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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上开始一段被人修了石阶,石阶是粗糙的石块修砌,落满了雪,却不会滑,直至半山腰的一座石亭而止,他们就在石亭中暂停。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上开始一段被人修了石阶,石阶是粗糙的石块修砌,落满了雪,却不会滑,直至半山腰的一座石亭而止,他们就在石亭中暂停。
  石亭很大,三分之二被吹进的雪堆积侵占,三分之一竟还是干净的。
  小黑哥把陆宇放到大石亭没被白雪侵占的地方,直起身,收起伞,抬头沉眸四顾,然后有些豪气风发地转头说:“陆宇,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猎只野兔来烧烤。”
  陆宇稍有怀疑:“这么大的雪,真能猎到?”
  小黑哥手插裤兜,沉沉一笑:“猎不到,让你吃我。”
  说完忽然感觉这话有歧义,一看陆宇发亮的双眸,暗道果然,不禁皱了皱眉,很男人、很家长地摇了摇头补充,“做那事儿的话,这里绝对不行,回家再谈那事儿,在这儿,没得商量。”
  他说着,还凝眸轻轻瞪了发散思维的陆宇一眼——如果他眼中不是那么温柔宠溺的话,这个猛男模样就太酷了。
  山上无人,石亭中,陆宇所在的位置也显眼,他只要不离开太远,一眼扫过,就能看到陆宇,而他因为要带陆宇爬山,临来之前也没塞陆宇为他保养准备的软玉棒,他动作矫健如猎豹,上下都极快,所以才这么说,否则,他可不敢稍离陆宇左右。
  他打开折叠下马扎:“小孩儿坐着等。”
  他男子汉气概不定期式附体,沉着面庞,从旅行包中拿出一团铁丝,转身出了石亭,如雪狼般在山上灵动快速地飞奔——他这些动作表情,看似利落干脆,实际上总有几分在爱人面前耍酷的意味。
  陆宇坐在小马扎上,拖着下巴看小黑哥身影,嘴角忍不住笑——老实人耍酷,忒闷骚。
  他本以为至少也要等小黑哥二十来分钟,没想到顶多七八分钟过去,那在半山腰上走走停停,时而蹲下躲躲藏藏的小黑哥就疾奔回来。
  “顺藤摸瓜,摸到它老巢,瞧,捉到了。”
  小黑哥跳跃间跑得飞快,手中提着一只胡乱蹬腿的肥大野兔,携裹一身风雪冲进石亭,眼眸森亮炯炯地看向陆宇,紧抿的坚毅嘴角有些炫耀的微笑,还抬手提着野兔在陆宇眼前晃了晃。
  陆宇被他逗得哈哈笑,起身说:“勇士生猛,身为你的‘主人’,奖赏深吻一个——”
  他低沉着说话,还拉长了音,不管小黑哥什么反应,一把揽过他健壮的腰背,在他嘴上就啃,啃了啃,伸手一摸他两腿之间,更笑:“这都行?我就亲亲你罢了,这都性起?你也太敏感了吧。”
  小黑哥皱眉往后退,刚毅的面庞微红,沉声道:“别闹,还不是被你折腾成习惯的。”
  转头去翻旅行包,取出火和刀片,二话不说又冲出石亭。
  过了十来分钟,他又风风火火地矫健冲回来,浑身干净如旧,丝毫不带血腥味儿,手上举着一根结实木棍,木棍上穿着被剥洗干净的肥大野兔……
  陆宇安安心心地坐在小马扎上笑看他来去,彻底的无忧无虑。
  “小黑,你说,我像不像古时候的大少爷,你呐,就是大少爷的贴身小厮,还是带暖床功能的。”陆宇双臂枕在脑后,靠着石亭石柱。
  小黑哥转头瞧了他一眼,没吱声,暗道:我看你像小屁孩儿,我是拉扯你长大的兄长,你这小子反过来还把兄长给上了……
  雪地拾柴、石亭篝火、播撒盐巴、涂抹调料、烧烤野兔,全都由小黑哥一个人忙忙碌碌,陆宇静等现成的,还凑过去,说:“小黑,你身体热,给我暖暖手,你看,我手都凉了。”
  随即整个人都趴小黑哥背上,把手伸进小黑哥衣领中,以暖手为借口摸他温暖壮健的胸肌,一面摸一面问:“野兔什么时候能烤好?”
  小黑哥今天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温柔对待宠出了脾性,居然特别有男子汉硬气,很有点酷地微微沉下面庞,摇摇头,晃了晃肩膀,静静稳稳地说:“小孩儿一边儿待着,别闹。”
  陆宇挑眉,很是任性和固执,抓摸着他两块胸肌,一动不动。
  小黑哥一副“我就知道拿你没办法”的沉静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干脆一把拉开了衣服拉链,敞着精悍的上半身,挺着胸肌由着他摸去,又不是没被摸过,自顾自翻着野兔烧烤。
  陆宇仍然固执而温存,暗暗啧啧:老实人硬气起来,够味儿!
  ***
  一场傍晚的风雪中篝火野炊,陆宇吃得香艳满足,小黑哥则被他吃得脸红脖子粗。
  还好陆宇早就反省过,为小黑哥而压了脾性,没有在这里进行到最后一步,否则,小黑哥又得自生闷气去。
  回去时陆宇开车,小黑哥坐在副驾驶座上吃鸡蛋。
  陆宇一面开车一面摇头叹息:“大半只兔子被你吃了,下山还要买人家杂货铺老板老两口煮的鸡蛋吃。猪都没你能吞,亏得爷我有本事赚钱,否则一般人儿还养不起你。”
  小黑哥一双浓眉跳了跳,一口一个煮鸡蛋继续咀嚼,沉静的面庞很是无辜。
  陆宇看他吃得欢,忍住笑,摇摇头,很担心似的自言自语:“这样下去,会不会真吃成猪啊?”
  小黑哥皱皱眉,犹豫了一下,咽下煮鸡蛋,沉声轻道:“陆宇,我锻炼得很扎实,身体没胖吧?你,想让我瘦一点儿?”心道:你不是挺喜欢摸我肌肉?还嫌我吃得多……
  陆宇无奈,摆摆手:“吃吧吃吧,赶紧吃,本来打算回家做饭的,倒省了功夫。”
  小黑哥听得森黑双眸锃亮,立马扔开煮鸡蛋:“你刚才不是说今晚就吃野炊那一顿?”
  陆宇挑眉,与他斗嘴:“我刚才说‘在这里,今晚就吃野炊这一顿,吃得饱吃不饱都由你’。我没说回家不做饭啊,你没听出来?”
  小黑哥想想,他不知怎的,总是下意识地把陆宇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深深牢牢的,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所以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陆宇根本没有说“在这里”三个字,纯粹是逗他呢,眼眸不由闪过一丝温柔的无奈。
  “行,是我没听清。我不对。”
  他嘴角扯着一丝笑意,沉声缓缓地点头说,然后伸了伸懒腰,精壮的体魄在狭小的空间伸展,大敞的领口显出大片的肌肉,然后双臂枕在脑后,晃晃悠悠,想着回家要吃什么。
  车子正安稳行驶,忽然陆宇猛地一打方向盘。
  小黑哥猛烈一晃,好在他系着安全带,他一惊回神,立马气魄森冷地戒备起来,眼眸陡然扫过车外,就看到一辆蓝色宝马贴着他们的车子横冲直撞,以S行进方向曲线疾驰而过,带起一大片的飞雪。
  小黑哥面色沉寂,眼眸闪过杀机,鼻端一动:“酒味儿?醉驾?”心道:怎么还有腥味?
  副驾驶座的车窗一直是半开着的,清凉的风送来刺人的气味儿,很突兀和明显。甚至他一凝神,耳边隐隐听到极远处杂乱的、悲痛欲绝的哭喊:“天杀的……”“畜生……”
  陆宇面不改色,调换挡位,一踩油门,跟了上去,道:“你没看到那辆车前的血迹?”
  “没。”
  小黑哥沉声低道,那辆车刚才从十字路口转弯过来,十分突然,陆宇从后视镜看到蓝色车前的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红,而他转头的时候,那辆车角度一转,正好没被他看到一侧的血红。
  “你耳目鼻敏锐,能闻出那是人血吧?”
  陆宇很轻松跟上前方越开越稳当的车,他内息浓郁,一般单向玻璃并不能彻底阻挡他的视线,所以他刚才看到车里面只在前排有两个面色阴狠的青年,后排是完全空着的,估计一个人醉得轻,换人驾驶了。
  ——看他们逃跑乱窜的仓皇模样,估计,是撞死人了,至少也撞得够狠。
  他眼睛眯了眯。
  小黑哥点点头:“是闻到人血的腥味儿。”
  陆宇开车,不动声色地远远追赶,在一段没有摄像头的路段,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赶上那辆车,立即低喝:“出手!”
  小黑哥与他默契十足,不需言语,在他追赶的时候就从旅行包里扭断一小截铁丝,此时内气流转与手指之伤,屈指一弹,把那一截铁丝如手枪击出子弹一般,透过半开的车窗,狠狠扎入高速运转着的宝马轮胎。
  蕴涵他内气的铁丝如铁钉炸弹,一下将那轮胎爆开,宝马车陡然旋转——“轰!”
  整个地面都微微一震,陆宇扫了眼后视镜,宝马车超速逃窜中撞上路旁的合抱大树,昂贵轿车彻底变形了!
  当年泰坦尼克那么牛叉的交通工具撞上冰山一角都沉了个不见底儿,何况区区一宝马?
  陆宇开车如常,平平稳稳地行驶而过,圈儿都没绕,直接回家。
  小黑哥也不提这一茬破坏好心情的事儿,只说:“陆宇,我要吃……”他很利落快速地报出一串菜名,期待地凝眸看向陆宇,“要辣的,多放点辣椒,我吃辣没事儿。”
  对他们两个杀人不眨眼、行事我行我素的家伙来说,他们从未自称好人,也没把这种“小事儿”当回事——的确,这件事,就像两年前的类似事件一样,永远都不会有丝毫牵扯上他们的可能。
  他们,只是活在一个并不算太繁华的城市中的平凡夫夫。
  而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另有像他们一样大隐隐于市的高手?或许就在人们所熟知的、各有各小脾气的同事邻居之中……
  ***
  第二天雪停了,太阳高照,先前还那么浪漫的雪,成了角落里被扫帚堆积起来的大堆大堆的残骸,太阳一照,化了点,又结成了冰。
  昨晚周传庆家的生日晚会上,陆宇自然没有到场,更没有送什么礼物。
  他压根儿没在意,忘了,不过即便记得,他也还是不会理会。
  周传庆却一晚上都在莫名的期待和失望中度过,没有像以往的生日晚会一样玩得尽兴开心,第二天,他想了想,决定继续早早上学,然后约陆宇出去。
  陆宇暗自蹙眉,暗道这小屁孩儿怎么这么麻烦。
  他看了眼前排回身盯着他,固执已见、面色冷酷的健朗男生,轻声道:“周传庆,你先搞清楚你自己的心思,你这样,我会感觉很怪异。”
  小黑哥在一旁沉了沉面庞,凝眸森然盯着周传庆,出声道:“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转头以眼眸探询着看了看陆宇:说出来行不?我不想让别人再打你的主意,你放心,我会让他不敢张口乱传。
  陆宇和他心有灵犀,点了点头,平静从容地自顾自掏出书本来轻声读。
  周传庆握拳咬牙,面皮微微涨红地看了对他淡漠处之的陆宇,心底纠结得更紧,他还年轻,没体会过“得不到的才是好的”这层含义,而陆宇,又不可能让他轻易得到一次试试,他不知不觉中,竟在心头种下来不知名的执念。
  小黑哥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沉静地俯视仍旧坐着的周传庆:“走,出去说话。”
  周传庆看了看他,哼了一声,毫不服输地昂然出门。
  他们都走了,陆宇才暗自好笑地扶着额头摇摇头:同性恋的比例只是百分之二?我怎么感觉远远不止这个数字,难道,同性恋已经有了侵占世界的迹象了么?
  “啪。”
  一个东西被扔到了他的书桌旁边,小黑哥的桌子上。
  是一张用透明小塑料口袋包着的光盘。光盘上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娟秀却恶毒的话:“你也只不过是个替身。”
  陆宇一眼扫过,就知道是楚秋秋扔过来的,头都没抬,拿起光盘,心中已经预料到里面是什么内容——是当年他和小黑哥上电视参加访谈的节目片段吧。
  除了这个,他找不出别的理由。
  不过,他和小黑哥当时上的访谈,只是在南方X市附近火爆的节目,之后又有郑毅的刻意压制,到后来没多久,他离体而出,那次访谈的内容更被郑毅全面封杀,以致到现在,北方人们哪怕对“陆宇”二字耳熟能详,也根本不知道小黑哥和他的关系。
  那么,他不用看也知道,楚秋秋不知从哪里得到“珍贵”的残存世间的访谈内容,然后以为小黑哥被“大明星陆宇”甩了,然后找上他这个和“大明星陆宇”相貌有六成相像的人来相伴。
  他眼眸闪了闪,两个眨眼就把事情想了个透彻,笑了笑,伸手拿过光盘,轻轻掰成碎片。
  那场混乱的岁月,早就过去了,何必拿来搅扰现在好不容易换来的平静生活?他看了看最前排回头清冷不容亵渎般回头扫视他的楚秋秋,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太恶毒了,最毒妇人心,的确。
  片刻后,小黑哥和周传庆,一个后门,一个前门的走进来。
  小黑哥精悍挺拔,面色沉静如旧,脚步也踏实安稳;周传庆却面色惨白,额头还有冷汗的痕迹,却仍旧走得健朗昂扬,努力不输气势。
  小黑哥坐下来:“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