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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绝不悔改 第90章

先破开肚皮,清理内脏,一一码好,随后将整羊劈做两半,刀声清脆,咄咄不停。
“砍头骨用巧劲,在后脑处有个孔,顺着孔一破,轻轻用力,也能破开。”
雪千里端出篮子里的饭食,用耳朵听,也知道女子砍到什么阶段了。
那女子一愣,笑道:“我砍的是羊,可不是人,雪妹你这么熟稔,莫非以前是……?”
雪千里手上一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那砍羊的女子面色微变,见外面人来人往,立即岔开话头:“今日做了什么菜?你尝过没有?若是做坏了就不吃。”
雪千里已端坐在桌子前:“不知。”
女子将羊大致分好,码在案头供人挑选,洗了手上血水,拉开板凳坐在雪千里面前,她长相英气,脸小鼻挺,做事利落潇洒,气质也透着几分豪爽不羁。
雪千里做的是两碗面,白生生的,无肉无菜,女子见状笑道:“虽然蔬菜难寻,但家里肉总是够的。”
“不想吃。”
“好好,陪你一起茹素,洗洗身上血腥气。”女子挑起面,尝了一口,眉头便不自觉皱了一下,但很快松开,大口吃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
她放下筷子,雪千里面前的一碗面,还是满满当当的。
雪千里没有说话。
女子皱眉:“郎中说你大病初愈,最要将息,不吃饭怎么能行?”
雪千里仍不理会,只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
摊上来了生意,女子去招呼,收了两个钱后,看了雪千里一眼,没有收进柜子里,长腿一迈,抛着手中的钱币,走到街对面去。
不过一会儿,女子回来,将手中饴糖放在雪千里面前:“不爱吃饭,这个吃不吃?”
雪千里接过,发现是糖,咬了一口。
女子失笑:“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挑嘴。”
女子听她这样说,又将糖放下。
“不吃了。”
女子举双手投降:“我不说了,小祖宗。”
雪千里别过头:“今天城里来了很多人。”
女子漫不经心:“我瞧瞧,啧,是多了不少,你怎么知道?”
“声音。”
“你耳朵挺好使。”
“你答应我的事,忘了?”
女子从忙碌抬起来头:“你说帮你找人那个?放心吧,我留心着呢。”
“出去找。”雪千里冷冷道。
女子放下砍刀:“出去找人,生意你来替我做?”
雪千里:“打烊,关门。”
“今天关了门,明天便没有饭吃,咱们吃什么?”
雪千里被她一呛,站了起来:“你不去,我去。”
她瞎着眼睛,自顾不暇,让她独自出去找人,只会将自己也折进去。可女子叫了半天,也唤不回她,心中着急,连忙锁了门面,赶上去追她,
兰危趴在屋檐上,等人走了,才回过神来。
他忽然想起,前两天是有人和他说过这事,说附近出现一个外乡人,模样真是漂亮。当时在悬崖下发现这人时,别人都以为死了,唯一个老瘸子生了坏心思,准备将还新鲜的尸体拖回家用用,毕竟这样仙女似的人物,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能见到。
他瘸着腿,也抱不起人,就那样硬生生拖着回家,结果路上颠簸狠了,反而颠出一口气。
老瘸子捡了个漏,大喜过望,声称这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媳妇,当晚就要准备婚礼。
也怪他太得意忘形,风声传出去,一个卖羊的小娘子侠肝义胆,当即磨好自己的尖刀砍刀,一手一个,冲到老瘸子家,将人痛骂了一顿,糟老头子死不要脸,捡个奄奄一息的半死人,人家气都没喘匀,也不想着医治,就惦记着糟蹋这么个小姑娘,祖宗八辈的德都缺净了。
老瘸子手无缚鸡之力,看着两把精光闪闪的刀吓得屁股尿流躲里屋不敢出来,英娘将人骂够了,把半昏的雪千里往肩上一抗,带回了家。
顾易当时听得津津有味,还特意打听过这美貌外乡人长什么模样,听了描述,发现绝不是顾然,也就没放在心上特。
没想到竟是这个熟人。
雪千里受人尊敬惯了,又是一宗之主,向来说一不二,又是淡漠无情,宁玉碎不瓦全的决绝性格,哪会因为救命之恩、或是寄人篱下便乖乖听英娘话。
两人相处,反而是救命恩人的英娘处处妥协,听她的话。
这人遇到雪千里,也算倒霉。
第97章 桃源(4)
这是旁人的事, 终归和他没关系。
看雪千里的样子,似乎已经记不清过去的事,失明外加失忆, 加上如今城里绝对不缺认识雪千里的人,到底先遇上的是敌是友,便看她的造化了。
天色不早了, 戏看完了, 还得抓紧回家, 顾易见两人走远, 忙往家里飞去。
回到院子里,越过围墙一看,兰危竟已回来了, 正站在他房门口。
哑仆对他比划一番, 似乎示意他已经睡了不少时间。兰危显然担忧,立即想震开房门进去。
顾易连忙找个窗上的小孔飞进去,变大身形,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 上前开门。
想要破门的兰危看见了他,及时收回手。
“怎么睡这么久?”他低头看着顾易。
顾易打个哈欠:“昨夜睡得太晚。哥哥什么时候回的?这一趟进展顺利么?”
兰危点点头, 顾易却看他脸色不对, 凑上前道:“怎么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有什么发愁的事么?”
兰危避开他的目光:“没有。”
顾易不信, 围着他检查一圈, 深嗅了几下, 果然一股淡淡血腥气。
“你受伤了?是谁伤的你?”顾易脸色一沉, 转念一想, 当今天下, 能伤兰危的人屈指可数, 便道,“是钟离非,他找你麻烦了?还是贺兰香雪找事?”
“与妖兽搏斗,不小心划破点皮肤,不碍事。”
兰危面色淡然,忽从储物袋掏出一枚灵果:“我杀了那妖兽,摘走了他守护的灵果,你尝尝?”
他手中红色果子新鲜水灵,奇香扑面,果然是世所罕见的珍稀品种。这种果子,也确实会有一种凶猛妖兽看守。
但凶猛仅是针对旁人,对兰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这是转移话题,以为他不懂,便忽悠他。
顾易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逼问,没看果子,目光却落在他另只手上:“这是什么?”
“这个么?”
兰危将手上不小心拿出的红发带拿起:“之前买的发带。”
“怎么买了红色?这颜色不像你会用的。”顾易接过细看,倒是一根很漂亮精致的发带。
兰危漫不经心:“随手拿的。”
“那便送我吧!”顾易笑吟吟抬头。
要是他原身用这发带,必定很合适。
留下当作纪念好了。
兰危本就用不上这个东西,见精灵竟喜欢,自然爽快给他。
顾易将发带折好,收了起来。
……
顾易觉不信他受伤是因为摘果子被妖兽所伤,晚上假称要回房话本子,却偷偷飞到兰危房中,看看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兰危练功后有热水洗澡的习惯,想必也是和他一样的原因,身上太冷,需要热水暖暖。
他从窗缝里飞进,兰危此时脱了外衣,却不脱里衣,想必在等哑仆送水来。顾易耐心等了一会儿,哑仆脚步沉沉进了屋子,却没有提热水,而是拿着一罐药膏,兰危这时才将上衣脱去,雪白里衣上红痕宛然,血迹斑驳。
顾易皱紧眉头,死死盯着他终于转过来的后背。
——上面伤痕像蜈蚣一样狰狞,遍布背脊,显然是鞭痕,下手还不轻。
是谁敢打他?
顾易手指扣在窗框上,思索一番,手指头有些用力,渐渐抠进窗框之中。
“等会儿将药膏收好,我受伤的事,不要让宁宁知道。”
哑仆不会说话,只“咿呀”了一声。
“宁远城人只会越来越多,看好宁宁,也不要放人进来,若有不认识的人找来,打发不了,就及时叫我。”
哑仆应下不提。
顾易咬紧了牙关,鞭笞不同于其他,只有刑罚中才有。而世上除了吕不同,还有几个人能有惩罚兰危的身份和资格?
吕不同为何罚他,除了为讨好贺兰香雪外,似乎也没别的借口。
但剧情已进展到这个地步,兰危的散修联盟愈来愈壮大,他即便竭力隐藏了身份,也会有仇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将神书的秘密抖落出去,让如今的兰危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有这个风声,吕不同自然会找他打听。
兰危想必是没如吕不同的意,把神书乖乖奉上,才引他记恨。以这个人道貌岸然的个性,恐怕不会立即惩罚他,但会事后试探他与散修联盟到底有没有关系,然后再找个别的由头,以门规处罚。
不过,等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只有等他本性彻底暴露,兰危才不会再容忍。
……
又住了几日,顾易旁敲侧击,问兰危一直不回师门,有没有关系。
兰危道:“燃青峰有人替我,他们不知道我走了。”
顾易心知他一定是找了个人易容顶替,不过一但出去活动,还是容易露陷。只有被禁足思过的情况下,才能遮掩这么长时间。心里便明白,他确实在那边受了处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