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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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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豪门小奶汪 作者:银楼

文案:

考古系博士叶夏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因为家庭原因对婚姻和爱情不抱任何期待,但还是在外婆的期盼下向组组织提出了婚姻请求,接受国家主脑包分配的对象,没想到竟然一次就匹配成功了。

于是约会当天,他见到了一只叼着信物围坐在一大堆礼物和情侣用品中间的小奶狗。

叶夏:“……”

……

刚满二十二岁的敖氏集团小陛下敖湛第一次匹配就获得一枚媳妇,心情非常的激动,他精心挑选着自己的家产,这是奶奶给的祖传古董戒指,要送给媳妇,这是老爹分给我的股份,要送给媳妇,这是母上大人给的大庄园,要送给媳妇,这是aa商场送的情侣睡衣,也要送给媳妇【好开心/脸红.jpg】【乖巧坐好等夸奖.jpg】

谁曾想一个兴奋过度,“当街”被打回了原形……

敖·小奶狗·湛:“………………QAQ”

……

有了媳妇每天都很开心的敖湛总裁有一天突然发现竟然有人欺负他媳妇!心中大怒,他背对着媳妇,对胆敢欺负他媳妇的人呲出泛着寒光的尖牙:“就是你们嫉妒我媳妇比你们长得好看、成绩好、身材好,学历比你们高、比你们有才华?”

瑟瑟发抖的反派QAQ:并、并没有啊!

简洁版文案: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而敖湛的心,天生就偏向他家叶夏师兄,没有理由。爱你是我今生的使命。  

清冷傲娇女王受(叶夏)VS对老婆是皮皮的黏人小奶狗对外是大野狼总裁的攻(敖湛)

年下,1VS1,HE,超级大甜文,亲们真的不来一发吗~~~^-^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夏,敖湛 ┃ 配角:想好再取哦 ┃ 其它:银楼,1VS1,HE。

1.对象国家包分配【重写】

京城,农历七月半,敖宅。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敞亮豪华的敖宅内一片忧愁。

敖家世代经商,敖爸敖妈年纪轻轻便是知名的大富商,然而他们的儿子却生来就是个……

漂亮年轻的敖妈妈对月长叹一声,捶胸顿足地哀叹:“都怪我都怪我,好好的怎么就生了一只狗!”

人生狗,这话着实太惊竦了一点!然而这话在敖家已经是家常便饭,每天不提三次太阳都不能落山。

狗——敖湛表示对此已经习惯了,谁让他生下来是个人,每到月圆之夜却会变狗呢?还是只永远长不大的小奶狗!他有什么办法!——他内心暗戳戳怀疑其实敖家祖上是不是混进了什么狼人基因!不,也可能是什么狗人(?)基因也说不定……

敖爸爸是个宠妻狂魔,心疼地给老婆揉了揉波涛汹涌的山峰,好脾气地劝解说:“小狗挺好的,小狗挺好的。”

敖妈妈拍开他吃豆腐的手,翻了个白眼说:“好什么好啊!”她说着又用刚捶胸的手去捂脸,哭泣着说,“连个媳妇都说不到,呜呜呜~都二十多岁了还在家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敖妈妈一边掩面哭泣,一边眨着清明的大眼睛从指缝里光明正大往外看,别说眼泪儿了,连点雾气都没有。

这个敖爸爸劝不了了,只能以生父之名,眼神为刃,嗖一下射向趴在沙发上佯装听不见的敖·亲儿子·小奶狗·湛,逼迫儿子给他亲亲媳妇一个说法。

对于老爸老妈这样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逼婚,敖湛哭笑不得,无辜地移开狗头避开两人的目光,假装没有明白他们话里的深意,反、反正他现在也不能开口说话!

唉,敖·小奶狗·湛心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身为大龄母胎单身青年,他也想找个香香软软的媳妇,两个人共谱一曲浪漫情深的爱之乐章,但是……唉,算了。敖小奶狗的狗狗耳朵没什么精神地垂了下来。

坐在旁边的敖奶奶放下手里调台的摇控板,拉长了声音,用她细细软软的声音柔美地说:“你们慌什么呀,国家最近不是出台了一项自主申请、系统匹配婚姻对象的项目,以解决日益严重的年轻人找不到对象被迫单身的社会问题吗?据说用这种新开发的大数据婚姻匹配软件匹配到的对象,不止是家庭背景、自身条件,还有三观喜好梦想理想生活习性之类的都会考虑到,十对里有八对能成!你们呀,有空就多看看新闻,现在国家都给发对象了,以咱们家湛湛的条件,还怕没媳妇?”

“哎?真的假的啊?现在国家都给分配对象了???”刚刚还在假哭的敖妈妈一下子来了精神,想她们那个年代,婚姻那都是领导或者长辈给撮合的,只要条件还过得去基本不存在找不着对象的问题。敖妈妈当年艳绝京城,不是吹的,追求对象那是从京城大东门一直排到大西门,好男人随便她挑,所以她非常不能理解现代年轻人个个条件都不差,却找不着对象的窘境。

国家分配对象,这还真特么的是活久见啊!

敖爸爸明显也对这个新闻很感兴趣,唯有事件的核心人物敖湛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大家闺秀敖奶奶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给咱们湛湛申请了婚姻匹配请求,还拜托了老友帮忙多注意一点,这两天应该就能有结果了。”

敖·小奶狗·湛汪一声从沙发上蹦起来,奶奶不带您这样坑孙儿的啊!!!

靠自己找不到媳妇还得要国家分配,太丢人了!!!

阳历九月,繁华的帝都就像被整个儿塞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人们就是那滚滚炼丹炉里、被命运的铁铲翻来覆去煅烧的丹丸,又像路边的北京烤鸭,周身都被烤得红润润的,往外滴着油,瞧着肥而不腻,外脆里嫩的,片一片再卷上薄薄的荷叶饼,就能直接吃了。

B大考古学院的车停在门口,车门拉开,一阵炙热的热浪扑面而来,车内正想出去的学生们顿时都停住了脚步,瞧着外面的大太阳跟瞧毒蛇猛兽似的。

年近六十的郎信瑞教授是个老顽童,坐在车里瞅着乐,也不催促,自顾自乐个不停,就像在看一群从没下过水的小鸭子。坐在他旁边的叶夏对于老师的顽心十分无语,拿了把伞自己先下了车。

穿着白衬衫的叶夏甫一暴露在炎炎烈日下,整个人都被踱上了一层白光,像个通了电的白炽灯似的,看着就让人不敢靠近!

叶夏本人却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热,撑开伞对车里的郎教授说:“还不下车?”

郎教授也似乎被这个学生管习惯了,乐呵呵在他的伺候下下了车,一边还不忘揭他的短,揶揄说:“你个自己吃饭都懒得上食堂的人,出门都不忘给老师我带伞,为师我真是感动啊!”

叶夏表示根本不想跟他说话,手里的伞却全都遮在他身上,自己全身暴露在炙热的太阳下,似乎一点也不怕被太阳晒,并且浑身清爽。

尽管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叶夏这种不怕热的体质,还是忍不住有爱美的女生感叹,“叶师兄,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晒啊,而且还怎么晒都不黑!我们都快嫉妒死了!”

叶夏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郎教授笑眯眯替他接话,说:“因为你们叶师兄还报着万份之一的侥幸可以把他的小白脸晒黑啊。”

众人&叶夏:“……”老师您可真幽默,呵呵呵。

众人在学院门口贫了几句,终于还是咬咬牙扛着烈日飞快跑进了楼里。

郎教授刚刚带着他们一群人从H省的深山回来,几个月前,那里有一个汉代的大墓被盗墓贼洗劫,大量珍贵文物流失,令人心痛,郎教授带领的团队被上面委以重任,务必要将损失降到最低,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自己的保证。

忙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很疲惫,不过师弟妹们还是对接下来的夜生活非常期待,一个个活力十足。

叶夏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外婆打来的。

叶夏摆手拒绝了师弟们一起宵夜的邀请,走到楼梯拐角接通了电话。

“喂。”

“夏夏呀,猜猜我是谁呀?”听筒里传来一个老太太开朗可爱的声音。

叶夏冷淡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笑容,温声说:“外婆,抱歉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忙,没有给你打电话。”

“我晓得你忙。”老太太笑着说,“但是你答应我的,回来就去参加婚姻匹配的事,怎么样了呀?”

叶夏语塞了半晌,他回来就埋头在收藏室里清理那些文物,早把这事给忘记了。

叶夏是老太太从六岁的小不点儿一手带大的,哪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老太太也不跟他置气,仍然笑眯眯的,说:“是忘记了?没事儿,明天你休息吗?”

“嗯。”

“那你明早就去怎么样?听说最快三天就能有消息,最慢半个月也能有回信儿,到时候把你对象的照片发给我瞧瞧好吗?”

“我不是硬要逼你随便找个人结婚,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就明白婚姻不是人生标配,美好的爱情更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但你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对不对?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但人总归是群居动物,你想想,要是能找一个合拍又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两个人互相照顾,情投意合,那也很美好不是吗?”老太太是个温柔的人,且有智慧有风度,一不拿自己长辈的身份压人,二不用自己的年龄相逼迫,但她这温柔里却也带着有理有据的刚性,叶夏根本拒绝不了。

“好,我明天早上就去。”

和外婆又聊了一会儿,叶夏收了手机回到宿舍。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刚亮明,柔和的晨光穿过玻璃窗投在叶夏的眼皮上,他眉心动了动,醒了。

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青年揉了揉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浴室里洗漱一番,再换上千篇一律的白衬衣西装裤,带齐证件便出了门。

华国婚姻匹配京城办事处

叶夏拿着登记的号码牌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真实。说真的,来这里登记申请的年轻人还真的挺多的,毕竟年轻人工作忙碌,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邂逅心议的对象,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接触合适异性的机会。

当然也不泛许多长辈强势代劳,只不过,为了整个社会的稳定和谐发展,匹配中心的资料审查程序是相当严格的,基本不会出现隐瞒谎报婚姻背景资产等情况,还会提供严格的免费身体健康检查,老百姓们还是对这项政策非常信任和期待的。

前两年华国已经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所以这个匹配程序里不但提供男女婚姻匹配,还有男男、女女的分配选项,这极大地方便了叶夏这一类虽然是GAY,但圈子干净的工作狂。

不知道会给他匹配一个什么样的人。

叶夏不紧不慢地往地铁站走去,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从渐渐变得赤烈的阳光下走入地铁入口的阶梯,忽然,一个黑梭梭的东西从旁边的墙壁上一闪而过,径直往他身上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 前面全部重写了。。之前写的内容越写越偏OTZ完全往剧情流方向走了……这不符合我的风格啊!!!

SO,这事实上一篇感情向微剧情灵异文~ 大家放心,这次重写了之后,保证正文绝对甜甜的不吓人!!!以及人物属性萌点不改,只是剧情重新调整过了一部分。

为表歉意,这章再次留言的亲亲们,仍然发小红包(因为之前好多亲亲打过2分啦,所以2分、0分留言都发红包的,无所谓啦。)明天更新时统一发,不着急哈~

PS:再次抱歉萌鹿那边又停了OTZ,今天或者明天一定恢复更新!(我正在努力写。。。。

1.来的小师弟【重写】

叶夏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边一闪,那黑影几乎紧贴着他掠过他的身旁,向暴晒在烈日下的水泥地面扑去!

叶夏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抢劫犯,皱着眉去看那黑影,然而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却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那团掠过他的黑影并非他所想象的人形,而是某种贴着地面爬行的四脚动物,那四脚动物速度很飞,嗖一下往旁边窜去,很快就消失在旁边的小巷子里。速度快得让人瞧不见它的真容,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细细的尾巴在空中飞快晃过,以及一团如影随形的黑雾?

叶夏蹙眉,这时,一个青年快速从地道入口跑上来,那人瞧着身高腿长,一步跨过三级台阶,快速上到了地面。

那青年跑上地面四处看了一圈,没看见自己要追的东西,目光却被旁边站着的叶夏吸引了过去。

叶夏也正好看过去,两人目光对上。

青年的目光落在叶夏俊美的脸上便像定住了一般,仅一双黝黑的瞳孔微微紧缩,而后半晌没能移开。

他的眼睛和普通的国人眼睛还是有些不同,虽然都说华国人黑发黑眸黄皮肤,但其实大家的眼睛都是偏棕或者偏黄一些,没有几个人的眼睛像他的眼睛一样,近乎纯黑,黑得有些妖邪了。

叶夏与他对视半晌,问道:“刚才那东西是你的宠物?”

那青年不知是没听见他的声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是望着自己看个不停,也不回答,叶夏微微蹙眉,把问题又问了一次。

青年这次似乎终于听见了他的问题,微微怔了怔,像是刚从什么令人沉浸的美丽景象中回过神,黑眼睛仍然目不转睛地定在他身上,带着欣赏的微微笑意,亮晶晶的,“您好,我确实在找我的宠物,您刚才看见了对吗?”他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说,“是一只壁虎,个头挺大的。”他嘴里问着话,眼睛却盯着对方瞧个不停。

叶夏心想刚才那玩意是只壁虎吗?那个头怎么瞧着不像壁虎,更像……鳄鱼?华国有这么大的壁虎?

不过他知道某些有钱人就爱养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这么想,坚定的无神论者叶博士特实诚地点点头,指指刚才那团黑影消失的小巷子说:“它从这里跑走了,你现在去看应该还能追上。”

“好的,谢谢你。”青年得到想要答应还不走,就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叶夏。

“不客气。”叶夏见他不动,奇怪地问:“你不去追你的宠物吗?”

青年——也就是被家人嫌弃找不到媳妇亟需国家分配的敖湛当然要去追“宠物”,但是,他念念不舍地瞧着叶夏的脸,有点想跟他要联系方式。可惜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青年心思是羞涩的,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再加上叶博士周身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我懒得理你”的冷淡气场,敖湛心跳得咚咚咚的,话都要不会说了哪还好意思要联系方式!

“要去的,谢谢你,再见。”敖湛强压住咚咚直跳的心脏,略有些遗憾地向他挥了挥手,在叶夏冷淡地点头转身踏下地道入口之时,眼尖地瞧见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婚姻匹配京城办事处给发的小牌子。

敖湛:“!!!”

那个牌子他也有!

敖湛勉强平静下来的心湖顿时又扬起了狂风暴雨,恨不能学他的同类,什么绅士风度美好教养统统不要,只想不要脸地扑棱着四只爪子扒到对方大腿上,去瞧瞧那牌子上的登记号码,然后找人攻进婚姻匹配中心的主机里,把两人给硬配成一对!

然而这段内心戏他一个动作也做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地下道入口,如同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敖湛内心各种唉声叹气,后悔,然而第一次遇见喜欢的人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干活都提不起劲了!

他怎么就这么怂呢QAQ?

……

叶夏并没有将这个略有些诡异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投了硬币买好票,随着人潮涌进地铁车厢内。京城的地铁内一向人满为患,叶夏退到车厢一个角落站着,阳光一下一下打在车窗玻璃上,晃得人眼花。

叶夏半垂着眼靠在角落,忽然感觉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抬起眼帘,发现车窗上被一大团黑雾糊得严严实实的,叶夏正感觉到奇怪,就对上那片黑雾中的一对血红的眼珠!

叶夏:“…………!!!”这是什么鬼东西!

飞速向前奔去的地铁车厢嗖一下钻进隧道之中,车窗外的阳光刹那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人发现车窗上糊了一团黑雾,更没有人看见那双血红的眼睛。

“乘客您好,列车运行前方是……”

地铁到站,隧道内的灯光再次打在车窗上,那团黑雾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全都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叶夏的错觉。

如果一般人见到刚才那一幕,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见了鬼了,或者什么脏东西,从而打从心底感到害怕。然而高级知识份子叶博士向来不信邪,封建迷信那一套就不要在他面前丢人现眼了。

只是,他仍然想起之前在地下道入口那一幕,那团同样落在他身边的黑雾一样的东西,还有那个声称那团东西是他宠物的青年……

叶夏一路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了家里。

他把手里拿了一路的牌子随意扔在桌上,躺到沙发上,脑子里还在想那团东西。

那真是壁虎?壁虎有红色眼睛吗?或者两样不是同一个东西?

窝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接下来又是无何止的忙碌,叶夏完全把那个婚姻匹配以及诡异壁虎的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这天下午,叶夏正埋头在一堆资料里做整理,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叶夏抬起头,瞧见一个二十出头、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青年站在办公室门口,正在向门内张望。

“你好,请问你找谁?”

青年一双黑眼珠寻声移过来,落在他的脸上,微怔之后,快速闪过一丝惊喜,“是你!”

叶夏也认出他来了,是那天在地铁入口见过的那个青年。

“你好,又见面了。”

再次见面,青年明显非常的喜悦,双眼亮亮的,盯着他瞧个不停,“您好,我找郎教授,请问他在吗?”他说话倒是从容,但如果叶博士此时往地上仔细看的话,一定能瞧见这人投在地上不太明显的影子旁多了一条“大尾巴”,那影子尾巴摇啊摇啊摇,就像看到小点心的大狼狗~

只可惜大白天屋里地上的影子也太不明显,淡得几乎瞧不见,而生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坚定的无神论者叶夏博士也并没有往地上看,看了他也只会觉得自己眼花!

叶夏忽然想起来,老师之前说过,有个新人今天要来,是老头子新收的徒弟,便点点头,说:“你是新来的师弟吧?跟我来吧。”

“师兄好,我叫敖湛,今年二十二周岁,师兄您知道我?”青年跟在他身边,话似乎不少,那种兴奋之情肉眼可见。

叶夏瞧了他一眼,微微挑眉,眼中了然,“老师跟我们提过。”

“哦。”青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叶夏神色冷淡,还是打住了,神色微微有些沮丧。

到了郎教授的办公室,郎教授似乎和敖湛早就认识。让叶夏不太能理解的是,郎教授对待敖湛的态度不像对待自己的学生,比较恭敬,更像对待上级。

叶夏奇怪地看了俩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多问,准备回去继续整理自己的资料,却被郎教授叫住,非要他带一带小师弟。

叶夏面无表情,“他是你的学生,不是我的。”

郎教授笑眯眯说:“哎呀,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叫你一声师兄,你就算不愿意当他的爸爸,也可以当他的妈妈嘛!”

叶夏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被扔下的敖湛略有些无措,办公桌后的郎教授飞快给他挤眼睛,敖湛秒懂,赶紧跟了上去。

叶夏性格偏冷不太爱搭理人,但绝对不会故意为难人,给跟出来的敖湛找了些事做,偶尔也会给他讲解一二。俩人关系虽然并不亲近,但敖湛还是在他的引导下渐渐融入了团队。

干完活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敖湛做为初来乍到的小师弟,主动提出请师兄姐们吃饭,订的是京城颇有盛名的海清楼,一众师兄姐们都被他的大手笔给惊到了。

“卧槽,小师弟你家是不是有矿啊?!”同门师姐罗宛阳惊呼道。那可是海清楼啊,他们一个月挣的钱够在那里吃一顿不?

敖湛好脾气地笑笑,说道:“还行,应该有矿吧。”他没有多说这个,招呼大家上车先去吃饭。

一干学霸们平日里时间都安排得很紧,还要时常往深山老林里钻,一待大半年,基本没什么机会出来腐败,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高级的地方,当然要大吃特吃一顿,等到大家终于腐败完毕心满意足离开酒楼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敖湛安排得很周道,也十分有心机,他叫了车把其他人全给送走了,不就可以剩下他跟师兄~俩个独处了吗?

敖小奶狗简直想给自己的机智点一万个赞!

明亮的路灯下,叶夏看着所有人都被送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还站在旁边,便准备自己打个车。

敖湛假装得十分正经,说:“师兄,我知道你家住在牡丹苑,我正好顺路,送你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防火防盗防师……弟23333

感谢酱酱喵扔了1个地雷,爱你们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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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对象【重写】

路灯明亮,在夜空中如同黑丝绒上的华美珍珠,将小师弟一双眼睛映得亮亮的。

叶夏侧头瞧了一会儿,嘴角轻轻挑起,凤眼微弯地瞧着他,仿佛溢出丝丝勾|引,轻笑着说:“哦,正好顺路去我家喝一杯吗?”

这话就如同一针鸡血,扎得敖小处|男一边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边心猿意马,上、上楼喝一杯,这就是传说中的暗示吗?!

猴子屁股,哦不对,敖湛按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咽了咽口水小声问:“可以吗?”

叶夏笑意盈盈地瞧着他。

敖湛双眼都看直了,要不是良好的教养,外加小处|男内心实在太羞涩,他怕是都要小奶狗化身成大色|狼,直接扑上去了!

叶夏瞧了他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忽然飞快收了起来,一脸正经地说:“当然不行。”

敖湛:“………………”

叶博士撩了人又不负责,并且十分无良地表示他会自己打车,就不劳烦小师弟了,然后当着他的面拦了一辆计程车走了,独留敖湛一个人在九月京城的阵阵热浪中石化,如同一尊望夫石般呆怔地望着计程车远去,很孤独的样子。

坐在车里的叶博士瞧着后视镜稍稍反省了一下,这么逗人是不是不太好?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一点?

叶博士又想,反应这么直白纯情,不逗弄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大约是被叶博士的逗弄给吓到了,第二天叶夏发现小师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嗖一下就躲进了档案室里。叶夏有点好笑,不过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个比他小了六七岁的小师弟就是一个小孩儿而已,偶尔逗一逗可以,和他这种性格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由于敖湛的刻意躲避,接下来一整天,两人都没怎么碰面。傍晚的时候,叶夏接到老同学徐承天的电话,约他吃烧烤。

叶夏的这个老同学是个老京城富N代,日子却过得跟个暴发户似的,日常别的不好,就好吃,还特爱华国各种大众小吃,吃的人越多越亲民越油腻他越爱那种。

叶夏以前被外婆养得很精细,不太喜欢这些,但是被徐承天荼毒得多了,竟然也没太大的感觉了。

叶夏到了约好的大排挡外面见面,他不喜欢开车,时常是公交和地铁代步。徐承天除了在吃上很亲民,生活上也一样,开了辆顶便宜的大众过来,车牌也很普通,还离得老远就打电话给叶夏。

夜里的大排挡非常的热闹,叶夏随意拖了个塑料凳子过来,掏了纸巾顺手擦了擦,一边举着电话说:“你先找到地方停车再说。”

徐承天暴躁地说:“妈的,怎么找个车位这么难!老子都快绕帝都跑一圈儿了!”

叶夏说:“那你慢慢找吧,没事我挂了。”

徐承天说:“别啊,我在这儿堵车好无聊,你陪我聊聊天呗……喂喂?我靠,真挂我电话,行行你牛B!”

叶夏朋友不多,熟人也挺少,但认识他的人都不约而同给他封了一个绰号:白面黑无常。

因为他的脸虽然白,但人很……很凶。

徐承天也不知道这个词用来形容他这个好友对不对,反正叶夏本人就属于那种给人很冷很凶很难相处感觉的人,这也导致叶夏都快三十了,跟他关系好的人也没几个。好吧,徐承天承认自己颜控,就愿意死皮赖脸跟他交朋友。

叶夏坐在桌子旁边,目光漫无目地地在周围游荡。

不远处的路口停下了一辆车,从车里下来了一个挺拔的男士。那位男士穿着西装,将他挺拔的身材称得更加帅气修长有魅力,也与这热闹而油腻的大排挡格格不入,如同身处两个不同时空一般。

徐承天还没来,叶夏闲来无事便远远望着那个帅哥打发时间。

等了快二十分钟,徐承天才笑嘻嘻姗姗来迟,“哎抱歉啊,让你等这么久。”

叶夏本来想说没关系,结果一眼瞧过去,就看到他白衬衣上似乎沾了个口红印子,“路上遇到美女搭讪了?”

徐承天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是遇到了一个,跟我问路来着,我就多和她聊了几句,嘿嘿。”

问路都把口红问到你衣服上了?

叶夏吐槽无力,也懒得管好友那些风流债,让他快点叫东西吃。

虽然人们总说外面的大排挡多不干净,烧烤对人身的伤害有多大,但不可否认的是,烧烤本身还是非常好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吃烧烤。

“对了,你那个婚姻匹配怎么样了?有信儿了吗?”徐承天岔腿坐在塑料凳子上,光着臂膀撸串,嘴唇上都是油光,一边还有空关心一下好友的人生大事。

叶夏吃得就比他优雅得多,好好的大排挡被得他吃得像高级露天餐厅似的,徐承天一直觉得这样吃进肚里的烤肉是没有灵魂的,当然这话他从来不敢当着叶博士的面BB,否则这么好看养眼又下饭的叶博士保管下次就不搭理他的约饭邀请了,一个人享受美食那多孤独!

叶夏优雅地吃下一块烤肉,又用自带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几乎看不见的一点点儿油腥儿,说:“还不知道,没通知我。”

徐承天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说现在国家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但这条小而窄的独木桥仍然很难走,那么多异性恋还需要国家分配对象,更别提这个混乱的小众圈子了。

他又咬了一块儿冒油的烤肉嚼了嚼,而后壮士断腕地说:“其实,我有个朋友也跟你一样,要不、要不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叶夏优雅地放下串肉串的钎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那个喜欢包养小明星的油腻富商吗?”

“哎,什么油腻富商?你这是在仇富吗?叶博士我跟你说,职业歧视要不得,你可是高级知识份子……”徐承天这人的脑回路就是跟别人不同,他自己是富N代,觉得广大人民群众仇富,提到他这类人不是嘲讽就是谩骂,这是在歧视他,所以他自卑,对,就是自卑,所以每每跟叶夏提到这个问题,他这车轱辘话就停不下来,为自己鸣不平,为同类辩解,并努力寻找自己与平民百姓的共同之处。

叶博士早就习惯了,他本身又自带聒噪屏蔽技能,只管自己优雅地吃着烤肉,不管他BB。

徐承天说了半天,见叶博士油盐不见,终于把话题又引了回来,继续那个油腻富商的话题,“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上次见面还跟我说想送你游艇,和你交个朋友,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说不定也是真心想和你认识……”

他巴啦巴啦说了半天,其中心思想就是觉得这个人真的很不错,有钱还大方,叶夏要是下半辈子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基本上万事无忧了。叶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徐承天是好心,但是这家伙从小家境优渥,家里人将他保护得太好,他本人又是个听话的乖宝宝,以至于都快三十岁了,心思还是这么单纯,喜欢把所有人都往好处想,看人的眼光也有待商榷。

“哎呀,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徐承天嘴都说干了,见好友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急得想把人强行拉去相亲。

叶夏无奈,好像全世界都比他本人更着急他的婚姻,为了堵住徐承天的嘴,他只好说:“我知道了,等匹配结果出来再说。”

这种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也没用,徐承天只好说:“好吧,那到时候再说。”

两人这顿烧烤吃得挺晚,都快十点半了。

徐承天瞧了瞧表说:“我送你回去吧,下次再约你。”

叶夏知道这家伙这么大的人了,还得遵守家里的门禁,摆摆手让他赶紧走,“我打车回去。”

徐承天与他家不在同一方向,急着走人,嘱咐他路上小心到家给他发个信息,就急匆匆地走了。

盛夏的深夜大街上仍然人流如织,叶夏慢悠悠往好打车的路口走去,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影子旁边,慢慢的,多了另一条影子。

叶夏似有所感,转头瞧了一眼,身后只有匆匆离去的路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叶夏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他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就在他眉心紧锁怀疑是不是有人跟踪自己时,一辆豪华跑车停在他旁边。

车窗滑下,一个美女探头出来,含笑问:“帅哥,请问德阳路怎么走呀。”

昏黄的路灯为美□□美的五官投上一层朦胧的柔光,无辜中透着丝丝媚意。叶夏对女人没有兴趣,正琢磨着怎么把人打发走,一道车灯打过来,又一辆豪车停在那辆跑车后面。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叶夏目光移过去,看到了一个熟人。

“师兄!我刚刚还以为眼睛看花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来人正是躲了他一天的纯纯小师弟敖湛。

叶夏瞧着他双眼亮晶晶朝自己跑来的样子,自动带入曾在徐承天那儿看到的那只小狗,那小狗特别乖巧可爱,每次看到他过去,都会欢快地跑过来绕着他的小腿亲昵打转,要他抱抱。

说不定真是亲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扎~

我还在码萌鹿,可能又要食言了TAT要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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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非人非生物【重写】

敖湛个头比叶夏高许多,目测一米八七,一身漂亮的手工西装,叶夏恍然,之前那个西装帅哥原来就是这个小师弟。

敖湛看到师兄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身上,心脏又咚咚跳动起来,脸上微微泛红。

叶夏瞧了他一会儿,又去瞧跑车上的美女,问道:“你们认识?”

敖湛收敛心神,也转头去看那个女人。

他的目光一旦从叶夏身上移开,便不在那般温暖或者炙热。跑车美女与他对视半晌,敖湛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游出一束肉眼难见的黑雾,跑车美女大惊,跑车轰一声利箭般蹿了出去。

叶夏微微挑眉,收回跟着跑车移开的目光回到敖湛身上,奇怪地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跟他打听女人,敖湛头顶看不见的狗耳朵警惕地立了起来,说:“不认识!”他才不认识什么女人,他这辈子都不会认识女人!休想让他当介绍拉红线,这辈子都不可能!

叶夏:“哦。”

敖湛见他那么淡定,有点沉不住气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想认识她?”

不等叶夏回复,他又急不可待地说:“你别认识她,她不是什么好人。”

叶夏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说:“你不是不认识她吗?怎么知道她不是好人?哦,你是不是看她衣着打扮太艳丽,就觉得她不像好人?师弟啊,你这是偏见,要不得的。”

敖湛被他说得一头冷汗,生怕他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没素质的臭|吊|丝,着急地辩解说:“不是,不是因为她的衣着打扮,是……”他皱眉啧了一声,抬眼认真盯着他的眼睛,平静下来,“师兄,你相信这世上有非人非生物的存在吗?”

“非人非生物?”叶夏没明白。

敖湛见路灯下飞蛾越来越多,都落到叶夏乌黑的头发里了,拉着他往车边走,一边解释道:“它们不是人类,也不是生物,而是一种……一种邪气、鬼气、怨气等等邪恶力量聚集体。”

这种搞封建迷信的话,真是撞到叶夏的枪|口上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不客气地抽回被他拉着的手臂,站定在原地反问:“你是在告诉我,她不是人类,而是所谓的什么鬼怪吗?”

敖湛正想解释,叶夏后退一大步,声音中已经隐隐压抑着怒气,“敖湛,你好歹也是国家培养的新时代有志青年,怎么还能传播这种早就该被淘汰的封建糟粕思想?你对得起培养你多年的社会和国家资源吗?”

叶夏的反应这么大,是敖湛没有想到的,面对叶夏隐含厌恶的目光,敖湛一时有些慌,一脸无措地瞧着他不知该作什么样的反应。

叶夏说完转身就走,敖湛连忙跟上,跟上了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内心愧疚慌乱,他把师兄惹生气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了一会儿,叶夏心里烦,被他默默跟着更烦,无法纾解的负面情绪如同酝酿多年的活火山,终于在这沉默的气氛中达到了临界点,而后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来之时,地动山摇地爆发了出来。他猛地顿住脚步,强压着怒火冷面冷声地说:“我们三观不同,我自觉无法和你待在同一空间,你走吧,别跟着我。”

就如同徐承天所说的那般,叶夏的脾气很冷很凶很不好相处,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他的人生里天然地存在着一条线,只要在这条线以外的,他都无所谓,从不展现这难以相处的一面,事实上刚接触他的人最多只觉得他难以亲近,并不会觉得他这人性格有多坏。然而一旦有人或事碰到了这条线,那么他冷酷的一面就会瞬间开起,在自己周身耸立起一堵高高的冰墙,将所有他不喜的人隔开。

敖湛当然不知道他这种怪脾气,见他突然发怒,内心的慌乱达到一定程度反而冷静下来,他没有被叶夏的怒气传染进而与他爆发更激烈的争吵,只是觉得这样遇事只希望与人快速拉开距离的人,其实内心并不会觉得爽快。

师兄心里一定很不开心。

这个认知浮上心头,敖湛第一个感觉是心疼,他没有接叶夏的话,而是好脾气地问道:“师兄心情不好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兜风?”

然而他转移话题的行为并没有安抚叶夏的怒火,更像在油锅里加了一勺子水,让叶夏炸得更加猛烈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滚开!”

往往伤人的话就是在这样爆炸般的情绪下口不择言地吐露出来的。

所以话将将脱口而出叶夏就后悔了,他强忍住去看敖湛脸色的本能,心中刀刮一般难受,烦得转身就走,只想远远地离开所有人,以避免自己再次伤人伤已。他感到一阵灰心,和对自身的失望,这破性格真的很不适合与人相处,还是不要和别人走太近了。

敖湛眼看着他突然爆发,而后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那样子就像一个做了错事又拉不下脸来承认错误的小孩子,明明心里已经丧气得想大声哭泣了,面上还硬要摆出昂首挺胸的高傲态度,就像在向所有人宣告:对,我就是这样讨厌这样不可理喻,你们最好快点远离我!

这傲娇的性格真是可怜又可恨啊。敖湛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他。

“干什么?”叶夏尽管很不耐烦,还是在第一时间停了下来。

师兄其实就是小孩子脾气,敖湛心想,说白了还是想要人哄而已。

敖湛瞧着人比叶博士高了大半个头,实则是真·好脾气,他抬手在叶夏脑袋上摸了摸,说:“都是我的错,师兄别跟我生气了好吗?”

“少来这套。”叶夏还是烦,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别扭,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怪怪的。

就像跟男朋友使小性子的小姑娘。

叶博士被自己雷了个里嫩外焦,总算冷静了下来。

敖湛还是不生气,似乎还特别吃他这一套,说:“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给师兄赔不是行吗?”

叶博士翻了个白眼,他的脾气大多数时候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敖湛这样伏小做低给他台阶下,叶博士到底还是讲道理的。

只是他这台阶还没下到底,依然不太想理人,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敖湛黏人地跟在他身边,话唠一般说个不停,跟他说以前遇到的趣事,跟他说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什么都想跟他分享。

叶夏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明明刚刚承受他的臭脾气,还愿意与他相处,搜肠刮肚找那么多话题,好像要将他的整个生活都摆到他面前。

不得不说,这种人确实是叶夏最没有办法的。

也许是寂寞得太久了,他有些没办法抵抗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温柔。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地走了一会儿,敖湛见师兄又突然停下脚步,立马停住声音,有些紧张。

叶夏斜睨了他一眼,说:“你的车不要了吗?”

敖湛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回去?”说完又立刻改口,“我去把车开回来,师兄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叶夏又看了他一眼,敖湛顿时像得了某种指令,说:“我很快就回来,师兄稍等。”然后迈开他的大长腿飞一般地往回跑。

叶夏越来越觉得这家伙说不定真是狗狗投胎的,那欢快奔跑的脚步,怎么那么像按主人要求去捡球的狗?

叶夏甩了甩头,把自家师弟比喻作狗,这样不好,太不尊重人了。

不过,这家伙怎么这么听话呢?也跟徐承天一样,是家里的乖宝宝吗?

他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之前那辆跑车停着前方的路口,跑车女主人降下了车窗,正看着他。

叶夏眉心紧锁,这个跑车女主人给他的感觉怪怪的,但,到底怪在哪里?

敖湛的车很快开了回来,叶夏瞧见那里跑车紧接着开走了。他瞧了瞧路口的红绿灯,红灯,这位女士没有遵守交通规则,希望电子警察没有漏掉她的违章记录。

“师兄,上车吧。”敖湛在车里冲他招了招手。

叶夏坐进副驾驶,脑中还在想刚才那辆跑车,犹豫了一下,旧事重提,“刚才我又看到那辆跑车了。”

“跑车?”敖湛眉心紧拧,年轻的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是刚才那个女人吗?”

“嗯。”叶夏点头。

敖湛意识到这件事变严重了,那个东西几次出现在师兄身边,难道是……盯上他了?

敖湛觉得有些烦躁,那东西他追了很久了,但对方移动速度很快,他一直没能抓住它。

叶夏从后视镜里瞧见他脸色变来变去,忽然问道:“你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哪个话题?”敖湛收回心思,发动了汽车。

“非人非生物。”叶夏说。

敖湛差点没一脚油门下去来个深夜大飚车,心说我的天,刚才我就提了一句,就把你惹得那么生气,我哪还敢再提啊?

叶夏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沉默了半晌,感叹道:“你的脾气是真好,明明你不认同我的观点,但你良好的教养和温柔的性格让你不打算再提让我不舒服的话题。”这世上怎么会有脾气这么好的人?

别人发再大的脾气也不跟人置气,这是叶夏这种脾气糟糕的人压根不能想象的。

敖湛开着汽车没吭声,心里接话道:不,跟教养和脾气没关系,是我不想反驳你而已。

叶夏说:“抱歉,之前是我脾气太暴躁了,我跟你道歉。”

敖湛赶紧说:“没事没事,师兄是真性情。”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不过师兄的这种性格特别容易吃亏……”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叶夏已经明白了。容易吃亏的、不好的性格,就应该改掉。只是老祖宗也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得太透彻了。

叶夏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在后视镜里冲敖湛笑了笑,说:“但我仍然坚持我的观点,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鬼怪,宣传封建迷信要不得。”

敖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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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婚姻匹配的结果【小修】

叶夏的脾气就是这样,打小就又臭又倔且较真,只不过长大后的他学会了隐藏,将这些臭脾气藏在了斯文淡漠和疏离的面皮之下,不与人太亲近,太亲近就会看见他固执得像茅坑里的臭石头的一面,太亲近就会被他的臭脾气波及,最后大家闹得不欢而散,伤人伤已,这样不好。

但是敖湛显然是个意外,一个明明大家还不熟悉就被他的臭脾气波及,却不介意他臭脾气的人?

叶夏表达完自己的观点,见敖湛不说话,皱着眉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敖湛想了想说:“我明白师兄的意思了。”

“我什么意思?”叶夏反问。

敖湛说:“师兄是一个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事实的人,只要不是你亲眼所见,你就不相信对吗?”

叶夏略一沉吟,说:“对。”

敖湛侧头冲他微微一笑,“那就对了,我没有让师兄见到事实,拿什么来说服你?如果哪天让师兄看见了事实,师兄自然会相信我说的话,对吗?”

这个说服人的角度还真是刁钻离奇,叶夏这辈子因为他那臭脾气遇到过许多试图说服他的人,但不得不说这个小师弟的说服方法绝对是最让他感到舒适的。

有点像外婆,他想。

好久没想到外婆了,叶夏突然十分想念,什么时候抽空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敖湛把人送到叶夏居住的小区。叶夏下车后见小师弟恋恋不舍不想走,想起昨天晚上他逗人的话,有点想笑。不过小师弟实在太纯情了一点,叶夏不忍心再逗他,便说:“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敖湛担心那东西再缠上师兄,弯腰在车里找了找,拿了一只黑色的陶瓷小狗递过去,说:“师兄,这个送给你,你把它放在家中的玄关上好吗?”

陶瓷小狗个头很小,样子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叶夏一眼就喜欢上了,接过来拿在手心里把玩,“知道了,快回去吧。”

敖湛瞧着他的脸,确实很恋恋不舍,“那、师兄晚安。”

叶夏轻笑了一声,“晚安。”

敖湛目送叶夏走进了小区,翻来覆去品着两人互道的晚安,心中发甜还有些羞涩,一个人在车里呆坐了许久,直到敖妈妈打电话来催门禁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又望了叶夏所在的小区一眼,发动汽车回去了。

也许是这天晚上发生的事,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第二天叶夏发现小师弟不再躲着自己了,还总往自己身边凑。

考古工作是个慢工出细活的精细活儿,叶夏在工作中还是很认真的,虽然小师弟总爱往自己身边凑,却学得很认真,这就让他很喜欢了,也乐意多带一带他。

忙了一上午,大家都商量着去哪儿祭五脏庙,叶夏打算点外卖,敖湛又凑到他身边,说:“师兄,咱们一起点外卖吧?”

叶夏有点好笑,点个外卖而已,还得像小盆友上小卖部一样手拉手一起吗?真是小孩子。

外卖最后还是一起点了,敖湛还特意点了一大份排骨汤,要跟师兄一起吃的。

叶夏喝着排骨汤,心中叹息了一声。不得不说,虽然他心里觉得这个小师弟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份纯真,格外地容易让人愿意靠近他。

接下来几天,两人的关系慢慢地变得越来越亲近起来,敖湛像个大跟屁虫,叶夏去那儿他都要跟着,弄得院里的人都在笑话他是不是想给叶博士当媳妇儿。

敖湛不想给叶博士当媳妇儿,他想娶叶博士做媳妇儿……

敖湛:!!!不对,师兄的婚姻匹配!!!

这几日他天天跟叶夏待在一起,对师兄的喜欢越来越深,他已不可自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承认他对叶夏一见钟情,因为他俊美的脸,因为那萦绕在他身边疏离淡漠的气息……

夜深人静之时,在叶夏在他脑中游荡了一整天,他发热的脑袋终于能空闲下来之后,他也反思过,他的喜欢仅仅只是因为外貌吗?原来他也是这样肤浅的人吗?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的答案是——没有答案。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便控制不住地开始想着他,见面的时候迫不及待想和他说话,不见的时候想象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这种着魔的想念就像毒液一样,在短短数日中,便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很可能已经无药可医了。

如果师兄被匹配给别人……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敖湛觉得难受。

于是这天中午,敖湛请了假,这事不论如何他也要找人帮他解决了!

“是家里有事?”叶夏听说他要请假,鉴于最近两人的关系亲近了很多,他多问了一句。

敖湛望着他的脸,心跳不已,嘴里编着谎话,“嗯,我奶奶叫我回去处理一点事。”

既然是家中有事要处理,叶夏没再多问,让他去找郎教授。

敖湛离开学校,立刻驱车去了一个地方。

梧桐巷里种满了梧桐,宽大的梧桐叶子遮出更多的阴凉,风穿过被梧桐树枝桠笼罩下的街道,让这一小片空间脱离了盛夏的炎热。

敖湛将车停在一个小胡同口。

小胡同的尽头有一个四合院,敖湛把手放在门环上轻击三下,那门便自动开了。

“敖大,你咋来了?”门后一个矮矮的人看到他惊讶地说。

敖湛大掌盖在他乱糟糟可以盖鸟窝的脑袋上,把人推开,说:“小草,我找高良。”是的,这个矮矮的像个小老头样的人有个很小清新的名字——小草。

小草被人弄乱了发型有点委屈,两只小短手拼命抬起来理了理,一边回答:“高主任不在啊。”

“那就给他打电话!”

小草见他一脸严肃,赶紧迈动小短腿往屋里跑。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小草老实地说:“是敖大要找你……”

敖湛一把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高主任,我是敖湛,嗯对……不,不是,那东西我还没抓到。”

高良那边似乎很忙,都喊破音了,“没抓到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去抓啊!!!”

与他喊破的声音一起从听筒里传出来的,还有什么东西的撞击声和倒地声,听起来那边像是在打架,而且还打得很激烈。

话筒这边的敖湛风平浪静,说:“先不说这个了,你给我帮个忙,解决一下我的个人问题。”

“去!”那边传来唰一声布帛破空之声,高良喘着气冲着话筒喊,“啥?个人问题?你要结婚?老子我他妈都还是老光棍一个,谁能给你解决个人问题!现在,立刻去把那玩意给我逮来!”

敖湛一手握着话筒,听着那边高良的喘气声和风声,垂在桌面上的修长手指轻轻敲了敲,声音非常的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像在耍无赖,“我不管,你们今天之内要是不帮我解决个人问题,我以后就不干了,反正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

“卧槽!”高良躲过了一爪子捡了条命,却被敖湛这个富N代一句话给呕出了陈年老血,“你他妈,你他妈……”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敖湛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是很相信组织的。”

“帮!我帮!”高良牙齿都咬碎了,但是,“今儿就剩下半天了,我他妈上哪儿给你找一个媳妇去啊???”要那么好找他还能这把年纪还单着???

敖湛得到了想要的答应,松了一口气,声音里都透着愉悦,“已经有人选了,我们俩都在婚姻匹配办事处登记过,电话先挂了,我把我们俩的信息发给你,你把我们俩给匹配成一对就成。”

高主任都要喷血了,你他妈怎么不让我去首长那儿给你请个赐婚圣旨呢???

敖湛说完愉悦地挂了电话,然后让给他开门的小草拿了纸,将两人的信息写好,再交给小草传信过去。小草接过信,握在手中似乎念了几句咒语,而后就见那纸条凭空消失了——如果叶博士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个魔术一点创意都没有。但其实这是他们之间最保密也最安全的传信方式,毕竟连卫星信号还有传递不到的地方,这个纸条却可以。

敖湛办完一切,便潇洒地走了,高主任的本事他还是很相信的。其实要想更改结果,凭敖家的力量也不是不行,但要打通其中关节并非那样容易,而办事处有特权。

敖湛刚刚回到考古系大楼,远远的,就看到叶博士俊逸的身影。敖湛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正要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个信息提示音很特殊,是办事处的人发来的,敖湛只好停住几乎就要欢快跑起来的步子。

信息果然是高主任发来的:你相中的对象已经匹配给别人了。

敖湛顿时炸了,那边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不过我让人换掉了:)

敖湛:“…………”

高主任:哦对了,这是在我截胡之前给你对象匹配的人的信息,看着条件似乎比你更好啊。【图片】【图片】

敖湛:“…………”他酸溜溜地戳开图片,怎么可能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图片加载完毕,显示出一个狗头。

敖湛:……………………有点眼熟?

!!!这他妈不就是他自己吗???

与此同时,隔着不远的走廊,正好也看到小师弟帅气高瘦身影的叶夏也接到一条信息,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婚姻匹配登记中心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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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干尸

婚姻匹配中心只给他发了一个消息,告知他已经给他匹配到了对象,但并未直接将对方的资料发给他。据说这样是想制造一种神秘性,因为之后中心还会给他们发一条信息,告诉他们在哪里见面,到了地方后再通过系统自动生成的密语接头……碰面约会,在此之前不会将对方的资料传给他们。

叶夏看着那条短信怔了一会儿,凭着这些信息,就能找到他未来的对象?

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在玩恋爱手游一样,点几下就能拥有一个合心意的对象?怎么这么叫人出戏呢?

“师兄,你在看什么?”

敖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夏第一个反应是关掉手机屏幕再顺手塞进口袋里,他并不是那种特别注重隐私的人,就是本能地不太想让小师弟看到这条信息。

“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叶夏问。

“嗯嗯,处理好了。”敖湛瞧着他的双眼亮亮的。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师兄就成为国家分配给他的媳妇儿了,他就特别兴奋,特别想对着明亮嗷嗷狼嚎几声,瞧着师兄的双眼越发地明亮。

也许是他的眼睛实在太亮了,亮得有些晃眼,叶夏莫名有些心虚,说:“去干活吧。”

“好^-^!”敖湛快乐地点头。

叶夏:“……”

一下午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怪怪的,下班后敖湛提出要送叶夏回家,被叶夏拒绝了。敖湛有点失落,叶夏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头有点疼。

下班高峰期,大马路上车堵着车,地铁里人挤着人。人们个个脸色冷漠,那一具具或好看或平凡的身躯就像严密的铁皮罐头,将心中的酸甜苦乐封得严严实实的,不叫任何人瞧见。

叶夏从地铁站里出来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考虑是不是该买辆车了。

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叶夏拿出来看了看,是徐承天打来的。

叶夏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徐承天焦急又惊恐的声音传了过来,“叶夏!张泰出事了!”

张泰是徐承天那帮公子哥里的某个人,叶夏见过几面。他知道这帮公子哥不像乖宝宝徐承天,他们玩得很疯,但尽管如此,这些人对徐承天却是保护的,所以叶夏对他们的感观还可以。

“怎么了?”叶夏第一反应是不是这些人玩得太过,出了人命。然而徐承天所说的事却是令人匪夷所思。

徐承天的声音慌慌张张的,说:“我们今天出门玩的时候,遇到一个美人,她邀我们去秋枫山泡温泉……”

“然后呢?”叶夏看了看仍然赤烈的夕阳,这个天去泡温泉?

“张泰可能是喜欢她,就答应了,到了秋枫山之后,张泰跟她去了屋里,好久没出来,其他人不让我去叫他们,但是一直到吃晚饭他们也没有出来,我想去叫他们吃晚饭,结果我敲了好久的门也没有人应声……”徐承天的声音越发惊恐起来,抖得快要叫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叶夏皱眉,说道:“你先不要激动,深呼吸,冷静一下。”

徐承天哽咽地应了一声,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张泰、张泰死了。”

叶夏站住脚步,听到徐承天带着哭腔含糊地说:“他、他的身体都瘪了,就、就像新闻里刚出土的干尸一样,呜呜呜……”他说着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崩溃地大哭了出来。

干尸,叶夏干考古这一行,可没少接触这东西。但他们接触的干尸通常是人们死亡后,旁人使用各种防腐处理手段,将其制成人工干尸。还有一种则是自然形成的干尸,通常是因为埋葬的环境干燥导致尸体脱水而行成。

但不论那一种,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制成。

不是因为环境也不是因为人为的?

或者是用了什么现代医学手段快速将人的尸体弄成了干尸状态?

叶夏甩了甩头,冷静地说:“报警了吗?”

徐承天惊恐地说:“我们、我们不敢。”

叶夏莫名其妙,“什么?”

“那、那个女人不见了,她、她……”徐承天抽泣了一声,恐惧地说,“她、她留信说,如果我们敢报警,敢离开山庄,她就一个一个杀了我们,去给张泰作伴,呜呜呜……”

叶夏:“……”

叶夏跟徐承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其实胆子很小,再加上遇到的事情又这样诡异,恐怕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叶夏这人脾气不好,却也护犊子,他深知此时不是责备徐承天胆小的时候,徐承天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是在极度惊恐之下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是相当信任依赖一个人才会有的行为。

叶夏凤眼微眯,目光变得锋利。这事明显非常蹊跷,那个女人极有可能不是一个人作案,徐承天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且敌在明我在暗,不跟她硬怼才是正确的。

但她为什么不收走徐承天的手机?

叶夏深吸了一口气,拿出耳机戴上,一边用手机查地图,一边问道:“你们几个还在一起吗?温泉山庄还有别的人吗?”

“我们在一起。”徐承天确实对叶夏非常的信任,叶夏冷静的声音更是让他惊恐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叶夏提到的另一个问题,又重新让他陷入了恐慌,“温泉里好像只剩下我们了。”

四处都很安静,安静得连山里的虫鸣鸟啼声似乎都听不见了。

透过手机,叶夏能听到徐承天身边另外几个人惊恐又压抑的哭泣声。

叶夏说:“把你的手机定位发给我。”

“好。”

叶夏收到定位后,冷静地对徐承天说:“你们先不要害怕,不要单独行动,我马上就过去。”顿了顿,又放缓声音安慰了一句,“别害怕。”

徐承天被他一句话说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觉得叶夏就像一个救世主。

“我先挂电话……”

“不不不、可以不挂电话吗?”徐承天哭得像个小孩子。

叶夏安抚道:“别担心,承天,我一定会救你的,别怕。”

徐承天一边怕得要死,一边还控制不住地分心想了一下,叶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他、他不是喜欢他吧,不然怎么对他这么好这么温柔……

在他分心这个空档,叶夏已经挂了电话,徐承天握着手机,一时不知该继续恐惧还是该为好友的禁忌之恋而忧心。

叶夏挂了电话后,当机立断地报了警。警察们听完也觉得匪夷所思,在得知还有几个人人身安全受到限制,他们不敢怠慢,出警的同时也将案情报了上去。

同一时间。

敖湛正站在一棵老榕树下,修长的手掌放在老榕树的树干之上,正闭着眼不知想着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特殊的提示音来自特殊事物处理中心,敖湛掏出手机。

秋枫山温泉?

敖湛收回手,头顶的老榕树沙沙作响。敖湛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秋枫山温泉山庄在离中心区相当远的市郊,工作日大约也只有这群闲得无事的富二代才有闲情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玩了。

计程车只将叶夏送到山下便走了。

叶夏一路上查过了秋枫山的事,这个温泉山庄的主人是一个大富豪,手里投资的产业相当杂驳,也不知这一切是否与徐家的生意有关系?

秋枫山如其名,山上种满了美丽的枫树。这个时节已经入秋了,枫树树叶由绿转黄,又由黄转红的时节,枫叶都变成了漂亮的橘红色,在夕阳的霞光中,像画家不小心打翻在画布上的颜料,呈现出惊心动魄的艳丽。

叶夏在山下约站了一秒钟,最后还是决定不等警察了,先上山看看。

秋枫山不高,叶夏走了没一会儿便看见了温泉山庄的大门。

古色古香的古典建筑被大片大片的枫树拥簇在其中,如同穿越时空来到了遥远的古代。

白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身侧,幽幽琴音仿佛来自记忆深处。叶夏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晕眩,他恍惚看到一团团的白色雾气中,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男人浑身是血地半躺在地,一只大狗伏在他身上,喉咙里传来呜呜悲鸣之声。古装男人吃力地抬起沾了血的手放在大狗的脑袋上,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叶夏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凤眼睁大,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尖,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嘴唇,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铮!”一声刺耳的琴弦断裂声传来,叶夏只觉得脑袋像被一把大锤用力锤击,眼前的画面如同被撕裂的布帛,变成片片碎片消散在了空中,画面倏然变回了原样。

“嘶!”

一条“长鞭”破空而来,直直地卷向满身大汗僵立在原地的叶夏的脖颈!

叶夏猛地清醒过来,身体顺势一矮勉强躲开了那条长舌,然而紧接着,一团黑雾同时缠了上来!

叶夏再次看到了那双血红的双眼,不同于那次隔着车窗玻璃一闪即逝,这一次它们近在咫尺!长舌再次卷来,叶夏避无可避,修长的脖颈被它紧紧缠住。

“师兄!”敖湛刚刚赶到,就看到那玩意死死缠在叶夏漂亮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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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守宫

“师兄!”敖湛大怒,一边奔向叶夏,一边手上快速结印!随着他结印的结束,丝丝黑光从他手心散发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呼一声扑了过去!

那团东西似乎相当惧怕那张黑网,恐惧地嘶了一声,四脚着地游动一般飞速爬走。

敖湛大步追上前,路过叶夏时听到他难受的咳嗽声,顿时没心情再去追那玩意儿,上前将叶夏扶了起来,“师兄,你怎么样了?”

叶夏偏白肤色的脖子上被勒出一圈血红的印子,造成呼吸困难,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受到别的伤害。他扶着敖湛从地上站起来,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敖湛心疼地看着他脖子上的印子,想碰又不敢碰,几乎将人整个搂在怀里,“过来办点事。”

叶夏脑子转得快,忽然联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师弟时,也看到了那个黑色的东西……他还说那是他的宠物……

叶夏起了疑心,那东西倒底是什么?壁虎?可是不论哪种壁虎,应该都是不会主动咬人的。

还有,张泰的死跟这玩意儿没关系吧?

千头万绪蜂涌般涌进他的脑海里,乱七八糟缠成一团。叶夏首先排除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论如何,先找到徐承天他们再说。

既然敖湛过来了,叶夏便不打算放过奴役小师弟的机会,再加上这个温泉山庄恐怕此时相当不安全,他们还是一起行动为好。

“敖湛,我朋友在这边出了点事,你跟我一起吧。”叶夏大致给他解释了一下徐承天他们的事。

敖湛来之前只知道那玩意有可能流窜到了这边,没想到竟然已经作案,眉心紧锁,不能再让这玩意继续逍遥法外了。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兄,你觉得你朋友是怎么死的?”

张泰其实不能算是叶夏的朋友,他皱着眉说道:“我怀疑是有人给他注射了什么药物,致使他体内的细胞快速自溶,从而行成‘干尸’的表向。”他的思路是从考古学的干尸行成过程出发的,至于现代医学界到底有没有这种药物,他也不了解。

敖湛想了想,觉得硬要说的话,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那玩意,吸的不是血肉,而是人的精气。

但这话他肯定不能跟叶夏说,上一次他只不过提了一句“非人非生物”,师兄就发那么大脾气,敖湛可不敢再惹他生气。

他不说话,叶夏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呢?”

被师兄询问意见,敖湛还是很积极的,他内心斟酌再三,说道:“我觉得,也许是什么生物咬了他,以至于某种毒素造成了这种现象也不一定?”

叶夏忍不住笑了,说:“我以为你又会提什么‘非人非生物’的话。”

那东西确实是非人非生物,但敖湛不敢提啊……

叶夏抬眸看他,对上后者亮亮的双眼,内心莫名有些触动,像蜻蜓在寂静许久的潭水上掠过,轻点出一圈圈涟漪,又极快地震动双翅飞走。这个小师弟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是不是太温柔了点,这是在考虑他的心情?

他忽然又想到婚姻匹配中心发来的短信,心中轻叹了口气,脑子里更乱了。

他轻轻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在脑后,专心思考起眼前的问题。

“咱们从正门进入山庄吗?”叶夏犹豫着问。

敖湛想了想说:“你先给徐先生发一条信息,看看他那边情况如何。”

叶夏点点头,给徐承天发了一条微信。

然而这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水花都没有留下。叶夏皱着眉,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还是没有回应,直接打电话过去也一样。

寂静在山林间蔓延,敖湛和叶夏都有不好的预感,他们不敢再耽搁下去,不约而同地大步往山庄里跑去。

山庄里同样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从未有活人到来过。

敖湛一边跑一边快速结印,在印结快要结束时,他胸口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四肢百骇传来撕扯般的疼痛。敖湛显然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啧了一声,强忍着剧痛快速结完印。一道恢弘的黑光以他为中心散发出去,敖湛看向其中一个方向,说道:“师兄,走这边。”

叶夏点点头,无意间回头瞧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些黑光,只看见敖湛满脸冷汗,怔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没事。”敖湛摇头,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拉着他往山庄后院跑去。

叶夏担心敖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担心好友的人生安全,心里有点烦,到底怎么回事?

山庄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用作品茶赏静聊天之用,后院则是泡汤之所,以至于大夏天还能看到一些白色雾气在空气中缭绕。

俩人刚踏进后院,便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传来,叶夏急道:“是承天的声音!”说罢两人大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两人一路跑过石头垒成的各个汤池,发现声音是从尽头一间木房里传来的。

“承天,是你们在里面吗?”叶夏心急地去推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敖湛将他拉到身后,一脚踹在门上。

木门门轴被敖湛踹断,在飞溅的木屑中倒在了地上,叶夏从不大的门洞里,看见了几乎颠覆了他整个世界观的画面。

只见徐承天倒在地上,一个女人,不对,应该说是半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它身体赤|裸,发丝披散,一条又细又长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长舌从大张的口中伸出来,死死地缠在徐承天的脖子上,而它的下半身,没有人类的双腿,只有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

叶夏一阵晕眩,敖湛大喝一声,上前一把抓住那条长尾巴,“守宫!”

那个女人,也就是敖湛嘴里的守宫被抓住了尾巴,怨恨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敖湛,却仍然舍不得放弃到嘴的肥肉,舌头还缠在徐承天脖子上。

叶夏深吸一口气,勉强使自己镇定,他尽量不去想那半个女人是什么玩意儿,见被它缠住的徐承天脸色发青,双眼突出,张着大嘴却无法喘息,十分痛苦。叶夏左右看了一下,见墙角的桌面上放着一把水果刀,拿过刀便去割那女人嘴里伸出来的东西。

“嘶!!!”叶夏凑近了才看见,那女人脸上仍然长着人类的五官,然而它的皮肤上布满了粒鳞和疣鳞,眼里的瞳孔也不再是圆形的,而是竖长形,整张脸看起来极为可怖。它发现叶夏靠近,不断地发出蛇一般的嘶嘶声,大张的嘴里更是不断地散发出黑烟,企图恐吓靠近的叶夏。

“放开他!”叶夏不为所动,握紧刀把便去割它的长舌。

守宫大怒,下意识放开紧紧缠住徐承天的手去抓叶夏,敖湛却在此时机使上全力,黑色光芒从他的手心发出,丝丝缕缕地顺着守宫的长尾上爬,在守宫放开手的瞬间,大喝一声,抓住它的尾巴用力往旁边甩去!

与此同时,叶夏一刀扎在了它的舌头上,守宫被两面夹击,吃痛地松开了舌头,惨叫一声上半身被敖湛甩飞了出去!

黑色的大网,顺着长尾快速上爬,几乎缠住了守宫的全身,深入肌里,守宫此时终于知道害怕了,奋力地扭动身体在网中挣扎,将木房子四周的木板撞得咯吱作响。

大量黑色的光芒从敖湛手心中溢出,敖湛额头上冷汗直冒,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要剥开他的筋骨皮肉。

“敖湛!”叶夏看不见敖湛手心黑色的光芒,只能看到敖湛似乎坚持得相当的辛苦,便想上前帮忙,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手指刚刚握住守宫的尾巴,守宫便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声,两人只感觉手上一松,守宫竟然自断长尾,上半身如同壁虎一般,飞快顺着墙壁往外游去!

“快关门!”敖湛咬牙喊到!

然而门已经在两人进来时,被敖湛一脚给踹断了,想关都没得关,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逃脱!

等叶夏追出去,守宫已经飞速游上了屋顶的瓦面上,翻过屋脊飞一般的消失了。

叶夏皱眉,他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人体实验失败品?变异人?罕见病患者?

他还没想出个名堂,屋里传来了一声重物倒地声。叶夏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小师弟倒在地上,脸白得像涂了腊。

“你怎么了?”叶夏连忙过去将人半扶了起来,敖湛的身体异常地重,不过叶夏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不至于扶不起他。

敖湛靠在自家师兄的肩膀上,略觉得有点胳得慌……师兄是不是太瘦了点?

不过师兄身上可真好闻啊!敖小奶狗内心蠢蠢欲动,想、想多靠一会儿。

他没想到的是,他原本只是想在叶夏身上靠一会儿,闭上双眼的时候,却沉沉地睡了过去。

“敖湛?敖湛?!你怎么了?!”叶夏抱着敖湛沉重的身体,不管怎么喊对方都没有回应。

他看着年轻的小师弟惨白着脸人事不知地倒在自己身上,旁边还倒着另一个不知生死的好友,眼前有些发晕。他揉了揉额角,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些,拿出手机拨打120。

然而手机里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叶夏皱着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发现手机的信号格上打了个红叉,没有信号。

叶夏不死心地又拨了一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片刻后,拨号界面自动退出。叶夏咽了咽口水,他终于发现了事情很不对劲,应该说非常诡异。

他来之前就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为什么警察们到现在还没有来到山庄?还有,敖湛在这个时间来这里,只是碰巧遇上了吗?

冷汗顺着额角淌下,叶夏深吸了几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木制的房屋里还两张矮床,叶夏打算将敖湛搬到床上去。敖湛的身体死沉死沉的,叶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人弄到床上,之后又将徐承天也搬到了床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山里的缘故,入夜后气温渐渐降低,竟然有些冷了。

叶夏不知道跟着徐承天的另外几人怎么样了,他现在根本不敢离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两人。还好屋里装有木炭。他找了个火盆将木炭点燃,坐在地上守着两人。

敖湛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师兄正盯着面前的火盆发呆,侧脸在火光中好看得不得了。

敖湛看得有些着迷。

屋外树林被山风吹得沙沙作响,屋内炭火映亮了窄小的一小片空间,喜欢的人就坐在那片温暖的光里,真好呀。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放肆了,正在发呆的叶博士似有所感,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他在那双倒映着火光的黑眸,明亮而温柔。

“敖湛!你醒了?!”叶夏惊喜地喊道,下意识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晚了,多发了五百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争取早点更!OTZ

8.低血糖

主动靠过来的师兄看起来实在太美味了,敖狗子差点没忍住一把将人捞到床上来,这样那样地缠着他……舔一顿——原谅他一个处男狗子,单纯的少男心第一时间想不到某些不和谐之事,把人舔一顿对于一只狗子来说已经是很亲密的事了好嘛?

叶夏靠近了才发现敖湛双眼直愣愣地瞧着自己,担心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敖湛醒过神,刚才脑补的画面有点太哪什么了,他有些脸红,还好有黑暗这个最好的掩护在,别人看不见。

“没有,师兄别担心。”敖湛从床上坐起来,见自己身上还搭着薄被,这是师兄给他盖的吗?敖湛心里甜甜的,其实师兄也是很温柔的人吧?

叶夏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见他之前苍白难看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松了一口气。

敖湛转头见徐承天还安静地躺在另一张床上,便从床上下来,过去查看徐承天的伤势。

“他怎么样了?”叶夏担忧地问。

敖湛的手指碰了碰徐承天脖子上的伤口,说道:“他中毒了。”

“什么毒?”叶夏十分意外,徐承天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他脸色青紫,呼吸微弱,也不知道那玩意还对他做了什么,他以为仅仅只是用舌头缠住他的脖子使他的呼吸道受了伤而已。

敖湛动了动嘴唇,想说这是守宫的妖毒以及鬼气浸入五脏六腑,但这话说出来,师兄说不定又不开心,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封建迷信’?”

话题突然跳转,叶夏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都是些害人不浅的言论,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还不知道吗?从古自今,有多少人因为这些封建余毒白白丧了性命。”

他脸上的厌恶实在太明显了,敖湛忽然有些难过,师兄是不是……也被这些东西伤害过呢?

这个话题似乎勾起了叶夏某些不好的回忆,他半垂着眸子神色不明。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叶夏从回忆中抽回神,把话题转移回来:“你还没说承天到底中了什么毒。”

敖湛看着他,不忍心说实话,只好含糊地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脖子上的伤口泛黑,觉得应该是中了毒。”

叶夏有些不明白,徐承天的脖子不是只有被勒出来的於青吗?有伤口吗?

敖湛拉着他过去,将徐承天的脖子偏向一边,叶夏借着炭火发出的昏暗光芒,勉强看见徐承天脖子上那一圈紫黑中,有几个小小的伤口。那些伤口已经结了茄,与紫黑的勒痕混为一体,很难看清楚。

“吸血???”叶夏惊讶地问。他忽然想到,张泰的尸体快速行成干尸效果,会不会就是因为身体中的血被吸干了?

守宫属于妖鬼一类,当它缠上一个活人时,吸的当然不是血,而是精|气,但是这话说出来,师兄一定嗤之以鼻。敖湛就像一个宠着思想固化的老古板前辈的晚辈一般,违心的话语里全是无声的宠爱,“也许是的。”连谎话都说得这么顺溜,是真爱无疑了。

叶夏浑然不知小师兄的宠爱,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做了什么,怎么被那东西缠上了。”他说完又觉得不对,就像变态杀人一样,错的当然不是被杀的受害者,而是那些有着不正常嗜好的变态,也许徐承天他们纯粹只是倒霉而已。

“咱们现在怎么办?”叶夏将手机无法联系外面的情况告诉了他,见敖湛一点也不意外,他心里有些怀疑,但这种怀疑很快就被忧虑冲淡了。

别看叶博士一直表现得相当镇定,到底只是一界文弱书生,此时有了可以商量的人,尤其这个小师弟虽然年龄比他小好几岁,还总被他说是小孩子,实则做事挺靠谱的,叶博士多少有些依赖他。

敖湛略一思忖,说道:“守宫在夜晚有着天然的优势,咱们又没车下山,还是按兵不动吧,等到明天白天再说。”

叶夏点点头,又问:“承天的伤呢?”

“咱们来得很及时,他伤得不重,等到明天早上再送去医院应该没问题。”

“好。”

两人商量好之后,便将炭火盆点得更旺了些。叶夏守着昏迷不醒的徐承,敖湛在相邻的几个房间翻了一遍,竟然找到了一些食用油,也不知道一个温泉山庄放油在休息用的房间里干什么。

他又找了几根木棒,将窗帘扯下来,撕成条缠在木棒做成火把,再将油淋在上面,插在门边的花瓶里,对叶夏说道:“师兄,要是那东西再来,你就把这个点燃,它应该会怕火。”

叶夏点头说好。敖湛弄完之些,就坐到他身边陪着他。

对于徐承天的另外几个朋友,他们也有心想去寻找一番,但一来徐承天还昏迷不醒,二来敖湛之前突然昏迷的情况让叶夏心惊不已,他不敢用两人的安全冒险,否决了敖湛独自去找人的提意。

这或许显得十分冷血,那毕竟是几条人命,可是对于叶夏来说,再高尚的道德,也绝对比不上亲近之人的性命重要,如果他有能力亲自去找人,也许他会去的,但用别人的命去冒险,这不符合他的道德标准。

两人依偎在火盆边,叶夏问道:“你之前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敖湛怕他担心,说:“其实也没事,就是偶尔体力不支。”

叶夏皱眉,脸色有些不好看,敖湛刚才的情况根本不像体力不支,更像某种疾病。敖湛的隐瞒让他很不开心,按理说叶夏并不是一个对别人的事挖根究底的人,但他就是很不高兴。

敖湛对于心上人的情绪还是很敏锐的,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师兄的脸色很不好,并且还刻意地往旁边挪了挪,坐得离他远远的。敖湛有点无措,他哪里又惹到师兄了?

不得不说傲娇这种性格真是相当要不得,一个内心憋死了也不说,一个弄不懂他倒底在闹什么脾气只能干发愁,不但问题得不到解决,说不定还会造成更大的矛盾。

敖湛想哄又不知道怎么哄,只能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叶夏自己憋了一会儿也觉得烦了,隔着火光见敖湛怂成一团,黑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他莫名觉得这小师弟要是有一对狗耳朵,此时肯定已经耷拉下来了。

那个画面其实挺让人舒适的,狗子太老实,就容易招人欺负,把他欺负得委委屈屈的,还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地缩着爪子任人施为,怎么想怎么叫人内心满足……叶博士又一次被自己的想象雷到了,人生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他咳了一声,皱着眉说:“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吗?”

敖小奶狗见主人……不对,见准媳妇终于搭理自己了,开心地飞快凑了过去,老实地说:“检查过了,医院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此时叶博士低头仔细去看的话,一定会看见小师弟的影子旁边,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在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那你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叶夏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疑点。

敖湛心虚瞧了他一眼,开始编谎话,“也没有,就是偶尔会这样,医生说可能是低血糖造成的。”

叶夏到底不是医生,没办法判断他是不是说了真话,半信半疑地相信了。

夜色渐深,透过窗户,远远地还能看见远处的天空被城市的灯光染亮,然而远处的光线再明亮,也照不进这片森林。

夜晚是妖魔鬼怪们的狂欢时间,气温越降越低,叶夏觉得身上有点冷,敖湛连忙凑过去,热切地说:“师兄咱们靠在一起吧,这样暖和。”

叶夏也不矫情,大方地与他挤在一起,一边问他,“你过来没开车,是怎么来的?”敖湛之前就说过他没有开车过来,否则两人完全可以先带徐承天离开温泉山庄,再找人来救其他人不迟。

敖湛说:“有人送我来的。”

叶夏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来这里究竟是办什么事?”

敖湛鼻子里都是准媳妇身上好闻的气味,又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他耳朵里都是媳妇说话时喘气儿的气音儿,说的话就有点不经大脑了,“来玩的。”

“敖湛!”叶夏怒道。

准媳妇的怒喝声刹时让敖狗子清醒过来,他连忙坐正身体端正态度,并试图补救,“我开玩笑的,是我爸让我过来找山庄的主人拿点东西,很显然他今天并没过来,我被放鸽子了。”

这话听得出来还是在敷衍,叶夏十分郁闷,看他的目光相当锋利。

敖湛就如同所有妻管严一样,不敢说假话,更不敢全说真话,只能耷拉着头顶两只大耳朵,可怜巴巴地瞧着他,一副全凭他发落的样子。

叶夏真是被他整得没脾气了,还好叶博士情商虽然不高,智商还算超群,脑中快速闪过一个想法,他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你说实话吧,到底过来干什么?”

敖狗子歪头,装傻道:“什么实话?师兄你在说什么?”

叶夏气得对准他歪着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说话就说话,卖什么萌!都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你以为你才几岁啊?!

叶夏深吸了一口气,猜到可能是自己之前的态度,让敖湛不敢再在自己面前说实话了。他心里有点憋气,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憋气的时候,只能拿出杀手锏了,于是沉着脸说道:“你老实说吧,你到底过来干什么的?”说完又故意冷着声音补了一句,“你不老实交待,以后别叫我师兄了。”说完这话,叶博士故作冷脸把目光移向别处,实则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小师弟的一举一动。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小师弟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失望。

毕竟这个威胁对于敖湛来说还是很严重的,师兄那可是他的准媳妇,媳妇要是跑了,那他还不得哭晕在自家二十坪大的豪华厕所里。

不过呢,会说话也是一门艺术,话说得不好那是灾难,话说得好了几乎可以解决世上一切矛盾和问题。敖湛也许智商不及叶博士,但论及情商,绝对高出叶博士不止一个层次。

敖湛内心认真琢磨了一番,说道:“不瞒师兄,说实话,我确实是为了守宫而来。”

“守宫……”叶夏琢磨着这两个字,皱眉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敖湛说道:“师兄就当它是一种吸人……血气的怪物吧,不瞒你说,我一直在追捕它,但它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一直没能抓住它……”

作者有话要说:  敖狗子:这媳妇呢,就是用来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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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守宫砂

“吸人血气的怪物?”叶博士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敖湛是在胡诌,至少以敖湛的世界观来说,他说的话明显是在胡诌。但不得不说,尽管叶博士相当确定他是在胡诌,他还是感到一阵舒适——好吧,人都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叶博士读了这么多年书,也逃脱不了这一点。

他决定暂且不论这个怪物是怎么来的,先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嗯。”敖湛说道,“它流窜至京城之后,连续作案两起,张泰是第三个受害者,我接到任务追捕它,但它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了……”

“等等。”叶夏不得不打断他,皱眉问,“你接到任务?你是警察?”

有一句话说得好,撒一个谎就得用一千个谎来圆,敖湛顶着准媳妇锋利的目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算是吧。”

叶夏:“……”

好吧,这个明显有问题的话题先略过,叶夏说:“你继续说。”

“它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就连垂直的玻璃墙面都能快速攀爬,再加上不能让太多普通百姓被牵涉进来,我们单位还没有后援,所以抓捕行动进展缓慢。”

抛开两人世界观不同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能说通了。叶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抬头看向敖湛,“那天晚上那个跑车女……”

敖湛点点头,“那就是守宫。”

叶夏觉得有点不对,“它没有脚还能开车?”

敖湛:“……”

叶夏说完又摇头,“不对,它其实能在人类和壁虎两种形态来回……切换?变身?”

敖湛硬着头皮点头。——敖家家训第一条,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敖湛终于成功领悟到了这条家训的精髓!

叶夏瞧着他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他从来没遇到敖湛这样的人,瞧着人高马大的,力气大饭量大,一拳能打断抵门扛似的,实则又可爱又老实,勾得叶博士身体中的恶劣基因蠢蠢欲动,想欺负他。

叶夏瞧了他一会儿,有点控制不住,说:“那你能打过它吗?”

就没有男人不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敖狗子自然更是了,他挺了挺胸膛说:“能、能的。”

叶夏笑得十分恶劣,“那你刚才怎么让它跑了?哦,你是不是放水了?”

敖狗子:“……”他没有QAQ!

叶夏哈哈大笑,小师弟实在太好玩了,简直就是快乐源泉!

敖狗子:“…………”算、算了,只要能哄媳妇开心,他很乐意“彩衣娱妻”的!

紧张的气氛因为叶夏的笑声而缓和了许多。叶夏笑了一会儿,瞧着眼前的火盆说道:“敖湛,其实你认为你在说谎吧?”

敖湛有点着急,“我……”

叶夏摆了摆手,笑着说:“你不用解释,我明白,我知道你把它说成怪物是在考虑我的感受,这一点不用再说。”

“但我仍然认为,这世上不存在所谓的鬼怪,咱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应该讲科学。”

敖湛动了动嘴唇,叶夏又道:“咱们在这里争论这个没有意义,不如到时候用事实说话?”

敖湛想了想,点头说道:“好。”

这件事便就此打住了,再争执下去也无意义,亲眼看见的事实才能让人信服,两人都坚信这一点。

此时已经很晚了,敖湛往火盆里又加了许多木炭,见师兄有些犯困,说道:“师兄,你到床上躺一会儿吧,我守着。”

叶夏抹了把脸摇头,坚持道:“不行,我们一起守吧。”那东西实在太危险,他们对它的了解又太少,他不放心。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敖湛深知叶夏的固执,知道劝不动他也就不劝了,拿了床上的薄被给他披在肩膀上,说道:“那师兄靠着我休息一会儿,有事儿我叫你。”

这个折中的办法倒是很合叶夏的心意,拉了拉肩膀上的被子,说道:“好。”

叶夏确实有点困了,坐了没一会儿,身体就歪向了一边儿。敖湛连忙扶住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敖湛的肩膀挺宽的,叶夏的脸颊在上面轻轻蹭了蹭,彻底睡熟了过去。

叶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站在青翠层叠的山峦之间,看见一只大狗在山里跑来跑去捕猎,抓到猎物后却不是自己吃,而是叼起来往山上跑。那只大狗看起来有些凶,四肢着地竟然也有成年男人腰那么高,瞧着不像狗更像一头猛兽,但叶夏莫名觉得它应该很乖很听话的。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脚步已经跟了上去。

大狗叼着野鸡跑进一个山洞里,叶夏也跟进了山洞,他的心口莫名地越跳越快。他走进洞口,绕过洞内的拐弯,而后看见一个古装男人坐在那里……

叶夏拼命地想去看那个古装男人的脸,男人却忽然睁开眼,目光似箭般射向他,“你是谁?!”

那声音明明相当清冽,却似含着雷霆之怒般,天地都因此而震动。叶夏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刹时被撕裂,叶夏嘶了一声,皱着眉揉了揉额头,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叶夏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但他却不知自己应该怎样醒来。

叶夏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抬头四处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类似苏州园林般的地方。他正想着,就看见不远处院墙的角落里开了一扇小门,几个成年男人走了进来,其实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笼子。

成年男人们都穿着古装,是古时候武夫常穿的短打,这些人径直走过来,他们似乎看不见叶夏,安静地从他身旁走过,叶夏皱着眉跟了上去。

这应该是一户大户人家,叶夏猜测这些人应该是这家的护院,他跟过去,发现其中一人手里提着的细密笼子里,竟然捆着一只通体赤色的壁虎。

叶夏忽然想起曾看过的一份与壁虎相关的资料,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很快,他的猜测就变成了现实。

武夫们将壁虎交给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那个大夫打开笼子取出里面的壁虎,天生胆小的壁虎在他手心里奋力挣扎,却仍然挣扎不开人类的掌心。

大夫将壁虎放进一个捣药的石臼里,一手握住短杵,用力砸了下去。

可怜的小壁虎发出微弱的唧唧声,却逃不出被活生生地千捣万杵的命运,它的身体被一点一点捣烂,最后变成一团赤红色的肉泥。

大夫捣完壁虎之后,对那几个武夫说了什么。武夫们转身离开,很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被带了过来。

叶夏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加重,垂在身侧的双手发着抖。

那个女子哭喊着,可她一界女流又哪是几个孔武壮汉的对手,她被粗鲁地按在地上,宽袖被拉开,露出雪白的藕臂。之前的大夫便端着石臼上前,用毛笔沾了臼里的赤红肉泥,轻轻点在女子的藕臂上。

叶夏曾在书里看过,这是古时用来验证女子“贞|操”的方法,那团肉泥就是所谓的守宫砂。

“混蛋!这根本验证不了!”叶夏气得上前想将那几个按住女子的壮汉拉开,然而他伸的手却只能穿过那些壮汉的身体,根本阻止不了他们。

叶夏又气又无奈,这种东西根本没有什么科学道理,就算有,那也仅对未经人世的少女有用处,对已婚妇妇没有任何作用。而这个女子作妇人打扮,这种东西能验证什么?

果然,那些沾在女子手臂上的守宫砂很快便脱落了,没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任何印记。那大夫一脸蔑笑地摇头,几个武夫便拖着那名可怜的女子到一处宽敞的庭院里。

紧接着,庭院里传来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天地间都是她临死前的哀鸣。

叶夏深知这只是一个梦,他什么也阻止不了,然而他还是跟了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武夫们按在凳子上,而后一棍又一棍,重重地击打在她纤弱的身体上,就如同之前那只壁虎一般……

一个鲜活如花般的年轻女子,本应该被呵护着,守护着……

叶夏心中愤怒之极,却什么做不了。

随着女人的惨叫声渐渐弱下去,眼前的画面再次转换。

一片漆黑中,叶夏又看见了刚才那个女人“活生生”站在面前,只是刚刚女人被生生打死而沾满血污的衣服重新变得整洁,发丝也未有一丝零乱。她看起来仍然那样柔弱,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妩媚……

“你是谁?”叶夏问道。

女人抬手理了理鬓角,轻声说:“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叶博士是不信鬼神之事的,但他确实不能解释这一切,他轻轻挑眉,故意问道:“你是刚才被打死的可怜女人?”

似乎是提到了伤心事,女人抬袖掩面轻轻啜泣,呜咽着说:“这些男人,为了一已私欲,生生将我打死,我、我不甘心呐……”

叶夏笑了一声,说:“因为别人害死了你,所以你就要害人吗?”

女人猛地抬起头来,刚刚的柔弱消失无踪,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声音粗砺如同砂布打磨着石面,质问道:“难道我不可以吗?男人要求女人守节,那他们自己呢?他们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在外面养情人,却要求我们只守着他一个人,犯了错就要生生将我们打死,凭什么?!!”

这个问题叶夏还真回答不了,因为家庭问题,他也极度厌恶出轨外遇的人。

女人望着他笑了起来,她的身体忽然靠近他,蛊惑一般在他耳边说道:“你也讨厌这样的人对不对?你也觉得他们不可饶恕对不对?不如这样吧,你的气息这样美味,让我吃了你,我们合为一体,就可以一起去除掉更多令人讨厌的人!”

叶夏怔愣的空当,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阴冷,他倏地回神,本能地喊:“敖湛!”

敖湛手臂轻揽着他家师兄的肩膀,黑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耳边忽然听见师兄呢喃着喊出他的名字,他心头一跳,侧头见师兄还没醒,心道难道师兄做梦到他了?

敖湛心头窃喜,不过他高兴了没两秒钟,就发现师兄的情况有些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并没有梦到你哦,我偷偷告诉你他梦到了一个大美人儿~还和那个在美人有很深~入的交流~~~真的

敖狗子:……………………[四只小短爪儿刨地]QAQ我打洗你!!!

作者菌:嘻嘻嘻嘻嘻嘻

叶博士:你存稿存多少了?大纲写完了吗?坑填完了吗?

作者菌:QAQ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的人我马上滚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