后,土豆被拉进高行的屋子睡午觉。

“女人”终于忍受不了高行的视线,将抹布一丢,恰着腰,一副“你有问题就说的样子”。

高行看着屋顶,又调回视线, “。。。。阿才没有姐姐,所以。。。。。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

这话一出口高行再次被雷住,那声音。。。。不是阿才还能是谁。

“你。。。。你。。。。你。。。。 ”高行颤着手指着阿才“你”了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怎么?我这形象不好看吗?”说着还故意卷起兰花指,摸了摸大辫子。

看高行一脸呆样,阿才瘪了下嘴, “好吧,我就当你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说着走出伙房。

在院子里看到容峰正在研究他的吊床, “你愿意来,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他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

容峰僵直了身子,未转身慢慢道, “你说的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愿意来这。

阿才将洗刷好的碗盘拿回伙房时,看到高行仍站在原地。

“喂。。。 ”难不成被人点穴咯?

“。。。你这是什么样子?”高行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句话。

“伪装的样子,这不是以防万一怕被人发现吗。 ”看高行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阿才倒感觉无所谓。 “对了,为何是兵部侍郎在搜查我们?”

高行看着这个既陌生但又很熟悉的人,别扭的看向一边道, “额,那个,是因为崔大人,不是,是因为皇上,也不是。。。。是这个。。。。 ”

阿才双手抱胸, “你可以组织好语言再说。 ”

高行转过脸背对阿才,深呼吸说, “。。。。是那个罗成说不能放任凶手 遥法外,所以愿意协助捉拿容峰,所以。。。。 ”

“是那个罗大人主动提出协助的?”阿才沉思问,完全没有在意高行背对他说话。

“恩。。。 ”高行点点头,突然想起他要问的问题,转过脸却发现阿才已经走了出去。

他追出伙房,忙拉着阿才进了书房。

“你把那家伙带这里来干嘛?”高行问。土豆和严先生他们都在这,这不是枉顾他们的安全吗。

“这里最安全啊。 ”阿才道。

“安全?这对土豆他们最危险。 ”高行压抑住声音吼道,深怕被容峰听到。

“你放心,我已经答应容峰帮他找凶手。再说外面风声那么紧,哪里有这里安全。 ”阿才安慰他说。

“你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变得这么天真, “你知道容峰是什么人吗?你这么随随便便把他带来。。。。”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若不放心的话,可以天天在这里守着他。但是千万不要告诉你哥他们我在这里,让他们继续找我们好引开罗成的视线。 ”阿才交待说, “我还有些事要找容峰商量,先出去了。”

“你。。。。 ”他怎么那么高枕无忧的,高行心想,仍是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阿才推开自己的房门,高行紧着其后,看到容峰说, “近日你先在这里休息。另外,我有件事想问你。 ”

“什么事?”容峰看了眼一脸防备他的高行。

“他没关系,我跟他说清楚了。 ”阿才解释说, “记得你说过何大人曾经告诉过你那三张图纸的事情,那么何大人和王大人的图纸是否都在你手中?”

沉默了片刻,容峰道, “何大人的在我手中,王大人的不在。 ”

“哦,看来王大人的应该还在他家中。 ”阿才转脸对高行说, “你马上去王府,仔细搜查一下书房中是否存在有其他暗格,或者是问问王公子,之前他父亲 给多他什么重要的东西。 ”

高行不放心的瞥了容峰一眼, “我去?”

“当然是你去,难不成你觉得我这样子适合去吗?”看着磨蹭磨叽的高行,阿才忙说, “快去啊,啊什么。 ”一把将高行推了出去。

“好好好,我去。。。。 ”高行这才无奈的离开。

“他是不放心我吧。 ”容峰指明说。

“他不放心的多着呢。 ”阿才回避说。

高行匆忙赶到王府,刚好王薛也在,说, “我是回现场还有什么漏下的线索没?”

“不是已经查出了嫌疑人了吗?”王薛问。

“恩,是啊,不过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高行避重就轻的说。

接着王薛带着他来到了其父的书房, “这里面的东西都未动吧?”高行问。

“没有。 ”王薛答。

“那就好。 ”高行进了书房,这摸摸,那敲敲的。

看的王薛很是疑惑, “你在找什么吗?”

高行忙摇头, “额,没有。啊,对了,王大人之前可有交给你什么贵重物品?”

“贵重物品?”王薛仔细回想着, “没有。 ”

“哦。。。 ”高行失望的点点头。

“啊,对了,家父曾很慎重的给过我一本诗经,说要我好好习读,以后他会要回和抽考的,不过我还没开始看。 ”王薛道。

“哦?那可否借我一看。 ”高行说。

“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王薛问。

“额。。。可能有很大关系,也可能无关。 ”高行模棱两可的说, “看完我会奉还给你的。 ”

“哦。。。。那我这去取来给你。 ”王薛道。

“有劳。 ”高行抱拳说。 “那我在前厅等你。 ”

在高行的等待的过程中,王府的管家匆匆跑了进来。 “咦?我家少爷不在这吗?”

“哦,他去拿东西,有什么事吗?”高行多问了句。

“是这样的,兵部侍郎罗大人来了。 ”管家道。

高行站起身“啊?”了一声,不会这么巧吧。看到管家奇怪的看着自己,忙说,“哦,那肯定要请进来的,我去帮你喊你家少爷。 ”

“谢谢高公子。 ”管家道。

半路上就遇到了王薛,他将诗经交给高行,高行揣到怀里,说,“你前厅有客,我就不打扰了,

高行走的很急,连王薛的叫喊也未理会。

王薛尴尬的收回伸到半空中的手,他只是想说,那里没有门出去。心想算了,他若发现走不通肯定还会回来的。

不过他却忘了高行是个捕快,是个可以翻墙的捕快。

王薛来到前厅看到罗成已经坐在堂中, “罗叔叔,还不上茶。 ”对一旁的管家说。

“不用忙,我听说了你爹的惨事,哎。。。。不过贤侄请放心,目前我正在捉拿那人,一定会尽快将他逮捕归案的。 ”罗成先是悲痛后又保证说。

“谢谢罗叔叔。 ”说起其父,王薛又有些红了眼。

“你爹跟我也是同窗好友,这是应该的。 ”罗成道,然后眼珠一转问, “对了,贤侄,你爹之前可有交给过你什么重要的东西?”

“又是重要的东西?”王薛奇怪,今天怎么都问他这个事情。

“又是?怎么有人问起过?”罗成探问道。

“恩,刚才高行来过,也是问这个事,我将我爹之前宝贝给我的《诗经》给他了。 ”王薛说。

“什么?”罗成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忙笑说, “呵呵,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将你爹的遗物给了别人? ”

“因为高捕头说这可能和案子有关,说过几天就会还给我的。 ”王薛未觉有何不妥。

“哦,原来如此。 ”罗成小心的收起自己的情绪, “那我也先告辞,继续去找寻那人犯,也好尽早给你爹一个交待。 ”他深沉的说。

关上门,高行靠在门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真是惊险啊。

阿才看到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问,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找到什么了吗?”

高行走上前, “当然咯,我出马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说着从怀中掏出《诗经》递给阿才。

“《诗经》?”阿才怀疑的问。

“王薛说他爹死之前将这本书很慎重的交给他,所以我想说不定那图纸就在书里。 ”高行道。

阿才翻看着,研究着。

“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危险,我前脚刚进了王府没多久,那罗大人后脚就进来了。 ”

“他去王府干嘛?”阿才问。

“我怎么知道。 ”高行说,拿起院中的茶水倒了一杯给自己。

略微一想, “。。。不对。 ”阿才喊到。

高行咽下茶水问, “什么不对?”

阿才看了他一眼未说话,忙跑进房内,叫起床上的容峰, “快起来,赶快起来,我有话问你。 ”

容峰睡的有些迷糊,跟进来的高行更是在状况外。

“怎么了? ”

“王大人是你杀的吗?”一句话问的另外两人愣住了神。

“别愣啊,快点回答我。 ”阿才催促道。

“王大人不是他杀的还能谁杀的?”高行趁空问了句。

“我没有杀他,正确的说是没来得及杀。 ”容峰冷声道。

“啊?”高行听到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果真是这样。。。。不好! ”阿才突然说。

“怎么了?”容峰和高行对视一眼看着阿才问。

“罗大人要来了。 ”阿才道。

“额,这。。。。这是哪跟哪啊。。。 ”高行让阿才弄糊涂了。

“我没时间解释,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待会再说给你们听。 ”阿才拉着乔装好的容峰就往外 跑。

刚出了房门,就看到院子的门被人敲得晃晃悠悠的, “开门,快开门。 ”门外叫嚣着。

“不会吧,这么快就来了。 ”阿才吃惊的说。

高行还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容峰一脸凝重,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你被抓到就是一个死。 ”说着,阿才又把容峰推进了屋,对高行讲, “这里是你家,你还不去拦着。 ”

“我。。。。 ”高行一时有些乱,对啊,这里是他家。

高行咽了口口水,走上前,一把将门打开,十几个士兵迅速的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高行一声大吼,倒也令大家一时楞了下。

“我是兵部侍郎罗大人,今日来此是来捉拿朝廷要犯的。 ”罗成边说边走了进来。

高行上前抱拳道, “罗大人,这里是高府,你说到这里来抓朝廷要犯是何意?”

“我这也是刚刚收到线报,说是容峰被藏匿在这里,所以才前来看看。”罗成解释说,“相信高捕头也不想背上个窝藏要犯的罪名吧?”

“你。。。。 ”高行一下子词穷。

“来人,给我搜。”罗成一声令下,那些士兵开始进屋翻找。

屋内的阿才强压住容峰,对他摇头,这个时候不能冲动啊。

当伙房,严先生的房间,和书房正在被翻找之际,有几个士兵往阿才的房间走去。

高行攥紧了拳头。

其中一个士兵刚要推开房门,屋内屋外的知情人的心脏都被拎的高高的,并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 “请一下。 ”一声不大却深具威严的三个字在罗成背后响起。

众人都停住了动作,回身看向来人。

只见展景岩双手交与后背,懒洋洋的看着大家。罗成和高行均是一愣 。

两人愣的都是没想到突然看到这个人,只不过两者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怎么家里突然来这么多人啊。 ”展景岩一改往日微风徐徐,恭谦有礼的模样,而是一种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痞痞的感觉。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到院子里。

“你。。。。 ”高行有点怀疑了,这是严先生吗?

展景岩瞥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突然大喊一声, “我的天哪,我的房间怎么这个样子了?谁动的?谁动的?”并气愤的看向众人。

几个还拿着书册,或衣服等物品的官兵,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放回去还是继续扔出去。

罗成忙上前,跪拜道, “下官不知。。。。。 ”跟来的士兵虽还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他们的老大都跪了,他们就没有继续站着的道理,于是只见满院子跪满了人。

“行了,是你把我的房间翻成那个死样子的?”展景岩意有所指懒懒的说。

“我,我马上给您放回去。 ”说着,忙起身,让那几个没眼色的士兵赶紧把东西摆回原位。

一切归位后。

“我刚才听你说你们在这里搜查犯人,你是怀疑我这院落里会私藏犯人?”展景岩这话问的轻,但意思可不轻。

“不,不,不是,肯定是有人谎报消息,回去我一定好好查清楚。 ”罗成忙说。

这当兵的哪有不知三爷的,戍守边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或少将,很多都是三爷提上去的人。三爷从不管朝廷的事,但是凡是涉及江山社 的安危之事,三爷往往会有独特见解,并且所推荐之人来只有凯旋而归的。所以这三爷虽无实权,但威望却是很大的。

为何向来行踪不定的三爷竟然住在这高府小小的院子里,罗成懊恼的想,看来今天的搜查只能暂停罢。

“那可要查仔细了,恩? ”

“是是是,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着,罗成摆摆手,让一帮士兵撤了出去,并恭恭敬敬的把门关好。

高行整个人有点迷糊,看着那些迅速撤离的人,这是什么情况。。。。

房内的阿才和容峰贴着门又听了一会,好像真的安静了。阿才舔舔手指,他戳,从他的角度只看到空空的院子。

他弓着身子轻轻的打开门 ,露出一条缝,真的没人了,直起腰走出去。

啊!阿才和展景岩一对视都愣住。

阿才咬着下嘴唇,心想怎么会这么巧。。。。

展景岩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露出笑意。

阿才看到他的笑容暗道,他肯定猜出来了,想开口解释,话还未出口。

“你回来了。”展景岩说。

阿才微敛的点了点头,被他上上下下打量的大窘。

看着阿才微红的脸,展景岩感到一股探视的眼神,随即看到一个陌生人。既然阿才在这里,不难猜出这人应该就是搞的满城搜索的容峰。

容峰看出这人的不简单,既然只是暂时避在这里,他没有徒增麻烦的想法。

虽然中间站了个高行和容峰,但此刻的气氛。。。。。。

“你到底是谁?”高行强行切入画面,自行增加了存在感,看着展景岩问。看罗成那恭敬的样子,这“严先生”肯定是有地位的人。

“很多人叫我三爷。”展景岩也不准备隐瞒下去。

“三。。。三。。。三爷?那个三爷?”高行惊的结结巴巴的确认。

容峰也是一震,真是想不到。。。。

展景岩点点头。

“哪个三爷?”阿才好奇的凑上前问。

看到他点头,高行和容峰咽了口口水,并同时看了的阿才一眼,无知的人真幸福。 “就那个三爷。”还能是哪个三爷,整个天朝能让罗成怕成哪个样子的就一个三爷。

废话,阿才刚想自己问正主。

展景岩皱了下眉头, “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吧,他们不会再来了。”乍看觉得新鲜,但配上声音 觉就很怪了,尤其又是一副让男人看到很好“蹂躏”的样子。

“额,哦。”阿才看看自己,心想是应该换下来, “那等下说,我先去换衣服。”

恢复原貌的阿才再次走回院子,高行忍不住想,还是这样看着舒服。

“ 还是这样穿着舒服。”阿才感叹说。

“你怎么知道罗成会来?”高行翻了个白眼回到正题。

接收到大家的疑问的眼神,阿才严肃道“开始我还不能肯定,但当罗大人真的来了,我才敢确定这第三个凶手应该就是罗大人。”

“什么?”容峰变了脸色。

“之前我一直奇怪,何大人和王大人身上的罪字说明这两个案子是有一定关联的。何大人那明显是仇杀,既然是为了报仇,为何王大人却死的如此痛快。这没有道理。而且从我们查到容峰开始, 一直以为人都是他杀的。但是他从未亲口承认过王大人的案子。所以当你从王府回来说遇到了罗大人。。。”阿才看着高行说, “我这才加深了怀疑。”

“加深了怀疑?难道你之前就有在怀疑罗大人?”高行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忙问。

“从我知道他是主动提出协助抓人开始,我只是怀疑他跟这个案子可能存在某种关系。毕竟一个人犯由兵部来插手,虽然名义上是协助好像很合理,但实际上兵部和刑部是完全不同的职能部门,由兵部的人来抓人犯其实是非常不合理的。而且既然已经知道容峰的目的是为了官银失窃案而报复,那么和此案无关的人员也就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这罗大人的积极让人很是怀疑。”

“再加上他突然去造访王府,这抓到人犯再去不是更合情理一些吗?”阿才看着大家。高行也觉得有理,这案子未破,尸首不可入棺,那么罗大人这个时候去,目的很是可疑。

“我想起王大人被杀时,书房被翻的非常之乱,这说明凶手是在找东西,那么无非也就是图纸。既然人不是容峰杀的,那么东西肯定也不是他翻的。若我们假设凶手杀了人但未找到图纸,那么一定会想办法再回去打探的。也许会像我们一样询问王公子,那么对方就会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图纸的事,而且还被我们抢先一步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对方势必会 来讨的。”说到这里,阿才停了下来。

容峰紧握着拳头, “我去找他。”

却被高行拦住, “你这样去就是送死,这些都还只是阿才推测,即使是正确的,我们没有证据,一样治不了他的罪。”

“就因为你们没有证据抓不了他,所以我才要用我的办法报仇。”容峰怒红了双眼。

“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吗?”阿才站到容峰面前问。

容峰直直的看着阿才,望进他眼中, “。。。。可我们没证据。”

“没有证据可以制造证据。”阿才说。

“什么意思?”

“我有一计。。。。。”

“高捕头?”王薛看到来人, “你这次来又是何事啊?”

“是这样的,之前向你借用的《诗经》,现在是来奉还的。”高行将书册递给王薛。

“哦?这么快就研究完了?”王薛道。

“是啊,多亏了你的书,我们现在有了很大的进展啊。” 一脸感激状。

“这是何意啊?难道这和本案有关?”王薛追问说。

“额,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望见谅。总之是帮了大忙了。我先告辞了。”

“慢走。”王薛将人送到院子里便回了厅堂。

这时,院中一个打扫的小 ,看了眼离开的高行,放下扫帚,悄悄的走向后院。

夜已过半,高行回到自己的院落,在书房中久久未休息。

拿着两张纸头,对着灯光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还是先踏下来一份,明天给阿才研究吧。”说着高行临摹了一份收入袖中,又将那两张纸夹在一本书内,关好书房的门便回房歇息了。

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利落的翻进书房,将夹在书中的两张纸装入怀中,又飞身离开。

这时躲在附近的高问和高志交换了一个眼色,便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一路来到罗府,进了书房,拿下面罩,果然是罗成。

他从怀中拿出另两张图纸,又把自己的那份拿了出来,三张拼在一起, “原来在这里。哈哈。。。。。”贪婪的笑声从门缝窗缝中泄露出去,听的高问高志握紧剑柄。

待笑声停止,罗成吹了灯回屋去了。

隔天,天刚蒙蒙亮,城门刚刚打开,在进出的商贩中,一辆朴素的马车驶出了城外。一路奔向东面。一整天下来,除了喝水外,这马车就没停过。

当日月再次交替时,那辆马车在郊外山脚下的一间过路客栈前停下,登记了一间上等房,半夜时就退房离开,往阴森的山上慢慢驶去。

却在山间某处大石头附近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人,手中拿着锄头,从大石头向北走了十步又向前走了五步,停下后便开始挖。

躲在不远处的高行刚要起身,又被阿才拉了下去。他看了对方一眼,现在不去抓人吗?

阿才拿起他的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等他挖出来我们再抓人。

有区别吗?高行也学着在手掌上写字问。

笨,他不挖出来,待会就是我们挖,让他挖好了。阿才看了他一眼,不再动作。

高行点点头,是哦。

又等了许久,只见那人扔了锄头,用手胡了几下,用内力打开钉封的棺材,突然大笑起来,捧起几块银子, “都是我的了,哈哈。。。。都是我的了。。。。。”

这时只听高问一声令下, “行动。”

潜伏的人都冲了出去,将罗成团团围住。

听到动静的罗成抬起头吃惊的看到这一圈的人, “你们。。。。。”

“呵,罗大人,看到我们你很意外啊?这么多的银子您独享不好吧?”高行冷笑问。

“你们一直跟踪我?”罗成瞪视着众人。

“当然,从你到我书房偷图纸开始我们就一直跟着你呢。”高行道。

罗成不是笨人,听高行这么说倒也明白过来, “你们设计我?”

“这不叫设计,这叫引蛇出洞。”阿才扶着屁股走到高行旁边说。

“咦,你怎么了?”看着阿才奇怪的走姿,高行奇怪的问。

阿才咬牙道, “你还好意思问,冲出来也不打声招呼,你不知道我一直在你后面吗?你猛的冲过来,吓的我一屁股坐到后面去,刚好坐在一块石头上。”格死他了。

“额,这么巧。”高行干笑两声。

阿才使劲一踩落在他脚上, “就是这么巧。”

“哎哟。。。。”高行摸着脚单腿跳啊跳的瞪着阿才。

罗成趁着大家不注意,朝着无人的地方悄悄的走,却不想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盯着他。

“往哪走。”容峰攻了上去。

下一秒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拉了回来,除了阿才和高行大家都出了手。

高行见势也要加入战况,被阿才一把拉住, “你干嘛?”高行急道。

“搬银子啊。”阿才理所当然的说, “怎么这么多人你还怕对付不了罗成。过来搬银子吧。”

高行看看节节退败的罗成又看看阿才, “好吧。”

“不要动我的银子。”罗成突然大声一吼,甩开众人,扑向阿才。

阿才一时没反应过来,硬生生的被罗成打了一掌, “啊。”他被拍到银子上。 “痛痛痛。。。”他宁愿摔在泥地上,也比这上面软多了。

罗成见状,打红了眼又要补上一掌,这一章被突然窜出的展景岩直接接住,展景岩微一使力便把罗成弹开,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展景岩忙低下身,抱起半昏 的阿才, “剩下的交给你们。”说完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突然的变化让大家都愣了一下,高行回过神道, “先把人抓起来。”

微白的光映照着床上趴着的人儿的身影,微敞的床帐可看的清熟睡的人的脸庞。

“ 。。。。”阿才慢慢的转醒,只觉得后背像烧红的铁块烫过似的,火辣辣的疼。

最后的记忆闪现的脑海中,对了,他被罗成打了一掌,他好像看到展景岩了。不可能,难不成他产生了幻觉。微一动身便扯到了背后的伤,叉叉他个香蕉巴拉的,他手掌什么做的,拍一下怎么感觉内脏都要移位了似的。

阿才怕痛的不敢乱动,只是睁着眼睛这瞄瞄,那瞄瞄。非常面生的地方,他肯定自己没来过,难道高问他们没打过罗成,他被抓来当人质了?

不对,谁家关人质的地方会建造的这么富丽堂皇的。先不说他身下丝绸锻造的被子,光看着墙上照亮的夜明珠,真是好大一颗啊。光看着阿才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要拿出卖,十座庄园,他也 的起了。竟然哪来当灯用。。。。。话说,他认识人中有这么有钱的吗?

突然的黑影挡住了他全部的光亮,因为背光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却让阿才感到深深的压迫感。

“额,这位仁兄你好,那个我这背受伤,就先不行礼了。”阿才努力把脸对着对方,但发现让子扭转一百四十五度难度过大,于是便消停下来,随意的转个九十度的把脸放在被子上说。

见对方未开口。

阿才心里转起了小九九, “那个,我们认识吗?是您救了我吗?”

对方勾起嘴角,坐在床边, “我们不认识吗?”

额,这个声音,阿才微拧了十五度,看清来人,又放松的转了回去, “原来是你啊,进来也不说句话,吓了我一跳。”

“还疼吗?”接着阿才便感觉有双手轻轻的抚着他口光滑的背。。。他口光滑的背?虾米,衣服哪去了。

“不小心撕烂了,刚才忙着给你上药。”展景岩通过他的动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额,没关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光裸着身子,很是缺乏安全感, “回头赔我一件就好。” 那是他刚做好没多久的衣服。

“好。”展景岩不在意的笑说。

“那啥,我背不疼了,就是。。。”让你摸的“有点痒。”阿才中间四个字没好意思说出来,但他相信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他哪里晓得“饿狼”的心思, “痒?我帮你抓抓。”说着便在掌伤的附近轻轻的用手肚子抓起来,进一步感觉着皮肤的触感。

“不,不,不痒了。。。”可怜的阿才因为疼痛不敢太大幅度的躲开对方的“侵袭”,努力的隐忍着导致憋红了小脸。

“啊。。。。对了,这,这是哪里?”他觉得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安全。

“我的房间。”展景岩慢慢的收回手,担心对方乱动而扯到了掌伤,反正来日方长。

“你的,你的房间 ?”

“我家里的房间。”展景岩进一步解释说。

“哦。。。。”突然又想起之前罗成对他的恭敬和害怕,三爷。。。莫不是那个三爷?

“咕 咕 。。。”阿才想埋进被子里, “额,我那个。。。”

“两天没吃饭确实该饿了。”展景岩说着,起身在门边交待着。

“两天?”他才睡了一觉而已,见展景岩回来, “你是说我睡了两天了?”

展景岩点点头。

妈呀,那案子不会都审完了吧?正想着,阿才忍不住挣扎起身, “痛痛痛。。。。”好像这么喊着就能减轻疼痛似的。

展景岩微皱眉又将他按在床上, “不要乱动,那一掌差点要了你的命。”

“那个案子?”阿才拉着展景岩的袖子忙问。

“已经审理结束了。”展景岩道。

此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得到了展景岩的吩咐,一行侍女端着粥饭走了进来,放在距离床边最近的桌子上,又很有次序的离开。

“结,结果呢?”阿才艰难的无视那些向他散发诱惑的餐食,先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

“罗成因官银失窃案,栽赃嫁祸容大人一家以及杀害王大人而被斩首示众。”展景岩端起一碗小米粥,舀了一口递到阿才的嘴边。

“然后呢?”容峰呢?看出对方的坚持,阿才先喝了一口又问。

展景岩满意的边舀边说, “容峰对于杀害容紫苑和何大人供认不讳,所以同样被判了斩首。”

“可是容紫苑不是他杀的。”阿才看着眼前的勺子,又咽了一口。

“虽不是他操作执行,但却是他策划的。”展景岩说。

他也知道, “可是。。。”阿才不知道自己还能辩驳什么。容峰确实是杀害容紫苑的主谋,何大人也确实死在他的剑下。

阿才失落的趴回去,他总不能天真的希望容峰不会受到任何的惩处吧。若任何人都可以私自解决恩怨,那么要法律何用。

“其实。。。。”展景岩说话来了个大喘气。

“其实什么?”阿才看了他一眼问。

“其实最后皇上考虑到之前对他们容家的不公,一来已经为容家正了名。”

“人都死光了,正名有什么用。”阿才嘀咕着。

展景岩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 “二来,免去容峰的死刑,但必须要在监牢中度过余生,也算是对他人有个交代。”

“啊。。。。”阿才大吃一惊,这个皇帝思想很“前卫”嘛,连“无期徒刑”都想的到。

展景岩顺着阿才张大的口,又灌了一口饭给他。

“皇帝真是太明智了。”阿才赞叹的笑说, “真不愧是皇帝啊。”

阿才的笑容,展景岩只是看着,他想起上次他喝醉的样子,那种失落,无奈,与矛盾。若可以,他会帮他都解决。

“我来了。”这时,欧阳旭不请自来象征性的敲了下门就直接推门而进。

展景岩将阿才背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下,以确保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看着精神状态很好的阿才醒着, “哟,恢复的不错啊。”欧阳旭一副跟熟人交谈的样子,让阿才疑惑了。

“我们,认识?”四个字使得欧阳旭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你不记得我了?”欧阳旭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不平凡的脸,竟会让人遗忘。

阿才看到对方好像很受伤的样子,努力在脑中搜索相关人员,想了片刻,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火场?”欧阳旭做着场景提示,他当时就在他旁边肯定会有印象的吧。

阿才摇了摇头。

“茶楼?”他们还在一个桌子上吃过东西,虽然时间不长。

阿才为难的又摇了摇头。

“他对谁都这样,你没见过他。”展景岩凑近了低声说。

阿才了解的点点头,并喝完了最后一口饭。

欧阳旭看这二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自顾自的说着悄悄话。他微眯起眼睛,有情况。 “好吧,不记得就算了,我来看看你的伤如何了。”说着伸出双手。

展景岩顺势将空碗放在他手中, “我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了。”

欧阳旭挑着眉问,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那你是对我的检查结果产生质疑吗?”收到展景岩警告的眼神,欧阳旭假装恭敬的端着碗微欠身,“不敢。”

“要是没什么大碍,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阿才问。

两人都转过脸看着他,展景岩突然对欧阳旭说, “既然你在这,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说不定我的检查确实存在问题。”

“恩,好吧。”说着欧阳旭一脸严肃的上前检查。

片刻之后,“如何?”

“我觉得恢复情况不如预计的那么好,所以不宜移动。”

额?虾米状况?

看到高问回来,高行忙起身问, “大哥,怎么样?”

高问摇了摇头。

“这个三爷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让阿才回来,这要让公主等到什么时候。。。。”高行不满的说。 “要不我们直接告诉公主,阿才在三爷府上?”

“三爷早就放了话,说哪里都不能说在他府上。”高志无奈的说,若可以他绝对第一个报信。

“那怎么办。。。。”高行受够了那个女人。

话说大家肯定好奇这个公主是怎么出来,请听我慢慢道来。

这次阿才破了大案。立了大功,皇上对他的奖赏是丰厚的,还被封为天朝第一聪明人。他的验尸破案本事在外被传的神乎其技,有人说光看一眼尸体,他就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再看一眼,他能将凶手如何作案推测的八九不离十,接着看一眼,他就知道凶手是谁。

话说传言好听在于他的传奇色彩,而不是他的真实性。所以当当朝以聪明任性助长的长公主听说了这神话般的传言后,立刻生了较量之心,并放话说,若这阿才真能胜她,她愿下嫁作其之妇。但若输给了她,那么阿才就是虚有盛名,欺骗世人。

所以若说原本展景岩想要留阿才在府中是因为私心,那么在听了长公主的“豪言”后,公心私心都决定把他继续留在府中。

只是苦了高问一家来面对这任性的长公主。

无逻辑的爱情发展

“那怎么办?”高行烦躁的想抓头发。

“明说不行,我们就来暗示。。。 ”高问眼含算计的说,再这么下去,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公主,这个阿才好像真的不在府上。 ”公主的贴身侍女小碧将自己最新打探到的信息传达给主子。

“不在?我来了这么多天,你今天才查到人不在?”展娇美懒懒的躺在阿才的吊床上横了小碧一眼。

“奴婢知错。”小碧看到公主的脸变了色,忙低头认错。

“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就不见你长点脑子。 ”展娇美从躺着到坐起, “你以为我天天守在这真的当人在这里啊,我是等他们来告诉我那人的下落。 ”

“哦,公主果然聪明。 ”小碧这才反应过来,忙说, “那要不要再给他们一点压力?”

“不用,我想折腾了这么几天他们也快受够了吧。 ”展娇美得意的说,她要看看这群人能坚持多久。

“公主,他们来了。 ”小碧正对着门正好看到高行悄悄探过头来。

展娇美用眼角瞟了一眼,笑着又悠哉的躺了回去。

“三哥,你去。。。 ”高行推了推高志。

高志仰着头看着天,一副他在思考中的样子。他转过头又看向大哥,只见高问盯着墙缝像是那里突然出现了值得研究的东西。高行咬了咬牙,好,他去就他去。

走进再熟悉不过的院子,高行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正视那个躺着的女人。

“公。。。。 ”高行刚要行礼。

“嘘。。。 ”小碧紧皱眉头,对着高行发出嘘声,并小声责备道, “没看到公主在休息吗?”

高行抽了抽嘴角,他的声音还没她的嘘声大呢,无奈只能站在一旁等公主醒了再说。

“小碧啊,热了。。。。 ”展娇美闭着眼抱怨道。

“是。 ”小碧拿起桌上的蒲扇站在一旁扇凉。

半柱香后, “小碧啊,我渴了。。。 ”展娇美又道。

“是。 ”小碧将手里的蒲扇递给高行,高行不懂的看看扇子又看看小碧。

“看什么看,先给公主扇着,我去泡茶。 ”说着,走进伙房。

高行一下一下伺候着,周围这么多侍女偏让他扇,肯定是存心的。

“风太小了。 ”公主不耐的说。

高行看了眼仍紧闭双眼的公主,无奈的翻眼看着屋顶,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你是怎么扇的?这么大的风把我头发都吹乱了。公主坐起身看着高行斥责说,“你是哪里的奴才,怎么看着这么面生,小碧呢?”

“回公主,我不是哪里的奴才,在下是衙里的捕头。”高行忍着气说,要不是看她是公主,他用得着受这种气。

“衙里的捕头?啊。。。。我还在高府,瞧我一觉睡都有些迷糊了,怎么是那个阿才回来了?”公主故作惊奇的说。

“不是,我来只是想看看公主是否还需要什么?免得有招呼不周之处。”高行将他大哥教的那些说辞讲出来。

“哦。。。 ”公主转动着眼珠起身背对高行说, “招待不周?那是肯定的,来你家找个人而已,这都几天了,连个人影也没见。 ”

“请公主恕罪,之前在抓捕犯人时,阿才受了重伤被三爷救走,这三爷将人带到哪,我们就不清楚了。 ”高行惶恐道。

“三叔?”公主转过脸看着高行问, “既然被三叔带走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还让我等了这么久? ”想拿三叔压她,哼。。。。

“我哥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绝不是有意隐瞒公主您的。”高行俯首说。

“好吧,既然如此,我会去我三叔那看看的。”

“请公主明鉴。 ”高行在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能把人送走了。

当然会去查。看着高行离开的背影公主如是想。

“吃药。”展景岩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白烟,散发出可怖味道的东西走了进来。

阿才的眉头能皱成两座山,他无比怀念那些胶囊,他条件反射般的闭上眼睛装睡中。

展景岩看着他埋进枕头里的脑袋,就知道他又在想法子怎么躲过吃药了。

“我知道你醒着。 ”展景岩一语道破他的小伎俩。

阿才努力用肢体语言表达他真的在睡觉。

“真的睡着了?”展景岩坐在床边看着那人。

他在心中非常诚恳的点头,他真的睡着了。其实他觉得自己没什么的大碍了,只是需要时间休养而已,根本用不着喝那些苦的掉渣的药。他怀疑是那个欧阳旭故意陷害他,不就是没想起来他是谁么,小气吧啦的。

“呼”一股热气拂过他耳边,咦?哪里来的暖气,不对,有人的味道。。。。。

“你的耳根红了。 ”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清晰而性感,随即又感到气息的远去。

“今天这副是最后一副药了,若是不喝的话,明天开始又要重新连喝九副,每天三副。 ”展景岩话音刚落,阿才就及时的“醒过来”。

“真的是最后一副了?”他需要一个保证,见对方点点头,阿才视死如归状的捏着鼻子将整碗药灌了下去。

接过空碗,展景岩递上一块蜜饯,想不到他竟会怕药苦。

“以后问问欧阳旭,他不是御医吗?难道就不能将这么苦的药捏成药丸一颗颗吃下去?”阿才张口嚼完蜜饯就建议说。

“我会帮你转达的。 ”展景岩笑说。

“还有,我这背上好多了,有纱布包着,也给我件衣服穿 ?”天天这么露膀子,也不是回事。

“屋内暖和,穿了衣服怕你出汗,引起伤口的炎症就不好了。 ”展景岩不会放弃自己天天端茶递水喂药喂饭的福利的。

“可,可是我没觉得热啊。。。。 ”话虽有道理,但是。。。两人就这么共处一室,他不是怕出问题吗。

“那是因为你没穿,才没觉得热,穿了就会觉得热了。 ”展景岩继续诡辩。

“我只怕你越来越热。 ”阿才小声嘀咕着。

“什么?”展景岩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怎么会不懂他。

“那啥?你们这里有。。。。。 ”阿才憋红了脸说,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 。

“什么?”展景岩靠近了点问。

“我是说,你们这里有。。。。。 ”声音随着说出的字越来越小,关键的话又憋在了嘴里。

“有什么?”展景岩又靠近了些。

阿才看着近在支持的脸,忍不住向前一凑,吻住了对方的脸。展景岩惊讶的转过头,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足两厘米。 昧已经趋于明朗化,他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回应。两人定定的看着对方,突然相视一笑。展景岩坐直了身, “你确定吗?”

阿才虽因为害 而感到一丝别扭,是他了吗?是他了吧。他像是懂得他的一切,他有困难时,他在那;他烦恼时,他在那;他肆意的笑时,他也在那;当他处在危险中时,他仍然在那。淡淡的,像是几乎不存在,但又一直都在。相处的不久怎样,不够了解又怎样,若是认定了,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没有原因就是原因,心里的答案胜过了一切,没有回避的看着他,陌生的如妖孽般的勾人一笑,

“你确定吗? ”

回答他的是被对方连被带人的抱在胸前, “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确定。 ”

紧接着便是双唇被霸道的吻住,带有一丝急切的,坚决的,认定的。。。。。

“你侄女来了。。。。。 ”欧阳旭慌的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推门而入。

展景岩将被子拉高,连同阿才的脑袋都一起蒙了起来。

低吼道, “真当这是你太医院了。 ”

“额。。。。 ”当完全在状态外的欧阳旭绕过屏风走到内室时,只看到展景岩一人坐在床边和鼓起的被子,他只是来好心的报个信而已。。。。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刁蛮公主来了。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 ”最后一句话饱含委屈。

展景岩深呼吸强压下欲望,吩咐说, “我知道了,你先去招呼,我马上来。 ”

待欧阳旭离开,展景岩拉了拉被子,却被里面的人紧紧拽住, “我待会回来。 ”

被子被带动的上下动了动。不用看,他也猜得到被子底下的人定是满脸爆红。

展景岩忍不住交待说, “别闷坏了。 ”说着,起身离开。

直到四周静悄悄后,阿才慢慢坐起身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房门。

心想,应该没被看到吧。。。。

无逻辑的爱情继续发展

在堂厅里陪坐的欧阳旭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

展娇美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看了眼从进了屋就坐的笔直的那个男人。

“我说欧阳御医,你不在你的太医院待着,怎么到这里招呼我来了,太医院就这么闲吗?”她嘲讽的说。

“臣只是刚好在三王爷府中,听说公主来了,所以特地出来招待您的。 ”欧阳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违心的话。

“欧阳御医您真是有心了。 ”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 ”欧阳旭谦虚道,这家人从老的到小的没一个好伺候的。

“我说,我三叔呢?怎么还不见他来啊?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这里是三叔家,她即使再撒泼,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没想到我的侄女这么挂念我?”这时,展景岩从外走了进来。

“三叔。。。 ”展娇美忙起身,走到三叔身旁,撒娇道, “我都等你好久了。。。 ”

“哦?等三叔有事啊?”现在的展景岩是慈祥的“长辈”,脸上挂着笑容,语气中充满了慈爱,假装不知的问。

“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三叔你知道前几天我父王封了一个许作为天下第一聪明人吧?”展娇美睁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状的问。

“有所耳闻。”

“你知道的,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总不能因为他破了个大案子就顺理成章的拿下了这第一之说吧?”展娇美满眼的不服的说出心里话。

“这就是一个名号问题,而且还是你父王封的,要知道这‘君无戏言’。”展景岩知道她的目的,自然不会忘刀口上撞,只是将责任推到了皇上那边。

“这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也放了话愿意挑战一下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他若是赢了我,我便心服口服,愿做他妻;但若是他输了,这‘天下第一’的称号就不能戴在他头上。 ”展娇美挑衅的说。在她看来,若是那许作能赢了她,不仅这第一坐实了,而且还能成为 马。这么大的诱惑,她就不信他不动心。相反,他现在弄的她完全找不到人,在她看来就是他自己亦没信心能赢过她,所以才躲着不出来。那些受伤之类的传闻估计也就是掩饰。

“既然你连话都放了,那今日是专程来看三叔的?”展景岩故意装糊涂说。

“三叔。。。。。 ”展娇美抓着她三叔的手臂,晃前晃后,两个字的发音让她硬是拐了几个弯,直接变娇嗔。

“光听你这俩字,我可猜不出你的来意。 ”展景岩指明说。

“哎 。。。。我听说那个‘天下第一’在您这儿。。。。。。 ”展娇美话说一半,这总该清楚了吧。 “所以。。。。。 ”

“所以你是来找我要人的?”他当然没指望靠高家那几个兄弟,毕竟娇美的脾气他很了解。外人都道公主任性骄横,其实际上她聪明的紧,任性只是她的保护色,不然又怎么会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

看三叔的态度。。。。。 “三叔,你跟那人很熟吗?”

“算是了解。 ”展景岩含蓄的说。

“那他在你这是怕了我而躲起来的?”展娇美开始激将。

“他受伤了,所以才会在我府上。 ”展景岩不为所动。

“是啊,王爷还专门请我来诊治。 ”看吧,他真的是在看病,才不是吃饱了没事撑的来这里闲逛。

展娇美看了欧阳旭一眼,沉默了一会又继续道, “那他现在伤势如何, 可以 他好点儿再跟他比试,现在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

听到她语气中满满的自信,展景岩微笑着。

“额。。。这个。。。 ”欧阳旭瞄瞄展景岩,也没个暗示,这是要他说快呢还是慢呢。。。。

“什么这个那个的,这病人什么时候没有大碍,你也估摸不着吗?”展娇美站到欧阳旭面前,挡住了他瞄人的视线,看他怎么样。

看着公主得意的表情,欧阳旭忙说, “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调养不好。。。。。”

展娇美忙接话, “有你亲自调理,还会调养不好?”

“额。。。。这不光是调养的问题,还有几喂药,现在府上没有。。。 ”

“什么药你说,我去帮你找来,最好是到宫里去调养。 ”还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好了。

“额。。。。这药找齐了对许作的固然是大好,不过。。。。 ”欧阳旭突然灵光一闪, “不过,这还需要三王爷的帮忙。。。。。 ”

“什么忙? ”

“这还需要三王爷的龙气定期滋补方能痊愈。 ”

“什么?什么龙气?”

“就是要由皇家血脉的男子的真气。 ”欧阳旭解释说, “这只有皇上和三王爷能帮忙。。。。这种事情总不好去劳烦皇上,而且王爷和这许作也熟识,所以,所以为了留住这人才的性命,才一直留宿在府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原谅他信口开河,胡乱“开方”啊。

“真的吗?”展娇美有些怀疑, “我怎么从没听说这什么龙气。”

“这乃是我们太医院的辛秘,不可随意向外人道也,主要是看公主您的面子上才说的。”

“。。。。。好,我就先信了你。那等他身子好些了,尽快通知我。 ”说着公主转身又向展景岩请辞离开。

欧阳旭擦了擦额头的汗。

“好一个龙气。 ”展景岩淡淡的笑说。

“。。。我的爷,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他扯谎扯到这个份上为了谁啊。

“不错,以后公主来都交给你了。”说着也起身走出厅堂。

“别开玩笑! ”再来一次,就要了他的小命咯,他宁愿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也不要面对公主那个女人。

待公主离开后,高行和土豆又搬回了原来的院子。

土豆坐在石凳上,呆呆的看着大门,下弯的嘴角都快能二斤肉了。

“你坐在这看什么呢?”忙完公务刚回来的高行就看到一脸呆样的土豆。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以前再大的案子也不会连着几天不回来的,他现在已经有四天没看到师父了,先生也回家了。当然这些都是高行告诉他的。

“额。。。你知道的,现在你师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所以就被一些大官借到别地去办案子了,忙完了肯定就会回来了。 ”他要是知道阿才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好了,每天他都要用这些谎话来劝慰土豆,刚养成椭圆的脸袋,这几天又削尖了。

“师父既然收我为徒,有案子为什么不带上我?”是不是师父觉得他太笨,所以,所以被他气走了。。。。想着想着,土豆红了眼眶。

“你,你别哭啊。。。。 ”这眼泪出来的也太快了吧。

“师父是不是不要我了?”土豆仰着小脸,双眼蓄满了眼泪,可怜兮兮的问。

“当然不是了,都说了你师父是去办案子,只要案子一结束,你师父马上就回来了。 ”高行只能提高了音量笨拙的 “开导”土豆。

可是土豆被“遗弃”的想法太过坚持,眼眶还是抵挡不住眼泪的泛滥。

“你,你别哭。。。 ”高行拿袖口给他擦了擦,可下一批又流了出来。

最后他只能拍拍土豆的肩膀,让他将脑袋埋进他腰间(话说一个 一个坐着,当然只能到腰间)呜呜的哭出来。还边拍边说, “别哭,明天我就给你把师父找回来。。。。别哭,别哭。。。。”

阿才确实该回来了。低头看着把他的衣服当手绢蹭眼泪的土豆,严重充满的怜惜。

话说在王爷府上的阿才也没好过到哪去,中午那被打断的“激情 让他一直担心晚会会继续,这才刚到A一下子就迈过D,好像也太随便了点,他阿才可不是随 人。于是便独自决定等展景岩回来跟他说说。

可是怎么开始话题呢?

是在他再有动作的时候喊停。。。。不行,男人都是冲动的,万一到时候他也意乱情迷了咋办。

那由他主动提起。。。。也不行,万一人家本来也就没继续的打算,他这么主动一提多尴尬。

那。。。。 那咋办呢 。。。。。

当展景岩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阿才趴在枕头上,满脸纠结的都快捏成一个包子了。

“在想什么?”对于阿才来说这突然插入的声音一下子打乱了他的想法。

“我没在想中午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反驳脑中根据问题马上闪现的答案。

展景岩露出一个不是笑容的挑眉动作。

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阿才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叉叉个叉烧包,他说什么呢。

偷偷瞄了眼展景岩的表情,懊恼的想,不是只有女人遇到爱情智商会变零吗。。。。。

“中午的事。。。。 ”四个字,展景岩很有情调的很慢的说。

“。。。。。对,中午吃药的事。我一想到不用再吃那个苦四人的药,我就开心的。。。开心的。。。。 ”他刚才在干吗来着?

“开心的像扭好的包子?”展景岩接着话说。

“。。。。 ”阿才咬了咬下嘴唇, “对,我越开心,扭的越厉害。”

“。。。早点休息吧。 ”展景岩好心的不再取笑。

“。。。哦。。。 ”就这么过了?不再问了?

“往里趴趴。 ”展景岩自行宽衣说。

“啊?”阿才嘴张的像是能塞进个鸡蛋。

还在呆愣时,展景岩已经退尽了外衫和鞋袜,掀开被子的一边,将人揽进怀里,让其趴在自己胸前, “就你这个样子,你以为我能做什么?”

看着闭着双眼,嘴巴一张一合的展景岩,阿才收起傻样,放松自己趴在对方身上,听着他和自己的心跳声,感觉两颗心的距离很近。。。。

身份的曝光

高行一大早就来到三王爷府前,看了看门前的两个护院, 足了气走上前, “我是来拜访三王爷的,麻烦通传一声,就说是高行求见。”

其中一个护院无表情的说, “您稍等。”转身进门通传。

“多谢。”高行抱拳说,他很讨厌去拜访那些个大人,通常官职越大,门卫的眼睛长的越往上。

片刻之后,那个士兵回来道, “高捕头里面请。”

高行再次道谢,接着便被带进了某个偏堂中,进了内堂才发现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在里面。

“额。。。我是来找三王爷的,是不是被带错地方了。”高行自行找借口说。

“没有,只不过三王爷他们还在休息,所以我便吩咐叫你进来坐着等会。”欧阳旭解释说。

“哦。。。”高行了解的点点头,随后两个侍女端着茶水点心走了进来。

“你先坐着等会,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了。”欧阳旭道。

高行忙说, “好的。”

待人离开后,高行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也不敢乱看,之前没大没小的是因为不知道那是三爷,现在知道了感觉倒有些生疏了,光坐在人家家里就觉得别扭。

“ 。。。。”真暖和,阿才微醒后又朝热源靠了靠。之前跟土豆在一起睡,两个都是体质微凉的人,总要暖很久才有一点热乎气,虽然是春天,但是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现在身边有个天然“暖炉”,这要是在冬天里,那就更舒服了,他幸福的想。

慢慢张开眼睛,首先入眼的就是白色的内服。。。。以及微敞的胸襟。叉叉的,这一大早的也太煽情了吧。阿才小心的伸出手想要拉住一边的衣襟拢一下,这手刚碰到衣服。。。

“你。。。在干吗?”调侃的声音自身下的胸腔内发出,很是低沉性感。

“额。。。。我,我是想帮你拉拉衣服,这不是怕你冻着嘛。”他还怕自己会忍不住流鼻血。

“是吗?”怀疑的语气。

“当然是。”阿才坚定的说。

镜头转到高行这边,他人已经瘫坐在椅子上,都过了一个时辰了,除了旁边一直给他添茶的侍女外,就没第二个人理他。

忍不住又灌下一杯,一旁的侍女很有眼色的准备继续添水,被高行一 盖住, “不用了,那个。。。请问茅房在哪里?”他发窘的问。

“您出门第一个回廊左拐,走一段路之后再左拐然后过了一个小花园右拐就是了。”侍女面带微笑的说。

“。。。。。谢谢。”好像不近。

出了院子高行按照那侍女的指示左拐,再左拐。。。 ?不是说有个小花园吗?难道走错了?

这。。。。 大的王府怎么也没个下人,他前后左右的看就希望能找到个人问问,可。。连个影子也没有。。。。。

“你怎么在这里?”刚出了院子的展景岩就看到左顾右看乱溜达的高行。

“喝!”高行被这突来的声音吓得一抽气,待看清说话的人,结巴道, “严,严。。。不是,三王爷。”

“你怎么在这里?”他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在找茅房,所以。。。。。”高行忙说。

展景岩确认的问, “。。。到王府来找茅房?”

“是。。。不是。。。”他有点乱,整了整思绪, “其实我是来找你要阿才的,但是在厅里等时,喝水喝多了,所以现在。。。在找茅房。”

“那。。。你现在是先找茅房,还是先找我要阿才?”展景岩挑眉说。

“找你要阿才,不。。。茅房,之后再找来找你。”“谈判”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总这么憋着容易出问题。

“这条路走回去,走到底左拐,再一直走到底右拐,过了小花园左拐就是。”

除了拐的方向,好像跟那个侍女说的是一样的。。。。 “刚才有个侍女告诉我是左拐左拐再右拐,怎么跟你说的好像是相反的?”

“要是正对着你按照我的方位的话,那就是相反的。”展景岩理所当然的说。

“。。。。。”高行满脸黑线。

解决了,果真轻松很多。。。。哎呀,刚才忘了问三王爷到哪里找阿才了,高行懊恼的想。

现在要去哪里找三王爷。。。。他都有想回去的打算了,但是却在脑海中浮现昨晚土豆哭泣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找找看吧。

而高行要找的正主,此时还趴在床上脑子在翻滚中。他起来是有事要忙,自己一伤患还是老实 在床上养着不给别人添麻烦比较好。

却不知在床上躺着他已经给周围的人天了很多很多 。。。的麻烦。

三王爷刚才是从这里院子走出来的,那阿才会在里面吗?高行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刚走过石拱门,突然一道剑锋闪过,高行本能的侧身,这才避过一击。

高行转过身看着那人,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道, “擅入者死。”说着又是一剑刺向高行。

高行不得已抽出剑迎了上去,边打边说, “误会,我不是有意的。。。。”这真是剑剑刺向要害,难不成这人真打算结束了自己。。。。

房内打斗声传进房内,阿才昂起脖子侧耳听着,怎么有打斗声?

阿才卷着被子走到衣橱房,翻了件展景岩的衣服穿上,偷偷的躲在窗前,打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这一看,竟发现是熟人。那,那不是阿行。。。。。

因为展景岩的衣服过长,有点拖地,阿才抬起来推开门,张口 喊,“有刺客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

打斗中的两人均是一愣,并在心里想,原来对方是刺客。

于是两人打的更是火热,两柄剑剑击撞的“嗤嗤”响。

在一旁的阿才知道自己不会拳脚,冲进去肯定也是高行的累赘,但眼见他渐落下风,又很是着急。

不一会儿,听到喊叫的隐蔽护院都冲了进来,一起攻向高行。

高行下扎前后步,横举剑柄,将众人攻入的剑锋挡住,停顿间喊道, “错了,那人才是刺客。”

阿才看到这情形也糊涂了一秒,听到高行的话也忙跟着喊, “是啊是啊,你们搞错了,黑衣服那人才是刺客 。”

这一喊不要紧,打斗中的人除了高行其他人都是黑衣。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高行指着最先和他对打的那人说, “他才是刺客。”

看到其他人眼中闪现的“迷茫”,阿才终于明白的“妈呀”一声,大吼道, “都给我住手。”

高行很够义气的撤向阿才这边,拿剑挡在他前面。

阿才看向那群黑衣人, “你们是谁?”

最初的那个黑衣人站出身说, “我们是奉命保护小主子的护卫。”

虾米? “谁是小主子?”高行问。

阿才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 “不是说我吧?”

只见众人点了点头。

高行凑近阿才问, “你什么时候成了小主子了“’

阿才没有应他, “你们是奉谁的命令?”

“三爷的。” 那人又说。

阿才“哦”了一声说, “这。。。是我朋友。”

“属下明白了。”下一秒所有的黑衣人向不同的方向“飞去”,瞬间消失在阿才的视线中。

“好快的轻功。。。。”高行感叹道。

阿才横了他一眼, “进来吧。”

高行跟着他进了屋,看到屋内的摆设, “哇。。。。你住的这屋也太。。。。”奢华了吧。

话未说完,看到阿才一脸正容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三爷是什么身份?”他知道展景岩身份不简单,但是家中竟有那些像影子般隐蔽的护卫。。。。。他不敢多想。

“额。。。你还不知道?”高行有些吃惊,他以为他知道了,看到阿才摇头。。。。

“三爷是三王爷。”高行道。

原来。。。他早该想到的。。。能让罗成如此惧怕,几句话就能打发走的人怎会简单。。。

看着阿才消沉的表情, “我想三王爷应该是很欣赏你吧。你看,给你这么好的地方住,还派那么厉害的人保护你。。。。”

阿才突然转移话题说, “你今天是来找我的?”

高行使劲点点头说, “之前我大哥来了几趟都要不回你。对土豆我又不敢告诉他你受伤的事,怕他要来,可这王府不是能随便来的地。我骗他说你去外地办案了。昨天他突然哭的可伤心了,以为你嫌弃他,不要他了。所以我才来试试看能不能见到你。。。你知道的,哄人我可不在行,我想你今天就是不能马上回去,至少写封信给他,安慰安慰他,不然他那眼泪跟流水似的,趟个没完。弄的我手脚都自在。。。。”说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嘀咕抱怨。。。。

“。。。我跟你回去。。。。”阿才果断的说。

“哦。。。好。。。那外面那些人?”高行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人接回去了。

果然,在高行和阿才离开时,那几个护卫也没有出现。

当展景岩办事回到府中时,便首先听到了阿才离开的消息。

展景岩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倒是欧阳旭在指导展景岩回府后,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书房中, “听说阿才早上回去了?”他故意的问。

展景岩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看着各路收集的信息。

“你不把人接回来?”这么沉得住气?

不过显然他低估了自己跟随的主子,人家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他。

“他好像知道了你的身份。。。”欧阳旭又说。

“你以为他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离开的?”展景岩趁他心意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吗?”

展景岩勾起嘴角没有回答。

阿才VS公主 第一轮

阿才回去确实不是因为知道展景岩的身份,而是他担心土豆。

听高行说,他没回来的几天土豆天天都坐在院子里看着大门,书也不看,字也不练,饭也是他看着才知道吃。阿才知道像土豆这样受过创的孩子,有时候看起来也许已经和常人一样无大碍,但他其实是很敏感的。高行说他昨晚突然哭起来,应该也是隐忍到极限了吧。

他推开院门,果然看到土豆托着小脸坐在院中,看到他眼睛眨了眨先是出现疑惑,随即是狂喜,紧接着又两眼眶的满满的泪水。

阿才走上前, “怎么,师父才出门几天你就不认识了?”

听到他的声音,土豆才真的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师父是真的回来了。

下一秒土豆就冲进了他的怀抱,阿才因为冲击力过大,竟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二人,背后的伤也被震的让他咧了下嘴。

旁边的高行想要出声提醒土豆,阿才摆了摆了手阻止了他。

“……”他感到胸前土豆埋头的地方一片潮湿,他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么想师父?”

怀里的脑袋点点头。

“呵呵,师父也很想你,要不是事情太突然肯定会带你们一起去的。 ”

当摸到土豆背脊上根根分明的骨头,竟然瘦成这个样子, “师父出去买菜,你说想吃什么,中午师父给你弄顿好的。 ”

土豆在师父胸前上蹭了蹭,把眼泪蹭干静了,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说,“我也去。”

“恩。 ”阿才笑着点头答应, “咱现在就走。 ”

高行忍不住说, “要不,歇会再去?”看他刚才那样,背后的伤应该还没完好。

阿才懂他的意思, “没事。不过我们俩一个体弱一个年幼的,你可得跟我们一起去,帮忙拎东西。”

高行看着两人的小脸,又怎忍心说个不字。

还是那个菜市场,还是那些亲切的阿公阿婆大叔大姐们,阿才转了一圈,热络的招呼了一圈,离开的时候,就见高行左手倒拎两只鸡,右手挎了个篮子里面装满了蔬菜果肉。看着前面手牵手向前走的两个轻松自在的人,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大丈夫如斯也。。。。

阿才一路边走边给土豆讲逗趣的故事,把以前看过的笑话啥的,全当见闻讲给土豆听。

“……你说那人好笑不好笑?”阿才笑问。

土豆有点茫然的点点头。虽然他并不太懂师父在讲什么,不过师父说好笑的就一定好笑。可以说对阿才土豆有种愚忠,师父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讲了一路的话,阿才觉得有点口干,眼见到家还有段距离,还是先找个茶楼解解渴吧。于是他止住步回过身对高行说, “我们进去喝杯茶吧。 ”说完便拉着土豆进了茶楼。

留下想抗议但还未说出口的高行,他拎着这些东西上茶楼……见那两人已经进了门,无奈只能跟上去说。

茶楼里的客人很多,阿才等人自行找了个空座先坐下。高行有些 的把东西都放到桌子底下,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汪意。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引起阿才的注意, “那个人。。。。 ”看起来好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高行和土豆顺着阿才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隔壁桌上围坐的三人都是陌生人。

“那三个人我都不认识。 ”高行回过头道,土豆也跟着摇头。

“不是说客人,我是说那个伙计,看着怎么这么面熟呢……”阿才仔细回想着。

高行又看了眼伙计,一下子惊住, “那,那,那是……”

“你也认识?”阿才问。

“小六子,那是小六子……”高行惊呼。

“小六子?”阿才一时还是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被砍了头,剁了手脚的小六子啊。 ”高行急道。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过去一品楼的伙计。不过“……谁说那个被砍了头剁了手脚的就是小六子?”那个时候只是怀疑而已,一直都没有证据证明那人就是小六子。

对哦,那个时候因为一品楼老板的案子所以才怀疑那个可能是小六子,那案子早已经破了……吓的他以为大白天见鬼了,高行心想,可是“……那那个砍了头剁了手脚的是谁?”

阿才耸了下肩,他怎么知道。

“那尸体放了这么久,不得……”一想到那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高行就觉得有些反胃。

“我把尸体冻起来了。所以尸体还没有腐烂。 ”阿才说。

“冻起来?”高行问。

“恩,这是保存尸体最好的办法。 ”阿才补充说。

“哦……可是,你在哪里冻起来了?”现在是春天,义庄里又没有地下冰窖。

阿才温柔一笑,高行感到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不会……是放在崔大人府上的冰窖了吧?”

“当然不是。 ”听到阿才否定的回答,高行松了口气。

“我放在你家的冰窖了。 ”阿才淡然的说。

“什么?”高行猛的提高音量。

原本闹哄哄的茶楼被这带猛然的喊声湮没下去,静寂了三秒钟后,大家继续你说你的,我谈我的。

阿才看了周围一眼,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这还不是为了防止尸体被损坏。 ”

“那,那你也不能用我家的冰窖啊。 ”高行想起前几天天热,还吃了点冰镇的水果,回想起来,他已经开始了呕吐的前兆。

“我跟你爹说过了。”阿才一脸“我向领导汇报过”的表情,“原来他没告诉你啊?”

“……”高行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要是了告诉了他,他肯定双手双脚反对。冰窖里除了大量的冰块,还放了很多冰冻的食物,他发誓今年夏天,冰镇的东西他绝对不吃了。

“你放心我叫人打了一个铁皮箱子把尸体放在里面的。 ”阿才看到高行的表情开始发青忙安慰说。

叫他放心什么?放心吃冰窖里的东西吗?高行嘴角抽搐。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说人人到,这小六子一脸的招牌笑容招呼上来。

“你是小六子吧?”阿才问道。

“是的,客官,怎么您经常来这啊?没想到竟还有人记得我小六子。 ”小六子有些兴奋的说。

“当然记得,你之前是一品楼的伙计不是吗?”阿才笑说。

“哟,客官,您连我之前在哪里当伙计都记得啊,小六子承蒙您挂念。 ”小六子抱拳道。

“你怎么来了这了?”高行直奔主题问。

“客官您不知道,之前一品楼老板不是出了事嘛,正好那个时候我也小发了一笔钱,小六子从没出过京,所以想去别处看看,顺便找个婆娘,这转了一大圈,钱用完了,人也没找着,正好这茶楼招伙计,我就来了。 ”小六子解释说, “哎 ,您看我,光顾着聊天,忘了问三位要点什么了?”

“来壶茶,随便一些点心就行了。 ”阿才答道。

“好了,马上来。 ”

待人离开,高行收回视线说, “原来他真的是赌博赢了点钱。 ”

“是啊,时间巧了点,差点让我们以为他和那案子有关已经被灭口了呢。 ”阿才也道。

“就是太巧了点……”高行嘀咕说。

回到家,阿才掌厨,高行和土豆打下手。很快四菜一汤上了桌。

三人坐定摆好碗筷,敲门声就响起了。

距离门最近的高行起身道, “我去看看。 ”

打开院门,看到来人,高行愣了一下。

“愣着干嘛?你准备堵着门不让我进去啊?”来人正是公主展娇美,和她的侍女小碧,两人都是一副男装打扮,想来应该是偷溜出宫的吧。

高行让开不是,不让开也不是。

“谁啊?”阿才看到高行一直站在门边问。

小碧上前推开高行,将公主请了进去。

上次公主来,土豆被一早带离了院子,所以对于这个公主也是十分陌生。

阿才上下看了来人一眼, “你是?”

“你就是阿才?”展娇美直接问道。

“是,我认识你吗?”最近好像突然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之前有一个欧阳旭,现在又来了一个。

“放肆,竟然连我家公……公子都不认得。”小碧忙改口道。

这语气“……你认识他吗?”阿才指着土豆看向小碧。

“我怎么会认识他。 ”看着那眼睛大大,一脸天真穿着朴素的小孩,小碧理所当然的说,她认识的可都是些贵人。

“那不就得了,天下无此之大,要是人人我都知道,那才怪了。你 不也有不认识的人吗?何来放肆之说。 ”阿才回道。

“我家公……公子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小碧端起身份来。

“哦?你家公子什么身份?”阿才直击重点。

“是……”小碧一口气憋在嘴里。

展娇美伸出扇子挡住小碧,笑道, “早就听闻许作阿才办案很有下 想不到这嘴上功夫也是了得。”

“多谢夸奖。 ”阿才客气道, “不知您二位今日登门而来,有何贵干?”

“不干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之前我来过很多次一直未见到你。所以今天再来碰碰运气。 ”她一早就收到消息说他回来了,这才从宫中赶忙偷溜出来,她总要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何模样吧。

来看看他?阿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难道我长相的有何不同?需要您专门登门来看我?”他什么时候成了动物园的观赏动物了,而且还是免费的。

“长相倒没什么不同。 ”只是有种特别的气质,看到桌上的饭菜, “你们怎么在这个点吃饭?”

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既然知道人家要吃饭,又没什么事,还不赶快离开。 “我们都是这个点吃饭。若是没什么事,家里凳子不多,就不招呼二位了。 ”

“你……你这是在赶我们走?”小碧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小姑娘听力不好啊,我只是说不招呼二位,什么时候赶你们了?”阿才又是摇头又是奇怪的问。

高行在一旁忍住笑,之前他可是受了这主仆二人不少的气,他突然发现只要不是针对他,阿才口齿伶俐点还是挺好的。

“你……”小碧气的憋红了脸。

“既然不是赶,我们站着也无妨。 ”展娇美道,她就不相信了,她们在这站着,他们就好意思吃饭。

“……既然二位如此坚持……”听到这展娇美抬起下巴, “阿行,过来吃饭吧。 ”边招呼自家人,边对展娇美说, “招呼不周啊。 ”

高行看看阿才又看看那主仆二人,若真惹火了这刁蛮公主“……阿才……”

“吃饭吃饭。 ”他直接打断了高行想说的话。 “人家客人都不介意了,你介意啥。 ”

高行想想也是,人家说要站着,那可就不能怪他们了。于是也放大了胆子坐下来吃饭。

展娇美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扇子,手骨泛白,小碧更是气红了眼。她家主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虽然被人盯着吃饭感觉非常不舒服,但是阿才还是决定漠视那两个莫名其妙,不请自来的人。

很明显阿才VS公主,初次交锋,阿才胜。

使臣到来的前期+高行授课

回到宫里的展娇美黑着脸坐在椅子上。

小碧小心翼翼的看着公主的表情,“那个阿才真是不知好歹,竟然这么对公主,实在是太气人了。还有那个高行,明知道公主的身份竟然也跟着一起……”

“闭嘴。”展娇美受不了小碧的喋喋不休,瞪了她一眼。

小碧被吓得缩了下脖子,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展娇美定定的看着一点,眯起眼睛,她会将今天受的讨回来的。

高行想了想,觉得那个刁蛮公主最后离开的时候,好像真的气的不轻,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阿才,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看着土豆写字,阿才头也没抬道,“我不觉得,她们既然没把自己当客人,我们干嘛要那么客气。”

“可……怎么说她也是个公主啊。”高行皱着眉说。

“公主?又一个身份不简单的。”阿才愣了下,原来那是个公主。刚才就觉得旁边的那个小丫头语气趾高气扬的,难怪了……

“你不知道她是公主? ”他以为他知道。

“她脸上又没写‘我是公主’,我怎么会知道。”她自己没报名讳,又没人告诉他。

“天哪,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所以才……”他还以为是因为三爷在后面撑腰所以阿才才表现的这么不在乎呢……现在怎么办?那个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阿才可以说他不知道那是公主,那他找什么借口啊……

看了一眼高行像是天塌了半个的样子, “一个公主跑我们家来干嘛?”这才是他最摸不着头脑的。

高行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他错过了什么?

“因为上次的案子你不是立了大功了吗,这皇上给你封了个‘天朝第一聪明人’的名号,刚才离开的那位是皇上最宠爱的长公主,为人很是刁蛮,听说你的事,所以想挑战你试试,你赢了人家公主就决定下嫁你,你输了,那就是徒有虚名了。 ”高行解释道。

“‘天朝第一聪明人’?”他还包拯呢,这不无妄之灾嘛。

“之前确实来家里很多次了,可你一直在三王爷那,她把高府弄得是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现在你回来了,估计这‘战帖’也不远了,你可以准备准备了。”高行有点没心没肺事不关己的说。

“准备什么?”

“准备是把公主娶回家呢,还是准备名誉扫地呗。”这还不明白。

阿才做了个奇怪的表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晚上待将土豆哄睡着了,阿才披着外衫来到院子,躺在吊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星星,想起之前在A市,他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看星星看月亮的。

感觉那些事情就像是上辈子似的那么遥远。

他一直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尤其是身为法医(仵作),更需要理性的思考。

可感情的事,又哪里是理性推的出来的……

听到身后的动静,阿才没有起身,他不动,他也不动。

“来了怎么不坐?”阿才忍不住出声,干嘛一直站着看他……

“你知道是我?”展景岩站在原处没有坐下。

“有你的人护着,要是有危险,能让人靠近吗?”阿才深吸一口气,有些微凉,“若是高问他们至少会走个前门。 ”

展景岩眉心微隆起,阿才语气中的嘲讽他很容易便捕捉到,“他们只会在暗中保护你,但不会影响你。”

阿才眨了眨眼睛,高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倒着看清楚展景岩……

“从这个角度我看不到你。”阿才如是说。

展景岩走近了些,“啊,看到了……倒着看真不舒服。”

“你可以坐起来看……”

“你的名字?”

“我曾经叫吴粱,现在叫阿才。身份?”

“……天朝三王爷。”

“我是个仵作,有几个兄弟姐妹?”

“四个。”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兄弟姐妹,婚嫁与否?”

“……没有。”展景岩像是明白了阿才的想法,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真巧,我也没有,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深颜色的都可以。”

“我不喜欢白色,容易脏。你喜欢吃什么菜?”

“好吃的都可以。”

“这跟我一样,你喜欢什么花?”

“……不喜欢花。”

“我也没有偏爱的……”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一问一答。

阿才收起力气,让自己放松的躺在吊床上,他将高高翘起的脚放了下来,坐起身微微的笑着看着展景岩。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只要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那就够了,王爷是个身份也可以算是一种职业,就像他身为仵作一样……

相爱的人就一定要放在显微镜下看的仔细,看的透彻吗?隐私是相对的,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昨夜两人一直聊到很晚才休息,阿才回土豆身边,展景岩暂时回府。

早上阿才和土豆还未起床就被敲门声“磅磅磅”的吵醒。

阿才低咒一声,土豆也迷迷糊糊的转醒,他拍拍土豆,“继续睡。”

土豆点点头,无意识的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

阿才套上衣服推开大门,一个微抬着下巴,一脸优越感的小姑娘用鼻孔对着阿才,双手交叉在腹部上,里面有一个信封。看见门打开,直接绕过阿才走了进去。

“小姑娘?”阿才喊住了那人,“一大早的就闯进男人家里,你想干嘛?”说着还左手拖着右手肘,右手拽着领口,一副惶恐状。

“你……你……”小碧气的胸腔上下起伏,这个家伙……她将手中的信封直接塞给他,就转身离开,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她自己会气炸。

阿才莫名的看了眼气冲冲离开的小姑娘,好面熟。

看着信封,上面写着‘仵作阿才’四个字。他抽出信纸,打开信,仔细的看了一遍。

他挑了下眉头,将信又装回信封,打了个哈欠,走回房间准备睡个回笼觉。

“公主,信已经交给那个仵作了?您真的要……”小碧有些不太放心,虽然公主一向聪明过人,但是事关国家和公主的婚姻大事……

“当然。”展娇美自信的看向一边,近日赵国使臣就会到达天朝,是为了皇上的寿诞而来,两国之间间隙已久,听说赵国太子朱迪会亲自带人来此,据传这个朱迪从小就聪明过人,文韬武略都胜于另外两位兄长,是赵王最喜爱的儿子。所以赵王才会不顾长幼之序直接将他册封为太子。这次随行的还有他的两位兄长,御史大夫吴哲以及大将军韩德。

而朱迪将会成为她和阿才较量的对象。

密室中,几个黑衣人仍站展景岩书桌前方。

最左边的黑衣人道,“……这次使臣的来访,根据封伟之前传来的消息,他也在随行的人员当中。”

展景岩点了下头,“到时候让他的得空来见我。”

“是, ”左边的黑衣人退下。

中间的黑衣人继续道,“最近京城来了很多外族人,疑似从赵国而来。”

“查清楚他们的身份,若是商人就无碍,若有其他背景,全都监视控制住。还有最近要加强京城的防护,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是。”三人齐声道。

展景岩挥挥手,三人离开密室。

近期应该不会太平了。

“最近好像增加了很多巡逻队。”晚饭时,阿才突然说。想起下午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巡逻的官兵,让人增添了一份紧张感。

“是啊。皇上的寿辰就要到了,今年赵国专门派使臣来贺,所以京城加强派了守卫。”高行边吃边说。

阿才了解的点点头。

“师父,先生什么回来?”土豆扒完饭,嘴角还粘了一粒米,看着阿才问。

“额……”其实他也不知道展景岩什么时候有空,“回头我帮你问问……嘴角。”

“什么?”土豆不明白。

“嘴角有米粒。”阿才指了指左边。

土豆因为面对他,所以当成了右边。

“另一边。”

土豆摸了摸还是没摸到。

他左手边的高行看不下去了,顺水给他捏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高行又看了阿才一眼,三爷到时候要接待使臣,应该没时间过来 “要不在先生没回来之前,我先教土豆吧,反正我最近也不忙。”

“也好。”阿才想想觉得这样也不错,让高行先当当山寨先生。

师父点头了,徒弟当然不能有意见。

“你之前都学的什么?”高行和土豆在书房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先生教什么就学什么。”土豆嘟着嘴说,对于高行的“授课”他并不是很情愿,他觉得高行是捕快,学识肯定比不上先生。

“额,那之前先生都教什么?”高行碰了个软钉子。

“教文章,教写字……”

“教哪方面的什么文章?”

“没有固定的,先生都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

“那今天就学……学……”高行小看了“教师”这个职业,以致本书都没带进来。

“学什么?”土豆问。

“先继续学写字,下次再学文章。”他要翻翻书本了。

“哦。”土豆没说什么,拿出一张纸递给高行。

“这是干什么?”

“以前都是先生写一份,我跟着临摹的。”土豆扎着眼睛说。

额“……好。”接过纸笔,高行规规矩矩一笔一划的写字。

半晌之后。

“好了。”说着将纸递给土豆。

土豆接过看了看,却没动笔。

“怎么了?”

“你的字没有先生的好看……”土豆满脸无辜的嘟囔道。

高行抽了抽嘴角, “……那,那今天先休息,明天再继续。”

“哦。”土豆看了高行一眼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道,果然不行。

高行接收到他眼中的意思,脸色微暗,他干嘛给自己找这么个活……内心懊恼的捶桌子。

两人的第一堂课就在短短的一刻钟不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