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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沙雕攻穿进火葬场文学[快穿]》

文案:

贺恒穿越了,穿成了诸多追妻火葬场剧本里的渣攻:

  

和Omega联姻获得权利后始乱终弃的Alpha,

软禁皇帝而后发动兵变的摄政王,

破了师尊无情道而后让其沦为他人笑柄的徒弟,

  

系统:每个世界中主角受的黑化值已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请消除他们的黑化值,任务失败的话你将会受到“挫骨扬灰”的惩罚。 

贺恒:为什么选我?   

系统:亲亲,检测到你的欢乐指数过高,所以很适合这项任务。

贺恒:这年头还不许别人开心了?

·  

世界一:

贺恒刚穿成渣攻Alpha,主角受就站在天台边缘,一副生无可恋、准备寻.死的模样。

贺恒:“你下来。”

主角受:“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言罢,他刚迈出一条腿,便听对方大喊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两?!”

围观路人纷纷抛来惊恐的眼神,主角受:…….忽然不想跳了。

·  

世界二:

贺恒一见到被“自己”囚于深宫,百般折.辱的皇帝,第二天就在狩猎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就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给摔“失忆了”,“失忆了”的他忘记了所有人,除了皇帝。

深夜,皇帝见到曾经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男人,忽然跑到自己面前,一脸深情地抱着他的腰,声音委屈:“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皇帝:……这是摔坏了脑子?

·  

世界三:

贺恒穿成破了清冷师尊无情道后始乱终弃的渣徒弟。

只是,当师尊被修真界众人所唾弃,万夫所指时,贺恒忽然出现,把这群人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而后跪在病美人师尊面前,字正腔圆地说道:

“师尊,是谁破了您无情道?我这就去把他杀了给您助助兴。”

看着跪在地上满口胡话的昔日逆徒,主角受清冷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裂缝:”……”我杀我自己?

·  

世界四:【“贪婪人类渣”攻X盲眼小鲛人】古代背景

·

【假追妻·真沙雕·随心而为·戏精攻X总是在黑化边缘却无法发作·看似倔强实则又软又甜·小可怜受】

食用指南:

1. 1v1,HE,受是同一个人

2. 双c,受和原主没有产生过感情

3.互宠(高亮)!极端控勿入

文案存于2021/04/27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恒 ┃ 配角:主角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火葬场终结者

立意:携手共进,创造美好未来

1霸道总裁Alpha一

在清一色的各路野王哥哥与美女主播中,热度最高的直播间标题反而显得与众不同,只见上面一行简约的黑字:

【没吃饱的进】

这名主播名叫贺恒,还是在校研究生,闲暇之余偶尔会直播一两把游戏,但因为人长得帅,技术又好,最关键的是打游戏时骚话不断,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结果意外地火了起来。

直播间中,

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黑裤往电竞椅上一坐,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拿出手机,随即冲屏幕勾唇一笑,道:“家人们,来晚了,吃了没?”

屏幕上方的弹幕立即刷了起来:

【宝,怎么才来?】

【宝贝,你终于来了,我捧着饭碗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没有你我根本吃不下饭。】

贺恒看着弹幕“呵呵”一笑,“那你今晚注定要饿死,都给我进来学操作。”

【不会吧,不会吧,恒宝不会真的以为有人是进来学操作的吧?我们是来看你整活的,宝,来段ra好吗?】

诸如此类的弹幕不计其数,

贺恒和弹幕互动着进入了游戏,他选了一手兰陵王,隐身蹲草拿下对面李白一血,在丝血的蓝buff身上留下一个暗镖后潇洒离身,

【笑死,恒宝别告诉我你最后没反到蓝。】

“怎么可能?”贺恒瞥了眼弹幕,冷笑一声,“等我数三下三,二,一。”

“蓝buff?拿来把你!”

随着他话音落下,兰陵王脚底立即浮现出蓝buff的光圈,贺恒将屏幕按得“啪啪”作响,“兄弟们,拿捏了,这波细节看清楚了吗?”

【恒宝,不愧是你,还是那么狗】

于是,在接下来的六分钟内,李白没有拿到过一个蓝,他顶着头上0-6的战绩,在屏幕上缓缓打出一个,

【兰陵王,我你】

【你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蓝?】

只是李白这两句话刚发完,头顶就立马亮起了黄色的感叹号,只见他像抽风了一样慌张得左右摇摆。

下一秒,贺恒一套行云流水的连招直接送李白归西,并气焰嚣张地语音输入道:“啊,就这?就这?爷笑了。“

而屏幕左下角,

绝世小霸王(李白):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我弄死你。

随即弹幕开始刷【hhhhh这李白是小学生?】

贺恒笑了笑,揶揄道:“怎么弄?顺着网线过来弄死我吗?”

然而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后颈一阵发凉,整个人瞬间动弹不得,紧接着一阵电流火花声撺过,眼前的屏幕一下子黑了,下一秒,“哐!“的一声巨响,头顶的大吊灯砸落。

“卧槽,不是吧?真顺着网线过来了?“的感叹在贺恒脑海中盘旋而过,

一代青年才俊就此陨落,享年二十四岁。

·

再睁眼,贺恒发现自己的身体悬浮于千丝万缕的金光当中,眼前忽然浮现一块荧蓝色的电子屏幕。

他举起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喃喃自语道:“难道我这是变成了光吗?”

当贺恒还沉浸在“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果然不应该这般潦草一生”的情绪之中时,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电子音,那电子音的语速极快,快到让贺恒怀疑它这是要赶着去投胎,

【你好,我是系统996,经观察你于千万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幸运地成为我的第10086位宿主,你即将前往数个小世界,执行拯救黑化主角的任务,请问你准备好做出你的选择了吗?】

眼前的电子屏幕上立即浮现出了一行字:

【你的两个选项:】

【yes或者是】

“这有区别吗?”贺恒盯着那两个选项,皱起俊秀的长眉,义正严辞道:“我告诉你,没有人能强迫我做选择。”

下一秒,“嘀嘟!嘀嘟!”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警告!请立即在十秒内做出选择,否则你将直接原地去世!】

【十,八,四,三】

可恶,还带这么玩的?

【一】

草!

千钧一发之际,他甚至来不及在心中问候系统,只能条件反射地大喊,“我选!yes!yes!yes!”

随着贺恒话音一落,金光顿时消散,景物快速地转换,整个人开始急速下坠。

与此同时,电子音响起,【正在载入第一个小世界,你将扮演渣攻alha】

贺恒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alha”是个什么玩意儿,双脚便已再次踏上了地面,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十分宽敞的私人办公室,里面清一色的灰黑色陈设,无一不彰显着着原主性冷淡一般禁欲的高逼格。

贺恒打量了眼陌生的环境,随即走到一面全身镜前。

自己的容貌身型并未发生变化,系统只是将他与原主的身份融合在了一起,而扮相倒是不一样了,他原本不怎么捯饬的黑发此时被精心地修剪过,头帘撩起,露出高挺光洁的额头,剑眉星目长相的优势立即凸显了出来。

镜中的人肩宽腿长,五官深邃俊朗,一八八的身高将西装的版型完全撑了起来,穿出了腿长两米的效果,犹如一个平面模特。

衣服上还散发着hers的男士淡香水味。

贺恒望着镜子愣了一下,他平时穿得很随意,所以这身陌生的装束一时让他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但别说,就他现在这幅扮相,还挺人模狗样的。

机械电子音再次响起:

【不错!你的长相果然很贴合霸总的人设,我们可以省去捏脸塑形的步骤直接进入正题了!】

贺恒:“别告诉我,你选我是因为你不想捏脸”

机械音欲盖弥彰地拔高了音量: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咳!时间紧迫,让我们长话短说,你现在是天晟集团的总裁】

贺恒:“”

真会装傻。

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一刻,系统便将他所需要扮演的角色的记忆植入了他的脑海,

贺恒的这些任务小世界中,无一例外,他拿的都是经典的追妻火葬场剧本。

前期他们堪比罗翔老师口中的法外狂徒张三,后期又像是大脑结构突然被人动了手脚,一下子幡然醒悟,哭着喊着要复合。

在这个世界中,原主作为天晟集团的总裁,是a城突然崛起的商业新秀,为了融入上流社会,选择与没落贵族时家的大儿子时霜联姻。

但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权势,在找到了踏入上流阶层的这块敲门砖后,使了点手段将时家仅有的家底占为己有,并且将时霜关了起来,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限制着他的自由,甚至以他年幼的妹妹作为要挟,妄图百分之百地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

至于合法夫妻的义务,原主从不履行,他根本不把时霜当成自己的oga,只是把他当作一个物品、一个工具,生生折断了时霜的双翼,践踏着他的骄傲和自尊,摧残着他的精神,就像是傀儡师操纵傀儡一样。

而后半段剧情则是,时霜某次机缘巧合下终于逃脱了原主的控制,在失去了他之后渣攻像是脑袋被人给来了一棒槌,直接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他的金丝雀,追悔莫及,开始追妻火葬场。

贺恒读到这段内容的时候,眼皮直跳,好家伙,川剧变脸都没他来得善变。

但是,这个小世界目前遇到了一点问题,不知道为何,剧情还未进行到一半,主角受的黑化值突然飙升,导致剧情开始崩坏,所以贺恒的任务便是消除主角受的黑化值,拯救崩坏的剧情。

而如果主角受的黑化值超过了一个特定的阈值,贺恒便会被判定为任务失败,将失去在现实世界复活的机会。

贺恒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先不管这“alha”是个什么玩意儿,他现在俨然就是豪门霸总,“渣攻”本人,

想到这,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洁而挑不出瑕疵的脸庞,虽然他现在看上去简直帅裂苍穹,但毕竟消除时霜的黑化值了,这时霜要是看到自己,怕不是直接黑化值爆表。

穿成谁不好,非要穿成折磨对方的渣攻,贺恒不禁怀疑这个系统996别有用心。

下一秒,机械音突然响起,

【宿主,我相信你绝对能胜任这项任务,毕竟据我观测,你每天给别人带来的欢乐指数是所有候选人中最高的】

系统996显然有读心术,它接着说道:

【这段时间,我收集了你的观众对你的评价,包括但不仅限于:】

【他们说你很会整活儿】

【没有你的操作他们吃不下饭】

【还有“颜值主播是对恒宝最大的误解,他分明是欢乐喜剧人。”】

这些评论听得贺恒额角直跳,最终系统得出了以下结论,

【这项任务非你莫属】

【另外提醒宿主,不可做出严重违反原主人设的行为,比如跪在地上哭着给主角受道歉,ooc行为会让你受到惩罚】

系统介绍的同时,贺恒已经坐在办公桌前摸索了起来,作为一名称职的游戏主播,在进入rg游戏后的第一步就是探索角色所处的房间。

根据系统给他的记忆,贺恒熟练地输入了电脑的密码,在检索完目录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加密文件夹上,

在打开文件夹的一瞬间,贺恒愣住了,

里面是清一色的监控录像,而这些监控都是原主安置在家里的摄像头,也就是说

这是他用来监控时霜的。

贺恒打开了日期最早的那个视频,黑白色的录像里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这就是主角受:时霜】

时霜抱膝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毛衣,身型单薄,一双腿笔直而修长,似乎是察觉到了摄像头的存在,他抬起头直勾勾地注视着屏幕,即使视频没有色彩,那双眼睛依旧美得摄人心魂,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是一头小狼,带着一种难以驯服的野性。

不知为何这简单的一瞥,却在贺恒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即使是隔着一层屏幕,贺恒都能感觉到少年的无助与落寞,他皱了皱眉,思考起时霜现在处境

按照剧情,今晚他要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需要带上时霜一道出席,所以让手下将他带到了天晟集团的大楼里

就在他思考着应该如何巧妙而又不崩人设地降低时霜的黑化值时,

办公室的门板忽然被人拍得“哐哐!”作响,

贺恒打开门,

只见门外的胖秘书季元一脸惊慌道,“贺总,贺总,不好了!刚才您手下的人一没留神,让时先生给跑了,他现在就站在天晟大楼的楼顶上,要是,要是”

贺恒暗道,不好,失策了。

手不能缚鸡的主角受从总裁的七八个壮汉保镖手下逃走,这种霸总小说的经典桥段他怎么就没有提前预料到?

下一秒,“嘀嘟!嘀嘟!”的警报声打断了秘书的话,

【警告!警告!主角受目前情绪波动严重,黑化值已临近阈值,即将爆表,宿主你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可恶,玩游戏的时候好歹都有个新手试炼,这奇葩任务上来就给他丢个定时炸弹,直接变成地狱级模式,还让不让人玩了?

贺恒当机立断做出反应,对胖秘书说了句,“那还不赶紧上去找人?”

说罢,他迈开一双长腿直接跑出了办公室,留着秘书在后面苦苦追赶,一边喘着气大喊,“贺总!您等等我啊。”

2霸道总裁Alpha二

今日,天晟大楼顶端的风儿甚是喧嚣,

圆弧形的场地中央标着一个巨大的“h”,那是贺恒的私人停机坪。

这排场、这架势,不愧是身价过亿、坐拥无数的集团总裁。

只是此时贺恒无暇欣赏这些,因为眼前还有一桩大麻烦。

自己那几个不中用的壮汉保镖此时正围在天台下方,面面相觑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走,走,你们走开。”贺恒从他们当中穿过,挥手喝退了他们,随即便望见了那道站在天台边缘的孤单身影。

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万一把时霜给激到了,他一下子想不开了那可如何是好?

他这么一跳,顺带把自己也送走。

好家伙,

一尸两命。

保镖见到贺恒,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这个老板过于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们都知道,贺恒冷若冰霜的外表下心思狠戾、手段毒辣。

他们见贺恒终于来了,自知犯了错,心中有愧,恭敬地唤了声“贺总”,便低着头退下了。

时霜站在楼顶边缘,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衬衫,衣摆被风吹得习习作响,背影显得极为单薄,看上去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袖口下露出的一截肌肤却比衣服还要白上几分,

那抹白闪到了贺恒的眼。

这一刹那,时霜回眸,与贺恒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时霜乌黑浓密睫毛下的那一双琥珀色眼瞳,看上去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眼尾还有颗美人痣,皮肤苍白到有些病态。

他的唇形很饱满,天生就微翘着,原本看上去应该是很讨喜的,但却失了血色。

时霜的长相是明艳动人的那一褂,明明生了双含情眸,可此时却被无边的寂寥与落寞填满。

这一瞥让贺恒产生了一瞬间的愣怔,时霜的长相何止是好看,这幅美人垂泪的场景,他忽然间有些理解渣攻为什么要把他关

等一下,

醒醒!你在想什么?

被渣攻附体的可怕念头如闪电一般霹过脑海。

现在乱想fe,下一秒就godie。

这很危险,贺恒在心中提醒自己,他立即将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这么好看的人就应该让他多出去走走才对。

似乎是被对方无助的眼神触动了,贺恒下意识地靠近一步,手不听使唤地伸了出去,差点脱口而出《泰坦尼克号》里面的经典台词:

“youju,iju”

在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他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手给拍掉。

原主那种冷漠的人设会做出这种事?

而时霜对贺恒此时丰富的内心活动毫不知情,他在看到了贺恒的那张脸后,几乎是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因为他知道男人西装革履的英俊面容下,根本没有心。

可刚才那一瞬的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神却似乎有些不同以往,那双眼眸中不再是无尽的冷漠与嘲讽。

贺恒明亮的瞳仁微微颤动着,里面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时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对方的眼神看上去居然还有些真挚。

他看着贺恒朝自己伸出的手,原本垂落在身旁的双手开始微微发颤,那是他的求生欲在做本能的挣扎,

时霜的内心深处仍旧对生命有着不舍,他是想活下去的,可是

在这僵持的瞬间,

贺恒的视线逐渐下滑,最终落到时霜微微发颤的手上,在他左手手腕处有一道暗红色的烫痕,显得格外得刺眼,让那双洁白纤细的手沾上了难以去除的瑕疵。

而这正是原主的杰作。

时霜原本是星途璀璨、极具天赋的钢琴演奏者,他五岁开始接触钢琴,十二岁获得了世界钢琴大赛青少年组第一名,十七岁那年作为圣瓦尼斯音乐节的开幕嘉宾在举世闻名的蓝色大厅举办了独奏音乐会。

他曾被世人誉为“天才神童”,有报道曾赞叹他,说“那是一双被上帝吻过的手。”

然而他靠自己双手构筑起的这一切,在他十八岁那年,轰然坍塌了。

十八岁那年,他分化成了oga,时霜成为了他父亲时绍文的弃子,大学毕业后被当作交易物品一般的嫁给了商界新秀、顶级alha“贺恒”。

从此,钢琴的琴盖在他面前合上了,原主的控制欲爆表,他不允许时霜再碰钢琴,也不准时霜未经自己允许在外面擅自抛头露面。

可后来时家被时绍文的私生子,时霜同父异母的弟弟时闵彻底搞垮,仅有的那点家底被原主卷走,时家负了一堆的债,连年幼的妹妹的学费也无法支付。

时霜知道原主是个冷血的人,他做尽了这些落井下石的事后,必然不会伸出援手。

此时的时家气数已尽,时绍文年事已高,弟弟时闵虽然是个alha但却只会败家,所以作为长子的时霜站了出来。

他不希望同为oga的妹妹步自己的后尘,在时家没落之后,为了给妹妹挣取学费,也为了还债,他经常趁原主不注意,偷偷地溜去酒吧演奏。

那双被上帝吻过的手开始迎合人们的低级喜好。

酒吧里的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时霜经常饱受别人的冷嘲热讽,曾经矜贵高傲的小少爷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他承受着客人的辱骂和百般刁难,只为了赚钱。

即使他每次偷溜出去的时候足够小心翼翼,但这一切仍旧没能瞒原主多久。

原主在知道了这些后,顿时勃然大怒,他第一次对时霜动了粗,将带着火星的烟头狠狠地摁在了时霜的手腕上,留下了这难以磨灭的疤痕。

然后原主将时霜彻底关了起来,派人实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切断了他与时家的一切往来。

从此以后,时霜的生活被彻底堵死了,光再也没溜进来过。

今天,是他时隔多日第一次摆脱了原主的掌控,从原主保镖的手中逃了出来。

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过够了

贺恒的目光让时霜回忆起了这过往的一切,下一秒,他眼底原本微弱的光消失了,冰霜一般的死寂再次覆了上来。

他怎么可能对眼前的人报以期待?

这一次,自己逃出来了,如果再被贺恒抓回去的话,恐怕要承受对方千百倍变本加厉的报复。

一想到这,时霜的瞳仁猛得紧缩,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一只脚的边缘已经踏空,楼底川流不息的车马声呼啸而过,而他的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系统996的声音再次响起,

【警告!主角现在的举动很危险,请尽快阻止!】

看着时霜逐步退缩,眼底原本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贺恒眉锋微蹙,想来原主做的这些真不是人干事。

但看着如今的这一切,一想到自己的命就寄托在对方的黑化值上,这简直是,

因果轮回转,你造的孽我来偿。

见状,贺恒收回自己的手,朝时霜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什么也不会做,随即他又往后退了一步,留给时霜足够的空间,确保自己不会使对方产生胁迫感。

他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听不出波澜,“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可以慢慢谈。”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时霜垂下眼眸,语调淡淡,唇角勾起,带着讽刺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刮过,微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贺恒一下子分了神。

这股味道明明很淡,却莫名引得贺恒后脊发颤,仿佛有微电流触过。

他皱了皱眉,用意识与系统交流,“这什么味道?他喷了香水?什么香水,还是草莓味的?”

系统996:【】

【这是时霜信息素的味道】

【宿主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身处abo世界,我还特意为你挑选了与他信息素匹配度最高的青柠味】

【在abo的世界观中,共有六种性别,除了男女以外,分别设有alha,beta,oga。】

【而主角时霜就是一个oga,oga具有繁育后代,生孩子的能力】

男男的,生孩子?

贺恒还没从这惊天奇闻中回过神来,

系统的话就被蓦地打断了。

胖秘书季元终于跑到了楼道:“贺贺总!不不好了!”

贺恒转过头,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反射弧绕地球六圈,又魂穿到了十分钟之前的时候,

季元的身后突然冲出来一群拿着摄像机和三脚架的媒体记者,对着贺恒和时霜一顿“咔嚓!咔嚓!”的乱拍。

一时间闪光灯狂闪,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贺恒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贺总,不好了!似乎有人拍到了时先生站在楼顶的图片,发到了社交网络上,这些媒体得知了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混入了天晟大厦,我我根本拦不住他们。”

这回季元终于将话说完了,但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举着闪光灯狂拍的人群当中。

见形势混乱,一旁的保镖赶紧上来阻拦,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一时间只能将这些人拦在一定距离之外,却不能阻止他们拍摄。

而时霜本就处在崩溃的临界点,这一瞬无数道强光打在他的脸上。

这种成为众矢之的、沦为别人话柄的存在让时霜往昔痛苦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他的指尖微微发颤,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

【警告!警告!主角似乎受到了刺激,情绪波动严重!黑化值正在飙升,即将突破100!】

【目前黑化值96,】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眼前的危机迫在眉睫,贺恒甚至来不及感叹,只能在心中飞速地思考起应对的措施。

【97,98】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才系统所说的那些信息一齐涌上贺恒的脑海,

abo世界?

时霜是个oga?

男的可以怀孕?

忽然间,贺恒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不管干嘛,只要现在能吸引这群记者的火力,引开时霜的注意,那他豁出去了!

面子算什么?

又不能吃,有命重要吗?

于是下一秒,众人见到原本气场冷漠,于八百里开外便让人感到遍体生寒的贺总,忽然面色苍白地捂住自己的小腹,痛苦地弯下了腰,紧咬着牙根,声音开始发颤,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两?”

全场霎时间寂静了下来,连闪光灯也停止了闪烁,

“哐当!”的一声,有人因为太过震惊,相机一个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些个保镖也呆住了,贺恒刚才的那句话让他们的三观仿佛玻璃一样砸到了地上一样,

裂开了。

如果不是耳边还有风声刮过,他们都要以为眼前的是静止画面了。

时霜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原本痛苦绝望的情绪一下子被贺恒给吓走了。

他站在天台,开始风中凌乱。

心中不自觉地冒出三连问,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刚才要干嘛来着?

下一秒,时霜挑起一侧长眉,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崩坏,往前迈了几步,用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贺恒,仿佛在说“你认真的吗?”

这个当口,那些记者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这么重要的爆料他们怎么能错过?!

于是,所有人都无视了时霜的存在,一个劲地怼着贺恒的脸拍,还在不停地发问,

“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的怀孕了吗?”

“您能告诉大家,作为一个alha,有哪些可以提升怀孕概率的秘笈吗?”

见自己的举动产生了作用,贺恒一边继续捂着小腹装作痛苦的模样,同时微调了一下自己侧脸的角度,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八颗牙齿,以确保在摄像机照到自己的时候,能把自己拍得帅一点。

系统996在见证了这一切以后,忍不住吐出了一句优美的中国话:

【草】

连带着机械音都变了调。

它们是专业的,一般不轻易爆粗口,除非实在忍不住。

而贺恒是第一个成功让996破防的宿主

3霸道总裁Alpha三

【你你是个alha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恒感觉系统原本那冷淡的机械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他继续维持着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气ose,用意识与系统交流道:“怎么,alha不能生孩子啊?”

【也不是,只不过概率很小,不到3,就好比你用了那个,结果还是中奖了一样。】

贺恒:“呵,有我被吊灯砸死的概率小吗?”

【】

996一时无语哽咽,虽然它没有证据,但它怀疑贺恒在刻意报复自己。

不过996并没有忘记正事,它连忙提醒贺恒道:

【你刚才的举措应该起了点作用,宿主的黑化值现在降到90以下了。】

贺恒挑眉,帮996纠正了一下措词:“不是‘应该’,是‘确实’,谢谢。”

【】

其实他在摆ose之余,一直注意着时霜的反应。

当贺恒说出那句话后,他注意到时霜脸上的神色如风云般变幻莫测,而现在对方已经离开了天台的边缘,表情还显得有些呆滞,

趁着时霜分神的间隙,上一秒还“面色苍白”地弯着腰的贺恒,下一秒便“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身手敏捷地将时霜从天台上拉了下来。

时霜显然没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被贺恒拽得一个重心不稳地向前摔去,但却没像预料中的一样跌到地上,

因为贺恒接住了他,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时霜的脸颊贴着男人衬衫领口的纽扣,触感微凉,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香水味,不似以往那种强硬地拽和拉,贺恒这次并没有施加很大的力气,只是护着他没让他摔下去,以至于时霜第一时间并没有抗拒男人的怀抱,

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被贺恒给耍了。

虽然时霜还沉浸在刚才贺恒即兴表演的震惊之中,但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挣扎了起来,因为以往的经验告诉自己,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报复。

怀里的人很瘦,体温也很低,像是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品,还是“草莓味”的,但却挣扎得很厉害,贺恒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把时霜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但他没有选择把时霜锢得更紧,而是低下头看着对方,神色严肃地说了句,“别乱动,小心点,我会流产。”

时霜:“”

系统996:【】

一人一系统同时石化、呆木若鸡。

趁时霜愣怔的间隙,贺恒带着他在保镖的掩护下挤出了闪光簇拥的人群,不忘对系统提一嘴,“你看,我这不是出色地完成任务了吗?”

系统996:【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

贺恒:“无师自通,举一反三,懂?”

从天台走到楼顶通道处还有一段路,那些狗仔也一路拍了过去,贺恒向来无所畏惧,反正他刚才丢脸也丢够了,干脆让他们拍个够,只是伸手挡着时霜的脸,免得他再受到刺激。

进了天晟大厦顶楼楼道之后,安保人员将这些狗仔拦在了外面。

而季元则跟在贺恒身边,战战兢兢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

“贺总,您今晚有个晚宴,现在要准备一下吗?”

闻言,贺恒瞥了他们一眼,注意到周边的人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看看自己“怀孕”的消息把他们给吓得。

不过,考虑到他得维持原主的人设,所以贺恒并不打算解释,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季元一眼,将霸总的冷漠扮演得淋漓尽致,“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吗?”

当然这只是他的借口。

他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时霜的黑化值给降下来,现在再带他去参加聚光灯下的晚宴,无异于雪上加霜。

“帮我推了,”贺恒看了眼表,带着时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努力僵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尽量保证整张脸上除了嘴以外的部位都不动的样子,

“另外,楼上的那些人知道怎么处理吧?明天,不要让我看到任何一条有关这件事的报道。”

一旁的秘书闻言连连点头。

贺恒在心中与系统说道:“可恶,这就是当霸总的感觉吗?嘴角好像有点抽筋了。”

996:【你可以试着正常点说话】

“贺总,哪您现在什么打算?”末了,秘书又抬头问了一句。

贺恒带着时霜走进电梯,按下通往地下车库的按钮,“回家。”

在听到“回家”两个字之后,时霜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一阵凉意蔓上后脊。

“回家”是他最害怕听到的两个字。

或者说那个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家”。

那里阴森寒冷,在卧室外面的地方装满了摄像头,家里的管家和佣人都是“贺恒”派来监视他的,他的生活作息也必须严格按照“贺恒”给他制定的计划来,十一点必须上床睡觉,早上七点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得呆在客厅,什么时候必须回卧室

这一切,毫无自由可言。

比起肉体上的折磨,这个人更擅长精神上的控制,像是蚁虫一点点啃噬躯干一般,最终整个人只剩下一架空空的躯壳。

或许,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而今日,自己的出逃行为肯定激怒了对方,能让对方不惜推掉这么重要的晚宴,贺恒显然是气到极致,连一刻都忍不了,回到“家”必然有什么更为恐怖的东西在等着自己,他光是想想便感到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地下车库,门开了。

贺恒全程都在努力维持着霸总的人设,而霸总是不会低头的,于是一路上他都将脖子抬得老高,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到时霜异样的神情,

只是在心中感叹道:小可怜,这么瘦,估计原主平时连饭都不给他吃饱,不过刚才他一定留意到了自己选择推掉晚宴带他回家、如此善解人意的举动。

想到这里,贺恒自信地问系统:“主角现在的黑化值是多少?”

刚才在楼顶就降到了90,现在没降到80他不信。

996:【95。】

贺恒:“你确定?你再查一遍。”

996:【我们是专业的,从来不会出错。】

闻言,贺恒暗自皱眉。

果然主角的心思就是难猜,但这难不倒聪明的自己,他一定会靠自己的魅力征服对方

有点不对劲。

他一定会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完成任务的。

想到这,贺恒又恢复了自信,带着时霜走到了那辆纯黑迈巴赫面前。

司机为他们打开后座的门,“贺总,回您家吗?”

“不,”贺恒坐进车里,瞥了眼窗外,“去花园小区的那栋公寓。”

贺恒所说的公寓并不是他名下的财产,而是时霜已过世的母亲留给他的一栋小公寓,公寓非常小,只有一室一厅。

因为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所以时霜至今仍保留着它。

再加上这处房产实在太不起眼,也卖不了几个钱,所以他那个同父异母的败家弟弟时闵从没打过这个的主意。

而贺恒这么选择是因为他平时和时霜住的别墅太大了,算上地下室总共有四层楼,那么大一个房子,整整八百平,外面还有一个庄园,好家伙,万一时霜到时候想不开和他玩“躲猫猫”怎么办?

这房子里你不开辆车,还真不好找人呢。

思来想去,贺恒觉得还不如带时霜去他母亲留给他的小房子里将就一夜算了。

他要确保第一天晚上是个平安夜。

而时霜在听到他报出那个地址后,眼瞳微颤,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神色淡漠的男人,原来占据着心神的恐惧和不安顿时消下去了一大半。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母亲留给他的那栋小房子,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庇护所一样,从小到大,他每次感觉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去那里待一会儿。

那个房子真的很小,却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就好像他的妈妈仍旧陪在他身边一样。

所以当贺恒报出那个地址时,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不安褪去了

路上有些堵车,等到了时霜的公寓后,天已经黑了。

这是一栋老式公寓,外面的铁门都有些生锈了。

时霜用钥匙打开铁门,空气中飘着木质家具淡淡的清香。

他迈步踏入了这个虽小却令人安心的地方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的响声忽然让他想起那个男人也在。

随即时霜回头看了眼笼在玄关阴影处正准备换鞋的男人,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回去吗?”

语调还有些发颤。

贺恒这个人非常阴晴不定,而他今日格外地反常,从出事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惩罚自己,这反而让时霜更加地不安,如果这个男人留下来的话,必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只能抱着侥幸心理问对方是否准备离开。

闻言,贺恒顿了一下,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半晌,

“我不放心”

时霜愣住了,瞳孔蓦地紧缩,不放心什么?

难道是

不放心自己吗?

他竟然也会担心自己吗?

贺恒换了双拖鞋走进来,“天这么黑,我一个人开车回去,我不放心。”

时霜:“”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怀疑刚才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最终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

贺恒坐到沙发上,伸手解开领带,摇了摇头,“天这么黑,让我一个人坐陌生男人的车回去,我不放心。”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虽然时霜很想说那个司机已经替你开了一年多的车了,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看样子贺恒他铁了心要留在这里。

果然还是自己异想天开了,贺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想到这,时霜攥紧了掌心,低着头,尖尖的下巴笼在阴影里,自嘲地笑了笑,轻声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见对方仍旧坐在沙发上并无近一步动作,时霜干脆径直抱着衣服去了浴室,他今天站在天台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沾在身上很不舒服,反正他也摸不清贺恒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倒不如先去洗个澡,让自己舒服一点。

就算死,也要做个干净的死鬼。

“很好,”时霜一走,贺恒就从沙发站了起来,试探性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最终推开了时霜卧室的门,与996说道:“我要确保第一晚任务目标安全。”

996:【你是生化危机玩多了吗?】

贺恒自顾自地搜寻起来,“我怕他的卧室里有什么危险的器具,万一他半夜”

就在这时,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在时霜的床头发现了一瓶安眠药。

贺恒走过去,摇了摇瓶子,里面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打开瓶盖的一刹那,他皱了皱眉,神色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瓶子里的白色药片看起来只剩下一半。

这说明时霜有严重的失眠问题,才不得不借助药物帮助入睡,或者说他曾经尝试过

·

浴室被温热的水汽所浸染,水珠沿着时霜墨色的发丝流淌,他的双手撑在墙上,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得到了放松,可脑内的思绪仍旧沉重。

贺恒为什么今天会做出那么多反常的举动呢?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这两个问题在时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开始回忆起贺恒常用的惩罚手段:

把他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关上几天,

限制他的自由,

甚至拿香烟烫他,

但这些都说不通,因为贺恒没必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小房子里。

这个小房子除了没有人以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等,没有人?

难道他要

犹如闪电劈过一般,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时霜的瞳孔蓦地紧缩,

标记自己?!

水流声越来越小,时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顿时觉得洗澡都不香了,他有些呆愣地关掉了淋浴,拿浴巾草草地擦了把头发,

心里想着完蛋了,贺恒要标记自己了。

虽然贺恒一直从精神层面上控制着他,但却从未和自己有过过多的肢体接触。

而时霜经常暗自庆幸这一点,他甚至偷偷怀疑过贺恒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但如果对方决定标记自己的话,那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他会开始依赖贺恒的信息素,逃离贺恒的掌控将变得更加困难。

怀着忐忑的心理,时霜走出了浴室。

·

贺恒坐在沙发上,正在和996聊天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开了,头发还有些湿的oga匆匆地走了出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莓味,见状,贺恒立即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贺恒拿杂志挡住自己的脸,在心中问996:“怎么样,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自然?”

996:【虽然但是,你杂志拿反了。】

可恶!

贺恒迅速地将杂志倒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在经过自己面前时故意放慢了脚步,还转过头正在偷偷打量自己的oga。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时霜瓷白的脸庞腾得一下红了,似乎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嘴唇也红红的,衬得原本精致的五官变得愈发生动。

贺恒将杂志举得老高,试图说服自己,刚才对方肯定没注意到他拿反了杂志的问题。

可心里却有一个小声音在偷偷地说:

“原来他还会脸红啊?”

“还挺可爱的。”

时霜刚才走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贺恒几眼,结果没想到一下子和对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做贼心虚的他赶紧收回了视线,加快步伐回了卧室,“嘭”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时霜背靠着门深呼吸了几下,随即向床边走去。

下一秒,他注意到自己床头柜上的东西似乎被人动过了。

那瓶安眠药被人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牛奶,还在冒着热气。

见状,时霜一下子愣住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蔓开,他朝床头走去,手掌下意识地搭上玻璃杯。

牛奶不是很烫,但还是温的。

自从他的母亲在他八岁那年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在晚上睡觉前帮他热过牛奶了。

十八岁那年梦想破灭后,他开始遭受那个alha长达两年的精神控制,这期间时霜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他尝试过很多药,后来逐渐开始对药物免疫。

直到今天,在他母亲留给他的这套小房子的卧室里,他看到了这杯放在床头柜上的热牛奶,出于本能的反应,时霜的眼眶开始发热,眼眶的边缘逐渐被水雾染湿

这种感觉时霜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在被对方控制的这两年,他从未服过软,也从未哭过,他几乎都要忘记流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可下一秒,时霜微微仰起头,止住了情绪的涌动。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思考起贺恒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现在为止,贺恒做了太多他看不懂的举动,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贺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时霜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自己的错觉罢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呢?

人怎么可能忽然转性?

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对自己好?

说不定他在牛奶里下了东西也有可能。

想了一会儿,时霜还是把牛奶喝了。

反正贺恒有的是手段,自己不主动喝,到时候他说不定会把牛奶灌到自己嘴里。

怀着这个念头,他认命躺上了床,像是断头台上等待行刑的犯人一样,不安地留意着房门外的风吹草动。

夜晚,万籁俱寂,唯余墙上的挂钟还在“嘀嗒!嘀嗒!”地走着。

一分钟过去了,贺恒没有动作。

两分钟过去了,贺恒没有进来。

五分钟过去了,时霜疑惑地在床上不停地翻身。

半小时过去了,门外连一点动静都没传来。

一小时过去了,时霜终于忍不住,他下了床,偷偷打开了条门缝往外张望。

十二点都快到了,一天都要过去了,难道贺恒真的不打算惩罚自己了吗?

随即他便见到,贺恒横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一双长腿伸出去了一大截,显得有些无处安放,脸上盖着本杂志,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看起来

睡得正香。

时霜的额角跳了跳:“”

自己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没想到对方早就睡着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于是,时霜更加坚定了那个想法,贺恒或许真的不行。

抱着这个念头,他躺回了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一看发现已经是七点五十了,这完全超过了贺恒给他制定的作息,他大概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睡到过这么晚了。

想到这,时霜本能地害怕起对方的反应,有些紧张地打开了房门,却见

沙发上空无一人,而贺恒则整个人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依旧睡得正香,完全没有因为半夜摔到地上而惊醒,原本一直一丝不苟的发型因为昨晚洗过澡的缘故松散地放了下来,头发看起来软软的、很柔顺,削减了不少他平日里的凌厉气势。

模样十分的人畜无害。

贺恒这幅放荡不羁的睡姿让时霜实在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

·

贺恒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趴在一颗坚硬的岩石上,硌得脸有些疼。

然后,不停震动的手机铃声将他从梦中唤醒,贺恒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连眼睛也没睁开,只是伸出手不停地摸索,这才发现手下的触感一片冰凉,还挺硬。

正疑惑之际,他摸到了同样滚落在地上的手机,睁开眼一看,

哦,原来自己睡在地板上。

那没事了。

虽然穿成霸总的第二天不是从99999平方米的大床上,而是在地板上醒来的,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贺恒的心情。

“喂?”贺恒单手撑着从地上起身,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一股起床气。

“贺总,贺总,不好了!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秘书季元惊慌失措的声音。

贺恒揉了揉眼皮,季元的这几句话他都快免疫了。

有时候季元会给他一种比996更像ai的错觉。

季元接着说道:“贺总,您快去看热搜第一!”

闻言,贺恒划开屏幕,只见热搜上巨醒目无比的一行标题:

《震惊!!!天晟集团现任总裁、顶流alha贺恒竟然为爱做0!!!》

下面配的是那张他捂着小腹还不忘微笑着面对镜头的照片。

这下,贺恒瞬间清醒了,

他盯着那条内容看了许久,对996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别说,这张照片拍的还不错”

996:【这就是你的关注点吗?】

贺恒摇了摇头,摩挲着下巴道:“但是没有我本人帅。”

996:【】

每天都在破防的边缘。

4霸道总裁Alpha四修

早上八点二十,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他们了。

贺恒一坐上车,司机就回过头问他,“贺总,待会儿是先把您送到公司,然后再送时先生送回家吗?”

闻言,贺恒微眯起狭长的双眸,扭头看向时霜,颇含探究意味的视线在对方的脸上来回扫过,直到后者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了,才听贺恒说道:

“不,他今天和我一起去公司。”

在听到贺恒的这句话后,时霜瞪大了眼睛。

以前如果没有需要他出席的活动,alha绝对不会允许他出现在公众场合,只会把他关在家里,可今天为什么会

“不会吧?你觉得我会白养一个闲人吗?”贺恒修长的食指搭在下巴上,嘴角上扬,语调听起来却分外的欠揍。

他知道时霜对那栋别墅十分抵触,也极度厌恶原主对他的控制,既然如此,自己还不如带他一起去公司。

而且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安全。

但是为了维持原主冷漠的人设,贺恒只能运用一点阴阳话术,好让自己的行为听起来不是那么阳间。

只是时霜似乎完全没被贺恒给阴阳到,他愣了一下,好看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亮色,踌躇道:“你这是让我去工作吗?”

贺恒挑眉,选择将阴阳话术进行到底,“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自己吃不了工作的苦?”

“我可以的。”时霜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抿了一下微翘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

比起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能像正常人一样工作对他来说简直求之不得。

几缕柔顺的黑发落在时霜白皙的额头前,他这么一笑,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让贺恒一时看愣了。

他在心中嘀咕道:这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嘛,平时干嘛不多笑笑。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机械音响起:

【主角现在的黑化值降到了85】

这道声音让贺恒回过了神,他赶紧收回视线,转过了头去。

腹诽道果然主角这种积极向上正能量的生物,“劳动最光荣”就是他们的座右铭。

随即贺恒转念一想,那要是自己让他996,会不会一周下来黑化值就降到70了?

下一秒,“轰!”的一声,汽车发动了,

而前排的司机则被贺恒刚才的阴阳话术弄得一愣一愣的,毕竟现在还敢这么对老婆说话的alha真的不多了。

昨天他媳妇还抱怨过自己跟个木头似的,说这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不会说话的了。

想到这,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长腿交叠、神情故作冷漠的黑发alha,

心想,这不是就有一个吗?

只可惜自己的老婆不认识贺总。

·

气势恢弘的商务大楼内,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天晟大厦二十九楼,贺恒在秘书与助理的陪同下,沉着一张脸走出了电梯间,眼神冷得能杀人,脚底仿佛掀起了一阵风,如果现在再给他一副墨镜的话,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去扮演黑道太子爷。

“贺总,就在刚才公关部门已经将那条消息压下去了。”季元一路小跑地跟在他身后,向贺恒回报一些重要的事项。

他之所以要跑是因为贺恒迈一步,他要走三步,毕竟要跟上总裁的大长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贺恒微微点头,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而他所经之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今天早上那条热搜把天晟的员工都给吓傻了,舆论直接引爆了整座办公大楼,谁敢想象他们平时冷酷无情、拽得不行的总裁,居然是下面的那个呢?

要不是他们看到那条视频中的贺恒亲口说出这句话,没人会相信贺恒作为一个alha居然怀孕了的消息。

毕竟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造假的。

所以他们现在一看到贺恒,再联想到他怀孕了的那条热搜,所有人都惊恐万分,生怕把他给磕着碰着。

一员工因闪避匆忙,将咖啡洒到了自己身上,

另一人手中的一叠文件化作了满天飞舞的纸张,

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战战兢兢的,“贺总,早上好。”

而在贺恒眼里,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气场太强,所以把他们都给吓到了,

果然这就是霸总的威信。

想到这,贺恒将头抬得更高了,走路带风地来到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后,他立即让手下的助理先给时霜找份合适的工作。

在即将走出办公大门的瞬间,时霜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微垂着眼眸有些犹豫地说道:“你会发我工资吗?”

他堂堂天晟集团ceo,连个小员工的工资都克扣?

看不起谁呢?

下一秒,贺恒勾起嘴角冷笑一声,他没有说话,直接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出一叠支票,拿起自己的钢笔在上面潇洒地写下一串零,随即“唰”地一下撕下支票霸道地塞到时霜怀里,

“这是一百万,够不够让你在这里工作一年?”

时霜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支票,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贺恒双手交叉于胸前,“怎么,你觉得不够?”

“不是”时霜有些诧异地抬头,“这上面写的不是一千万吗?”

可恶!

都怪那钢笔出墨太丝滑,结果刚才手抖多写个零。

但面上贺恒仍是云淡风轻地“呵”了一声,挑眉道:“你不满意?”

这直接把在一旁的助理呵季元都给看呆了,原来他们的总裁平时都是这么和自家oga说话的?

简直太勇了。

而时霜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满意。

不管贺恒会不会反悔,反正在外面工作总比被软禁在家里好。

助理愣了两秒,回过神后,便恭敬地带着时霜出去了。

待他们离开后,贺恒忽然叫住了季元,神情看上去还有些变扭,“你去看着点,别让他做太累的活。”

季元顿时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原来贺总这是爱在心中口难开,在时先生面前要面子,实际上背地里宠着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他都愿意为爱当0了,能不喜欢吗?

这么看他们的关系根本不像之前舆论谣传的那样,说两人只是契约婚姻,其实早已貌合神离什么的。

人家明明好着呢。

下一秒,

“贺总,明白了。”季元微笑着连连点头,随即退出了办公室。

而贺恒望着季元那一副“磕到了”的神情,一时间有些一头雾水

季元做完贺恒交代的事后,又回到了贺恒的私人办公室向他汇报,见对方正在忙,就顺便帮他倒了杯水。

贺恒正在处理公务,想也没想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下一秒,原本俊秀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条线。

绝了,季元给他倒的这杯简直比一百零五度的蒸馏水还要“甜”,烫得他舌头都快没知觉了。

贺恒缓了两秒才捋直了舌头,他哈了两口气,看着季元道:“你给我倒这么烫的水是要帮我泡方便面吗?下次倒冷水就行了。”

“可”见罢,季元却低着头,扭扭捏捏地不敢直视贺恒,半晌在对方的眼神威慑下才慢吞吞地说道:“您不是怀孕了吗?怀孕的人不能喝冷水的。”

虽然他没见过怀孕的alha,但如何照顾怀孕的oga,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咳!咳!咳!”

就在季元刚才说话的当口,贺恒又抿了一口水,被他这么一说,差点呛在气管里,他低头咳嗽了几声,心想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见状,季元小心翼翼地问,“您没事吧?”

“没没事,我好得很。”贺恒调整了一下自己表情,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即手一摆,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桌上的文件道:“通知市场部的人半个小时后去大会议室开会。”

·

会议室旁的办公间内,分外寂静,唯余键盘的敲击声。

时霜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处理着手头上的任务,这个姿势下他白皙的后颈完全地露了出来,上面戴着的银色抑制环分外显眼。

坐在他旁边的员工名叫赵池,是一个beta,在这个位置上工作了好几年了。

时霜的长相本就惹眼,再加上皮肤又白,坐在那里就好像会发光一样,赵池忍不住侧目偷瞥了他好几眼,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抑制环。

他在心中阴阳怪气地想,原来是个oga啊,怪不得长得像个狐狸精似的,还不知道是傍上了谁,被临时动用关系塞过来的。

想到这,轻蔑的神色从赵池眸底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时霜终于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他脊背往后微仰,靠在了办公椅上。

虽然他第一次接触这些业务,但因为贺恒让季元照顾他,所以工作负荷并不大,再加上他人本身就聪明,学什么上手都很快,因此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第一天适应的怎么样?”赵池忽然和他套起近乎来。

闻言,时霜转过头看向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挺好的。”

赵池笑得很世故,“都做完了是吗?挺快啊。”

“嗯。”时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漂亮的眼眸中毫无波澜。

性格使然,时霜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冷的,待人接物充满了疏离感,这就更加深了赵池对他的厌恶。

他心想时霜和人说话也不笑,摆着那种豪门少爷的架子给谁看呢?

“那你要不顺便把这些也做了吧,新人嘛,正好多学习学习。”赵池笑眯眯地将一打巨厚的文件移到了时霜的办公桌上,动作十分自然,丝毫没有不要脸的尴尬。

时霜撇了眼那叠文件,顿时心下了然,这人显然是在将自己的工作任务推脱给别人,而这堆东西他不做到晚上九点根本不可能做完。

见状,时霜抬眸,两人的视线蓦地对上,气氛尴尬了起来,就在这当口,

“吱呀”一声,走廊尽头的会议室大门被打开了,透过透明的玻璃,赵池可以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出来。

而为首的便是他们集团的总裁、二十六岁就登上好几次富豪杂志的顶级alha——贺恒。

下一秒,对方忽然回过头望向他们这里,那双淡漠而深邃的眼眸看得人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赵池这才猛地意识到,贺恒正在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望着男人英气逼人的俊朗面容,赵池紧张得绷直了脊背。

贺恒的身后还跟着他的秘书季元,他的到来让整间办公室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贺恒走到时霜的办公桌前,

时霜有些讶异地抬起头,随即便见贺恒的视线扫过摆放在两人办公桌中间的那叠文件,最终落在自己的脸上。

这下,赵池愣住了。

难道贺总认识这个oga?

想到这,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额角仿佛有冷汗落下。

然后他便听贺恒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这就是你的工作效率?”

5霸道总裁Alpha五

赵池生怕时霜和贺恒说那堆东西是自己推给他的,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连忙打补丁道:“他刚来,第一天的业务难免有些不熟悉,效率慢也是正常的。”

闻言,时霜冷冷地望向他,正准备开口之际,

“哦,那你效率很快吗?”贺恒拿起那叠文件,神情淡漠地看向赵池。

赵池连连点头,他怎么能错过在贺总面前表现的机会?

“嗯,我做这些只要一个小时,毕竟我工作经验比较丰富,贺总。”

下一秒,

贺恒“啪”地一下将那打文件放到了赵池的桌上,“那你把这些都做了吧。”

说罢,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握住时霜的手腕,将人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语调听起来不容置疑,“你,和我回家。”

赵池石化了,

整间办公室里的人都石化了。

这t哪里空降?

这分明是总裁夫人。

·

a城的另外一边,

昏暗的地下酒吧中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酒气与汗味,

斑驳的白墙上刻着张狂的涂鸦,暗紫色的灯光打在舞池中扭动的人影上,将欲望无限放大,像是原始的野兽。

在吧台的边缘处,一人笼在阴影之中,昏暗的光线掩去了他苍白病态的面色以及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倒凸显出他原本挺拔的轮廓,可以看出这人底子不错。

只是此时他抽了抽鼻子,左手不受控制地发颤,凑到另一人面前,神情几近央求,“狄哥,求你了,最后一次,我保证,我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再借我点”

被他称呼为狄哥的男人名叫狄野,他留着寸头,五官凌厉,露出袖口的一截双臂纹着荆棘玫瑰的图案,在道上的名声不小。

“时闵,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狄野目中透着不屑,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随即嗤笑一声,“我不接受赊账,没这种道理”

说到这,他伸手戳上对方的肩膀,“要么给钱没钱,没钱就给我滚。”

他口中的“时闵”就是时绍文的私生子,时霜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时家败落后仍旧改不掉顽劣的性子,结果欠了一堆的债。

“我我会想办法弄的。”时闵伸长脖子,又凑了上去,“狄哥,再给我点时间,我家里”

狄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打断了他的话,在对方耳边低声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情况?空头支票谁不会开?你现在身上欠的那些就够你还的了,至于时家,时家现在算是什么东西?”

“被拔光了毛的落水狗罢了。”狄野离开他耳边,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昏暗的灯光下,时闵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抿起嘴角,眼底闪过一抹狠戾的神色。

可下一秒,他又挂上讨好的笑容,合着双手求对方,“最后一次,真的就”

就在这时,“哐!”的一声,远处传来声响,时闵的话戛然而止,他神色惊恐地望着入口处那几个正在搜寻着目标的壮汉,

在和那些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脊背微颤,慌张着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向厕所,连着撞倒了好几张椅子。

逃进厕所的一瞬间,时闵背靠着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砰!砰!砰!”,身后顿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时闵的瞳孔蓦地紧缩,

颤抖的门板并没有坚持多久,为首的壮汉将门一脚踢开,他蛮横地将时闵拖出去,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摁在墙上,“d,总算让我找着你这个畜生了,你t欠笙哥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马马上,再给我一点时间。”时闵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人抬手“啪!”地给了他一巴掌,随即将他扔在地上,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去,疼得时闵在地上直抽搐,

随即做出了一个“三”的手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时闵道:

“三天之内,你要是再拿不出钱,就不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到时候,你就拿命还!”

说着,几人对着他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

老式的小公寓外,

有人在不停地敲门,时绍文问了好几句“谁啊?”都没有回应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去开了门。

在看到时闵那张青红交错的脸后,时绍文面色一沉,推着门把手就要把门关上,却被时闵用力一推,挤了进来。

时绍文目光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你来这里做什么?”

时闵原本是他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自小没怎么被管教过。

然而当年的他被一些东西蒙了心智,因着时闵alha的身份,在对方十八岁那年,时绍文将他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又重新接回了时家。

虽然时闵顽劣不化、心术不正,但是当时的绍文仍天真的以为有些事可以慢慢改

直到时闵将家底败光、欠下一屁股债之后,他才幡然醒悟,

想来是他一辈子做了不少错事,不得善终。

“给我打点钱。”时闵不断地吸着鼻子,语调极为不耐烦,一副瘾君子的模样。

见时绍文没有反应,

“快点!”时闵冲他吼道,“你t是聋吗?”

时绍文对他这副模样见怪不怪,沉声道:“我的钱早在两年前就被你赔完了,家里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还不清楚吗?”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还有,我劝你尽早戒了那东西,否则到时候把命给搭进去。”

下一秒,

“哐!”的一声,时闵将桌上唯一的台灯砸落,“你t把我生下来就这么点能耐?连这么点钱都还不上,艹!”

他挠着头发像疯狗一样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桌角处的一张红色的小票,

那是一张学费的收据。

而收款方正是时慕的高中。

没钱?

没钱还能让时慕去上学?

想到这,时闵忽然眼神一变,放缓了脚步,若有所指地问道:“小的呢?”

他所说的“小的”就是时霜的妹妹时慕,现在还在读高中。

时绍文深知时闵现在已经是个唯钱是图的亡命之徒了,对方这话一出,时绍文就猜到了他把主意打到什么上去了。

见时绍文抿着嘴沉默不语,时闵冷笑一声,拿起收据在时绍文面前甩了几下,“真当我是傻的吗?”

下一秒,

时闵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下,“是不是时霜付的学费?”

见时绍文神情微动,他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随即扬起嘴角,

“是他,对吗?”

但凡牵扯到有关搞钱的事情,时闵的脑子总是转得特别快。

面前这个老东西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老东西毛病多得很,如今根本赚不动钱了,那么时慕的学费还能是从哪来的?

他可没忘记时霜当年嫁给了谁。

虽然时霜的alha当年背后捅了时家一刀。

但他毕竟是天晟集团的总裁,作为他的oga,时霜怎么可能连一点钱都搞不到?

想到这,时闵眼底闪过一抹狠戾的神色,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他将收据捏成一团当作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快步走入了过道。

·

小区里面,人声鼎沸,趁着周末,许多小孩子正在草坪上踢球。

时闵站在单元楼的台阶旁,脚忽然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一个滚过来的小皮球。

“哥哥,哥哥,能帮忙捡下球吗?”远处有小孩冲他大喊。

时闵看了眼小孩,又看了眼球,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下一秒,他一脚把球给踢飞了。

小皮球没了,小孩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时闵却笑意更甚,随即他拿出手机,望着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时霜就算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可能不在意自己宝贝妹妹的安危

·

夜晚的别墅内,

时霜坐在宽敞的饭桌前,

耳边忽然响起“嗡!嗡!嗡!”的声音,有一个东西撞上了他的脚。

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是正在运作的扫地机器人。

于是时霜抬起脚,扫地机器人便“嗡”的一下过去了,所经之处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别墅酒红色的地板亮得发光,可以像镜子一样照出人影。

本来这栋别墅里有很多佣人,打扫屋子也是他们的工作,当然他们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时刻监视着时霜,确保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贺恒”的掌控之中。

只是,自从一个月前他跑到天晟大楼顶楼被带回来之后,贺恒好像变了。

他先是以“做饭难吃,差点食物中毒”为由换掉了原本的几个厨师,再是以“效率低下,我还不如买几个机器人”作为理由换掉了几个家佣,最后以“我对你假发的材质过敏”为由请走了管家。

然后现在的情况就是,每天都会有厨师和佣人来家里做饭打扫,但是到点就走,也没有人再监视他了。

时霜每天早上都会和贺恒一起去公司,美名其曰“我不养闲人,你不会觉得oga就不用工作吧?”

而他那张一千万的支票贺恒也确实兑现了,对方当时脸上摆着一副“呵,不就一千万,我差那点钱吗?”的表情,直接让人把钱给汇到了时霜的账户里。

只是时霜并不知道,贺恒特意让人在汇款前反复检查过汇出去的金额到底有多少个零。

他生怕自己手一抖,千万直接变一亿。

时霜工作得很认真,学得比谁都起劲,即使从年少起他的梦想一直是成为一个钢琴演奏者,但他知道就像人生不能重来一样,有些机会一旦没掌握住不会再有第二次,他不知道贺恒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改变心意,所以他必须抓住每一次能让自己寻求独立、逃脱对方掌控的机会。

有了钱以后,他偷偷地给妹妹汇了几次学费和生活费,贺恒并没有阻拦,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提。

不知从何时起,原来那条禁锢着他的边界线正在潜移默化地向外扩张,对方给了他越来越多的自由。

每天到了下班的点,司机会先来接他回家,回了家之后厨师已经做好了饭,而alha总是很忙,毕竟他有开不完的会和谈不完的项目。

贺恒饭点之前一般回不来,通常是晚上十一点以后,有时候是凌晨,偶尔不回来,直接在外面过夜,所以时霜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

今天也是如此,他吃完饭以后把几个盘子放到了洗碗机里,把多余的剩菜放进了冰箱。

而就在这时,时霜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时霜第一时间有些诧异,因为很少有人会给他打电话,迟疑了一秒,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时霜的瞳孔蓦地紧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微微泛白,好看的眉眼压得很低,眸中带着怒气。

他没等对方说第二句,就直接把电话给摁断了。

下一秒,屏幕又突然亮了起来,上面弹出好几条短信,

“我知道你在看。”

“你敢挂我电话,你会后悔的。”

“你说现在这么晚了,时慕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吧?也不知道他们学校的治安好不好”

看到“时慕”两个字的时候,好像心脏某处被人刺了一下,时霜立即拿起手机拨了回去,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屏幕捏碎,“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对她做什么,我”

“你?”电话那头传来时闵的低笑,“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别急,我现在没把你的宝贝妹妹怎么样,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问题,需要一点钱。”

“时家还不够你败的吗?”时霜冷笑。

十八岁那年他分化成oga之后,他父亲时绍文突然将时闵这个私生子给带回了时家,那一天他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被恶心到了。

而时闵只比他小几个月。

时霜知道时绍文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父亲,而时霜的母亲去世得早,但他还是记得母亲去世那年,时绍文在她的葬礼上哭得伤心欲绝,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样。

可谁能想到他还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时绍文早就出轨了呢?

时霜知道真相后感到恶心,恶心得想吐。

从那以后,他几乎一直呆在学校,每次回家也只是为了去看妹妹。

直到大学毕业后,时绍文把他当作棋子一样嫁给了“贺恒”,时闵彻底地把时家给毁了。

如果说人生是一块画布,那母亲去世那年,时霜的画布上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黑色裂缝。

然后裂缝越来越多,直到最后画布完全变成了黑色。

而妹妹一直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所以他绝对不允许时闵这个畜生动一下时慕。

时闵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贱得很,“时家够不够我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时慕在哪上学,以及她什么时候放假回家。”

“你愿不愿帮我还钱我不知道,但是你说,要是我把时慕上学的地址告诉那些人,你觉得他们会在意她是不是个孩子吗?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唯钱是命,我死不死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当然你最好我死了,但是我死了以后,你觉得他们就不会找上时家吗?”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串刺耳的笑声。

时霜眼睛都红了,声音也走了调,“你td要还多少钱?”

他头一次那么希望电话那头的人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十万,明天晚上六点一刻去x酒吧,我会告诉你地址,我银行账户被冻结了,他们要现的,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

时霜打完那通电话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冰凉,他洗漱了一下回了自己的卧室,可躺上床之后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晚上十一点半,时霜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之后,最终决定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当他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二楼的客厅里传来微光,仔细听的话,电视机也开着,只是声音被调的很小。

贺恒好像回来了。

时霜循着光源走了出去,然后他便见到alha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球赛。

贺恒还穿着白天的衬衫和西裤,只是此时领带被取了下来,最上面的两颗钮扣解了开来,袖口撩起,露出了好看而又流畅的肌肉线条。

alha看球赛看得很聚精会神,但是却把声音调得很小,好像生怕吵到谁一样。

时霜从来不知道贺恒还有看球赛的爱好,至少这是这两年来他第一次见到对方看球赛,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卸下工作时的那副面孔后,对旁杂事物流露出兴趣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走廊里的动静,贺恒转过头,发现时霜站在那里后,他很自然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我吵醒你了?”

贺恒上大学时和同系室友两个人一起住,平时白天里两人玩得很开,但如果晚上谁回去晚了,都会自觉地把动静弄到最小,防止打扰到对方。

所以他刚才就顺口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没有。”时霜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alha的眉眼显得很温和,说话时长长的睫毛扫过眼帘,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柔和,丝毫不见曾经那种冰霜一般的冷漠。

其实这一个月来,时霜早就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即使是贺恒刻意扮作严肃、说话阴阳怪气的时候,时霜也能察觉到他和以前的不同。

因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甚至已经有些回想不起对方原来的模样了,有时候还会产生贺恒以前不长这个样的错觉。

这些微妙的变化像石子搅乱了平静的池水一样,让他对贺恒的看法越来越复杂。

原来他恨极了这个妄图掌控他人生的alha,但是现在,他发现他忽然恨不起来了。

自己的心似乎变得很乱。

夜晚的别墅还是有些许凉意。

见时霜穿着单薄地站在原地发愣,纤细而白皙的脚踝完全裸露在外,贺恒微微皱眉,

“还不去睡觉?”

对方低沉的声音让时霜回过神来,时霜抬眸,却见客厅昏黄的灯光打在贺恒俊逸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眼眸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关心。

这个别墅很大,总是显得空荡荡的,但是这一刻,他却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时霜垂落身侧的手掌无意识地攥紧,

“我”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有一种把刚才发生了的事告诉对方的冲动。

或许贺恒会理解,

或许他会帮自己呢?

但是最后,这转瞬即逝的想法还是如夜风一般从他指缝溜走,

时霜看着贺恒说道:“我去睡了。”

贺恒点点头:“嗯。”

目送着时霜离去的身影,他又转头看向了电视。

只是对方刚才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直在贺恒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察觉到了时霜今天的样子有些反常。

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道

贺恒突然反应过来,

难道时霜他

也想看球赛?

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邀请他一起来看球赛来着?

6霸道总裁Alpha六

酒吧,

昏暗的光线下,空气中弥留着汗液与酒精挥发的味道,好几股相斥而又低劣的alha信息素混杂在一起,让时霜生理性地反胃。

“你们要的都在这里。”他伸手一推面前的黑色手提箱,抬眸看着有两个他那么壮的alha,眼神中却不见丝毫怯懦,语调淡漠,“以后时闵的事和我无关,和时家无关。”

旁边的手下在为首的男人耳边低语,“李哥,这里确实是十万。”

被他称为“李哥”的男人视线淡淡的扫过黑色手提箱,可油腻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时霜刚才推箱子时露出的那半截白皙的小臂上。

时霜眼眸冰冷,看向他的神情中只有厌恶和不耐烦。

这却更勾起了李大壮的兴致,

毕竟长得这么勾人的oga可不多见,他们哥几个平时玩的那些都只会一味地顺从,一开始还好,玩久了就没劲,而时霜这幅如小狼一般的神情简直正中他下怀,比起予取予求他更喜欢征服的快感。

想到这,李大壮主动搭讪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身旁的手下又凑到他耳边说道:“李哥,这不是以前在三叶草酒吧弹过钢琴的那个?时家的小少爷,时绍文还风光的时候,他还去过那什么音乐节的开幕式演奏过来着,现在还不是落得这幅穷酸样?”

李大壮扬起下巴,朝他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哦,怪不得,原来是时家的小少爷,我说搁这装清高给谁看呢?”

听到这话后时霜垂落在身侧手掌蓦地攥紧,指尖开始泛白,漂亮的眼眸中染上怒气,如果不是这里大概有十来个对方的手下,他真想直接给这个恶心的alha一拳。

但如果现在自己贸然动手的话肯定占不到上风,想到这,时霜克制住揍人的这股冲动,转身正欲离开,

忽然有几个混混拦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手腕蓦地被人握住,身后传来对方戏谑的调笑声,

“别急着走啊,这样你不如留下来陪我玩会儿,要是让我开心了,说不定还会赏你几个钱。”

说到这,李大壮拿起一叠红色的钞票,身边的人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你想要怎么玩儿?”时霜转身,眸中闪过寒光,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李大壮看着他笑意更甚,

下一秒,

“这样吗?!”时霜冲他一歪头,随即一脚狠命地往他下面踹去。

“啊嗷嗷嗷嗷嗷!!!”

李大壮痛苦地弯着腰,蓦地松了手,惨叫声堪比杀猪,额角青筋暴起,眼底一片血红。

原来他当时霜是小狼,没想到还是头会咬人的小狼。

他现在恨不得将这种痛苦加倍偿还到对方身上。

手下的人在时霜踹了李大壮之后立即反应过来,他们冲过去把时霜团团围住。

下一秒,时霜被笼在一片阴影之中,眼看李大壮正面带愤懑之色朝着他步步逼近。

而酒吧里人来人往、人头攒动,但人们来这只是为了纵酒寻欢,大部分人都对这一幕视若无睹,或是冷眼旁观,也有人笑着走过。

他站在黑暗之中,别人的嬉笑声就在耳边,刺耳的死亡重金属也仍在播放,可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就像他过往的人生一般,注定像一滩烂泥一样腐烂在没人看得见的角落。

可时霜低垂着头,长睫微颤,眼瞳中晃过一抹黯淡的微光,他的内心深处仍旧渴望有人能帮帮他,

不管是谁,只要能拉他一把就好

·

在a城的另一端,贺恒刚会见完向飞集团的ceo,双方谈成了一笔合作,对方集团的负责人恭敬地将他送出大厦后,贺恒看了眼表,现在正好是晚上六点。

一旁的秘书季元看了眼后续的行程,发现后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安排了,于是他问贺恒,“贺总,你现在是回天晟吗?还是”

“不了,直接回家吧。”贺恒冲他摇了摇头,直接朝路口停着的黑色轿车走去。

快走到车门前的时候,他忽然转念一想,如果司机还没接到时霜的话,不如自己接他一起回去,毕竟两个人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却碰不上几面,有空还是多沟通沟通比较好。

而这段时间他终于把对方的黑化值降到了70。

不得不说他简直就是亚马逊热带雨林,什么火葬场剧本?他直接把火葬场的火都给浇灭了。

可就在这时,季元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低头接通那个电话的一瞬间,神情蓦得严肃起来,道:“贺贺总”

见状,贺恒眉峰微蹙,因为他知道,

季元一结巴,坏事跑不了。

季元看着贺恒咽了咽口水,“贺总,陈司机说他刚刚到天晟准备去接时先生回家,但但是没有找到时先生他人,然然后有人问了前台,他们说时先生今天五点多就离开天晟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下一秒,贺恒的脑内又响起了“嘀嘟!嘀嘟!”的刺耳警报,

996:【警告!警告!主角受的黑化值正在飙升,他正准备进入x酒吧,即将触发危险剧情,你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x酒吧,否则将会任务失败。】

贺恒:“谢谢你,你再晚点告诉我,我人就没了。”

随即他当机立断,目色沉沉地看向季元,“现在立刻帮我查一下x酒吧的地址,我要在半个小时内赶过去。”

季元立即用手机调出了地图,

这一刻,贺恒感觉脑海中的思绪有些紊乱,

时霜去做什么了?

为什么要去这种危险的酒吧?

他遇上了什么事?

为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说?

季元的声音蓦地将贺恒的思绪拉了回来。

对方将手机举到他面前,“贺总,就是这,不是很远,但是”

贺恒打断了他,迈步向前走去,“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开车过去。”

眼看贺恒就要往车里走,季元一把拉住他的袖口,“贺贺总,现在是晚高峰,堵车,堵得厉害,您看这上面路都红了。”

见状,贺恒回眸望去,

只见季元手机屏幕上的路况图中红花花的一片。

贺恒差点两眼一抹黑,当场晕过去。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a城晚上六点的路况图呢?

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个血管图。

他立即对996说道:“你帮我查一下最快路线。”

996:【按照现在的路况,你开车过去,不管是走哪条路,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如果你不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酒吧,就来不及拯救主角】

可恶!

他堂堂一个豪门霸总竟然会被堵车给难住?岂有此理?

“我我直升机呢?”贺恒急躁地伸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拽着季元的衣领。

小说中,男主从直升机上潇洒走下,四十五度角遍过头,展示自己完美无缺的侧脸,摘掉墨镜帅气登场的场景他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贺总,您的停机坪在天晟大楼着,季元的声音越来越小。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行,你别说了。”贺恒深吸一口气,解开西装中间的扣子,头也不回地朝路口走去。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怎么样才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身后的季元还在不停地大喊“贺总,贺总”,边喊边一路小跑地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路边非机动车道中,一老大爷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路过,车筐里还摆着一塑料袋的菜,

贺恒盯着那辆自行车,像是饿狼发现了鸡一样,眼睛忽然开始发光,

“996,我骑自行车过去来得及吗?”

【理论上来说是可行,只要你拿出环法自行车赛的速度就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大爷悠哉地哼着歌,

可就在这时,他的歌声戛然而止了,因为他看到路边一西装革履的高个男子犹如饿狼扑食一般、两眼放光地冲向他的自行车。

眼看那人就要冲到自己面前,

大爷猛地一个急刹车,对着贺恒正准备一顿国骂。

“叔叔,”贺恒抓住他的车把手,神情真挚地看着年龄堪比他爷爷的老大爷。

都说年龄可以拉近距离,这声“叔叔”成功地把大爷的国骂给堵了回去。

“叔叔,你听我说,”贺恒解下自己左手上的劳力士,塞到大爷手里,他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就好像要把对方的灵魂看穿,

“我老婆在医院”

“她就要生了。”

“车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行。”大爷把劳力士塞进口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果断地下了车,

他站到神情呆滞的季元身边,最后又不舍地望了一眼自己有些生锈自行车,这车风里雨里陪他走过十几年,其实他也不想

可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谢谢您,好人一生平安。”说着,贺恒长腿一跨迅速地蹬上自行车,不忘对季元吩咐一句,“我先走,你让那些保镖立即开车赶过去,能有多快就开多快,知道吗?”

说罢他踩着脚踏疾驰而去,留给两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而季元和老大爷望着他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身影,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贺总!您小心点啊!”

“哎,我的菜!我的菜还在篮子里!”

7霸道总裁Alpha七

贺恒在大学时,获得过许多殊荣。

比如跆拳道黑带,与此同时他还是跆拳道社的社长,

数学系系草,当然这除了得益于他得天独厚的身高和长相以外,另一个让他于千百人中脱颖而出的原因必然是,

他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以及优秀的发际线。

电竞男神,不过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封的,而他的观众们并不买账,所以他的官方称号还是“嘴强王者”。

但是就在今天,

外道喧嚣的车流,在贺恒眼里都成了倒退的残影,疾风从耳旁呼啸而过,他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在非机动车道中一骑绝尘。

贺恒忽然觉得过往的那些都不算什么,

特么的他居然能把自行车骑得这么快?

或许当初他应该考虑一下骑行社,说不定自己真的天赋异禀。

但是想到这,贺恒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感谢一下自己的父母,

谢谢他们把自己的腿生得那么长。

在连续超了十几辆小黄车后,前方路口的绿灯闪烁了一下,下一秒变为了红灯,贺恒只好在路口停下。

在停下的一瞬间,他单脚撑地,伸手将绷得有些紧的西装脱了下来,往篮子里一甩,又扯开了领带,挽起衬衫袖口,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两颗钮扣。

然而这一切,在他身旁的老大爷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宣战。

想当年,大爷他也曾参加过各种公路自行车赛,大大小小的奖拿过不少,可今天这个小伙子一路与他你追我赶,连超了他好几个弯道,现在又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这不是在挑衅自己又能是什么呢?

于是下一秒,贺恒忽然瞧见身旁老大爷转头睥睨地看着自己,从鼻腔里发出了“哧”的一声,随即用力地解开自己的衬衫钮扣,力道大到好像要把那些钮扣都拔下来一样。

大爷脱下衬衫露出了里面的经典款老汉背心。

“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不过就是年纪轻罢了,”老大爷伸手指着贺恒,留下一句话,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说罢,绿灯亮起,大爷骑着车绝尘而去,留下贺恒一头雾水。

·

贺恒骑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赶到了x酒吧的后门,

一保安正站在那儿无聊地打哈欠,

就在这时,伴随着“哐!”的一声巨响,

他看见街口一穿着衬衫西裤的男子气喘吁吁地从一辆生锈的老式自行车上跳下来,自行车立刻应声而倒。

看上去快要散架了。

随即保安便见那男子猛地冲向酒吧后门,

见状,他赶忙伸手把贺恒拦住,狐疑地打量起对方和他身后装着一篮子鸡毛菜的破旧自行车,

“等一下,你是来消费的?”

这男看身材长相以及信息素都是拔尖的,穿着也都是高档料子。

可特么正经人谁骑自行车来酒吧啊?

贺恒大概也猜到了对方是看不起自己的代步工具,嫌他寒酸。

他在心中不屑地嗤笑一声,

真是的,简直肤浅至极!

“怎么,没见过骑自行车来酒吧的?”贺恒喘着气往里走去,“你不懂了吧?钱就要花在刀刃上。”

说着他一把推开呆楞的保安,闯了进去。

·

x酒吧,

暗紫色的光影交错,人们垂首坐在原木酒桌前,缭绕的烟雾从他们的指缝中撺起,地上满是烟头与污秽。

这里是a城最肮脏的地下交易场所。

而在酒吧最阴暗的角落处,被激怒了的李大壮将时霜逼到满是涂鸦的水泥墙角,他脸色涨红,青筋暴起,

“我操你妈!”

随即李大壮扭头,一把夺过下属手中燃了一半、仍旧冒着火星的香烟,另一只手狠命地拽着时霜的头发,逼迫对方抬起头来。

李大壮拿着烟头就要往时霜的眼睛戳去,

望着那双漂亮却又桀骜不驯的眸子,他现在只想把它们弄瞎,好让对方再也无法露出那种眼神。

时霜挣扎得厉害,但作为一个oga他根本不是李大壮的对手,对方的手臂比他的腿还要粗,他的挣扎只显得徒劳。

烟头在他面前逐渐放大,时霜的长睫发颤,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哐!”的一声巨响,

昏暗的酒吧中忽然透进一束刺眼的光线,将阴暗的角落照亮,众人愣了片刻,随即循着那光源看去。

只见有一个人强行打开了许久不用的后门,逆着光而来,属于顶a的青柠味信息素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弥漫开来,震慑得所有其他在场的alha脑壳发胀,一时间痛苦地弯下了腰。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李大壮,信息素的冲击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时霜,香烟也掉在了地上。

在感应到青柠味信息素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强劲的电流跃过时霜的腺体,沿着后脊一路蔓向全身,心跳变得好快,脸颊和后颈都开始发烫。

时霜从未对任何人的信息素产生过如此剧烈的反应,双腿都有些发软,他下意识地转头向那里看去,

随即便望见那人高挑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贺恒俊秀的轮廓在光影中逐渐浮现。

28分又35秒,

骑了27公里的路。

贺恒用手背拭去下颌的汗水,

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真行,

就是有点废腿。

剧烈的运动让他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衬衫领口敞开,微湿的布料贴着胸膛,勾勒出弧度优美的肌肉曲线。

在众人的注视下,贺恒朝着时霜所在的位置疾步走去,

昏暗的紫灯映照在他身上,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属于顶a的信息素,在这狭小的酒吧中都太过耀眼,所有人都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

他越过人群走到时霜面前,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时霜仰着头,眼瞳微颤。

随即他便被男人拉到了怀里。

贺恒将时霜护在怀里,又端起一旁圆桌上一杯透明的水一饮而尽。

做了半个小时的“极限运动”,他实在太渴了,整个人都热得快冒烟了。

下一秒,刺鼻苦涩的酒精味在口腔中蔓开,直冲脑门。

草,这哪里是“水”?

这特么是伏特加。

还是纯的。

“咳!咳!咳!”

贺恒将玻璃杯重重地放回桌上,搂着时霜剧烈地咳嗽起来。

边咳嗽还不忘对圆桌上的人露出一个钦佩的表情。

六点半就喝纯的伏特加,真有你的。

这直接把一旁的李大壮和他的兄弟们都看呆了,就在刚才贺恒拿起那杯伏特加一饮而尽的瞬间,他们甚至被对方唬得往后连退了数步,看这顶a的架势,他们还以为对方要先喝杯伏特加助助兴,结果

就这?

而时霜被贺恒以保护的姿态地拥在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贺恒令人安心的alha信息素扩散开来,包裹着他,将他和酒吧里的那些难闻的气味隔开。

那群混混丑恶的嘴脸也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

就好像一座温暖而安全的岛屿,

他的脸埋在贺恒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青柠味,略微酸涩,却分外清新,将空气中的污浊都洗刷干净。

只不过,时霜微微皱眉,他从来不记得自己闻过这个味道的信息素,“贺恒”的信息素肯定不是青柠的才对

下一秒,贺恒从伏特加的刺激中缓过来,他直起身,下意识地牵起时霜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随即走到那群人面前,伸手拽住李大壮的衣领将他猛地甩到墙上,

擒贼先擒王,

要整就先整这群人中最壮的那个。

“你知道他的a是谁吗?”贺恒局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低沉的声线中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天晟集团的现任总裁,a城财富榜前十的顶级alha,”

“贺恒。”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他已经想好了,先报出自己的名声把对方给唬住,然后再把这群人摁在地上揍一顿。

然而就在这当口,贺恒左右环顾一圈,却发现数十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怎么回事?

他们的人好像有点多

见状,他决定先问一下系统,

“996,如果打起来的话,我能把他们干翻吗?”

996:【七八个或许没问题,但他们有十二个人。】

贺恒:“所以?”

996:【所以不行。你拿的是火葬场剧本,不是爽文剧本,建议别轻易尝试。】

贺恒:“”

他只好将那句“我就是贺恒。”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看来只能启用nb了。

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李大壮也壮起了胆,他正面迎上贺恒的目光,拔高了音量,“所以呢?你是谁?”

他有那么多兄弟,即使对方是个的那个贺恒真的是时霜的a,怎么时霜身上连个标记都没?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十几个手下将贺恒和时霜围得水泄不通。

“我叫”贺恒面上神色波澜不惊,他顿了一下,看着李大壮忽然问了一句,“你们看财经杂志吗?”

这什么问题啊?

李大壮愣住了,半晌,“不看。”

可以。

贺恒确信他们肯定没见过自己的照片。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随便瞎编一个名字。

“我叫”

可恶,

谁知这一时半刻,他满脑子都是“张三李四”,居然编不出一个像样的名字。

随便想一个常用的称呼就好,贺恒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

随即他绞尽脑汁地搜寻着,

然后下意识地蹦出了直播粉们平时对自己的称呼,

“恒”

“宝。”

贺恒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混混们满脸问号,面面相觑。

为什么会有人取这种名字?

李大壮也显得很困惑,他挑了挑眉,“哪个heng?哪个bao?”

“问题怎么这么多呢?”贺恒掼了把李大壮的领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甩到对方脸上,

“这是他的名片,你们识相的话最好现在就从我面前滚开,否则到时候他手底下的人找过来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吗?”

李大壮拿起名片撇了眼,随即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唬谁呢?谁不会放大话,哦,你说你认识贺恒,我们就信你啊?那我还认识帝国元帅呢。”

见状,身边的人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李大壮扬起下巴,看着贺恒挑衅道:“证据呢?啊,恒”

正欲说出对方名字的那一刻,他神情一滞,舌头仿佛打了结。

草,这名字读起来真拗口。

“恒宝。”

李大壮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名字给读完。

然而他话音刚落,

身后顿时传来了“哐!哐!哐!”的巨响,酒吧后面爆发出桌椅倾倒的声音,阵仗之大,惊得原本聚集在酒吧中的人群一哄而散。

李大壮一愣,随即越过贺恒往他身后望去。

只见二十几个长得如同孪生兄弟一般的黑衣人蜂拥而至地冲进酒吧,一字排开,规整地站到贺恒身后,异口同声道:

“贺总,我们来晚了,有什么吩咐?”

李大壮傻了,他的兄弟们也傻了。

自己的嘴倒也不必如此“灵光”。

在十几号人呆若木鸡的视线中,贺恒牵着时霜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走到那群保镖面前。

最后他微微侧目,留给李大壮他们一个冰冷的眼神,“揍。”

“得横着出来的那种。”

8霸道总裁Alpha八

贺恒骑了半小时的车,又喝了杯烈酒,他刚才仗着一腔冲动收拾完李大壮他们,现在后劲上来了,脑子有些发晕,思维开始滞缓,就像是熬了一整休,第二天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的那种感觉。

在这种飘飘然的状态下,即使是出了酒吧,他也没想到要松开时霜的手,一路牵着对方走到了路口停着的轿车前。

alha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与自己十指相扣,干燥的掌心包裹着自己,时霜就这样被对方牵着,而这种触感并不让人讨厌。

直到车门前,冷门一吹,贺恒瞥见季元慌里慌张走来给自己开车门的身影,忽然清醒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个东西,随即贺恒低头一瞥,发现那是oga白皙的小手,而对方的手腕上已经开始泛红,似乎被捏出了一道红痕。

见状,贺恒眉头一皱,

不会是自己捏出来的吧?

刚才自己有那么用力吗?

完了,记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贺恒额角隐隐作跳,他蓦地松开了时霜的手,垂眸看着对方,神色严肃,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时霜这次偷偷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非但没有告诉自己而且差点就出了大事。

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贺恒都不能确定还能不能像这次一样有惊无险。

为了平复主角的黑化值,再考虑到他与原主之前的关系,贺恒先前采取的一直是比较温和的方式,他想让对方逐渐放松下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然后慢慢解开自己的心结。

所以他一开始的举措就是与对方保持足够的距离感,然后逐渐撤掉生活中对时霜造成压迫感的事物,比如那些监控摄像头和监视着时霜的佣人,尽量给时霜足够的自由。

但这种方式也就使得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交流,而缺乏沟通也就成了矛盾的导火索。

如今碰上这种原则性问题,贺恒认为自己的态度必须要强硬一点。

首先就要让时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让他明白这种遇到问题隐瞒的方式是不可取的。

只是在贺恒说完那句话后,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站在车旁的司机和季元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面前的oga微垂着头,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他抿了抿嘴角,垂在身旁的手腕还泛着红,格外的刺目。

时霜天生就长了一张惹人怜惜的脸,再加上他此时站在冷风中单薄的身影,分外具有迷惑性。

就连一旁的司机和季元看着自家老板训oga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纷纷别开了视线。

这让贺恒也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自己刚才自己的语气太凶了?

就在这当口,时霜仰起头,看向贺恒,长睫微颤,小声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次确实是对方救了自己,如果他想惩罚自己,时霜也可以理解。

按照“贺恒”原来的行事作风,出了这种事后,就算他用铁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时霜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这一个月来,贺恒真的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所以他存着一丝侥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态度。

他害怕再次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模式。

那种给了人希望之后再看着别人无情地将它夺走的绝望要远胜于普通的惩罚。

“对,我生气了。”贺恒回答地很干脆,剧烈的运动和伏特加让他的脸颊有些泛红。

他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语气像是那种刚刚吵完架的小情侣,就差抱着手臂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了。

这件事明明就有更好的处理的方式,而且时霜到现在也没把事情的原由告诉自己。

说到底就是不相信他,觉得他比酒吧里那些个又丑又令人作呕的流氓alha还要可怕。

贺恒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顶了原主的身份,但是现在酒精上头,他才不想理性地分析。

他就是生气。

望着贺恒这幅生气的模样,时霜其实觉得这个样子的alha看起来一点也不凶,倒有点像

小孩子在置气,

而且是需要哄的那种。

时霜张了张薄唇,愣了片刻,还是说道:“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贺恒:“”

怎么问题又抛到自己头上来了?

而且为什么时霜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自己根本就没说要惩罚他。

有时候他真想把oga的脑子打开看看,看看对方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就在这当口,路口突然传来一道自行车急刹车的声音。

“欸,我总算找着你了。”穿着老汉背心的大爷从车上下来,带着快活的笑容,伸手拨开季元和司机,挤到了贺恒和时霜中间,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沉默。

让原本尴尬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见一陌生人想和自家老板搭讪,季元回过神来,他立即走到贺恒身边正准备拉走大爷,“您这是要”

“欸,”谁知大爷一把推开季元,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颜六色的名片,塞到贺恒手里,然后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贺恒的肩膀,

“连超我五个路口,我追都追不上你,小伙子你真的很有潜力啊,这是我们‘夕阳红’骑行社的名片,要不要加入我们?我看你是真的很有天赋啊。”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贺恒的嘴角有些抽搐,他十分僵硬地从大爷手中接过名片。

“考虑考虑吧。”大爷嘴角笑意更甚,说完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而时霜的视线则顺着大爷离去的背影望向了路口,在看到歪倒在路边的那辆自行车以及自行车篮子里的西装后,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贺恒会比保镖先到了,而且为什么对方会出那么多汗了,

贺恒他竟然是骑自行车来的?!

注意到了oga讶异的视线后,贺恒估计自己的霸总人设崩得差不多了。

这就让他的表情变得愈发僵硬。

见状,季元凑到他面前,战战兢兢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贺贺贺总?”

贺恒将名片塞到季元手里,头也不回地走向车门,“回家!”

要丢脸也得回去丢。

·

别墅宽敞的客厅里,

时霜侧着身坐在沙发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面前alha深邃的眉眼上,让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

贺恒看了时霜一眼,“把左手伸出来。”

时霜愣了一下,随即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手腕处传来了微凉的触感。

贺恒握着他的手指,用棉签粘了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时霜已经有些淤青的红痕处。

李大壮之前捏过的手腕已经开始有些泛青了。

贺恒涂药涂得很认真,他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时霜从未见他露出过这种神情,一时间有些看愣了。

贺恒看着时霜的那一片红痕,心中有些不解,自己应该没用多少劲啊,怎么会有人的手腕一捏就红呢?

996之前和他说过oga比较娇弱,所以会需要自己的alha来照顾和保护。

想到这,贺恒有些好奇地抬起眼眸,盯着时霜白皙的耳朵尖尖看,

如果捏手腕会红的话,那要是捏一下他的耳朵尖尖也会红吗?

别的地方也都一样吗?

好想试一试啊。

心中有个小恶魔的声音在不停地叫嚣,

灯光下不知为何,时霜圆润小巧的耳朵好像逐渐漫上了一层绯红,目光也变得有些局促。

他被alha直白的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手腕。

见状,贺恒回过神来,帮他涂好药之后边收回了自己的手。

“谢谢。”

时霜微垂着眼眸,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贺恒今天替自己解围,也谢谢他帮自己涂药。

暖黄色的灯光流转于两人之间,说完这句话后,他们彼此都愣了一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跃过,让两人纷纷别开了视线,时霜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对眼前的人说“谢谢”。

贺恒将棉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收起医药箱,随即转头看向时霜,“你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不要让我用这种方式知道。”

“当然不要再有下次。”

就在刚才,时霜和他讲了时闵如何使手段逼自己帮他换钱,只不过就算对方不说,这事也瞒不了他。

在回来的路上,他早就让手下的人把今天酒吧里那些人的底细连根带梢地给挖了出来,至于时闵干的那些勾当也不过就是顺藤摸瓜的事。

根据996给贺恒输入的记忆,他很了解时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罔顾人伦、不辨是非,良知和底线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这种祸害必须要收拾

就在这时,

“叮!”的一声,时霜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银行的汇款到账短信。

而金额正好是十万块。

见状,时霜眸中闪过一瞬诧异的神情,随即抬头望向贺恒。

“这是我给你的工资。”贺恒神色平平,他背靠着沙发,食指搭在下巴上,“不是让你用来帮这种人还债的。”

今天时霜带过去的那笔钱,他当场让人全数取回了。

替人渣还钱?

他又不是慈善家,没这种道理。

李大壮那一帮人,即使是道上混的,对贺恒来说把他们压下去根本不是难事。

至于时闵,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就在这时,时霜的手机疯狂的震动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号码和时闵上次打给他的一摸一样。

在时霜踌躇的目光中,贺恒朝他点点头,

“接。”

这通电话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没能成功还钱,想必那些人早已找上了时闵,而他此时应该有些气急败坏。

果然,时霜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的神色变得不太好看。

隔着一段距离,贺恒都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吼声。

下一秒,他直接凑到时霜面前,握住对方的手腕将手机拿远了。

这种东西的废话不听也罢。

“让他明天过来时家。”贺恒用口型小声地冲时霜说道。

手腕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触感有些痒。

时霜的长睫微颤,他静静地望着贺恒,的做了。

在结束通话的那一刻,贺恒收起交叠的长腿,看着他道:

“明天不用去公司了。”

“去你家。”

9霸道总裁Alpha九

时绍文的小房子外,

时闵带着不耐烦的怒气猛地捶了一下门,然而他拳头刚砸落下去,门就开了,让他差点猝不及防地顺着惯性摔进去。

门后站着的是一个神色肃穆的陌生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像是电影骇客帝国里走出来的人物。

见到这个陌生面孔的一瞬间,时闵意识到坏了,时霜把他叫过来这事必然有诈,只怕今天等着他的是鸿门宴。

然而还未等他理清思绪,他就被那黑衣男人拽住后领,像老鹰拎小鸡一样地给拎了进去。

时闵边走边挣扎,“草,你干”

然而最后一个音节被他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注意到了客厅里规整地站成一排的黑衣保镖,以及坐在沙发上长腿惬意交叠着的男人和他身边的时霜。

这不是时霜的alha贺恒又能是谁呢?

只不过这个alha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之前算计利用时家的事时闵还记得很清楚。

一步步踩着别人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人,心能不黑吗?

所以他今天过来是要干嘛?

总不见得是要替时霜出头吧?

时闵转念一想,这个想法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可笑。

贺恒在见到时闵之后,修长的食指饶有兴致地抵在唇前,他转头看向时绍文,“你儿子?”

时绍文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还能说不是吗?

贺恒勾了下嘴角,摇摇头,“没教育好。”

时绍文:“”

时闵:“”

闻言,时闵下意识地朝对方看去,恰巧这时贺恒抬眸,时闵的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却见贺恒深邃的眼眸中藏着如锋刃般锐利的目光。

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让他脊背生寒。

下一秒,贺恒从沙发上起身,朝时闵走了过去,“帮你教育一下,不用谢我。”

在时闵一脸茫然的表情中,贺恒拽着他走进了隔壁的一间小屋子。

时闵完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贺恒应该不会动手。

否则要外面那一排保镖干嘛?

多半就是放点狠话威胁自己规矩点,或者和自己谈各种条件。

“砰!”,

然而大门关上的那一刻,

时闵听到背后的人这么说,

“这里隔音不太好。”

再配上这小房子阴森漏风的环境,时闵顿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额角仿佛有冷汗滴落。

随即在他惊恐地转过头去的那一瞬,贺恒不知从哪里捡了块破抹布塞进了他嘴里。

下一秒,贺恒反剪过他的双手,将他的上半身按在了桌子上。

“咚!的一声,时闵的脸狠狠地砸上了桌面。

随即贺恒一抬腿,膝盖用力地踢上了对方的后腰。

毕竟学过好几年的散打加跆拳道黑带,哪些部位打起来最痛,但并不致命,这些贺恒再清楚不过了。

而时闵这种人你和他怎么说教都不如打一顿来的直接。

“草!啊嗷嗷嗷啊!”

如果不是嘴里咬了块破抹布,时闵现在叫得估计比杀猪场的猪还要惨。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贺恒会亲自动手。

而且特么的,贺恒打起人来比那群亡命之徒都要痛。

·

时绍文听着屋里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心里有些慎得慌,他倒不是有多担心时闵,

就是有点怕他被拆家。

毕竟就这么套小房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有些忍不住,走到了房间门口。

时霜也跟着他一起过去了,他倒不担心贺恒把时绍文的家给拆了,他就是好奇贺恒到底在干什么。

时绍文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然后两人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时闵被贺恒揪着领子按在桌子上,一旁还放着块破抹布,他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恐慌,疯狂求饶,

“哥!哥!我错了,你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啊啊啊啊!”

而贺恒站在桌前,反剪着时闵的双手,又给他来了一脚。

一想到时闵做的那些缺德事以及他差点害自己任务失败,贺恒气不打一出来,还叫他“哥”?他才没有这种弟弟,

“你和我说什么呢?我是你爹!怎么和你爹说话的呢?”

时闵当即大喊,“爹!爹!我错了!你别打我了!”

疼痛会使人失智,这话没错。

只要贺恒肯停手,就算是“爷爷”,他也喊得出口。

而一旁的时绍文在目睹了这一切后,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要知道,时闵的性子野得很,一直没大没小的,除了当年为了争夺家产叫过时绍文一声“爹”以外,从没这么称呼过他。

可就在刚才,时闵连喊了贺恒两声“爹”。

四舍五入,这就相当于一句“爷爷”了。

注意到门外的人后,贺恒便松开了时闵,走了出去。

反正刚才教育他也教育够了。

时闵突然被拉起身,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身型。

刚才被对方揍得“嗷嗷”叫的痛感还记忆犹新,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小房间,在对上屋外贺恒的视线后,

时闵吓得差点当场跪下,脱口而出一句,

“爹。”

贺恒:“”

时绍文:“”

怎么生了个乱认爹的败家玩意儿。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时闵连忙改口,“贺贺总。”

贺恒坐到沙发上,朝手下的人勾勾手。

为首的保镖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说一声,“贺总,什么吩咐?”

贺恒伸手指了指时闵,“把他带去最严格的戒毒所,不正常之前不允许放出来。”

时闵立即慌张起来,让他去那简直等于要了他的命,当场哭着喊着求贺恒不要这么做。

“哦,那也行。”贺恒神色淡淡,点了点头,“李大壮那帮人不是正急着找他吗,前不久还说见到他之后就要把他剁成肉泥,正好你直接把他给带过去吧,省得放出去危害社会。”

听他这么一说,时闵脸色都白了,要是把他扔到李大壮那,他还能有活路?想到这,时闵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别!我去,我去!”

在手下的人把时闵拉走的当口,

“如果以后你再敢做这种事情,再让我知道你私底下威胁我的oga。”贺恒转过头看着他,目色沉沉,“做一次,剁一根手指,手指不够,就剁脚指。”

这话是他模仿着黑帮教父电影中的口气说出来的。

贺恒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

但被他用这么严肃的神情说出来,还是把时闵吓得不轻,脚软得连路也不会走了,最后被人给架了出去。

教育完时闵之后,贺恒便拉着时霜走出了时绍文的小房子。

两人走在狭小的过道里,

贺恒目不斜视地走在时霜前面,边走边对身后的人说,

“让你妹妹转到a高中来吧,那是个贵族私立学校,里面的安保措施很齐全,而且有保护oga的平权法案,对她以后的发展也好,下周一我就让手下的人带她去办入学手续,你以后不用再担心她”

然而,他话音未落,却突然被对方扯住了袖口,

贺恒停下脚步转过头,见时霜站在原地正仰头望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不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帮我?”

刚才在时绍文家里,当贺恒对时闵说出那句“我的oga”时,他就有些忍不住了,心跳开始变得很乱,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原来的“贺恒”只会拿妹妹威胁自己,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感受。

但是这一个月来,对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连信息素的味道都变了。

他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时霜天生皮肤极白,情绪一激动,眼眶都有些微红,看上去怪委屈的。

望着对方固执的眼神和逐渐放大的面容。

贺恒愣住了,这他要怎么解释?

不知不觉中,他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贴上了过道的墙,比他矮了一个头的oga正堵在他面前。

贺恒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说什么才能让时霜不再追问呢?

又不能说他其实不是原主。

就在这时,“嘀嘟!嘀嘟!”的警告声再次响起。

996:【警告宿主!不可说出违反原主霸总人设的话!】

可恶,霸总会怎么说话?

只是现在贺恒大脑空空如也,一句霸总的台词也想不出来。

于是他只好求助于996,“有什么符合霸总人设的话,快点,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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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收集到的小说中最常见的霸总语录:】

伴随着“叮!”的一声,这几句话传入了贺恒的脑海:

【我把命都给你】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东西,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

【这是我的卡,拿去用】

【除了钱,我给不了你其他的】

【你只配取悦我,记得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另外,说这些话时最好配上霸总的经典表情:邪魅狂狷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时霜又往他面前走了一步,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块。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贺恒握住时霜的手腕转了个身,两人的位置立即颠倒过来,他将对方“蛮横”地抵在墙上,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护住时霜的后脑勺。

贺恒利用自己身高和体型的优势,把时霜完全地堵在角落,然后扬起一个三分疏狂三分冷漠还有四分漫不经心的笑容,

“小东西,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

对方低沉的嗓音喷洒在耳边,时霜的脸蓦地红了,:

“你只配取悦我,记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问这些不该问的问题。”

闻言,时霜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没从这中二到无法直视的台词中回过神来,手里突然又被塞进了一张黑卡,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是贺恒的无限额信用卡。

在对上男人“冷酷无情”的双眸后,对方冰冷的语调再次响起,

“这是我的卡,拿去用。”

“除了钱,我给不了你其他的。”

时霜看着他,长睫微颤,小声地说,“我没说要你的钱。”

“那”贺恒扯了扯领带,忽然低下头,霸道地凑到oga面前,

“命都给你。”

他面上风轻云淡、一通胡说,然而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因为台词过度中二,紧张得耳朵都红了。

而就在这时,

“哐!”的一声,物体砸落的巨响让两人回过神来。

贺恒与时霜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楼道里的转角处,有人的手提袋掉了,里面画画用的器具散落了一地。

刚放学回家的时慕就站在那儿,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她被惊得有些合不拢嘴,视线牢牢地盯在贺恒还紧紧握着时霜手腕的那只手上,都忘了要弯腰捡东西。

10霸道总裁Alpha十

刚才贺恒对时霜说的那些话,时慕全都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她现在感觉大脑有些宕机,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她看的那些小说里都不会出现这么羞耻的台词,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霸总语录。

而且这个人还是贺恒。

时慕有些搞不明白贺恒和哥哥两个人在玩什么,但是当她看到时霜手腕上被贺恒捏出的那道红痕,以及周边那些还在隐隐泛青的皮肤时,

时慕一下就火了。

贺恒肯定又在欺负哥哥,还说什么“小东西,你只配取悦我。”这种侮辱人的话。

其实原主对时霜做的那些事,时慕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时霜从来不会和她倾诉负面情绪,也不希望她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为自己担心。

所以在时慕面前,时霜总是尽量展现自己最乐观积极的一面,他一直把妹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得很好。

不过,时慕还是可以大概地感知到自从哥哥嫁给贺恒之后,笑容慢慢地从他脸上消失了,她和时霜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一两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时慕有时候会问他为什么不再弹钢琴了,他以前明明那么喜欢的。

但时霜总是笑着摇摇头,然后说太忙了,不想弹了,可是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不舍和落寞是根本骗不了人的。

时慕没见过贺恒几面,她也不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这个人让哥哥不开心。

而今天她亲眼目睹了对方是怎么把哥哥堵在墙角欺负他的。

光天化日之下的就这样,这还了得?

想到这,她气冲冲地跑到贺恒和时霜中间,将两人隔开,挡在时霜面前,仰着头神情倔强地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的alha,

“不许你欺负我哥哥。”

看着时慕这副护短的模样,贺恒神情一滞,他愣住了,自己刚才看起来像是在欺负时霜吗?

“咳。”

时霜轻咳了一声,“小慕,他没在欺负我。”

时慕疑惑,“那你们刚才在干嘛?”

说到这,她的视线又缓缓移到了时霜的痕迹仍未消除的手腕处,“他都把你手腕抓红了。”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时霜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但他又不好明说昨天在酒吧遇险的事,这会让对方担心。

一时间吞吞吐吐了起来,

“这是,这是”

就在这时,贺恒当着时慕的面,一把把时霜拉到自己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腰。

oga的腰身纤细,隔着一层衬衫布料,贺恒依旧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手掌下的触感很柔软。

时霜完全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蒙了,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

即使是带着抑制环,裸露在外的雪白后颈仍旧散发出淡淡的草莓味信息素,让oga整个人像是抹了一层淡奶油一样甜腻诱人,这引得贺恒呼吸一滞,脊背都紧张得绷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搂着自己的oga,贺恒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无处安放,完全不敢使劲。

虽然心里很紧张,但他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地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贺恒凑到时霜耳边,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说道:“我们的感情好得很,你说是吗?”

时霜知道贺恒是在帮他解围,不想让妹妹担心自己,但被对方这么一弄,时霜的耳朵还是红透了,他靠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微垂着眼眸,眼神有些闪躲,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看到这一幕,再看看哥哥这羞赧的表情,时慕恨啊,她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没有选择当场跑路而是插到两个人中间。

如果她有错法律会制裁她,而不是让她成为这黑黢黢过道里的光源。

“打扰了。”

见状,时慕飞快地别过头,把地上散落一地的画画用具捡起来塞回袋子,飞奔上楼,还不忘回头冲他们大喊一声,“你们继续。”

望着时慕飞速离去的背影,两人依旧愣在原地。

贺恒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手掌下的触感一片柔软,他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搂着对方的腰,

指尖仿佛传来触电一般的触感,贺恒蓦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装作自己对刚才发生的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你要不要上去和你妹妹再说说话?我到车里去等你。”

“好。”时霜的耳朵还红着,他偷偷地瞥了面前的alha一眼,根本不敢多看,便匆匆地上了楼。

·

时慕的转学手续办的很顺利,周一便去了新学校。

在原来的高中时慕只读了不到半年,再加上小孩子忘性大,也没有什么不舍,转头就开开心心地去了新的学校,而且她性格比较外向活泼,很快就融入了陌生的环境。

而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贺恒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忙着加班,他只要一有空就会陪时霜一起回家、一起吃饭。

他看得出来时霜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抵触了。

就比如今天,两人坐在宽敞的饭桌两头一起吃饭,贺恒随口问了一句,“你妹妹新学校适应的怎么样?”

“挺好的。”时霜顿了一下,“就是她说那里的数学有些跟不上。”

那要不给她请个数学家教?

然而贺恒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数学系的吗?

当年凭借一腔孤勇闯纯数,最后撞了南墙狼狈离身,

但好歹他还保住了头发。

想到这,贺恒看向时霜,“那你干脆让她周末过来,我来给她补数学。”

“你?”

时霜挑了挑眉,他不知道这么忙的总裁什么时候兼职起数学家教了?

“嗯。”看着时霜的表情,贺恒十分自信地勾了勾嘴角。

怀疑吧。

让怀疑来得越猛烈越好,到时候他直接偷偷地把对方的数学教成满分,然后惊艳所有人。

他,数学系的高材生,区区高中数学教起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直接将数学玩弄于股掌之中。

·

事实证明,贺恒错了,他错得离谱。

他不应该说那些大不敬的话。

你爹永远是你爹。

数学永远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宽敞的书房中,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进来,窗外依稀可见远山如黛的美景。

而此时的书桌上堆满了零零散散的文具、教科书以及卷子。

贺恒坐在时慕旁边,看着她手中的卷子道:“哪些是不会的?”

时慕将那张卷子“唰”地一下摊开,

偌大一张正反面的数学卷子上,只有寥寥几道题前面标了红圈。

“就这几道题是吗?”贺恒将卷子拿过来,心想这不是还行吗?就几道题没掌握而已,时霜未免对她要求太高了一点。

“不是,”时慕摇摇头,将笔杆的另一端咬在嘴里,“除了这几道以外,都不会。”

贺恒:“”

他深吸一口气,朝对方微笑一下,“没事,慢慢来,天才不是一天练成的。”

当然这后半句话是他用来安慰自己的。

两个小时之后,

贺恒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原本规整的发型被他抓得有点乱,几缕黑色的刘海散落在额前,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

时慕看着贺恒帮她做的一道几何题,有些不解,“这道题我还是有点没太懂,为什么要在这里画垂线呢?”

贺恒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冒烟,“因为”

就在这时,佣人敲了敲房门,端了一盘点心和一些饮料进来。

“贺先生你们在这里坐了那么久,吃点东西吧。”说完,她拿着托盘离开了。

而贺恒看着那一桌子的数学卷子,感觉自己有点缺氧,他几乎都快要不认识这些符号了,现在急需出去喘口气。

于是他对正咬着笔杆苦思冥想的时慕说,“你学了那么久,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闻言,时慕放下笔杆,抬起头,“啊,可是我不累,我还可以”

“我累了。”贺恒向她摊牌了。

“哦,”时慕点点头,“那你去休息吧,我争取在你回来之前把这些题做完。”

贺恒离开书房后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时霜原本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见他从书房里出来了,时霜立即把杂志合了起来塞到一边,神情还有些遮掩。

他刚才正在看的是一本音乐期刊,其实这原本没什么,只不过时霜仍有些条件反射地害怕贺恒知道自己在看与钢琴有关的内容后会生气。

即使对方的动作很迅速,但刚才的匆匆一瞥,贺恒还是隐约看到了那本杂志的封面是个正在弹钢琴的男人,以及那个醒目的标题《天才钢琴家——李竞泽》

“你们怎么样?”时霜连忙找了个话题岔开他的注意力。

贺恒一愣,“我”败北了。

看着对方这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时霜顿时了然于心,他的嘴角微不可觉地弯了弯,

“你不用勉强自己,她从小就不喜欢数学,小时候请了好几个家教也没什么效果,小慕和我有点像,偏科偏得很厉害,她以前就只对画画和唱歌感兴趣”

说到这,时霜恍然惊觉自己似乎和贺恒倾诉得太多了,于是他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把眼前的这个人和以前的“贺恒”分开看待。

时霜逐渐习惯了对方闯入自己的生活,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开始对他产生依赖

就像春风化作细雨一般,这种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的改变让他感到不安。

贺恒倒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情绪上的微妙波动,他在时霜身边坐下,好奇道:“你以前数学也不太好嘛?”

“嗯。”时霜垂着眸点了点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太好。”

听对方这么一说,贺恒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穿着校服的时霜咬着笔杆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的模样。

他突然好奇起来少年时代的时霜是什么样

·

回到书房,贺恒望见时慕正趴在桌子上伏案疾书的背影,

就算学的慢点又怎么样?

这种认真学习的态度就非常值得赞赏。

想到这,他颇感欣慰地走过去正准备表扬她两句,

却见时慕趴在那张数学卷子上,正聚精会神地画着一个帅哥,透过半露不露的衬衫隐约可见八块腹肌。

贺恒:“”

其实如果在卷子上画帅哥能激励她做数学题的话,那么把正反两面画满也未尝不可。

下一秒,时慕回眸,和贺恒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她立即将卷子翻过来,面色有些尴尬,“我”

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婉转地表达这段时间自己虽然没有做数学题,但却已经画出了一个半身线稿这件事时,

贺恒:“画得挺好的。”

时慕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逮到我不专心,要发火呢。”

随即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趴在桌子上,拿笔尖戳着卷子,“欸,我也不是不想学,就是有时候知识它不进脑子,感觉自己怪蠢的。”

贺恒摇摇头,“每个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东西,只是因为数学是基础学科,所以有时候会引起过度重视,其实你用平常心看待它,它和画画还有唱歌也是一样的。不过,你现在还是要好好学,这样以后就可以在”

“买菜的时候用微积分和人讨价还价了。”

“噗嗤。”时慕被他的话逗笑了,“欸,唱歌可比这有意思多了。”

“好想回到过去啊,那个时候哥哥还在弹钢琴,我每次唱歌他都会帮我伴奏。”

说到这,她忽然起劲了,一下子从桌上撑起来,拿出手机,神采奕奕地问道:

“我还有他当时伴奏的视频呢,你要看吗?”

11霸道总裁Alpha十一

因为拍摄于几年前的缘故,视频的像素并不高,但贺恒仍旧一下子被舞台中央少年的身影给吸引了。

毫无疑问,他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视频中的时霜那时还只有十八岁,脸上带着未褪的的稚气,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坐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剪裁得当的高定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了少年纤细的腰肢。

时霜的头帘撩起,露出高挺光洁的额头,西装裤包裹下的双腿笔直修长,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他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像是一个尊贵的小王子。

伴随着低沉的琴音响起,那双好看而修长的手在琴键上灵活地游移,少年鸦羽般的长睫随之轻颤,半阖的双目中流转着入迷而沉浸的神情,他好看的肩胛骨如蝴蝶的翅膀一般随着琴声而高低起伏。

那个时候的时霜整个人都是灵动而充满光彩的,不像那一天,贺恒在天台上见到的他,

被折断了双翼,双眸中只剩下一潭死水

·

周末的晚上,两人开车将时慕送到了学校。

这次贺恒没有让司机过来,而是他自己开的车。

每到周日晚上,寄宿制学校的校园门口车流总会一下子拥堵起来,都是父母接送小孩的身影。

时霜一路把时慕送到了校门口,而贺恒则找了个地方临时了停了下车,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长话短说,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哥,送到这就行了。”时慕从时霜手里拿过自己的行李箱。

时霜点点头,正准备嘱咐她在学校注意安全,却见时慕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自己耳边,一副打听八卦的神情,

“哥,我看你和你alha的感情没外面说的那么糟糕啊。”

“虽然他教的数学我没怎么听懂,但我觉得他还行,真的,起码他不呆。”

“不过哥,你怎么还没让他标记你啊?”

被对方这么一问,时霜的后颈蓦地一下开始发烫,耳朵都蔓上了一层绯红,他蹙了蹙眉,神情有些别扭,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到时霜这副别扭的样子,时慕也打不算再逗他了,

“哥,快到点了,我先走了啊,拜拜!”说完,她提着行李箱一溜烟地跑了。

送完时慕,时霜一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了那辆在漆黑夜色中格外醒目的银色保时捷。

他向停靠在路边的保时捷走去,透过车窗玻璃,只见车里的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背依着座位,目光正向他这边望来。

车外光影闪烁,人流涌动,天上的星光在城市喧嚣的路灯的衬托下略显暗淡,而贺恒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中比星光更加明耀。

这一刻,时霜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有人在路对面等他。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时霜的上下学都由司机接送,而时绍文几乎不会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之中来。

司机向来都很准时,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冰冷而没有温度的。

无论是上下学还是去哪儿,都像是一种毫无感情的仪式,每天从一个地方奔波到另一个地方,来回往复。

所以刚才看到贺恒将车停在路边等他的那一幕时,时霜感觉心中的某个角落被触动了。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眼前的人并不是原来的那个“贺恒”。

虽然他知道这个想法很荒唐,但内心的感受是不会骗人的,并且这一个多月以来种种奇怪的迹象都指向这一点,就比如他逐渐记不起“贺恒”原来的身高样貌和信息素这些基本信息,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的是,“贺恒”原来的信息素绝对不是青柠味

怀揣着杂乱的思绪时霜走到车前,打开了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之际,

贺恒偏过头,看向他,“怎么样,她是不是觉得我数学教得不错?”

他严重怀疑刚才时慕是不是在向时霜夸自己教学有方,短短一天内数学便突飞猛进,连她的数学老师都甘拜下风。

“她说”时霜顿了一下,

“你教得挺好。”

总不能和贺恒说我妹妹说你不是个呆瓜吧。

那当然。

贺恒嘴角微扬,自信地偏过头,发动了车子。

夜晚的高速公路上,显得空旷寂静,时霜摇下了一点车窗,微凉的晚风透过缝隙灌了进来,他侧过头对贺恒说,

“谢谢你今天开车送她去学校,还有这个周末帮她补课。”

这一瞬,车子驶入了隧道,时霜的侧脸在隧道阵阵交替的光影中忽明忽暗,微垂的眉眼却显得分外柔和。

与此同时,电子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角的黑化值降到了60。】

“没事。”贺恒转过头看向他。

昏黄的路灯下,

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多了一分烟火气,瞳仁亮晶晶的,眼角下的那颗美人痣让时霜拖长的眼尾愈发得旖旎,微翘的嘴唇也恢复了血色,纤细的脖颈上还带着银色的抑制环,车内仍旧可以闻到淡淡的草莓香气。

明明车窗还开着,可贺恒却觉得车内的温度在持续升高,开始让人变得有些燥热,喘不过气。

似乎是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时霜抬起眼眸,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交汇在一块儿。

隧道有些暗,车内开了盏暖橘色的灯,目光流转之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跃过,

如果两人此时的视线可以化作实质性的物品,那么触碰起来一定是温暖的。

下一秒,贺恒别开了视线,又看向了正前方,他轻咳了一声,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你和你妹妹的感情不错?她说小时候她很喜欢唱歌,每次你都会帮她伴奏。”

“是的。”

想起曾经的那些回忆,时霜的眸中还是会不自觉地浮现笑意,

“但我们偶尔也会闹矛盾,小时候经常吵架。她有时候吵不过,就跑到我的钢琴面前一通乱按,气得家里的老管家直跳脚”

贺恒静静地听着时霜叙述那些过往的事,情绪也被对方感染了,嘴角不自觉地弯起,随即他问,“你还想接着弹钢琴吗?”

车子驶出了隧道,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

时霜的瞳仁颤了颤,他微张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贺恒以为不会再听到对方的回答时,一阵很细微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时霜的眼眸燃起一抹亮光,

“想。”

·

因为下一周天晟要为即将上市的新产品召开产品发布会,所以这几天贺恒都格外地忙,每天只能让司机先把时霜送回家。

这一天,时霜按照往常的时间下班,然而他通过直达电梯来到底层的地下车库后,却没看见司机常开的那辆车。

时霜正踌躇之际,一辆银色保时捷在地面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停在了他面前。

贺恒摇下车窗,露出一个冷酷的神情,对他吐出简单的两个字,“上车。”

自从上次被系统警告以后,贺恒明白了生活中得不时穿插霸总剧本方可减少ooc的次数,尤其是对主角好的时候。

说白了,就是装傻。

“今天这么早?你不忙吗?”时霜打开车门坐进去,神情显得有些诧异。

贺恒冷笑一下,“怎么,男人你不满意自己看到的?”

时霜摇了摇头,他有时候庆幸还好贺恒长得帅,否则三天两头说这种油腻的话,谁顶得住?

“今天下午还好。”贺恒发动了车子,又补了一句。

但贺恒并没有说实话,他其实忙得要死,但他前几天提前处理完了一堆事情,又把几个不是那么重要的会挪到了明天,这才挤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时霜点点头,并没有怀疑他的这套说辞。

车子停入地下车库后,

贺恒忽然止住了时霜准备从地下室进入别墅的步伐,发出一声轻嗤,“哼,”

“区区地下室?也配得上我尊贵的身份?”

“啊?”时霜愣了一下,可平时开车回家的时候不都是从地下室走的吗?

虽然他满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贺恒从一楼的正门走了进去。

推开沉重的木质大门的那一刻,远处空旷的客厅里传来了一声清澈的琴音,

那只是一个很简短的音符,转瞬即逝,但却被时霜捕捉到了。

整个客厅被装修金碧辉煌,宛如维也纳金色大厅。

时霜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他的瞳孔微颤,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贺恒双手插在口袋里,偏过头,装作一副很拽的样子,“从今天起,你就负责弹钢琴取悦我。”

“那我可以过去看一下嘛?”oga的声音很轻。

时霜这副小心翼翼模样让贺恒感觉心脏某处细微地抽了一下,“可以。”

在征得了对方的同意后,时霜有些急不可耐地朝那个方向走去,而他每走一步,琴声则越来越清晰,

最终阳光充盈的宽敞客厅内,他看到了那一架摆在角落处的黑色三角钢琴,一旁的佣人正在清扫这块区域附近的地面,而钢琴调音师则侧坐在钢琴前用工具调试着琴音。

贺恒不懂钢琴,也不懂音乐,但前段时间经人介绍他找了几个懂行的琴师,最终在一个拍卖会上以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拍下了这架限量款的三角钢琴。

他想让时霜重拾自己曾经热爱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调音师放下工具,合上琴盖,缓缓起身,朝贺恒他们露出一个微笑,“贺先生,钢琴的音调好了。”

时霜直直地望向那里,呼吸一滞,曾经在无数个夜晚,钢琴的身影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但他却从未想过在某一个白天,它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阳光透过别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进来,时霜仍感到有些不真切地朝那架钢琴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身,朝贺恒露出一个微笑,眼角都弯了起来,几缕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为他白皙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箔,

时霜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生动、明艳,他弯了弯嘴角,对面前的男人说了一句,“谢谢你。”

贺恒有些看呆了,

可恶,

这个oga笑起来竟然该死的甜美。

12霸道总裁Alpha十二

天晟集团的商务办公大楼内,

贺恒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助理为他推开会议室的玻璃大门,在众人肃穆的注视下,他走向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刚才的会议拟定了天晟科技旗下即将上市的vr全景游戏《圣光》第一支宣传片的发布时间。

该游戏将于下周一正式召开展品发布会并且由天晟科技推出的次世代游戏主机独家上线。

然而就在这时,

“叮!”,手机上突然弹出两条消息。

贺恒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划开屏幕一看,

发信人:苏浅。

在看到这个名字之后,贺恒眉峰微蹙,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苏浅就是在《圣光》宣传片中饰演精灵王子的当红流量明星,

这一刻有无数个疑问闪过他的脑海,

苏浅怎么会有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

他为什么要在宣传片发布前两天给自己发私信?

下一秒,机械电子忽然响起:

996:【苏浅有你的联系方式是因为他是原主的白月光,在原主还未发迹之时,苏浅就是他倾慕的对象,而原主当初选择与时霜联姻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时霜长得有三分像苏浅,在这种题材的小说中被我们俗称为“替身”。】

贺恒眼皮狂跳,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大,“为什么要给我安排白月光这种角色?”

【你拿的是追妻火葬场剧本,没有白月光?你觉得这河狸吗?】

贺恒:“”

“我就问你,按照原著的剧情,原主又把他当替身,又踩着时家上位背后捅刀,又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还试图精神控制,这火葬场是怎么个葬法才he的?”

【进icu】

闻言,贺恒深吸一口气:“你赢了。”

让他进icu?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随即他划开手机准备看看苏浅到底给他发了什么,

只见微信上一连串的消息,

苏浅:

【这周日有空吗?我订了半岛酒店晚上八点的位置,我想见你。】

【你知道这宣传片,我是为了你才演的,为了你我特意挤出的档期,否则凭借我的知名度,什么资源我拿不到?】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感觉你的心思真的好难猜,为什么你总是若即若离的?】

【你如果不来的话,那后续宣传片的档期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挪出来】

贺恒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这人是嫌他进icu的速度不够快吗?

就在这时,季元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看着贺恒战战兢兢地说道:

“贺总,和天娱交涉的人说《圣光》宣传片的主演苏浅后续的档期可能会有问题,只是目前我们还有两部宣传片未拍,而苏先生好想要求与您亲自交交涉”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圣光》的系列宣传片总共有五部,目前只拍了前上已经发出了会拍系列电影的消息,苏浅也是暂定的主演之一,如果现在贸然换人必然会对后续的宣传产生影响。

闻言,贺恒面色一沉,没有丝毫犹豫,

“你让人告诉他,《圣光》的电影将会在明年投入创作,到时候的影响力和热度将是空前绝后的,如果他的目光仅仅止步于此的话,那我只能说太可惜了,天晟与他的合作就此终止。”

“他不想要这个机会,自然有人想要,另外至于违反合同要赔多少钱我相信他应该不会不知道。”

这本来应该是双赢的局面,但如果苏浅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傻子,贺恒不介意找人换掉他,毕竟这一笔小损失对于天晟来说微乎其微。

苏浅想借着几部宣传片来胁迫自己的话,那就太可笑了。

“好的,贺总。”季元正欲离开,却又被贺恒叫住,

“还有”贺恒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凛冽,“让人警告他,不要再给我的私人账号发消息,这叫骚扰。”

·

另一边,天娱公司内,

当经纪人将贺恒的决定告诉苏浅后,

他坐在化妆台前,原本俊秀的面容此时阴沉得可怕,手劲大得几乎就要将屏幕捏碎。

苏浅在心中将贺恒骂了一万遍,

当初一口一个“喜欢”,

现在居然开始和他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那下周一的产品宣发会上他们只能走着瞧了。

·

晚上八点,

贺恒刚开完最后一个会,走进商务大楼的电梯,准备前往地下车库。

“贺总,苏先生说他可以挪出档期,后续的合作完全没有问题。”季元跟在贺恒身边,将就在刚才他们与天娱沟通的最新结果告诉了他。

“嗯。”贺恒神色平平,对此并无多余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毕竟不会有人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下一秒,口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贺恒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时霜发过来的消息,

【我现在还在外面】

【如果你回去的早的话,不用等我了,先吃饭吧】

季元一直在旁观察着贺恒的神色,

他注意到在看到那几条消息一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自家老板的眉眼顷刻间柔和了起来,原本紧抿的薄唇也舒展开了。

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可能是因为贺恒“威胁”过他有事一定要直接联系自己,自从那次酒吧的事件之后,时霜逐渐开始主动给他发消息,两人的沟通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所以时霜现在有事一般都会主动和他说。

看到消息后,贺恒立即拿起手机给对方回了一条,

【在哪?刚开完会,我来接你】

过了几秒,贺恒收到了时霜的回复,

【在西郊的墓地】

【现在挺晚了,我让司机过来就可以】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时霜母亲的忌日,

【没事,我过来】

·

墓园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的湿度很高,即使时霜撑了伞,但眉角发梢还是被浸湿了,衣服上也都是细密的水珠。

贺恒看着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独自一人朝他的车子走来,身影显得很单薄。

时霜收掉伞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厢内突如其来的冷气让oga蓦地瑟缩了一下,抽了抽鼻子。

他皮肤极白,而此时眼眶还有些微红,抬眸看向贺恒的那一下被长睫遮盖的眼睛像黑曜石般弥漫着水雾,整个人都显得可怜兮兮的。

贺恒顿了一下,从扶手盒中抽出几张纸,递给时霜,“擦一下,小心感冒。”

“谢谢阿嚏!”在接过纸巾的那一刻,时霜还是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好像被冻着了。

贺恒注意到时霜只穿了件短袖t恤,裸露在外胳膊肘都有些泛红了。

他皱了皱眉,oga穿得实在太少了。

因为下雨天挡风玻璃上有水雾的缘故,贺恒现在也不能关掉车内的冷气,

想了想,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到了时霜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衣服,时霜愣了一下,了句,“谢谢。”

贺恒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大,上面还有alha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青柠味,给人的感觉像是夏日清爽的海风。

时霜很喜欢这股味道,贺恒的信息素似乎对他有种天生的吸引力,于是oga在穿上衣服的时候将袖口放在鼻尖下多闻了两下。

他的这些小动作当然都没逃过贺恒的眼睛,见状,alha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收回了视线,专心发动了汽车。

在注意到alha嘴角浮现的笑意后oga的耳朵又悄悄地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时霜坐在车里,裹着贺恒的西装,鼻尖萦绕着那股淡淡的香气,再看着身旁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他忽然感觉心间涌上了一股暖意,逐渐向四肢百骸弥漫开,手脚也不再冰冷,心跳变得格外有力。

这个糟糕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在汽车即将驶上高速的时候,

时霜忽然出声看向身边的人,“今天可以回那里吗”

在对上贺恒略显疑惑的眼神后,他又补充道:“花园小区的房子。”

那是他母亲以前住过的地方。

贺恒转头看向身边的oga,发现对方正把自己缩在宽大的衣服里,明显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沉默了一下,随即答应下来,“好。”

贺恒知道时霜很要强,但他自己遇到了事却从不会主动依赖别人,也很少向别人倾诉自己的情绪,有时候贺恒觉得oga就像一头倔强的小兽,受伤了就把尾巴蜷起来,一个人埋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时霜好像在自己的心房前筑起了一道大门,

年幼时母亲的突然离世、父亲的出轨和冷漠、原主的冷暴力和精神控制,每受到一次伤害,他就会往门上再加一道枷锁,最后变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任谁也无法进去。

就像前段时间他的黑化值降到60之后,几乎就停滞不动了。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改变这一切。

·

将近十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贺恒将车停在了小区附近的一个停车场。

从车库出来的那一刻,

三道阴影突然笼了下来,将他和时霜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人就是当日在酒吧滋事寻衅的李大壮。

三人都长得一脸凶相,挺着一个将军肚,他们朝贺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恒宝,是吧?”

自从上次的酒吧事件发生以后,他们三个被笙哥狠狠地训了一顿,给踢出了组织,还差点丢了命。

三人思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到底就是那个叫“恒宝”的alha害得他们沦落至此。

而今天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逮到落单的两人。

三人细细打量着眼前眉眼深邃的alha,

贺恒虽然个子高,但看起来跟个平面模特似的,这种人充其量就是个花瓶,长得好看打起架来估计屁用都没。

至于那个oga,在他们眼里连半个战斗力都算不上。

想到这,为首的李大壮直接一拳挥了上去。

眼见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就要砸到脸上,贺恒一个灵敏的侧身躲了过去,随即面对着三个壮汉将时霜护在了自己身后。

然后他长腿一扫,一脚把李大壮踹出去几米远,

“咳!咳!”李大壮捂着腹部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下一秒,贺恒在那三人错愕的目光中,朝他们步步逼近,

上次在酒吧里面对十二个人,他不好直接动手,今天这三个人非要送上门来让他揍一顿,那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刚才那一下,李大壮看出来了,他们三都不是这个alha的对手,既然如此那只能使出他们声东击西的绝招了。

俗称“不要脸倒计时”。

面对着贺恒逐渐逼近的步伐,李大壮强撑着直起身,他将手腕关节拗“嘎吱!嘎吱!”作响,面露阴狠之色,同时口中振振有词地倒数着,

“三,二,”

贺恒被他这副架势勾起了兴趣,正准备瞧瞧倒数到“一”时会发生什么

“草!”

结果李大壮刚数到“二”就直接“砰!”的一拳挥到了贺恒的脸上。

贺恒吃痛地弯下腰,嘴角痛得直抽抽。

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不讲武德,趁机偷袭。

想到这,他有些窝火地直起身,既然是对方先动手破坏了这场游戏,那么只能互相伤害了。

“你还好吧?”时霜见他嘴角都流血了,有些着急,一时也顾不得眼下的情形,急切地上去查看贺恒的状况。

下一秒,三道巨大的阴影笼了下来,眼看他们就要对时霜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

贺恒伸手拽住了其中一个壮汉的t恤衣领,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地用力往上地一提,

没想到这一下t恤竟直接从对方的头顶穿过,被贺恒给剥了下来,出乎意料的丝滑

夜空中仿佛有乌鸦飞过,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只余风声。

驰骋黑白两道多年无敌手的李大壮人生第一回遇上了难缠的对手,他绿豆般的小眼睛与贺恒对视了半刻,这一瞬,他只感觉上半身凉飕飕的,回过神来后他立即伸手搂住自己的双臂,以防自己“春光外泄”。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本能的防御姿态反而给了对方可趁之势,随即在李大壮惊恐的眼神中,贺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扒下了他的弹力裤,然后沉着脸抱臂看向对方,

“还打吗?”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话没错,

但裸的确实怕穿衣服的。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大壮惊呼一声,“你你不要脸!”,随即落荒而逃了,

人生头一回,他败北了。

壮汉团队损失一员猛将,战力顿时减一,贺恒凭借着一人之力,将局面扭转成了二对二。

望着眼前虽然嘴角还渗着血迹但发型却丝毫没乱的贺恒,张二柱和王三胖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随即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靠着多年合作的默契,心领神会地向贺恒左右两侧发起了进攻。

作为二哥,张二柱以身作则,率先抓住了贺恒的衣领,

在对上男人锐利视线的那一刻,他用力地一拽,妄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然而,他并没有拽动,衣服像是牢牢地钉在了贺恒身上。

夹杂着错愕的神情,他的视线缓缓下移,

在望见贺恒白衬衫上那一排规整的钮扣后,张二柱的眼神由错愕转为绝望

是他大意了。

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的他,注定败北。

下一秒,被贺恒剥光了衣服的张二柱在夜色中掩面狂奔。

见大哥二哥都已落败,作为全村唯一希望的王三胖,肩负着重大的使命,

“啊!”

他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随即半躬着一个俯冲,猛得搂住了贺恒的腰,双手顺势向对方裤腰探去,然而在手指摸到触感冰凉的金属物体后,王三胖的心中升起一道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系了皮带。”

13霸道总裁Alpha十三

一道手电筒的强光照在了两人身上,贺恒和王三胖同时停下了原本的动作,伸手挡住了眼睛。

“都在干什么?!把手给我举起来,不许动!”不远处,一小警察拿举着手电筒对着他们,厉声喝道。

他原本在这一块附近巡逻,结果突然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赶过来一看,却正好和迎面裸奔的两人撞了个正着,惊讶之余他又往这边看了过来,这便赶上了贺恒脱衣“行凶”的直播,

于是他们五人被一起带到了局子里,

在一番询问后警察弄清楚了贺恒对李大壮他们的所作所为属于正当防卫。

随后他打开贺恒的个人资料,发现职业那一栏显示的居然是“天晟集团ceo”,这一瞬,警察愣住了,

他望着眼前嘴角还破了皮,刚才脱人衣服脱的无比熟练的alha,踌躇道:

“做个笔录就走吧,但以后在街上可千万不要随便脱人衣服啊。”

他此言一出,局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在众人憋笑的表情中,贺恒沉着脸走出了局子。

而李大壮三人则因滋事寻衅被拘留了。

走出警局的那一刻,时霜偏过头盯着贺恒的侧脸看了好久,见alha的嘴角肿得厉害,他有些担心刚才黑灯瞎火之下,那群人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下了黑手,于是仰头问道:

“刚才他们下手重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贺恒看着时霜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他摇了摇头。

好像自己伤得多严重一样。

不就是被人偷袭,嘴角破了点皮吗?

“要,”想到这,贺恒低下头,故作严肃道:“那得赶紧了,我怕去的再晚一点,伤口就直接自动愈合了。”

见对方还愣在原地,他回过头又对时霜说了一句,“我没事,回家吧。”

两人从警局走到时霜位于花园小区的房子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本来时间就不早了,再加上碰上了李大壮他们折腾了好一会儿,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将近十一点了。

一回到那套小公寓,贺恒便见oga急匆匆地换了鞋,一边跑进屋子一边回头对他说了句,“你等一下,我帮你上点药。”随后便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医药箱。

客厅里的暖橘色灯光有些昏暗,时霜拉着贺恒坐到并不宽敞的小沙发上,伸手打开了茶几上的小台灯,他用棉签沾了点碘酒,在手指搭上男人下巴的那一瞬,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块,

时霜感觉指尖仿佛有一阵细微的电流跃过,

他们的肢体接触并不多,所以这让时霜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目光也变得有些局促。

只是为了上药,只是为了上药

他在心中不停地反复这句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随即时霜伸手扳过贺恒的下巴,让他侧脸偏向自己。

alha的五官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方是微抿的薄唇,嘴角的淤青并没有削弱这张脸的协调性,反而平添了几分立体感。

“可能会有点疼。”时霜在上药前,提醒了他一声。

贺恒不屑。

就这么个小口子,他怎么可能会疼?

下一秒,伤口沾上碘酒,微凉中又夹杂着些许刺痛的触感让贺恒忍不住“嘶!”了一声。

时霜放缓了动作,抬眸看向他,“疼?”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疼?

“不疼,就是”

“嘶!”棉签再次沾上伤口,贺恒的嘴角抽了一下。

“不是不疼嘛?”时霜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手上的动作却是放得更轻了。

因着上药的缘故,oga凑到了贺恒面前,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无限拉近,近到贺恒几乎可以可以数得清对方根根分明的长睫,时霜细腻瓷白的肌肤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柔和,微翘的唇角还藏着浅浅的笑意。

贺恒微怔了一下,他低垂着眼眸,任由对方扳着自己的下巴给他上药,不忘轻声反驳道:“我不疼,只是破了点皮而已,一点也不疼”

“嘶!”

就是有点痛。

上完药,时霜收起药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对方好像开会开到很晚,下了班之后就径直跑来墓园接他,随后又把他送回了这套小公寓,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多还没有吃饭。

于是趁着贺恒去洗澡的间隙,时霜跑去厨房弄了点吃的。

冰箱里的食材并不多,只有几个鸡蛋和一些面条。

时霜小的时候家里都是佣人管家做饭,他从来不会自己动手,上了大学之后基本就在食堂吃,可以说下厨的经历几乎为零。

他看着寥寥可数的食材陷入了沉思

贺恒洗完澡出来,便闻到了客厅里传来的阵阵香味。

“我煮了点面条,来吃点东西。”时霜拿着两双筷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好。”贺恒随着他在客厅的桌子上坐下,只见上面放着两碗清汤面,而上面有煎蛋的那碗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鸡蛋看上去煎得很不错,最外沿是一圈淡褐色的卷边,中间呈微焦的金黄色,色泽十分诱人。

他倒是没有想到时霜还会下厨。

只是贺恒瞥了眼对方略显空荡的碗,疑惑道:“你不吃鸡蛋吗?”

想起刚才那两个被自己煎坏此时正躺在垃圾桶里的失败品,时霜又不好意思告诉对方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他没煎坏的鸡蛋,所以自己的碗里才没有这个事实。

于是他踌躇了片刻,摇了摇头,

时霜微垂着眼眸,和贺恒撒了个慌,“我不喜欢吃鸡蛋。”

贺恒看着昏黄光影下时霜消瘦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身,他抿了抿嘴角。

这个oga怎么这么挑食,怪不得这么瘦,明明自己养了那么久,身上还是一点肉都没有。

这一个月他让厨师天天变着花样烧了那么多菜,时霜却一点都没见胖,想来想去就是因为他挑食。

抱着要把对方养胖的决心,贺恒用筷子夹了一半的鸡蛋放到对方的碗里,“不要挑食。”

“啊?”时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意识到是对方误会自己挑食了之后,只好将错就错的轻轻“哦”了一声,随即他慢条斯理地夹起鸡蛋,小口小口地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真像个小松鼠,

看着oga吃饭的模样,贺恒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

两人吃完饭洗漱完已将近十二点了,贺恒拿着一根毯子熟练地走向沙发,思忖着自己到底是把腿横在外面还是把脑袋横在外面时,

“沙发太小了,你要不要进来睡。”

时霜抱着一个很大的软枕倚在门前,洗完澡后的黑发显得柔软而蓬松,他微垂着眼眸,静静地看向站在沙发旁的贺恒。

望着面前抱着有半个人那么高的软枕的oga,贺恒呼吸一滞。

时霜尖尖的下巴还搁柔软的枕头上,白皙的脸庞浮现着淡淡的红晕,圆润的嘴唇向上弯起,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空气中还飘着若有似无的草莓味。

时霜天生长了张明艳动人的脸,再配上这副神情,任谁看了都无法拒绝。

贺恒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好啊”了。

然而他转念一想,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oga,

他是一个oga,

而且是一个很可爱的oga。

不,不行!

自己不能答应。

在反复思考以后贺恒最终得出了以下结论:

这一定是系统给自己下的套!

出了一句,“不,我就是喜欢睡沙发。”

996:【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碰瓷啊。】

“嗯?”时霜有些讶异,微微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有睡沙发的癖好

贺恒往狭小的沙发上一躺,却发现腿完全塞不下,于是他郁闷地把长腿曲起来,拗成一个别扭的姿势,倔强地替自己辩解,“我有有恐床症,不睡沙发,我睡不着觉。”

虽然对方编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时霜并没有戳破。

“好。”他弯了弯嘴角,微笑着和贺恒说了一声“晚安。”

“晚安。”贺恒望着时霜走进屋子的背影,蹬了一下腿,结果发现腿根本伸不直,人倒是差点掉下去。

可恶,

这沙发也太小了吧。

盖上毯子,闭上眼睛,脑袋里又莫名浮现出时霜朝他微笑的面容,

他真可爱

贺恒攥着毯子,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下一秒,他蓦地皱了皱眉,

你在想什么呢?!

睡觉!睡觉!睡觉!

贺恒忿忿地将毯子盖过头顶,试图将自己憋死在这个小沙发上。

·

时霜半夜醒了一趟。

凌晨三点的小房子显得分外安静,唯余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动声,

他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在昏暗的光线下摸索着走向洗手间。

经过客厅的时候时霜听到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随即他便注意到了睡在沙发上腿横出来一大截、姿势极度变扭的alha,和alha盖了个寂寞、完全掉落在地上的毯子。

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时霜的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随即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毯子给对方盖上

14霸道总裁Alpha十四

晚上八点,天晟在《圣光》宣发会成功结束以后举办了晚宴,邀请了来自行业内的众人以及名流社会的投资者。

宽敞的会场内金碧辉煌,下面金砖铺路,上方是缀有水晶流苏的欧式大吊灯,白桌布上摆着鲜花坠饰,高脚杯中流转着琥珀色的香槟,在悠扬的琴声中,贺恒上台讲了几句简短的致辞随即便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他的致辞之所以这么简短有力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吊灯实在把他给砸出阴影了,以至于贺恒不愿意在吊灯之下连续站立超过十秒。

在灯光的簇拥下,贺恒走下了演讲台,他低头看了眼表,现在正正好好八点整。

因为他知道时霜不太喜欢人多的公众场合,所以并未带对方一到出席产品发布会,只是嘱咐助理在产品发布会结束后,将他带来陪自己一道出席晚宴。

按照预计,时霜应该快到了。

他越过层层人群,跨过摇曳的裙摆,在一片眼波流转中独自一人来到了外面的露天阳台。

贺恒倚着空旷的雕花围栏,微凉的晚风吹过他的脸颊,垂眸远眺便可俯瞰灯火撩人的璀璨晚景。

下一秒,手机上传来了小助理的消息,显示他已经带时霜抵达了酒店。

消息收到没多久,身后的玻璃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了,

“到了?”贺恒唇角微勾,转身看向推门而入的那人。

“到了。”

传来的却不是时霜的声音。

朝他走来的那人身型高挑,白净的脸上长了双狐狸眼,微垂的眼尾下有一颗与时霜一摸一样的泪痣,正是在《圣光》中出演精灵王子一角的苏浅,

系统给自己安排的“灵车司机”。

996:【是白月光!白月光!】

贺恒在心中冷笑,“把人送往火葬场的“白月光”吗?”

看清来人是苏浅的那一瞬,他皱了皱眉,笑容瞬间凝固在了嘴角,感觉右眼皮又开始隐隐作跳。

而贺恒的这些微表情全都被苏浅看在了眼里。

明明刚看见自己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现在却故意装作讨厌的样子。

众所周知,人的第一反应是不能骗人。

所以现在贺恒不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又能是什么呢?

真老套,

他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上钩,然后对他死心塌地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苏浅嘴角的弧度愈发自信,他朝着贺恒缓步走去

而苏浅此时笑意吟吟的模样在贺恒眼里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对方仿佛一个拥有多年驾龄的灵车司机,正怀着恶意的笑容朝自己步步逼近,嘴里还发出喃喃的恶魔低语,

“准备搭乘前往火葬场的特快列车了吗?”

·

与此同时,

“时先生,贺总就在外面的露天阳台等您。”小助理朝时霜笑了笑,带着他朝天台走去。

“嗯。”时霜点点头。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目,人们无限放大的笑脸和谈笑声让他感到不适。

不管多少次,时霜发现自己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应酬场合,这总会让他想起曾经每一次自己得奖后,时绍文要求他出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宴会,以及“贺恒”以前每一次与上流社会的应酬。

在人前他们总是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可实际却是自私冷漠地将他当作应酬工具人。

然而下一瞬,原本走在自己的身前的小助理蓦地停了下来,以至于时霜差点撞上他的背。

时霜顺着小助理惊讶的视线看去,只见透明玻璃门外的,两人相对而立,距离埃的非常近。

背倚着栏杆穿着一身深黑色西装、肩宽腿长、五官深邃显然就是贺恒,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

另外一个oga,

这一刻,时霜感觉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说不出来的难受。

如果换做以前的“贺恒”,这种场合他早已见怪不怪,碰上了时霜甚至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可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

“我有点冷。”苏浅伸手搂着自己的肩膀,身子前倾,故意往贺恒身上靠,他微垂着摆出自己最勾人的神情,轻声道:

“你的外套能不能借我穿一下?”

瞧见这副场景的小助理暗道不好,他们来的真不是时候,难道他竟然要见证自家总裁的修罗场了吗?

想到这,他急忙转过身,挡在时霜面前,妄图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时先生,我们”

下一秒,一道巨清晰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入两人的耳朵,

“不可以。”

贺恒伸手推开了苏浅,他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奇奇怪怪,“如果我把我的外套给你的话,我就会冷。”

“你要是觉得冷的话,你就应该自己带外套。”

真是有理有据的反驳呢,不愧是自家老板。

小助理在心中赞叹一声“贺总,牛哇!”

随后他便看见苏浅那一张白脸被气成了红橙黄绿青蓝紫。

苏浅压抑着怒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有些不确定贺恒是不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了,毕竟这是正常人说得出来的话吗?

“失陪一下。”

在对方五彩斑斓的表情中,贺恒淡定从容地绕过了苏浅,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朝时霜走了过来。

时霜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是前几天贺恒让人亲自上门挑的款式,西装的版型剪裁得很得当,充分勾勒出了对方纤窄的腰线,以及西装裤下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的头帘撩起,露出高挺的额头,这幅扮相让时霜褪去了几分稚气。

这段时间时霜被养得很好,在灯光下显得精神焕发,皮肤愈发白皙、乌发红唇,再加上他那种出尘的气质,看上去就是一个矜贵的豪门小少爷,

贺恒朝他走来,眸底藏着笑意,“到了?”

“嗯。”时霜朝他点点头。

随后便见眼前的男人忽然俯下身,伸手撩起他额前垂落的一丝碎发,干燥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抚过时霜的额头,触感痒痒的,引得他长睫微颤,耳根又开始微微发烫。

做完这个动作后,贺恒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时霜的腰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拒绝再吃狗粮的小助理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被闪瞎,赶紧退到了一边装作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

突然有一人朝贺恒走来,“哟,贺总,好久不见,你这愈发风流倜傥了。”

贺恒循着那道声音看去,便见一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顶着一个醒目的地中海发型朝他走来。

这可不是他如今日薄西山的竞争对手霍嘉吗?

霍嘉瞟了眼站在贺恒身边的时霜,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时先生也在呢?”

贺恒还未发迹之时,霍氏集团几乎占据了整个y国主机游戏的半壁江山,霍家作为a城资深的名流,自他爷爷那代起便开始投入主机游戏的行业。

而贺恒刚踏足游戏市场时,霍嘉对他这个白手起家的穷小子嗤之以鼻,结果没想到他靠着和时家联姻摸到了跨入上流社会的门槛,从而获得了投资者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并且真就将主机游戏带入了vr时代,此后天晟发展迅速,在掌握了vr技术之后占领了新的市场将往昔的竞争对手都甩在身后

而作为往日企业龙头的霍嘉完全咽不下这口气。

要知道贺恒说白了就是个靠老丈人发迹的凤凰男,并且在发迹了之后,直接一脚踹掉了时家。

所以他想用这点来戳贺恒的痛处,

“没想到贺总是这么长情的人,倒不像外面流传的那样,说什么自从贺总你事业起来了之后就和时先生感情不和。”

谁听不出来霍嘉话里话外的明嘲暗讽,

果然,

时霜在听到他这话后面色有点白,霍嘉的话让他回忆起了往昔原主不择手段地利用时家并将他软禁在家里的那段时光。

出于条件反射的本能,他下意识地从贺恒怀里挣出来。

一旁的小助理见状顿时绷紧了脊背,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老板的神色,就在他以为贺恒要勃然大怒时,

贺恒重新伸手搂上时霜的腰,把人带回自己怀里,朝霍嘉笑了笑,“看得出来你操心的事情很多。”

说到这,他则身拍了拍霍嘉的肩膀,抬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头顶,

“你看你这都‘聪明绝顶’了。”

霍嘉的一张脸也变成了红橙黄绿青蓝紫,只是他还来不及发作便听贺恒接着说道:

“目前的游戏市场天晟已经探索的差不多了,我看下一步可以拓展一下别的业务,眼前不就有一个商机吗?”

霍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商机?”

“比如,”

贺恒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生发药水。”

“扑哧。”一旁的小秘书没忍住笑了出来,被霍嘉怒目而视之后尴尬地捂住了嘴。

贺恒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有研究成果了,我让人给你拿两瓶。”

霍嘉气得差点将牙根咬碎,“好”个锤子。

不过,他再看看此时被贺恒搂着,正偷偷憋笑的时霜,

时家这小少爷怎么回事?

真是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呢?

15霸道总裁Alpha十五

晚宴期间,贺恒作为天晟的总裁,前来与他攀谈的人非常多,总有人陆陆续续地走来向他敬酒。

贺恒一时间也抽不出空干别的事,只能一个个地与他们应酬,而时霜则一直呆在他身边陪他敬酒。

只是他注意到时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方的余光时常会瞟向宴会厅中央白色台阶上的那位钢琴演奏者。

那位演奏者看上去年纪不大,是个长相清秀的beta,而且面孔看上去有些眼熟,但贺恒一时半刻却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晚宴进行到一半,贺恒去了趟洗手间。

时霜则端着红酒走到了人少的角落处等对方,他半阖着眸,轻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静静地聆听那段熟悉的旋律。

其实今日晚宴请的那个钢琴演奏者他认识,也算是他故识。

那人名叫李竞泽,以前时霜参加各种钢琴比赛的时候两人经常会碰上。

而那个时候但凡是遇上时霜的比赛,李竞泽最终都只能那个第二的名次,所以对方以前经常和他开玩笑说这次你别来了吧,不想再当千年老二了。

后来没想到他一语成谶,时霜确实因为家里的缘故永久退出了乐坛,而就在不久前他看到了李竞泽夺得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的消息。

曾经钢琴就是时霜的一切,若是再早个两年让他看到这种消息,他的心情必然久久不能平静,可如今看了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感慨物是人非罢了。

然而在他恍神的片刻,眼前忽然笼下一道阴影。

时霜抬眸一看,却发现李竞泽走到了自己眼前。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李竞泽的神情有些惊讶,率先朝他伸出了手,

“上次还是在”

“阿尔伯斯音乐节的开幕式。”那一场演出时霜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他最后一次公开登台演出。

然而他现在笑得释怀,大方地与李竞泽握了握手,“上周看到你拿了国际比赛第一名的消息,恭喜啊。”

闻言,李竞泽挑了挑眉,“如果你没有退出的话,这个第一不一定是我的。”

李竞泽的话让时霜一时间有些愣神,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众

如果母亲没有离世,

如果时绍文没有出轨,

如果他当年没有被迫放弃钢琴

如果假设都能成真的话,那人人都能活在完美的世界里,只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假设对时霜来说从来是没有意义的。

想到这,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如果,这个第一你实至名归。”

看着对方释怀的神情,李竞泽还是忍不住为他惋惜,他曾经时常感叹这世道还是偏见太深,有太多事身不由己,但凡时霜不被他oga的身份所限制的话,他一定比现在站得更高

·

贺恒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又遇到了几个商务上的合作伙伴,与对方交谈耗费了些时间,然后他一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那个弹钢琴的beta此时正凑到自己的oga面前小嘴叭叭叭地和时霜说个不停。

没料到总裁突然停下的步伐,季元差点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后背。

见状,他战战兢兢地观察着贺恒的脸色,“贺贺总?”

贺恒冷着一张脸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人,随即把酒杯塞到了季元手里,

“三秒,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贺总,这是刚获得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曾经被誉为天才钢琴少年的李竞泽。”季元小心地翻看着晚宴嘉宾的资料。

这人看上去明显都二十好几了,

就这还“少年”?

贺恒不禁开始怀疑那些评论家的眼睛是怎么长得。

就在他迈步准备朝时霜走过去的当口,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贺恒低头一看,只见苏浅端着杯红酒朝他走来,故意压着嗓音喊了一声,“恒哥。”

怎么又是你?

灵车司机。

苏浅这声“恒哥”叫得是风情万种,一时间吸引了方圆十里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就包括是时霜与李竞泽的注意。

李竞泽循着时霜的视线望去,在看清了贺恒的长相后他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你的alha?”

“嗯。”

时霜点点头,目光根本无法从贺恒和苏浅身上移开。

他的嘴角抿得很紧,心间又涌上先前的那股酸意,就好像被放在醋缸里面泡过一样。

见状,李竞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在钢琴演奏台上以外,时霜很少外露情绪,不管是对谁,他永远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待人处事彬彬有礼却也疏离。

而今天时霜在看向那个alha时,眸中所带的强烈情绪是他不曾见过的。

苏浅还在往贺恒身上贴,口中念念有词,“恒哥,你怎么转头就把人给忘了呀?”

见状,贺恒则眸,与时霜他们投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见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自己身上、准备着看自己的好戏。

他从容不迫地用意识与系统交流,“这种剧情在你的那些狗血剧本中算什么?”

996:【修罗场】

随即贺恒不屑地冷笑一声:“修罗场?就这?”

下一秒,李竞泽便见时霜的alha站在那里,面对着苏浅的各种碰瓷神色风轻云淡,宛若木头人般不动如山。

紧接着他忽然瞄准角度,伸手握住苏浅手中的高脚杯,往自己身上一倾,半杯红酒尽数泼到了自己的白衬衫上,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李竞泽:“”

苏浅:“”

贺恒这都不能被称作为碰瓷了,这简直是碰碰车啊。

“这件衬衫三万五。”贺恒伸手拨开苏浅的酒杯,“你可以找我的秘书商量赔钱的事情,现在我要去换衣服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季元与小助理顿时大惊失色地跑过来,“贺总,您这衣服?”

贺恒:“没事,换了。”

论碰瓷,

苏浅还是年轻了点。

而此时他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对方。

在时霜愣怔之余,贺恒径直走到了他身边,牵过他的手,转头朝李竞泽微微一笑,“抱歉,失陪了。”

随即拉着时霜便离开了宴会正厅。

·

更衣室外,

时霜背倚着外面的墙壁发呆,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这一个月来与贺恒相处的片段。

有时是男人近在咫尺的高挺眉眼,有时是他故作别扭阴阳怪气的语调,有时是他微垂着眼眸认真而专注地替自己上药的动作。

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开始浮现淡淡的笑意,

“砰!砰!砰!”

连带着心跳也开始加速。

胸腔剧烈跳动的声音将他的思绪蓦地拉了回来。

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后,时霜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放平了一下呼吸,

只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又算什么呢?

下一秒,“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身形高挑的alha换了一身衣服从里面走出来。

贺恒调整了一下袖扣的位置,道:

“带你去一个地方。”

对方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包裹着自己的掌心,触感干燥而温热,时霜任由对方这般牵着,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贺恒带着他从一条私人通道乘坐电梯到达了酒店的顶楼。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时霜的眼瞳微颤,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黑色的夜幕中星光闪烁,海滨沿岸是a城复古的欧式建筑群,端庄而典雅,再往外则是一望无垠的海岸线,幽幽的海浪在沙滩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而摆在他面前是一条被烛光所点缀的道路,道路直直地通往酒店顶楼被人精心装饰过的天台中央,

那里摆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这里没有别人,

天地广阔,只余下两人的身影。

贺恒走在时霜前面,微风轻拂过alha的衣摆与发丝,海浪声为两人伴奏。

他替时霜掀开钢琴的琴盖,回眸望向眼前的人。

这一瞬,男人乌黑的瞳仁比星光还要明亮,时霜看见他弯了弯嘴角,对自己说道:

“你愿意弹给我听吗?”

16霸道总裁Alpha十六

这里不是舞台,也没有聚光灯,

没有台下等着为他喝彩的观众,也没有和他竞争的对手。

时霜脱下自己的外套,坐到钢琴凳前,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凳子的位置,他将双手放在琴键上,抿了抿嘴角,偏过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随即又专注地垂眸看向琴键。

当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再次按上琴键时,时霜恬静的侧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鸦羽般的长睫随着沉浸的旋律而颤动。

夜幕中暖黄色的荧光映照在他好看的侧脸上,眉眼间更添几分缱绻,时霜半阖着双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是贺恒第一次见他展露出这样的神色,不似刚开始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淡漠与倔强,也不像后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羞赧与柔和,

坐在钢琴前,没有外界的影响,也不受他oga身份的限制,这是时霜最真实,也是他最自信的一面的,

在悠扬的琴声中,原本寂寥无人的天台两侧有人循着乐声慕名而来,开始是零零散散的一两个,。

一曲终了,周边爆发出情难自禁的掌声。

时霜在众人的掌声中微笑着缓缓起身,而贺恒牵过他的手带着他从人群中离开。

在漆黑的夜色,两人沿着木质的台阶狂奔,最终来到了没人的角落。

两人倚着栏杆,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迎面而来的海风中夹杂着咸咸的海盐味,风声变得越来越大,

时霜感觉整个人有些凉飕飕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他下意识地伸手拂上自己的双臂,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好像落在楼上的钢琴那里了。

下一秒,肩膀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有人从身后为他披了件衣服。

时霜蓦地转过身,与贺恒深邃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见状,他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勾了勾嘴角,仰头看向贺恒道:

“你之前,不是说如果觉得冷的话要自己带外套的吗?”

贺恒被他问的一时语塞,俊秀的长眉都拧在了一块儿,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后只好别扭地偏过头去,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怎么,你瞧不起我的外套?”

“没有。”时霜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贺恒抿了抿嘴角,接着赌气道:“别人要我的外套,我都不”

就在这时,脸颊一侧突然传来了温热和柔软的触感,夹杂着清甜的草莓气息,贺恒的话戛然而止了,剩余的音节都被他咽了回去。

时霜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一瞬,贺恒的眼瞳微颤,他蓦地转过身,却见oga已经迅速地低下了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只是耳朵尖尖可疑的淡红色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紧张情绪。

他怎么就不再多亲一下呢?

贺恒还沉浸在刚才那个草莓味的吻里,属于alha的青柠味信息素逐渐扩散开来,与清甜的草莓味交织在一块儿。

明明海风是凉的,可围绕在两人周身的空气却逐渐升温,

下一秒,他低下头,扳过oga的脸,却见对方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此时似乎被水雾染深,更添了几分艳色,微粉的唇瓣中吐出的气息越来越不连贯。

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两人逐渐向对方靠近,望着oga慢慢放大的面容和微张的薄唇,贺恒低头在时霜的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触感甜甜的,是玫瑰花瓣的味道。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alha的动作不快、也不急,更像是循序渐进的步步深入,他咬了咬时霜薄薄的唇瓣,修长的指节穿插过对方柔软的黑发,整个人完全地覆了上去。

在alha强劲的气息下,时霜感觉大脑有些缺氧,他的手臂下意识地环上男人的腰,整个人埋在对方怀里,仰着后颈任由贺恒索取。

微凉的夜风吹过,拂动两人的发丝,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掩盖过细微的喘息声。

而贺恒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他感受着对方温热的齿腔,搜刮着草莓的香甜。

“唔~”

直至oga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指尖将男人后背的衬衫攥得有些皱,

见状,贺恒勾了勾嘴角,放缓了速度继续亲吻他,同时伸手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试图安抚怀里的人。

oga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分开之后,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微翕合着,时霜靠着男人的胸膛不停地喘气。

月光倾泻在他微红的脸颊上,贺恒搂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动作轻柔无比,

这一刻,望着怀里的人,那是属于自己的oga,他的脑海被一个念头所充满: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霜”贺恒率先打破了沉默,

“霜霜,”

闻言,时霜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上还透着淡淡的红晕,“嗯?”

贺恒看着他,“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时霜轻轻地点了点头,感觉耳朵越来越烫,道:

“霜霜”

在贺恒的观念里,有喜欢的人就应该和对方表白,尤其是这种已经占了对方便宜的情况下(指亲亲),就算他现在顶着对方合法丈夫的身份,但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alha,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果断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他低下头,认真地注视着时霜的眼睛说道:“我”

然而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外面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贺恒感觉到怀里的人蓦地一僵,随即两人迅速分开,各自偏头看向别的地方,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贺总,原来你和时先生在这呀?”进来的人虎背熊腰,算是《圣光》的合作投资方之一,“我在宴会厅里逛了一圈都没找着你影子,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

那人和时霜也打了个招呼之后,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烟,十分自然地抽出一支递给贺恒。

在顺手接过香烟的那一瞬,贺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原主会抽烟,可是他不会啊。

然而现在接都接过来了难不成还能给人塞回去吗?

于是他只好装模作样地把烟尾叼进嘴里,

“贺总,之前和您谈的那个合作您考虑的怎么样?”那人讨好地凑过去,拿着打火机帮贺恒把烟给点着了。

下一秒,

“咳!咳!咳!”

贺恒感觉嘴里吸了一口焦油,直冲脑门,他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手指下意识地将香烟拿开。

他难道不会抽烟吗?

时霜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帮他顺气。

“诶,贺总,您慢着点啊。”那人心中腹诽他这烟明明是好烟,怎么贺恒反应这么大,但面上也只能陪笑道:“贺总,是我考虑不周,我这烟估计您抽不惯。”

“我没事。”贺恒将香烟拿远,又恢复了往日谈判时一贯淡漠的神情,“你接着说。”

接下来的对话中他没有再抽一口烟。

“那您再考虑考虑,能继续与天晟合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有关合作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聊完之后那人便笑着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贺恒垂眸瞥了眼自己指缝中还余下一截的香烟,烟头的火星在黑夜中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

他有些不信邪地把香烟放进嘴里又吸了一口,

“咳!咳!咳!”

结果还是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为什么总有人抽烟这么上瘾呢?

贺恒不禁郁闷起来。

原来的那个“贺恒”烟瘾很大,一天抽掉一两包烟都不成问题,然而这一刻,时霜望着男人根本不会抽烟的样子和对方青涩的面容,心中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似乎有了明确的答案。

他更加坚信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就是,眼前他喜欢的这个人和他曾经憎恨过的那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时霜勾了勾嘴角,他看着贺恒轻声说了一句,

“你不是他。”

随即伸手拿走了男人手中剩下的香烟,将烟头摁灭在了桌角的烟灰缸里。

贺恒刚从香烟刺鼻的汽油味中缓过神来,大脑还有些滞缓,但是

你你不是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既然自己所处的是追妻火葬场剧本,而凡事都要结合语境思考,

那么这种话在火葬场文学中的含义一般是

下一瞬,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脑海一般,贺恒的大脑中忽然产生了某个令人震惊的念头,

难道时霜把自己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

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贺恒的思绪顺着这个念头一泻千里,

所以刚才自己亲时霜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另外一个男人?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原来替身竟是我自己?

可恶,

原来系统说有“替身”剧情的时候,贺恒没有多想,谁能想到系统给他安排的竟然是“双替身”剧本?

17霸道总裁Alpha十七

回到家之后,已经很晚了。

时霜早就困得不行了,没撑多久就回屋睡觉去了。

而贺恒则端着一杯红酒郁闷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他堂堂豪门霸总竟然只是对方的替身?

想到这,贺恒抿了口红酒,与996说:“说吧,我是谁的替身?”

996:【???我没有安排过这种剧情。】

贺恒叹了口气,“看来现在剧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你的预期了,你不太行。”

996:【???】

系统靠不住,看来只能靠自己的聪明才智破案了,

想到这,贺恒摇了摇头,将长腿搁到面前的茶几上。

下一秒,他的目光忽然被茶几上的一本杂志封面给吸引了过去。

因为佣人白天的时候刚打扫过客厅,所以原本散落在各地的杂志和书此时都被堆到了茶几上,

而最上面的那个封面看起来非常眼熟,贺恒拿起来一看,发现这似乎时霜之前一直翻看的杂志,而封面就是今天宴会时碰到的那个钢琴家beta,上面还有个醒目的标题《天才钢琴家——李竞泽》。

这一连串的暗示忽然给了他灵感。

就在这短短几秒内,

贺恒的脑海内直接上演了一部虐恋情深的大戏。

o和b从小便是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惺惺相惜、是对手也是朋友,有着相同的志向并是对方唯一的知己,在这个过程中两人暗生情愫,可惜o长大后惨遭恶毒父亲棒打鸳鸯,最后被迫嫁给了豪门总裁a。

而自己就是那个恶毒的豪门总裁a。

可怜的小o原来对这个a万般抵触,但是在见到他那张和青梅竹马如出一辙的脸后,心思产生了一瞬的动摇,两人在天台鬼使神差一般地亲了起来,只是亲完以后o发现“替身终究是替身,假的总归是假的”,最终对自己说出了“你不是他”这句话。

想到这,贺恒郁闷地翻开了杂志,只是在打开杂志的一刹那,他对自己的想法又产生了动摇。

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比这个李竞泽好看太多了吧?

所以难道

这就是所谓的高替?

·

第二天早上,时霜醒来的时候,贺恒已经去公司了。

贺恒早上去对方的卧室看了一下,发现oga的脑袋还埋在枕头里睡得正熟,估计昨天累到了,就没叫醒他。

时霜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时,感觉脑袋晕乎乎,额头也有些烫。

估计只是小感冒什么的,

他没有怎么在意。

随即时霜看到了手机上的好几条未读消息,

先是贺恒给他发的消息:“今天不用来了,在家休息一天吧”

然后下面是李竞泽给他发的一条消息,

“下个月的钢琴公开邀请赛就在a城举办,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如果你就这样退出的话太可惜了,所以给你寄了一份邀请函,收件地址是你花园小区的公寓,来不来完全取决于自己。”

看到这条消息后,他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纠结的神色

下午的时候,时霜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自己的小公寓。

只是早上的那些小症状开始不断加剧,等时霜到达小公寓后他浑身都开始发烫,尤其是腺体那一块儿,温度高得惊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释放信息素。

“砰!”的一声,

时霜关上身后的大门,他背倚着门不住地喘气,眼瞳开始涣散,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成重影,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劲,腿脚发软,连抬腿走一步都艰难。

他只能强撑着自己走到沙发边上,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发热期提前了。

然而此时身上并没有带抑制剂,

想到这,他的长睫微颤,挣扎着起身试图搜寻这栋小公寓里面有没有备用的抑制剂,

结果“砰!”的一声,茶几上的东西被他碰落了一地。

怎么会忘带抑制剂?

“呼,呼,呼”

时霜无力地跌落在沙发上,胸膛起伏得厉害,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开始加速。

自从分化之后时霜的每一个发热期都是靠注射抑制剂度过,因为从来没有被alha标记的过,再加上他自身心理的原因,导致他的信息素分泌紊乱,发热期通常很不稳定。

因为原主原本一直限制着他的人身自由,所以时霜的发热期一般是在那个别墅中度过的,而那里储备了很多抑制剂。

可今天他完全没料到会突然在外面发情

想到这时霜的视线开始无助地向外探去,最终落在因自己刚才过大的动作幅度而摔到外面的手机上。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拨通了手机上的那个电话号码

·

贺恒下午有一个会,他正准备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估计是什么骚扰电话。

贺恒习惯性地想掐掉手机,然而就在他的视线匆匆地瞥过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他看到了“时霜”那两个字。

他愣了片刻,接通了电话。

可能是性格缘故使然,时霜很少主动向人寻求帮助,有事通常也是和他发微信和短信,从来没有打过他的电话。

所以在看到这个来电显示的时候,贺恒感到有些意外,潜意识感觉到对方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他朝秘书做了一个“等我一下”的手势,随即走到会议室外,“喂”

“贺恒”电话那头的气息急促,连带着声音都变了调。

贺恒明显地感受到了时霜的不对劲,“你慢慢说,怎么了?”

“我没带抑制剂。”电话那头的嗓音都带上了哭腔,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我发热期好像突然提前了,呜~”

系统之前给他的资料里说过oga发热期急需alha信息素的安抚,或者需要注射抑制剂,而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独自一人呆着是非常危险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闻言,贺恒皱了皱眉,语速很快,“你在哪?我现在就过来。”

“在花园小区的那套房子”时霜喘得厉害,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贺恒沉声道:“别挂电话,我现在就过来,稍微再坚持一下。”

:“我有急事,让李副总主持这个会,他知道这个项目的详细流程,明天和我汇报,我现在就要走,立刻让司机过来。”

季元点头表示知道了,立即按照他交代的行动了起来。

“喂,霜霜,听得见吗?”贺恒再次拿起电话,迈开长腿,直接往地下车库走去。

“嗯听得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发颤。

司机开得很快,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贺恒就到了时霜所在的公寓。

他一打开门,房间里顿时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oga信息素味,一瞬间让贺恒有些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流都开始加速。

alha的眸色微暗,他向房间里看起去,只见昏暗的客厅内,时霜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拖长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住地发出轻喘。

见状,他释放出自己的alha信息素,同时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地朝时霜走去。

“唔~”

在被alha触碰到的一瞬间,时霜蓦地颤了颤,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对方那里靠。

“没事了,我在这里。”贺恒拿自己的外套把时霜裹起来,随即搂着他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

外套上浸满了alha青柠味的信息素,时霜伸出双臂搂着对方的脖子,他靠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原本心中的那股不安和恐惧在这一刻都被驱散了,

贺恒抱着他一路走进了卧室。

“砰!”的一声,他用脚把门带上。

随即贺恒把时霜放到床上,正准备摸出口袋中的抑制剂时,却被怀里的人勾住了脖子。

“呜~”

时霜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打断了他原本的动作,oga浑身滚烫,下巴还搁在贺恒肩膀上,他柔软的唇瓣贴在贺恒颈侧轻声哼哼道,“我难受。”

语气听起来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像是有小猫在用毛绒绒地爪子不停地撩拨人。

贺恒呼吸一滞,他的脊背绷得很紧,仿佛触电似的一般有火苗从小腹那窜上来。

alha的眸色暗了暗,他拿oga一点办法也没,只好抱对方坐到床上,这个姿势下对方雪白脖颈上的腺体完全暴露在外,不停地往外释放着诱人的信息素。

而时霜本人似乎对此时的危险处境完全没有意识,他像是一头缺乏安全感的小兽一样又往贺恒怀里拱了拱,

“乖,”

alha似乎在极力抑制着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嗓音变得很哑,他伸手按住时霜,

“别乱动。”

感受到alha的变化,时霜蓦地张大了眼睛,身子僵了一下,因为他此时正跨坐在贺恒身上。

然而下一秒,他还是用脑袋蹭了蹭alha的脖子,将腺体完全暴露在了贺恒的视野之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贺恒,你帮帮我”

18霸道总裁Alpha十八

贺恒环在oga腰上的手逐渐收紧,眸色也越来越暗,他现在只想一口咬上对方的脖子。

想标记他,

想让他成为自己的oga,

想要他身上只留有属于自己的味道。

但是

一个念头突然闪进他的脑海,

不行,

意志力要坚定。

贺恒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要记住,你只是个“替身”而已。

时霜感觉抱着他的alha动作一僵,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

他被alha抱在怀里,对方的胸膛温暖而有力,青柠的味道逐渐占满整间屋子,酸涩却极具侵略性,刺激着时霜的每一根神经。

贺恒的手掌一下一下安抚似地拍着他的脊背,

时霜感觉对方弯下了脖子,低下了头,就在他以为alha终于要标记自己、紧张得后背都绷紧了时,

“乖,注射了抑制剂就不难受了。”贺恒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语调里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克制。

这一瞬,时霜愣住了,

他不想要什么抑制剂,他想要喜欢的alha标记自己

明明对方也是有感觉的,但为什么贺恒宁可压抑自己的本能反应也不愿意标记自己?

想到这,时霜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抽了抽鼻子,像头不会叫的小羊一样靠贺恒怀里。

即使他心里不愿意,面上却没有表达出任何反抗的意图,他乖乖地任由对方将抑制剂沿着血管注射进去,只是眼神有些呆滞。

抑制剂打完之后,贺恒感觉怀里的人突然挣扎了一下,似乎想从自己怀里挣开。

系统和他说过oga在刚注射完抑制剂之后的那段时间是会比较难受的,在抑制剂起作用前他们没那么快缓过来。

而且贺恒注意到时霜的眼眶都红了,应该是难受极了,于是他伸手把对方按住,又捞进自己怀里,

“别动。”

他的下巴抵在对方的头顶,双手环抱着oga,直到抑制剂的作用过去了,oga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他才放开对方去厕所洗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珠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他的手撑在冰凉的瓷砖上,水流沿着他起伏的胸膛一直没入肌理分明的人鱼线,浇灭了他刚才那股难以抑制的躁动。

洗完澡后,贺恒拿毛巾草草地擦了把头发,换了套衣服就径直走出了浴室。

而他的头发仍在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水珠沿着贺恒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经过客厅的时候,贺恒的视线忽然被茶几上的那份信件给吸引了过去,因为他看见上面三个醒目的大字:

“李竞泽”。

而时霜今天似乎就是为了拿这个东西才跑来这栋小公寓,然后突然遇上了发热期提前这种危险的情况。

见状,贺恒的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怎么又是这个呆瓜?

“你要不要再擦擦头发。”

耳边传来的轻声细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贺恒抬眸一看,发现时霜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条白毛巾。

“谢谢。”他接过毛巾擦起头发,随即伸手拿起信件看向时霜问道:“这是?”

面前的oga踌躇了片刻,白皙的面庞上还残留着发热期所带来的淡淡红晕,他微垂着眼眸说道:“钢琴赛的邀请函,我朋友今天寄给我的。”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贺恒看着那封邀请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说,“你想去吗?”

闻言,时霜张了张薄唇,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其实在看到这封邀请函的一瞬间,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曾经那股对钢琴的热爱。

但是他不确定alha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告诉对方。

“去吧。”贺恒将邀请函塞到时霜手里,

虽然对方没有直说,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分明看到了时霜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舍与悸动。

在oga愣怔的目光中,贺恒放下毛巾朝他走过去,随即他伸手揉了揉时霜的头顶,“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望着alha离开的背影,时霜手中捏着那封邀请函,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

两人吃完晚饭,洗漱完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了。

时霜看贺恒又拿着毯子和枕头走向了沙发,就知道他今晚估计也要将自己的“恐床症”坚持到底了,于是在和对方道了声“晚安”之后就回了卧室。

而贺恒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不放心让发热期的oga一个人睡。

只是和对方躺一张床上而已,又没什么。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随即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

时霜听到敲门声感到有些诧异,但他还是立即下了床,走过去帮对方开了门。

然后他便看见高个子alha手里拿着个枕头,一脸的不自然,表情别扭极了,“沙发太小了。”

时霜笑了笑,没有点破贺恒蹩脚的理由,只是朝对方说了句,“那你进来吧。”

黑暗中,两人背对着背躺着,相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时霜可以听到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和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青柠味,格外的令人安心。

alha不愿意标记自己的事又被抛到了脑后,贺恒就是有让他怎么样都生不了气的本事。

在这之前,时霜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直到对方闯入了他的生活。

虽然有时候贺恒的行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经常会说出一些惊人的话,莫名地让人想笑。

但越是多了解他一点,就更加深一份喜欢。

有时候这一切就像幻觉一样不真切,仿佛他睡一觉醒过来,所有的这些都会从他指缝中溜走,他想留住贺恒,所以才迫切地寻求对方的标记。

不知不觉中,时霜又小幅度地往男人身侧挪了挪,直到身体贴上了对方的后背。

感受着身侧对方传来的温热的体温,oga勾了勾嘴角,他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安稳地进入了梦想。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当中间隔完全没了,时霜算是知道贺恒之前为什么会从沙发上掉下去了,因为睡着了的alha毫无睡相可言。

贺恒似乎把他当成了抱枕,一个翻身把oga整个人捞进怀里,长臂揽着他的腰,长腿盘在对方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而在睡梦中的贺恒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他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很软很香的枕头,抱枕的手感很舒服,于是他的脑袋又往枕头里拱了拱。

“唔~”

时霜就不是那么好受了,他涨红了脸,从耳根到后颈都开始发烫,alha的脑袋不断地蹭着他后颈,腺体那一快被反复摩挲,敏感得要命。

他的脚趾紧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将床单都捏皱,想躲又躲不开,根本无处可遁

·

自从那天收到邀请函之后,时霜就开始着手准备钢琴比赛的事情。

他白天一般在家里练琴,有时候也会出去见以前乐坛的朋友,自然也就比平时忙了许多,与贺恒呆在一起的时间也随之变少了。

这天晚上,贺恒刚结束一个酒局,喝了不少酒,按下门铃的一瞬间,来给他开门的却不是时霜而是家里的管家。

平时不管贺恒晚上多晚回来,时霜都会特意跑到门口来迎接他的,所以今天一回到家却没见到oga出来迎接自己的身影,他忽然就有点小脾气。

贺恒将脱下来的外套随手交到管家手里,随后便径直地走向客厅,直到经过沙发旁边时他发现了窝在上面不小心睡着了的oga。

客厅的沙发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下十个人左右,然而时霜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最边缘的角落,似乎是因为有点冷,长睫还在时不时地打颤。

夜里的别墅很凉,而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身上什么都没有盖,一条白皙还手臂直直地垂落在外。

真是的,

这么睡也不怕着凉。

贺恒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俯身抓过沙发背上的毛毯轻轻地盖在oga身上。

然而在弯腰的一瞬间他忽然注意到了时霜手边放着的一本厚厚的册子,看样子似乎是一个相册。

时霜应该就是看相册的时候看着看着困得睡着的

贺恒将相册从对方身边拿开的一瞬间,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飘了出来。

他没有多想,直接弯腰把照片捡了起来,然而在看清照片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愣住了。

那是一张双人合影,照片上的时霜看起来比现在要稚嫩不少,看样子应该只有十五六岁,他的头发剪得短短的,手里还捧着一个奖杯,笑得很开心,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而旁边则是

搂着他肩膀的是同样笑容正盛的李竞泽。

两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背后一架黑色的钢琴的,看起来应该是比赛完得奖之后的合影。

怎么哪里都是李竞泽这个呆瓜?

可能是在酒劲的作用下,贺恒越看这张照片越不顺眼。

怎么从来没见时霜对自己笑得那么开心过呢?

哦,他差点忘了,

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就在贺恒胡思乱想之际,手中的照片忽然被夺了过去。

时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急匆匆地抢过照片,脸颊红红的,看向对方的眼神又急又恼,

这张照片是七八年前拍的,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留着奇奇怪怪的发型,直接全让贺恒看去了,好丢人啊。

下一秒,时霜忽然闻到了一股酒气,他这才意识到那是站在自己面前的alha身上传来的。

昏黄的灯光下,贺恒的面颊有些泛红,狭长的眼眸也半眯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你是不是喝酒啦?”时霜往alha面前凑了一些,有些担心对方晚上酒喝得太多,没怎么吃饭的话胃会不舒服,于是他又问道:

“你吃饭了没?”

贺恒晚上应酬的时候确实喝了不少酒,但他本身酒量还行,所以他现在醉了,但又没完全醉。

这种程度指他可以说一些气话,但又不用为这些气话负责。

他醒着,但又没完全醒。

这种程度指他清醒到有意识反驳别人的话,但醉得不接受别人的反驳。

就比如现在,

“嗯。”

贺恒忽然凑到时霜面前,低头看着面前的oga,模样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你是不是很怀念那个时候啊?”

和那个beta在一起的时候。

“啊?”时霜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见oga还在和自己装傻,贺恒干脆直接和他挑明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这个问题一出来,

时霜先是愣住了,连带着眼睛都瞪大了。

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再问什么了之后脸蓦地一下就红了。

贺恒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在天台亲都亲过了,难难道自己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还是说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轻浮的oga,见人就亲?

见状,时霜微垂着眸,不太敢直视面前的人,许久,憋出了一句话,

“有有啊。”

不就是你吗?

听到这话后,贺恒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果然,他就知道时霜忘不了那个beta。

看着时霜这幅害羞的模样,不用猜也能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个beta了。

想到这,他双手交叉于胸前,眉峰微蹙,紧抿着唇,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就不明白时霜喜欢那个李竞泽什么?

图他个子矮,图他长得没自己好看吗?

想来想去,贺恒觉得李竞泽比起自己只有会弹钢琴这一条优点。

不就是钢琴吗?

找个猴子来都能给你弹出几个音,有什么好稀罕的?

“他到底有哪里好?”他一下子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贺恒的话直接把时霜给问迷惑了,看着面前的alha揣着手一副生闷气的模样,时霜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方这是……要自己当着面夸他的意思吗?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虽然当着面夸人有些难以启齿,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但时霜踌躇了片刻,一咬牙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

话语间,他微微抬眸瞥了贺恒几眼,眼神还有些闪躲,

“e我觉得”

“他挺可爱的,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孩子气”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好端端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硬是被说成小孩子。

好家伙,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一想到这,贺恒更气了,气鼓鼓得像个河豚一样。

还小孩子气?

时霜宁愿喜欢那个小孩子气的臭呆瓜也不喜欢他,什么眼光?!

19霸道总裁Alpha十九

昏黄的灯光下,看着oga害羞的面庞和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泛红的耳朵尖尖,贺恒一时愣住了。

就算他现在强行标记了对方又有什么用?

就算他得到了对方的人,也得不到对方的心。

莫非这就是所有霸总の痛吗?

没想到他居然败了,还是败给一个beta。

“你就这么喜欢他么?”贺恒迟疑了片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有多喜欢?

时霜好像也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他仰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

alha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乱了,额前垂落着一缕刘海,

他喝醉酒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生气的大猫,

明明alha只是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有做,

但是“砰!砰!砰!”,心脏跳得好快啊。

这二十年来,时霜从未有过喜欢的人,而贺恒是第一个,所以他没有任何参照对象,也没有任何经验,他甚至从未与人诉说过这种感觉,

然而这个答案时霜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因为喜欢是一种不需要人教、也不需要判断与分析的东西,

这是一种抑制不住、与生俱来的本能。

在oga思考的期间,贺恒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那个beta的五十种死法,比如,

把他扔到太平洋里喂鲨鱼,

丢到撒哈拉沙漠里暴晒,

或者空降到亚马逊热带雨林里荒野求生,

只要时霜说一句“不是那么喜欢”或者“一般”,他都不介意用点手段让那个beta滚远点,

然而下一秒,

“很喜欢。”

时霜的长睫微颤,眼里满满地盛着对方的倒影。

“很喜欢”这三个字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粉碎了贺恒所有的想法。

先前的那些念头瞬间化作了泡影,他垂下眼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知道了。”

出了一句话,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和你离婚的。”

等到他再抬眸时,却见对面的人眼眶都红了,

时霜根本无法思考他们这段对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因为这一刻他脑袋里“嗡嗡嗡”的,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离婚”两个字。

alha要和他离婚了。

就好像自己的宿命一样,所有他在意的人和事最终都会离他而去,什么都抓不住。

贺恒却对oga的异样毫无察觉,还在那接着说:“时家的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我名下的那些房产你可以全都拿走,还有可移动资金”

就在这时,久违的“嘀嘟!滴嘟!”的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警告!警告!主角的黑化值正在极速飙升!已从55上升到了70,还在持续上升中!】

下一秒,

他转过头,有些愣住了,却不是因为系统的警报,而是因为他看到暖橘色的灯光下,有泪珠沿着时霜的眼眶边缘不断落下。

时霜的皮肤很白,唯独一双眼睛湿漉漉得通红,oga就这么仰头看着贺恒,半透明的琥珀色眼瞳看起来无措极了。

贺恒走过去,指腹轻轻地触过对方的下眼脸,触感一片湿热。

看着oga这幅难过的模样,贺恒一下子就心软了。

怎么样才能让对方不那么难过啊?

只是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到除了钱以外自己还能给对方什么,然后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多给点的。”

贺恒这句话一出,立即起到了作用。

反作用。

oga的眼泪不仅没止住,反而哭得更加凶了。

时霜的长睫颤了颤,嗓音有些哑,“我不要你的钱。”

他甚至摸不清楚贺恒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啊?

想要你啊,呆瓜。

“那”贺恒拿哭得这么凶的oga一点办法也没,“先不离了。”

·

周末的别墅,显得有些冷清。

宽敞的饭桌上摆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只是上面已不再冒着热气,时霜坐在桌前望着那一桌子菜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

“时先生,您要不先吃吧,贺总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一旁的管家忍不住开口劝道。

这饭菜来来回回都热了好几次了,看样子贺总今天应该也不会回家吃饭。

闻言,时霜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再等一会儿吧。”

alha说过今天会回来和他一起吃饭的。

想到这他的眼眸微微低垂着,

自从他们那次吵完架之后,贺恒回家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少,他仿佛总有开不完的会,有时候一周都不会回家吃一次饭。

而今天是周日,贺恒早上离开的时候和他说过会早点回来和他一起吃完饭的,为此时霜特意让厨师多烧了几个对方喜欢的菜,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贺恒打过来的电话。

时霜眸色一亮,他接起电话,嘴角上扬,语调中透着隐隐雀跃,“你那里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时霜的话,

“抱歉。”

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这简单的两个字瞬间浇灭了时霜原本的满腔热情,他的长睫微颤,眸色暗了下去,

道:

“晚上临时有事,不能回来吃饭了,别等我”

·

贺恒回到家后,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推开玄关的门,却没有见到那道期待中的身影。

这次来迎接他的不是时霜,而是管家。

“贺先生,您回来了?”管家伸手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

“嗯。”贺恒点点头,注意力却不在管家身上,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向别墅内看去,试图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贺总,”

管家注意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

“时先生他今天似乎有些不舒服,连晚饭都没吃,本来他还一直在那等您回来,后来接了个电话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敲门他也不应。”

“我去看看。”闻言,贺恒皱了皱眉,径直朝楼上走去。

走到时霜房门口时,他伸手敲了敲门,可屋内却一片死寂,一点动静也没有。

贺恒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走进去的那一瞬,他愣住了,

昏暗的房间内没有灯,空气中草莓信息素味的浓度很高,甚至比上次时霜发热期的时候都要重上好几分。

大床的被褥凌乱,oga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被子下,指尖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床单都被他弄皱了,而床沿左下角灰色的被褥下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

显得格外的刺眼。

“呼~呼~”

被子下的时霜粗重地喘息着,脸颊上泛着病态的红晕。

见到alha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随即又狠命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抑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指尖攥着床单整个身子开始微微发颤。

在信息素与视觉的双重刺激下,贺恒的呼吸一滞,几乎就要停止思考,他下意识地朝床沿走去。

看着oga这副病态的模样,显然是他的发热期到了,然而

贺恒突然意识到距离时霜上次的发热期才刚过去没几天,就算他的发热期再不规律,也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作两次。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

他突然踩到了地上某个滚落过来的物体,

贺恒弯腰捡起那个东西一看,发现那是个空了的针筒,里面还残留着透明的液体。

他的嘴唇抿得很紧,下颌线紧绷,攥紧的手臂上青筋毕露,贺恒拼命地抑制下那股原始的冲动,在心中问996,“这是什么?”

996:【某种可以使oga的发情期提前、强制发热的注射剂】

时霜他这是打了强制发情的药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恒垂落的长睫扫过半阖的眼眸,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大脑一片空白。

对方就像是一头傻乎乎的小羊,都跑进狼圈了,还觉得自己不够明显似的,又不停地“咩咩”叫唤着把自己往大灰狼的眼皮子底下送。

这一瞬,脑海中的某根弦仿佛彻底崩断了,原始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贺恒终于忍无可忍地走过去抓住被褥中的人细白的脚踝,一下子将对方拖到了自己怀里。

浓郁的oga信息素扑面而来,甜腻的草莓味几乎充斥着阵间屋子。

oga的信息素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贺恒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冷静思考,他压低了眉眼,深邃的双眸中露出危险的神色。

时霜感觉身后的人像只蓄力的豹子一样,以捕猎者的姿态把他禁锢在怀里,极具侵略性的alha信息素铺天盖地地袭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在对方怀中蓦地瑟缩了一下,发出轻轻的呜咽声,这反应更加激起了alha的破坏欲。

下一秒,

“唔!”

贺恒尖尖的犬牙抵在oga后颈柔嫩的腺体上,他的目光扫过昏暗的房间,几尽咬牙切齿地在对方耳边沉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20霸道总裁Alpha二十

时霜仿佛—只被钉在这—方天地的蝴蝶标本,使劲扑棱着自己的翅膀,却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小羊羔终于自投罗网地闯入了狼的领地……

卧室的窗帘有两层,里面的那层是薄纱,外面的那层是厚重的棉麻,材质很厚,遮光性很好,两层窗帘—拉房间里几乎透不进—丝光。

别墅的门板选得全是最好的实木,并且当时设计房间结构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隔音的问题,所以此时的卧室内传不出—点声音。

浓郁的草莓香气与略显酸涩的青柠味交织在—起,酸酸甜甜的,连带着空气中的湿度也变高了。

时霜没料到贺恒凶起来也可以是这样的,身后的alha用尖尖的犬牙抵着自己的腺体,又酸又疼。

因强制催化剂的效果太猛,发热期来势汹汹,几乎让他没法保持清醒的神志,他的体温很高,腺体滚烫,呼吸也很急促。

贺恒很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腕,禁锢着他的腰身,以至于oga手腕那圈都泛红了,被捏得生疼。

后颈的腺体疼得厉害,密密麻麻地牵着他的神经,时霜除了在对方怀里轻轻发颤,什么都做不了,像是—只被人叼住后颈的小羊。

可是身后的alha好凶啊。

“呜~不要……”

oga小声地哀求着,他好希望贺恒能温柔地抱抱自己。

贺恒的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地暗了下去,明明是对方先来招惹自己的,这个时候又和他说不要?

下—秒,

“不要什么?”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引得时霜本能地瑟缩了—下,他想逃但没逃掉。

然后身后的alha抓着他的脚踝,—口咬上了他的腺体。

alha咬得太狠了,oga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本能地蜷缩成—团,指尖蓦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因用力过猛而有些泛白。

犬牙刺破皮肤的那—刻,时霜的眼皮被撑开,漂亮的眸子里溢满泪水,呜呜咽咽的,青柠味的信息素不断地注入他的腺体,从来没被人标记过的oga第—次接受这么强劲的信息素,整张背都弓了起来。

大半个晚上,贺恒反复地标记着oga,期间换了好几种不同的方式。

到后来,

时霜的视线里只有头顶的吊灯落下的模糊光影,他本能地伸出双臂搂着alha,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跌落下去,指甲在对方宽阔的脊背上留下细微的划痕……

封闭的卧室在经历了信息素的冲击后,像是丰盛的草莓园经过了大雨的洗刷,果实诱人的草莓被人摘了下来,汁液饱满、甘甜。

大床上的被子乱作—团,床脚最边沿露出—截白皙纤细的脚踝,脚踝的那—圈有些微微泛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旖旎。

时霜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鸦羽般的长睫湿成—缕,眼尾潮红,琥珀色半透明的眸子里泛着水汽,嘴唇红红的,后颈的腺体也被咬肿了,整个人—点劲都使不上来,连动动手指都显得困难。

好几次他像是差点被溺死在海里,最终又被人捞起来。

只是身后的alha好像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贺恒从后面抱着他,把oga圈在自己怀里,他几乎是贴着时霜颈侧青色的血管低声说道:“什么要打这种强制发热剂?”

“呜~”

时霜的薄唇微张,嗓子却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下意识地蜷起自己的小腿,脚尖绷得很紧,将被褥再次弄皱。

随即他感觉到环在腰上的双臂再次收紧,耳边传来alha极具威胁意味的声音,

“你要是不说,我就再咬你—口。”

被反复标记的oga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下意识地缩了—下,耳朵更烫了。

可能是天生的破坏与占有欲在作祟,就好像上小学那会儿,那些爱捣乱的小男孩儿会故意拽自己偷偷暗恋的小女生的辫子来引起她们的注意—样。

贺恒抱着怀里的oga感觉就像捉住了—只不会反抗的小猫—样,小猫软乎乎的,毫无防备地就朝你露出自己毛绒绒的肚皮。

估计自己吓吓他,他就什么都交代了。

然而—秒过去了,他没有得到时霜的回应。

二秒、三秒—分钟过去了,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耳边忽然传来了oga轻轻的抽泣声,时霜的肩膀也随之—颤—颤的,身子在发抖,抽噎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很轻,像是小猫在呜咽。

贺恒—下子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听到对方哭声的那—刹那,就好像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撞了—下,整颗心瞬间被无措与心疼占满,眼神也慌乱了起来。

下—秒,他将oga的身子扳过来,只见时霜那张白皙的脸庞此时布满晶莹的泪珠,眼眶都红了。

时霜—整晚什么都没吃,强制发热剂的副作用又很大,他本身就很难受,也提不起精神,结果又被alha折腾了好久,脸色显得很苍白,可眼睛偏偏又很红,嘴唇有些肿,像是那种精致的瓷娃娃

被人玩坏了的样子。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别别哭了。”

alha有些手忙脚乱地用拇指拭去对方眼角的泪水,指弯拭过他湿漉漉的眼帘。

可是怀里的人就是哭得停不下来,鼻子也—抽—抽的,鼻尖都哭红了。

刚才恐吓对方的贺恒有多嚣张,现在哄人的他就有多狼狈。

“不哭了,不哭了嗷。”

贺恒将人搂进自己怀里,伸手拍着他的背,又凑过去亲他的嘴角,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实在”

“实在不行你就咬回来。”说着他抬了抬头,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见状,时霜也是愣住了,他先是张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紧接着猛地—下扑进贺恒怀里,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哭得更凶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

“我喜欢你啊,”

oga终于没忍住,把心里的委屈—下子全都倒了出来,

“明明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但你好像—点感觉都没,还还说要和我离婚,呜也不肯标记我呜,我好难过”

后面的话贺恒都没有听进去,因他只听到了那句“我喜欢你”。

这—瞬,脑海中仿佛有烟花炸开了—般,

他凑过去亲了—下oga的嘴唇,柔声哄道:“乖,再说—遍。”

“我喜欢你。”时霜刚从刚才的宣泄中缓过神来,抽泣—下子没止住,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贺恒下意识地勾起嘴角,眸中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看起来得意极了。

“再说—遍。”

“我喜欢你。”

“再说—遍。”

“嗝——”

因刚才哭得太厉害的缘故,时霜又止得太急,结果没想到竟然打起了嗝。

下—秒,他明显地感到抱着他的alha的胸腔剧烈地震颤了起来,随即头顶传来了对方低低的笑声。

时霜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挖个洞然后埋进去,然而贺恒还在那笑。

讨厌!

想到这,oga涨红了脸,拼命想让自己不要再打嗝,然而越想越适得其反,

“嗝。”

他又打了个嗝。

alha笑得更厉害了。

标记自己的时候咬得那么凶,标记完还吓唬自己,现在还那里笑。

时霜突然间觉得委屈—下子上来了,他拽过—个枕头把脑袋钻到枕头下面去,试图把自己给闷死。

然而,“嗝——”

打嗝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

可下—秒,枕头被人拿走了,空气又流通了起来。

贺恒托着他的腰,把人搂进怀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吻着他的脸颊轻声道:

“别哭了。”

alha的态度柔和了起来,他吻得很轻也很温柔,这—瞬时霜感觉先前那些难过的情绪就像是冰霜消融在了春雨之中,整颗心又活了过来。

因刚刚被标记了的缘故,oga本能地寻求着对方的安抚,时霜钻进贺恒怀里,把脑袋埋在对方胸口,像只小花猫—样蹭了蹭男人的胸膛,

道:

“你不喜欢那个beta吗?”

时霜愣了—下,“你说谁?”

贺恒:“弹钢琴的那个?”

“啊?”时霜在脑海中检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李竞泽?”

要不是贺恒提到对方,他压根都想不到这个人,除了交流与钢琴有关的内容以外,自己就没和李竞泽说过什么话。

所以贺恒到底是怎么脑补出这种事的?

“我不喜欢他。”oga眨了眨眼睛,仰头认真地注视着抱着他的alha,“我喜欢你,嗝——”

alha又笑出了声。

而时霜气得想打人。

下—秒,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贺恒坐起身,从床上捡起自己的衬衫穿了起来,“喝点牛奶就好了。”

然而就在他穿好衣服起身的瞬间,袖口突然被人给扯住了。

贺恒低头看去,只见oga小幅度地扯了扯他的袖口,随即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抱着他的腰,像只小猫—样将脑袋埋在他的肩头,懒洋洋地蹭了蹭他的颈窝,

“别走。”

声音很轻,

是撒娇的语气,

时霜嗅着鼻尖的青柠味,即使不出什么力气依旧固执得抱着男人不肯撒手。

刚被标记的oga对alha的味道会格外地依赖,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刻也不想和贺恒分开。

“马上就回来。”贺恒伸手楼住对方柔软的腰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俯身亲了下时霜的嘴角,

“—分钟。”

“嗯。”闻言,时霜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他垂着眸又小声地嘟囔了—句,“那你要快点。”

终于哄完oga之后,贺恒去厨房帮他倒了杯牛奶又拿了点吃的,即使对方感觉不到饿意,但这样—直不吃东西总归对身体不好。

贺恒回到卧室后,oga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小口小口地嚼着面包,腮帮子—股—股的。

面包太干了,吃快了容易噎着。

而时霜全程都在不断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吃得又急又快,都没怎么嚼就往下咽,结果—下子没留神又打起了嗝。

“慢点,”

贺恒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又喂他喝了口牛奶,“又没人和你抢。”

过了好—会儿,时霜总算是不打嗝了。

吃完东西之后,贺恒抱着他去浴室简单地清洗了—下。

·

巨大的玻璃墙面被水雾覆盖,时霜的双手撑着微凉的墙面。

他湿掉的黑发垂落在额前,长长睫毛上沾满了水珠。

“唔~”

oga忍不住发出了—声低低的喘息。

晶莹的液体混着清澈的水流沿着他小腿—起没入排水口,

他只好紧咬住下唇,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

然而感受着粗糙的指腹,他还是皱紧了眉头,绷直了脊背,指尖无意识地收拢。

可能这种触感真的太过奇怪了,

再加上时霜的发热期还没有完全过去,根本经不起刺激。

最后oga没有办法,选择张开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可下—秒,身后的alha伸手掰开了他的手腕,上面还依稀可见—个粉色浅浅的牙印。

“唔~”

这回时霜没忍住,还是发出了声音。

贺恒的指弯刮过对方湿润的嘴角,他俯下身用齿尖轻咬了下oga玉白的耳垂。

松开的那—瞬,时霜的耳垂果不其然地染上了—层淡淡的红晕,连带着后颈开始发烫。

指尖的薄茧触感粗糙,oga的眸子里染上水雾,眼神有些失焦,他再次失控了

·

两人折腾了很久,回到卧室时已将近凌晨—点了。

贺恒帮时霜吹完头发后,将吹风机随手搁置在了—旁的床头柜上。

而怀里的oga仍旧维持着刚才吹头发的姿势,伸手环着alha腰靠着对方的胸膛,长睫—颤—颤的,困得眼皮子都快合上了,可依旧坚持着不想松手。

“乖,困了就睡。”

“嗯。”时霜的声音都染上了些许睡意,此时只能发出轻轻的气音,但他还是费力地眨了眨眼,仰头看向贺恒,“你还要和我离婚吗?”

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想什么呢?”

贺恒笑着捏了捏时霜的后颈,洗完澡后的oga整个人都暖哄哄的,身上还透着淡淡的草莓清香,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暧昧的红痕。

他又帮时霜拉了拉肩头滑落的被子,“不会的。”

“其实我想”

“嗯?”oga差—点就要睡着了,但在听到了贺恒的话之后,他的眼皮蓦地颤了颤,又强撑着精神回应了alha的话。

贺恒接着说道:“重新办—次婚礼。”

原主娶时霜的时候没有走任何仪式,毕竟只是了自己的商业利益,他扯了证之后本来打算举行个仪式给装样子给别人看看,但当时不巧又碰上了点工作上的急事,后续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现在贺恒想让这—切都重新来过,

这—刻,他低头看着时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你愿意吗?”

“愿意。”

oga的困意在这—瞬消散了,时霜猛地伸手攀上贺恒的脖子,兴奋地扑到对方怀里。

他的回答是如此的清晰而有力。

两人的胸膛埃得很近,在这种距离下,他们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跳。

“砰!砰!砰!”

同样的炽热而剧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此立誓,我将收敛起我的土狗本性,兢兢业业地做一个欢乐喜剧人,一本正经地沙雕,从此你们的世界里将失去酸、苦、咸这三种味觉

只剩下甜。(当然如果我不小心没做到的话,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铁锅炖鸽子,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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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霸道总裁Alpha二十一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中央的薄纱窗帘洒落在红棕色的实木地板上,看起来暖洋洋的。

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把贺恒从睡梦中吵醒了。

今天是工作日,他还需要去公司。

然而贺恒刚准备抬起胳膊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胳膊上枕着oga毛绒绒的脑袋,怀里的人还在熟睡但温度却滚烫。

时霜的温度实在有些过于高了,他抱着对方好像在抱着一个暖炉似的。

贺恒察觉到不对劲后便立即低头看去,

只见时霜的眼睛闭得很牢,眉心紧皱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即使是在睡梦中看起来也很难受的样子。

贺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感滚烫,温度高得不正常,

“霜霜,醒醒。”

他碰了碰时霜的肩膀,想让对方醒醒。

“嗯~”时霜难受地哼了两声,眼皮微颤却依旧没有醒过来,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抓着贺恒的胳膊往他怀里靠。

贺恒又叫了他两声,oga终于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了。

时霜眨了眨眼睛,金色的微光倾落在他白皙的脸庞上,oga的眼神还有些呆滞,琥珀色的大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焦距,像只迷糊的小狗。

贺恒刚给他的私人医生发完消息,见时霜终于醒了,他放下手机看着对方说道:

“你好像发烧了,先起来吃点东西,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时霜还不是很清醒,在听到贺恒说的那些话后只是本能地“嗯。”了几声。

说完之后,他的脑袋仍旧陷在柔软的枕头中,一动也不想动。

“很难受?”

看着oga这幅病怏怏的样子,贺恒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轻声哄道,“待会儿让医生来看看就好了。”

说罢,他转过身正准备按下床头柜的通讯器,让楼下的佣人端点热水和吃的上来时,袖口却突然被人扯住了。

贺恒回过头去,只见oga微抬着眼眸正仰着头看着自己,眼眶周围那一圈红红的。

这会儿时霜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伸手揉了揉了眼睛,向alha小声嘟囔了一句,

“难受。”

说着,oga在贺恒身边蜷成一团,模样看起来委屈巴巴的,这幅样子让贺恒仍不住地心疼起来。

就在刚才他摸了对方的额头,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时霜估计烧得挺高。

至于是时霜为什么会发烧,贺恒的第一反应是与昨晚注射的强制发热剂有关,毕竟996和他说过那个东西副作用很大。

但他并不是医生,现在也无法完全确定就是因为这个导致的发烧。

而且就算是这个原因,看着对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贺恒也根本不忍心对他说任何重话。

“医生马上就来了。”

想到这,他只好重新躺回去,把oga搂进怀里,拍着对方的背哄道:“要是很难受就再睡一会儿。”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贺恒的私人医生开车赶到了他的别墅。

医生先是拿出体温计让时霜测了一下体温,

在看到测出来的温度是391后,贺恒皱了皱眉,看向医生道:“怎么会这么高?”

贺恒的私人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的男性beta,看起来总是一副慢吞吞很儒雅的模样,闻言,他拿出听诊工具,慢条斯理地说道:

“通常来说,正常标记是不会导致高烧的,除非中途发生了一些不正当的行为或时借助了某些非常规的药物,所以我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做进一步的判断。”

“时先生在昨晚标记之前有任何不适的症状吗?或者有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吗?”

听到这句话后,oga有些心虚地偏过头,把脑袋埋在贺恒身后,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生怕对方又像昨晚一样凶巴巴地逼问自己。

看着时霜这幅像是小孩子害怕生病吃药打针的模样,贺恒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他把oga从身后拉出来,捏了捏他的耳垂,

“你听话,我不生气。”

“嗯。”时霜耷拉着脑袋,乖乖地点了点头。

“咳,咳。”

站在一旁的医生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犹如一个巨型灯泡一般正在闪闪发光,还是十万伏特的那种。

在了解了时霜昨晚注射的药物以及帮他做了一些简单的诊断测试之后,

医生得出了结论,

那就是时霜会发烧确实是由那种强制发热剂引起的,并且这种强制注射剂的副作用很大,还有可能会导致oga的信息素紊乱、发热期提前或滞后等一系列毛病。

再加上时霜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是很好,所以医生最后再三告诫他以后千万不要再胡乱使用药剂。

在给oga开了一些退烧药和缓解症状的处方药后,医生就离开了。

贺恒将他送到了卧室门口,

而趁着对方关门的间隙,oga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贺恒的神色,还未等对方完全转过身,时霜就先发制人地抱了上去。

他虚虚地靠在贺恒身上,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胳膊,小声说道:

“我以后会乖的,不会再用这种东西了,你不要生气”

对方的黑发很柔软,蹭在手臂上触感有些发痒,像是一只粘人的狗勾,蹭得人心也痒痒的。

闻言,贺恒勾了勾嘴角,转过身搂住时霜的膝弯一下子把人打横抱起来,朝大床走去。

身子突然一下子落空了,时霜的眼瞳蓦地颤了颤,随后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alha的脖子,他靠着男人的胸膛,炽热的呼吸碰洒在对方颈侧。

贺恒将oga放到柔软的床垫上,亲了亲对方还有些滚烫的脸颊,拿过佣人端过来的托盘,“洗漱完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吃药。”

“好”

时霜陷在柔软的床垫中,指尖攥着贺恒的衬衫领口,把脸埋在对方怀里,又偷偷瞟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八点二十了。

“我马上就去那个,快八点半了,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呀?”

他并没有忘记今天是周一,贺恒还得去公司。

不过oga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还是像只粘人的小狗一样窝在alha怀里不想挪动位置。

见状,贺恒低笑了一声,“不去了。”

自己昨天刚标记完对方,时霜的信息素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发热期也没有完全过去,人现在还在发烧,这让他现在就去公司他也不可能放心。

“嗯?”

忽然听到alha的回答,时霜感觉有些不真切,一下子没完全反应过来。

“今天就在家里工作,”贺恒揉了揉他的脑袋,“陪你。”

“哦。”oga的语调微微上扬,透着抑制不住的高兴,说着又往对方的怀里蹭了蹭。

因为不能空腹吃退烧药,时霜洗漱完后,贺恒就把他拉起来,让他喝了点水,又让他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医生开的退烧药起效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烧就退下去了,但与此同时副作用也上来了,

oga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昏昏欲睡。

时霜就这么靠在床头强撑着脑袋靠,眼皮子一颤一颤的,整个人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贺恒看着他这幅明明很困却还是强撑着的模样,有些失笑,随即他让人把自己的电脑和办公用具都搬了进来。

这个卧室很宽敞,巨大的落地窗边就是办公桌与书架,用来办公也很方便。

布置完这一切后,贺恒走到床边,把时霜塞进了被子里,他望着对方迷迷糊糊快阖上眼的模样,用手背蹭了蹭oga的脸颊,

“乖,你睡觉,我就在这里。”

“好。”

时霜轻轻地应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床上就传来了对方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见时霜安稳地入睡了,贺恒也打开电脑专心地处理起公务来。

偌大的房间内显得分外安静,唯余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以及敲击键盘的声音。

处理起公务来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得快,不知不觉中三个小时就过去了,贺恒做完几个重要的决策,正好也到了公司员工午休的时间,于是他合上电脑,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伸手揉了揉鼻梁。

“唔~”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床上的人在睡梦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喘息,随之而来的是逐渐扩散开的草莓味信息素。

见状,贺恒起身朝床边走去,

“怎么了?”

在看清oga的模样后,贺恒愣了一下,

时霜似乎是醒了,他半睁眼睛,长睫看上去湿漉漉的,琥珀色的眼瞳上也蒙着一层水雾,白皙的肌肤透着一层勾人的淡粉色,脊背弓成了一个u型的弧度,指尖因为难受紧攥着。

空气中飘着一股愈来愈浓郁的草莓味,

贺恒这才忽然意识到对方的发热期似乎还没过去。

下一秒,床上的人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朝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见状,贺恒呼吸一滞,朝床边走去。

他刚一坐到床沿,oga就撑着身子向他怀里靠去。

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从时霜的肩膀散落下去,他身上穿的是贺恒的t恤,这件t恤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大了,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了oga白皙而圆润的肩头。

贺恒顺势将人搂进怀里,

时霜刚刚睡醒,整个人都暖烘烘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贺恒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柔软而纤细的腰线以及温热的触感。

发热期的oga像只黏黏糊糊的小狗,抱着alha难受得直哼哼,宽松衣摆下那一双修长而笔直的长腿就这么无措地架在贺恒身侧。

贺恒的眸色微暗,按着oga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颈侧,尖尖的犬牙下意识地抵上对方的腺体。

“唔~”

oga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喘息,在感受到了对方明显的变化之后,他微张了张薄唇,随即伸手勾住了alha的脖子,微眯着眼眸,凑到对方耳边用气音说道:

“这次,能不能轻一点。”

·

两人吃过晚饭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贺恒也处理完了工作的上的事,他难得有闲下来的时间,干脆抱着oga去了三楼的娱乐室。

娱乐室内有非常齐全的投影、音响以及隔音设备,观影体验不比普通的电影院差。

两人随便选了一部片子,随即便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贺恒从身后搂着时霜,将脑袋搁在对方柔软的颈窝处,又顺手扯下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不得不说oga抱起来的手感比抱枕还要舒服。

两人选的是一部文艺爱情片,电影的节奏很慢,讲述了男女主从儿时相识到日后相恋的故事,像是炎炎夏日漫步在海风轻拂的沙滩,留下许多个一深一浅的脚印,

最后这些印记又被海水悉数抹平。

电影播到一半,故事中的男女在亲人朋友的见证下举办了婚礼,他们身下是绿色的草坪,身后纯白的圣坛,宣誓的场面拍得很唯美。

这种文艺片其实不是贺恒喜欢的类型,所以全程他看得有些昏昏欲睡。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怀里的人小声说道:

“你之前说过要举办一次婚礼,还作数吗?”

“嗯,”闻言,贺恒下意识得勾了勾嘴角,随即他俯下身亲了下oga的耳朵,

“等你的比赛结束了之后,我们就举办婚礼好不好?”

“好。”

时霜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道:

“到时候你想邀请谁都行。”

闻言,他低头思忖起来,好像除了妹妹以外自己并没有特别想邀请的人,至于时绍文

“包括那个beta也行。”

下一秒,对方戏谑的语调又在耳边想起,表情看起来还很大度的样子。

时霜感到十分无奈,用胳膊杵了一下贺恒,示意他别闹。

他和李竞泽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贺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贺恒倒是真的不在意,就像所有热恋期的情侣一样,只想和对方黏在一起,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来以此宣誓自己的主权。

·

几日后,

时绍文坐在自己老旧的公寓内,

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桌上摆着的那一份婚礼邀请函,那是时霜寄给他的。

这也是这三四年来,时霜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时绍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办婚礼,毕竟贺恒如今在a城已经算是商界并没有什么好处。

只不过贺恒这个人比狐狸还要狡猾且没有底线,虽然时绍文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这场婚礼说到底肯定还是他的主意。

这三四年间,即使时霜从未向他抱怨过什么,时绍文也知道儿子在贺恒那里过得很不好。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变得多愁善感,他也时常后悔过当初将儿子嫁给那个alha的决定。

然而在翻开相册的那一瞬,时绍文却忽然愣住了,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邀请函正中那张照片上时霜嘴角怎么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在他的印象中,时霜很少笑,也很少对他流露出任何强烈的情绪。

他还记得时霜十岁那年,和时慕在花园里玩。

妹妹因为贪玩爬到了一个很高的窗户上,结果没抓稳摔了下来,在一旁的时霜赶紧伸手去拦她,最后两人一块摔倒了灌木丛里。

时慕有哥哥护着也没什么事,但时霜的小腿到膝盖那一块却被树枝划破了,划了好长一道口子,当时在不停的流血。

正常小孩在他这个年纪都是哭着喊着地来找家长,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疼痛,寻求着他人的安慰才对。

可时霜却愣是面无表情地走到花园的石子路边,让管家找来了医生,同时还在不停安慰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妹妹。

对方的那道伤口当时看起来血淋淋的,应该是疼极了。

在那种疼了就喊、难过了就哭的年纪,时霜却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承受着这一切,期间没有向他投来过任何一个寻求帮助的眼神。

而他对自己这个长子一向是愧疚居多,有时候人到老年才会去反思自己过往的一切。

在时霜小时候时绍文从未尽到过父亲的职责,时霜刚出生,他的母亲还在哺乳期的时候,时绍文忙着和外面的女人厮混。

而时霜从小学到大学的任何一次家长会他都从未出席过,反正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在他们的母亲去世之后,时绍文也只是把小孩丢给老人和家里的佣人看管。

时霜当初崭露出钢琴的音乐天赋时,时绍文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在上流社会是一件非常拿的出手的事情,他当时认为时霜将来必然会分化成一个优秀的alha然后继承他的家业。

然而谁也没想到时霜在十八岁那年分化成了一个oga,他不再是时绍文曾经幻想的完美继承人。

于是时绍文怀着一丝微末的愧疚将他推给了当时的商界新秀贺恒,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开始了那段长达两年毫无自由可言的噩梦。

只是时绍文现在年纪大了,他回想起这一切,心里反倒愧疚起来,想着怎么去弥补这一切。

可作为一个父亲,在这二十几年来,时绍文在时霜生命中的缺失以及对他造成的伤害,就像是一个没有止境的黑洞,又岂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填得满的。

尤其是在将他当作联姻的工具嫁给贺恒的那一刻起,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更是走向了无法修补的深渊。

所以在今天收到这份邀请函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得如此诧异。

或许这表示着对方不再像以前那般抗拒与自己交流,或许这能成为一个弥补曾经那些缺憾的契机、一个新的开始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见状,时绍文皱了皱眉,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他这里很少有访客。

“哪位?”迟疑了一秒,他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在灯光的照耀下锃光瓦亮的脑门,

随着他的视线逐渐下移,时绍文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哦,原来是贺恒曾经最大的商业竞争对手、祖上三代经营游戏产业的霍嘉,

没想到几年不见,对方这个发际线倒是和他那个公司的业绩一样,越来越不行了。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霍嘉看着两年前选择和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贺恒联姻,如今却住在小破房子里的时绍文。

而时绍文则看着霍嘉那连发际线种植技术都拯救不了的脑门,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着。

“您就不打算请我进来坐坐?”霍嘉冲时绍文笑笑,率先打破了沉默。

时绍文以前就不喜欢霍嘉,现在见了他更是没什么好脾气,“你突然找过来什么事?”

他寻思着自己又不是卖生发药水的。

“听说你儿子马上就要和贺恒举行婚礼了。”霍嘉倒是熟络得很,手掌抵着门十分自然地走进了屋内,“我这不是来恭喜你吗?”

闻言,时绍文狐疑地看着他皱了皱眉。

霍嘉这幅贼头贼脑的模样,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虽然你说这婚礼迟了两年,但贺恒如今是什么人啊?”另一边霍嘉自己顾自地说着,径直坐到了沙发上,敲起了二郎腿,

“那可是a城的商界是不是啊?”

面对对方的明嘲暗讽,时绍文的神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甚至拿出了扫把和簸箕做好了赶客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

“不过,你不会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发迹的了吧?”霍嘉刻意拔高了音量,说完这句话后他偷偷留意着时绍文的神色,

果不其然,时绍文停下了赶客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垂落在身侧手掌下意识地攥紧。

往昔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贺恒当年可是靠着他时家的名声才得到了上流社会的投资,否则他的企业根本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然而时绍文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的是,在自己的企业遇到危机之际,贺恒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背后捅刀把时家最后的财产吞得连渣都不剩。

当时时氏遇到了很严重金融危机,贺恒第一个跳出来表示自己愿意提供资助,虽然时绍文在那个时候就觉得对方的给出的合同和条款很不合规,但他毕竟也是走投无路了,再加上自己的儿子都嫁给了贺恒,对方没必要倒打一耙。

事实证明他错了,并且错得离谱。

那些合同和条款根本就是为了钓他上钩,是对方蓄谋已久的计划,贺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钻了法律的空子,不费一兵一卒地吞并了时氏。

从那以后时家彻底败落了

“你就不想把这一切都拿回来吗?”

霍嘉的声音蓦地将他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时绍文把簸箕扫帚扔一边,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他不想再听霍嘉打哑谜了。

他最烦有话憋着不说、非要不停绕弯子的那种人。

霍嘉搁这里跟他当谜语人呢?

闻言,霍嘉的视线瞟向桌上的邀请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这不是邀请你去婚礼了吗?”

看着对方阴险狡诈的神情,时绍文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你不会是想在婚礼的时候动手”

霍嘉直接笑着打断了他,“你想想,贺恒和你儿子结婚前有几个钱?”

“你要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婚后财产”

“而且他也没有孩子,要是他出事了,你儿子作为他的配偶可是他名下所拥有的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你疯了?”时绍文蓦地瞪大了眼睛。

在婚礼的时候动手,

霍嘉他可真敢想。

而且时绍文非常怀疑霍嘉这智商斗不斗得过贺恒。

想到这,他再也按耐不住了,“这么重要的场合,贺恒身边难道不会安插人手吗?他可能会放身份可疑的闲杂人员进去?”

“你急什么?”霍嘉朝他摆了摆手,“我既然会有这个想法,那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你可知道他们结婚的那个酒店,是金娱集团名下的,而他们那最高一级的酒店管理是我老婆的堂哥,我有酒店内部的关系,可以直接让我的人混入那些酒店侍从当中”

“就算贺恒的安保措施再周密,外面的人排查的再严又有什么用?他能查到内部吗?”

时绍文还是觉得对方有些儿戏,他端着手道:“那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又着急了。”霍嘉冲他挥了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这不是正要说到为什么来找你吗?”

“大致的计划我已经有了,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忙,这很关键”说到这,霍嘉忽然凑到时绍文耳边低语了几句。

越听霍嘉往下说时绍文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神色也是阴晴交替般地变幻莫测,

“毕竟自己如今年过半百,已经成为了一个糟老头子的老丈人,能有什么怀心思呢?”

“你说对吧?”

霍嘉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他颇为自信地看向时绍文,嘴角笑容更甚,等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这一瞬,时绍文忽然低着头,沉默了起来。

先不说这个计划是不是太过于风险。

他恨贺恒没错,但是人活到这个年纪,经历过大喜大悲之后,他对名利财富反而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真正牵动着他,让他迟迟拿不定主意的其实是邀请函上时霜那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容,

而那种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作为时霜的父亲,他却从未能让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情,但是贺恒做到了。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贺恒对他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呢?

看着时绍文犹豫的模样,以及他不断地往照片那瞟去的视线,霍嘉感到有些诧异,他挑了挑眉,语气颇为嘲讽,

“你不会这时候突然顾念起亲情来了吧?”

竟然会对贺恒的为人有所期待,简直太可笑了。

枉费时绍文活那么一大把年纪,

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你仔细想想,”

霍嘉打断了时绍文的沉思,“他对你儿子好吗?你儿子在他眼里不过一个用来往上流社会爬的工具,或许他现在对贺恒还有些用,贺恒还不会把他怎么样。”

“但万一以后要是哪一天他对贺恒一点用都没了,你觉得贺恒会怎么做?”

果然下一秒,时绍文蓦地抬起头来,眸中闪过一丝动摇。

见对方的神情开始动摇,显然是被自己刚才的话给说动了,霍嘉又继续添油加醋道:

“你这么做难道不也是为了你儿子好吗?”

“把他从这个阴险恶毒的alha手里解救出来。”

听完对方的这番话,时绍文沉默了良久。

最终,

“我考虑一下。”他眉峰微蹙,眼底神情晦暗不明,但看起来似乎已经被霍嘉给说动了。

见状,霍嘉“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时绍文的肩膀,阴森森地说道:

“到时候在婚礼之前再给贺恒买份人生意外保险。”

“稳妥。”

作者有话要说:  恒宝保护协会警告!

22霸道总裁Alpha二十二

金碧辉煌的高档酒店外,站着几位迎宾的侍从,他们面带微笑,迎接着每一位收到邀请的贵客。

红绸地毯一路从内部的大理石瓷砖铺到门口,

旋转门旁还站着两名身着西服的男子,他们看似神态随意地在门厅附近走动,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他们耳后有一根很不起眼的黑线,

那是他们连通着对讲机的耳麦。

这两人是贺恒安插在酒店入口处站岗的保镖。

他们一直在暗中实时密切地注视着每一位从大门口走进来的客人。

就在这时,一小孩牵着大人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小孩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黑色的器具。

而他身边的大人看模样和年纪应该是小孩的保姆。

然而在看清小孩手中拿的物品时,其中一人眉头微皱,立即警觉地通知同伴戒备起来,

因为他刚才看清了那小孩手中拿的分明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保姆正准备带小孩进去找他的父母,结果还未走进宴会的场地就蓦地被人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两位请留步。”

拦住他们的是一穿着深灰色西装,面容严肃的高个子男人。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名西装男子就不由分说地夺过了孩子手中的抢。

见状,保姆下意识地伸出手试图将东西拿回来,同时神色慌张地解释道,“先生,这是”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

男子已经按下了弹出弹匣的按钮,

下一秒,

一道亮七彩而又绚丽的光线从枪口中发射了出来,瞬间穿透了整间大厅,闪瞎了人们的眼睛。

伴随着这道光线,一道清澈而高亢的机械少女音响起,

“biu!biu!biu!”

“爱心光线发射!”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草!

保镖在心中咒骂一声,尴尬地低下头不停地按着上面的各种按钮,但都没能让这道声音停止继续播放,

最终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

“巴啦啦小魔仙,呜呼啦呼,小魔仙全身变!”

玩具手枪终于结束了它羞耻的台词。

一旁的保姆这才得以开口解释,“先生,这是小孩子的玩具,他非要带着,他爸爸妈妈谁都拦不住,一把玩具拿走他就要哭闹。”

见状,保镖的嘴角抽了抽,把玩具枪重新塞回到小孩子手里。

这不仅是个玩具,这还是一个盗版玩具。

是魔仙棒没有牌面了吗?

再不济买个奥特曼的变身器也好啊。

为什么非得搞个手枪的外型,还搞得这么逼真,害得他当众出丑。

保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连说了好几句“抱歉啊”,说罢领着小孩子走了进去。

她沿着迎宾小姐的指示步入宴会厅,在会厅前两排的桌子旁找到了小孩的父母。

而他们正在与一身形高挑、面容出众的alha攀谈,

保姆瞥了眼对方的样子再回想起刚才宴会厅中播放的结婚照,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应该就是今天婚礼的主角,天晟集团的现任总裁,贺恒。

在快走到孩子父母身边的时候,小孩子忽然拿起枪对准了贺恒。

保姆怕他又瞎闹出什么动静,见状她赶紧伸手拦下了他这个动作。

孩子的父母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立即把小孩搂到身边,冲贺恒说道:“这是小悦,他平时就爱拿着这个玩具,贺总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没事。”贺恒朝他们笑了笑,随即他想起仪式应该也快开始了,自己现在差不多该去准备了,于是和对方道了声“先失陪了”后便离开了。

说罢,贺恒越过裙摆摇曳的宴会厅,搜寻着oga的身影,最终他在房间一角的更衣室外看见了时霜。

对方似乎刚换上了婚礼的礼服。

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时霜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脸上带着腼腆而羞涩的笑容,就像曾经那个坐在钢琴前的小王子一般,成为了聚焦灯下万众瞩目的焦点,一时间人们的视线纷纷向他投来。

在和贺恒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刹,时霜的眸中闪过略微局促的目光,

“砰!砰!砰!”心脏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在司仪的注视下,贺恒微笑这走到他面前,将自己胸口别的玫瑰摘下来放到了对方胸前,又在时霜脸侧留下一个淡淡的吻,与此同时俯下身在对方耳边说道:

“很好看。”

他起身的那一刻,果不其然,时霜的耳朵也红了。

“咳,咳,”一旁的司仪清了清嗓音,冲贺恒说道:“贺先生,仪式差不多要开始了,您也差不多该换上礼服了。”

“嗯。”贺恒点点头,随即拉过时霜的手,“还有一桌的酒没敬完,敬完就去换衣服。”

而在不远处的桌上,时绍文一直暗中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见贺恒他们朝自己走来了,他的神情愈发紧张,而就在这时,一旁的侍从正好端着红酒从他们身边走过。

见状,时绍文顺势从酒托上端下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贺恒,“我敬你。”

两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举杯饮酒时绍文一直偷偷注意着对方的举动,直到贺恒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而一旁的侍从和时绍文在暗中心照不宣地对了个神色。

当贺恒将残留着红色液体的玻璃杯放到桌上时,在暗中偷偷观察了许久的侍从连忙走了上来,

“先生,我带您去准备区换礼服。”

与此同时,另一名“恰巧”经过的侍从动作迅速地将桌上的玻璃杯收走。

“嗯,那先失陪了。”贺恒朝时绍文点了点头便拉着时霜一起离开了。

而时绍文却没有别过头,他目不转睛站在原地,视线一直在暗中追寻着两人。

只是他注意到,快走到更衣室门口,侍从正准备带着贺恒和时霜分开之际,贺恒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直接随着那名侍从走进更衣室,而是转身看向了时霜。

见状,侍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致幻剂的起效时间是很快的,在服用后的一到两分钟就会产生作用,所以他必须尽快把贺恒带到没人的更衣室,以免计划外泄。

他见形势不妙,赶忙催促道:“先生,仪式马上就要开始,您现在最好现在就去换衣服。”

“我知道。”贺恒朝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真是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随即他烦躁地伸手扯了下领结,清了清嗓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杯酒喝下去之后,他感觉浑身都燥热了起来,热得都要出汗了,脑袋也有些大。

突然出现了计划之外的状况,远处的时绍文紧张着注视两人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贺恒皱了皱眉露出不悦的神色时,额角的冷汗都快要滴落了。

然而,就在时绍文以为alha要发作的那一刻,

贺恒忽然朝时霜露出了一个傻笑。

他低头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oga那张白皙的小脸,

一张小脸瞬间变成了四张,然后四张变成了十六张

于是贺恒眼里只剩下对方琥珀色的大眼睛和他扑闪扑闪的睫毛,

一个时霜就够好看了,现在有那么多个,贺恒突然感觉自己被美到了,不禁在心中冒出,

“他真可爱啊。”的感叹。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眼光好,

自己可真会找!找的oga都这么好看!

下一秒,alha突然俯下身,“吧唧”一下在时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时霜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他有些局促地左右环顾了一眼,指尖轻轻地拽着贺恒的衣摆,小声说道:

“这周围都是人,怎么在这里亲啊?”

“因为”贺恒沉默了片刻,忽然把时霜拥进了怀里,随即他露出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表情,

“我就要离开了。”

时霜有些失笑。

只是去换个衣服而已,至于吗?

可alha搂着他的劲道很大,oga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只好往两边飞速地扫了一眼。

在确认此时没人在看他们之后,时霜迅速地踮起脚亲了一下贺恒嘴角,红着脸说道:“就是去更衣室换个衣服,很快就能见面了。”

“好。”贺恒似乎被说服了,他松开时霜,在迈腿即将离开的瞬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伸手指着对方,

“你就在此地乖乖等我,不要走动!”

oga被贺恒这般庄重的神情给逗笑了,他弯了弯嘴角,说了声“好”。

“先生,您跟我这边来。”侍从赶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在时绍文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贺恒突然又折返回去,他长腿一跨,直接弯下腰,猛地亲上了时霜的嘴唇,

这直接把时霜给亲蒙了,也把远处的时绍文给看呆了。

还未等时霜反应过来,贺恒已经离开了他的嘴唇,“乖,我马上就回来娶你。”

说着,他又冲时霜傻笑起来,“真想把你揣进口袋里一起带走。”

望着对方胡话连篇的模样,时霜有点担心贺恒是不是刚才喝酒喝傻了。

想到这,他伸手摸了摸alha的脸,而手掌下的触感一片滚烫。

时霜皱了皱眉,神情变得有些担忧,正欲开口之际,

“不用担心我!”贺恒大手一挥,打断了对方的话,“先走了!”

随后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远处的时绍文在看到这一幕后,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如果说照片不一定是真的,但时霜刚才的动作和神态必然不会说谎,他就算再蠢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喜欢这个alha。

这一瞬,时绍文原本的想法忽然就动摇了,他有些不确定还该不该继续执行那个计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看看是哪个勤劳的作者一下子更新了那么多字,哦,原来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23霸道总裁Alpha二十三

侍从按照计划将贺恒带到了那个更衣室内,

然而在刚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就被贺恒一把拽住了衣领,劲道之大以至于差点让他双脚离地。

按道理这致幻剂只会让人出现短暂轻微的幻觉然后迅速进入沉睡才对,怎么用在这个alha身上劲道就这么大呢?

“先生,您您这是干嘛?”

侍从被贺恒这么拽着,他有些喘不上气,表情也变逐渐扭曲了起来。

不会这致幻剂对贺恒不起效吧?

还是对方早已识破了自己的预谋?

想到这,他眉头一皱,深感不妙,

难道说是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听见对方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好大一个蘑菇啊。”

致幻剂确实对贺恒发挥了作用,此时的侍从在他眼里就是一颗五彩斑斓的大蘑菇。

于是他皱起眉头认真地打量起他面前的“蘑菇人”,为什么酒店里会出现那么大的蘑菇?

不行,他得把这个蘑菇拔出来看个究竟。

“啊?”

闻言,侍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恒拽着领子猛地一个过肩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嗷!”

砸在地上的那一瞬,他惨叫出声。

这大理石瓷砖的硬度可比一般地板来得厚实多了,

就在侍从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对方摔断了肋骨,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之际,

“砰!”的一声巨响,

致幻剂终于发挥了它原本应该起到的功效,陷入了昏睡的贺恒倒了下来,整个压在了侍从身上。

侍从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这回肋骨起码断了三根。

特么的,这alha怎么这么沉啊?

·

另一边,司仪和时霜在婚礼的筹备区域等了有半个小时,却迟迟不见贺恒的人影,打他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时霜在准备区域来回踱步,左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

他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联想起贺恒先前看着他傻笑的那幅模样,怎么也放心不下来,于是看向司仪道:

“不行,我找他去。”

闻言,一旁的季元看了眼表,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贺总这换衣服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要不是知道贺总优秀的为人,他差点就要以为贺恒这是逃婚去了。

“不,时先生,您在这等着,我现在立即带人去找贺总。”

下一秒,季元拦住时霜,与此同时调出了自己的通讯器,

“这是我们分内的职责,而且我们人手多找起来快,再说了,宴会厅和筹划区这里还需要您。”

听他这么一说,时霜没有办法,只能应下来,随即他又嘱咐了季元一些注意事项,让他以后一有进展就向自己汇报。

离开了筹备区后,季元立即让分散在各楼层的保镖前往不同区域寻找贺恒,与此同时,自己则率先前往了贺恒刚才呆过的试衣间。

·

试衣间内,

侍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压在他身上的alha给挪了开来,他扶着腰痛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干完这票,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肋骨有没有断。

当他拽着贺恒的一条手臂,正准备将他往门口拖的时候,

“哐!”,

“贺总?贺总?”

季元猛地破门而入,将门板“哐当!”一声狠狠地砸到墙上,直接将侍从夹到门板与墙面的缝隙之间。

被门板狠狠地撞击了面部的侍从只感觉眼冒金星,离原地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这下鼻梁骨应该也断了。

“贺总!”

进入房间后,季元一下就注意到了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贺恒,

见状,他大惊失色道:

“贺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时先生在外面等了您好久,您怎么还搁这里睡觉呢?”

说着,急忙走过去就要拉贺恒起来。

然而就在季元弯下腰的一瞬间,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随即他两眼一黑,也晕了过去

·

脑袋疼得厉害,

贺恒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堆废弃的钢筋水泥。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类似废弃仓库的小储藏室

手腕处传来阵阵僵硬的痛觉,腿脚也是,贺恒试着挪动了一下手脚却发现整个人都被麻绳给绑住了,

他好像被人绑在了一个凳子上,完全动弹不得。

而自己的身后似乎还绑了一个人,他们两个人的手被麻绳缠在了一起,两把椅子应该是背靠着背地绑在了一块儿,所以他刚才才无法移动。

贺恒的脑袋还有些晕,他思索起自己昏睡过去之前的记忆。

大脑中闪过的都是碎片式的场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

最终,他的记忆定格在了自己手握红酒一饮而尽的场景。

想到这,贺恒的瞳孔蓦地紧缩,再联系起时绍文先前躲躲闪闪的目光,应该是有人在红酒里下了东西。

时绍文肯定是有问题的,想来那个侍从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必然是酒店内部的人在捣鬼。

而据他所知,时绍文并没有能力调动这股势力,至于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他,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离开这个封闭的房间,时间拖得越长不确定因素越多,对他的情况也就越不利。

反正有一点贺恒可以确定的是,

那人把他绑过来绝对不是只想请他去搓麻将。

下一秒,

贺恒抬眸打量起这间储藏室一样的房间,与此同时双手向身后胡乱摸索着,随即他感觉到另外一个被绑的人手指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穿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贺贺总?”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贺恒挑眉,“季元?”

“贺总!”

季元激动地叫出了声,声音还因为收到了过度惊吓而有些发颤,“贺总,这是哪啊?”

贺恒转过头去继续搜寻着屋子的另一半区域,

“我要是知道这是哪儿,还会和你被一块儿绑在这里吗?”

而就在这时,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房间尽头散落在地的那些钢筋碎片上,其中许多碎片有着尖锐的棱角,非常适合用来

“贺总我们不会死在这吧?”

季元小声地嘀咕蓦地将贺恒的思绪拉了回来。

贺恒转头看向他:“别乌鸦嘴。”

可谁知季元突然开始发散他丰富的想象力,

“可恐怖电影里都是这么拍的,男主和女主被关在一个封闭空间里,然后”

闻言,贺恒的嘴角抽了抽,“?”

“你觉得我们两个里面有谁看上去像‘女主’?”

季元一下子被他给问倒了,

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停隔了数秒,贺恒再次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十分小声的嘀咕,

“那还是我比较像。”

“……”

贺恒一时无语哽咽。

只不过他现在得专心思考出去的办法,没有心思再和对方打岔。

下一秒,

“你看到后面的那些削尖的铁棍了吗?”

说着,贺恒拽了拽捆绑着他们双手的麻绳,

“我们可以试着用那个把绳子割断,然后再找离开房间的方法。”

“我数‘三二一’,然后我们同时往后移动,你明白了吗?”

季元当即心领神会,他点点头道:“明白了,贺总。”

随即贺恒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草!”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到一块儿。

贺恒拧着眉,表情有些痛苦,

“你往哪儿跳呢?”

“您不是叫我往后移吗?”季元呲着牙,表情更加痛苦,这么又来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脑壳更痛了。

贺恒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他咬着牙,额角隐隐作跳,“我的后面是你的前面。”

季元:“那……您应该早点说。”

“……”

“没事,”

贺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调,“我们再来一次,看到你前面的那堆钢筋碎片了吗?我们往那个方向移,明白了吗?”

“明白了,贺总。”季元又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次保证不会出错。”

贺恒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三,二,一。”

下一秒,两人一蹦一跳的,像只上了发条的青蛙一样“吭呲吭呲”地挪到了房间尽头。

用钢筋碎片割断了手上的麻绳了之后,贺恒动作利落将身上缠的麻绳全都扯了下来,随即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向了房间的另一端。

另一边,季元还在和身上缠绕的这些麻绳作斗争,就听到贺恒这么说:

“这应该是那栋楼里的废弃角落”

说着,贺恒自顾自地推了推堆积在门口的那堆铁架子,而任他怎么拉门把手都纹丝不动,

“门肯定走不了,只能找别的方式出去。”

这个时候,季元终于也摆脱了麻绳的束缚,赶忙走到了贺恒身边,

“贺总,那走不了门,这又没有别的出口,我们怎么离开?”

随即他便见贺恒伸手指向了一个角落,

季元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指的是墙壁一侧的网格形通风铁网,

贺恒:

“你看这个通风管道。”

……

通风管道的入口很窄,仅能容一人勉强通过,而贺恒和季元两个人个子都不小,虽然一是个竖向的一个是横向的,但因此他们都爬得吃力。

密闭空间中的氧气稀薄,四周是逼仄狭窄的金属墙面,爬到一半,贺恒便感觉自己被热得出了一身汗,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衬衫领口,正准备加快速度结束这种非人的折磨。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季元蓦地停了下来,完全挡住了他前进的路线。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动了?”贺恒皱了皱眉。

闻言,季元艰难地挪了挪肩膀,可仍旧被死死地卡在这管道中。

他喘了口气说道:

“贺总,我卡住了。”

贺恒:“”

他再次无语凝噎。

谁能想到这性命攸关的危机关头,两人竟然会被卡在这小小的通风管道中。

贺恒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应该让我走前面。”

沉默了良久,前方又传来了季元的声音,

“贺总,我说一句实话”

闻言贺恒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季元:“您也不是那么苗条。”

下一秒,空气突然安静了起来,让原本就封闭的空间变得愈发诡谲。

这句话一出口,季元就后悔了。

都说未知的恐惧是最令人害怕的,如果现在他能看得到贺恒的表情和反应他也不至于这么慌。

然而他不能,气氛寂静得诡异,季元甚至可以脑补出自家老板在听到这句话后阴森森的表情。

想到这,他额角冷汗要滴下来了,于是又连忙打补丁道:“呃,我的意思是”

“您身材很好,但不是苗条的那种,呃,您骨架子大,要是您先走,说不定也”

“你休假还想不想要了?”贺恒冷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季元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立即改口道:

“也肯定是‘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

筹划区内的小房间,此时只剩下时霜和时绍文两个人。

“什么?”

“你是说之前他们在那杯酒里下了东西?”

时霜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时绍文,声音也开始发颤。

“嗯。”时绍文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最终还是选择将霍嘉之前和他的计划告诉了时霜。

在贺恒失踪的这段时间内,他看得出时霜到底有多着急,

而这一瞬时绍文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是一辈子都没法弥补回来的,所以这一次,他选择将一切都告诉儿子。

他不应该,也没有权利替对方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就在这时,

一黑衣人敲门进来,向时霜汇报了季元也不知所踪的状况。

闻言,时霜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之际,

却被时绍文给打断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

与酒店比邻的一栋大楼内,霍嘉正高举着望远镜实时观察着宴会厅内的一举一动。

而就在这时,

“霍总!”

他的一位手下忽然冒冒失失闯入了他的房间,随即冲到霍嘉耳边低语道:

“贺恒的oga似乎发现不对劲了,就在刚才他们不顾一切阻拦地去了酒店大楼的废弃区域。”

这人名叫宋祁,是安插在这栋大楼内负责与酒店内部对接的人员。

闻言,霍嘉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随即他又听宋祁吞吞吐吐道:

“刚才我们派人去那里想拦住他们,但是计划好像出现了一些意外贺贺恒他已经不见了,我们在房间里没有找到人,他似乎”

“废物!”

还未等宋祁说完,霍嘉就暴跳如雷地将手中的望远镜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望远镜瞬间被摔出好几米远,

“一个中了致幻剂的人你们还能让他跑了?”

“你们是连一个植物人都不如是吗?”

宋祁被惊得往后连退了数步,垂着眸说道:

“他似乎是割断了绳子,从通风管道逃跑的。”

“那还不赶紧给我去找?”霍嘉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现在别管宴会厅里的事了,所有人都给我停下手里的事情,特么的一定要赶在被人发现之前把贺恒给找回来!”

“好的,霍总。”宋祁将头点得更拨浪鼓似的,立即快步地走出了房间,叫上了站在门口的一排人前往了酒店的宴会厅。

到了酒店内,他在宴会厅巡逻了一圈,把能看见的人手都派去搜寻贺恒了。

然而就在这时,宋祁忽然发现了在某一张桌子旁那抹穿着侍从晚礼服的身影,

只见那人宛如无头苍蝇一样的在桌子的台布下翻进翻出,这直接把宋祁给看恼了。

见状,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那人拉到一旁,厉声道:

“霍总让我们去找人,你没听见吗?还在这干嘛呢?”

“草,”那人也显得很急的样子,眉毛都拧成了一条线,“我枪不见了,不知道掉那儿了,但多半在那张桌子附近。”

说着,他伸手指向刚才自己不停翻进翻出的宴会桌。

真是的,霍总找来的人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闻言,宋祁皱了皱眉,颇为不耐烦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那个宴会桌上,保姆拿下小孩子手中的枪,“啪!”地一下把玩具枪塞到了凳子底下。,

“好了,待会儿要吃饭了,吃饭的时候要有规矩,玩具不能上桌。”

而保姆话音落下的瞬间,宋祁的视线也正好注意到了凳子角幕布下露出的那一抹黑色枪管。

害,自己不愧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侦查力岂是霍总随便找来的这群乌合之众能比的?

“不就在那儿吗?什么眼神?”

想到这,宋祁数落了同伴两句,随即快速地走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枪藏入了袖口。

“喏,拿好了,下次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说着,他将手枪塞入了对方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be?我的字典里面就没有“be”这两个字(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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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霸道总裁Alpha二十四

酒店大楼内,

宋祁帮他的同伴连明找到手枪之后,两人便按照先前的总部署来到了酒店顶楼的通风管道口守着。

“祁哥,”

两人蹑手蹑脚向墙沿走去之际,连明突然开口问道:

“话说你见过贺恒本人吗?”

“嘘!”

宋祁赶紧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皱了皱,压低了声音,

“没啊,你问这个干嘛?”

他先前一直守在另一栋大楼内,自然不可能见到贺恒本人。

他不知道连明这个二憨怎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闻言,连明一脸好奇地看向他,“祁哥,那你咋知道他长啥样啊?”

“如果你没见过他的话,那我们待会儿怎么知道抓到的人是不是贺恒?”

宋祁猛得敲了一下对方的脑门,

“你傻啊?”

“我就问你,除了贺恒还有谁会从通风口爬出来?”

“哦。”连明有些郁闷地揉了揉刚才被对方敲过的地方,声音闷闷的。

“再说了,”宋祁不屑地拿出手机,划出一张照片展示给连明看,“这是摆在酒店大厅贺恒的婚礼照,仔细看清楚了,这你待会儿能认不出来?”

“哦。”

见状,连明接过对方的手机,看了许久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将贺恒的那张照片牢牢地印刻在了脑海里。

随即两人分别站在通风管道口的两侧,守株待兔般地注视着铁网内传来的动静。

“哐!哐!”

就在这时,金属碰撞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晰,

下一秒,他们看到管道内伸出一只手将铁网给取了下来,管道口露出了半个圆圆的脑袋。

眼看那人就要从里面爬出来,宋祁和连明立即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两人十分默契地抓住了那人的两只手把他“嗖!”地一下从里面给拔了出来。

季元本来正卡在管道通风口艰难地往外爬着,结果手突然被人给拉住一下子拔了出去,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直接摔了个鼻青脸肿。

“草!”

这感觉就像是你千幸万苦、绞尽脑汁做出了最后一道数学大题,结果收卷老师告诉你她不收了。

就算是好脾气的季元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而还待在通风管道内的贺恒亲眼目睹着那么大一个活人从他面前瞬间消失,不禁满脸问号。

明明上一秒季元还堵在他前面,结果下一秒人就“嗖!”的一下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大变活人的魔术吗?

紧接着,他忽然听到通风管道外传来了另外两人交流的声音:

连明盯着季元的圆脸看了许久,挠着头疑惑道:

“你确定他就是霍总要我们找的贺恒吗?我怎么感觉和照片上的不太像呢?”

先不说这个长相了,

就这身材身高和贺恒照片上的样子也差了不止一个美图秀秀啊。

“你用脑子想想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宋祁插着腰,满脸的不耐烦,“除了贺恒还有谁可能在这个时候从通风管道口爬出来?”

被对方这么一说,连明也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祁哥那么可靠的人,是肯定不会犯错的。

而且刚才去检查废弃储藏室的人也告诉他们贺恒是从通风管道里逃出来的,那这个时候从通风管道里出来的人应该只能是他。

至于真人和照片不符这个问题,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他的照片肯定是用图软件精修过的。

想到这,连明已经完全被自己给说服了,他又瞟了几眼还坐在地上的季元,竟也和贺恒的照片看出了几分相似。

“害。”

想到这,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如今的图软件竟然恐怖如斯啊!

·

在时绍文的带领下,时霜带着贺恒手底下的人立即赶往了储藏室。

然而等他们抵达的那一刻,废弃储藏室的大门明晃晃地敞开着,门锁上还留有被人敲开的痕迹,房间里散落着一堆废弃的钢筋混泥土,还有被割断的麻绳和两把生锈的椅子。

显然贺恒他们人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面了。

见状,时霜皱了皱眉,正准备找时绍文问个清楚之际,远处忽然又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他手下的一群保镖立即严正以待,摆出了警戒的姿态。

下一秒,便和正巧同样赶往现场的霍嘉以及他手下的队伍打了个照面。

两队人马面面相觑之际,

霍嘉的视线往对方那随便一扫,便知道了他们当中的那个告密者应该就是时绍文。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唾骂一声,

优柔寡断的老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即霍嘉将目光直直地对向时霜,然而还未等他开口,

时霜便先发制人地问道:

“他在哪?”

“你问我我去问谁呢?”

霍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时霜以及对方身后的一排黑衣人保镖,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

本来他感觉自己的计划应当是天衣无缝,但他没想到手下的人会蠢到让贺恒逃出去,更没料到贺恒的oga竟然还会护着对方。

被对方软禁了两年,居然还不对他死心。

怎么会有这么一根筋的oga呢?

莫非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正在霍嘉胡思乱想之际,

“他人在哪里?我再问你一遍?”

时霜冰冷的语调再次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真的无可奉告。”

霍嘉有些不屑地瞥了眼时霜那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蛋,干脆和对方打起太极来了。

一个oga又能把他怎么样?

估计都不敢对贺恒的手下下指令,最多也就在这里放放狠话威胁自己。

然而下一秒,时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腰间抽出了一把手枪,

“咔嚓!”一声,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还未等霍嘉和他身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霜就举起枪对准了霍嘉的额头,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无可奉告?”

他以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经常去射击场打靶,所以对如何组装手枪以及上膛都再熟悉不过。

而时霜现在只关心贺恒到底在哪,没心思再和对方兜圈子。

随即他脸色一沉,举着枪质问霍嘉,

“我再问你一遍?”

特么的,

霍嘉在心中咒骂一声,他根本没料到,眼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oga拔枪的动作居然比那一堆训练有素的保镖都快。

而霍嘉身边的手下也傻眼了,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们也拔出了手枪,

见状,时霜的眸中闪过寒光,扣在板机上的指腹又往内移了一寸,

霍嘉赶紧伸手拦下保镖的动作,

这帮人,好像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似的。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这回,他的神情总算严肃起来,再没先前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贺恒”

“霍总!”

就在这时,远处的连明火急火燎一路小跑来到霍嘉身边,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霍总,我们刚找到贺恒了,人现在就在酒店顶楼。”

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时霜的目光再次警觉了起来。

“他现在就在顶楼,”

听完连明的话后,霍嘉黑着一张脸,还未等对方发话就主动交代了事情的缘由,

“你要是在意他的死活的话就上来。”

说罢,他面上神色平平,心底却又打起了别的如意算盘

·

酒店顶楼,

当霍嘉看到角落处,被宋祁反剪着双手,嘴里贴着封条,长得圆圆胖胖的alha后,抬手就给了连明脑门一肘子,

神特么找到了贺恒?

这是个锤子的贺恒?

季元但凡和贺恒有半分相似,霍嘉倒也不至于如此无能狂怒。

他现在甚至有点不确定自己当初是怎么招人的,脑子捐了也就算了。

怎么连眼睛也捐了?

在见到时霜之后,季元立即朝他投来了求助的眼神,大大的眼睛里激动得几乎都要流出泪水,嘴里发出一连串抑扬顿挫却又含糊不清的音节。

季元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

时先生,他们抓错人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贺总他应该成功逃出去了。

然而这一连串的音符在别人耳朵里,那就是:

“?!,呜呜呜,!”

时霜和他身后的保镖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愣住了,就在他思考这到底是对方的某种诡计,还是纯粹把他们当傻子耍时,

酒店顶楼突然涌入一大帮子身穿侍从礼服模样的人,将他们包成一个圈团团围住。

见形势终于又逆转了过来、回到了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霍嘉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从那群人当中走出,看着时霜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这整座酒店大楼内,几乎全都是我的人,你们绝无脱身的可能性。”

“所以你最好识相点,乖乖地配合我的计划,不要敬酒不吃罚酒懂吗?”

然而他话音刚落,

头顶突然就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巨响声,听起来似乎是直升机螺旋桨快速旋转所发出的声音,

见状,霍嘉猛地抬头一看,却见数十架直升机正朝着酒店顶楼,也就是自己的方向飞速驶来,整个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

糟了,

这一刻,他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果然下一瞬,

所有直升机的机门两侧齐刷刷地打开,手持机枪的黑衣人从里面整齐地探出头来,将枪口瞄准了霍嘉他们。

与此同时,天台上瞬间掀起一阵劲风,螺旋桨旋转的声音在耳边被无限放大,霍嘉和他的手下直接被风沙迷了眼,下意识地弯下腰去,伸手遮挡住迎面吹来的劲风,

而就在这时,他顺着自己指缝的间隙,忽然看见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正缓缓从下方升起,直升机的起落架上似乎还挂着一个人。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只见贺恒单手抓着直升机的一条起落架,从空中缓缓升起,

这一刻,他犹如被詹姆斯·邦德附身了一般,在螺旋桨巨大的噪音中,突然现身,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贺恒这闪耀的登场方式,直接把季元给看呆了。

“呜?!”

他真想大喊一声“贺总,好帅!”

然而在瞧见男人脸上和衣服上的那一抹煤灰后,季元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脸遁到地下,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假装不认识贺恒就好了。

下一秒,贺恒干脆地松开手,一个潇洒地落地跳到天台边缘,他伸手抹了一把刚才和季元一起爬通风管道时蹭到的煤灰,

只是,他抹了,但没完全抹干净。

与其余的人一样,时霜也被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在一片逆光中,他看着贺恒迈开长腿朝自己走来,男人深黑色的西装被劲风吹得习习作响,发丝飘逸、动作潇洒,金色的阳光照亮了他英俊的面庞,

也照亮了他鼻子与额头正中间的那一抹煤灰

看起来还有点像个印第安酋长。

不知为何,这一刻,时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你的意中人是一个霸道总裁,有一天他会从通风管道口爬出来,又从直升机上潇洒降落,顶着脸上的煤灰来救你。

“我已经通知警方了。”

贺恒低沉的声音将所有人从愣神中拉了回来,他伸手正了正自己被风吹乱的领结,而他的身后则跟着数十架直升机,

在这瘆人无比的架势下,他转头看向霍嘉道:

“a城的警方将于十分钟内赶到这里,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非法的事情付出代价。”

听完了对方这番话后,霍嘉意识到如果正按照贺恒所说的那样,那他的下半辈子注定要在局子里度过。

想到这,他气得几乎就要将牙根咬碎,脸色青白交错。

于是下一瞬,霍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夺过连明腰间别的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贺恒,

霍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肯定完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在他扣下板机的那一刻,

“贺恒!!!”

“贺总!!!小心!!!”

时霜喊得撕心裂肺,不顾身后人的阻拦,撒腿朝他狂奔而去。

角落处的季元也一样,他猛地挣脱了宋祁的束缚,扑过去一把将贺恒推开。

然而,就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

“biu!biu!biu!”

“爱心光线发射!”

黑色的手枪中连续发射出一连串闪耀的爱心光线,

震慑全场的可爱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巴啦啦小魔仙,呜呼啦呼,小魔仙全身变!”

作者有话要说:  恒宝:?他不会暗恋我叭?

对了,宝子们,周六上夹了,所以明天不更,周六晚上十一点更一章长的,下一章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向你们发送爱心光线~biu!biu!biu!

另外,还是推一下我的预收吧:

《人鱼崽崽是星际团宠》(别名:《人鱼崽崽他一拳打八个壮汉》)

沐辰作为帝国最后一条人鱼幼崽,被列为sss级珍惜保护物种。

人鱼崽崽长相可爱,声音软糯,蓝眸银发,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宛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看一眼便教人沦陷,全帝国上下都为之疯狂。

帝国为了延续物种繁衍,在全星际范围内为他寻找配对对象。

而与沐辰匹配度高达100的是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声名赫赫的帝国皇子。

于是,他被接入了皇宫,作为未来的皇子妃培养。

为了让星际人民提前熟悉这位皇子妃,皇族特意派人直播宫廷养崽日常:

礼仪大臣教他弹钢琴,沐辰坐在钢琴前,侧脸恬静,长发披肩,像一位尊贵的小王子。

海兽和他比游泳,沐辰没游过,一个人坐在池边擦眼泪,小脸通红。

皇子来看他,沐辰仰起小脸,看着那位素来面容冷峻的皇子,委屈道:“要抱抱……”

然后,全星际都沸腾了:

“太可爱了!告诉我,偷人鱼判几年!”

“呜呜呜,崽别哭,妈妈爱你!”

“啊啊啊,抱!给他抱!皇子你要是不行的话,让我来!”

沐辰成年后直播便停了,直到大婚前夕,才再次出现在民众的视野里。

那一天,他们看到皇宫后院华丽的池子中,水波涌动,一条银尾人鱼从水中跃出,

他的身材宛如希腊雕塑,湿了的银发披散在身上,狭长的眼眸透着一股邪气,像是从深海而来的海妖,能魅惑人心。

星际人民:可恶!我不当妈粉了!我想给他生猴子!

然后他们便看着沐辰从水面缓缓浮出,一步步地游向站在池边的皇子,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搂住男人劲瘦的腰,水珠弄湿了男人的衬衣,随即银尾一甩,砸碎了摄像机,直播变成了黑屏。

吃瓜群众:啊啊啊,怎么黑屏了?接着播啊!大不了我可以付费观看。

而另一边,沐辰长臂一带,将男人拉入池中,鱼尾卷了上去,他贴近男人的耳边,声音魅惑,

“殿下,他们让我们生崽崽,”

“所以……生吗?”

皇子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搂上沐辰的脖子,后颈漫上一片绯红,

“生。”

三个月后,人们在皇子的大婚上再次见到了那位容貌昳丽的皇子妃,他嘴角挂着笑,伸手揽着皇子的腰,而皇子的小腹还有些微凸……

25霸道总裁Alpha完修

“贺总,我不是有意把你推出脑震荡的。”

季元站在白色的病床前,有些愧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当时霍嘉在扣动板机之际,季元当即立断地将贺恒推开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贺恒确实没被玩具枪射中,但脑袋磕到了地上,然后被撞出了轻微的脑震荡。

最后婚礼自然也没有办成,而霍嘉等人被a城的警方逮捕了,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贺恒原本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事,但因为被霍嘉搅了婚礼,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去亲自把对方送进局子,最后在时霜的坚持下,他还是听话乖乖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其实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医生说程度很轻,在医院里观察一天基本就没事了,但这还是把季元给吓得不清。

而此时贺恒本人则惬意地靠在病床上,伸手搂着一旁正在给自己削苹果的oga,

“没事,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很可能就死了”

闻言,季元嘴唇微动,正欲开口,却听对方接着说道:

“假如那把枪是真的话。”

“所以四舍五入,你救了我的命。”

“我我也没想到那是会是把玩具枪。”

季元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还是显得有些过意不去。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在房间里嗅到了一股青柠味,并且这股味道似乎正在逐渐蔓延开来,变得越来越具有侵略性。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是alha易感期到了的象征。

于是季元下意识地向病床上看去,只见贺恒将苹果咬得“嘎吱嘎吱”作响,满脸的暴躁,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爆发了一样。

“贺贺总,如果您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隔天再来看您?”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准备提前开溜。

“嗯。”

贺恒有些烦躁地点点头,随即“啪!”的一下将手中的苹果核直接扔进了房间一角的垃圾桶里。

在季元走后,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时霜感觉到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正在逐渐收紧,甚至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贺恒烦躁不安的情绪以及他不停外溢的信息素。

被alha标记过的oga对这方面很敏感,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先前受到了外界的刺激让贺恒的易感期突然提前了。

而alha本人似乎对此并无察觉,贺恒只是觉得整个人莫名的烦躁,他下意识地将身边的oga搂紧,就好像圈住了自己领地中的猎物一样,心中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破坏欲

望着对方紧皱的眉头和微抿的薄唇,身体本能的反应告诉时霜现在身边的alha很危险,

贺恒的五官很深邃,所以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并不好接近,而且此时他的嘴角和眉骨处还贴着两个白色的绷条,这就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凶了。

但是,下一秒,时霜轻轻地钻进男人怀里,把脑袋搁在对方颈窝上,柔软的腺体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中。

oga突然的举措让贺恒愣了一下,心中的破坏欲又冒了出来,在alha信息素的诱导下,草莓的味道也弥漫了开来,这让贺恒现在就想直接一口咬上去。

时霜伸出手抚了抚男人宽阔的脊背,不断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试图安抚贺恒暴躁的情绪,

“我在这里你要是难受的话,可以”

“唔!”

时霜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贺恒直接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咬在侧颈的位置上,怀中的oga瞬间像只小动物一样轻轻地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贺恒的脑海里忽然产生了oga长着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的场景。

如果时霜有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的话,估计耳朵现在会耷拉着缩进头发里,而尾巴则会晃个不停。

下一秒,贺恒将oga压在身下,对方雪白的后颈此时透着潋滟的粉色,信息素的味道分外诱人,整个人像是颗熟透的草莓一样。

贺恒几乎没有犹豫,他从身后咬住时霜的腺体,

“唔~”

信息素注入腺体的一瞬间,时霜的双眸有些失神,像一只被人叼住了后颈的小猫

alha的标记持续了很久,标记完了之后,时霜整个人都软得不行,他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微张的薄唇中殷红的舌头若隐若现。

然而,贺恒并没有放过他,alha将时霜转过来,又不由分说地吻上他的柔软的嘴唇。

刚接收完贺恒信息素的oga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被迫张着唇,完全地被alha的动作而牵引着。

做到最后时霜有些失神,浑身都酸软得不行,明明是对方的易感期,但自己却还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最后,晕晕乎乎的oga被贺恒抱去房间里的浴室。

抱着洗干净的oga从浴室里面出来后,alha拿出吹风机帮他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易感期的原因,贺恒像只暴躁且粘人的大猫,一吹完头发就凶巴巴地把oga圈在自己怀里,脑袋不停地蹭着对方的肩膀和颈窝。

“唔~痒,”

时霜由着他瞎折腾,但是脖子那一块儿一碰就痒,他下意识地就开始往旁边躲。

而oga这么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在易感期的alha眼里就相当于“后退半步的动作”,

四舍五入那就等于时霜想逃开他的身边。

这么一来,贺恒忽然就想起了原著的剧情。

按照原著的剧情,时霜后面会逃走,然后他们就会上演“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剧本,一想到这贺恒本来已经被oga安抚下来的情绪突然又暴躁了起来,

而时霜窝在男人怀里本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可下一秒却突然听对方恶狠狠地说道:

“你现在是我的oga了,以后不许逃。”

“啊?”

时霜仰起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逃啊?

望着oga有些茫然的眼神,贺恒冷笑了一下。

看来是对方得到教训还不够多,可怜的小东西肯定是不知道如果从他身边逃走会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才会露出这种天真的神情。

“就算逃了也给你抓回来,”贺恒忽然凑到时霜面前,伸手捏住对方的痒痒肉,“然后把你关在小黑屋里”

被贺恒挠了痒痒肉,时霜喘着气,在床上滚作一团,“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而男人炽热的气息还喷洒在耳边,

“然后再把你给口口口口,这样那样你听明白了吗?”

说完这句话,贺恒终于放过了时霜的痒痒肉,而空气也安静了下来。

正当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威胁太过骇人以至于把对方给吓坏了的时候,

oga伸手擦了擦刚才因为大笑而溢出眼角的泪水,随后红着小脸,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直接顺势躺进了贺恒怀里,没过多久长睫就开始打颤,随即闭上眼睛睡着了。

贺恒:“”

自己刚才这么有力的威胁,他居然都不害怕的吗?

下一秒,他便听到怀里的人发出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oga的脸颊还有些红,贺恒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oga嘴角旁微微嘟起的软肉,

好像这段时间时霜终于被自己养胖了一点。

哼,算了。

贺恒伸出手轻轻地搂住时霜,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和起伏的胸膛。

这么爱犯困的oga,能逃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系统的声音又久违地在脑海中响起,

996:【主角的黑化值降到了20,】

【剧本里的火葬场确实全被你逃开了,但按照这个速度,你得把你在这世界中的下半辈子给搭进去。】

“行吧,”贺恒的声音故作严肃,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掩饰不住,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这个忙吧。”

996:【】

一想到后面还有好多个小世界都得跟着贺恒做任务,它的脑壳就有些隐隐作痛,

但毕竟这是它亲自选出的祖宗,哦,不对,是亲自选出来的宿主,哭着也得跟着他把任务给做完。

而与系统交流完之后,贺恒则搂着怀里的人一起进入了梦乡。

这个世界中的往后余生,他们将一起携手度过

·

【冷酷偏执摄政王】

巍峨殿门外的牌匾上高挂着“靖亲王府”四个字,无论气势还是外型都丝毫不逊于皇帝的寝宫,从远处看上去一片金砖红瓦,极尽奢华。

在皇宫内修建私人府邸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若是早个几十年发生在这大魏王朝的皇宫中,那叫人听去了绝对是要掉脑袋的事。

然而今日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刘福源却手持拂尘,卑躬屈膝地候在殿门口,这种上下易位的离奇现象无一不彰显出这位异姓摄政王如今权势滔天、独揽大权的事实。

已有二百余年历史的大魏王朝在少年新帝登基的第三年,迎来了它血雨腥风的变动。

老皇帝原本留下辅佐少帝的异姓摄政王贺恒于景德三年间,忽然发动了宫廷兵变,直接用武力镇压了皇城,更是将皇帝温良瑜软禁了起来。

外头的日头很毒辣,老太监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用衣袖小心地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让他原本就焦急的神色变得愈发焦灼。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厚重的殿门终于开了,一小厮从里面探出头来。

老太监像是久旱逢甘霖般地露出一个释怀的神情,随即他用拂尘撑住门,急切地将脑袋凑了上去,就好像生怕里面的人改变心意似的

下一秒,

眼前有水纹波浪涌过,贺恒面前的画面立即变得模糊起来,老太监和皇宫的场景瞬间消失了,而他周身只剩下一片无穷无尽的金光,整个人悬浮在空中。

与此同时,熟悉的机械音在他耳边响起,

996:【这就是你即将前往的任务世界,我已经把背景和你交代清楚了。】

闻言,贺恒双手抱胸交叉于胸前,皱了皱眉道:“你说‘他’就是这个世界中的温良瑜?”

996:【没错。】

即使知道自己逃不过追妻火葬场剧本的宿命,但一想到自己是抢了皇帝家业又囚禁了皇帝本人的摄政王,贺恒还是忍不住头疼起来。

而他要穿的剧本讲的大概就是一个,摄政王作天作地最终成功把皇帝虐死,然后悔不当初、一夜白了头,紧接着两人一起重生,再开启“你虐我,我虐你,最后大家依旧he”的故事。

所幸贺恒即将穿过去的时间段故事线才刚刚展开,原主刚发动了兵变软禁了皇帝,还未与他产生任何感情上的纠葛,而小皇帝也没被对方折磨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只是一想到自己刚脱离霸道总裁的剧本,又即将掉进冷酷摄政王的坑,他不禁感叹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多少孽?

而且根据996刚才给自己提供的信息,原主是位执阴郁、病娇、偏执、冷酷、狠辣以及温柔于一体的摄政王。

好家伙,

上一个是川剧变脸,这一个更牛,直接精神分裂。

但是,贺恒不怕,

因为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没有危险的火葬场,只有可爱的老婆。”

一想到霜霜就是如今大魏的小皇帝,贺恒顿时感觉自己又行了!

【亲爱的宿主,请问您准备好前往剧本:《摄政王的心尖宠》了吗?】

系统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贺恒:“”

他正想吐槽一下996的取名技术,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任何准备时间。

贺恒甚至连个“好”字都来不及说出口,机械音就再次响起,

【看来你准备好了,开始投放!】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开始急速下坠,体感堪比极限蹦极。

不知道下降了有多久,就在贺恒感觉自己有些晕了的时候,他突然被蓦地停在了半空中。

贺恒:“?”

随即他低头一看,自己可不就悬在刚才全息投影画面中的宫殿上方吗?

【诶呀,不好意思,投放程序出了点小问题,不过现在这个高度也还好,离地面只有五六米高,看起来出不了人命的亚子。】

【就麻烦你自动降落一下啦。】

这一瞬,贺恒的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那996说的“自动降落”指的应该是

下一秒,

“草!”

他直接从天而降,“哐!”的一声砸到了自己的仪仗队上。

“贺大人!”耳边顿时响起了几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贺恒吃痛地皱了皱眉,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不过身下的触感并不坚硬,他感觉自己的手脚腿什么的也都还健在,

而这似乎是因为自己身下还垫了好几个人?

“贺大人!您这您怎么?您”

平时一直跟在贺恒身边伺候他的太监田良翰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赶忙招呼周围那几个没被砸到的侍从一起过来扶他,

良久,田良翰终于憋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您这是爬到屋顶上去了?”

贺恒从地上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他还沉浸在刚才996让他摔了个狗啃泥的愤怒中,也懒得和对方解释,干脆点点头应付过去了。

闻言,田良翰神色关切地看着他,“什么要紧事不能交代下人去做?非得您亲自上屋顶,这多危险呐?”

“我没事。”贺恒恢复了他一贯淡定自若的表情,看着对方认真地来了一句,

“我就是想上去看看风景。”

众人:“”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几个太监和侍卫们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即贺恒转过头,只见侍卫队中刚才被自己砸的昏迷不醒的两人,直接叫人给抬走了,而其中一个好像还是跟在原主身边形影不离的侍卫长。

因为原主是个嚣张跋扈的角色,做尽了各种缺德事,自然也就在朝中树敌无数,而原主自己也深谙这一点,所以他非常惜命,每天都要提防着来自对家的明枪暗箭,不带几个贴身侍卫跟着从不轻易出门。

这才出现了方才刘福源因急事来找他,结果他直接调出了自己的仪仗队这一幕。

但是贺恒不是原主,他生平最烦做什么事都有一堆人跟着。

再说了,自己不过就是在皇宫里走几圈,身后跟着那么多人像什么事?

想到这,

“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跟着我,”贺恒广袖一挥,伸手指向后方的仪仗队,“就”

这一刻,他回眸朝自己的侍卫队伍中望去,只见一排排高矮胖瘦的人群中,那些个侍卫要不长得是歪瓜裂枣,要么就是一脸横肉、面露凶相,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抹高挑的身影深深地吸引了贺恒的视线。

在一群歪瓜裂枣的长相中那人周正的五官以及,让他显得十分鹤立鸡群,

却见他此时正偏过头去嘟着个嘴,在专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俊秀的面容中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气质,

硬要贺恒来形容的话,

那大概就是眉清目秀的哈士奇。

见状,田良翰暗道不好,贺恒选谁不好偏偏看上侍卫队里远近闻名的二憨子谢崇,但如果这就是对方的旨意的话,那他田良翰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抗。

他见谢崇这时还站在那傻愣着玩手,当即狠狠地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脑勺。

“嗷!”谢崇一脸懵逼地抬起头来,直直地对上贺恒向他投来的视线。

在对上谢崇与哈士奇如出一辙的眼神时,贺恒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但是他见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估摸着得有一米九几的样子,看上去就很能打,而且长相看起来也面善,于是很快便将这种感觉给压了下去。

“就他了。”

贺恒终于下了决定,“让他跟着我就行了。”

啊?

自己这是被摄政王给选中了吗?

这辈子从来没撞过什么大运的谢崇脱口而出一句,

“好诶!”

紧接着他朝贺恒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满口整齐的白牙在太阳底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诶’你个头!”田良翰又在暗中给谢崇来了一下,就差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凡是呆在贺恒身边做事的人,谁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就谢崇这个二憨子还傻乐。

真怕他没过两天就丢掉小命。

“贺贺大人,”

刚才发生了那处意外,刘福源一直待在人群最外围也插不上嘴,现在他见这场闹剧总算结束了,这才战战兢兢地向贺恒再次提起了自己刚才求助他的要事,

“您看皇上那儿?”

一听到“皇上”两个字,贺恒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过去,他神色严肃地看向刘福源道:

“你说皇上那儿怎么了?”

刚才996给他放的录像到刘福源与小厮一道走进靖亲王府那里就结束了,所以他并不知道刘福源到底是为何事而来。

但现在看对方这副样子,显然是小皇帝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见状,刘福源愣了一下,心想这摄政王可别是刚才那一下把脑子也摔坏了吧,怎么自己才和他说过的话就不记得了?

但面上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又重复了一遍,

“贺大人,陛下龙体抱恙已久,而且他这两日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任旁人怎么劝都不听,养心殿如今太医也进不去,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恐怕要”

说到这,刘福源情绪激动,直接“噗通!”一声给贺恒跪了下去。

他很清楚贺恒如今把皇帝给软禁起来,有意折辱他,但却比谁都怕皇帝出事。

贺恒之所以能独揽大权还在这个位置上做得这么稳,一部分是因为四方诸侯忌惮他的势力,更多的则是顾忌到他还以当今天子为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敢贸然出击。

但若是小皇帝真的出了事,贺恒作为摄政王直接取而代之,那这天下必然发生动乱,他这位置休想再做得安稳。

刘福源作为伺候过三任皇帝的人精,他深谙这其中奥义,所以即使贺恒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也是自己可以寻求帮助的首要对象。

果不其然,刘福源注意到,贺恒在听见这话后立即皱起了眉头,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去?”

说罢,他一摆衣袖就大步阔斧地朝前走去,

刘福源赶紧敛起面上那幅悲愤欲绝的神情一路小碎步地跟在他身后。

·

皇帝的寝宫内,门可罗雀,

只有寥寥几个宫人在那里伺候着,和奢华铺张的靖亲王府形成一种鲜明的反差,颇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悲凉感。

贺恒一踏入殿内,那几个宫人立即停下了手头的事,慌里慌张地给他请安。

他朝那几人挥了下手,一言未发,直接火急火燎地走向了皇帝的卧榻。

这么一来,寝宫内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几分。

薄纱的床幔笼下,

贺恒依稀可以透过半透明的看到里面少年纤细的身影。

凌乱的被褥中伸出半截玉白的足腕,脚踝上还拴着根粗糙的银链,将那一圈白皙的皮肤都生生磨红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床外的人影,少年猛地挪动了一下腰身,连带着牵动了脚上的银链,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下一秒,贺恒伸手撩开床幔,然后便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

赤红色的被褥下少年的那抹白亮得有些晃人,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可唯独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黑色的长发散乱铺在身下,鸦羽般的长睫缓缓扫过拖长的眼尾,衬得眼尾的那颗泪珠愈发勾人。

而在看到了自己的那一瞬,少年琥珀色的瞳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憎恶,

尽管他现在很虚弱,但还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宛如一只被人惹急了的小猫。

贺恒望着对方有些病态的模样,直觉告诉自己他兴许是发烧了。

上一个世界两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又在脑海中浮现,再看着对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他几乎就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句,“嗨,老婆。”

“咳!咳!”

小皇帝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起一层薄红,他望着男人沉下来的面色,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贺大人,这么关着我有什么意思吗?”

既然对方想一边折辱他一边利用自己挟持四方诸侯,那他宁愿死也不想让贺恒得逞。

温良瑜的声音将贺恒的思绪蓦地拉了回来,他只听小皇帝接着说道:

“还不如直接给我个了断。”

“咳!咳!”

小皇帝说着又咳嗽了起来,他弓着背将自己缩成一团,眼眶周围也变得红红的,模样看起来难受极了。

明明刚才才朝自己放过狠话,可现在却因着病痛的缘故,一双琥珀色的眼瞳看起来湿漉漉的,神情既难受又有些委屈,让人仍不住心疼起来。

而且996给他的资料里说过,这个世界中对方才刚满二十,比上一个世界中贺恒初遇他的年纪还要小个几岁。

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

想到这,贺恒直接伸手探向温良瑜,想摸一下对方的温度。

手掌触摸到时霜颈间皮肤的那一刹,掌心下触感一片滚烫。

见状,他皱了皱眉,

对方果然是发烧了。

而在温良瑜的眼里,

贺恒伸手探向自己脖子的那一瞬,他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刚才的话给激怒了,没忍住想掐死自己,但是临到头又顾忌到一些别的问题,所以这才不敢用力。

而颈侧是他很敏感的部位,见对方的手还架在这个位置,却并无进一步的动作,温良瑜忍不住往旁边缩了一下,道:

“怎么,贺大人这是怕了?”

“欺君罔上的事你做得还少吗?再加这一桩又何妨呢?”

然而他说完这一番话后,贺恒既没有动怒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深邃的眼眸中还夹杂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让温良瑜有些许诧异,

为何对方的行为举止开始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小皇帝这副宁死不屈倔强的神情,让贺恒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他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但面上却必须要演好系统给他的角色。

根据996给他提供的资料,在这种虐身又虐心的古代追妻火葬场文学中,作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人没死我就能继续作的偏执摄政王,他正确的做法就是凡事都和主角逆着来,最好是能把对方气到心梗的那种。

而现在的场景就很适合他临场发挥

于是下一秒,

贺恒俯下身,鬓角的发丝垂落在少年耳边,他勾了勾嘴角,不屑地说道:

“你想死,那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随即在小皇帝愣怔的眼神中,贺恒清晰地宣誓了自己的态度,

“阎王要你三更死,我能留你到五更。”

作者有话要说:  恒宝的真实身份:

冷酷偏执摄政王(no)

妙手回春华佗转世(yes)

abo世界的结尾就是他们在一起幸福快乐地度过了下半辈子,然后恒宝才穿到了第二个世界(当然霜霜也一起穿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小皇帝就是霜霜,是因为系统在给他交代故事背景的时候说的,再加上霜霜的长相并没有发生变化,就是换了副古代的扮相而已,还是很好认出来的。

所以在看完那个视屏后,恒宝才会问系统那句:“你说‘他’就是温良瑜?”,这里的这个“他”指的就是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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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冷酷偏执摄政王一

等温良瑜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以后,他琥珀色的眸中又燃起一股倔强的怒气,整个人都不安地挣扎了起来,脚上的铁链被拧得“叮当”作响。

随即他转念一想,只要自己坚持不吃东西贺恒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难不成用酷刑折麽他吗?

还是直接叫人给他灌进去?

反正这世上他牵挂的人、他的血缘至亲都早已过世了,几个亲近的人也都被对方流放边岛了,贺恒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出要挟他的筹码。

就在这时,贺恒起身后放开了他,直起身去朝宫门外大喊一声,

“来人!”

见状,温良瑜皱了皱眉,脑海中瞬间闪过千万种对方折磨自己的酷刑。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候在门外的太监田良翰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他走到贺恒身边,弓着身等着对方进一步的指示。

随即温良瑜便见贺恒凑到那太监耳边小声低语了两句,而田良翰在听到贺恒的话后,眸中先是闪过一丝不解的神色,紧接着又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作了个揖后麻溜地跑了出去。

这就让温良瑜的心情变得愈发忐忑起来,难道

难道贺恒要对自己动用满清十大酷刑?

这一瞬,各种残酷的刑法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不断滚过。

田良翰刚一离开,贺恒又抬了抬手,直接吩咐下人去做些清淡的吃食,顺便叫了太医进来给皇帝诊了脉,又让人拿着药方子去煎药。

温良瑜看着对方这一连串新云流水的动作,心中莫名燃起一种未知的恐惧。

为什么贺恒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叫自己有些害怕呢?

吩咐完了这一切后,贺恒再次走向床边,静静地看向小皇帝道:“你待会儿吃不吃饭?喝不喝药?”

见状,温良瑜的瞳孔蓦地颤了颤,

对方愈发琢磨不透的举止让他一时间踌躇了起来,

或者说

贺恒就是打算运用心理战术,想利用这种未知的恐惧让自己屈服?

他才不会上当呢。

想到这,小皇帝又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看着贺恒倔强地摇了摇头。

“行。”

贺恒留下一个轻飘飘的字便别过了头,神情中没有丝毫的不悦,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就在这时,田良翰已经吩咐完贺恒刚才吩咐的事情回到了寝宫,手里还拿着一个细细长长的杆子,杆子的另一头系着几根垂下来的鹅毛。

见状,温良瑜有些愣住了。

这不是平时宫里人用来斗猫的那种棒子吗?

贺恒拿这个要用来做什么?

“你们先去吧。”

贺恒在接过逗猫棒的下一瞬,直接挥手喝退了所有下人,并叫人在离开时把寝宫的门给死死地关上。

“哐!”的一声,厚重门板被关上的一瞬间,

温良瑜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撑起身子不断地往床榻边缘缩,但无奈脚上拴了根链子,逃也逃不开。

而就在这是,他又见贺恒将手中的逗猫棒拍得“啪!啪!”作响,目色沉沉地朝自己走来。

眼看对方朝自己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在床边笼下一道阴影。

小皇帝啥时候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就慌了。

下一秒,对方温热的手掌抓住了他细白的脚踝。

贺恒没有给小皇帝一点准备时间,直接提着他的脚踝把人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拿起逗猫棒对着他脚底心就是一阵挠。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贺恒知道他怕痒怕得要命,一挠他身上敏感的部位他就完全受不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脚底心,其次是脖子,然后是腰间的软肉,再后面是

“咯咯咯!”

鹅毛不断划过脚底心的感觉,让人有一种抓心挠肺的冲动,温良瑜当即笑出了声。

他知道自己不该笑,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拿逗猫棒挠人脚底心,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他整个人几乎在床上扭成一条蛆,眼泪也流了出来。

只是一想到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形象全无的姿态?

想到这,耻辱心将他的仅存的一点神智拉了回来。

“唔!你哈,你别挠了!”

温良瑜出声向贺恒抗议道,做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在对方的“酷刑”折磨之下,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语音微微上扬,还夹杂一丝极尽克制的喘息,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见状,贺恒嘴角微勾,但却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沉声问道:

“那你还听不听话?”

“嗯?吃不吃饭,喝不喝药?”

说完这句话,他才拿开了逗猫棒。

“呼,呼”

温良瑜终于得到了喘歇的机会,他靠着床沿费劲地喘了几口气,却没有正面地回答贺恒的问题。

下一秒,眼看对方拿着逗猫棒又要往自己脚底招呼,

“我吃!”

小皇帝终于不堪受辱地屈服了,他整个人缩在墙角,嘴唇眼眶都红红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行,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臣自然相信陛下会说到做到,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闻言,贺恒爽快地撤回了逗猫棒,嘴角还挂着未消的笑意。

见小皇帝将脸埋在胸前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他嘴角笑意更甚,直接将逗猫棒搁置在桌角,朝寝宫的大门走去。

事实上,温良瑜并非那种一直养尊处优、没吃过任何苦,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少年帝王,相反他这一生过得及其坎坷。

他生于动荡的年代,在这巍峨的皇城中,年幼时母妃早逝,少年时兄弟阋墙,未及弱冠父皇便也撒手人寰,将这风雨飘摇大魏江山托付于他。

内有外戚干政,外有强敌环伺,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帝王戴上了沉重的冠冕,坐上了高堂上孤独的龙椅。

温良瑜勤政,他比自大魏建朝以来的任何一任帝王都要勤勉,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都用在治理国家上,他拼尽了全力想守住大魏的江山,想还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然而上天留给他用做准备的时间还是太少,两年的时间不够他完全拔除在朝中扎根已久的摄政王。

一个月前,敌寇入侵边境,温良瑜深知如果贸然调动驻守皇城的禁卫军会引狼入穴,但考虑到对他威胁最大的摄政王“贺恒”当时正带领手下的军队在平定燕地的暴乱,他还是选择毅然决然地调走了军队。

只是没有人料到这个时候摄政王全然不顾大局,直接召集手下人马,打了个迂回,直奔京城而去,发动了宫廷兵变,也就有了后面那一系列的剧情。

名义上,大魏的江山并没有易主,但掌权者已全然变了。

或许这就是命,温良瑜认了。

但是他可以认命,却不能认输、不能服软,因为他仍旧是大魏的天子。

天子可以丢命,但不能丢骨气。

所以当原主拿滚烫的铁烙烫上他后背肌肤的时候,他都没有朝对方露出一个屈服的神情。

这一个月来,原主用了很多酷刑,但都没能让温良瑜失控。

可今日他竟然输给了一根逗猫棒???

想到这,温良瑜愈发觉得自己再无颜面见人,尤其是那个拿逗猫棒挠他脚底心的男人。

直到听到对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出来,

贺恒走到殿门口,见下人已经端着做好的膳食和刚煎好的药在外面候着了,于是他便让老太监刘福源进去监督小皇帝吃饭喝药。

刘福源是个人精,他什么不懂?

贺恒刚开口说了半句话,他便心领神会地接道:

“贺大人,您放心,奴才自会尽心尽责地伺候陛下,待陛下用膳完毕再来与贺大人您交差。”

一听刘福源这么机灵,直接主动提出会向自己汇报小皇帝的情况,贺恒当即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异议。

怪不得古代皇帝身边都有几个老太监跟着伺候,这就和智能机器人管家似的,你给他一个词,他直接就帮你联想出剩下的话,并且还会严格地按照指令执行。

看着眼前的人陆陆续续端着托盘将膳食和煎好的药给送了进去,贺恒再次走回了寝宫内。

然而几乎在他走到床榻边的一瞬间,“嗖!”的一下,一道身影蓦地缩进了床角,动作快得以至于贺恒只看见了对方衣摆的残影,就好像是那种在路边忽然被人惊动了的小猫,

一下子躲到草丛里蹿没影了。

“吃完饭把药喝了。”

见温良瑜缩在被子后面躲着自己,

贺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了,他将药碗扣在桌上,留下一句“臣先告退了。”之后便离开了。

他一走出殿门,田良翰赶忙上来替他撑伞,然而贺恒一转头,却见谢崇已经在寝宫偏僻的一角落处靠着墙打起瞌睡,睡得还挺香,口水都留到嘴角。

田良翰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一巴掌把他拍醒了,

“啊?”谢崇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懵。

“替靖王办事,你还敢在这睡觉?是不想要脑袋了吗?”田良翰揪着他的耳朵,声音几乎提高了一个八度,

见谢崇还在发愣,他又一下子拽着对方的衣领把谢崇给拉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啊?赶紧跟上主子啊。”

说罢,两人一路小跑地追上了前方贺恒的身影而去。

·

待贺恒遛完弯再次回到皇帝寝宫内的时候,寝宫内变得一片寂静无声。

刘福源告诉他,小皇帝吃完饭喝完药似乎是太累了,再加上这几日他本就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夜里入睡也总是浅眠,睡不了几个时辰,这会儿总算撑不住睡过去了。

贺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他放轻了脚步走向床榻。

透过那层薄纱床幔依稀可以听见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温良瑜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发出的声音都很轻,和小猫打呼噜差不多。

贺恒轻轻地伸手拉开帘幔,只见少年卷着被褥又在床角缩成一团,这是他没有安全感的睡姿,上一个世界也是如此,贺恒好不容易花了几年的时间给他纠正过来,现在又得重头再来一遍。

想到这,他叹口气,用手背非常轻地碰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触感还是很烫,但对比之前热度似乎退下去一点了。

而就在这时,

“嗯~”

温良瑜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呓语,似乎是因为对方手背微凉,这样贴着很舒服的缘故,又像只小猫似地用脸颊往手背那里蹭了蹭。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贺恒有些失笑,方才醒着的时候温良瑜就像只凶巴巴的小老虎,朝他呲牙咧嘴的,睡着了倒又变成了一只粘人的小猫了。

·

这几日京城周围的天气变得很突然,明明前几日还日头正盛,转眼间便凉风侵袭,城中飘起绵绵阴雨,俨然已入了秋。

按照大魏的习俗,入秋的第三日皇室会在京城边郊的大草原上举办秋猎的仪式。

大臣们也陆续向皇帝递上了折子,建议将秋猎提上日程,当然这些折子现在都是贺恒在看,毕竟他是实际上的掌权者。

上奏者自然也深知这一点,他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取悦新的掌权者罢了。

贺恒翻完了这些奏折之后,觉得秋猎也算是个不错的提议,毕竟现在边疆的动乱也平定下来了,国况民情各方面也都安稳。

而且根据996提供的信息,主角现在的黑化值一直在90左右徘徊,并且居高不下。

贺恒有时候感觉温良瑜仿佛什么易燃物似的,而他自己就是火源,但凡他稍一靠近小皇帝,脑海里立马拉响火警警报,开始“嘀嘟!嘀嘟!”地响个不停。

这两天温良瑜的病也养得差不多了,主要是他真的怕贺恒再拿逗猫棒来弄他,所以不得不按时吃饭乖乖喝药。

再加上贺恒时刻留意着对方那里的衣食用度,并且他找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每日去帮小皇帝调理身体。

这样一来,调养了一个礼拜左右,温良瑜的病也差不多好了。

就是他身体底子还是差,脸上总没什么血色,天气一凉又很怕冷,出门又怕碰上贺恒,最后大部分时间就都窝在了寝宫里,人愈发无精打采起来了。

想来想去,贺恒觉得不如乘秋猎这个机会让小皇帝出去走走,毕竟老是窝在宫里像只病怏怏的兔子也不是事。

·

秋猎的那一天,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贺恒,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

所有人嘴上不说,但他们心里却很明白,这天下已经不再姓“温”了,大魏的江山社稷易主了,至于温良瑜这个傀儡皇帝的位置还能做多久完全取决于贺恒的意愿。

而他最终被废掉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从京城到皇家狩猎的场地约莫用了两三个时辰。

待他们抵达的时候,恰好是午时,日头最甚的时候。

广阔的大草原上,马蹄声声,一片芳草碧连天。

而温良瑜则坐在一旁的轿子里,他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通过这一狭小的四方格子,他再次看到了广袤的草原,

长至膝弯的野草随风而动,由远及近的骏马奔腾声传入他的耳中,眼前的景物仿佛和以往一样,不曾发生变化。

这里还是他熟悉的皇家狩猎场,只不过物是人非罢了。

温良瑜并非不喜欢骑马也并非不擅长打猎,主要是这一个月以来一直被原主折磨,又生了场大病,所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剧烈运动,在太医的强烈建议下他还是选择了坐轿子出行。

大草原上的海拔比京城要高出不少,气温骤降,本是凉秋的季节温度倒冷得像是寒冬,温良瑜体质偏凉,他本就怕冷,生了场病后更是怕冷怕得不行。

而且他这段时间因为卧床养病瘦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没什么肉,贺恒有时候生怕他风一吹就要倒。

但现在温良瑜却因为怕冷,里里外外穿了许多件袄子,脖子上还套了圈白狐围脖,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倒把自己裹得像只胖狐狸似的。

皇帝的乘舆走在队伍的最中间,格外的醒目,贺恒骑着马在这附近跑了一圈,一回来便瞧见轿子的车帘被撩开了,而车窗里面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在不住地往外左右张望。

看着对方探头探脑的模样,贺恒心下了然,小皇帝这分明是耐不住寂寞了。

温良瑜本来年纪就不大,才刚过弱冠,正是少年人最好动的年纪,即使他平日里总是端着皇帝的架子,看上去如何少年老成,骨子里总还是带着一股孩子气的。

然而贺恒注意到,在对上自己视线的一刹那,温良瑜的小脸上立即闪过慌张的神色,就好像见到了什么会吃人的妖怪一样,吓得耳朵都变红了,“唰”地一下就把帘子给拉上了。

见状,他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随着他们不断前进,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地平线上出现了许多用细绳和杆子铸成的围栏,时不时有野兔与狐狸的身影窜过,天空上有鹰在翱翔,这象征着队伍正式进入了猎场。

随行的大臣有许多文臣选择在猎场一旁围观,而贺恒身为摄政王自然要作为他们的表率,在这次秋猎中大展身手,于是他率先骑着马进入了猎场。

得益于系统的帮助,贺恒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原主的所有技能,包括骑马这一项技术。

作为统帅过大魏最勇猛的精锐——虎贲军的将领,贺恒的骑术不敢说是无人能及,但绝对称得上百里挑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与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

浅草没过马蹄,在骏马的嘶鸣中,贺恒一骑当先地策马于众人前列。

远处是叠峦起伏的山脉,烈风吹过贺恒两鬓的发丝,也吹动了他赤红色的衣摆。

黑色的腰封和腕胄愈发衬得他身段出众,贺恒这样看上去,倒不像是个身居朝堂、城府极深的摄政王,反而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就在这时,一旁深青色的草丛中忽然冒出了一只兔子的身影,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机警打探着四周的环境。

贺恒在看到那只毛绒绒的兔子的第一瞬,脑海里想到的却是,这兔子看起来倒是和老是凶巴巴的小皇帝有几分相似。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如把这只兔子打回去,小皇帝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他立马弯弓搭箭将箭簇对准了兔子,

“吁!”

可就这个时候,骏马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嘶鸣,把草丛里的兔子给惊着了,

兔子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四条腿一蹦直接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但贺恒他又不甘心,心想一定要把这只长得像小皇帝的兔子给带回去,于是他勒着绳子策马狂奔追逐起兔子的身影来。

他的坐骑不愧是千里马,没用多久就追上来兔子。

眼看与兔子的距离逐渐拉近,而就在这时兔子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木桩挡住了它的去路,贺恒见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当即两腿夹着马腹,直接从马上站立了起来,瞄准了前方的兔子。

然而在他拉下弓弦的那一瞬,骏马突然被前那路上的石子给绊倒,当场受了惊似的扬起前蹄。

如果贺恒此时是坐在马背上的,那倒没事,

但作为天选之子,这一刻,他站在马背上。

于是这一下,马直接把他给甩了出去。

但好在这危机关头,贺恒反应迅速,他身手敏捷一手拉住缰绳,随即借力长腿一勾,用脚背抵住了马腹。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

他被马颠了下来,但又没完全颠下来。

所以贺恒现在处于整个人倒挂在马背上、垂下来的长发边缘随时可以触碰到地面,这样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

而就在这时,骏马突然开始撒腿狂奔,直接载着贺恒冲到了猎场的围栏旁,在一众大臣的注视下沿着栏杆跑了起来。

大臣们看着他这诡异的姿势先是狠狠地愣住了,而作为贺恒的贴身侍卫的谢崇则站在人群最前列,当他看见贺恒这幅奇异的射姿后,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随即他转念一想,突然就茅塞顿开般地悟了!

这肯定是贺恒新开创的某种特殊的骑射姿势,

想到这,谢崇当即就朝猎场中的人吹起了一记响哨,“贺大人,好技术!倒挂在马背上骑射,放眼整个大魏中又有谁能做到?”

下一瞬,场下人们模仿着谢崇的举动,爆发出一片整耳欲聋的叫好声,甚至有人当众起立给贺恒鼓起掌来,

“妙哉!妙哉!”

“贺大人这是在给我们表演绝技呢。”

“好!”有人立即冲到猎场前排,用力地拍起双手来,

“此技甚好!我看不如就取名为‘倒挂金钟’如何?”

他言罢,立即有人跟着附和道:“妙啊!子桓兄说得甚是!”

而贺恒此时倒挂在宛如脱僵野马一般撒蹄子狂奔的骏马马背上,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血液直冲头顶,心肝肺都要快被颠出来了。

这一刻,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马赛克。

在众人整耳欲聋的喝彩声中,他发出了一句无力的呐喊:

草,谁特么地来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高难度动作不建议模仿。

我好勤奋,谁来夸我一下。

s:后面应该都晚上十一左右点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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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冷酷偏执摄政王二

正当人们还在沉浸在贺大人“倒挂金钟”的表演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咚!”的巨响,

只见一道黑影从马背上跌落,贺恒终于结束了他这段痛苦的“旅程”。

见状,人们本在大力扇合的手掌顿时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大家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之际,谢崇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口中大喊着“贺大人,您怎么摔了?”,随即便朝贺恒狂奔而去。

而贺恒在跌落到地上之后,除了有点晕以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于是他当即就用手掌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

刚才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用了点巧劲凌空翻了个身,所以是腿脚先接触的地面,再加上草地柔软,索性除了点小擦伤以外并没有受什么伤。

然而就在他这站起来的当口,

谢崇正好一个猛地俯冲过来,一下子没刹住车,直接将贺恒整个人又扑倒在了草地上。

“哐当!”一声,

贺恒整个后背重重地砸在草地上,这下,他更晕了。

这一刻,他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或许眼前的这个男人,哦,不,眼前的这个哈士奇就是他的命中克星吧。

谢崇刚才脚底踩滑,靠着惯性冲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时,贺恒已经被他撞倒在了地上。

他低头一看,在对上贺恒那张阴郁得能滴水的面容之后,心想这下可坏了,于是赶紧拽着贺恒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拽他还一边用力地摇晃。

“贺大人!”

见贺恒没有反应,谢崇摇得愈发用力起来,“贺大人!您还好吗?”

贺恒本来只是脑子有点晕,需要缓一缓,结果被对方这么一摇,他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出窍了,胃里一阵翻涌,所幸早饭距离现在已过去了数个时辰,否则他现在应该能吐对方一身。

谢崇嗓门大,他这么一喊,别说方圆数里的人了,就是连动物也全给听见了。

那些随行的大臣和太监这个时候也都赶了过来,个个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色,首当其冲的便是太监田良翰。

贺恒正想和他们说“我没事,扶我起来。”

结果谢崇望着人群,抢在他前面,直接脱口而出一句,

“贺贺大人,好像把脑子摔傻了,我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没反应?”

贺恒的嘴角抽了抽:“”你才傻了。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道灵感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第一个世界结束之后,贺恒在996的系统空间中呆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内他恶补了数百本狗血小说的套路,就是为了应对日后各种险恶的剧情。

以至于这些狗血情节最后几乎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系统的知识链,被贺恒刻进了dna里。

就比如现在,谢崇的一句话瞬间让他产生了灵感。

要知道,人们通常会对追妻火葬场有一个知识误区,那就是渣攻们必须要争先恐后地比惨来换取老婆的同情从而挽回他们的心,更有甚者会捅自己几刀。

而贺恒是必然不可能捅自己刀子的,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惜还来不及呢,怎么可以自残?

尤其万一把肾给捅坏了,那问题就大了。

在读了百本狗血文之后,贺恒悟了,所谓“追妻”的精髓不在于你有多惨,而在于对方觉得你有多惨。

只要能让他对你的感情产生一个主观上的变化,那你就成功了。

所谓,悲伤不够,演技来凑。

而谢崇现在就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原来执阴郁、病娇、偏执、冷酷、狠辣以及温柔于一体,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成为了一个没有记忆的大可怜,失去了记忆的他忘记了所有人,却唯独对小皇帝念念不忘,把对方当作自己唯一的依靠,天天哼哼唧唧地要老婆抱。

多么经典的桥段呐!

小皇帝对昔日那个偏执狠辣的人深恶痛绝,但是他能拿一个失忆的大可怜怎么办?

而如果身为摄政王的他没有真的“失忆”的话,那他就给自己制造一个“失忆”的情节。

想到这,贺恒推开田良翰他们伸过来扶自己的手,闭上眼睛皱着眉开始酝酿自己的情绪。

他这幅模样可把那些个太监大臣给急坏了。

见贺恒久久不说话,田良翰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刚才对放从马上摔出个三长两短。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之际,贺恒突然抬起头,眸中一片恍惚的神情,直勾勾地注视每一双向他投来关切目光的眼睛。

田良翰有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到,他不禁怀疑起谢崇先前的那套说法,万一摄政王真的摔坏了脑子,那可该如何是好?

于是他看着贺恒战战兢兢道:“啊,贺大人您”

谁知他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贺恒一把抓住手腕,

“你是谁?”

“这在哪里?”

“我夫人呢?”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起来,贺恒这三连问直接把一帮子人全给问懵了。

被摔坏脑子失忆了他们还能勉强理解。

但这摄政王原先可是个实打实的光棍啊。

怎么?骑马还能骑出个夫人来的?

见状,谢崇又急忙上去摇晃他,边摇还边伸出了两根手指,摆在贺恒眼前,颇为认真地问道:“贺大人,您看这是几?”

贺恒再次无语哽咽:“”

草,他只是失忆,又不是痴呆!

“二。”

贺恒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着一把推开了谢崇,从地上爬起身,趁着众人一不留神,就飞快地王马车那里走去,留着一堆太监大臣在他身后苦苦追赶。

·

另一边,马车里,

刘福源掀开马车的帘幔,将身子探进去,神色有些忐忑地看着温良瑜说道:

“陛下,他们说”

“嗯?”

温良瑜挑了挑眉,等着他的后文。

刚才他一直坐在马车里,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到远处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正准备出去察看之际,自己身边的太监便匆匆来报了。

“他们说摄政王刚才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人人倒是没事,但”说到这,刘福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好像出了点问题。”

“他现在谁都认不出了,就好像失去了记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闻言,温良瑜眉峰微蹙,不禁思忖起以“贺恒”那种谨小慎微,看重自己的性命胜过一切,出门都要带上一个护卫队的性格。

按照他那样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但如果刘福源说的都是真的话,这也就意味着

“陛下!陛下!”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侍从的一道惊呼,蓦地打断了温良瑜的思绪。

“陛下,不好了!”侍从掀开马车的帘幔,将脑袋探了进来,一脸惊慌地看着温良瑜说道:

“贺贺大人他吵着要见你,说说说你,”

“你是他的那个。”

“奴才们都拦不住他!”

温良瑜皱了皱眉,看着对方被吓得结结巴巴,一副和自己打哑谜的模样,便提高了音量问道:

“‘那个’是哪个?”

“‘那个’‘那个’就是,”侍从看起来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最后他一咬牙脱口而出,

“陛下!摄政王他他说你是他夫人!”

小皇帝懵了,刘福源也懵了。

先不说让皇帝当自己老婆这事有多离谱,再者说了温良瑜也是个男的,他们连性别都不匹配,神特么的“夫人”?

眼看皇帝不悦的神情逐渐蔓延,周围氛围开始凝固,侍从愈发地哆嗦起来。

下一秒,

“夫人。”

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让刘福源与小侍从都为之虎躯一震。

这道声音不是他们昔日冷酷的摄政王发出的又能是谁呢?

随即马车的帘幕被掀开,身材高挑的男人就这么站在外面直勾勾地盯着温良瑜看,而因为贺恒刚才在地上滚过一圈的缘故,他的衣服外面还沾着许多草。

温良瑜下意识地就出口反驳道:

“我我不是你夫人。”

然而说完这句话,他瞬间后悔了,因为面前的男人在这一刻抬起了眼眸,贺恒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就是那种集委屈、难过、无措、彷徨、深情于一体的眼神,

他看着贺恒眼中自己的倒影,就仿佛在看一个绝世大渣男的模样。

“他们说你不要我了?”

略带幽怨的语调被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出来,让温良瑜有些怀疑人生。

小侍从和他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首先小侍从不确定贺恒说的“他们”是谁,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这句话!

其次,他们的陛下什么时候和摄政王好过啊???

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见眼前所有人都被自己给难倒了,贺恒心中暗喜,看来他的这个方法非常可行。

于是趁着众人愣怔的间隙,他不由分说地挤进马车,坐到小皇帝边上,道:

“我不管,反正你得带我回家!”

马车里的位置本就狭小,贺恒个子又高,骨架也大,他这么往里面一挤,别人的位置一点都不剩了,刘福源和小侍从一下子就被他给挤出了马车外面。

即使对方傻了,他们两个也不敢把当今掌权的摄政王怎么样,更何况都说傻子容易干出出格的事,完事了之后还不用负责任,他们生怕贺恒一不高兴直接把他们两个给“咔嚓!”了,

两人当即就站马车外面,用一种“陛下,虽然我们也很想救您,但是我们自身难保,您还是自求多福吧!”的神情,隔着帘幕与温良瑜遥遥相望。

下一秒,贺恒直接伸手拉下马车的帘幕,将那两个“望夫石”一样的雕塑完全挡在了马车外,随即又一把搂住小皇帝的细腰,将脑袋埋在对方的白狐裘围领上蹭了蹭。

反正他现在“傻”了,傻子不管做点什么都不过分吧?

并且刚才贺恒即兴演出的时候,深情投入了不慎从马上跌落的摄政王在摔坏了脑袋之后性情大变,成为一个除了小皇帝谁也不认识的大可怜的剧本。

于是他现在大鸟依人地靠在自己“夫人”身上,这一点都不过分吧?

而另一面,

温良瑜一下子被人给抱住,人都傻掉了,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月前拿铁烙烫他、用鞭子抽他的男人。

他先是试探性地挣了挣,但是完全挣不开,即使对方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这么靠着他把他抵在马车的一角。

温良瑜之前病了一周,后面又没什么胃口吃的也少,现在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这一会儿,心间忽然涌一股委屈的情绪。

同样是男人,凭什么贺恒力气这么大啊?

在一阵委屈中,他发出一句不满的嘟囔:

“我不是你夫人!”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身后抱着他的男人身形顿了一下,就在他以为对方要松开他时。

贺恒发出了一声轻叹,

“果然”

那声音中透着三分悲凉三分哀怨还有四分看透人世冷暖的顿悟,

“我只是你养的男宠。”

温良瑜:“”

麻了,原以为“夫人”就是对方痴傻的巅峰,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出在等着他。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见小皇帝彻底没了声音,也停止了挣扎,在对方看不见的视角,贺恒勾唇一笑。

没想到吧?

没想到就对了。

他这个傻子剧本可是一个拥有千层套路的剧本,

表面上他是摔成大可怜的摄政王,现在把皇帝当成自己的夫人,但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大可怜臆想出来的角色,因为在大可怜心里清楚的很,其实他不过是小皇帝身边的一个男宠而已,

被唤醒了“男宠”身份的大可怜将变得更加难缠

当然,如果小皇帝需要,他还有一千个身份可以往下接着套娃,且一个比一个更加的惊世骇俗

贺恒想的没错,温良瑜确实怕了,怕他又接着讲出一些疯言疯语。

小皇帝不怕原来那个摄政王对他的鞭挞和折磨,好歹忍一忍就过去了,但面对这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竟然束手无策。

于是束手无策的他认命地让贺恒就这么抱着自己。

因为摄政王以外摔落下马的缘故,这场秋猎便草草收场了。

大家都收拾好了行囊准备打道回府,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出发了。

至于贺恒非要和皇帝挤一个乘舆这件事,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于是并不算宽敞的马车载着两个人就这么开了,

然而被马车开着开着,温良瑜逐渐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皮子越来越重,人好像越来越困,忍不住就要打起瞌睡。

原来马车的帘幕虽然厚实,但也遮不出从外面不断慎入进来的风,车子里也没有取暖的东西,所以过来的一路上温良瑜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座椅上,即使他身上穿了很多,但还是被渗进来的寒风给冻得手脚冰凉。

而现在他靠着男人温暖的胸膛,贺恒替他挡掉了外面吹进来的那些风,并且被对方这么抱着,马车的颠簸感也减轻了不少,比过来的一路上舒服多了。

贺恒就好像一个全自动暖炉一样,比他晚上睡觉盖在身上的被子都要暖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迷迷糊糊的间隙,男人的怀抱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对方以前也经常这样抱着自己。

困意让温良瑜一瞬间忘记了贺恒摄政王的身份,仅存的一点神智告诉自己不要睡,你不能睡,但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仿佛在疯狂叫嚣着想睡觉。

在闭上眼睛前的一瞬间,温良瑜的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恍惚的念头,他觉得这怪不得自己,毕竟这样坐在马车里是真的很舒服。

他好久没有这么犯过困了,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压根没坚持多久,就靠在贺恒的怀里睡过去了。

贺恒本来只是想认真地走他“失忆大可怜”的剧本,但是这么上手一抱,他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把手给撤下来了。

到底怎么才能自然地把手挪开又显得自己不是很呆的样子呢?

另一方面他觉得小皇帝身上的狐裘围领质感是真的好,怎么会有这么丝滑的料子?

一时间贺恒又没忍住,摸了好几把。

最后磨蹭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松开对方。

结果在他这反复纠结的过程中,怀里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出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

小皇帝的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了他胸口,纤长而乌黑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微微颤了两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睡着了的温良瑜看起来分外乖巧,脸颊上还带着那么一点婴儿肥,似乎是因为周围变暖和了的缘故嘴唇现在看起来也红红的,长长的青丝倾泻下来,有几缕发丝还不小心散落在了额前。

他皮肤极白,就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细腻光洁,再配上乌发红唇的长相和精致的五官,模样看起来愈发勾人。

望着对方再熟悉不过的睡颜,贺恒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手替他拂走了额前的碎发。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就小皇帝这记性怎么办?

黑化值还那么高呢,心就这么大,在马车上都能直接睡过去。

到时候怕不是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替人数钱。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要开学了呜呜呜,今天要做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去,还要转机,我爆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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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冷酷偏执摄政王三

温良瑜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他在半梦半醒中费劲地眨了眨睫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那一层薄纱床幔之后,身下柔软的触感让他猛得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怎么会睡在床上?

明明刚才还在马车里的?

这一瞬,温良瑜从床上半坐起来,混沌的思绪开始逐渐回笼,

先是贺恒突然地失忆了,冲进马车抱着他莫名其妙地喊“夫人”,

随即便是自己任由对方这么抱着,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狭小的车厢里就这么一路开了回去。

最终他的意识定格在自己靠在贺恒胸口睡去的那一瞬间,而对方温暖的体温以及胸膛结实有力的触感仍旧历历在目。

别想了!别想了!

温良瑜赶紧止住自己脑海中不断冒出的画面,耳朵却因为高度紧张而变得滚烫,如果他是个开水壶的花现在大概就在冒烟了。

温良瑜啊温良瑜,

你可真有出息呐,这都能睡?

想到这,小皇帝狠狠地揪了一把身下被褥,因着自己不争气的行为而皱起了眉头。

而刘福源晚上进来准备传膳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小皇帝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紧皱着眉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长长的青丝垂落下来,披在肩侧,脸颊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面色瞧着倒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只是看着皇帝面上的这副神情,他便大概也猜到了皇帝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绝对和摄政王有关就是了。

下一秒,

“朕睡了多久?”

温良瑜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刘福源。

刘福源弓着身道,“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现在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陛下,您现在是否要用膳?老奴这就差下人将做好的膳食送过来。”

闻言,温良瑜下意识地点了点,眼神都没有望刘福源这边看,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随即刘福源又听他靠在床头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居然一个时辰,怎么回事”

温良瑜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在马车那么颠簸的情况昏睡一个时辰,以至于连换了地方都毫无察觉。

想着想着,他的眉峰蹙得更紧了,神色也更加不悦起来,连带着房间里的气压都变低了。

望着对方这副神色,刘福源更加不敢和对方说其实是贺恒把他从马车上给一路抱回寝宫里的。

小皇帝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炸了?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当一只闷头王八,假装无事发生,专心地来替皇上准备晚膳。

·

傍晚,

手底下的太监给温良瑜传膳布菜的时候,后者的心思显然完全不在用膳上面,而是不断地在向刘福源发问,并且都是有关于摄政王的问题。

就比如现在,

“你再说一遍他回到靖王府后都做了些什么?”

“回陛下,”刘福源凑到温良瑜身边,声音愈发地低了下去,“摄政王他回去之后,处理了一些政事。”

闻言,温良瑜抿了抿嘴角,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哦,你说他虽然“失忆”了,处理政事倒是处理得很积极?”

这不禁让他怀疑起贺恒失忆的真假来。

这件事但凡是换做了别的任何一个人,温良瑜觉得最多二分真,八分假。

可这人是贺恒,在朝堂上杀人不见血的摄政王,平时连笑都不会笑一下,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些荒唐的行为,还叫自己“夫人”?

再者说,贺恒如今已全权把控朝政,若是他假装失忆,那温良瑜也根本想不出他动机何在?

除了“失忆”之后会让别人对他的行为举止感到莫名其妙。

莫非

想到这里,他的瞳孔蓦地紧缩。

莫非他要降低自己的警戒心,然后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而就在这时,“咚!”的一声巨响,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惊得后院的那些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听闻这动静,刘福源立即警觉地皱起眉头,

“陛下,老奴这就带人去看看外边怎么回事。”

作为侍奉过三朝帝王的老奴,他在处理这种事上格外的机敏,凡事都以主子的安危为首要顾虑。

在争得了温良瑜同意后,刘福源便带着几个下人出门查看去了。

当他小心翼翼推开宫门的一刹那,才注意到似乎有个人正背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并且那个人在他推开门的一瞬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猝不及防地躺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也”

刘福源正准备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奴才胆敢这般没有规矩地睡在皇帝的寝宫前之际,

定睛一看却发现那是只穿了中衣的摄政王。

贺恒只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长发披散在地上,一只手枕在脑后,虽然躺到在了地上,却依旧维持分外优雅的姿势,就好像他躺在这里是为了赏景一般,

甚至还冲刘福源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刘福源的魂差点都被对方给吓出来,快到嘴角的话直接拐了个弯,

“诶呦,贺大人!这地上多凉呐,您赶紧起来,小心身子!”

和贺恒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刘福源的脸差点就抿成了苦瓜,他赶紧弯腰去扶对方,

“您这大半夜的,”说到着,

刘福源瞥了眼贺恒衣衫不整的模样,硬生生地把“您怎么不穿衣服就跑了出来”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怎么穿这么少,跑这里来怎么也不让人通知奴才一声?”

“无妨。”贺恒潇洒地大手一挥,推开刘福源过来搀扶自己的手,十分自然地跨过门槛,“我来找我夫人,何须让人通报?”

“”

望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刘福源感觉脑瓜子就要裂开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过去跟上他,生怕贺恒又对皇帝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然而贺恒的大长腿岂是人人都能跟上的?

他犹如脚踩了风火轮一般,一溜烟地撺进了皇帝的寝宫内,速度之快让刘福源根本望尘莫及。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刘福源喘着气赶到皇帝卧榻门前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小皇帝手里揣着他平时用来睡觉的大枕头,猛地一下往贺恒脸上飞去,脸上的神情又气又恼,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唰!”的一下,

在枕头距贺恒的脸仅差毫厘之际,他身手敏捷地捏住了枕头,只是在拿下枕头的瞬间他却犹如川剧变脸一般,脸上的神情完全变了,

变得既深情又悲伤,宛如那些个文豪笔下的悲情男主,如果此时再给他配个大雨天的背景那这一切就完美了。

下一秒,

刘福源只见贺恒薄唇微抿,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个悲凉的表情,像是那种独守空门的深闺怨妇,又像是那种被人抛弃流落街头的大狗勾,叫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共情起来。

贺恒微垂着眼眸,酝酿了许久自己的情绪,甚至有些过于久了,以至于他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声音也跟着变了调,

他拧着俊秀的眉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悲伤,随即深情地注视着小皇帝,当即脱口而出一句,

“你不要我了。”

而他沙哑的嗓音反而为这场表演更添了几分戏剧性的效果,将他的情绪烘托到了极致。

就连人精刘福源看了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差点就要为贺恒开口求情:“陛下,感情上的事,您还是要三思啊。”

而温良瑜已经完全懵了,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可能是因为贺恒演技太逼真的缘故,他现在有些不忍直视对方的目光,仿佛那是对自己“渣男行为”赤裸裸的谴责。

于是他偏过头去,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你,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然而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便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劲。

可恶!

怎么自己也被贺恒给绕进去了。

而这确实正中贺恒下怀,他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微勾了勾嘴角,在抬眸的一瞬间,他又立即进入了状态,

贺恒把手背在身后,朝小皇帝一步步走去,字字铿锵,声声泣血,

“你当初和我好的时候”

一开口便将众人的下巴全给惊掉,

那些个小太监小宫女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一个两个在旁边窝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那一边贺恒还在持续输出,

“你当初和我好的时候,每晚都在我枕边许诺说要带我一起走,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还是抛下我一个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房间另一端正准备跑路的小皇帝,

“我,我”

这一刻,温良瑜终于明白了何谓“百口莫辩”,他额角青筋隐隐作跳,直接结巴了起来,“我我”

恼羞成怒又掰扯不过贺恒的小皇帝在这一刻,被气得涨红了脸,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干脆冲过去和对方干一架的当口,

“你不用说了。”

贺恒忽然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随即他走到温良瑜面前,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挨得非常近,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块儿,随后贺恒低下头去,有些悲伤地看着对方,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母亲”

闻言,温良瑜的嘴角抽了抽:“这又关我母妃什么事?”

下一秒,

只见贺恒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你妈”

众人正侧耳屏息之际,便听他接着说道:

“你妈说我不能生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温良瑜: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昨天发生了大倒霉事件,没赶上转机航班,差点成为机场滞留人,这两天调一下时差,调完了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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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冷酷偏执摄政王四

皇帝的寝宫内,

温良瑜在一气之下把所有看热闹的宫人都给赶了出去,只留下刘福源与几个待命的小太监守在殿门口。

他深知就凭贺恒现在这幅深情至极又添几分悲凉的状态,自己和他掰扯起来那必然是毫无胜算的。

不管他怎么解释,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渣男。

并且,温良瑜也不敢把对方就这么强行赶出去,他有些害怕一旦自己把他赶出去,贺恒就会在他的寝宫门口“孟姜女哭长城”,最终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也并非是温良瑜毫无根据的凭空臆想,而他反复思索后得出的结论,

他感觉就凭贺恒现在的状态,这种事他很有可能干得出来。

半晌,温良瑜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只要对方的要求不那么过分,给他就是了。

不管什么,只要能让贺恒安分下来,暂且放过自己,给什么都行。

然而下一秒,

贺恒将枕头揣在怀里,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咳!咳!咳!”

贺恒说话的当口,温良瑜正端着桌案上的瓷杯,在小口地抿着水喝,忽然间听到贺恒说要和自己一起睡觉,差点没被呛个半死。

小皇帝呛得厉害,弯着腰不停地咳嗽起来,小脸都涨得通红。

贺恒看着对方这幅难受的样子,也顾不得自己摄政王的身份了,反正他现在“失忆”了,秉持着“失忆”的人做什么都行的歪理,他直接走了过去,把小皇帝拉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帮他顺气。

“唔~”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动作也很轻,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檀木清香,香味淡淡的,萦绕在鼻尖非常好闻,这让温良瑜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甚至觉得就这样靠在对方怀里还挺舒服的,以至于他第一时间都忘了要抗拒。

可可他是摄政王啊,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往昔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小皇帝还是伸手抵着对方的肩膀,从贺恒怀里挣扎离开。

离开的一瞬间,温良瑜的耳根还有些红红的。

贺恒瞧着对方这幅模样,又偷偷地勾了下嘴角。

上一个世界也是这样,不管是抱他、还只是随便碰碰,对方的耳朵都很容易变红,就好像是小兔子一样。

而就在温良瑜抬眸的瞬间,他捕捉到了男人唇间转瞬即逝的笑意。

可恶,

又被嘲笑了,

这样一来,他的耳朵更加红了。

看着贺恒愈发信誓旦旦的模样,温良瑜越想越气,这样下去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算是什么事啊?

不行,他必须得把场子给找回来!

现在的形势下自己如果和贺恒硬碰硬,那必然是占不了上风的,就像你和傻子讲道理永远讲不通一样。

既然对方现在执意认为自己是他的“夫人”,那他不如就按照贺恒给的这个剧本来另寻出路。

俗话说得好,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

终于想到了破局之法的小皇帝在暗中捏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

而一旁的贺恒也注意到了,就在刚才的那一瞬,小皇帝低垂着眸,眼底神色变幻莫测,像只小狐狸似的指不定在盘算些什么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

温良瑜抬眸再看向他的时候,神色已完全变了,

“你既然说我是你夫人,那你说说看我最喜欢吃的水果是什么?”

闻言,贺恒一愣,他被对方给问倒了。

上一个世界的时霜什么水果都吃的,没有忌口,也没有特别喜欢。

硬要说的话,比较特殊的也只有草莓,毕竟他的信息素是草莓味的。

要么就是自己的青柠味。

难道说对方这是想起上个世界的事了,所以想和自己对暗号?

想到这,贺恒略一踌躇,开口道:“草草莓?”

“不是。”

温良瑜当即伸出一根手指做出一个不对的手势,又笑着摇了摇头。

猜吧,就乱猜吧,能猜对算他输。

见状,贺恒皱了皱眉,又试探性地说道:“青柠?”

“也不是。”温良瑜嘴角笑意更甚,

他也不想再和对方卖关子了,思及此处,温良瑜慢慢踱步到贺恒面前,望着对方,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榴莲。”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温良瑜知道榴莲是原来的那个摄政王最讨厌的东西。

摄政王残暴无度,杀戮成性,不怕鬼神不忌神佛,却唯独害怕榴莲的气味,只要稍一闻到榴莲的味道,便会暴跳如雷,严重的话还会当场晕过去。

不管现在的贺恒是不是真的失忆,但是他就算是换了个脑子也不肯能换了具身体。

温良瑜就不信他能抵挡得住榴莲的气味。

而贺恒在听到“榴莲”两字时,直接愣在了原地,满脸的震惊。

他的霜霜怎么变了?

怎么开始喜欢这么臭的东西了?

在他愣神的间隙,

温良瑜挑了挑眉,趁热打铁道:“怎么?”

刚才贺恒的这幅反应正中他下怀,见状,他嘴角微扬,朝对方步步逼近,

“我不是你夫人吗?怎么连我最爱吃的水果都不记得了?”

“不不是”贺恒低头看着小皇帝,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最终,温良瑜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正好我现在饿了,我想吃榴莲,既然你要和我一起睡觉,不会连东西都不让我吃吧?”

吃什么不好?

为什么非要吃榴莲这么臭的东西?

不过虽然贺恒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会?!”

他双手交叉于胸口,不甘示弱道:“吃呗,让你吃,不仅让你吃!”

“我还要和你一起吃!”

随着他此言一出,寝宫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温良瑜的嘴角抽了抽:“”

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但是事已至此,他必然不可能再退缩。

“来人!”温良瑜拍了拍手,冲殿门口喊了一声。

一直在殿门口候着的刘福源在听到他的指令后,立即推开了门,一路小跑到了他身边,

“陛下,有何事吩咐?”

温良瑜瞥了眼刘福源,“让人拿个榴莲进来,”

道:

“记得让他们挑个最大的。”

刘福源也愣住了,他偷偷瞥了眼小皇帝,又看了眼摄政王,不知为何他从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中嗅到了一股焦灼的气氛。

周遭的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就好像两人的目光是根无形的引线一样,稍一不慎,就会爆炸。

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人半夜要吃榴莲,但毕竟这是皇帝的命令,照做就完事了,于是他弓着背,毕恭毕敬地说了句“喏。”后便离开了。

榴莲被拿进来了之后,偌大的房间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十分美妙的味道。

而一旁的下人正在拿大榔头将榴莲带刺的壳敲开,这一敲就让美妙的气味愈发弥漫开。

贺恒则坐在桌子一角,紧皱着眉头,用袖口捂着嘴巴,

而温良瑜的表情也没好到那里去。

“陛下,贺大人,”下人把榴莲处理完,将里面的果肉取出,放到两人面前,

“奴才已将榴莲处理好了,二位可以食用了。”

说罢,还十分贴心地将餐具也摆到了两人面前。

待旁人都离开之后,寝宫中的气氛再次僵持了起来。

望着贺恒别扭的神情,温良瑜决定先发制人,他冲对方做了一个“你先请”的手势,

“贺大人,为什么一直用袖口捂着鼻子,难道是不能接受榴莲的气味吗?”

“不。”

贺恒故作镇定地拿开袖子,在拿开的瞬间又被刺激性的气味给呛得咳嗽了两声,

“恰恰相反,是这味道太香了,我若是现在就闻了,那待会儿吃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惊喜了,好东西自然是要等到品尝的时候一起好好享受。”

说罢,他带着一个视死如归的神情,用勺子舀起一瓣榴莲一口气咬了下去。

可这一口下去,贺恒并没有像自己预期中的一样被榴莲臭得吐出来。

恰恰相反,

榴莲果肉入口的触感像是绵密奶油,因为一直被放在冰窖里,甜腻的香味中还带着一丝冰冰凉凉的触感,入口即化,并没有像它闻上去的气味那般让人难以接受。

于是,他接下来又试了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看对方原本痛苦的神情消失了、还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温良瑜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闻到榴莲气味就会晕倒的摄政王吗?

不过,榴莲吃起来真的不臭吗?

想到这,他也试探性地往嘴里塞了一口

最终,两人一起解决掉了半只榴莲。

吃完榴莲之后,贺恒抹了把嘴角,洗漱了一下,便看着温良瑜说道:“现在榴莲吃完了,我能和你一起睡觉了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平时打游戏或者打球赢了之后的骄傲,尤其是这个“你”字被他咬得很重。

而此时贺恒的模样瞧上去得意极了,就差在脑门上再刻个“我赢了”三个大字。

“可以”

良久,温良瑜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见状,贺恒抱着一个大枕头就要往对方的床榻走去,但却被温良瑜一把拦住,

“但是”

就在这当口,温良瑜把桌上那几瓣带着尖刺的榴莲壳子往床上一扔,又在贺恒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转过了头,

“得和它们一起。”

贺恒:“”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他的心情属实有些复杂。

到先不说一直闻着这股臭味能不能睡着,那要是半夜一个翻身不小心压在了那个榴莲壳上面,这这还不得七窍流血?

看着对方青白交错的脸色,温良瑜心中暗喜,

心想这回贺恒总不会再坚持和自己一起睡了。

毕竟哪个正常人敢睡在铺满榴莲壳的床上啊?

“行!”

然而他还未高兴多久,对方的声音就蓦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你说什么?”

温良瑜一时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行。”贺恒看着他正色道:“既然你想要和榴莲一起睡,那我也没有异议,但是等我一下。”

说罢,他一溜烟地跑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贺恒又回来了。

再次回来的他变强了,也变成了一个米其林轮胎。

就在刚才,他拿麻绳将一床棉被绑在了自己身上,将整个人裹成了一个米其林轮胎的模样。

随即在温良瑜震惊的目光中,贺恒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艰难地移动到了床边。

“砰!”的一声,

贺恒往床上一躺,然后一个翻滚直接滚到了龙床里头那侧,嘴角挂着绝对胜利者的笑容,转头看向温良瑜道:

“陛下,您也别在那发愣了,赶紧过来睡觉吧。”

温良瑜:“”

他看了眼满床的榴莲壳,和床上裹得像个蝉蛹一样的男人。

罢了罢了,终究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待小皇帝磨蹭洗漱完,贺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宽敞的龙床内传来了男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温良瑜一时有些不习惯,毕竟过去的每一天,他的寝宫一旦入了深夜,都是无比冷清空荡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龙床上独自辗转反则着入眠。

温良瑜从来不会召人来侍寝,也不会留宿在后宫,事实上,从他记事以来,每一个漆黑的夜晚都是他独自度过的。

小孩子怕黑、怕鬼,他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到了寒冬腊月的深夜,门外的冷风会把门板吹得“呼呼”作响,阴风渗透进宽敞的宫殿,不断地发出诡异的声响,

而尚且年幼的温良瑜独自一人住在宽敞又没有人气的寝宫里,满脑子都是那些话本故事里的鬼怪志异。

他生怕会有妖怪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偷潜入寝宫之内,然而吃掉一根自己的手指或脚趾。

后来他就习惯抱着枕头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似乎只要躲在被子里,鬼怪就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了一样。

以至于这个习惯被他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没人想象得到,他们在朝堂上向来端庄肃穆的皇帝,其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怕黑。

但现在,温良瑜看着大床另一侧裹在“蝉蛹”里呼呼大睡的贺恒,他感觉自己似乎也不怕了,

他只想笑。

踌躇了片刻,温良瑜还是抱着自己的枕头躺到了龙床的外侧。

只是刚一躺上床,

“嗷~”

他就发出了一声痛呼。

躺下去的那一刹那,温良瑜的小腿被榴莲壳扎了一下。

好痛啊。

然而这个时候,寝宫内的油灯都已被熄灭了,整个房间内黑灯瞎火的,他什么都看不见,可大床上却布满“榴莲陷阱”,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榴莲壳到底是如何分布的。

这样以来,他也没法找出这些榴莲碎片然后把它们给扔出去。

所以温良瑜现在躺在床上,感觉就像是在雷区蹦迪一样。

于是下一秒,温良瑜将目光瞄准了躺在内侧的贺恒,对方身上的那层棉被看起来似乎可以成为非常结实的防御阵线。

想到这,他轻手轻脚地靠过去,扒在对方身上,试图将贺恒转个个。

然而在他扒上去的一瞬间,贺恒似乎有感应似的,伸出那两条“米其林轮胎手臂”将小皇帝给牢牢抱住,随后抱着他,将温良瑜整个人完全地压在了墙角。

第二天清晨,刘福源来寝宫内伺候温良瑜更衣时,

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原本整洁的龙床上此时布满了碎掉了的榴莲壳。

而小皇帝露出衣袖的那一截白皙肌肤看上去红红的,似乎是被榴莲给扎过了,他此时正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裹在棉被里的贺恒身上。

饶使是服侍过三朝帝王的老太监刘福源,在看见了这一幕后也是被惊得合不拢嘴。

莫非这是摄政王和陛下的某种玩法?

虽然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作者有话要说:  沙雕会传染,一个传染两

不要问我古代有没有草莓、榴莲,这是架空世界,水果忍者里出现过的水果都能有(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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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冷酷偏执摄政王五

昏暗的书房内,

温良瑜负手而立,在看到他面前已几乎两鬓斑白的老者时,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房间里的窗和门板都被死死得关上了,而书房的正门口还有好几个人把守着,以确保里面的对话不会有走漏风声的危险。

“陛下!”

那人在见到温良瑜的一瞬间,几乎是老泪纵横,当即双手作揖,“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陛下!是微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才害得大魏社稷落入那奸人之手,害得陛下受辱。”

这人头戴梁冠,身穿绯色朝服,朝服正中间绣的仙鹤图案是他官至一品、位极人臣的象征。

此人名唤百里申时,是大魏的三朝元老,祖上数代皆在朝为官、为大魏鞠躬尽瘁、忠于王室,在温良瑜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便是太子辅臣。

先帝去世之后,更是让他作为太子辅弼,辅佐尚且年幼的温良瑜坐稳这皇位。

而他如今已过花甲,身子佝偻,须发花白,在见到温良瑜的那一刻更是涕泪纵横。

“先生请起。”

温良瑜立即走上前去,将百里申时从地上扶起来。

皇帝与臣子之间是上下级关系,皇帝对臣子通常以“卿”字称呼即可,然而温良瑜在面对百里申时的时候,却用了“先生”二字,这无疑凸显出了他对百里申时的尊重以及倚器。

先前原主执政的时候,他对温良瑜的监视很严,一天十二个时辰总共派了四波人手连番站岗,以至于温良瑜的寝宫外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提人了。

所以百里申时根本没有私下觐见皇帝的机会,自然也就无法与温良瑜商议任何推翻贺恒的计划。

当然原主也并没有动他们两个名义上的位置,只是架空了他们的权势。

一个是傀儡首辅,一个是傀儡皇帝。

但自从那次贺恒从马背上意外跌落,“失去了记忆”之后,他直接撤掉了原本用来监视温良瑜的所有人手。

虽然政事还都是贺恒在处理,但这无疑给了温良瑜寻求翻身的机会。

今日更是他和百里申时自贺恒掌权以来的第一次重逢,两人的情绪难免也有些激动。

温良瑜将百里申时扶起来之后,后者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咳,咳,”百里申时清了清嗓子,当即与温良瑜商议起正事来,

“陛下,逆臣当道的这些日子,臣日夜思索摆脱他钳制的良策,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如何缜密的计划都比不上如今上天所赐的良机,只是”

说到一半,他忽然止住了,望着温良瑜显得一副疑虑重重的模样。

见状,温良瑜走到他面前,

“先生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百里申时敛着眉,压低了声音,“关键在于,我们不能确定靖王他这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前些日子太医院里的那些个名医,几乎都去靖亲王府给他看过了,然而这身体上的病症好断,可脑疾难说,饶使是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也不能得出个确切的说法。”

“先生的顾虑,朕也考虑到了。”

温良瑜接着他的话说道:“朕并非名医,也不懂病理,但依朕看,贺恒的失忆症不像是假的。”

说到这,他微垂着眼眸,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些时日和贺恒相处的那些画面,

靠着对方胸膛睡觉的温暖触感仍旧历历在目,而贺恒低沉的嗓音好像又回荡在耳边。

察觉到自己的恍惚之后,温良瑜皱了皱眉,心中莫名燃起一股烦躁的感觉,他立即把这些思绪给赶出了脑海,

沉默了片刻,他再次开口道:

“只不过在此事未下定论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为上,”

百里申时点点头,“陛下说的甚是,臣与陛下所见略同。”

“在这些时日地反复思索之后,臣终于觅得一两全之计。”

“哦。”温良瑜挑眉,“先生请讲。”

“如今京城还在贺恒虎贲军的掌控之下,所以我们暂且还不能轻举妄动,但自从贺恒失忆的消息穿出以后,四方诸侯皆打着勤王的名号伺机而动,所以相对的,贺恒也必然会受到牵制,而边境事端前些时日便已平息,罗将军麾下的禁卫军仍旧驻守在那里。”

“所以微臣的计策便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闻言,温良瑜眸色一亮,“先生想说的可是,我们明面上试探贺恒这“失忆”的真假,而实际上,靠着四方诸侯对他的牵制,将驻守边境的禁卫军暗掉回京。”

“陛下圣明!”百里申时当即又弓着身,朝温良瑜行了个揖礼。

温良瑜又道:“只不过,试探贺恒这事,先生可知如今朝中谁还愿意冒此危险?”

这件事听起来简单,但潜在风险却不小。

如果他失忆是真,那倒无妨。

但若是装的,不管试探的人如何小心谨慎,必然都会被他记在心里,万一他们的计划失败,或是提早泄漏,他日贺恒秋后算账必然跑不了。

“陛下,”百里申时弓着身,看向对方的目光无比坚定,“臣愿请辞。”

温良瑜:“先生,此事又何须你亲自”

“陛下,”百里申时笑着打断了他,随即捻着自己的白须调侃道:“臣如今只是老骨头一把,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了,难道还会忌惮那逆臣贼子不成?”

说到这,他原本有些老态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苍劲的声音字字铿锵,“臣自入朝为官以来服侍过三代君王,身为魏臣,食之俸禄,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本分。”

见状,温良瑜叹了口气,看向他道:

“大魏有先生这样的臣子,是大魏之幸。”

·

奢华的靖亲王府邸内,全是来自各地上供的奇珍异宝,布置得一派富丽堂皇,简直就要迷了人的眼睛。

而府邸的一角,更是摆满了各种盆栽木雕,绿油油的一片,生态环境看起来倒不错。

让贺恒用现代人的话形容,那就是这摄政王铁定是个暴发户。

“吱!吱!吱!”

从西域送来的金丝雀被关在雕花木笼内,不停地上蹦下撺,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阎王贺恒此时正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衫,弯着腰在笼子旁逗鸟。

他用指弯敲了敲笼子边沿,小鸟立刻闻声而来,随即贺恒便把手中的粗粮喂到小鸟手中。

“贺大人,”就在这时,一家仆跑入庭院,打断了贺恒午休时的娱乐活动,

“首辅百里先生求见。”

闻言,贺恒将直起身,循着对方的声音望去,便见到了头发胡子早已花白、佝偻着背的百里申时。

他心中不禁思忖着,

百里申时年纪一大把了,腿脚倒是利索,这么快就替小皇帝来办事了?

不过这到正好,自己可以借着他这个造访的机会直接把事给办了。

这段时间,因为贺恒放松了对温良瑜的监禁,他的黑化值大概从95降到了80左右,要继续降低他的黑化值必然要将原主所抢夺过去的那些东西,一点点地还给对方。

而百里申时今日过来,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现成的机会,连跑腿的人都省了。

想到这,贺恒望着百里申时露出一个懵懵懂懂的神情,将自己“失忆”大可怜的人设扮演的淋漓尽致,

“啊,百里先生是?”

一开口,屋子里便是一股白莲香气。

果然,百里申时在看到贺恒懵懂的神情之后也愣了一下,转头求助于小旁的小侍从。

“嗯,我家大人他前几天那个,”小侍压低了声音,胡乱地冲百里申时比划着。

然而在捕捉到贺恒向他们这投来的视线的一瞬间,他又立即转过头去,看着贺恒恭敬地说道:

“贺大人,这位百里先生是内阁的首辅,只不过他如今年事已高,大多数时间都赋闲在家,所以鲜少出现在宫中,你从马上摔下来后也么怎么和他打过照面。”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先生看着面生。”贺恒当即接过小侍从的话,“刚才没认出您,还请您莫要见怪,坏就坏在我前几天摔了脑子”

说到这,贺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笑道:

“有些不记事。”

贺恒这一番表演下来,百里申时先前心中对他失忆真假的疑虑也就消去了大半。

这样看来,皇上说的不错,贺恒这失忆多半是真的,毕竟他现在的这幅样子与先前的摄政王不能说是一摸一样,

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但自己的计划还得照常进行。

想到这,百里申时捻着胡须笑笑,“贺大人真是折煞老夫了,谈何见怪呢?记不起事实乃人之常情,就像我上了年纪了,也时常记不住一些琐碎小事。”

说完这句话,他见贺恒还在那逗鸟,便蓦地提高了音量,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不过,有些事可以忘,有些则不能。”

“靖王如今还记得当年先帝临终前,你在他床榻前说的话吗?”

下一秒,贺恒停下了喂鸟的动作,摇了摇头。

这老头明摆着就是要先提醒他自己逆臣贼子的身份,然后再和他讲“忠君爱国”、“仁义诚信”的大道理,最后弯弯绕绕一大圈才提出自己的诉求。

这些套路他早就看透了。

果然,百里申时微眯起眼睛,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既然贺大人今日不记得了,那不如就让老臣来提醒你一下,”

“昔日先帝临终前,你在他榻前立誓,日后必然会将“忠”、“义”二字铭刻于心,恪尽职守地辅佐陛下登基。”

“只是”说及此处,他话锋一转,目光凿凿地看向贺恒,

“敢问贺大人如今可还知道‘诚’这一字是怎么写的?”

下一瞬,府邸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下人们皆停下了手下的活,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饶使他们没读过什么书,却也不难听出百里申时话里话外的谴责之意,对方这明摆了就是不给自家主子台阶下,铁了心地要责难他。

就在他们以为自家主子要勃然大怒时,

“啊,我知道。”贺恒却是朝百里申时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诚”不就是”

“点、横折提、横”

这一刻,屋里面的人们都瞪大了眼,用愣怔的眼神看向屋子那头正十分认真地教首辅怎么写字的摄政王。

而百里申时的脸都黑了,“”

假使他现在得重病正卧病在床,听了贺恒的这句话后,多半也能被气得从病床上跳起来。

就凭贺恒现在的本事,

死人能被他气活,活人能被他气死。

那一头贺恒还在继续,

“横、撇、横折勾、斜钩、撇、点。”

“这么写吗?”

末了,注意到百里申时如黑铁般阴沉的脸色后,他又加了一句,

“百里先生,是我刚才说的不对吗?可是漏说了什么笔画?”

“啊,这”

愣了片刻,百里申时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老夫所说的‘写’并非真的让贺大人告诉老夫如何写字。”

闻言,贺恒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百里先生是什么意思?”

被对方看得有点头皮发麻,百里申时只好硬着头皮直说了,

“老夫以为贺大人应当信守当年在先帝塌前许下的诺言,退居次位,尽人臣本分,还政于陛下不知贺大人是怎么想的?”

只是他话音刚落,气氛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而贺恒也蓦地停下了喂鸟的动作,直接“唰”地一下把手掌中的粗粮一把子撒到了鸟笼里,随后他转过头,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朝百里申时一步步走去。

看着对方这幅似笑非笑的神情,百里申时忽然觉得后背阴测测的,他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额角仿佛有冷汗滴落。

这一刻的百里申时感觉自己宛如断头台上正在等待着行刑的犯人。

然而下一秒,却听对方笑着说道:

“哦,百里先生的意思我懂了,”

“您是说夫人他不愿意我老是在外抛头露面?”

百里申时:“”

其余在场人员:“”

神特么“不愿在外面抛头露面”。

不愧是失忆了之后的摄政王,这简直是殿堂级的理解。

“其实我也理解。”言语间,贺恒将一只手搭在百里申时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毕竟”

“我在外面太惹眼了。”

“”

百里申时吞了口口水,一时语塞,这话他要怎么接?

声名在外、学富五车,素来有“辩圣”之称的首辅大人头一回被人难倒了。

半晌,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所以所以贺大人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嗯。”贺恒爽快地点了点头,

“他是我夫人,我们两个谁出面不一样?再说了,他想要什么,我岂有不给之理?”

“既然他不愿让我抛头露面的话,我在府邸里待着便是。”

在贺恒的连番“轰炸”下,百里申时的腿已经开始打起了哆嗦,他紧张地擦了把额头的汗,连话都说不拎清了,“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先生就这么急着走?”贺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又施加了一份劲道,“这才刚来没多久?也不留下吃个晚饭?倒显得我款待不周了。”

听贺恒要留自己吃饭,百里申时顿时眉头一紧,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道:“百里先生可是有心事?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不妨说给我听听,贺某最擅长帮人抒解心事了。”

百里申时一听对方这话,后背顿时汗如雨下,连衣服都要浸透了,他生怕自己在这靖亲王府里再多待片刻,自己人就要驾鹤西去,赶忙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不必了,突然想起来家家里还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

这么一来,贺恒更好奇了:“什么急事?或许我能帮上”

“后院起火了。”

百里申时一咬牙,直接打断了贺恒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七旬老汉后院着火竟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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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冷酷偏执摄政王六

皇帝寝宫的书房内,

温良瑜倒没料到百里申时这事办的竟如此顺利,午时去申时便回了。

只是看着对方汗如雨下,面色惊惧的模样,他不禁郁闷起来,

百里申时这是去了躺靖亲王府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呢。

想到这,温良瑜连忙命下人拿来帕子与茶水,“先生为何满面愁容,是贺恒他为难你了吗?”

“不不是。”

百里申时抬眸看向温良瑜的瞬间,脑海里又浮现出贺恒刚才一口一个“夫人”的画面,顿时结巴了起来,他赶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贺恒他没有为难我,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见状,温良瑜更加不解了,“那先生为何出了这么多汗?”

说罢,他望向窗外,只见一阵寒风刮过,落叶被吹得满地飘零。

温良瑜实在想不通这么冷的天气百里申时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老臣现在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如从前那般硬朗,想起前阵子太医的嘱咐,建议老臣平日里要多运动,疏通筋骨、活络经脉,故老臣刚才在这宫内跑了一圈,这才出了这么多汗。”

温良瑜:“”

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晌,他憋出一句。

“先生说得是,确实应该多运动运动。”

百里申时擦了把脸上的汗,连连点头,尴尬地接过话题,“陛下如果得了空,也可以适当做些运动。”

随即他余光不住地往殿门口望去,“既然事情已经办妥,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见对方归心似箭的模样,温良瑜点点头,将对方送到了殿门口。

送别了百里申时,未过多久又有一暗卫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寝宫门外。

站在殿门口的侍从在看清他腰间别的那块金色御牌之后,便直接将他放了进去。

那人径直走到书房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信件递到温良瑜面前,

“陛下,这是罗将军从边境通过飞鸽传书寄来的信件。”

温良瑜接过信件,低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便听对方又接着说道:

“罗将军说,他会继续派人留守在那里掩人耳目,但是暗地里他早已让李副将带领着大部分人马连夜赶回了京城,走的是北渠关的小道,而摄政王对此并无半分察觉。”

“用不了三天,李副将就能率领大部分人马抵达京城,届时将会通过密报来联络陛下。”

温良瑜看完信件之后将其小心地收纳起来,淡淡地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

下一秒,那人便像一阵风似的,转眼便不见了。

·

京城位置靠北,春秋短而寒暑长,入了深秋之后没过几日便到了换季的时节,季节变换的时候,冷乱交替无常,流感频发,稍不留神就会中招,尤其是对那些身子弱、抵抗能力差的人。

自温良瑜重掌政事以来,每日天微亮他便醒了,随后便是上朝召集文武百官汇报各项事宜,下了朝之后也是大部分时间都扑在各种政务之上,往往夜深了还待在乾清宫处理政事,通常过了子时才回寝宫歇息。

他本身身体底子就不好,这样一来,又得不到好的休息,重掌政事没过多久便嗓子疼发起了烧来。

但就算是生病了,温良瑜每天大部分时间还是坚持呆在乾清宫处理政事。

就比如今日,他下了早朝,匆匆地吃了两口饭后,又来到乾清宫批阅起奏折来。

而温良瑜的桌案上还摆着一堆厚厚的奏折,都是来自各部的上谏,就比如:

冬天要来了,先前囤积起来的粮食需要妥善调配,否则有些地区可能会闹饥荒;

原先大魏的征税制度过于苛杂,也需要调整,

他将这些奏折翻开,一本本地批阅起来,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一旁的刘福源望着皇帝愈发苍白的脸色,这才想起温良瑜这从早上到现在根本就没休息过,这一个时辰内又滴水未进,这样熬下去身体迟早要垮掉。

到时候万一陛下的病情恶化了,身子又不好了起来,摄政王一回来肯定要拿他是问。

想到这,刘福源赶紧上前劝阻道:

“陛下,您先休息一会儿,等把药喝了再来批阅这些公文也不迟啊。”

“咳,咳,”温良瑜一开口,嗓子便疼得要冒烟,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卷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说道:“再过一会儿,等朕把这些都看完。”

见状,刘福源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到了一旁,却在心中期望摄政王能赶紧回来。

好歹摄政王在的时候,小皇帝还是会乖乖听话按时吃饭睡觉的。

不像现在,贺恒人一走,这皇宫内就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诶。”刘福源倚在书案边轻声叹了口气。

他头一回如此迫切地盼望摄政王能早点回来。

而另一边,

温良瑜又伏案疾书了一会儿后,他只感觉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明明额头身体都烫得厉害,但手脚却一片冰凉,感觉就好像是在发寒。

他想着把桌案上的最后一批卷轴看完了就回寝宫休息一会儿,但是看着看着人愈发地难受了起来,握着毛笔的手也开始,字迹都变得有些歪曲。

而就在这时,手中的毛笔忽然人夺了过去,眼前忽然笼下一道阴影,有人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他面前。

那双手看起来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

笔被人夺取了,温良瑜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他的视线循着那双手看去,便对上了贺恒深邃的眼眸。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对方低压着眉眼的样子,好像有些生气。

这几日,自从答应了百里申时之后,贺恒确实说到做到,直接将朝政的处理权却还给了温良瑜,似乎为了避嫌,他本人还借着休假的名义,去周边玩了个几天。

在此期间,他特意嘱咐过刘福源要好生照看温良瑜的衣食起居,保证他每天按时吃饭、好好睡觉。

今天上午他刚从外地回到了京城,路过养心殿的时候便瞧见了站在殿门口一副唯唯诺诺模样的刘福源。

贺恒下意识地就察觉到不对,于是干脆让手下的人先回了靖王府,自己则进养心殿看了一眼。

结果一进来,看到的又是温良瑜这幅病怏怏的模样,他能不生气吗?

“你”温良瑜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方面是因为他发烧烧得大脑有些晕,思维迟钝,反应不过来。

另一方面是因为看着贺恒生气的样子,他没来由的感到心虚。

就在这一瞬,一些十分陌生而又模糊的记忆突然闯入了脑海,

画面中的人脸显得很模糊,温良瑜根本看不清,但他好像依稀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以后会乖的,你不要生气”

好像是冲着另一个男人说的。

那个人是谁?

他拼了命地想看清对方的长相,但是脑海中地画面却越来越模糊,记忆越来越混乱,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疼。

下一秒,

“陛下,这就是你之前答应我好好吃饭睡觉的结果?”

贺恒的声音将温良瑜混沌的思绪拉了回来。

再抬眸时,只见对方已走到自己面前。

温良瑜有些发懵,

他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这回儿又记得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了?

所以贺恒没有失忆?

那他这些奇怪的行为举止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

就在这时,一个离奇的念头忽然闪进温良瑜的脑海,他的心中隐约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贺恒应该确实是有问题没错,反正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个残暴无度的摄政王绝对不是一个人。

但他出现问题的时间点却不一定是大家所认为的那次秋猎。

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才“失忆”的,因为在这之后他的行为举止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但事实上

温良瑜的眼瞳蓦地紧缩,在这之前,对方拿逗猫棒来挠他脚底心的时候,异常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和自己说的话。

然而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的这个贺恒到底是谁?

想到这,温良瑜仰着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对方好像既熟悉又陌生,各种混乱的思绪顿时绞做一团,而大脑昏昏沉沉,头好疼,怎么理都理不清。

下一秒,

“唔!”

还未待他理清思绪,温良瑜的身子便蓦地腾空了。

贺恒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小皇帝只好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而他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宫人在看见了之一幕之后都慌张地将脸别了过去。

意识到他们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之后,温良瑜的耳根立即开始发烫,随即他贴近贺恒颈侧,小声抗议道:“你你放我下来!”

“哦,那我要是不放呢?”贺恒这会儿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和他讲道理,

“陛下要怎么样?难不成喊人吗?”

说到这,他低下头故意贴近温良瑜耳朵,“你喊得越大声,他们听得越清楚。”

“我!”

被对方这样一激,温良瑜的脸更红了,却不是因为烧红的。

并且他因为发烧整个人都怏怏的,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也没想着反抗,就任由对方这么抱着走了出去。

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意识到乾清宫外头还有一堆宫人,并且路上也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温良瑜索性将脑袋完全埋进了贺恒胸口,横竖都让人看去了,还不如自己当个缩头乌龟呢。

对方的这个举动让贺恒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

没想到小皇帝脾气大,脸皮倒是薄得很。

贺恒抱着他径直走回了靖亲王府,

这一路上,对方一直安静地窝在他怀里。

贺恒感觉怀里的人没有多少分量,而温良瑜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因发烧了的缘故而泛着红晕,像只怕生的小猫一样将脑袋死死地埋在自己的怀里,用发冠束起的青丝散落下来,显得分外柔顺。

看着小皇帝这幅病怏怏的模样,贺恒先前那些责备的话一下子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你老是不听话。”

到了靖亲王府后,贺恒直接将温良瑜放到了自己的大床上,随即便吩咐下人去煎药。

贺恒寝宫的卧榻很大,比皇帝寝宫的还要大出不少。

床架用的是上好的雕花紫檀木,实木通体乌黑,其中带泛着一点幽深的紫光。

床架非常结实,上面睡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

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并且身边环绕的全都是贺恒的人,温良瑜一开始还挣扎想起来,但是在看到了床架子旁摆的那根逗猫棒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贺恒将温良瑜放下来之后,先是去书房换了套居家的便服。

待他换好衣服后,家仆已经煎好了药,按照他先前的嘱咐端到了卧榻旁的桌子上。

温良瑜看着桌子上那碗乌漆麻黑,冒着阵阵苦气,看上去就让人反胃的药汤,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可下一秒,贺恒就径直端起了药碗递到了他唇边,

小皇帝低头看看那碗苦涩的汤药,再抬头看看男人不容抗拒的神情,最后一咬牙,直接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顿时在整个齿腔弥漫开,他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拼命咳嗽起来,甚至感觉有些反胃。

贺恒看着对方这幅不好受的样子,干脆顺着床沿坐下来,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随即展开另外一只手掌递到他面前,轻声问道:“要么?”

这会儿,温良瑜总算有些缓过来了。

闻言,他抬眸向对方的掌心看去,只见对方的掌心中央放着几颗乌梅糖。

看到乌梅糖的这一瞬,温良瑜眸子一亮,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拿。

可是,他转念一想,

喝完药却因为太苦而吵着闹着要吃糖好像是小孩子才会有的行为。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做会不会很丢人啊?

想到这,温良瑜像只小猫似的,将已经伸到一半的爪子又缩了回来,神情也跟着纠结了起来。

“不要?”

贺恒看着对方这幅明明就是很想吃,却又纠结得不行的模样,暗自勾了勾嘴角,,小皇帝生怕他下一秒真地就要拿着糖跑路,赶紧一把抓了两颗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吃完糖漱完口之后,

贺恒不由分说地脱掉外衣,掀开被褥抱着他一起躺进了床铺之中。

被对方这么突然抱住,温良瑜先是一愣,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动,睡觉。”

“这是对你这几天不听话的惩罚。”

炽热的气息碰洒在他颈侧,让小皇帝原本就发烫的耳朵变得更烫了,他背靠着贺恒结实有力的胸膛,被对方的长臂这么捞着,根本动不了,在意识到自己肯定逃不掉了之后,索性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没躺多久,他的眼皮子就开始不住地打颤,似乎被对方这么抱着也没有什么不好,还

挺舒服的。

本来他的被子和床铺都是凉的,

就像这几天温良瑜一个人睡的时候一样,虽然他人一直在发烧,但手脚身体都在发寒,每次一掀开冰冷的被窝,躺在里面都忍不住把自己给蜷成一团,可却还是哆哆嗦嗦地睡不着觉。

然而现在贺恒抱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把他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怀里捂,温良瑜感觉四周都暖烘烘的。

再加上刚才喝了药,困意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于是他挪了挪自己的脑袋,在贺恒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靠着男人的胸膛沉沉睡去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温良瑜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睛,撑着身子从床上做起来,这才意识到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虽然床单上还留有对方睡过的皱褶印记,但余温却已散去。

温良瑜感觉自己热度好像退下去许多,身上没有那么烫了,人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只是看着身旁空荡的床铺,他的指尖微蜷,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一瞬,小皇帝有些愣愣地望着大床发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贺恒人去哪儿了呀?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睡觉之前明明抱着自己最喜欢的小熊一起睡的,醒来的时候小熊却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拿走了。

大脑仍处于混沌状态的温良瑜,在意识到自己在心理上对贺恒产生了依赖之后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只感到委屈。

于是委屈的他选择下床去找贺恒到底在哪里

·

贺恒刚才在小皇帝睡着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卧室,

此时,他正呆在府邸后的庭院里,摆弄自己前一阵搞来的“小宠物”们。

还在现实世界的时候,贺恒从小就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在自家后院里面开一个动物园。

当他把这个梦想告诉他妈妈的时候,他妈妈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非常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不可以哦,小动物和你,家里最多只能有一个。”

“没事,妈,那你把我扔出去吧。”

虽然他当时抱着誓要与小动物共存共荣的决心,坚定地回答了妈妈的话。

但是贺恒的妈妈最终还是没有同意他养动物的想法,并且请他吃了一顿吃竹笋烤肉。

当他长大了以后,他发现妈妈的话是对的,

小动物和他在家里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

只不过这个梦想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这个古代世界。

穿到这个世界之后,作为摄政王的他拥有了一个极尽奢华的府邸还有一个巨大的后院,以及一帮尽心尽责的家仆。

于是,贺恒对他的院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来了一帮小动物。

现在他既不用担心家里是不是会变臭,也有下人帮他照看动物。

而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和这些小动物玩罢了,当然偶尔也会被它们咬个一口两口。

此时庭院正中央的笼子里关着一只棕色的小兔子,

那天秋猎贺恒从马上摔下来之后,事后想想还是气不过,干脆命令谢崇将那只害他摔下马的罪魁祸首兔子给活捉了回来。

现在兔子就被他养在后院的笼子里。

“哼哧!哼哧!”

兔子拱着鼻子,扑到笼子边缘来咬贺恒递给他的兔笼草。

兔子“嘎吱嘎吱”吃得正开心之际,贺恒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以及远处下人的对话声,

“陛下,天这么凉,庭院里风大,您再多加件衣服吧。”

见状,他转过身去,便看见站在自己身后傻傻发愣的温良瑜。

对方不知何时起来了,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寒冷的庭院里。

明明还在生病,这样跑出来也不怕着凉。

贺恒皱了皱眉,径直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套在了他身上。

厚重的披风突然一下子套到了自己身上,顿时驱散了不少凉意,温良瑜有些愣怔地望着笼在他面前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谢谢谢。”

随即他注意到贺恒面前因为吃不到兔笼草而不停叫唤的棕兔子,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贺恒本来还想说他几句,让他以后不要不穿衣服就这样乱跑,但等他帮对方披完衣服转过身时,却发现小皇帝的注意已经完全在兔子身上了。

看起来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见状,他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又走到兔笼子前,看向温良瑜道:“你想摸摸它吗?”

“嗯。”温良瑜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果然,

他就知道小皇帝肯定喜欢这只兔子。

想到这里,贺恒颇为得意地打开笼子,提着兔子的耳朵将它从笼子里揪了出来,一把塞进了小皇帝的怀里。

棕色的野兔毛茸茸的,体型不大,模样生得十分乖巧可爱,圆溜溜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毛茸茸的脑袋立即在温良瑜的怀里乱拱起来。

温良瑜从小到大都生长在深宫之中,学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规矩”二字,别提养宠物了,那些毛茸茸的东西他平时连摸都摸不到。

这会儿,怀里塞了一只毛绒绒的兔子,还没有人在旁边训诫他,小皇帝顿时玩心大起,抱着兔子又是摸又是蹭的。

贺恒见他是真的喜欢,又从旁边的园圃里抓了一大把兔饲料,递给温良瑜,手把手地教他怎么逗兔子吃东西。

“扑哧!扑哧!”

小兔子疯狂用鼻尖去拱温良瑜手中的兔饲料,把他指尖都弄湿了,惹得人怪痒的。

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的小皇帝久违地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一时间把先前的那些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个兔子好可爱。

于是他仰起了脑袋,正想问贺恒,“可以养吗?”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男人这样说道:

“你想要红烧还是清蒸?”

闻言,温良瑜蓦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便见男人嘴角扬起了一个自信的弧度,又伸手“爱抚”了一把兔子毛茸茸的脑袋,

“麻辣兔丁或者用来煲汤也行,我问过了,御膳房都可以做。”

作者有话要说:  恒宝:兄弟们,你们看我做的对吗?就是这样讨老婆欢心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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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冷酷偏执摄政王七

自从那天贺恒回来发现温良瑜生病了之后,他每天晚上都要抓着小皇帝一起睡觉,帮对方调整作息。

虽然政权现在已经交还给温良瑜了,但是掌管虎贲军的兵权还在他手上,所以皇宫内外根本没人敢违抗他的旨意。

再加上,那天在后院里说了要把兔子吃掉的言论之后,小皇帝并没有露出贺恒想象中高兴雀跃的笑容,而是差点抱着兔子撒腿就跑,

贺恒这才明白了,原来小皇帝那天表现的这么喜欢,并不是想吃它,只是想和它玩。

既然如此,那他当然

要好好利用这只兔子来威胁一下对方了。

贺恒当即就笑着对小皇帝说道:

要是被他抓到对方哪天没有按时吃饭,但凡少一顿,他就在下一顿的餐桌上再多加一道菜。

而那道菜要从他特制的菜单上选:

“麻辣兔头,”

“椒盐兔腿,”

“凉拌兔丁,”

“冷吃兔,”

“卤兔肉,”

“酱兔肉,”

以及贺恒瞎编的十几个菜名,加在一块俗称“满兔全席”。

只是,虽然他嘴上是这么威胁对方的,最后还是把那只小兔子连带着兔笼和兔饲料一块派人给送到了温良瑜的寝宫去。

不知不觉中,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第一片雪花消融在朱红砖瓦上的瞬间昭示着大魏迎来了新帝登基的四个冬天。

·

养心殿的后院,

这个原本摆放着许多盆栽、绿植和木雕的四方庭院内,如今多了一个巨型的兔笼。

兔笼外围有个人工搭建的廊棚,可以替笼子里的兔子挡掉外面飘来的厚重积雪。

这是前几天贺恒特意叫人帮温良瑜做的。

一开始刘福源看皇帝抱了只兔子回来,人是有点懵逼的,但当他看到站在皇帝身旁和他一起回来的贺恒时,

那没事了。

毕竟贺恒现在做些什么都不奇怪。

皇帝要在寝宫的后院养兔子,还是当今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送的兔子,谁敢阻拦呢?

只是宫里的人都没什么经验,这样一来,为了避免自己把兔子饿死或撑死,温良瑜只好求助于贺恒。

自从上次意识到现在的贺恒和原主或许不是一个人后,他发现自己曾经对男人的抗拒正在逐渐消减,与之而增的却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今日,京城下起了小雪。

温良瑜穿着一件厚厚的夹袄蹲在院子后面拿菜叶子喂兔子,而刘福源则在一旁替他撑着一柄纸伞。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围的宫墙上突然撺下一道黑影,那影子悄无声息的,连个足印都没有留下。

眼前蓦地多出来了一个身穿束身黑衣长衫的男人,温良瑜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黑衫男人腰间系了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七”字。

这是温良瑜手下的暗卫,罗七。

他原本手底下有十名暗卫,各个皆训练有素、能力出众,但那日宫廷兵变之后被“贺恒”抓了九个,也就只剩下了如今的一人。

“陛下,”

罗七走到温良瑜面前,双手作揖,向他禀报道:

“属下这几日日夜坚守在信鸽可能会前往的落脚点,几乎搜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但却并未截获任何任何信件,按照道理来说,李副将应该已经率领禁卫军抵达了京城郊外才对。”

闻言,温良瑜眉峰微蹙,心中隐约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罗七的办事能力他再清楚不过,在这种重要的事上他从来不会出差错,所以这就使得整件事情变得更为棘手,

要么是李副将那里出了问题导致信件没能按时送出,要么就是……

“陛下,您说这些信件会不会被人截获了?”

罗七直接说出了温良瑜的心中所想。

若是信件被人截获,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尤其是万一落入了贺恒之手,那他们的计划将会全盘暴露。

“靖亲王府那边怎么样?你有发现什么异动吗?”说着,温良瑜又抓起一根兔笼草递到兔子笼边。

虽然现在的这个贺恒让他有一种飘然世外、与世无争的感觉,但他并不能排除信件被靖亲王府截获的可能性。

想到这,温良瑜眸中又燃起一抹复杂的神色。

如果是原来的那个“贺恒”的话,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但凡有一成的机会,他都会不费余力地除掉对方。

可是现在……

温良瑜一想起对方温柔的眉眼,抱着自己时那种温暖的触觉,心脏某一处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就好像得病了一样,

像是心悸,

又像是某个微末的地方被人扎了一下,开始隐隐作疼,

最后不管怎么样,他都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陛下,那方面的异常倒是没有。”罗七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但我看这段时间……”

说到这,他显露出些许困惑之色,“贺恒那里的护卫几乎都减了大半,他平时出门在外的时候身边都没人跟着了。”

“并且现在靖亲王府外的守卫也简直形同虚设……”

“所以你的意思是?”温良瑜蓦地打断了他的话,却没有停下手上喂兔子的动作。

“陛下,属下现在有七分把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靖亲王府把他给……”

下一秒,罗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温良瑜眸色一沉,唇角绷得很紧,连兔子也忘了喂。

一没留神,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只见指尖被兔子咬了一口,咬得挺深,都破了皮,鲜血正顺着指缝不断向下滴落。

见血是不详之兆,而温良瑜又是九五至尊,这个时候见血更是让一旁的下人都惊慌失措起来。

“陛下!老奴赶紧去叫太医来看看。”刘福源见状赶忙递给他一根随身携带的帕子,面色显得惴惴不安。

“不用。”温良瑜从地上起身,接过刘福源地帕子用力地摁在伤口上,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他走到罗七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让你动他了吗?”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陛下恕罪,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罗七暗道不好,赶紧跪倒在他面前请罪。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哪里触到了温良瑜的逆鳞了。

温良瑜不知为何,在听到对方要对贺恒动手时,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季节,他的心底却燃起一股强烈的怒气,

就好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随即他又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道:“你听好了,没有朕的指令,你们谁也不许碰他。”

“属下遵命。”罗七嘴上连连称是,可是心里却是非常郁闷,明明几个月前皇帝还与摄政王势同水火,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怎么他就一段时间不与温良瑜联络,对方的态度就变化得这么突然?

莫非……

是因为小皇帝被对方折磨了一段时间,如今对他更加恨之入骨,恨到心里扭曲,恨到必须要亲手除掉对方。

所以这才让他们不要动手的?

嗯……

想到这,罗七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

靖亲王府的后院内,弥漫着一股烧烤的香气,

是烤肉的油脂与孜然结合在一块儿产生的奇妙反应。

这气味实在过于诱人,以至于一路飘进府邸之中,让原本已经躺在卧榻上准备睡个午觉的贺恒根本无法入睡。

在第10086次咽了口口水之后,他暴躁地从床上起身,直接把田良翰给叫了进来,

“这外面怎么回事?什么味道这么冲?别告诉我是着火了。”

想到这里,贺恒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心想可别真是后院着火了然后把他在那里养的那些小动物都给烤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想到这,贺恒垂下头,显得有些暗自神伤,

怎么能缺了那只兔子呢?

他可一直都想尝尝烤兔肉的味道。

“大人,奴才这就去查看一下。”

田良翰全然不知贺恒丰富的心理活动,倒有些怕院子里真出了事,赶忙叫上几个下人一路小跑地赶到了后院。

然后他们便看见,

园圃角落处,抓了一把枯干稻草,正在蹲在地上钻木取火烤乳鸽的谢崇。

谢崇此时正沉浸在烧烤的快乐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墙角处探出的那几个脑袋。

地上的那摊枯草如今已经被他成功地点燃了,而上面正摆着两只开膛破肚的鸽子。

谢崇正在专心地给它们涮油撒孜然。

另一旁洗干净的竹板上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二、三、四、五只鸽子。

见正在烤的那两只已经步入了正轨,谢崇又抓起竹板上的一只,准备给它处理一下,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鸽子脚上绑的一个小竹筒。

害,是现在生态污染太厉害了吗?

怎么这些鸽子一个两个脚上都缠了些垃圾啊?

想到这,谢崇叹了口气,利索地将鸽子脚上的竹筒取下,想也没想就扔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前些时日,他无意经过宫墙南边长亭处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分外肥硕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往柱角上撞,

于是谢崇把它烤了,但是第二天那里又飞来了一只鸽子,

第三、第四、第五天也是……

所以他现在每天午时未到都会去那里守株待兔地候着,一逮到飞来的鸽子就用弹弓将它们射落,

这才有了他今日烧烤乳鸽的这幅场景。

“滋!滋!滋!”

枯草堆里传来刺鼻的香味,只见两只乳鸽的表皮变成了焦褐色。

谢崇用筷子挑开鸽子的皮肉,而里面那层嫩肉已呈微粉色,这象征着这只鸽子正烤得恰当好处。

多一分则肉质变老,少一分则没有熟透,而这样外焦里嫩的倒正正好好。

谢崇举起鸽子正准备大快朵颐时,

“啪!”的一下,

手背突然被人给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下,惊得他连手中的鸽子也扔掉了。

见状,谢崇有些愣怔抬起头,便对上了田良翰阴沉的脸色,

“这……这……”田良翰被他气得有些更咽了,

“这是信鸽!不是让你烤来吃的。”

“快,快,竹筒里的东西呢?”

说到这,他赶紧让那几个人下人去把扒那几只还没被烤的鸽子腿上的竹筒。

只有非常急迫的讯息,并且在人无法传达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动用飞鸽传书。

所以即使不知道这些信件的具体内容,田良翰也大概可以猜到这些信件的重要性。

“公公,在这。”其中一人说着恭敬地将那一小卷宣纸取出,递给田良翰。

在看到宣纸上写的字之后,田良翰眉头一皱,神色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他低头撇了一眼仍旧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谢崇,

“咱家这回不知道该说你些什么,你个傻子也算是立功了,真让你给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说罢,拿着宣纸便匆匆地走回了府邸内。

·

靖亲王府内,

贺恒坐在书桌前,看着桌案上摆的数张纸条,眉头紧皱。

这些信件要传达的消息大概就是,

原本驻守在边境的禁卫军如今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京城北郊的驿站,并且在等待着温良瑜的进一步指示,打算和宫里的人来个里应外合,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本来这确实对贺恒威胁不小,强就强在“出其不意”这个点,如果他们真的按照计划中的里应外合打闪电突袭战,那么饶使是勇猛如虎贲军也不一定能立即反应过来,抵挡住他们的攻势。

但如今却因为谢崇这个二愣子误把信鸽当乳鸽,歪打正着之下反而让他们占得了先机。

这些信件的内容之所以让贺恒烦恼,倒不是因为他忌惮禁卫军的势力,这个计划在暴露之后京郊的那些禁卫军对他们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真正能牵动他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名利权势

而是……

温良瑜。

“我知道了。”良久,贺恒抬起头看向田良翰道,“用过晚膳后让谢崇和闻绍一起来这见我。”

他所说的闻绍就是如今虎贲军的统领。

田良翰点点头,恭敬地道了声“是”正准备退下之际,

“等等。”

贺恒忽然又把他叫住,

田良翰赶紧回过身,以为对方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之际,便听贺恒这么说道:

“诶,那个,他烤的鸽子呢?”

田良翰:“还在后院里晾着呢,奴才这就叫人把那些鸽子给收拾了。”

“不,等一下。”贺恒伸手止住他,

“拿进来,让我尝尝……”

·

屋子里,

贺恒一边扒拉着烤乳鸽,一边问系统:

“你说他的黑化值降到多少了?”

996:【65】

毕竟是经历过一个世界的人了,贺恒对于如何降低主角黑化值的机制还是十分清楚的。

通常来说只有弥补了原主对他造成的那些创伤,他的黑化值才有可能一点一点降下来。

而这个世界中,在撤掉了对温良瑜人身自由的限制,以及归还了政权之后,他的黑化值大概就降了二十多。

那么下一步,就是减除自己对于京城的挟制,将兵权乃至于整个大魏的江山都慢慢归还给他。

对于贺恒来说,如果归还兵权能降低对方的黑化值的话,那还就是了。

但他还不确定小皇帝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所以若是要归还兵符的话只能是他主动归还,而不是落入之前那样被动的境地。

下一瞬,机械电子音响起:

996:【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见状,贺恒伸出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我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说到这里,他勾起嘴角,颇为胸有成竹道:

“只要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兵符还给他,他的黑化值必然疯狂下降。”

·

当天夜里,贺恒换上了一身黑色束身长衫,就像是那些武打片中经常在晚上潜入别人住宅的小飞贼常穿的衣服。

他换上衣服后,怀里揣着虎贲令牌,“嗖”地一下就从墙角翻了下去,随后在深夜漆黑幽静的宫中宛如神秘的蝙蝠一般悄悄潜行。

996:【这就是你说的天衣无缝的计划?装成小偷,然后强行把兵符塞人家房间里?】

贺恒又翻过了一道宫墙,终于进入了小皇帝的寝宫附近,他不屑道:“你懂什么?”

“最强的高手往往以最朴素的姿态出现,你想想那些拯救城市的超级英雄,蝙蝠侠、蜘蛛侠

超人,哪些个不是穿着紧身衣在黑夜中潜行的?”

996:【】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贺恒什么好。

末了,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

【那你怎么不戴个面罩呢?人家穿这种潜行衣的目的都是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你不蒙面这又什么用呢?】

“我原来想戴的,”言语间,贺恒“嗖”地一下翻上了养心殿的屋檐,动作利索地敲晕了门口的两个小侍卫,随即顺着纸窗敏捷地爬了进去,

“但是”

【但是?】

贺恒:“但是戴上面罩之后太闷了,有点喘不过气。”

【】

温良瑜的寝宫内一片漆黑,

贺恒进去的瞬间,可以听到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声,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嘟嘟囔囔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梦话。

正当他蹑手蹑脚地拿着兵符准备往小皇帝枕头低下塞地时候,小皇帝突然发出一声呓语,

“唔~不能”

温良瑜说梦话的时候,他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下,整个人微微侧着身子,这个角度下露出了纤细而柔软的脖颈,而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软枕。

难得碰见小皇帝这么温顺的模样,贺恒不禁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在原地驻足了片刻。

下一秒,他见小皇帝在梦中嘟了嘟嘴,突然用脚踢了一下枕头,道:

“不能吃我的兔子!”

听到这,贺恒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可恶!

等他意识到自己弄出了动静之后,赶忙伸手将嘴给捂住,但却为时已晚。

浅眠的小皇帝在听到了这声动静之后,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是谁?!”

温良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处张望起来。

下一秒,贺恒见对方伸手就要向床边的油灯探去。

如果被温良瑜发现了,那他潜行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并且还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温良瑜发现此次偷偷潜入他寝宫的人是自己。

想到这,贺恒迅速地搜寻起卧房内能用来掩蔽他身份的物体。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啪!”的一声,漆黑的房间内蓦地亮起刺眼的灯光,温良瑜在他身后点亮了油灯。

就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贺恒忽然注意到了书桌上摆着一束水仙花的浅蓝色花瓶,那花瓶看起来瓶口很大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扔掉里面的花,往自己脑袋上一套,正正好好盖住了自己的整张脸以及后脑勺,

就是花瓶里残留的水也洒了他一身。

而温良瑜刚一点燃油灯,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书桌旁,穿着黑色长衫的高个子男人脑袋上长了蓝色的花瓶。

如果不是这背影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人就是贺恒,他怕是要怀疑那是从话本小说里面跑出来的妖怪。

虽然大半夜的寝宫里突然跑进来了个人挺吓人,但是在看到了男人不停伸手搀扶那摇摇晃晃的花瓶,试图让它不要掉下来的滑稽模样后,

温良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压低声音故作玄虚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贺恒本来是想跑的,但是他发现脑袋上套了个花瓶之后你真的很难跑起来,因为你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而且很有可能会撞上什么东西。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关在银角大王葫芦里的妖怪一样,四处碰壁。

而当温良瑜问出那个问题后,四周的空气便立即沉默了下来。

见对方不回答自己,他决定亲自过去探个究竟。

听着对方朝自己步步逼近的脚步声,贺恒有些慌了。

这一瞬,他的大脑疯狂运转了起来。

什么都行,

总之不能让对方认出自己来。

“你是谁?”

身后的质问声离他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贺恒的目光扫到了被自己扔的那一束水仙花。

情急之下,他掐着自己的嗓子,说了一句,

“我是采花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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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冷酷偏执摄政王八

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贺恒就后悔了。

他感觉自己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神特么的采花大盗?

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果然,下一瞬,房间里的气氛凝固了起来,

温良瑜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水仙花,又瞥了眼男人头顶的花瓶,挑了挑眉,道:“哦,现在的采花大盗都偷人花瓶的吗?”

“贺大人有本事半夜装作采花大盗,偷摸进别人的寝宫,却没有本事把头话?”

贺恒心中暗道不好,

这一定是小皇帝的激将法,自己绝对不能着了他的道。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法时,“滴答,滴答,”,是蜡油燃烧的声音,这象征着时间正在无情地流逝。

贺恒从未如此真切地感觉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对的,外界仅仅过去了一秒,而他却仿佛在花瓶里待了一个世纪。

他感觉自己被困在花瓶里就仿佛是被困在了另一个空间纬度,

一个名为“社死”的纬度空间。

并且当贺恒的脑袋套在花瓶里面的时候,温良瑜的声音在他听来也不太真切,模模糊糊的,就像是被人消音了一样。

不过他估计这主要是因为花瓶有隔音效果,阻隔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而就在他头套着花瓶思考人生哲学,探寻宇宙奥秘之际,

“哐当!”一声,头顶的花瓶被人给利索地取了下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温良瑜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失去了伪装保护的贺恒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鬓发上的那些水珠,无奈之下只能拿出自己以备不时之需的万能备用方案,

那就是,

三十六计,

跑为上策。

在这短短一瞬,他已经在心中构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那就是,

待会儿趁着自己跑路的间隙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虎贲兵符塞进小皇帝怀里,再悄然离去。

抱着犹豫就会败北的决心,贺恒当即一个灵巧的转身,以大内密探都无法企及的速度转身离去,

然后一脚踩到了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那束水仙花上。

因为地上的那滩水,原本准备跑路的他在那一刹脚底打滑,整个人当场表演了一个滑铲,“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上,正正好好就摔在小皇帝面前。

并且将怀里的兵符也甩了出去。

寝宫中的气氛再次凝固了起来。

温良瑜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兵符,再看了眼穿着一身黑色束身长衫摔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

“贺恒,你东西掉了。”

已经将面子丢光的贺恒此时心中再无顾虑,走头无路的他选择破罐子破摔。

于是他当即捡起兵符,往远处一扔,而小皇帝的注意力也被他这一举动而分散,视线随着滚落在地上的兵符而去。

只是等他再抬起眸的时候,寝宫内哪还有贺恒的身影,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跑没影了。

最终,小皇帝神情复杂地捡起了地上的虎贲兵符

·

京城北边郊外的一小木屋内,不停地传来“咚!咚!咚!”的敲击木板的声音。

原本率领禁卫军前来与皇帝汇合的副将李斯年,此时正被人五花大绑地关在小木屋内。

就在前几日他抵达了京城边郊后,李斯年连续派了七八只信鸽给位于皇宫的温良瑜传信,然而却迟迟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

最终他选择亲自率领一队侦查骑兵去探个究竟,结果却在半路碰到了一个身高八尺、看起来还挺面目清秀的男人,而对方身后也跟着一队人马。

当时那人正骑在马上吃包子,还被包子给呛着了。

李斯年心想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二憨子,当即让他赶紧离开不要挡路。

结果对方喝了口水将包子咽了下去,道:

“一,我不叫二憨子,我叫谢崇。”

“二,”

“”

谢崇一时半刻想不出该补充些什么,“二”了半天没“二”出来,最终他选择直接拿出自己的大锤,按照贺恒下达的指令,直接把这群人给修理了一顿。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斯年和他手下的人马给谢崇给揍了个人仰马翻,人也被绑进了小木屋里面。

谢崇离开时还不忘往他嘴里塞了块破抹布,这下李斯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脑袋“哐!哐!哐!”地撞大墙。

他撞了许久,以至于他怀疑自己后脑勺是否被撞出一个大包来的时候,木屋外突然想起了骏马的嘶鸣声。

李斯年心中立即警铃大作,随即他将脑袋凑到墙边望去,只见那些战马身披铁黑色的重胄,盔甲的最上方还刻着一个“虎”字。

见状,他眉头紧皱,看那战马的装束,来者显然不是自己率领的禁卫军,而是贺恒麾下的虎贲军。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李斯年停下了撞墙的动作,他低垂着眼眸,眸底神色晦暗不清。

看来这一刻,终究是来了。

在谢崇带人拦住他们去路的那一刻,李斯年就知道他们的计划恐怕是泄露了。

被对方提前预知了计划之后的他们将再无翻盘的可能性,并且他深知以贺恒残暴无度的本性绝对会将他们都赶尽杀绝。

想到这,李斯年有些悲愤地闭起双眼。

作为禁卫军的副将,他在沙场上驰骋十余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一想到自己到头来却是死在一个乱臣贼子手里,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下一秒,

“哐!”的一声,木屋的门被人踹开了,依稀有光透过被踢倒的门框照射了进来。

李斯年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想象中血溅三尺的画面。

“给李副将松绑。”

一道清冷而又熟悉的男声蓦地响起。

闻言,他有些诧异地睁开眼,却见站在他面前的是手握虎贲令牌的温良瑜。

这下,李斯年更懵了,他嘴里咬着破抹布,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前的皇帝,连声音都忘了发。

他们的计划应该不慎泄露了才对,但既然贺恒早已得知了自己的计划,为何又会选择放过他们?

并且更令他想不通的是这虎贲令牌为何会出现在温良瑜手上

·

靖亲王府的后院内,

温良瑜终于在院子一角的树荫下找到了贺恒的身影。

当他带着身佩禁卫军闯入靖亲王府的那一刻,府里都所有人无不闻风丧胆般地四处逃窜,或是颤颤巍巍地跪在温良瑜面前哭喊着求皇帝开恩、饶他性命,

偌大的王府内顿时乱作一团,百余号人,而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本应该最担心自己会不会掉脑袋的靖王本人。

温良瑜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前些日子命下人制作的吊床上睡得正香。

只见两株巨大的槐树树干上系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麻绳两头都系了死结,四周摆了各种奇珍绿植。

吊床底下还放着那些贺恒“心爱的小宠物们”,此时它们都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还时不时地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而贺恒的脸上还盖着一本书,他整个人惬意地横躺在吊床之上,因为冬天天气冷的缘故,他还分贴心地带了一床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只是因为睡相过于差劲,整条被子几乎都被他给掀翻到了地上,

也就相当于他盖了个寂寞。

看到这幅场景,李斯年甚至一下没有认出对方来,这还是他原来认识的那个摄政王吗?

那个出门必须带上一个护卫队的人会这么大大咧咧地睡在户外地吊床上?

但待他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正准备带领手下的人将摄政王缉拿入狱之时,却被温良瑜一把止住。

李斯年一愣,却见小皇帝神色不悦地朝自己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随即轻手轻脚地朝贺恒走了过去。

温良瑜怎么会察觉不到贺恒的这些变化,只是面对这个截然不同的“贺恒”,他愈发地好奇起来,甚至于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对方“圈养”起来好好瞧瞧他后面还会做出一些什么事的想法。

等他走近了之后,温良瑜才发觉贺恒贴在那些小动物笼子外面的标签,

分别是,

“适合清蒸”

“适合红烧”

“适合卤来吃”

“适合爆炒”

吊床的一旁还有一根半人高的精致铁架,铁架上拴着一只毛色鲜艳、外形十分讨喜的金刚鹦鹉。

温良瑜稍一靠近,鹦鹉就扑棱着翅膀开口叫了起来,

“我给你唱首歌吧!”

给人的感觉像是那种拔高了音调的公鸭嗓。

小皇帝正好奇贺恒是怎么教会鹦鹉唱歌的时候,便又听对方接着说道:

“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别吃我!别吃我!”

温良瑜:“”

原来是被他吓出来的。

鹦鹉的嗓门不小,但硬是没把吊床上的人给叫醒。

贺恒头顶着一本《道德经》在吊床上睡得正香,冬日里的寒风刮过,吹乱了他鬓角的发丝,也让小皇帝不得不裹紧身上披着的袄子。

温良瑜自幼体寒,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怕冷怕得不行,完全不能明白贺恒为什么能这样只穿着两件单衣还躺在吊床上呼呼大睡。

而且谁躺在吊床上看《道德经》啊?

想到这,他伸手取下盖在贺恒脸上的那本书,在挪开《道德经》的那一瞬,立即露出它下面隐藏的黄皮话本小说,

只见贺恒翻开的那一页上一个醒目的标题,

“书生落第后醉酒晚归竟于桥洞旁偶遇貌美狐妖”

旁边还配了一张书生与狐妖的黑白插图,里面的内容让温良瑜看了都忍不住脸红。

他赶忙将那话本小说给合上,又伸手替贺恒将被子拉上,小心地盖到对方的胸口位置,以确对方这么睡觉不会着凉。

做完这一切之后,温良瑜直接转过了身,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到了原位,冲李斯年说了一句,“好了,走吧。”

饶使是受过良好训练的李斯年在听到这句话后,嘴角仍是有些抽搐,“”

搞了这么半天,陛下带了那么多人手闯进靖王府就是为了给摄政王盖被子的?

·

等贺恒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吊床已经被人给搬到了室内,而身边原来伺候自己的下人全都叫人给换掉了,就连田良翰都不见了踪影。

他忽然想起了,似乎在昨天夜里自己就将兵符交给了小皇帝,并且他也预料到了小皇帝在拿到兵符后必然会有所行动。

于是贺恒怀着忐忑的心情选择在这个紧张且激动人心的下午

躺在吊床上看看话本小说放松一下心情,

结果没想到这么一看就给人看睡着了。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黑色朝服的温良瑜,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御前带刀侍卫以及禁卫军的副统领,李斯年。

小皇帝那一身黑色的朝服愈发衬托出他纤细的腰身和白皙的肌肤,明明脸上已经很尽力地端出了严肃的神情,但在贺恒看来却仍旧透着一股孩子气,

就像是那种长着大眼睛和尖下巴的布偶猫猫在拼命地装凶。

只不过,比起贺恒刚过来时脸色苍白、看起来总是病怏怏的模样,如今小皇帝的面色瞧上去总算是好多了。

看着温良瑜朝他步步起身逼近的步伐,贺恒不禁心中腹诽道,

要是再胖一点就好了。

明明小皇帝养的兔子都肥了,如今看上去圆滚滚的像个球,可温良瑜却还是一点不长肉。

就在刚才的那一个时辰内,温良瑜派人围了贺恒的府邸,并且命士兵在外实时看守,他预想过贺恒在知道这件事后的各种反应。

但却并没有想到对方似乎连一点情绪也没,表情看起来还带着些刚睡醒的困倦。

“贺大人,我让人围了你的靖王府,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听到这话,贺恒终算是有了点反应,他将食指搭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思索起来,

半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

“我养的那些动物呢?你没让人煮了吧?”

那些标签只是他贴来玩玩的,万一小皇帝手下的人真把它们给煮了,那他这几个月不就都白养了?

贺恒此言一出,屋子内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站在后边的李斯年更是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

为什么感觉这个摄政王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亚子?

而小皇帝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有时候他真的不太能理解贺恒的脑回路,怎么自己的府邸被人包了,权势被人架空了,第一件事却是问自己有没有把他养的宠物给煮了?

“哦,那就好。”见对方这么说,贺恒总算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温良瑜本来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贺恒的怒火抑或承受他是对自己失望的情绪,但却没料到对方会是这样完全的无所谓。

就好像自己的所作为无法激起对方的任何一丝情绪一样。

难道他对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想到这,温良瑜的指尖下意识地攥紧,随即他朝贺恒一步一步走过去。

贺恒刚睡醒,人还半靠在床榻上,这个角度下他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对上温良瑜的视线。

“贺大人,那既然如此”小皇帝走近他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难得起了一丝恶作剧的心思,

“你就在这里乖乖待着。”

“等什么时候我想找人解闷了,再来找你。”

他就不信在听到了这番羞辱性的言论后,贺恒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果然,下一秒,

贺恒蓦地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

“陛下我本来就是你的男宠,”

“别说是关在这靖王府里了”他面上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就算是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我又能说什么呢?”

“哐当!”一声巨响,

在听到贺恒这话后,李斯年因太过震惊,一个手滑,原本手中拿的长剑直接砸落到了地上,他像个木头人似的狠狠地愣住了,自己不过是去边关驻守了一个多月而已,怎么摄政王就成了陛下的男宠了?!

温良瑜也没料到贺恒会在大厅广中之下又乱说胡话,情急之下赶忙捂住他的嘴,在对上了男人含着笑意的双眸后,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又着了贺恒的道了,耳朵蓦地一下子就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紧张得小脸都红了。

而早已见惯了大场面的刘福源则不慌不忙地将屋子内剩下的人都给赶了出去,随即在自己退出屋外的时候十分贴心地替里面的皇帝与摄政王带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身边跟着一堆小动物,叽叽喳喳能唱歌,所以恒宝的真实身份是:

1冷酷偏执摄政王

2迪斯尼在逃公主

宝子们,再给恒宝一次机会好吗,让他证明自己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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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冷酷偏执摄政王九

门被刘福源带上之后,房间里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下一秒,贺恒顺势握住温良瑜的手腕,一个翻身把对方压在了身下,两人的位置顷刻间颠倒了过来。

贺恒鬓角的发丝垂落下来,与温良瑜的青丝交织在一块儿,这一刻,两人挨得非常近,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块儿。

明明刚才还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分外不好接近的小皇帝,现在却涨红了小脸,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看起来哪还有半点派人围了对方府邸的气势。

温良瑜的这幅模样让贺恒愈发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于是他勾了勾嘴角道:

“陛下,你派人围了我的府邸,是打算怎么惩罚我呢?”

言语间,男人炽热的气息碰洒在唇间,温良瑜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耳根又开始发烫,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对方的面容。

他忽然间意识到,原来贺恒只要不说话、不做一些奇怪举动的时候,也是很好看的。

男人的鼻梁看起来很挺,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额头高挺,眉骨深邃,完全担得上“剑眉星目”这四个字。

偏偏对方好像还毫无察觉这样的距离有任何不妥,这样一来,就引得温良瑜更加面红心跳。

他深知自己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可是

“砰!砰!砰!”,心脏跳得好快啊。

为了不让对方瞧出自己的局促,小皇帝赶紧把脑袋偏了过去,而这个角度下他雪白而柔软的脖子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贺恒伸手抵着对方身后的床柱,将温良瑜整个人笼在身下,

“是打算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吗?”

“没没有。”小皇帝已经有些慌了,他为自己不争气的行为感到丢人。

这一刻,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连呼吸的节奏都有些乱了,这反而就更让贺恒占据了上风。

他愈发地得寸进尺道:

“哦,那我想什么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是吗?”

“嗯嗯。”

温良瑜不敢看他的眼睛,胡乱地应付了两句,起身就想跑,却又被贺恒一把拦住。

其实他并没有碰到温良瑜,只是用手掌抵着对方后方的床柱,但小皇帝就好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兔子一样,蒙头蒙脑地完全找不到出路,最后不得不小声地求助于眼前的人,

“你让我出去。”

闻言,贺恒没有动,只是看着他说道:“陛下,门外都是你的人呢,你随便叫一声,他们就都进来了,怎么可能走不了。”

这怎么可能叫人啊?

温良瑜像只慌乱的小兔子一样,

先是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试探地下了床,不过因为去路都被对方挡住了,下床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最后一头撞进了贺恒怀里。

感受到怀里突然多出来的温热且柔软的触感,贺恒先是一愣,随即稍一低下头便瞧见了对方已经红得不能再红的耳朵。

他笑了笑,这才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起身从床帏离开

·

靖亲王府被围的第五天,府邸内一片安详,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手头的活,俨然已恢复了先前的秩序,氛围甚至要比被围前更加和谐。

而贺恒的书房内,茶香缭绕,房间靠窗的桌案旁摆了一副巨大的黑白格棋盘,棋盘上的黑白子零落交错着,显然已呈残局之势,棋盘的周围还散乱地摊着数本棋谱。

贺恒手执着棋谱,盘腿坐在书案前,正垂眸认真思考着应该如何破解棋盘上的残局,而他的胳膊肘底下还压着数张宣纸,宣纸上都是是他前先时日用各种字体临摹的《兰亭集序》。

有规整典雅的行书、飘逸洒脱的狂草、还有独具一格的瘦金体。

而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比划都是那么的沉稳洒脱、不急不缓,从这些苍劲有力的字迹中可以看出写字的人这段时间的心境应该是十分的悠然自得。

当然“悠然自得”是文雅的说法,用贺恒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快乐闲鱼”。

自从将朝政与兵权全然归还给温良瑜后,他每日都快乐似神仙。

小皇帝根本不舍得真的为难他,说是要把关在靖亲王府里,派人实时看守,实际上贺恒每天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那些守卫只能点点头而已,最后甚至开始替贺恒做起了打杂的活儿,成了他的新跟班。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也可以用“返璞归真”这四个字来形容,大概就是吃了睡,睡了玩,玩累了接着睡。

每日清晨,贺恒用完早膳之后,就去庭院里溜自己养的各种宠物,顺带跑步健身,随后休息一会儿再去自己的后院里鼓捣一些手工艺活,光这些天他就在后院搭了好几个狗窝、兔笼还有个秋千。

中午用完午膳之后去吊床上小息一会儿,睡个午觉,睡醒了之后便开始琢磨他新钻研的琴棋书画,有时会拉人来一起下棋,有时又会找人来一起品茶。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如果温良瑜得了空闲来靖亲王府“监察”他,便抽出时间陪小皇帝,若是小皇帝没来的话,就出宫门逛一圈,等玩够了再打道回府。

而这一天午时刚过,

贺恒正专心致志与自己对弈之际,突然听闻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人被砸晕后倒地的声音。

见状他立即警觉地从垫子上站起身,正准备朝门外走去一窥究竟的时候,

“哐!”的一声,身后的窗户被人破开了。

只见破了一个大洞的纸窗里探出半个大脑袋,

谢崇嘴里叼着一块大饼,含糊不清地冲贺恒嚷嚷道:“呵大人!武来九你了!”

贺恒站那一愣,想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谢崇这是在说“我来救你了。”

他被“关在”靖亲王府之后直接命人解散原本的护卫队,大家都回家各干各的了,也只有谢崇这个二愣子还以为他被皇帝给软禁了。

贺恒倒是觉得谢崇除了有些憨以外别的都还好,如果他现在仍旧愿意留在靖王府里,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收留他的,只不过,

“你来救我,干嘛嘴里还要叼块饼?”

是怕自己来救援的半途中体力不济饿晕过去吗?

谢崇咬了一口大饼,“贺大人,我这是怕你饿着!”

“那要是皇帝要是把你关起来不给你东西吃那可咋办,所以我不是带个大饼过来吗。”

“但我放兜里我怕被压坏了,这才叼在嘴里的。”

说出来的话倒是有理有据。

说着,谢崇嘴里叼着饼,用手抓着大饼的另一端,直接将大饼撕成了两瓣。

他先将嘴里的那一块给囫囵吞枣地给咽下去,随即举起另外一半,冲贺恒露出一个憨笑,“贺大人,您尝尝!这味道还真不错呢?”

贺恒先是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接过他手中的另一半。

正好他现在也饿了,这大饼看上去卖相倒也不错。

想到这,贺恒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嗯。”

他将大饼咽下去后,连连点点头道:“味道确实还不错。”

随即贺恒转头看向谢崇,“你哪儿买的?”

“啊?”谢崇不解地挠挠头,“我这不是买的”

见状,贺恒挑起一侧长眉,露出一个怀疑的神情,便又听对方接着说道:

“这这是我从那个摆着香炉的坛子上拿的。”

“咳!咳!”

一听谢崇这个呆子居然是从佛坛贡品里拿的,嘴里的大饼忽然就不香了。

贺恒咳嗽了两声,随即将剩下的半块大饼望谢崇脑门上呼去,

“贡品你都吃,你就不怕这东西在那放的时间比你的岁数还要大吗?”

·

温良瑜这段时间,则恰恰与贺恒相反,他每天都被政务缠得脱不开身,忙得累死累活,身边批不完的奏折、开不完的大小会议。

所以每到旁晚,他都格外不想再回冷清的养心殿一个人用膳,

而靖亲王府内永远都显得那么热闹,每天晚上贺恒都会吩咐下人变着花样地做各地的菜肴,饭桌上总有那么几道是温良瑜爱吃的。

久而久之,他待在贺恒府邸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好像沉溺在温柔乡里一样。

以至于后面温良瑜每次处理完政事,刘福源率先开口问的都是是否要摆驾靖亲王府,而不是皇帝自己住的养心殿。

结果就是他这一周去靖亲王府的时间比他这一年去后宫各院的次数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终也就化作流言蜚语传入了内阁那帮文臣们的耳朵里。

他们再联想到温良瑜如今已年过弱冠,可膝下别说是能继承大统的子嗣了,就是连个孩子的踪影也见不着,这让他们一时间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了起来。

而皇帝的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国事,于是一夜之间,以当今内阁次辅王敬渊为表率的文臣们纷纷上奏皇帝,

劝他广纳妃子,以扩充后宫,并以稳固江山社稷为由,表明后宫不能一日无主,现在的大魏急需一位国母,

言下之意就是催他赶紧立后。

而今日的朝堂之上,

温良瑜身穿黑色的衮服,端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片肃穆。

就在刚才,大臣们有关各地政务的事宜皆已上奏完毕。

温良瑜看重要的事也都商议的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道:

“若是诸位爱卿没有再要上奏的事宜,那便散朝吧。”

而就在这时,文臣前列中忽然走出一人,他将象牙笏板执于胸前,面容肃穆地看向温良瑜道:

“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此人名唤王敬渊,官居一品,是如今内阁的次辅,地位仅次于百里申时一人。

他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

温良瑜对他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王敬渊便缓缓开口道:

“陛下,如今逆贼当除,边境战乱也已平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

“陛下您如今已过弱冠之年,却依旧膝下无子,后宫也被您罢黜多年,先帝在您这个年纪早已开枝散叶,得了两位皇子三位公主。”

“陛下贵为天子,理应为我大魏延续香火,他日择嗣以承大统,如今陛下正直壮年,春秋鼎盛,臣以为陛下应抓紧时机扩充后宫、延续后嗣,方能巩固国之根本以慰先烈在天之灵。”

闻言,温良瑜挑了挑眉,微勾了下嘴角,但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

“所以爱卿的意思是?”

他已经听厌了那些劝他广纳后宫、立后的言论,更讨厌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

“陛下!”

说到这,王敬渊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当即垂首跪在了大殿之中,“臣等盼望陛下广纳后宫,赶紧确定皇后的人选。”

“就像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啊!”

他此言一出,内阁的那帮文臣立马效仿着他的模样,一道跪在他身后,口中言辞凿凿,

“陛下!臣等恳请陛下早日立后!”

而在别人看不见的视角,王敬渊眸底的神色其实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根本不见刚才劝诫时半分激动的情绪。

他面上言辞恳切,可心里却清楚的很,刚才的那套说辞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如今首辅百里申时年事已高,处理起政务来只能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虽是名义上的首辅,但内阁中的大部分事物最终都是次辅王敬渊在处理。

王敬渊深知百里申时随时都有可能告老还乡,而百里申时一旦告老还乡,那首辅之位必然是自己的,要坐稳这内阁首辅之位,除了处理政务上的决策以外,更多则是无休止的党派纷争,

而这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太子党的争斗,

若是未来的皇后是由自己所推选的,那么也就变相等于拥立了未来的太子。

所以他才这么迫切地上谏要温良瑜赶紧扩充后宫、立后。

这后面牵着到的利益关系不仅是表面上需要有人延续皇室血脉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则是暗地里道的党派争斗。

看着眼前大殿中的这幅架势,温良瑜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蓦地攥紧,力道之大几乎就要硬生生地将那檀木捏出印子。

他尚且年幼的时候,便是独自一个人在这深宫中渡过的,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人情冷暖,有的只是无边孤寂,他有时候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用来争夺权利的器具。

所以当他听到那些大臣们要他延续大魏的血脉时,温良瑜只感觉到生理性的反胃。

最后那日的早朝闹了个不欢而散的收场,只是大臣们依旧不会停下劝谏他立后的言论。

下了早朝之后,温良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乾清宫处理政务,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了起来。

在不知不觉中,他就走到了靖亲王府门口,当温良瑜抬头看到挂在殿前的那四个大字时,心中产生了一种颇为微妙的感觉。

明明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他的噩梦,如今倒是成了他的避风港了。

他轻声地叹了口去,在殿门口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迈步踏了进去。

温良瑜推开贺恒书房的大门时,里面的人却对这声动静毫无察觉,也没见人出来迎接他。

只见两个大男人背对着他凑在书桌前,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贺大人,您说的没错!”谢崇微侧过身,朝贺恒竖起一个大拇指,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大饼,含糊不清地说道:

“果然还是御膳房里偷来的大饼比较香。”

“呵,那必须的。”贺恒扬起嘴角,俊逸的侧脸上露出一个骄傲的神情,“御膳房里是做给皇帝吃的,这能一样吗?”

皇帝身旁的太监刘福源看到这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他尴尬地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提醒里边的这两位皇帝已经来了。

在听到咳嗽声之后,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贺恒和谢崇终于止住了“嘿嘿嘿”的笑声,他们嘴里还叼着大饼,有些愣怔地转过头,只见小皇帝穿着一身朝服将双手背在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说这饼是哪来的?”

见状,贺恒迅速地把大饼全塞到了谢崇怀里,抹了一下嘴角的粉屑,走到温良瑜面前,岔开话题道:

“陛下,您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政务都处理完了吗?”

温良瑜微垂着眼眸,“怎么,政务没处理完我就不可以来吗?”

“可以,”

贺恒倒是没察觉出对方低落的情绪,中气十足地喊出了那一声“可以”后便一把牵起小皇帝的手,

“你来得正好!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嗯?”温良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牵着一路走到后院。

一到后院,他便注意到了摆在庭院正中央石桌上的那个铁笼子,以及里面那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

“这是我今日刚叫人弄来的。”贺恒冲他笑笑,随即走过去打开笼子,提着白兔子的耳朵将它一把塞到了温良瑜怀里,

“上次给你的那只是公的,这只是母的,你把它们两凑一对,然后又能生好多小兔子了。”

他原本以为小皇帝在看到了自己精心为对方准备的礼物后,会高兴地跳起来,结果小皇帝看上去仍旧一副恹恹的模样,只是拖长了音调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生小兔子啊?”

“啊?”贺恒一时间有些不解,“小兔子不好吗?”

“多生点不是有更多的兔子可以”用来吃吗。

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不太对劲,赶紧改口道:“陪你玩吗?然后它们还可以再生小兔子,兔子就越来越多,最后还可以搞个兔子乐园。”

温良瑜一愣,“那要是不生呢?”

贺恒薅了一把兔头,半开玩笑道:“你要是不让它生,那它活着的意义都没了。”

他此言一出,庭院里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

小皇帝抱着兔子直接将脑袋都垂了下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将这些话全听进去的刘福源在一旁揣着拂尘,暗中连着跺了好几下脚,一副干着急的样子。

摄政王说啥不好非要扯到生孩子的话题上,结果这两人的对话又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以陛下那样敏感的心思听去了指不定又开始钻牛角尖。

看着小皇帝除了长睫还会时不时地颤动一下以外一动不动的模样,贺恒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等温良瑜再抬起头来时,眼眶周围那一圈都红了,琥珀色的眸子里蕴着水汽,看上去委屈极了,

“他们要我生孩子,你你也要我生孩子!果然,你们都一样”

说到这,温良瑜忽然更咽起来,一半是因为难过,一半是因为丢人。

他知道这其实根本不关贺恒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对方的时候,脆弱的情绪总是暴露得格外的快。

积攒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地宣泄了出来。

温良瑜感觉自己好丢人,他是皇帝啊,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可是下一秒,他却忽然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对方宽阔的手掌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谁让你生孩子了?”

话语里还夹杂着几分不知所措。

贺恒刚才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原本什么都好好的,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小皇帝的眼睛就比兔子还要红了?

但是看到温良瑜这副难过委屈的模样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谁让你不高兴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诱哄小孩子似地说道:“乖,告诉我。”

“唔~”

温良瑜把兔子放到地上,猛地伸出双臂搂住贺恒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像只小花猫一样地蹭了蹭对方的胸口。

本来这些情绪和委屈根本都不算什么,他都应该独自承受的,再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他都一个人熬下来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贺恒,温良瑜的所有忍耐力顷刻间就化作了零。

就好像小时候在路边跌倒了那样,腿上磕了道很长的口子,在那里不停地流血,明明四周没有人的时候的时候还能咬着牙、忍着痛,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走回寝宫。

但是回到寝宫后,母妃关切地把他搂进怀里问他痛不痛、难不难受的时候,温良瑜的眼泪就像山洪决堤了一样止都止不住。

只不过他母妃去世得早,在母妃去世之后,他又成了那个独当一面的少年帝王,学会了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敏感的情绪全都掩盖起来,

直到他遇见了贺恒。

有些情绪好像怎么藏都藏不住,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他变得敏感又脆弱。

这一刻,温良瑜就这么抱着对方没有说话,他沉浸在贺恒温柔的怀抱里,对方结实有力的臂膀替他遮挡住了瘆人的寒风,周遭的世界也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烦恼仿佛也随之远去了。

一旁的刘福源在看到这一幕后立马识趣地退下去了。

他边走边自顾自地叹息起来。

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恐怕小皇帝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时日对摄政王感情上的变化。

他不清楚摄政王到底是失忆了还是真的就完全变了个人,只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的这条路都注定不好走。

可人非草木,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呢?

看着对方像个树袋熊一样扒拉在自己身上,贺恒大概也猜到了他应该是白天在朝堂上遇到了烦心事。

他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见怀里的人仍旧情绪低落,

“陛下,”贺恒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兔子要跑了”

“嗯?”一听到“兔子”两个字,小皇帝果然从他怀里微微仰起了头,露出了半张小脸。

见状,贺恒勾了勾嘴角,余光瞟了眼远去的小白兔,故意逗对方道:

“要是跑远了,跑到我的后厨房去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

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温良瑜立即竖起了两只耳朵,松开了抱着对方的手,神色慌张地朝仍在蹦蹦跳跳的小白兔跑去。

望着小皇帝离去的背影,贺恒的神情难得变得严肃起来,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神色,他挥手将一旁的刘福源招到隐蔽的树荫底下,

“你告诉我,今天上朝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王敬渊危!

恒宝:哦,原来就是立皇后啊?我这么大一个人摆在你们面前,你们看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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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冷酷偏执摄政王十

翌日,京城飘起了小雪。

位于皇城十几里外的街道旁坐落着一座庄重而典雅的院府,红墙黑瓦之上落满了一片白茫茫的积雪,正中央的牌匾上刻着端庄肃穆的“王府”二字,门口还立着两只精心雕砌的石狮子,看上去好不气派。

辰时刚过,外边的街道上也变得热闹了起来,时不时的便能听到贩夫走卒的吆喝声。

而就在这时,一顶轿子正好停在了这路边,王敬渊伸手掀开帘幕,在小厮的搀扶下从轿子里缓缓走出。

这个时候,他刚结束了今日的早朝。

与昨日一样,王敬渊再次在金銮殿上故技重施,联合着内阁的文臣一道给皇帝施压。

他倒要看看温良瑜面对诸位大臣的联合上谏还能犟到什么时候去。

至于皇后的人选,他在心中早已有了想法,现在可以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温良瑜一点头,皇后以及未来的东宫太子必然是他王氏的人。

想到这,王敬渊捻了把自己的长须,在小厮的搀扶下踏过门口的积雪朝自己的府邸走去。

然而,刚一推开府邸的大门,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啊!”

府里的管事却已经火急火燎地候在那边了,声音听起来还有些颤颤巍巍的。

见状,王敬渊当下心里一“咯噔”,抬起眸看向管事,语调还有些忐忑,“可是夫人她”

王敬渊平日里在朝堂上威风得很,但私下里却有人替他取了个特殊的称号,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个特殊的名号便是“老王八”,虽然听上去很像是在骂人,但实际上却是指他像只缩头乌龟一般惧内。

在王府中,他夫人林氏向来说一不二,将王敬渊拿捏得死死的。

王敬渊每日去了哪里、几时回家都要向她报备,每月的俸禄也要悉数上交。

所以在听到管事的那番话之后,王敬渊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夫人林氏又发现了端倪,发起火来了。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是让她发现了自己的私房钱

正当王敬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管事蓦地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不是!夫人她早上去寺庙上香了,如今还没回来呢。”

“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王敬渊感觉自己被对方吊得一口气有些上不来,赶忙催到。

管事的脸几乎抿成了苦瓜,凑到王敬渊耳边低声道:“今天早上,府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位不好惹的小的们都不敢拦,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

就在这时,

“我说了这是特意留给王大人的惊喜,”

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王敬渊与管事皆循着那道声音回过头看去,

只见贺恒穿着一间黑色的袄子就站在屋檐的尽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

他的这身袄子还配有狐裘领口,袖口与腰封处收紧,上面绣有黑色云纹暗边,换做寻常人都驾驭不了,但是贺恒身量高,容貌又出众,这幅扮相倒衬得他愈发惹眼,看上去就像是养尊处优的世家王爷。

见两人还愣在原地,贺恒伸手拂掉肩头的积雪,面带笑意地朝王敬渊走去,

“你现在就把这事和王大人讲了,那还能叫做惊喜吗?”

看着贺恒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管事顿时闭了嘴,连句声音都不敢发,就差打起哆嗦来了。

而王敬渊循着管事的视线向后望去,便也注意到了跟在贺恒身后人高马大的谢崇以及一列神色肃穆的护卫队。

“靖王,您这是?”他面上强行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心中却叫苦不堪,

不是说皇帝前几日围了靖王府吗?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让贺恒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出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理清思绪,贺恒便蓦地打断了他的话,

“都说了是惊喜,”他冲王敬渊笑了笑,“王大人与我来这后院看看便是。”

不知为何,王敬渊总觉得对方这笑容看上去有些瘆人,最终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随着贺恒一道去了自家后院。

王府的后院打扮得倒是风雅,正中央是可以用来观雪赏花的庭院,四周是人工凿通的河渠,里面还有五颜六色的小鱼在游动。

只是王敬渊一只脚还未踏入后院的石阶地板,一阵强烈的脂粉味便扑面而来。

这一瞬,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转身正欲离开之际却被贺恒一把按住肩膀,回头便正对上了他笑意盈盈的脸,

“王大人,我送你的这十八房小妾你不喜欢吗?”

“啊,这”

王敬渊的一张脸顿时幻化出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原本看起来怎么都睁不开的小眼睛都被他瞪大了。

其实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心中隐约猜到了贺恒给他的惊喜大概就是通房、小妾这一类会让他被夫人林氏追杀的东西。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十八个。

皇帝选妃都不会一下选十八个。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而就在王敬渊愣怔的瞬间,

“大人~”

后院中传来了数道千娇百媚的娇嗔,那几道声音就像是黑白无常的勾魂锁,声声直击他的心脏,

险些就要让他的心脏病发作。

王敬渊当即捂着胸口,回眸望去,只见十八个人迈着小碎步朝他飞奔而来。

这十八个人里有男有女,燕肥环瘦一应俱全,各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丰富的色彩同时出现在一起,就连隔壁弄堂里王大婶绣的鸳鸯锦绣被都没有这么绚丽夺目。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眨眼的瞬间,三十六只小手就一齐搭上了他的肩膀,仿佛要将他拉向深渊。

无奈之下,他向四周投去求助的眼神,却见贺恒率人拦住了所有家仆的去路,而他本人则站在一旁的石阶上,面上还是挂着那个熟悉的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昨日王大人在朝堂之上,劝谏陛下广纳后宫,延续我大魏血脉,像王大人这样为大魏立功的贤臣,必然需要褒奖。”

“今日我就将这十八位通房赠与王大人,你看如何?”

王敬渊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可不可,靖王您这万万使不得。”

正处于风暴中心的王敬渊试图伸手推开挤在他面前的人,但这十八个人聚在一起就像是千手观音一样,他推开了一只手,马上又会挤进来另一只手

“啊?”

闻言,贺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随即朝面前的人群挥了下手,人群顿时听话地一哄而散,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他走到王敬渊面前,将一只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你看你连个儿子都没有,将来没人继承你的家业,这还不纳妾,这合适吗?”

“这,”王敬渊感觉额角仿佛有冷汗滴落,腿已经打起了哆嗦,他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圈左右道:“这这是王某家事,靖王您倒也不必”

“诶,王大人此言差矣。”贺恒当即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你既然要劝谏陛下广纳后宫,身为人臣难道不应该以身作则吗?”

“依我看,不如这样”说到这,他按在王敬渊身上的那只手又施加了一份力道,

“你纳一个小妾,我就劝陛下多招一个妃子怎么样?”

王敬渊被贺恒逼得不住后退,他下意识地摇起了脑袋。

这些事要是让他夫人知道了,别说十八个小妾了,就算是一个,他这条老命也别想要了。

然而另一边,贺恒还在持续输出,

“你若是敢把林氏休了,另立一个正房,我今天就让陛下立后。”

说到这,他甚至拔高了几个音调。

这一刻,王敬渊的后背已经汗如雨下,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贺恒,口中呢喃道:“不不”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日林氏出去上香去了,如今并不在府内。

要是让她给看到了,那可就

然而王敬渊连被对方看到的后果都没来得及想清楚,身后就突然爆发出一声整耳欲聋的吼声,

“老王,你出息了啊!”

“一个不够,你纳十八个!”

贺恒和王敬渊同时回眸望去,

只见林氏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后院的入口处,手中还握着一把蹭亮的菜刀。

下一秒,

贺恒蓦地松开了搭在王敬渊肩膀上的手,他往后轻巧地退了一步,勾起嘴角,用口型朝对方说了一句,

“王大人,这回您就自求多福吧。”

紧接着,在一众下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林氏手握菜刀一个百米冲刺,就来到了王敬渊身边,

“我看王府这座庙太小了,如今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我看你不如带着你这十八房小妾直接去住桥洞吧。”

“不待个十八年你别给我回来!”

“不是!”

眼见那菜刀就要往自己脑袋上砍,王敬渊当即用手护住脑袋抱头鼠窜起来,

“夫人,你听我解释!这真不是我”

“解释?你还要和我解释?”林氏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王敬渊竟然敢一口气娶十八房小妾,

还扬言要把自己给休了,真是反了他了!

那些个下人哪见过这架势,再说大夫人手里还举着把菜刀,这谁敢拦啊?

最终也只能是站在石阶旁替老爷无声地加油,希望他能跑得快一点。

王敬渊一路抱头鼠窜,林氏一路提刀追赶。

两人从后院的庭院里一路跑到外厅的厨房,在王府中上演了一出精彩的“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甚至把后厨养的那些鸡都给惊扰到了,一时间庭院里充满了“咯咯咯”的声音。

驻足观赏了片刻之后,贺恒别过头,朝身后的那十八位“小妾”说道:“算了,走吧,别难为他老人家了。”

在经过管事身边的时候,他还轻叹了一声,甚至冲对方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

“贺某想着给王大人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会演变成一出闹剧。”

但眼角眉梢藏着的笑意却分明看不出一点愧疚之意。

·

另一边,温良瑜正在乾清殿处理奏章,

他刚翻开王敬渊联合那些内阁大臣递上来的奏章之际,

“陛下!”

太监刘福源却匆匆来报说王敬渊要撤掉那些原本已经上报的奏折。

“哦,这又是为何?”温良瑜挑了挑眉。

这些奏章他不打开也能猜到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让他纳妃立后。

但王敬渊又为什么会突然撤掉已经写好的奏折呢?

温良瑜根本想不通他这么做的道理。

刘福源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道:

“王大人王大人他说是自己先前考虑不周了。”

见皇帝还是显得很疑惑,他索性凑到对方耳边,将今天早上王府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给温良瑜讲了一遍。

在听完了这件时候,饶使是教养很好的小皇帝也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

今日用过午膳后,温良瑜得了空隙,索性直接去了贺恒的府邸。

只是比平时早了几个时辰,不知为何,小皇帝的心中竟然多了一丝雀跃,就像是以前在文华殿上晨课的时候,夫子突然和他们说今天可以早一个时辰结束课业的那种高兴。

靖亲王府的书房内,依稀可以闻到几缕清幽淡雅的檀木清香,袅袅烟雾从书案旁的香炉中飘散出来。

这是贺恒让人点上的檀香,具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他知道温良瑜向来浅眠,晚上常常睡不好觉,即使是睡着了也经常会半夜醒来,而最近他重掌政事以来白日又各种公务缠身,思虑繁多,到了晚上就愈发睡不好觉。

所以小皇帝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让人在屋子里点上这种安神的香,闲散有空的时候也会拉着对方去的御花园里多走动走动,这样都有助入温良瑜晚上能更好的入睡。

而此时贺恒正握着笔,端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地练着他的书法,可隐隐约约中他一直感觉有道目光在往他脸上瞟。

果然他一抬眸,就对上了温良瑜坐在屋子那头向他投来的偷偷摸摸的视线。

小皇帝手中还拿着本书,但显然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在对上贺恒视线的那一刻,他又立即将脑袋缩了回去,装模作样地看起了书。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蓦地在贺恒脑海中响起响起,

【宿主黑化值下降了2,从50下降到了48。】

闻言,他写字的手蓦地顿了顿,一道笔画直接写出了宣纸的边界。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小皇帝就看了自己一眼,黑化值就开始下降?

过了好一会儿,经过贺恒反复的观察,他发现温良瑜隔三差五地就要往他这里偷瞥几眼,并且每次只要看他一眼黑化值就会下降一点。

贺恒显得有些迷惑,他停下了写字的动作,在心中问996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老偷看我,而且每次偷看我黑化值就会下降。”

996:【e,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但是通常来说,宿主的黑化值也是与他的心情直接挂钩的,就比如说他心情好的时候,黑化值就会适当下降】

“可以,你不用说了,我懂了。”贺恒直接打断了996的话,他忽然自信地勾了勾嘴角,“那不就是他一看见我心情就好的意思?”

996:【你要是这么想,或或许也行?】

和996简单沟通了一下的贺恒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连手中的毛笔字都不香了。

他将毛笔往眼前的笔架上一搁,顺势往身后的红木椅一靠,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远处正在“装模作样”看书的小皇帝。

在注意到自己投去的视线之后,小皇帝立即抬起了眼眸,长睫轻颤两下,也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对方微翘的嘴角还向上抿了抿,

看样子似乎是在对自己笑?

行了,破案了。

贺恒修长的食指搭在下巴上,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温良瑜一看见他心情就变好,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肯定是觉得他长得帅呗。

原来长得帅还能有这种好处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可以让对方降低黑化值嘛?

正当贺恒沉浸在自己的魅力到底有多吸引人之际,温良瑜又把手中的书往上挪了几分,这样才至于暴露他控制不出上扬的嘴角。

他刚才偷偷憋笑真得憋得好累。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就是温良瑜注意到贺恒刚才练字的笔架旁还摆着一个天青蓝的瓷器花瓶,那花瓶看形状和纹路和他寝宫中的那个倒有八分相似。

莫名就让他想起了那个晚上对方把花瓶套在头上的模样。

虽然男人认真练字的模样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但那幅画面在温良瑜的脑海中却完全变了样,他总是不知觉地想象如果贺恒套上了这个花瓶会是什么样。

最后,眼前的画面在他眼里,就变成了男人头顶着天青色花瓶奋笔疾书的模样,而且那副画面根本挥之不去,以至于他都无法看进手头的这本书,正在看的那几行内容已经被他反复读了数遍。

正当温良瑜下定决心让自己不再去想象男人头戴花瓶的模样时,贺恒又偏偏往他这里看了过来。

于是他刚才对自己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顿时前功尽弃,他一下没忍住,又偷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

小皇帝拿书盖住自己的脸,好让对方不要瞧出端倪来,

快别想了!

你总不能以后一看见他就想笑吧?

而这幅画面在贺恒眼里完全就是另一种感觉,

温良瑜拿书挡着他的脸,这幅遮遮掩掩不让自己看到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最终在反复深思熟虑后,贺恒得出了一个非常令人信服的结论,那就是,

温良瑜肯定对他有意思。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他那一整天嘴角都挂着自信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恒宝:好烦啊,老婆暗恋我怎么办?

那个宝子们月底了你们那个很有营养的东西就要过期了(疯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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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冷酷偏执摄政王十一

第二天用早膳的时候,谢崇见贺恒就连吃白馒头的时候,嘴角都能不自觉地浮现笑意,这让他不禁好奇地问道:

“贺大人,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闻言,贺恒只是抿着嘴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

见他不肯说,谢崇“哦”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问,专心地吃起了早饭。

这下贺恒倒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停地伸长了脖子往对方那里看,试图引起谢崇的注意。

怎么不继续追问了啊?

赶紧接着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啊,这样他就可以顺势说出温良瑜暗恋自己的事实。

过了半晌,贺恒实在忍不了了,他忽然放下手中馒头,冲对方来了一句,“我感觉”

“嗯?”谢崇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感觉”

贺恒拿起馒头又放下,拿起又放下,眼神飘忽不定,说话也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这就让谢崇更加着急起来,催着对方问道:

“您感觉什么?”

“我感觉”贺恒又冲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有人可能喜欢我。”

“害,”谢崇听了完全不以为意,又往嘴里塞了口包子,“谁会不喜欢您呐?”

谁要是敢说自己不喜欢摄政王,那不是要掉脑袋的吗?

贺恒:“”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扭扭捏捏道:“不是,你难道从来没有喜欢的姑娘吗?就是那种”

“哦,您是说那方面的喜欢哦。”谢崇一下子悟了,原来贺恒在这遮遮掩掩、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敢情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当即拍着胸脯道:“虽然俺没有那方面的经历,但俺懂得很,贺大人您有啥顾虑不妨和俺说说,俺可以给您出出主意。”

“您既然说他喜欢您,那您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贺恒此时那副得意的表情就差在脑门上刻一句“我喜欢死他了”,但他嘴上却还是十分委婉地表示,

“我咳,我也不讨厌他,你懂吗?”

“哦,”闻言,谢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偷偷喜欢你?而且你其实也不讨厌他,但是没人打算主动表达心意,所以你们陷在这种尴尬的处境,谁都无法更近一步?”

谢崇的这一番言论可谓是字字精辟、针针见血,一下子就说到贺恒心坎里去。

没想到对方平时看上去傻不愣登的,这方面倒是真懂得很。

贺恒当即把手中剩下的那瓣馒头丢掉了碗里,扳过谢崇的肩膀,凑到对方面前道:“那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打破这种尴尬的境地。”

“贺大人,这很简单,”谢崇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您现在只需要营造出自己很受欢迎、很抢手的样子,向他发出一个‘如果你再不快一点,别人就要捷足先登了’的信号,那对方肯定就按耐不住了,必然会有所举动。”

对方的这话在贺恒听来那绝对就是懂行的人才能说出的言论。

他当即眸色一亮,更来劲了,“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营造出我很受欢迎的效果。”

“这简单啊,”谢崇的身子往后倾了倾,上下打量了贺恒一眼,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

“贺大人,就凭你这长相、气质,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嗯。”贺恒十分自然地点点头,觉得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谢崇:“依我看,您唯一缺乏的就是曝光度,您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出门到人多的地方多溜几圈,吸引他们的注意。”

贺恒当即点头应下,“好。”

随即两人便开始商量具体的实施方案。

最终他们决定在下午申时左右的时候去御花园逛一圈,那个时间点正好是御花园人流最密集的时间点,无论是宫女还是后宫的妃子都会去那采风。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温良瑜也处理完了政事,无论是从乾清宫到养心殿亦或是靖王府都需要经过御花园

·

御花园中,腊梅开得正盛。

皑皑白雪落在砖瓦之上,与朱红色的宫墙相互辉映,惹得经过这里的人都忍不住要驻足观赏片刻。

而一路沿着青石板阶盘旋而上,便会来到御花园正中央的凉亭,这里地势高,将方圆几里的美景尽收眼下,故取名“风雅阁”。

贺恒与随行的侍从到的时候,风雅阁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前来放风的宫女,在远处便可听闻她们的欢声笑语,倒显得非常热闹。

还未待贺恒走到凉亭中的时候,风雅阁中便有宫女注意到了他,

他走在铺着薄薄积雪的石阶上,茫茫白雪中一抹高挑的身影显得十分引人瞩目。

当即就有人兴奋地拉着自己身旁的姐妹,指着他的身影道:

“诶,你看!你看!远处走来的那人,模样倒是长得很俊。”

一听有帅哥可以看,小姐妹马上也起兴致,立马倚着凉亭的栏杆朝远处眺望,

“哪儿呢?哪儿呢?让我瞧瞧”

然而当她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清贺恒面容的一瞬间,顿时面色大变,由一开始的好奇转为了惊惧。

下一秒,她赶紧捂住了对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那是靖王啊。”

在这皇宫里谁没有听说过靖王残暴无度、杀人不眨眼的名号。

前先时日她们还在庆幸皇上派人围了靖王的府邸,镇压了这个大魔头,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在御花园中见到他的身影,顿时就像耗子碰见了猫一样四散离去。

于是贺恒所经之处,宫人们皆鸟作兽散地狼狈离开。

而他走着走着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似乎并非像谢崇所说的那样只要往那一站就会引来别人的追捧,与之恰恰相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移动的同级磁铁,把所有人都给排斥走了,最后“落了片大地白茫茫真干净”。

等贺恒走到风雅阁的时候,宫人们已经都跑光了,凉亭内只剩下凋零的花瓣与残落的积雪,一旁的石凳上还留着些宫人们没来得及带走的物品。

望着这副凄凉的景象,他一时无语凝噎,贺恒倒也没想自己能多受欢迎,但他也没料到自己竟然这么不受人待见。

而这个时候一旁的谢崇还在“添油加醋”,

“贺大人,您别灰心,我估计她们只是害羞。”

闻言,贺恒的嘴角抽了抽:“”

她们这都快赶上逃命的速度的了,害羞个锤子?

最终他叹了口气,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准备独自行赏这孤独的美景。

就在他落座的瞬间,一阵大风刮过,吹起了石桌中央摆放着的一堆窗花剪纸。

色彩丰富的剪纸被“哗啦啦”地吹翻在地,一下子也将贺恒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贺恒忽然意识到那些彩纸的硬度与材质看上去都非常适合用来折纸,于是便一时手痒,拿起了最上方的一张顺手折起了千纸鹤。

他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买过好几本折纸教学的书,这些折纸书一直被他放在寝室的书桌台面上。

每次数学证明写不出来的时候,贺恒便会翻开折纸书,学一个新的折纸教程,学完了再继续思考数学证明,这样经年累月地积攒下来,别说是千纸鹤了,就算是泰姬陵他都能闭着眼睛给折出来。

贺恒折纸的时候十分专注,他低垂着眼眸,修长的指节捏着那一张薄薄的彩纸,灵活地翻进翻出,没用多久,一只栩栩如生的千纸鹤便跃然纸上。

“诶,贺大人,您这个鸭子折得不错。”谢崇凑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贺恒手中捏着的折纸工艺品。

“这不是鸭子”贺恒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对谢崇的各种奇葩反应见怪不怪了,

“这是千纸鹤。”

而就在这时,

“年轻人,你这个手倒是巧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蓦地响起。

闻言,贺恒与谢崇立即抬起头循着那道声音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他们面前已围了数位鬓染霜华的老妇人。

她们的穿着与打扮一看就是是宫里有资历的老人,看模样应该是先帝身边的妃子,若按辈分称呼那便是太妃。

而跟在她们身边的嬷嬷也都上了年纪,两鬓的头发灰白参半。

为首的那妇人眼角眉梢已染上了细密的皱纹,但从她温润典雅的气质中依稀可以感觉到她当年是个绝代风华的美人。

没有料到在折纸的时候会突然被人搭讪了,贺恒与谢崇皆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那妇人倒是丝毫不见外,笑着指了指贺恒旁边的位置,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是否介意她们坐在这里。

贺恒当即摇了摇头,往旁边挪了挪,给她们腾出了点位置。

随即为首的那妇人便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她们都是先帝的妃子,如今上了年纪之后腿脚愈发的不方便,平日里多半也就窝在自己的居所之中,鲜少在这宫内的走动。

而今日,她们听闻风雅阁旁的梅花全都盛开了,想着再不出去走走这人也要发霉了,于是几人便约好了一起去那风雅阁赏梅,结果便在这碰上了正好在折千纸鹤的贺恒。

她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折纸活,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趣,全都围在了贺恒身边问他能不能教教自己。

“可可以。”

贺恒小幅度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一张彩纸演示了起来

他现在颇有一种被家里长辈盯着问话的感觉,连措辞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

温良瑜从乾清宫回来,途径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贺恒端坐在御花园凉亭的正中央,被一群老太妃和嬷嬷围在中间,手旁还摆着一堆用来剪窗花的彩纸,而他手中正拿着一个折了一半的千纸鹤,

“欸,小恒,你再和我说一遍,这个翅膀怎么折?”老人家第一次见到这种新奇的事物,显得十分好奇。

“哦,这个。”贺恒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那种在课堂上坐得笔直的乖小孩,他伸手拿过对方手里的半成品,颇为耐心地演示给她看,

“这里先对折一下,然后再往上翻,翻完之后,把翅膀拉出来就好了。”

言语间,贺恒额前的几缕发丝飘落下来,散落在他鬓边,又一阵大风刮过,雪花如柳絮般纷纷扬扬地飘起,映衬着寒冬的腊梅,倒显得十分养眼。

温良瑜在远处看得有些入迷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折完了一只千纸鹤。

“小恒,你手真巧。”那些个老太妃,“这千纸鹤折得真好。”

贺恒被她们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摸了下后脑勺,面露一个青涩的笑容,看起来还有几分腼腆,

“其实别的动物我也可以折。”

他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又变得热闹起来,

“可以教我折猴子吗?”

“鸳鸯也可以折吗?”

“我想学”

“可以,”贺恒点了点头,从旁边抽出几张纸,“一个一个慢慢来。”

说着,有条不紊地折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温良瑜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贺恒看起来还真是很受欢迎的样子呢。

·

凉亭内,

正当贺恒折完一个猴子之后,眼前忽然笼下一道阴影,他抬眸望去便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温良瑜,

小皇帝穿着一身朝服,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见皇帝来了,那些个老太妃也都恭敬地向他问安。

温良瑜微微颔首示意她们不必多礼,随即从贺恒折的那堆小动物中捡出一个企鹅,饶有兴致看向他道:

“贺大人手倒是巧,不如也教教朕吧?”

贺恒看着那只企鹅愣了一下,这似乎和他们原本预想的计划有些出入,

大概就是有些丢人,但又没有完全丢人。

一旁的老太妃们闻言,对着温良瑜便是一番夸赞贺恒到底是如何的心灵手巧。

贺很平时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有多自信,现在的模样就有多扭捏。

听着对方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的模样,他只感觉越来越不好意思,脸都要烧起来了。

温良瑜听着各种夸奖贺恒的言论,诸如“心灵手巧”、“有耐心”、“待人接物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等,再看看对方别过头那副扭捏的模样,倒觉得分外有趣。

他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凑近贺恒耳边低声道:

“算了不为难你了,你回去私底下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恒宝皇后的位置拿捏的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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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冷酷偏执摄政王十二

说完那句话后,温良瑜并没有给贺恒反应的时间,直接转头与那些老太妃嘘寒问暖了起来。

之前因为碰上了宫廷兵变,他被原主软禁在养心殿中不得脱身,而前一阵子又是政务缠身,他便也许久没有去慈宁宫附近探望过这些老太妃了。

如今还居住在慈宁宫的这些妃子多半膝下无子,当年温良瑜母妃去逝的又早,她们看温良瑜可怜,时常也会带些吃食衣物去探望他,也算是对他有眷顾之恩。

所以这会儿见着了,倒是分外热络,几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温良瑜如今已是独挡一面的帝王了,但在那些个老太妃的眼里,他依旧还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她们还记得以前每到立冬,京城下起了雪,天气开始转冷后,温良瑜就喜欢把自己裹在被自己里捂得严严实实的,捂得像只小熊一样,怕冷怕都不肯出门。

于是为首的那妇人又关切地嘱咐温良瑜道:

“陛下,再过几日便是大寒了,您自小就体寒,到时候记得加几件衣裳。”

“您小的时候,菀妃每到这个时候就头疼,总是和我们抱怨您不肯出门,不管她怎么哄您,您就是赖在寝宫里不肯出去”

说到这里,她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这才突然意识到再过几日便是大寒,而一月二十号又那一天碰巧是温良瑜母妃的忌日。

当年温良瑜的母妃便是因为感染了风寒后医治无效才不幸离世的,而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也难免变得低落。

往往都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老太妃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提及对方的伤心事。

果然下一秒,温良瑜的脸上眉眼低敛了下去,人也变得沉默了起来。

见状,老太妃语气一顿,声音也愈发低下去,“陛下,再过几日便是菀妃的忌辰,您不要太过哀愁,若是她泉下有知,必然也是希望您能健康开心的”

“嗯,朕知道。”温良瑜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句,“过几日我去看看她。”

“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随后他们没聊多久,几位老太妃便因天寒风大的原因向他请辞回宫了。

几位老太妃离开之后,温良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准备和贺恒一起离开的时候,怀里便突然被人塞了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只用彩纸折的小兔子。

兔子的两只耳朵长长的,尾巴像个球,往凳子上一放还能自己立起来。

随即头顶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陛下,你看它和你真像。”

说罢,贺恒又往温良瑜这边挪了一下,这下两个人挨在一块,还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他刚才便察觉到了对方情绪上的变化,这才想到折个兔子来哄小皇帝开心。

温良瑜看着怀里小巧可爱的彩纸兔子,方才低落的心情顿时也去了大半,他小声嘟囔道:“哪儿像了?”

这兔子这么胖,像个球似的,他哪有这么胖?

贺恒勾了勾嘴角,“你一到冬天就喜欢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似的。”

温良瑜下意识地出声反驳,“我没有”

然而他低头扫视了自己一眼,却发现自己只能小幅度地转动脖子因为上面还套了一圈狐裘围领,围脖上只露出了半张小脸,两只手也都揣在袖口里,袄子外面还套了件披风,这么低头看下去,好像连腰都没有那么明显了。

还真挺像个球的。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温良瑜脸上露出一个懊恼的神情。

于是懊恼的他将原本塞在广袖里的手给抽了出来,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怕冷。

可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温良瑜露在外面的那截肌肤泛起一股萧瑟的寒意,他又不好意思再把手掌给塞回去,只能下意识地攥成拳,白皙光洁的手背上依稀可见青紫色的血管脉络,在寒风中似乎还有些微微泛红。

下一秒,

手背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掌覆了上来。

贺恒先是将他的掌心包在手里,随即又将手掌展开与他十指相握。

这一瞬,温良瑜感觉自己的心脏又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眸,便对上了男人温润的双眸,

贺恒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而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温柔,

“陛下,不高兴的事情不用都藏在心里,你也可以说出来”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一直都在。”

温良瑜眼瞳微颤,里面倒映着对方的身影,心口在这一刻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贺恒的这句像是一道符纹一般被他刻在了心尖。

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

“好。”

·

大寒那日,

皇宫中的雪下得非常大,几乎就要迷了人的眼睛,石板路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地面湿滑且崎岖,路况变得十分艰险。

温良瑜在外面还没走几分钟,发丝与睫毛上就结满了一层细密的冰晶,他将手揣进宽大的袖口,在寒风中忍不住哈了一口气,呼出的雾气立马就在空气中结成了寒霜。

随即他在刘福源的搀扶下跨过祠堂外高高的门槛,

先帝的妃子死后会被赐予谥号,而她们的灵牌就被放置在这宗祠之中。

而这里的偏殿中放的便是他母亲菀贵妃的牌位。

寒风一阵阵地刮过,门板被吹得“嘎吱嘎吱”作响,灰黑色的宫墙后是一株光秃秃的枯树,更凸显这里的孤寂萧瑟。

望着此情此景,温良瑜的长睫微颤了两下,心中难免生出些许落寞之意。

他的母妃在生前便不受宠,自温良瑜有记忆起便鲜少见到母亲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

她像是一株被罩在水晶玻璃盖下的蔷薇,在失去了养分之后,花瓣日益凋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被抽干了生命。

而死后她又被独自葬在遥远却又冰冷的皇陵中,除了自己以外从来不会有人记得一月二十号这一天是她的忌辰。

想到这,温良瑜微垂着眼帘,轻叹了一口气,朝祠堂中走去。

然而当下人为他推开偏殿中的门时,温良瑜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偏殿里面的香火正旺,隐约还可以听到颂斋念佛的声音,是一道温婉清冷的女声。

“陛下,这”饶是一旁的刘福源也愣了一下。

温良瑜与他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随即循着那道声音走了进去。

偏殿内正在上香女子满头乌黑的鬓发由一根宝蓝色的簪子简单地挽起,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装扮简约而不失贵气,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

在见到温良瑜的一瞬间,她先是一愣,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细语地唤了句,“陛下。”

对方的面容在温良瑜看来却显得分外陌生,他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才想起了这是他后宫中的安贵人。

因为几乎不怎么去后宫的缘故,他也不怎么记得那些妃子的长相。

只是他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记得自己母妃的忌日,并在这大雪天气独自前来祭拜。

想到这里,温良瑜清咳一声,冲她说道:

“不必多礼。”

“谢陛下。”安雅轻声应下,随即缓缓抬起头来。

然而在她抬起头的瞬间,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微妙神色。

但这神色转瞬即逝,下一秒安雅又恢复一贯的温和。

随即温良瑜打量了一圈她周遭的环境,发现她身边除了一个丫鬟以外连个侍从都没有带,便又问道:“你可是独自一人前来?”

“嗯。”安雅点点头,“臣妾没有忘记今日是淑仁贵妃的忌辰。”

随即她十分贴心取过一旁点燃了的香,将其递到了温良瑜手中。

“你有心了。”温良瑜接过她手中的香,走到灵牌前开始祭拜。

而安雅则十分安静地候在一旁,只是没人注意到整个过程中,她的余光都紧随着温良瑜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

她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巧遇”皇帝,并非只是一个巧合,而是蓄谋已久的故意之举。

作为被次辅王敬渊所推举进宫的妃子,她与所有人一样,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

自从那次被贺恒搅和了计划之后,王敬渊停止了明面上的劝谏,可始终没有停下暗地里的谋划。

在他的意识观念里,温良瑜作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不立后,更不可能没有子嗣。

而这一切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既然如此,那他绝对不能让他旁人占得了先机。

但小皇帝性子倔,不愿意纳妃立后怎么办呢?

在王敬渊看来,一旦温良瑜有了孩子,那么这一切也就不攻而破了。

想通了这点之后,他转而将目标放在了怎么让自己安置在后宫的妃子怀上温良瑜的孩子这一件事上。

若是安雅能怀上他的孩子,那他何愁日后不能在朝堂上胁迫对方立后?

于是这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在王敬渊的特意嘱咐下,安雅独自前往祠堂祭奠温良瑜过世的母妃,两人便有了“巧遇”的机会。

待温良瑜祭拜完转过身时,安雅已经完全收敛起了刚才微妙的眼神,又恢复了一贯淑贤的神色,朝温良瑜露出一个微笑道:

“陛下可是准备回养心殿?”

“嗯。”温良瑜点点头,,“先将安贵人送回寝宫。”

毕竟这天黑路滑的,从祠堂到后宫各苑的路又长,不管是出于对方来祭奠他母亲的情分还是礼节,他都不好叫对方独自一人摸着黑走回去。

·

轿子停在寝宫门口的时候,

安雅冲温良瑜道了谢,“多谢陛下。”

温良瑜摇了摇了头示意对方不必多礼,正准备离开之际,却又忽然被安雅喊住: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否准允?”

连带着语调都变得焦急了起来。

刘福源见她将轿子的帘幕明晃晃地拉开着,冷风不停地往里面灌,便皱了皱眉道:“这里风大,陛下不宜受寒,不如进去说。”

“是臣妾疏忽了。”安雅面露一个歉意的表情,随即请温良瑜一道入殿商议。

温良瑜点了点头,随即和她一道进了寝宫。

一走进寝宫,他便隐约闻到了股奇异的香味,那香味很淡,却透着一股辛辣的感觉,然而还未来得急等他细思,

安雅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神情恳切地说是母亲急病,想回家探望。

几乎是一瞬间,

“朕允了。”

温良瑜答应地很快,

这一刻,他望着对方偌大却又显得枯寂的寝宫,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恻隐之心来。

与他的母妃一样,这些后宫的妃子,也都是生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与此同时,温良瑜也生出了一种想遣散后宫的想法,

虽然这些人是他的妃子,但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并且他现在重新拿回了政权,坐稳了皇位,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凡是都要受人限制的孩子了。

他心想到底都是苦命的人罢了,最好的年华都被锁在了这深宫之中,不如还她们自由,另寻个好去处。

虽然遣散后宫这一举动必然会在朝中掀起哗然的舆论,也肯定会遭受到来自朝臣的非议,但这一刻,温良瑜却下定了决心。

他不想再顾及旁人的言论了,无论那些大臣再怎么劝谏也罢,他都要遣散后宫。

“陛下,”

就在温良瑜沉思的片刻,安雅已经走到了寝宫的桌子旁,她拿起一盏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两杯姜茶。

那盏茶壶看上与寻常茶壶无异,实际在壶柄处有两个一蓝一绿的小按钮,是盏鸳鸯茶壶。

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在给温良瑜倒茶的时候悄悄地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这茶和寝宫中点的香都是王敬渊特意托人找来的,那香有催情、迷神的功效,而这盏鸳鸯茶壶中蓝色的那一部分中则早在暗中被下了药。

只不过这药是她给自己用的,服用下去之后会让人神态娇媚、浑身娇软,配合迷情香的功效事半功倍,几乎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

所以刚才给温良瑜倒茶的时候她特意按了绿色的开关,倒出来的便是普通的茶水。

“臣妾多谢陛下”

说着,她将其中一杯茶递给温良瑜,“陛下,今日天寒,喝点姜茶去去寒。”

然而温良瑜在接过茶杯之后,只是它握在手里,迟迟未饮,反而望着角落一处的花瓶发呆。

“陛下,”

见状,安雅笑了笑,“您可是喜欢那宝绿色的花瓶,不如臣妾让人给您送到养心殿去。”

“不必,”温良瑜冲她摆摆手,随后低头抿了一口茶。

只是因为这花瓶又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起了贺恒,所以这才多看了两眼。

可是这花瓶分明是蓝的啊,为什么安贵人会说它是宝绿色的?

但此时温良瑜也不想深究其中缘由了,他直接把饮了一半的那半盏茶递给刘福源,随即准备和对方道别。

然而,他刚往前迈了一步,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像是有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潮不断涌来,让人口干舌燥。

温良瑜甚至产生了一种将身上的单衣外套脱下来的冲动。

而另一头,安雅也在暗中着急。

那盏茶饮下去,药劲应该立即发作才对。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

与此同时,

温良瑜感觉头脑也开始发胀,原本若有似无的香味变得愈发刺鼻剧烈,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甚至出现了幻影,身体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冲动。

好难受啊,怎么会这么难受?

他的胸膛的起伏得厉害,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体温还在不断地升高。

下一秒,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人直接往一旁的桌上倒去,只能靠扶着桌子勉强撑住。

“陛下!”

刘福源和身边的小侍从也察觉到了他这副异样,赶忙上去扶住他,神情焦急得不行,

“陛下,您怎么了?”

这一瞬,温良瑜低垂着眼眸半撑在桌子上,眼眶周围的那一圈都开始泛红,但药效却越来越强劲,他几乎就要无法抑制住,

最终屋子内爆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焦躁状态下的温良瑜将桌上的瓷器尽数扫落在地。

直觉告诉他必然是安雅在刚才的茶里面下了东西。

靠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他转头质问对方道:

“你刚才在给我的那杯茶里动了什么手脚?”

刘福源和皇帝身旁的侍从闻言皆是一惊,随即便将安雅围了起来,开始逼问她

安雅这时才意识到大概是自己刚才倒茶的时候出了差错,这才导致计划出了差错。

然而她又哪里见过这副刑讯逼供的大阵仗,很快便将自己用了迷情香的以及在茶水里下了药结果搞错了茶杯的事情交代了出去。

在听闻这种药并无解药可以缓解的时候,温良瑜气急之下将整张桌子都推翻在地,随即他靠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跌跌撞撞打开了殿门。

零下好几度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就这么地跑了出去。

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瞬间落满他的了肩头,以及发丝眉梢。

“陛下!”刘福源在身后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在反应过来后紧忙追着着温良瑜跑了出去。

但地上全是积雪,路面又湿滑,他根本走不快,一下子便被温良瑜甩了一大截。

明明是这样的大雪天,温良瑜却似乎感觉不到有多冷,他只感觉浑身得血流都在加速,头脑发昏,而脚步越来越虚乏。

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中不断地发问,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种事?

到了夜晚,路面上的许多积雪已经化作了薄冰,普通人就算走得再小心翼翼也很有可能会不慎滑倒,更不要提像温良瑜这样跌跌撞撞漫无目的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腿脚开始完全是不上劲,他终于失去了重心,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了下去。

然而在他无力倒下的那一刻,他跌落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檀木清香。

温良瑜抬起头,在看清贺恒面容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鼻尖有些发酸,先前所受的委屈和不满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贺恒知道这一天是温良瑜母妃的忌日,可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却不见温良瑜像平时一样来自己的府邸用膳,他以为对方又遇上什么难过的事情,让人通报了一声便准备去养心殿找他。

结果却在半路上碰到了衣着单薄、跌跌撞撞的小皇帝,

就好像是大雪天里迷路了的小兔子一样。

温良瑜摔倒在他身上的时候,发稍眉尾都沾满了细密的雪霜,有些甚至结成了薄冰,身上也是一样,堆满了积雪,露出衣袖的那一截肌肤已经被冻得发红了。

而贺恒能感受到小皇帝浑身上下的温度却滚得惊人,就好像得病了似的。

撞见这副场景的一瞬间,他的眼瞳微颤,心脏某处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撞了一下,随即贺恒将小皇帝拦腰抱起。

温良瑜顿时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前一秒仿佛像是困兽般无力挣扎的小皇帝,在这一瞬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将脸埋进贺恒怀里,微蜷的指尖无力地攥着贺恒胸前的衣襟,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贺恒,我好难受啊”

看起来像是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模样可怜兮兮的。

“陛下他”

老太监刘福源这个时候总算追上了对方,在看到摄政王的那一瞬不知为何心中的慌乱竟然减去了不少,随即他赶忙凑到贺恒身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完整地交代了一遍。

“我知道了。”

闻言,贺恒皱了皱眉,冲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即将还在发烫的人稳稳地搂在怀里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逮住了一只在大雪天里迷路了的小兔子,带回家爆炒

祠堂啥是我瞎编的,俺是土包子,不懂宫里的规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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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冷酷偏执摄政王十三

等走回房间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哭得没有声音了。

贺恒的卧房内烧着暖炉,厚重的门板一关上,霎时间将重重寒气阻隔在外,里面仿佛一个温暖的世外桃源。

而温良瑜衣服上的积雪早就融化了,融化了的积雪变成了水,将他的整件外衫都浸湿了。

湿透的薄衫紧贴着怀里人滚烫的肌肤,勾勒出他精致的锁骨与纤窄的腰线。

贺恒看着温良瑜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和剧烈起伏的胸膛,怕他这样下去要生病,于是快步走到床边,将小皇帝放到了卧榻上,随即伸手去脱他湿掉了的外衫。

骤然的冷热交替之下,温良瑜在对方怀里打起了哆嗦,他无力地拽着贺恒的衣袖,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贺恒怕他冷,不敢一下子给他脱光,最终只剩下了件薄衫里衣松松垮垮地披在对方身上。

而这个时候,下人也按照他先前的吩咐端来了热水和毛巾。

贺恒从他们手里接过毛巾,随即背依着结实的床板跨坐到床上,将温良瑜抱进怀里,用指弯拭去对方脸颊上的泪痕,又用热毛巾帮他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体。

就在刚才,刘福源和他非常简短地讲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了解到温良瑜中的这种药不仅药性强而且起效极快,基本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缓解。

想到这,贺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在,温良瑜没有碰到自己的话会发生什么。

“唔~”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间隙,

怀里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喘,将他的思绪蓦地拉了回来。

温良瑜有些费劲地挪动身子,伸出双臂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宽大的袖口顿时散落下去,露出两截白皙而光洁的手臂。

刚才那股被人下了药后的愤怒、和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无措以及恐惧在遇见贺恒的那一刻都消散了。

当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没事了”的时候,温良瑜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被浇灭了,就像是雪夜中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所。

现在的他只剩下抑制不住的难受。

而此时,小皇帝只穿着一袭宽松的内衫,满头的青丝倾落下来,更衬得肌肤如雪。

似乎是中了药的缘故,温良瑜的眼尾眉梢都泛着一抹艳红,鸦羽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琥珀色的眼瞳看起来亮晶晶的。

他攀上贺恒的脖子,柔顺的发丝散落下来,落在贺恒的肩头上,打乱了两人的呼吸,

“贺恒,我难受~”

小皇帝完全顺着本能,往对方身上靠,可整个人却像一条柔若无骨的鱼一样,根本立不住身子。

贺恒怕他掉下去,急忙用手掌托住他的后腰,贴上对方肌肤的一瞬间,掌心顿时燃起一股灼热的触感,仿佛有火苗在不住地蔓延。

少年纤细的腰肢像是一块温润的玉,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终于养胖了一点,腰胯那边生出了些软肉,摸上去的触感就像是在捏一只圆滚滚的兔子。

贺恒的眸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他宽大的手掌有些不受控制地向上游移。

随即他按着小皇帝的后背压着对方往自己身上靠,可就在两人的鼻尖碰到一块儿的时候,仅有的一丝理智让贺恒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停在了距离温良瑜薄唇仅差一毫的地方,

他清楚自己在干嘛,但是温良瑜呢?

现在他中了药,但是等他清醒了之后他会怎么想?

只是就在贺恒愣神的间隙,唇间蓦地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温良瑜低下头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唇瓣,长而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地扫过贺恒的眼帘。

小皇帝不知道贺恒为什么不动了,他只觉得对方的唇瓣触感冰冰凉凉的,味道也很好闻,像是一汪清澈的池水,可以缓解他现在的燥热。

“唔!”

下一秒,后腰上的软肉被男人重重地捏了一下,温良瑜吃痛地发出一声轻喘,随即瞪着微红的眼眶委屈地看向对方。

面前的男人此时看上去非常不好惹,他低压着眉眼,神情看起来有些凶,这让温良瑜有些害怕,但他更多的还是难受,见对方真的毫无作为,他索性壮了胆子,伸手胡乱地去解贺恒的腰带。

但此时小皇帝的动作毫无章法,贺恒的腰带在他眼里比中国结还要复杂,怎么解都解不开。

这一刻,温良瑜委屈极了,他咬了咬下唇,正准备再试一下的时候,却被对方猛地捉住了双手,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贺恒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呜~我我知道。”

被贺恒捉住了双手的温良瑜无力地靠在对方身上,青丝半掩的白皙面庞下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琥珀色的眸子被雾气染深,微翘的唇角泛着水润的光泽,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他浑身上下都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像只小狗一样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胸膛,不住地发出轻喘。

他真的好难受啊,

为什么贺恒就不肯帮帮他呢?

这个姿势下,温良瑜穿的那件薄纱变得愈发松垮,他腰间的绳结似乎在刚才无意中被碰散了,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视线沿着薄衫边缘一路看下去,还可以瞥见他若隐若现的纤窄腰线。

见状,贺恒眸色微暗,他感觉温良瑜现在就像是个吃不到糖然后哭闹的孩子。

他并非不想帮对方,而是他不希望温良瑜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做了,在自己的意识都不清醒的情况下。

迟疑了片刻,贺恒压低了声音问他,

“阿瑜,你真的想好了吗?”

就算温良瑜的神智不清醒,他也要亲口从对方嘴里听到答案。

“嗯?”温良瑜脑袋晕乎乎的,已经无法清醒地思考对方的问题

想好什么呀?

他只觉得贺恒叫他“阿瑜”的声音很好听,比冷冰冰的“陛下”好听多了。

趁着贺恒松手的间隙,他又伸手攀上对方的脖子,两人的身子直接贴在了一块,他像小狗一样用鼻尖去蹭男人高挺的鼻梁。

“阿瑜——”

贺恒的语气又加重了一份,但是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呼吸也开始变乱。

被对方这么一撩拨,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伸手按住了温良瑜胡乱扭动的腰身。

好凶啊,

温良瑜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这么凶。

“呜~”最终他胡乱地点点头,迷迷糊糊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想想好了。”

贺恒丝毫没有迟疑,“这是你自己说的。”

下一秒,

“唔!”

贺恒的指尖穿过温良瑜柔顺的黑发,按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上去,两人的位置旋即便调了个个。

温良瑜被迫仰着后颈,嘴唇无措地张开,他被对方亲得晕头转向的,齿腔中的氧气都被剥夺了,大脑甚至有些混沌,只能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

与此同时,贺恒修长而有力的手掌托着对方柔软的腰肢,

他的指尖摸索过去,灵巧地将温良瑜身上的腰带抽开。

身下的人满头青丝铺散开来,面色像是三月的桃花花瓣,身体柔软而充满韧性

·

因为顾及到对方是第一次,贺恒已经尽量克制着自己将动作放轻放缓,但怀里的人还是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身子不住地发颤。

最后两人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等到温良瑜终于支撑不住靠在男人怀里沉沉睡去的时候,晨曦的微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

第二天的早朝自然也就被取消了,这还是温良瑜登基以来,除了生病和极端极端恶劣天气第一次取消早朝。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少年帝王是出了名的勤政,这三年来他取消早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为此许多人都感到很诧异,于是贺恒只好和人瞎编了大雪封了路、天气险恶、实在不宜上朝这样的理由这才勉强堵住了那些大臣的嘴。

而此时,靖亲王府的卧榻内,

大床旁的架子上生着暖炉,让宽敞的房间内温暖如春,而床架上的薄纱帘幔笼下,隐约透出里面的人影。

贺恒伸出长臂搂着温良瑜侧着身躺在床上,

怀里的人此时紧闭着双眼,睡得正熟,一截白皙而圆润的肩头露在锦被之外,脖颈间全是细密的红痕,嘴唇看起来有些红肿,下唇瓣还破了皮,眼尾也有些泛红,大概是昨晚哭狠了。

见状,贺恒将被子又往上拉了一点,生怕小皇帝冻着,随即轻轻地抽出被对方枕在脑袋地下的胳膊。

“咳,咳,咳,”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似乎还是惊动了本就浅眠的温良瑜,对方连着低咳了好几声。

见对方在睡梦中还咳嗽了好几声,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想来应该是喉咙有些哑,于是贺恒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想给温良瑜倒杯水。

结果就在这当口,小皇帝却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的便是贺恒起身离开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就以为贺恒要走,心中顿时翻涌起一股委屈,当即伸手想抓住对方的手腕。

但贺恒走的太快,温良瑜伸出去的手的抓了个空。

他怕贺恒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不顾自己酸胀的腰身和大腿,急切地下了床。

在脚掌落地的一瞬间,“唔~”,

温良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能这么难受啊?

因为他心急,翻身下床得动作自然也就很快,在迈开步子的一瞬间一下子牵动了全身酸痛的部位,整个人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脚软得不像话。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平衡,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而这个时候贺恒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见状,他急忙伸手将对方一把捞住。

被贺恒搂进怀里后,小皇帝将脸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随即他伸出手紧紧地搂住贺恒的腰,似乎是怕对方再次离开。

见状,贺恒愣了一下,

“陛下这么急着下床做什么?”

不出的委屈,

“不是你先走的嘛?”

说完这句话,温良瑜又将脸埋进对方怀里。

而且,为什么又叫自己“陛下”啊?

明明昨天晚上一口一个“阿瑜”的。

贺恒有些失笑地将对方打横抱起,又重新放回床上,

“我看你嗓子不舒服,想着去桌上给你倒杯水,哪能想你这么着急地就自己跑下来了?”

“哦。”

温良瑜一开口,嗓子确实是哑得不行,可能是昨天夜里使用过度了。

想到这,他闷闷地靠在贺恒肩头,将大半张脸都埋了起来以掩饰自己因刚才的误会而泛红的脸庞。

“陛下,喝点水。”贺恒伸手拿过自己刚才倒的茶杯递到他面前。

温良瑜很顺从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终于支支吾吾道:

“你不要叫我“陛下”好不好?”

贺恒轻笑了一下,手环在对方的腰上,“那要我叫你什么?”

“阿阿瑜,”温良瑜感觉耳根有些发烫,索性低下头不去看对方,“可以吗?”

“你昨晚就是这么叫的。”

“可以。”贺恒嘴角笑意更甚,他伸手揉了揉小皇帝头顶,只觉得对方这副害羞的模样分外可爱。

闻言,温良瑜开心地一下子抱住了对方,又将脑袋搁到对方的颈窝。

而因为他这个突然的动作,他本就松垮的领口大开着,从肩头一直披散到后背,露出了白皙而圆润的肩头。

从贺恒的角度,只要他略微低头就能清晰地看见对方若蝶翼般起伏的蝴蝶骨,以及肌肤上触目惊心的铁烙烫印和鞭痕。

在看清温良瑜背后的伤痕后,贺恒双眉紧蹙,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昨天夜里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楚,再加上两人都很专心也就没注意到这些,但如今白天这么一看,这些红色的印迹出现在温良瑜原本白皙无暇的脊背上,着实显得触目惊心。

“陛下,”

为了看清对方的那些伤痕,贺恒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拨温良瑜的衣服。

“嗯,你干嘛?”

感觉自己身上本就单薄的衣物一下子被人全脱光了,小皇帝的脸都开始发烫。

夜里倒还好,可这大白天的贺恒只脱他的衣服又不脱自己的,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光着,都丢人呐。

想到这,温良瑜的羞耻心便一下子上来了,他急忙护住自己的前胸,伸手去阻拦对方的动作。

但贺恒的力气比他大多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的衣服扒得精光。

大冬天的,即使屋里生了暖炉,房间里的温度还是低,温良瑜天生就怕冷,这样一来,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于是他像个土拨鼠似的拼命往贺恒怀里钻。

下一秒,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若有似无地触过温良瑜光滑的后背,引得后者一阵颤栗。

随后温良瑜便听到贺恒略带怒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些都是谁弄的?”

温良瑜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都是原主当时折辱他时,命令下人做的。

当初他觉得撕心裂肺的痛,如今倒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不过虽然温良瑜心理清楚贺恒和原先的摄政王并不是一个人,但却从来没有当着对方的面点破过,所以一时半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贺恒。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

贺恒的手指抚过对方后背的一条条疤痕,这里本来应该是光洁无瑕的,

想到这里,他眸色微暗,整个人气不打一出来,用不容质疑地语调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谁做的。”

他这样一问,温良瑜头更大了,毕竟对方现在就是他做的吧。

最终,他还是犹豫着开口了,

“告诉你了你要怎么样?”

贺恒想也没想,微眯着眼眸狠狠地说道:“我去把他鲨了。”

温良瑜:“”

这下更加不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老攻要把自己鲨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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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冷酷偏执摄政王十四

用过了早膳之后,贺恒搂着温良瑜睡了个愉快的回笼觉。

而另一边守在殿门外的老太监刘福源就没他这么潇洒惬意了。

刘福源怀里揣着拂尘,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因为忧愁又多了几条皱纹,整个人在门口不停地踱步,有些站立难安。

昨夜发生了那桩事情,今天的早朝也被取消了,而皇帝现在还呆在靖王的卧房里面没有出来,这让他怎么能放心?

一刻见到不到温良瑜,他这悬着的心就一刻不能放下来。

快到正午的时候,刘福源才见皇帝从靖亲王府里走出来。

而且小皇帝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硬要说的话,看起来就像只小鸭子似的有些一瘸一拐。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多想,为了让自己晚上还能安心的睡好觉,刘福源赶忙将脑内的思绪全都赶了出去,

你是块豆腐,

你是块豆腐,

你是块豆腐,

豆腐没有大脑,

所以你没有大脑,

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什么也不知道

成功对自己进行了自我催眠的刘福源赶忙一溜烟地小跑到殿门口去搀扶皇帝。

然而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贺恒大步流星地从殿内走了出来,在经过温良瑜身边的时候,直接长臂一捞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旁的刘福源和侍从们顿时呆若木鸡,像石头一样僵在了原地。

刘福源已经变成了豆腐的大脑有些“嗡嗡嗡”的,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这是以后自己经常会看见的画面吗?

那是不是现在应该提前适应一下?

然而待回过神来,他们才恍然意识到,原本在人前向来端庄肃穆、不苟言笑的皇帝,此时被男人抱在怀里却并没有大声地抗议,只是将脑袋埋进了对方颈间,表情羞赧地在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似乎是在表示对方这样的举动并不妥当。

而贺恒在听了他的那些话后,不仅没有停下原本的动作,反而勾了勾嘴角,眉角眼梢都染上了笑意,得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吱声。

瞧见了这副场景的侍从们,哪还敢再多说一句话,装作木头人般一动不动的目送着摄政王将他们的陛下一路给抱到了轿子上面去。

而刘福源则一直试图在心中说服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毕竟后宫中位已经空置了许久了,大魏有个皇后也不是件坏事。

就是这皇后看起来实在“魁梧”了些

·

王敬渊的计划泄露之后,贺恒立即派人围了王府,他可以容忍对方接二连三地上谏,但绝对不能接受他暗地里对温良瑜谋划的那些事。

再者说欺君犯上实乃大罪,无论他先前有何功绩,光这一条罪名就够他人头落地的了。

最终温良瑜念在他祖上对大魏有功的份上,罢免了他的官职,将其贬为庶民,并且终身流放边岛,其后嗣在往后的十年内不得返回京城。

而他也借机罢黜了后宫,朝臣们虽然极力抗议,但此时兵权与政权都集中在了他手里,温良瑜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皇帝了,朝臣们的抗议最终都被无声地压了下去。

经过了被人下药的这件事后,温良瑜也对外宣布了此后将不再纳妃的声明。

这就让那些大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有些人甚至一夜掉了许多头发,后来也有人提出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言论。

若是皇上只想留皇后一人,实行一夫一妻他们觉得也不是不行,关键是在他们眼里,未来的这个皇后到现在都没个半个踪影,所有人都有些担心这小皇帝不会要守寡

哦,不是,不会要孤寡一辈子吧?

那他以后哪来的子嗣继承皇位啊?

这样下去大魏怕是要后继无人呐。

正当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

总是默默站在一旁的刘福源心里却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他们的这位“皇后”看似远在天边,实则近在咫尺,并且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想到这,他将双手一道揣进宽大的袖口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些个大臣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否则承受能力差的怕是要当场昏过去。

·

大寒一过,转眼便到了立春时节。

京城以及各地的天气都开始回暖,春风吹过,江南沿岸的柳树又抽出了新的嫩枝,而驻守江南的使臣也为温良瑜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自大魏建朝以来,江南沿海地区便一直饱受倭寇的侵扰,直到最近,江南沿海地区的海防工事终于建造完毕了。

听闻历时多年、自先帝以来便开始建造设计、为了抵御倭寇的海防终于竣工了,温良瑜决定亲自南巡一趟。

其一是因为自他登基以来,大魏终于从连年的战乱中脱离了出来,如今四方安定、民心稳固,正是南下巡游的好时机,其二便是为了巡视河工海防,顺带考察一下当地的民情。

这一天下了朝,温良瑜在前往靖王府的路上寻思着应该怎么将这个决定告诉贺恒。

其实,这次南巡也有他的一点点私心在里面,

他一直听闻江南那一带民风富庶,景色优美,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非常多,似乎和贺恒一起去那里逛逛也不错。

茶馆里有将豆腐切得和纸翼一样薄的银丝面,还有咬一口满嘴都是汤汁的小笼包,城里凿通了河渠,水路十分发达,可以连通到大型的淡水湖泊,到了夜晚还可以泛舟湖上,或者去爬山听起来也错,到了山上还可以挖竹笋,那里的泉水也特别甜

不对劲,

恍惚间,温良瑜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经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差不多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程度。

怎么自己一想到贺恒,满脑子都是吃的玩的东西。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小皇帝坐在马车里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这些想法赶出去,他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你是去干正事的,玩只是顺带的,

你是去干正事的,玩只是顺带的,

你是去玩的,干正事只是顺带的。

可恶!

最终自我催眠失败的小皇帝认命地跳下了轿子,兴冲冲地跑到贺恒的书房,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

待温良瑜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他挥手屏退了下人,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去给对方一个惊喜。

然而当他推开门后,书房内却空荡荡的不见贺恒人影。

虽然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还摊开着,香炉也被点上了,但小皇帝往内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就是怎么都找不到贺恒人。

温良瑜为此感到有些疑惑,

贺恒到底去哪儿了呀?

想到这,他索性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就在小皇帝前脚刚踏进去之际,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忽然就搂上了他的腰,随即对方整个人压了上来,温良瑜在巨大的惯性下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唔!”

下一秒,

面前便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以及男人熟悉的味道

贺恒将小皇帝压在门板上,伸手沿着他宽大的袖口一路摸索了进去,引得后者略微瑟缩了一下,

道:“阿瑜这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小皇帝伸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宽大的袖口退去,露出了白皙而光洁的肌肤,

本想着偷偷给人一个惊喜,结果非但没给成反而还被对方给吓着了的小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贺恒颈间,他的耳根和后颈此时都蔓上了一阵薄粉色,

“你才是,你躲在门后面吓人干嘛?”

闻言,贺恒嘴角笑意更甚,他低下了头,蹭了蹭对方的鼻尖,“明明是阿瑜你没藏好,你动静闹太大了,我搁大老远就听到你跑过来的声音了。”

“唔,”

温良瑜发觉自己绕不过他,决定岔开话题说些正事,

“刚才上朝的时候驻守江南地区的使臣来报说沿海的海防工程竣工了,所以我决定过几日南下巡游一趟,”

“你”

正当他纠结着应该怎么开口提出想让对方跟自己一块去的事时,

“哦,”

贺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陛下现下了废黜后宫,夜里都没人陪,肯定寂寞,这次不如就带上我,晚上还可以替你解解闷。”

“你……”小皇帝听了他这话当下又羞又恼,连带着脸都变红了,他用手轻拍了一下贺恒的背,

“胡说些什么。”

贺恒当即笑着捉住他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拉,“难道不是吗?”

“阿瑜,你看你既不给我名分,也不给我赏赐,我还这么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世上还找得出第二个人来吗?”

自从两人确立了关系后,贺恒说胡话的本事日益见长,现在可以说是张口就来。

但不管多少次温良瑜都有些招架不住,他脸皮子薄,只要对方这么一开口,他就忍不住地面红心跳,

现下为了防止对方接着说胡话,温良瑜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你……你想要什么?”

若是贺恒真的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他有的他都可以给,没有的也可以试一试。

谁知贺恒在听到了这话后,愈发的得寸进尺了起来,

“我看陛下的后位还空着,那不如就……封个皇后吧。”

他这话说出来纯粹就是为了逗温良瑜玩的,贺恒就是喜欢看小皇帝吱吱唔唔为难的样子,现在逗也逗够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正准备放开对方之际,

却听身下的人轻声说道:“也……也不是不行。”

贺恒先是一愣,随即低头再看看对方已经通红了的小脸,他顿时心下了然。

怎么自己的话小皇帝就当真了呢?

“陛下可是认真的?”

沉默了片刻,房间里响起了小声的回应,

“嗯。”

·

到了江南之后,

当地的巡抚以及地方官,立即殷勤地向温良瑜汇报了近几年来江南地区的民情和官吏状况,还有每年的粮食产出以及缴税情况,随后又向温良瑜展示了他们为了防治洪灾而在几条重要河道兴修的河工。

总体审查下来,温良瑜对这里的情况颇为满意,与巡抚商议后,他们最终决定在后日登船出海巡视海防。

于是在登船前温良瑜难得有了一天的空闲,可以自由安排行程。

而当天早上,

正当刘福源走进温良瑜的卧房准备伺候他更衣洗漱的时候,

他一推开门,却见两边窗户大着,床铺已完全空了,只留下人睡过的印迹,还哪里有小皇帝的影子。

一旁的桌上倒是还留了一张纸条,落款人是摄政王,纸条上写的内容是,

“你们的陛下先借我用一天。”

作为贺恒这几月勤加练习书法的成果,那字看上去倒是写得灵动飘逸。

但这一刻刘福源感觉自己的人也有些飘,要飘上天的那种“飘”,他手里攥着这张纸条只感觉欲哭无泪,,

怎么什么事都让他给摊上了啊?

·

而另一边,

“这样真的没问题?”温良瑜低头扫了一眼今天早上贺恒让他换上便服。

衣服的款式并不繁复,基调是暗蓝色的,袖口处还绣有些简单的暗纹,倒显得简约大气,他换上这身衣服后,没人再认得出来这是他们久居庙堂的皇帝,倒更像是富庶人家的小公子。

“阿瑜可是不信我?”贺恒牵着他的手,笑着回眸看了他一眼,灵活地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明面上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私服出行,但实际上贺恒派了许多暗卫在两旁跟随,一旦出现任何异动,他们将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前先日子,他们每次出行身后必然都会跟一大堆人,并且每到一个地方,那里的地方官又是磕头跪拜又是殷情上贡的。

最后,温良瑜的大部分时间全都用来应酬了,根本玩不尽兴。

所以贺恒这才想着趁今日空闲,把小皇帝给偷偷地带出来玩一玩。

他昨天便规划好了今日的行程,想着辰时刚过便从驿站出发,然后可以先带小皇帝去划船,直接划到湖对岸,紧接着去临岸有名的茶馆里叫上些特色小食,喝茶听书,听腻了再离开,到了晚上还可以去沿路两边的小吃街逛逛,还有灯会和表演可以看。

然而走着走着,他察觉到了些不对劲,小皇帝就好像双脚生了根似的,他怎么拉都拉不动。

贺恒先是一愣,随即转过身去,只见温良瑜面前的摊位上有人在做糖人。

做糖人的师傅动作十分灵巧,转眼间便用麦芽糖拉出了各种形状的小动物,有兔子、有龙、有鸡

虽然这种东西贺恒五六岁的时候大概就玩腻了,但久居深宫的小皇帝却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奇的玩意儿,一时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东西。

“想要?”贺恒看着两眼放光的小皇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便走上前去和做糖人的师傅买了个小兔子回来,然后一把塞到了温良瑜手里。

手里突然被塞了糖人,温良瑜一下子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大魏的皇帝在街上被一个糖人迷得走不动路,那岂不是很丢人。

想到这,他半倚在贺恒怀里,挡着自己的脸,小声说道:“我就是看看,又不是小孩子了”

下一秒,

贺恒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脸,“阿瑜就是小孩子。”

随即他又看着小皇帝涨红了的小脸补充道:“你本来年纪就不大,想做什么都行。”

兔子糖人体型不大,就那么小小一只,温良瑜拿在手里看够了,索性也就咬了一小口尝尝味道,

一口下去,齿腔里便充满一股甜腻的麦芽糖味,甜甜的凉凉的,味道还不错。

温良瑜咬了几小口之后,便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了贺恒,“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他方才只沿着边缘咬了几口,兔子的形状都还完好地保留着。

见状,贺恒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接过了糖人,然后递到自己嘴边“嘎吱!嘎吱!”两大口下去,完整的小兔子瞬间变得支离破碎,直接人间蒸发了。

“好了。”说罢,在温良瑜目瞪口呆的目光下,他将手中的那根竹签顺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走吧。”

仍有些不敢相信贺恒两口就让一只糖人原地蒸发了的温良瑜整个人有些呆愣,被对方牵着手就这么继续往前走去。

约莫走了一条街的路,贺恒彻底放弃了昨夜定下的计划,因为他发现,小皇帝不管走到哪里,都要看一看停一停,看到了新奇的事物甚至根本都移不开眼睛。

他在心中无奈地想到,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什么都想要。

只不过,虽然贺恒想是这样想的,但是一碰到温良瑜感兴趣或好奇的事物,他都会爽快地买下来,毕竟这次出来玩就是为了让对方开心的,按不按照计划来其实根本无所谓。

到了傍晚时分,两人没有去湖边划船,而是上了山,原本那些用来保护皇帝出行安全的暗卫现在已经变成了替他们拎包的角色。

夜晚的山上,凉风习习,青石板街的道路两旁种满了葱郁的竹子,山风一吹,便会飘来一股清幽的竹香。

两人沿着青石板街盘旋而上,温良瑜的手中还拿着一根新鲜出炉的糖葫芦。

毕竟一大清早就出了门,然后又在外面玩了一天,走着走着小皇帝便感觉有些累了,贺恒索性拉他在一旁地势高的山坡上坐下。

此时夜幕已悄然降临,仰头便是漫天萤光。

温良瑜靠在男人的怀里,他笑着将糖葫芦递到了贺恒的嘴边。

“给我?”见状,贺恒挑了挑眉,揶揄道:“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连自己最喜欢吃的糖葫芦都舍得让我先尝了?”

说着,他没有温良瑜丝毫反应的时间,就着小皇帝的手就一口咬了上去,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填满了整个齿腔。

可下一秒,

温良瑜并没有去咬糖葫芦,而是直接伸手搂住了贺恒的脖子,扑到他怀里去舔他唇边的糖渍。

感受到唇间传来的温热触感,贺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按住小皇帝纤细的腰肢,笑着去咬他的唇瓣。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气息也乱了起来。

“咚!”的一声,温良瑜手中的糖葫芦不知道何时掉到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往那里瞥去,却直接被贺恒给拉了回来。

这一次,男人温热的唇瓣完全覆了上来。

温良瑜靠在对方怀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贺恒是自己的就好了。

就像这样,永远地陪在他身边,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没来由的占有欲,就想把对方藏在自己的深宫后苑里,不要让别人看到。

“唔~”

然而就在他这晃神的间隙,完全就被对方占得了上风,贺恒缠着他的软舌,吻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后,小皇帝涨红了脸气喘吁吁地靠在对方怀里,糖葫芦也没了,嘴唇也被亲肿了。

贺恒从身后搂着他,将下巴抵在温良瑜头了一会儿话。

·

待贺恒和温良瑜回到居住的驿站,已经快要到子夜了。

见皇帝终于回来了,刘福源差点激动的老泪纵横,就差给贺恒跪下了,他急忙上前察看对方有没有出事或者受伤。

待他回过神来之后,刘福源这才注意到了那些跟着他们的暗卫手里都拎着的大包小包,看起来都是当地的土特产以及各种手工艺品。

他看看那些暗卫,又看看站在后面一脸坦然正在喝茶的“皇后”,内心这叫一个苦啊。

而贺恒的脸上还明晃晃地刻着一行字,字的内容大概就是,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是给你完璧归赵了吗?”

刘福源的脸瞬间抿成了苦瓜,

他以后的日子不会都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吧?

皇帝回来之后,随行的人员简单地整顿了一下,立即又跟着一道出发登上了前往海防工事的船只。

虽然地方官员已经十分仔细地排查过,再三确认了此次航线必然是安全的,但是为了皇帝的安危,他们还是决定在相对不引人瞩目的夜晚出航,以防倭寇的突然袭击。

整个舰队由一艘核型舰以及数十艘巡航舰组成,声势浩大,预计将会在第二天辰时到达前线的海防工程。

而从现在起到日出之前的时间便可用来休息。

只是此时,温良瑜却并不在卧房内休息,而是被贺恒按在门上亲。

“唔~”

小皇帝不仅没有推拒对方的动作,还显得分外纵容,他伸手攀上男人的脖子,仰起头与他接吻。

自从被人下药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温良瑜就连晚上也很少回养心殿了,大部分时间都留宿在了靖王府。

可能是因为两人刚确立关系,所以这段时间显得格外缠绵,日夜都不想分开。

眨眼间的功夫,贺恒便已经熟练地解开了温良瑜的腰带。

腰带被松散地扔在了地上,

“呜!”

就在这时,

小皇帝的嘴唇又被贺恒咬了,不知道为什么,贺恒有时候就像只凶巴巴的大狗勾一样总是喜欢咬他。

而他只能一边仰着头和对方接吻,一边去脱男人的衣服,但脱了好久都没脱下来。

显然不管经历多少次,温良瑜还是没能熟练掌握对方身上的衣服构造。

最终贺恒忍无可忍地自己伸手把上衣脱了下来,随即十分顺手地往外边一扔,

一下就给扔出了窗外。

这直接把小皇帝给看傻了,他停下了原本的动作,趴在对方肩头讷讷道:

“贺恒,我们现在在船上啊,你这下把衣服扔到海里了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能管这么多呢?

还窗不窗外,海不海里的?

这个时候能停吗?

想到这,贺恒扳过对方的脸,继续亲他的嘴唇,呼吸有些粗重,

“管他呢,明天早上让人拿件新的进来不就行了。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响,门板被拍得“哐哐!”作响。

见状,两人皆是身形一滞,道:

“陛下,就在刚才,前方来报,说是左翼惊现倭寇船只,舰身正在遭受攻击,请您赶快离开这间屋子。”

温良瑜:“!”

贺恒:“……”

心中忽然有种想要感谢对方全家的冲动。

刘福源在门外守了约莫几步路的时间,房间的门板总算被打开了。

随即他便瞧见了小脸还有些发红的皇帝,以及一旁脸色沉郁、光着上身出来的摄政王。

刘福源惊恐的视线一路沿着对方的腹肌缓缓上移到锁骨,紧接着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你看够了没有?”

“看够了就替我找件衣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保护海洋生态,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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