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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送命任务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送命任务
程令琦这个电话,意外顺利(他自认为)地打完了。

宁非也没完全狠心地完全放置,在程令琦通话期间,他还用纸笔写过两次提醒。程令琦有些磕巴地跟程梦潇说了,程梦潇也没察觉出什么违和感。

挂电话后程令琦还感叹:“感觉就是跟她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没说什么重点。”

宁非一摆手:“不用你总结重点,你妹妹或者妹夫会总结的。”

程令琦:“……你确定他们有这个智商?”

宁非:“就算他们没有,他们背后的人也有。放心,这点价值你还是有的。”

程令琦:“……”

这位副官无言以对,只得赶紧跑了,哪怕只是短暂脱离宁非的控制、喘口气也是好的。

不过仅凭这一个电话,当然还不至于达到被俘虏的目标。宁非还给程令琦布置了任务,多在程母面前展现自己的浮躁,多跟她抱怨程梦潇对自己的不理解、对时局的不理解,多怂恿程母跟程梦潇联系。

名义上,是让程母劝程梦潇早日来裕城;实则让程母这个对自家人没什么保密概念的人,成为泄露机密的桥梁,诱使申泽君背后的人开始对程令琦动心思。

另一边,崔秘书一路追问到裕城的事,终于让刘藩也知晓了。刘藩把程令琦拎去当面质疑了一番,程令琦事先得过宁非的提醒,因此应对得还算自如。最主要的是,宁非提前跟程令琦预计过刘藩可能会问的问题,也跟他大致说过答案。当程令琦发现刘藩的发问真落在宁非划定的“考试范围”时,程令琦的心一下就定了。他自在了,回应起来也就自然很多,搞得刘藩还一度觉得他没什么问题。

当然,也就是很短暂的“一度”。

就算乔丽之女的事被程令琦彻底撇清,他的妹妹和申泽君在沙市的活动,也已经被刘藩略知一二。这年头,选边不绝对,等于绝对在对面。而申泽君这种口头上说中立,实际上跟亲近“那个组织”的人交往甚密,在刘藩眼中基本就等于“那个组织”的人了。

而“管亲不力”的程令琦,在刘藩这里自然就被“连坐”了。

“疑人偷斧”的想法一旦开始,后续的发生一切就变成了不断迭加。从宁非跟程令琦提出“主动被俘”计划后不出一年,刘藩就当着众军官的面,把程令琦派去了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危险的任务——去确认运输一批据说是X军数年前撤军后、藏在某县城里的军火。

这不是原主被坑到残疾的任务,但程令琦一听,就知道这是到“送死”环节了。

这种时刻,即便是被严重怀疑中,程令琦还是忍不住跑去找宁非——他怀疑自己家的电话已经被监听了——一副紧张却又不得不勉强保持面上镇定的模样:“这次绝对是!绝对是了!”

“这次确定了?”宁非倒是看起来很镇定,姿势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你好像已经谎报两次了。事不过三,你要是再‘感觉错’,可就成了《狼来了》的故事了。”

“肯定!虽然不是原主出事的那个任务,但是这批军火所在区域,明面上还是我们的控制区,实际上在内部是默认的失控地带!”程令琦烦得想抖脚,“别说是那个组织的人……啧,说真的,是那边的控制区还好了。可这个县城,完全是悍匪横行啊,还是有武装的那种!”

“但那群山贼确实跟那个组织有点联系。”宁非忽地抛出一个“炸弹”,可语气依旧悠悠的,“所以你只要不作死冲在最前面,待在一个‘好俘虏、不容易走火误伤’的地方,即便被山贼抓住了,你妹妹和申泽君也有时间去求那边的人帮忙协调,把你安全救走。”

程令琦一怔:“山贼跟他们有联系?!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别管,总之我听到过这个风声。”宁非回着话,然后拿起钢笔在面前的本子上唰唰写了一行字,“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到这个地址,说要打个电话。然后告诉你妹妹,你可能这次真的要死了,让她记得照顾好你妈妈。这样一来,你妹妹应该就会自动触发后续一系列拯救你的‘任务’了。”

说完,宁非将那张纸撕了下来,递给程令琦。

程令琦疑惑地接过纸,发现上面写的应该是个陌生的地址:“这是哪里?”

“一个修车行,里面有电话。我这里的电话可能也被监听了,别的就算了,你这个最关键的求救电话可不能给刘藩监听到。”宁非回道,“去吧,就说你要在出发前保养一下车,合情合理。”

“……行。”程令琦看宁非这么镇定,就有种“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一切”的安定感,折好纸条塞进内袋,起身走了。

段昀弘其实全程在场,但全程沉默。程令琦已经出了书房,段昀弘才看向宁非:“我的信息,至少都是五年以上的陈旧数据了,你真的相信它现在还有效吗?”

“当然相信啊。”宁非回得毫不犹豫,“段老板以前在这个世界、这个组织深耕多年,就算已经和你当年掌控一切的时候有时间差了,但我依旧相信你的情报呀。”

段昀弘:“回得太快了,是哄人的说辞吧?来点实话。”

“……哈哈哈。”宁非笑出声,“好吧,实话就是,我只是需要一套说辞来让他大胆地上。至于具体是什么说辞,需要编的话我可以完全编一套。可我有你的数据参考,还费那劲儿干什么?直接照着你的数据说呗。反正按照之前程令琦和程母的反馈,程梦潇有意无意地打探了那么多,后续肯定是要有所行动的。”

“果然。”段昀弘看他一副隐隐得意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得分毫不差,“所以,其实你也未必信任我说的情报,你只是在全力推进你已经制定的计划。”

“确实。计划都开始实施了,而且目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为什么不全力前进?”宁非支着下巴,望着段昀弘的眼睛带着丝丝笑意,“不过忽然说这种丧气话,又是什么新招数?我要是不信任你的情报,会给他制定这个‘主动被俘虏’的计划吗?还有那么多次教他应付刘藩的办法,也不全是我自己编的,不也有你给的情报吗?怎么,是嫌弃我占了你的功劳,搁这儿提醒我是吧?”

段昀弘听着这些话,还是很受用的。

即便他知道宁非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知道宁非就是故意一下挑刺、一下说他爱听的话,以形成“一巴掌一颗糖”的情绪控制。这种手段可能是宁非有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只是他的一种习惯性手段。但不得不说,宁非想哄人的时候,实在太会找对方想听的话了。就算是深谙这种手段的段昀弘,也很难不对此感到心泛涟漪。

有时候,段昀弘甚至会刻意勾出宁非的这些话术。当宁非真的说出段昀弘预计的、或者想听的话,段昀弘就会因为他的话,以及两人之间的默契,又暗自愉悦起来。

“……我不需要这些功劳,就算需要,那也是以后了。”

段老板可不会坦白说自己只是故意想听宁非说这些,面上绷得很镇定:“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是后续出现什么变动,比如现状和我所知的情况完全背道而驰——不要又怪到我头上。”

“哈,就这?我至于这么不知好歹吗?”宁非起身来到段昀弘所坐的椅子旁边,倚坐到了扶手上,手也往椅背上一放,“我刚刚也说了,我也是在看实际效果的,别说得像是我把思考都交给你了,我只是在无脑执行好不?”

段昀弘瞥他:“你把责任赖到我头上可不是那么一两次了,而且还坚决拒绝接受我的解释。”

“那你敢说你那时候完全没有坑我的意思?”宁非向他倾身,空着的手捏了捏男人的下巴,“你动手的时候就有那样的意图,最后的结果就算你只有20%、10%甚至1%的责任,那也是你的责任。你可以说我把你的责任扩大化了,但不能说我完全错怪你了,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以后可能只是想开个小玩笑,或者找点乐子,可最后出现了我没预料到的后果,你也要直接给我判错?把我的责任扩域为百分百?”段昀弘握住他的手,仰头望着他,“事到如今,我连个申请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宁非挑眉,“如果我们站在对立面,你的一切行为我自然要提防。但要是我们是同一战线的,那我可以考虑实际上是不是你的错。”

段昀弘隐晦地捏了捏他的食指:“我和你是不是同一战线,现在是取决于你,不取决于我。”

“……”宁非抽回手,“以前还哄我说让我思考,如今越来越像在威胁了啊,段总。”

“程令琦的任务接近尾声,按你的‘效率至上’原则,只要他被俘虏、程母也接过去了,你就差不多要结算离开了吧?”段昀弘回得坦诚,“我需要再增加一下这件事在你心里的分量。”

宁非忽地想到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对某件我不喜欢的事负有责任,在你获得解释权之前,你该先做另一件事?”

“什么?”

“道歉。”

“……”

宁非盯着男人的眼睛,意味深长道:“我是指,你亲口说一句‘对不起’。有时候就算你错了,你也只是用某些手段来跟我示好,面上却一点道歉的话都不说。好像那种死要面子的上级或者长辈,犯错之后只会默默先来重修旧好。”

“……你又想说我嘴硬?”段昀弘挑眉,“你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至少我嘴上道歉过。”

“只是为了一些不找边际的小事,或者为了达到你更大的目标而已,我记得很清楚。”段昀弘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行。既然你要求我要坦诚道歉,那同样的约束也给到你,你做错的时候也承认、道歉,如何?”

“真的?”宁非有点意外男人的反应,“这对我来说可不是太难的事,至少我张过嘴的。而且很多时候,我是因为你从没道歉过、还会故意招惹我,所以才绝不想真诚道歉让你爽到的,你明白吗?”

“以前有点猜到,现在彻底明白了。我只是想让我的‘对不起’更有分量,而不是绝不说出口,我没那么幼稚。”段昀弘抬手,换了宁非搭在椅背上的手抓住,“而且如果我们以后成了同事,确实需要更加坦诚。”

宁非听他又提“同事”,轻啧一声:“段老板,你这逼迫的说辞有点见缝插针了啊。”

“你看,我坦诚了,你又不乐意。”段昀弘轻轻摩挲他的无名指。

“你想亲耳听我说‘对不起’,那起码以后得有这个机会、有这个场景,我才能面对面地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