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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舌战

第一百一十章 舌战
“侯爷!此乃知政堂,非你侯府上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您自个心里,可得有个数啊。”

“本侯知道,勿需这位大人多言。”萧岑的脸转瞬便冷了下来,他拧着一道眉扭头瞪视着突然开口的人,当发现这是宋格致身边的狂犬之时,顿时哼笑一声,“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在知政堂白占一席。陛下,咱家九商允文允武,谋略过人,能力卓绝,怎么就没有资格呢?”

“侯爷!你这是何意?!”

“本侯是何意?这位大人不是明知故问吗?宋阁老权势滔天,党羽众多,萧某佩服。但……是不是得给旁人分一杯羹?”

“侯爷!你这是含血喷人,颠倒黑白!陛下,那事……”

“都给朕住口。”武安帝原本打算冷眼静观他们吵嚷,此时见两边话越说越过分,也就不得不出声制止。他神色不虞,单手叩击着身侧扶手,避开这一茬问楚临秋道,“你擅自做主拦下战报,可有此事?”

“是。”

“九商?!”听到楚临秋毫不犹豫的回答,萧岑整颗心就沉了一下,惊得险些从地上跳起来。但被楚临秋接着衣袖的遮掩抓住了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隐瞒漠北军私通一事,是也不是?”

“回禀陛下,臣已查出漠北军没有私通叛党,真正私通的,另有其人。原想稍晚些上达御案,谁成想竟有人先发制人,做贼的反叫屈。”

“有意思……真有意思。楚大人这是暗指我宋某做了亏心事不敢认,反向同僚身上泼脏水?”宋阁老自认胜券在握,因此在听到楚临秋这番指控之后,非但神色没有变幻一下,甚至还抚着袖口金线笑了。

“下官可没有这么说,是阁老您自己说的。”

“哼。”宰相大人瞪了那二人一眼,随即侧身朝上位拱手,朗声道,“陛下!您看到了,这楚九商实在是冥顽不灵!包庇祸首!若不严惩,实在无法向前头死去的将士们交代!!!”

“将士?宋大人还有脸提及死去的将士?千五条人命,不是因为您那好外甥丢的吗?若要严惩,是否要先将元将军召回来好好审问审问?”

“楚大人啊,一码归一码。你自进殿以来,就没停过混淆事实转移视听,意欲何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够了!”

“且慢!陛下,可否听臣一言?”

“……你说。”天子出声竟被打断,自然十分不快,由此扫向萧岑的目光就变得更加阴鸷。楚临秋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替人挡住将要杀人的视线。

萧岑感激地在宽袖下方回捏了一下他的手,随即斟酌着开口,“臣请亲验部分叛党尸首。若其身上确有飞鹰,则有很大的可能乃我漠北追踪多时的逃兵。那臣自当清理门户,为大岐绝此祸患。若不是……那不知陛下要如何治宋大人捏造事实,诬陷同僚之罪?”

“陛下!他……”

“宋卿莫言。定南侯,朕凭什么相信你?”

“正是!侯爷,空口无凭啊。你说逃兵就逃兵,当我等都是傻子吗?”

“楚卿,你怎么看?”

“陛下!他已经是个罪臣,根本没有资格发表见解。先不说萧侯爷与阁老孰是孰非,单言扣押战报贻误战机一条,就可以治他个重罪!若陛下犹疑不决,臣提议,诸位不若就此事先行表决!”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你们这帮人,还有没有点基本的廉耻?”萧岑实在是气得不行,不仅面色涨红,就连胸口都剧烈起伏,那些人刁难自己可以,对九商群起而攻之,这就触了他的逆鳞了。他当下头脑一热,也不顾及场合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指着宋阁老一党,恨声道,“本侯看你们谁敢表决?”

“定南侯!你要做什么?!”敬元帝睁大双眼看着阶下的青年,一时有点恍惚,他觉得这与记忆中一道傲然挺拔的身影奇迹般地重叠了,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此刻出来作祟,令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便连声音也变调了。

“陛下,臣只想替自己与九商讨个公道。某些人欺人太甚,陛下也要放任吗?”

“定南侯……”武安帝勉强定了定神虚声道,“这是太祖爷的知政堂,你不要太放肆。朕让你站起来了吗?”

“那陛下就放任这些犬只,在太祖爷的知政堂狂吠不止吗?”

“萧侯爷,你说什么?!”

萧岑寸步不让道,“说你!”

“你!!!”

“侯爷。”楚临秋抬手抓住萧岑的衣袖往下扯,试图吸引那人的注意力,他自前面天子问出那句话起,就被愈演愈烈的吵闹声弄得头晕目眩,手脚发软,几近晕厥。他强提一口气低低唤了一声“侯爷”,想让人不要说了,却不料萧岑明显正在气头上,不仅没有听到,甚至还隐有要与那帮文臣比试两下的架势。

如果真在知政堂动手,那可不只是“御前失仪”这么简单了。

事态如此紧急,而自己又不争气……心念急转间,他索性一咬牙,借着衣袖的遮掩服下一颗药丸,紧接着便暗中调息使其加速消融,待时候差不多后,方急喘口气高声道,“陛下!臣确有罪,无需表决。今日过后,愿亲摘顶上乌纱及印信,入审刑院等候讯问。然……战报所言之事,尚不知是否属实,以此冒然定侯爷的罪,才是真正寒了……大岐将士的心。您请,三思。”

“九商?”萧岑闻言吃了一惊,他终于重又跪了下来,用手紧紧抓住楚临秋的胳膊,以眼神询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楚临秋却不理他,只执拗地看着端坐于台阶之上的天子,眼中甚至毫无波澜,仿佛早对这一切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