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墨尔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过, 既然是针对那些人,他当然乐意至极。
两个男人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共识。
晚上, 有人来找墨尔安。
正确来说不是人, 是人鱼。
他们敲响玻璃时,凉薯就醒了。
他的鱼尾疼,睡得不太安稳。
但他没有睁眼,因为墨尔安下床去看了。
墨尔安随意披了一件外套, 走向玻璃窗。
外面,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还想用小石头砸, 不小心对上墨尔安那双带笑的眸子。
立刻扔了石头, 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吓死鱼了。
墨尔安的笑, 那不是真的笑。
里面透出的警告他们熟悉的很。
墨尔安没有第一时间出去。
他走到床边,查看凉薯鱼尾的情况。
之后低头, 在凉薯的脸上亲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凉薯:“……”
说好别乱亲, 怎么又亲?
突然, 房间的门又开了。
那人一进来,就径直来到了床边坐下。
随着那人的靠近, 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冷香。
嗅到熟悉的香味, 凉薯不知道为什么, 选择继续装睡。
奇怪。
大晚上的, 修青柏来这儿干什么?
很快,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 血腥味涌入鼻底。
他睁开眼, 刚好看到修青柏拿着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条口子。
好端端的,修青柏割自己做什么?
难道压抑不住要刀人的冲动, 所以对自己动手?
不管是什么,凉薯连忙抓住他的手,制止:“你在干什么?”
修青柏显然没料到凉薯会醒,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放下小刀,温和地说:“抱歉,吵醒你了。”
这是吵醒的问题吗?
修青柏到底知不知道重点在哪儿?
还有,他们怎么都喜欢一言不合就放血?
“先去止血,然后告诉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凉薯等着他的解释。
修青柏无奈,起身去拿药箱。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处理好的伤回来给凉薯看:“好了,没事了。”
凉薯看看他的手臂,的确没有流血了。
修青柏嗓音柔和,透着点讨好的意味:“别生气了,好不好?”
凉薯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是说修青柏知道自己做错了,才会这样?
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你还没解释。”
不得不说,修青柏的这种讨好,让他很受用。
完了,他果然是个渣男。
修青柏撩起他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上:“你很疼,我的血可以止疼。”
两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
这年头,是个人或者人鱼的血就能止疼吗?
而且修青柏不是普通人吗?普通人的血也这么有用?
那他的为什么不能?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凉薯想起睡觉前,修青柏给他喝了一杯水。
那杯水里也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还以为自己弄错了。
凉薯皱眉:“以后别这样了,我没有那么疼。”
修青柏对他这么好,好到能放血给他,他实在承受不起。
“嗯。”
修青柏轻声应下。
仿佛不管凉薯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凉薯怎么不信?
他盯着修青柏的脸,然而根本看不出什么。
修青柏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缱绻:“你不喜欢的,我就不会做。”
凉薯愣住了。
不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他不喜欢的,修青柏就不做?
为什么?
凭什么?
他是多了不起?修青柏为什么要这么……纵容他?
这倒不是自卑,而是有自知之明。
他和修青柏才认识多久,既不了解对方,他也没修青柏做过什么。
加上他整天顶着头发脸都看不到,修青柏怎么可能喜欢他?对他这么好?
该不会,修青柏就是那个人?
系统一脸感动:【宿主,他是个好男人。】
凉薯:【……】
修青柏见状,轻笑一声。
他松开凉薯的头发,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杯水:“喝吧,里面有消炎药。”
凉薯怀疑里面有其他东西,没接。
修青柏向他保证:“没有血。”
行吧,修青柏不像是会骗人的人。
凉薯接过来,喝了几口。
这次,水里没有其他味道。
修青柏眸光微闪。
里面是没有血,却有比血更有用的东西。
等凉薯喝完,他接过杯子:“很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凉薯:“你也早点睡,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修青柏给的药起了作用,鱼尾没有那么疼了。
他闭上眼,听到墨尔安和几条人鱼的谈话声。
“墨尔安,你还要在这儿住多久?”
“人类杀了那么多人鱼,你怎么能和人类住在一起?快和我们回去。”
墨尔安的声音和平时一样,透着点天真:“我有事情要做,做完就回去。”
“墨尔安,你身边那个,是凉薯吗?”
“他不是死了吗?”
墨尔安的语气变了,“他只是睡着了。”揉杂着些许的凉意。
“对对,睡着了,看你,什么死了,会不会说话?”
“我说错了,说错了。”
墨尔安:“回去吧。”
凉薯假装睡着。
墨尔安回来后爬上床,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呢喃:“快点好起来。”
凉薯没有说话。
墨尔安是该回去了。
回去准备接下来和人类的战争。
……
几天后,凉薯鱼尾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打算做在海底约会的那个任务。
在墨尔安离开前,他至少要拿到积分。
不然下次被抓,光靠拳头,胜算太低。
想法是好的,关键是他不敢出门。
他怕镇上的人都知道他和墨尔安的身份。
可能他表现出了焦躁和不安。
修青柏过来拍拍他的头,问他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我想去海边散心,又怕那些人……”
修青柏微微垂眼,和他对视:“什么时候?”
“嗯?”
“等我下班可以吗?”
凉薯:“我都行。”
对一个前几天才被别人抓住的人鱼,修青柏真的不劝劝吗?
修青柏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两下:“那好,下班后,我回来接你。”
凉薯顿时有种等男朋友下班,然后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玩的错觉。
“……嗯。”
修青柏五点下班,六点就天黑了。
凉薯必须在天黑前完成任务,要不然修青柏就危险了。
墨尔安蹲在凉薯面前,担心地问:“你的鱼尾好了吗?”
“嗯,不信你看。”
担心墨尔安不信,凉薯幻化出鱼尾。
看着自己的鱼尾,上面歪歪扭扭,到处都是疤痕,丑得很。
糟糕,这么丑,墨尔安看到估计会嫌弃。
奇怪的是,墨尔安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
他小心翼翼摸摸上面的疤痕,甚至低头亲亲它,和哄小孩一样哄:“不疼了,不疼了。”
凉薯很欣慰,墨尔安没有喊他丑东西。
墨尔安亲了好一会儿,抬头:“它说它还有点疼。”
凉薯:“……”
疼不疼他不知道吗?墨尔安又想干什么?
墨尔安一本正经地说:“它说它每天都需要亲亲才能好。”
凉薯冷酷地推开他的脑袋,擦干鱼尾上的水:“它很好,不需要每天亲亲。”
墨尔安不依不饶地靠过来抱他,反驳:“它不好。”
凉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快去准备,我们要出门了。”
原本墨尔安以为是和凉薯单独约会。
哪儿知道还有个修青柏?
他的情绪立马变得低落,不想出门。
刚好修青柏下班回家,他手里拿了一朵红色的花:“准备好了吗?”
凉薯:“嗯。”
修青柏把花递到凉薯面前:“你上次说过的红玫瑰,我在一本古老的书上看到过,很久之前就灭绝了,没有红玫瑰,只有普通的花,可以吗?”
凉薯接过花。
不是,他是问修青柏喜不喜欢,修青柏怎么会想到送给他?
还记了这么久。
这个场景让他想到了某个人。
也喜欢送他红色的花。
他越来越觉得,修青柏就是那个人。
修青柏见他情绪不高:“不喜欢吗?”
凉薯连忙说:“喜欢,很喜欢。”
墨尔安眸光一沉,不就是一朵花吗?
以后他会送给凉薯更漂亮更珍贵的东西。
心里这样想,却默默记下了花的模样。
出门前,又是帽子又是口罩。
就算这样,凉薯还不放心。
他躲在修青柏身后,紧紧牵着墨尔安,不停地说:“要低调知道吗?”
墨尔安看凉薯担惊受怕的样子,对这里的人,厌恶感又上升一层。
“嗯,低调。”
语气这样乖顺,眸光却阴沉到可怕。
修青柏走在前面。
只要有人想上来打招呼,他就会完全护在凉薯身前,笑着拒绝他们。
渐渐的,靠近的人少了。
凉薯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好不容易来到海边,他们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这里不仅树多,还很偏僻,一般人不会来。
墨尔安先一步跳下水,在水中游了一圈。
修青柏则习惯性地站在岸上帮他们放风。
这怎么行?
任务是让修青柏和墨尔安在海底约会。
凉薯试探性地问:“修医生,你……要游泳吗?”
修青柏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半响,他想到了什么:“嗯。”
凉薯一脸凝重:【不是我自作多情,我感觉他喜欢我。】
系统放出两个电子烟花:【恭喜宿主,开窍了!】
凉薯:【……你知道?】
系统骄傲地说:【我好歹和宿主看过狗血剧。】
凉薯震惊:【狗血剧这么有效?】
系统:【我已经学会了好多,就等变成人以后,运用起来。】
凉薯附和:【有点道理。】
修青柏拿下眼镜,脱下外套,在岸边先用水打湿衣服。
适应以后,才缓缓走进水中。
走了几步,发现凉薯还在岸上,对凉薯伸出手:“过来吧,别怕。”
怕?
怕啥?
凉薯一脸懵。
无意间看到修青柏的身体。
鼓囊囊的胸肌和腹肌从浸湿的衬衣透出来,若隐若现的带着几分属于成年男人的野性和性感。
他脚步一顿。
没看出来,修青柏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修青柏那双黑眸凝视凉薯。
没有眼镜的遮挡,他的瞳孔又黑又沉。
乍一看,和寒潭似的,冻得人后背发凉。
或许瞳孔中倒映的人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下一瞬,眸色温润如玉,蕴着绵绵的情愫:“怎么了?”
凉薯佯装镇定:“没事。”
他搭在修青柏的手上,对方立刻握紧他。
墨尔安看着心塞。
他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让冷水驱散快要暴动的情绪。
凉薯在水中幻化出鱼尾,不小心打在修青柏的腿上。
幸好没用太大力,否则修青柏估计得倒进海里。
“墨尔安,过来牵修医生。”
墨尔安:“?”
牵修青柏?还不如让他去死。
他飘在旁边,只露出眼睛,幽怨地盯着凉薯:“我不牵他。”
不牵怎么算约会?
凉薯叫不过来他,只好自己牵。
“我带你去深一点的地方看珊瑚。”怕修青柏溺水,干脆拉过修青柏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这样安全一点。”
他毕竟是人鱼,身上挂着个人也带得动。
修青柏靠过来,身体和凉薯紧紧地贴在一起。
目光触及到凉薯白皙的脖颈,牙根忍不住发痒。
上面真的很适合留下乱七八糟的痕迹。
除了墨尔安,凉薯第一次和别人靠这么近。
对方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温度异常的高。
妈呀,光想着别让修青柏溺水,忘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如果没有衣服,他们几乎是皮肤贴着皮肤。
修青柏靠到他的耳畔,嗓音低沉:“累了吗?”
凉薯身体一僵,不敢回头:“没有。”
他的耳尖泛着漂亮的红。
修青柏见状,脱力般松了一下手,嘴唇刚好碰到那块皮肤。
凉薯还以为他要溺水。
哪儿还管什么自在不自在,抱紧修青柏,慌忙地问:“你怎么样?”
修青柏眸光幽深:“没事。”
吓死鱼了。
凉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不敢掉以轻心,全程都抱着修青柏。
墨尔安此时已经怒火冲天。
他咬牙,游到凉薯身边,一字一句地说:“我、牵、他。”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有墨尔安,凉薯当然放心。
正好让墨尔安带修青柏去海底待了几秒,完成任务。
凉薯:“那你带修医生,修医生是人类,注意一点知道吗?”
墨尔安满脸笑容,“我知道。”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
凉薯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
墨尔安:“嗯。”
他粗暴地拉下修青柏的手,“开心”地说:“修医生,我带你玩。”
尽管被墨尔安这样对待,修青柏依旧淡定自若:“麻烦你了。”
“你……”
凉薯的话还没说完,墨尔安已经牵着修青柏游出了几十米。
然后不到三秒,彻底消失在海面。
离谱。
都说了修青柏是人,墨尔安还游这么快。
凉薯赶紧潜下水,去找他们。
几分钟后,他看到一人一鱼在前面。
【叮——请按原有剧情,让墨尔安和修青柏来一场浪漫的海底约会,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完成了?
太好了。
他还担心任务很难。
看着前面的人和鱼,他加快速度游过去。
他们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一人一鱼飘在海中,静静地看着海底的鱼群。
鱼群?
凉薯的注意力瞬间被鱼群吸引。
这可是鱼群,好久都没看见的鱼群。
他游着游着拐了个弯,朝鱼群游去。
墨尔安嗤笑:“我还以为人类在水里待不了几分钟。”
修青柏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凉薯,“你太小看人类了。”见凉薯咬住一条鱼,满足地眯起眼睛,唇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
墨尔安同样注视着凉薯:“你真的是人吗?”
修青柏:“不是人,是什么?”
说完,他闭上眼,仍由自己往下掉。
凉薯咬着鱼,看到修青柏溺水了一样往下掉,惊得鱼都不吃了,急忙朝修青柏游过去。
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溺水了?
墨尔安看透了修青柏的伎俩。
在凉薯过来前,救修青柏上去。
凉薯从海里冒出,墨尔安带着修青柏上岸了。
他也游到岸边,拿起岸边的毛巾胡乱地擦干鱼尾上的水。
修青柏没事吧?
鱼尾一变成腿,他就跑到修青柏身边,趴在修青柏的胸前听心跳声。
还好,心跳还在。
他拍拍修青柏的脸,叫:“修医生?”
墨尔安就在旁边看修青柏演。
直到凉薯以为修青柏没气了,要给修青柏来个人工呼吸。
他一个箭步,捂住凉薯的嘴。
“我来。”
凉薯被他的手覆盖了半张脸,一时间心情有点微妙。
如果修青柏是那个人,那墨尔安不就是他的情敌?
现在情敌要亲他未来的“男朋友”,“男朋友”还是墨尔安失忆前喜欢的人。
这关系,好复杂。
他正想拉开墨尔安的手,墨尔安干脆勾住他的腰,将他带离修青柏。
墨尔安算算距离。
五米?不够。
最少要十米远。
凉薯:“……”
什么意思?怕他占修青柏的便宜?抱这么远。
墨尔安难道恢复记忆了?
不等他纠结,修青柏自己醒了。
修青柏咳嗽几声,咳得脸色都白了:“我没事。”
这是没事的样子?
凉薯拍拍腰上的手:“还不放开?”
墨尔安不情不愿地松手,松开前生气地咬了凉薯一口:“下次,你也要给我人工呼吸。”
凉薯捂住脖子,下口真狠,疼死他了。
听到墨尔安的话,看来还没有想起来。
他不能这么卑鄙。
等回去,他要和墨尔安摊牌。
然后他们公平竞争。
“我们快回家,回家我给你熬姜汤。”他扶起修青柏,想想蹲在修青柏面前,“要不然,我来背你。”
万一修青柏体力不支,晕了怎么办?
修青柏倒是愿意和凉薯亲近。
可凉薯的伤刚好,他不想让凉薯受累:“没事,我可以走回去,是在担心的话,你扶着我就好了。”
凉薯哪儿会不愿意,把修青柏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修青柏走。
墨尔安在后面都要气笑了。
修青柏这个丑东西,别的没有,心机倒是深。
回到家,凉薯帮修青柏放好热水:“要我帮你洗吗?”
面对喜欢的人,修青柏的定力没有那么强。
更何况,今天一直和凉薯亲近,他的自控力早已在失控的边缘。
他锁视住凉薯,一步一步靠近:“你要帮我吗?”
随着修青柏不断靠近,凉薯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修青柏低头,指尖在凉薯的脖颈上摩挲,“真的要帮我吗?”声音透着点哑。
为什么正常的洗澡在修青柏口中变得……那么浮想联翩?
一定是他的思想太肮脏。
修青柏这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
但是,脖子上的触感告诉他,修青柏此时有多么的不正常。
修青柏侧头,忽然张开嘴……
砰——
浴室的门开了。
墨尔安冲进来,抱住凉薯就往外走:“糊了,糊了。”
凉薯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什么糊了?”
墨尔安抱着凉薯来到厨房,指给他看:“姜汤。”
好家伙,真糊了。
凉薯关上火,把锅放进水槽打开水龙头,动作一气呵成。
“不是让你看着吗?”
姜汤都能煮糊,墨尔安是多没有天赋?
墨尔安表情委屈巴巴:“我第一次煮,你又半天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凉薯也没想到会待这么久。
他摸摸墨尔安的头,安慰:“没事,第一次这样很正常,下次我教你。”
墨尔安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开心地说:“嗯。”
有了墨尔安的打扰,凉薯后面没去浴室。
不敢去。
去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得的事情。
熬好姜汤,修青柏也洗完澡了。
他换上了一身蓝色的睡衣,睡衣上还有几个白色的爱心。
凉薯没见过修青柏穿睡衣的样子。
看不出来,修青柏私下喜欢这种类型的衣服。
他端来姜汤:“喝点吧。”
修青柏笑着接过:“谢谢。”
仿佛刚刚在浴室,什么也没做过。
突然,外面传来钟声。
凉薯奇怪。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钟声?
修青柏放下姜汤,剑眉微蹙:“有人死了。”
凉薯更疑惑了。
之前死了那么多人,他也没听过钟声响起。
墨尔安看向窗外,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修青柏解释:“正常人死亡,才会有钟声。”
墨尔安:“她死了?”
凉薯听不懂他们的话:“谁死了?”
修青柏垂眸:“那个小女孩。”
墨尔安很讨厌人类,这次却没有视若无睹:“贝尔家的那个孩子。”
凉薯沉默了。
那个孩子,前段时间还活着,怎么就死了?
“去睡吧,明天镇上会举办葬礼。”
修青柏难得对其他人有怜悯之心,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点。
所以他的情绪很快就恢复如常。
除了凉薯,任何人任何事物,他都没有感觉。
反倒是墨尔安,消沉了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后,他从身后抱住凉薯,感受凉薯的气息:“凉薯,你不要死。”
因为小女孩的事,墨尔安想到以前了吗?
凉薯摸摸他的头:“这事我说了不算。”
墨尔安抱紧他,埋在他的后颈,低低地恳求:“你不要死……”
凉薯转头,捏捏墨尔安的脸颊:“好,不死。”
墨尔安还是很不安:“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死。”
凉薯:“?”
这是什么病娇发言?
墨尔安依恋地亲吻他的手指:“好不好?”
这话凉薯怎么接?
说好吗?
墨尔安会不会明天就挖两个坑,买两口棺材,邀请他去死?
他甩甩头,甩出这种荒谬的想法:“我觉得,我们好好活着比较好。”
墨尔安若有所思。
片刻,他语气缱绻,宛如告白一般。
“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活着或者死了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