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成都府。
当广晋府发来的公函送到成都府时, 虞长明和卫玥正巧在官府里与朱瑙商谈扩军之事,于是公函送来,三人便一起看了。
看完之后,卫玥好笑道:“勤王令?让各地一起出兵讨贼勤王?这么好的救驾机会, 还要跟天下一块儿分享,那广晋府尹可真是够大方的。”
虞长明冷冷道:“大方?他这明明是在推卸责任!”
卫玥耸肩,不屑道:“三万乌合之众就把他胆儿都吓破了,啧啧。我要是他, 京城沦陷第一天我就去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朱瑙想了片刻, 摇头笑起来。
虞长明和卫玥都扭头看向他,不知他在笑什么。
朱瑙看着虞长明道:“你上一回不是说, 叛军攻进京城很荒唐吗?”
虞长明蹙眉:“是。怎么了?”
朱瑙将手中的勤王令书丢到一旁, 感慨道:“真正荒唐的事,这才刚开始呢。”
虞长明和卫玥怔住。
=====
成都府因地势较偏, 又有山川阻隔,收到广晋府发出的勤王令算是较晚的一个。
蜀地之外的全国各府,早已因勤王令一事闹得轰轰烈烈了。
=====
半个月前, 河南府。
河南府尹鲁广看完手下呈上来的勤王令,面如酱色,将令书往桌上重重一拍, 怒骂道:“好你个刘松, 简直是老奸巨猾!亏你能想出这种阴招来!”
令书传下去, 鲁广手下的幕僚们看完, 也顿时轰然, 对广晋府尹斥骂不止。
“狡猾!”
“可恨!”
需知河南府与广晋府在京城的一东一西,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两府。如今京城沦陷,两府都按兵不动,打的是一样的主意——他们都怕自己先动吃亏。但也怕自己后动吃亏。于是一直紧紧盯着对方,想先看看别人的打算再做自己的打算。
没想到,那广晋府自己不出兵,反倒想出了召集天下诸侯一齐出兵的奸计。那刘松何德何能,他凭什么挑这个头?这事儿要是成了,他不用花多大力气,就能挣得最大的美名与功劳,如何不狡猾!
鲁广的幕僚连忙建议道:“府尹,不如我们现在马上出兵,营救天子,以免落于人后。”
鲁广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行。叛军人太多了,我去打,不一定打得过。即便打赢了,我也赔钱又赔兵,万一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哭都没地哭去!”
眼下河南府面对的局势并没有改变,出兵也不行,不出兵也不行。可勤王令又已经被别人抢先发了,那怎么办呢?
有幕僚建议道:“要不,咱们不去理会他们。随那刘松如何号召,咱们不出兵也不出力,免得替他做了嫁衣。”
这个提议被其他人反驳了:“那不行。如今天子有难,我们若不出兵,必会落人口舌。要不然,我们索性也跟着发一道勤王令。即便抢不到首功,至少也向天下阐明我们未及时发兵驱贼的苦处,同时表明我们对朝廷的忠心。”
众人讨论一番后,都认可这个做法最可行。
原本朝廷蒙难,最受非议的就是他们这些地处中原的官僚。他们的确该借着这机会向全天下辩解一番。而且跟着广晋府发一道勤王令,虽然他们不是第一个起头的,但作为第二个,等勤王成功以后,也能分到点功劳吧?
于是鲁广拿定主意,马上着人去写第二道勤王令,又快马加鞭地往各地发了出去。
……
京兆府。
“费府尹,有公函到!”
费岑正在屋内与一众幕僚议事,闻言忙道:“呈上来吧。”
手下将信函呈来,费岑展开看完,顿时哭笑不得:“居然又来一道勤王令?!”
幕僚们连忙问道:“又来?难不成广晋府连这几天都等不了,又催发一道?”
费岑摇头:“这道不是广晋府发来的,是河南府发来的。”说完将公函传给众人看。
众幕僚看完,神色各异。
“河南尹这是不甘落于人后啊。”
“呵,朝廷有难的时候他们一个比一个能拖。如今推脱责任、抢占功劳倒是一个比一个勤快!”
“就是就是。”
同在官场做官,刘松和鲁广那点小心思京兆府的人能看不出来吗?然而刘松和鲁广有什么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应该怎么办?
有幕僚向费岑建议道:“费府尹,要不咱们也跟着往全国各地发一道勤王令吧。毕竟当初朝廷下令剿匪的时候,也曾命我们出兵。如今京城沦陷,难免会有人把责任推脱到我们头上来。”
“对!广晋府和河南府都借着发勤王令的机会那儿哭穷叫苦,咱们也得跟着才是!”
费岑真是好气又好笑。
当初朝廷担心郭金里叛乱,除了向广晋府和河南府下令剿匪之外,的确也给京兆府下了命令。但毕竟京兆府在关中,与太原距离较远,朝廷给京兆府下的只是协助剿匪的命令。既然是协助,主剿的广晋府和河南府都按兵不动,他当然也只能跟着拖延了。而且郭金里的造反之势起得实在太快了,就算费岑有心想救,他也来不及救啊!
可恰如幕僚所说,毕竟他曾受过朝廷的命令。如今朝廷沦陷,说不得有人要把责任推卸到他身上来。
既然广晋府和河南府都在那儿做纸上文章,他又何妨跟着参与呢?他倒是无心抢功,可好歹别让过失落到自己身上才是。
费岑道:“行,那我们也写一份勤王令,广发天下诸侯吧。”
话刚说完,他自己先笑了。笑完之后又摇头道:“唉,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
江宁府。
韩如山与谢无尘等豪族权贵子弟正在竹林溪水旁饮酒赋诗,忽有手下骑马赶来。
“府尹!”那人从马上跳下,跑到韩如山的身边,“有京兆府发来的公函。”
韩如山被搅了雅兴,脸上显出几分淡淡的不悦:“京兆府?怎么又轮到京兆府了?真是没完没了。”
手下将公函递上,韩如山打开看完,意料之中,“呵”地一笑。
谢无尘伸手道:“也给我瞧瞧。”
韩如山便把公函递过去。谢无尘看完不由哈哈大笑,继续向下传递。
众权贵子弟全部看完,笑作一团。
“果然又来一道勤王令,这已经是第三道了吧?”
“那些北人可真有意思。广晋府,河南府,京兆府……现在还有谁没发?太原府?幽都府?咱们要不要来赌一把,看看一共能收到多少道?”
“要不咱们也跟着发一道?他们是一府,咱们也是一府啊,人人有份,都别落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也太好笑了!”
“哎,对了,无尘兄。我记得你那从弟谢无疾好像就在关中?他不是有好几万兵马吗,不是号称常胜将军么?怎么这回朝廷沦陷,没见他出兵?反倒是北方那几府求人剿匪都求到咱们这儿来了?”
谢无尘听到谢无疾这名字,脸色冷了一冷,道:“谁晓得呢?没准他已经饿死了,也没人通知我们去替他收尸。”
众人挤眉弄眼,暗笑不语。
谢无尘转向韩如山,问道:“韩兄,这都已经第三道勤王令了,你打算怎么办?要派人去吗?”
韩如山喝了一口小酒,淡淡道:“去总得去的。好歹也是朝廷的事,若不理会,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我就派几千人去凑个热闹吧。”
……
临安府。
卢儒良正在屋中作画,外面响起敲门声,他道:“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赫然是卢清辉。
卢儒良忙招呼道:“侄儿,你快过来瞧瞧我这幅画如何。”
卢清辉走上前,只见卢儒良刚作的是一副竹林画,画上竹枝遒劲挺拔,笔法谨严有致,又现潇洒之态,当为一副佳作。
他称赞道:“画得好。”
顿了一顿,道:“叔父,你怎又动土木?”
卢儒良奇道:“土木?哦,你是说西湖园林?怎么?出什么事了么?”
卢清辉板着脸道:“那园林前年才修过,今年又扩建,实无必要。年年都大动土木,实在劳民伤财啊。”
卢儒良失笑:“清辉,打你从蜀地回来,落下这抠门的毛病还是真是改不了了。按说那蜀中也没这么穷吧?你是受过饥荒还是怎么了?”
卢清辉无奈道:“叔父,如今乃是动乱之年,若还不爱惜民生……恐难以久长啊。”
卢儒良还以为他是担心府库的银子不够花,摇头道:“行啦,你放心吧。咱们临安府库充盈得很。再者如今朝廷蒙难,也是一桩好事,咱们连往朝廷上缴的银钱都可省下自己用了,修个园林又算什么。”
卢清辉见他固执,又气又无奈,苦口婆心道:“天下形势诡谲莫测。我们虽偏安江南,也不能不未雨绸缪啊!”
叔侄俩争执不下,却被手下送来的信函打断了。
卢儒良看完“哈”了一声,道:“这回又轮到京兆府了?他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可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就将信函丢到一旁。
卢清辉忙拾起查看。
看完第三道勤王令,他双眉紧锁,满是忧色,陷入沉思。
……
成都府。
虞长明和卫玥再次被朱瑙召到官府时,朱瑙正乐呵呵地看京兆府送来的第三道勤王令。
他把京兆府发来的勤王令给令人看,两人看完也是无语。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朱瑙感叹道:“那郭金里的运气可真是好。”
虞长明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不等朱瑙回答,卫玥先解答了:“那些家伙争先恐后地把事情往外推,可见谁也不愿出力。况且这种事情,一个两个人办得成,十几个人反倒办不成了。”
虞长明沉默。若当真各地诸侯纷纷响应,十几方人马一起前往剿匪……都是各地大员的私兵,谁愿意听谁的?到时候的混乱可想而知了。
而越乱,剿匪成功的希望就越小……遭兵祸屠戮的百姓就越无指望……
虞长明心中气血翻涌,有一股冲动,想直接带上大批兵马杀出去!管他什么广晋府,河南府,京兆府,管他什么各路诸侯!一帮强盗,他去摆平!
可到底他身在蜀中,与京城相聚千里之遥,也只能是空有此心,却无此力了。
虞长明捏紧拳头,片刻后又无力地松开。
卫玥指了指勤王令,问朱瑙道:“那你打算还去么?”
“去,当然要去。”朱瑙笑呵呵道,“这么好的机会,出去结交朋友,没准还能谈成几笔生意,如何能不去呢?”
又道:“我也好久没见谢无疾了……”说完这句,却忽然微微一怔。
卫玥问道:“怎么了?”
朱瑙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你们说,这三位府尹,会把他们的勤王令发给谢无疾么?”
卫玥与虞长明皆愣住。
137、第 137 章
三大府尹到底有没有给谢无疾发勤王令呢?
话再说回灵台县。
谢无疾练完骑射从靶场下来, 只见午聪站在靶场旁等他。他一边擦汗一边问道:“今日有消息吗?”
午聪摇了摇头。
谢无疾蹙眉。
听说京城被叛军攻陷后, 谢无疾等了一段时间, 本以为出了如此大事, 中原各府必会迅速救驾驰援, 这事儿倒也和他扯不上多大关系。
然而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月,也都没有听说广晋府与河南府有任何出兵驱贼的举动,仿佛京城沦陷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等不下去了,索性派人去找京兆府尹和河南府尹,告诉他们他愿意出兵勤王,请他们借道。毕竟出兵一事牵扯良多,他在关中, 想要去往京城, 路上必须途径数州。而军队的通行、粮草的运送都需要沿途官府配合才行。如不肯配合, 会大大加重他出兵的难度和路上的花费。
京兆府这边倒还好说, 虽不算积极, 但也答应了。偏偏河南府那里迟迟没有回信。他的人都派出去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想必在河南府的进展不太顺利。
谢无疾正想着京城的事,忽听午聪道:“将军,尤乾来了。”
谢无疾听到尤乾的名字, 微微一怔,收回思绪, 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尤乾来到军帐中。
谢无疾在军帐中等着他,见他进来, 问道:“尤公子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尤乾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我来找谢将军,有三桩事。”
谢无疾道:“说。”
尤乾先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交给谢无疾:“谢将军,这是今年给你们送的粮饷。车队就在外头,你先看看清单,若没问题,就派人去接受清点吧。”
谢无疾便接过账册看了起来。
蜀商给他们送的钱粮并不是定数,而是根据时年来的。有时豆类丰收,送来的豆就多一点,稻就少一点。因此每年送的东西还得折算一下,看看总数是否符合他们的约定。
谢无疾倒也爽快,大致看了一下,应当没什么问题,就把清单交给午聪:“你去接收清点吧。”言下之意,没有再拿出算盘一条条折算核算的必要了。他相信蜀商的诚信。
午聪接过清单出去了。
谢无疾道:“第二件呢?”
尤乾道:“第二件事,是我有件事想请谢家军的兄弟帮个。”
谢无疾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尤乾道:“我有批货要往西凉那儿送,但去往西凉的沿途盗匪林立。谢将军要是方便,可否派些弟兄护送我的商队来去?”
谢无疾问道:“你要多少人?什么时候走?”
尤乾道:“两百人,下个月中旬出发。”
谢无疾点头,答应得很爽快:“可以。利润分我两成。”
尤乾挑眉,道:“谢将军,我这才给你白送钱粮过来,这点小事,你还要收我的钱,这说得过去么?”
谢无疾淡淡道:“说得过去。”
尤乾:“……”
谢无疾跟商人不一样,商人讨价还价,都是牙尖嘴利口若悬河。谢无疾就坐在那儿,也不笑也不怒,脸上分明没什么神情,就把别人的话都堵回去了。
尤乾举手认输,无奈道:“谢将军现在是越来越精明了。”
打从蜀商和谢家军结盟以来,双方在关中的相处算得上十分友好。蜀商给谢无疾提供钱粮,谢家军也时常会出人出力帮蜀商做些事。
譬如蜀商拓展生意,有时会遇上地痞前来滋扰闹事,谢无疾便派几十个健硕雄壮的兵卒来。闹事的人见到一排丘八,马上夹紧屁股散了。
有时蜀商要走一些难走的商路,谢家军也会出兵帮忙护送。有了军队相随,沿途流匪也好,收取买路费的山贼也好,全都遁匿无踪。
不过这些忙谢无疾不白帮,都要从中赚些银两。一开始只是收点小小的辛苦费,渐渐的他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要的价钱是越来越“公道”了。
对于尤乾的评价,谢无疾不置可否,道:“你说三件,还有什么事?”
尤乾笑了笑,道:“第三件是替我们府尹传个话——他好久没见你了,颇有些想你。”
谢无疾皱眉,眼神复杂。
尤乾又道:“谢将军,你可收到勤王令了?”
谢无疾道:“勤王令?”
他要打探消息只能派探子出去。可关中与京城尚有好几日的路程。加上探子有限,他的消息难免不够灵通。反倒是尤乾这种经商的,手下的商队到处游走,各地官府有时都得仰仗这些商人提供消息。
尤乾一怔:“一道都没有吗?”
谢无疾微微蹙眉:“没有。谁发的?”
尤乾无语地摇头。朱瑙刚给他带话的时候他还不大信,没想到谢无疾竟然真的没收到。
谢无疾默默看着他,等他解释。
尤乾这才道:“两个月前,先是由广晋府起头,向天下广发勤王令,请求各地诸侯出兵协助剿匪救驾。后来河南府也跟着发了第二道勤王令。数日前,京兆府发了第三道……”
尤乾舔舔嘴唇,干笑道:“也许,他们不知谢将军正在灵台县屯兵,那公函发到延州去了也未必。”
谢无疾不语。两个月前发的勤王令,若真发去延州,就算爬着来送,也能送到他手里了。
尤乾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谢无疾的神色,不知该说什么。
少卿,谢无疾缓缓吐出一口气。尤乾似乎听见谢无疾很轻地冷笑了一声,可他没听真切,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谢无疾终于开口:“我知道了,多谢。”
尤乾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知他有何打算。谢无疾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只道:“尤公子,我送你出去。”
……
尤乾走后,谢无疾回到军帐中。
午聪也清点完物资回来了,将结果报给谢无疾:“将军,清点完毕,与账目相符。”
谢无疾点了点头。
午聪见谢无疾眼神不太对,忙问道:“将军打听到中原的消息了么?”
谢无疾这才将三道勤王令的事告诉午聪。
午聪听完也是瞠目结舌,旋即勃然大怒道:“竟有这种荒唐事!他们竟连知会也不知会将军一声,简直没把将军放在眼里!”
谢无疾也是一声冷笑。与其说三府没将他放在眼里,不如说,三府都畏他如蛇蝎,生怕将他卷进这件事来。
午聪问道:“将军有何打算?”
谢无疾淡淡道:“你着人替我给三位府尹去一封信。”
午聪忙问道:“什么信?”
谢无疾如此这般吩咐几句,午聪先是一愣,思索片刻,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将军。”午聪掷地有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
数日后,京兆府。
“费府尹,有谢将军送来的信!”
费岑道:“谢无疾?拿来我看看。”
手下忙将信函递上,费岑打开迅速看了起来:“……吾心系皇上安危,愿前往讨贼。今又蒙诸公所召,吾军必尽锐出战……哈??”
一旁的幕僚忙问道:“府尹,谢无疾信上说什么?”
费岑搁下信,稀里糊涂地挠了挠脸颊:“他说他收到了勤王令,回信答复我们,说会全力以赴,出兵勤王……”
幕僚愣了:“我们有给谢无疾发勤王令吗?”
费岑比他更茫然:“我们有吗?”
幕僚:“……”
之所以没给谢无疾发勤王令,是因为谢无疾的身份比较特殊。如今执掌兵权的大都是各地大员,可谢无疾是从前改制前遗留下来的军队,而且这几年他自行扩张数倍,并没有得到朝廷的许可。也就是说,谢无疾的身份缺了点名正言顺。像这种事,费岑出于保守的原因,不想给自己的招惹麻烦,这才略过了谢无疾。
但既然谢无疾主动回信,难道是他收到了河南府和广晋府发的勤王令了?
费岑还巴不得谢无疾能离开关中,耸耸肩,将信放到一旁,随他去了。
……
河南府。
“什么?谢无疾竟然写了一封答勤王令?!”鲁广震惊道,“刘松和费岑竟然还给谢无疾也发了勤王令?!他们疯了吗??”
手下道:“将军,谢无疾先前还派人来找我们借道,他想自己出兵去京城救驾,看来他真有剿灭叛军的把握。既如此,何不索性让他去剿匪,也省得我们出钱出力……”
话还没说完,就被鲁广骂回去了:“你疯了吗?!这匪要真让谢无疾剿了,那朝廷不过从姓郭变成了姓谢!你当那谢无疾是什么好东西?他先在延州屠薛家,又杀他从兄,他跟郭金里有什么区别?!”
手下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开口了。
鲁广看着桌上的“答勤王令”,心烦意乱。他虽不想让谢无疾参与,可人家答复都来了,态度也摆得明明白白了,难不成他还能给人驳回去?他还没胆给自己树这么一个棘手的敌人。
他不由在心中把刘松和费岑各自臭骂了八百遍。
给谁发勤王令不好,偏要给谢无疾发。真是两个傻狗熊!
……
广晋府。
刘松看完谢无疾的“答勤王令”,先是目瞪口呆,随后怒不可遏。
“鲁广!费岑!老子日你们老娘!”
手下被他吓了一跳,忙问道:“府尹,出什么事了?”
刘松将“答勤王令”丢过去,手下看完也吃了一惊。
刘松怒而拍桌:“学老子发勤王令,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还他娘的见人就发,还嫌不够乱吗?!”
底下无人敢言。
刘松一想到自己的妙招被河南府尹和京兆府尹学去,致使原本十分威严的一桩事快被弄成了笑话,他这心里就已经够窝火了。而他不想请来的人如今也被请来的,更把他气得肝疼。
要有机会,他真恨不能把鲁广和费岑掐死算了!
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