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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为什么叫他小七

第一百章 为什么叫他小七
“秦起,别去深林监工了,快来!”

周连森把照片发了过去,视线还盯着室内靠窗的一桌。

“我看到你宝贝跟人穿情侣装,还cos黑白双煞!”

秦起很快回复:……那是他朋友。

周连森呦呵一声,拨了电话过去。

“这都不醋?”周连森压着声音,“不是在一起了?你控制欲挺强的啊,能忍得了不吃醋?”

秦起在开车,转过一个路口,声音冷沉:“忍不了。”

“对嘛,这才是你。”周连森调笑道,“要不要我帮你盯梢?”

“不用,”秦起立刻拒绝,“我控制欲强是什么好事吗?这本来就有问题,我不想给他压力。”

“行吧。”

周连森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挂断,一抬眼发现盯着的桌已然空无一人。

“我去,哥想帮你盯梢都不行了,已经盯丢了。”

秦起无声叹息:“真用不着。”

“盯什么?”江幸“啪”的一下拍在周连森肩上,待人转过头后呲着牙说,“好巧啊,看谁呢?”

周连森:“啊……”

江幸的声音顺着电话传到了秦起耳中,有点远,但他确定周连森是被发现了,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江幸扫到周连森屏幕上暗下去的“小七”两个字,眯了眯眼:“盯我?”

周连森立马将手机塞进屁兜,扯着嘴角:“不是。”

“怎么会呢,只是和小七打电话的时候恰好看到你。”

江幸观察了下眼前的长发男人,发现他今天脸上和耳朵上的钉子全没了。

好像叫钉子男不太对。

“你叫什么?”江幸问。

“啊?”周连森转头左右看了看,“我没叫啊。”

江幸:“……叫什么名字。”

“周连森,连成一片森林的那个连森。”周连森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小七跟你说过。”

“没有,”江幸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什么叫他小七?”

叫这么亲热。

不是说好的长辈才能叫吗?

周连森这么年轻,哪门子长辈?

“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我比他大?”周连森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

江幸还想问他多大,但这样不是很礼貌…

“你多大?”贺宋突然出声。

江幸心里暗叹一声牛逼,转头看向贺宋,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瞪着周连森。

确实是瞪着,眼睛瞪得老圆。

“我……”周连森摸了摸后脑勺,“真的要说吗?”

贺宋:“对。”

“我三十二。”周连森不是很乐意,说的很小声,“长的年轻不就行了,怎么还非要问。”

江幸被震的有些回不过神,周连森这一身叛逆装扮,加上那张脸,他以为也就二十出头呢。

大十三岁,那是能算微微长的长辈。

江幸也有些尴尬,挠了挠脸:“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吃、呃…玩…逛。”

“好好好,”周连森长舒口气,“慢走啊。”

怎么跟迎宾似的。

江幸有些僵硬地转头看了眼贺宋,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没走几步,贺宋若有所思地问:“刚才那个长头发男人,是你情敌?”

“啊?”

江幸愣了下:“不,不是,是秦起朋友。”

“哦。”贺宋沉默片刻,又问,“秦起哪来年纪那么大还浪荡的朋友?”

好问题啊!

深林前天晚上被闹事儿的人砸了很多东西,这两天在闭店休整。

秦起今天是过去盯进度的,没想到去找“做蛋糕的小漂亮店员”的周连森,竟然会在商场偶遇江幸。

更没想到这人嘴上说着盯梢下一秒就被人当场抓获。

秦起抹了把脸,这脑子真是没救了。

正想着,周连森电话紧接着拨了进来。

看来是和江幸说完话了。

秦起快速接起。

“小七啊,”周连森摸着下巴,“你宝贝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七?这称呼成你俩爱称了?”

这话问的突兀,秦起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不是,”秦起说,“我跟他说的是长辈都这么叫。”

“我服,难怪我刚跟他说我三十二他都没怀疑,”周连森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寻思我长的挺嫩啊,怎么说三十二还信。”

“也没差几岁。”

“我今年二十六好吧?差六岁叫没差几岁?”周连森不服。

“是是是,不过我得跟你说,你别乱说话,”秦起警告,“下次见面你就直接告诉他你是我小舅。”

周连森:“哎嘿,我不,我这种私生子怎么配进秦家的门。”

秦起无奈了:“你别这么想,进了秦家门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没事,”周连森哼了声,“释怀了,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

一听这动静,秦起就知道他其实没放在心上,松了口气叮嘱道:“下次一定记得说。”

“你自己说呗。”

“我说不是很突兀吗?”

“我说就不突兀?”周连森非常疑惑,“他跟前那个小揪揪战士,一开口差点呛死我,他万一到时候还在,直接问我为什么不姓秦,那我咋整,我不要面子的嘛?”

“行吧,”秦起叹了口气,“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先挂了。”

这个机会还真不是很好找。

他本想等江幸见完贺宋回来再说,但没想到在此之前倒先接到了魏立轩的电话。

电话内容不过寥寥几句,总结来说就是:“我知道你也弯了,我们是同类,你能理解爸爸了吧?”

短短三十秒不到的通话,秦起恶心的差点吐死在卫生间。

每个字都是凌迟,都在宣告他生来就是错误。

他的躯壳、他的性取向、他的一切都是错的。

秦起在卫生间门口靠着墙蹲了会儿,耳畔的嗡鸣逐渐平息。

手机在震动。

秦起嫌恶地扫了眼屏幕,发现不是魏立轩后快速调整状态接起。

“妈……”

他刚叫了个称呼,对面便厉声指责:“你为什么喜欢男人,为什么啊!

你让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摆脱魏立轩,你为什么要和他一样!”

“妈,我和他不一样。”

秦起忍着恶心站起身回到自己那间休息室,声音有点弱:“他是不是找你了。”

“嗯,”秦舒远隐隐抽泣,嘴里还在念,“你能不能不要喜欢男人啊。”

“妈,你听我说,”秦起低声道,“咱们上次说过的您还记得吗?”

“嗯,”秦舒远吸了吸鼻子,稍稍冷静了点,“你说我强迫你娶女生,就是把那个女生往我的路上逼,我知道,当时就是没转过弯,现在已经不会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好,”秦起胃疼的厉害,只敢缓缓吸气,“这样就好,不要听他的话,你要相信你儿子,我是你养出来的,肯定像你。”

“嗯。”秦舒远声音有点哽咽,“我也没想到我会生病……”

“我联系医生去家里,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秦舒远静了一瞬,轻声回了声好。

第一百零一章 控制谁?

秦起不对劲。

江幸和贺宋结束约饭回到家后就发现了。

具体表现为:不回消息,不接语音电话。

枉费他还给自己想了个不错的打电话理由。

江幸食指抵在宝贝嘴边:“你哥好像有点冷漠,这正常吗?”

宝贝唱起了玄凤国歌。

江幸捏了下鸟喙再松开。

宝贝扭着屁股往茶几边上走:“江幸准备好了。”

江幸:“……你哥这次真的死定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秦起突然诈尸。

智障儿童:男朋友,在家吗?

江幸冷哼一声。

X:在。

智障儿童:想你了。

我呸!

想到不联系是吧?

智障儿童:来接我吗?

接?

X:你在哪?

智障儿童:在家。

智障儿童:开玩笑的,你早点睡,我明天过去。

江幸盯着屏幕看了又看,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为什么看着有点勉强?

难道和秦女士关系又不好了?

X:你不太对。

江幸不想藏着掖着。

智障儿童:家里出了点事,但已经处理完了。

智障儿童:别担心,快睡,我明早八点过来,希望你到时候已经洗漱了。

X:这么早,带早餐?我不想吃包子。

智障儿童:那吃什么?

X:小馄饨吧,我记得楼下往东走大概八百米就有一家。好吃.jpg

智障儿童:OK

按理来说,聊天到这确实该结束了,但江幸还是觉得秦起怪怪的。

有一点点忧愁。

和他那倾斜四十五度的字一样。

翌日清晨。

江幸七点就睁开了眼。

一整晚基本都没怎么睡好,老梦到秦起靠着他哭。

太可怕了。

一米九的男人哭的梨花带雨的。

那场面太美,不敢看。

江幸心神不宁地拿起手机,也不想着打不打扰了,直接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江小幸,”秦起接的挺快,“醒这么早?”

江幸心中石头终于落地,打开扬声器,闭上有些发酸的眼睛。

“嗯,你出发了吗?”

“出发了,”秦起说,“刚从我家那条路出来。”

“嗯……”

江幸觉得眼皮有点沉,有点不太想继续说话,连水饺都没数,便失去了意识。

秦起开着车,注意到江幸那头的动静没了,本想着挂断,但又没舍得。

语音电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秦起站在房门口。

“江幸。”秦起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江幸应了声,随后又没了动静。

“开门了,”秦起下意识放低声音,“买了小馄饨。”

电话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多时,江幸头发凌乱地开了门。

“困死我了,”江幸打了个哈欠,鼻音有点重,“我先去洗漱。”

秦起把拎着的小馄饨放在餐桌上,停了几秒,又拿去放在茶几上。

江幸出来的时候看到空无一物的餐桌差点以为是自己睡懵了。

小馄饨离奇失踪。

一扭头看到小馄饨正安静的摆在茶几上,而秦起则闭着眼四仰八叉地瘫倒在沙发里。

这是做贼去了?

江幸有些疑惑,过来把小馄饨拎到餐桌上开吃。

“怎么去餐桌吃了?”秦起掀起眼皮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江幸,“你不是不喜欢在餐桌?”

江幸正好咬开一个馄饨,烫的他呲牙咧嘴,仰天长叹。

吃下去后才转身看向秦起:“你不说吃东西要在餐桌吗?”

秦起脸上的疑问瞬间怔住,他没想到江幸记得这么清楚。

同时,他又有点担心。

“你……”秦起喉结微滚,视线随意落在地板上,“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遵守,我只是习惯了,不是让你也必须这样。”

江幸再次被烫的仰天长叹,叹完扒拉着碗里的馄饨:“我觉得你这习惯挺好,感觉非常有教养。”

江幸的背随着低头动作微动,肩胛骨把衣服撑起一抹轮廓。

秦起看的有些心热,是那种正经的心热。

“怎么了?”

江幸突然扭头看了过来,眉头微挑。

秦起的视线和他撞上,心底的热意顷刻向四处奔走。

要往不正经的方向去了。

但话还没说完。

秦起坐起身,清了清嗓子:“你会觉得我控制欲强吗?”

“啊?”江幸有些没听懂,“控制谁?”

“……控制巴啦啦小魔仙变身!”秦起没好气地说,“我真是多心了,昨天想了一晚上,怕你接受不了。”

“你就算变身也是黑魔仙,”江幸说,“所以控制欲是怎么个意思?”

“你没感觉到吗?”秦起说,“之前不知道你那个围巾是我送的,我就很急切地问你到底是谁送的。

你要出门,我就一定要问清楚是和谁。

非要让你在餐桌吃饭,把你的牙刷放在我想要的位置……

失忆那段时间我甚至因为林闲卡动你手机生气。”

江幸听完,按了按太阳穴。

这事儿都发生过?

怎么这么陌生呢?

况且:“你这不是嫉妒心强吗?”

秦起:“……也算在里面!”

“还好吧?”江幸说,“我能接受啊,挺正常的。”

秦起眼神一亮,一改刚才进门的半死不活样,几步走到江幸身后,将人一把拉了起来。

“你大爷的!”江幸拿着勺子的手被拽走了,馄饨在空中滑了条线掉在餐桌上,“我服了,干嘛?”

“干!”

秦起说着吻了上来。

颈侧脉搏被点燃,跳的七上八下,和呼吸一起乱得不像样。

感觉眼前像是天亮了,或者是灯光。

一直在晃,晃得人头脑发昏。

秦起根本不想离开,但再亲下去要缺氧,他只得稍稍退开一点,抵着江幸脑门喘气。

“我c……”江幸呼吸有些跟不上,半晌才挤出来一句,“一大早吃Chun药了啊。”

“嗯,”秦起指尖挑起他的衣角,“让你感受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 你只喜欢我(修)

江幸还是紧绷了一秒,但只有一秒。

秦起指腹按在他温热的皮肤上,言语蛊惑,“能吗?”

事实上能不能都没用,没给江幸否定的机会。

秦起再次吻了上来,封锁了所有声音。

他的气息在周边围绕,错愕逐渐被挑起来的各种想法所代替。

江幸更加确信上次只是因为太过突然。

像现在这样打过招呼后的下一步,他接受起来并不费劲。

甚至……

心脏不要命地跳。

还想干点别的。

片刻后,秦起松开江幸,稍微拉开半米距离。

“虽然你还没看过教材,”秦起嗓音渐哑,“但……我可以亲自教学。”

“要吗?”

江幸完全说不出话,脉搏在皮肤下肆意跳动,像是快要冲破。

这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时间嘀嗒着流逝,催促着他给出答案。

抛去一切外在干扰,就在此时此刻,展开对江幸内心最深处的拷问。

紧张的、激动的、迫切的,种种情绪交织。

江幸眼中只剩下秦起,世界仿佛也只有他们。

他咬了咬唇,一把扯过正在等待被宣判结果的某人,闭上眼横冲直撞地凑了上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江幸稍微适应了些,激动的情感褪去了部分,他在秦起略有些紧绷的背上搓了搓。

“去卧室。”江幸说。

“不去。”秦起说。

…………

小馄饨由烫转凉,江幸终于重新坐在椅子上,拿着勺子端着一个小馄饨出神。

看似在想什么,但实际上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秦起拿了瓶冰水,放在桌上,用还有点凉的手碰了碰江幸手背:“去洗一下手。”

江幸猛然回神,放下勺子,逃也似地起身去洗手。

水流滑过指缝,让江幸又想起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整张脸刹时又红了一片。

“学的真快,”秦起突然绕到江幸身后,从后面抱了上来,头发蹭在他颈间,“紧张死我了。”

说着,秦起心底涌起一股无法释放的满足感,冲击的他难以忍耐。

于是,他侧过头,在江幸颈间又磨了磨牙。

“秦起……”江幸往后抬了抬胳膊把人抵开,搓了搓脖子,“给你买根磨牙棒吧。”

秦起挑眉看着他,眼底带着笑:“不,就咬你,你要想也能咬回来。”

他料定江幸是不会的,他的脸皮可能已经被刚才的活动磨没了。

“走走走,”江幸推他,“出去,我要冲一下,全是汗。”

“真不咬?”秦起还在故意挑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

嗷呜——

秦起话都没说完,脸上的痛感让他尾音打了个飘。

“好了,”江幸微眯着眼退开,屈着手指弹了下秦起脸上的牙印,“这村过不了。”

他的表情和动作让秦起想起来曾经,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得意,当初看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莫名带劲。

秦起一把攥住他手腕,按在自己身上:“再来一次。”

又是半个小时。

秦起简单冲了个澡,出来时看到江幸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闭着眼扮演大饼。

睡着了?

秦起放轻脚步,在床边站定,俯下身想给江幸拉个被子,没想到被江幸一把抓住。

“干嘛?”

多么熟悉的问题。

秦起笑了下:“不干,今天超标了,你能接受目前这个尺度我已经很欣慰了。”

“吃错药了吧你。”江幸松开他的手,抓过旁边的熊挡住自己下半张脸,“这破路都能开。”

秦起看着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这发生的对话,故意问:“有感觉了吗?”

有。

非常有。

头发都要跟着起立。

“还行吧,”江幸把眼睛也埋进熊里,闷声道,“就那样,和自己DIY也差不多。”

“是吗?”秦起坐在床边,“那下次我看着你DIY。”

艹。

秦起是切换了什么黄色模式吗?

江幸藏在熊里的脸越来越烫,快速另起话头:“你家里什么事?”

“没什么,”秦起把江幸推着往里滚了滚,“困,我先睡会儿。”

江幸把熊丢开:“真一晚没睡?就为了想控制巴啦啦小魔仙那事儿?”

“没,”秦起躺了下来,胳膊贴着江幸,“陪我妈聊了会儿,不是专门想那事。”

那还好。

罪恶感当场清空。

但还是感觉秦起情绪有些低迷。

江幸想了想,转身手指按在他胳膊鼓起的青筋上:“我挺喜欢的。”

“什么?”秦起睁开一只眼,“深情告白?可惜了,我再来不了一场了,困。

而且…再来该磨破了。”

江幸:“……”

“我特么说我挺喜欢你管着我的!听到了吗?”

“听到了,”秦起一把将人揽了过来,“贺宋昨天找你干嘛了?”

江幸:“……”

“早就想问了是吧?”

“嗯,”秦起呼吸洒在江幸发顶,“酸死我了。”

“你真不是柠檬精吗?”江幸有些好笑,“他是邢放男朋友啊。”

“那又怎样?他是男的啊,还是……”

秦起突然睁开眼:“不对,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

江幸闻言也是一怔。

没想过。

脑子像是装了高速处理器,他快速想了想身边认识的同性。

几秒后……

输出不了答案了。

他有些迷茫地看向秦起:“不知道,只喜欢过你一个。”

“你只喜欢我,”秦起替他下了定论,眼神发亮,“不管我是什么你都喜欢,对不对?”

眼前的秦起突然从人变成德牧,变成和宝贝一样的玄凤鹦鹉,变成雪人摆件……

好像是都喜欢。

变成什么都喜欢。

不对,这只是变成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江幸想了想。

哎,想到了。

他立马驳回:“不对,你是屎我就不喜欢。”

秦起眸色亮了又暗,暗了又失去焦距。

早知道先做个范围限制了。

比如:一定得是人!

第一百零三章 低血糖了

贺宋办事速度很快,没几天就发来了文创店选址。

江幸原本以为先选址后装修,得筹备一段时间。

但没想到贺宋这人净挑人家倒闭的捡,前店主就是干文创的,觉得不景气才关了店。

江幸知道这事儿时人都不好了,他突然觉得贺宋有些不靠谱,比周连森还不靠谱。

不过贺宋挺有劲头,催着江幸赶紧出设计稿。

方便后续实体化。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

江幸每天都活在贺宋这个甲方的阴影之下。

贺宋对待文创设计非常认真,不仅认真,审美还在线,每次都能提出准确的参考意见。

按理来说应该是百里挑一的优质甲方。

但这个甲方唯一一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大半夜发消息。

不是十一二点的那种大半夜,是凌晨三点左右的那种。

并且一发就是一大堆,汇总在一起的需求。

江幸手机每晚都震个没完,偶尔秦起过来睡,会幽怨地问他是哪个外国友人。

江幸实在忍不了,晚上睡觉前开了静音。

但因为没怎么开过静音,江幸早晨起床后把这事儿忘的一干二净。

在给秦起打完卡,处理完各个APP上的消息,接收了贺宋的需求后,他便放下了手机打开电脑专心作图。

作图会让时间过得非常快。

江幸饿的前胸贴后背时已是下午。

他的第一反应是秦起也是能耐了,一上午都不回复。

不在北江就是好啊。

翅膀都硬了!

说好的要管,这就不管了?

江幸心里默默念叨结束,打开手机刚准备质问。

瞬时间一串红点。

江幸:“……”

完蛋了。

忘关静音了。

江幸心惊肉跳地点开微信。

智障儿童那一栏未读消息显示八条,最后一个还是语音通话。

江幸已经能想象到秦起不爽的脸色,怕是得用鼻孔看他。

事实证明江幸对秦起还是了解的,视频通话刚一接通,秦起就臭着半张脸瞪他。

至于为什么是半张。

或许另外半张已经气歪了。

江幸心虚一笑:“我手机开了静音,早晨起床忘关了。”

“哦,”秦起冷哼一声,“我以为你等着下午六点打卡下班呢。”

江幸自知理亏,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起另半张脸也入了镜,镜头往后拉了下:“马上登机,六点十分落地。”

“行,”江幸说,“我去接你。”

秦起脸色瞬间好了很多,嘴角要翘不翘:“穿我衣服过来。”

“行。”

之前江幸说过秦起可以搬过来住,但年后忙的莫名其妙,一直没什么时间。

不过偶尔住过几次,带了几件衣服过来。

虽然都在同一个衣柜挂着,但江幸总觉得秦起衣服上有他自己的味道。

秦起味儿。

“我不是生气,”秦起在屏幕那头拨了拨眼前的碎发,“就是想你了。”

江幸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瞬。

他也想了。

一闲下来就会想秦起在干什么。

是在处理bug,还是在写新的模块。

是Ctrlc+Ctrlv,还是在绞尽脑汁地挠头?

确实是想了,他很肯定。

但是,要说吗?

会不会太矫情了?

“你想我吗?”秦起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问了出来。

江幸没拿手机的手抠着键盘,做贼一样眼珠往四处转了转。

“江小幸!”秦起声音微扬,“想没想?你藏人了啊,往周围看!”

“想了!”江幸也扬声,致力于压过他,“不想我接你干什么?我蛋疼?”

秦起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用口型说:“回来帮你看看。”

江幸认真分辨好几秒才看出秦起在耍流氓,还没骂对面就笑着挥了挥手,随即在机场播报声中挂了电话。

江幸不是第一次去接人,之前做过志愿者,开学接过学弟学妹。

也接过从外地旅游回来没带什么东西但谱大的林闲卡,他和邢放一起接的,不然不够隆重。

不知道的以为林闲卡不是登机,而是登基。

接男朋友这倒还是第一次,江幸有些拿不准流程。

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想来想去,还是求助了下邢放。

没敢在群里发,怕刺激到林闲卡这个仅剩的直男。

他准备等开学再告诉林闲卡他和秦起成了,到时候正好一起吃饭。

冲击肯定是有的,希望林闲卡顶得住。

电话打通的时候,邢放正在陪贺宋抠店里陈设细节。

而邢放声音明显有些郁闷,江幸只得先关心一嘴:“怎么了这是?”

邢放叹了口气:“审美不行被鄙视了,惆怅。”

江幸瞬间秒懂,看来他的变态甲方不止压榨他一个。

心理平衡了。

“有事儿?”邢放说,“你的展示柜已经定好了,有空来看看吗?我亲自动手搭建。”

“这么快?”

室内格局,墙面,灯光都重新弄了一遍。

江幸点开电脑上的日历看了眼,也就十天,这就到展示柜了,最后一步?

“嗯,这不马上开学了,他想开学前搞定。”

“哦,”江幸看了眼时间,“我想问你,去机场接人的话,我要带点什么吗?”

“嗯……”邢放想了想,“带束花?”

“是不是俗了点?”江幸问。

“重要的其实也不是花吧?你只要去了就够他偷着乐的,还在乎俗不俗吗?”

“是吗?”江幸有些犹豫,“除了花,你还有什么更特别点的……”

“有,”邢放说,“你自己藏箱子里,吓路人一大跳。”

江幸:“……”

送什么呢?

江幸去机场前一直在想。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要不送俩巴掌吧?

最终。

江幸还是沦为了一个俗气的人。

其实花也不错,秦起应该会喜欢。

当然,江幸也分不出秦起到底是喜欢花还是别的。

总之,在茫茫人海里看到秦起的那刻。

江幸眼中原本灰茫茫一片不辨色彩的人流突然活跃了起来。

原来旁边路过的人穿的绿色,原来斜对面拉着的行李箱是黄色,原来身边有两个紫茄子一样的情侣抱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眼前正快步走来。

不,跑来的人。

拉着行李箱还大步跑着的人。

是不是有点狼狈?

还有点傻?

但是。

是他男朋友。

是穿着他的白色羽绒服,老远就能感受到暖意的男朋友!

江幸心下一沉。

他好像真的完了。

原来这个世界的色彩,竟然会跟着他男朋友移动。

难怪贺宋问他这两次的稿子怎么灰蒙蒙的。

难怪店员问他怎么选色彩这么寡淡的花。

难怪他有点晕……

“江小幸!”

秦起一把搂住他。

“花……”

压扁了!

“别花了,”秦起在他耳边喊,“你是不是没吃饭啊,低血糖了!”

第一百零四章 你不对劲(修)

秦起瘦了。

也就七天,瘦的肉眼可见。

因为低血糖跪地上的瞬间,江幸求生欲爆棚,抓了把赶过来抱他的秦起。

一把抓下去,手感从肌肉变成了骨头。

不是说去他之前卖掉的那款游戏公司,现场支撑几天吗?

怎么像是去打黑工了?

江幸塞了块秦起刚去买的水果糖,嘎嘣嚼碎好几个,终于缓了过来。

“怎么不吃饭?”秦起蹲在他面前递了瓶拧开的可乐,拨了拨他眼前的碎发,“年都过了还差点给我跪了一个。”

“忘了,”江幸灌了两口可乐,忽略他的大不敬,只认真扫视他,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怎么瘦这么多?”

秦起神情瞬间凝滞,肉眼可见的愣怔了一秒,低下头给江幸拉拉链。

“没什么,”秦起说,“可能水土不服?”

没什么。

又是没什么。

秦起仿佛只会说这个。

江幸直觉有些不对,上次一大早跑过来突然要教学的时候就不太对。

回到家后,秦起刚把压扁的花放在玄关处准备换鞋。

江幸一把就拽住了秦起的衣领,将人怼在玄关柜上。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江幸凑近,在他身上闻了闻,也不知道是在闻什么,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嗯……”秦起视线飘了两秒,“怎么会。”

江幸冷眼看着他。

秦起咽了下口水,缓缓说:“我记忆全都恢复了,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都是我编的,当时有一部分也是故意乱说的,感觉到你心软所以就一直赖着你。”

“不要脸,”江幸盯着他,“还有呢?上次你家什么事儿?不能具体说?”

“嗯……”秦起眼神又往下飘,低头在江幸抓着他衣领的手指上亲了下,避重就轻,“我妈情绪不对,陪她聊了会儿。”

江幸手指微动,往下挪了点拒绝骚扰。

上次秦起只说是陪他妈聊了会儿,但没说是情绪不对。

秦舒远看着就是很理性很能自控的人,情绪似乎只会在秦起性向这个问题上爆发。

所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突然爆发。

江幸依旧抵着他:“阿姨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今天必须问个明白,不然他心里难受。

秦起往后仰了下,看着并不是很想回答。

“你这次是去现场支撑吗?”江幸有个不好的猜想,脸色冷了下来,死死盯着他,“秦起,我不要善意的谎言。”

“你一直说没事,没什么,但你上过称吗?从过完年到现在,也就十几天,瘦的很明显啊,哥。”

话音刚落,秦起微拧着的眉瞬间舒展了,像是耳背一样,只挑自己喜欢的听。

“你叫我什么?”秦起抓住他手腕,“你叫我哥?”

江幸顿了下:“我就顺嘴…”

秦起打断了他的话:“不行,先亲一下,亲完给你从头到尾说。”

江幸刚燃起来的火焰,刹时不知道往哪燃。

仙人掌后来放在了阳台上,现在的玄关柜没有什么危险。

秦起靠着边沿,抬手按在江幸后脑勺上。

“确实出了点事儿,但已经摆平了,”秦起用气音道,“所以还是先亲一下。”

哪有情侣刚在一起就分开好几天。

秦起刚到隔壁省的时候都没能打起精神。

不止是因为要去见不想见的人,还因为想见的人见不到。

……

“饿了,”江幸瞪着天花板,“感觉下一秒就要关机了。”

“别,先别关,”秦起立马从床上弹起,“我去买饭。”

“我就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江幸应了声,持续低能耗。

秦起把他的衣服拉好,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你等我一下,我去买。”

江幸看着他,朝他勾了勾手。

秦起凑了过来,衣领被一把拽住,接着唇被狠狠贴了下。

“我也想你。”江幸说。

江幸表达情感一直都很含蓄,很被动。

秦起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江幸这么直白的表达,谈不上热泪盈眶,但却是像被猫在心里挠了一爪。

“但是!”江幸抖了抖被子,避开秦起的视线,“你还得接受我的审问,再敢乱说我一定揍你。”

晚上八点,客厅沙发。

江幸大爷似的坐着,翘着二郎腿,双手伸长搭着。

秦起端了个小凳子,和江幸面对面。

“先说那天晚上。”江幸说。

秦起嗯了声,记忆回溯到几天前。

秦女士打完电话后,他便匆匆赶了回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秦女士如此失态,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都变得散乱。

电话录音一遍遍重复着。

魏立轩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渗透,带着湿冷的黏腻,时而发出惹人生厌的夸张笑声。

反复嘲讽着秦舒远呕心沥血养出下一个魏立轩。

电话末尾魏立轩提出了明确的需求

——他要见秦起。

否则,他就打破当年离婚时的约定,亲自上门“看望”秦舒远。

秦舒远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魏立轩,那是她年轻时的败笔,是她半辈子都未能走出来的噩梦。

秦起知道,只要魏立轩出现,秦女士一定会失控,病情可能不止会反弹,甚至会加重。

这件事他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他和秦女士就像是困在过去的斗兽,哪怕再怎么往外跑,始终有张网兜在头顶。

说不好哪一天就会收紧,让秦女士和他原本走上正轨的生活状态再次分崩离析。

秦起不想这样。

之前不想,现在有了男朋友,更不想。

他怕魏立轩有朝一日还会把江幸牵连进来。

所以这件事必须解决,必须快速。

于是,在和江幸温存完的第二天,他便去了魏立轩在的城市。

魏立轩还是老样子,油嘴滑舌的厉害,表面人模狗样,但实际上很怂。

秦家不让他回北江,他就十几年都没回来过。

只是如今时间久了,秦舒远父母相继去世,她又将公司从秦氏独立了出来,秦家已经不能再给她撑腰。

否则魏立轩也不能这么快就找上门。

秦起去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

在和秦舒远彻夜长谈后,他带着一群保镖组成的“律师团队”赶了过去。

说是协议,实则恐吓。

第一百零五章 揭竿而起

“怎么这么像拍电影?”江幸听着听着沉浸其中,狭长的眼睛都瞪圆了,“所以你的律师团队把他舌头割了?”

秦起啧了声:“法治社会。”

“那他怎么肯签字的?永远不回北江,跟放逐条约似的。”

“动用了一点手段,”秦起摸了下鼻子,“律师团队里最像律师的可能是我,他们其实都不太懂。”

“嗷,”江幸懂了,“打手啊。”

“……保镖。”

“行吧,”江幸笑了笑,“你没动手?”

“没,”秦起说,“我其实不太能接受这种方式,但是,没别的办法。

他那个人,你如果不狠点,他就跟苍蝇似的到特定时间又来找事,就是纯恶心人。”

“见血了吗?”江幸问。

嗯……

见了。

但不敢说。

江幸应该是痛恨暴力的,他之前和他妈的电话里提到过。

于是秦起沉默着没说话。

江幸还有什么不懂的,但没往别的方面想。

只是想象了一下秦起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冷着脸站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律师团队”里的样子。

有点中二。

不对。

“你穿我羽绒服去的?”江幸想起机场看到的白色羽绒服,嗖的一下站起身,拎起衣服开始上下打量,“我跟你说,我这件是新买的,你敢给我溅上什么洗不下来的东西,你就把你的鸟打包打包带走吧。”

“你这件去年买的吧?”秦起跟着过去,撑开在灯光下照了照,“还机洗了很多次,后背都跑绒了。”

是跑绒了,但江幸没想到秦起还懂这个,蒙不下去了。

“那你别穿!”江幸扯过衣服,转身丢进洗衣机。

“我这算陈述结束了吗?”秦起跟在身后问,“能申请上床睡觉吗?”

江幸心里既苦又涩,秦起讲述的时候很平和,很冷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江幸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要不然也不会瘦这么多。

一方面要操心秦女士,一方面可能还要操心他这个男朋友。

秦起太喜欢自己扛着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趁着事情还没发生就赶紧掐灭。

这样无疑是最好的状态,但秦起会很累。

江幸按下洗衣机开关,转身抬起胳膊搂紧了秦起。

阳台的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没几分钟,江幸感觉睡衣都被吹透了。

“秦起,”江幸在他耳边哆嗦着警告,“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要告诉我,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解决,但最次也能抱一抱你。”

“当然,如果哪天你缺打手……”

秦起在他耳畔啧了声。

江幸也啧了声,改口道:“如果哪天你缺保镖,我可以把邢放叫过来,他学武术的,差不了。”

秦起这颗感动的心只动了一半,不应该是如果哪天你缺保镖,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吗?

怎么扯到邢放了?

不过……

“他学武术的?”秦起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他练长跑的。”

自打想起来后,秦起对很多事情总是耿耿于怀。

其中不乏这件:“之前我失忆那会儿,给你送门禁卡,他跑的跟要我命似的,给我拉练了少说一千米。”

江幸乐了,搓了搓秦起:“快进去,冷死了。”

“明天我得去一趟贺宋的店,看看他给我留的展示柜,”江幸擦着头发进了卧室,冲躺在床上的秦起说,“你去吗?”

秦起高傲地闭上了眼:“我能去?”

江幸擦头发的手一顿,快步过去把毛巾在他头上狂揉了几下。

“醋缸!”江幸用毛巾抽了他一下,“进去点,我睡外面。”

“为什么?”秦起坐起身,“你要半夜就去?”

“你这什么惊天动地的想象力,”江幸把毛巾挂起来上了床,抬脚踹了踹秦起,“我发现我可能喜欢左侧躺,睡里面老往你怀里钻,给我热一身汗。”

“哦。”秦起往里挪了挪。

第二天早晨。

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恰好落在江幸眼皮上。

毫无悬念的,他被亮醒了。

不仅亮,还热。

像是睡在了火山口,还是那种要喷射的火山口,热的人直冒汗。

江幸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便是秦起冷硬的下巴。

擦?

江幸傻了。

他又开始右侧躺了?

秦起还没醒,呼吸平缓,江幸动了下手,手下是略有些烫的皮肤。

江幸垂眼看去。

他的手正压在秦起胸前,而秦起根本没穿衣服。

?什么时候脱的?

裤子呢?

江幸本来想用手摸,但怕一大早碰到不该碰的。

换成用脚碰了下。

小腿是光的。

再碰一下。

大腿也是光的。

不确定,再用手试试。

确实是光的!

秦起把自己扒光了!

江幸再也忍不住不动,拉开被子往下看了眼。

……

不对,他为什么和秦起盖一个被子?

江幸微微起身找寻自己的被子,三秒后,在地上看到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被子踹到床下了,他睡相有这么差?

“醒这么早?”正在他怀疑人生时,秦起抬起胳膊把他压了下去,“再睡会儿,困。”

喷薄的热意贴着睡衣,尤其是下面……

触感十分明显。

江幸意识到是什么东西,略微窘迫的换了个方向,背对着秦起。

几秒后。

“……”

好像更不对了。

“你……”秦起稍稍松开他一些,身体往后退了点,嗓音带着刚醒时的低哑,“干什么呢?”

这声音,这触感,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饶是江幸还没来得及看教材,也大概懂了一大早背对着男朋友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江幸猛然坐起身,舌头都要打结:“我,我去吃饭了。”

说着他打开房门,冲进了卫生间。

秦起抓了把头发,纳闷地喊了声:“你去卫生间吃饭?”

今天的早饭是江幸买的。

他洗漱完就急匆匆的下了楼,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秦起是上面的?

他看着确实也不像下面的。

但是…

难道他就像吗?!

不行,他不能这么被动,获取知识还是很重要的。

他不能吃了没知识的亏。

于是,买完饭的江幸往四周看了看,找了一个角落,面对着墙掏出手机偷摸发消息。

X:放啊,你身边有人吗?

邢放这会儿早已经在跑步,回了条语音:没有,说吧。

X:你有什么教学视频能给我看看吗?就……你懂。

邢放:语音 3″

什么教学?武术类的吗?

江幸咬了咬唇,暗骂一声给自己加油鼓劲。

X:就…片儿,有吗?

邢放:有,我发你。

邢放:秦起没有?

X:耳洞打这里对吗.jpg

邢放:懂了,你要揭竿而起?

第一百零六章 可爱死了

邢放发的网盘,江幸心虚地点开,一溜烟都不是中文字。

“什么人啊,大白天在墙根掏出来就尿啊,什么素质,呸!”

江幸刚把手机声音关掉,准备随机点开一个瞄一眼,就听到身后有女声传来。

不满的、厌恶的、恨不得上来踹他两脚的那种声音。

江幸快速在手机侧边滑了两下,收起手机,转身朝并行而过的两位女生解释:“我没有!我只是看手机。”

其中高马尾女生快速往下扫了下,飞快眨了眨眼,捋了捋自己长到后腰的发梢。

“不好意思哈,帅哥,”女生一秒八百个动作,脸瞬间和江幸红到了一个度,连连鞠躬,“我一大早刚醒正愤世嫉俗呢,非常抱歉!”

江幸慌张摆手:“没事,我下次不站墙角。”

被这么一打岔,江幸也没敢再看,拎着早餐三步并两步地跑了回去。

“怎么了?”秦起被他带进来的风冷了一道,把客厅的窗户关小了点,“有人堵你?”

太过丢人,江幸不是很想说,他默不作声地拎着手里的袋子去了餐桌。

“你妈?”秦起迟疑着问。

江幸啧了声:“怎么还骂人呢?”

秦起过来拉着江幸从头到尾看了遍,低下头观察了下他的眼睛,好像没事?

江幸被他掰扯的莫名其妙,配合了两下就急了:“吃不吃饭?”

秦起看到江幸着急的模样,恍然大悟。

江幸怕早餐凉了,所以才跑这么快,现在又不好意思承认,所以顾左右而言他。

合理。

江幸真是太爱他了。

“你可怎么办啊,江小幸,”秦起尾音上挑,怜惜地揉了把江幸头发,“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江幸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白糖,舀了两勺加进没加料的豆腐脑里:“我用糖拌啊,白糖。”

秦起愣了,嘴角的笑逐渐消失。

“豆腐脑不应该吃咸的?”

“屁!”江幸又舀了一勺加里面,“豆腐脑就该吃甜的。”

“不是,”秦起火速扒拉开另一份,还好,是咸的,肉眼可见有酱油和榨菜,“这不就是咸的吗?店里也只卖咸的吧?”

“你吃不吃?”江幸抬手就要端走。

“吃,”秦起低头拿出勺子,“也是,你是南方长大的。”

南方……

是他悲惨记忆的承载地,江幸不是很愿意回想,但回忆是控制不住的,越想藏起来就越往外涌。

“好吃吗?”秦起举着还没用过的勺子,悬停在江幸碗的正上方,“给我尝尝。”

江幸:“……”

回忆是控制不住,但可以被打断。

“尝尝尝。”

秦起舀了一勺,抽风一般突然唱了句:“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

“好吃,”秦起点评道,“比我想象的好吃。”

“等等,”江幸略有些激动,眼睛都亮了,身体往前倾着,咸甜豆腐脑之争都忘了,“你不是不会唱古风歌?”

来了,终于问了。

秦起骄傲地扬起下巴哼了声:“现在会了。”

“送回多少离人唏嘘~”

秦起又唱了后半句,声音冷沉缱绻,江幸心脏却像是被烫了一般,一个劲儿地泛着暖意。

明明只是随口一句,秦起竟然真的去学了。

情绪推着江幸站了起来,在秦起疑惑的神色中亲了上去。

秦起猝不及防,被他推的向后仰去,带着凳子一块儿倒了下去。

江幸瞳孔骤然放大,脑子里弹幕机再次开始工作。

秦起不会又头着地吧?

会不会又失忆?

完了!

“你头……”

“没事,”秦起快速说,“头没事,但嘴可能有点事。”

江幸吓了一跳,坐他身上盯着他的嘴。

“卧槽,”江幸眼睛瞪得老大,“我把你亲吐血了!”

“你先起来,”秦起含糊着说,“我去看看。”

下唇伤势惨重,水冲过后还往外渗血,还挺对称的两个出血部位。

秦起呲了呲牙。

有点郁闷。

难道真得买个磨牙棒?

“江小幸,”秦起伸出一只手在空气里胡乱勾了下,“过来我看看。”

江幸难得听话的快步过去:“怎么了?牙掉了?我都不敢看,会影响你的形象吗?”

“没,”秦起笑了下,唇上又渗出一点血,但他没管,只盯着江幸的唇看了看,“张嘴。”

“啊——”

可爱。

秦起屈指弹了下江幸下巴:“不错,看到扁桃体了。”

“你大爷的,”江幸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扁桃体说什么了吗?”

秦起愣住了,默默冲掉嘴上的血渍。

“扁桃体还能说话?”

“是啊,”江幸说,“它没发言吗?”

扁桃体发言?

发什么言?

扁桃体……

哦,扁桃体发炎。

秦起猝然捧着江幸的脸亲了下去,把嘴上的血一并蹭了点在他唇上。

“被你可爱死了,江小幸。”

江幸:“……”

“我的牙真有这么尖吗?”秦起纳闷地凑在镜子面前,恨不得三百六十度看一看,“我舔着还好。”

江幸微微一笑,把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锁骨上的两个凹下去的印子。

“还不尖?我以为你跟周连森学的,想给我打个锁骨钉呢。”

“哦,”秦起抬手摸了下,“这什么时候咬的?”

“昨天。”江幸手指在他身上戳了戳,眉头微微皱着,内心隐有不满,“你搞|黄的时候是没有意识吗?”

秦起一愣,点了点头。

是啊,一股火都窜到下面了,还有什么精力思考。

“对了,告诉你个事,”秦起快速转移话题,“既然你提到了周连森,那我得告诉你,他是我小舅。”

“你小舅?”

秦起嗯了声。

“那他为什么不姓秦?”

秦起:“……”

看来周连森的顾虑是对的。

“嗯……你猜。”

“我猜个屁!”江幸从卫生间出去,边走边说,“我还说我是你小舅呢。”

“真的!”

“我也真的!”

秦起长长吸了口气,快步绕到江幸面前:“江小幸,你竟然不相信我。”

“信了。”江幸丝毫不走心地点了点头,“换衣服出门。”

“你得信我!”

江幸抬手脱掉了上衣。

“你真的信我!”

江幸脱了裤子。

“要不,来一把?”

秦起凑近,视线往下飘着,抬了抬手,意图明显。

江幸无言以对。

第一百零七章 信我

贺宋的文创店装修很简约,比上次那个咖啡店也就多了几条灯带。

进门首先是一幅题字,字看着不像贺宋写的。

江幸作为一个业余爱好者,欣赏水平有限,看不出有多好。

但既然贺宋能把这幅字放门口,那必然是比他写的还要好。

哎~

不知道能不能偷了卖钱。

江幸多看了两眼,秦起立马意会:“我家有几幅字画,你要是喜欢我改天拿过来?正好咱们客厅有点空。”

江幸视线往里,落在第一排架子上,随口问:“不会是你妈的……阿姨的收藏品吧?”

真的好像在骂人。

幸好他灵机一动,赶紧改正了。

“是,”秦起说,“但都是为了谈项目拍的,她其实也不是特别懂。”

“哎,别了,”江幸赶忙拒绝,“我也不是很懂,而且我看小说里,一幅都得上百万,咱那一个月两千八的房子它不配。”

“你看的小说……”秦起欲言又止,“是穷人写的吧?”

江幸扭头:“什么意思?”

“当代名家百万左右还可以,但古代和近现代名家价格会高一些,”秦起说,“千万起步?我也不是很了解。”

江幸原地闭上了眼:“帮我盖下被子谢谢,我尸体有点凉。”

“幸免!”贺宋站在店最里面探着头喊了声,“闭眼感受文艺气息?”

江幸哪还敢闭眼,赶忙睁开拉着秦起往里面去。

贺宋这个奸诈的甲方,说是让江幸来看展示柜,实际上是缺苦力。

刚进去就被递了一沓贴纸。

“你看着编号贴,”贺宋说,“我在墙上、柜子上还有那些单独的架子,都标了序号。”

江幸:“……”

“邢放呢?”

秦起不是很高兴地从江幸手里拿过一半贴纸。

“他今天开学,”贺宋语气冷淡,“你有事?”

“哎,”江幸赶忙打岔,“他们学校是开学早,你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差不了几天。”

江幸点了点头:“我们也是。”

秦起悄无声息地抬手搂了下江幸的肩。

江幸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门口:“我们从外往里贴。”

贺宋比了个OK。

“小秦老板,”江幸压低声音叫他,“你是不是太能吃醋了?”

秦起不满地睨了他一眼:“我早就说了,你不是还说你能接受?”

江幸捏着贴纸瞪了他一会儿。

“行吧。”

秦起立马靠近:“江小幸,你很勉强?”

江幸笑着没说话,刚想在他背上拍一拍,突然手机震动了下。

原本抬起的手落下,在自己裤兜里游走了一番。

是条短信。

没有备注。

江幸点开扫了眼。

刹时他脸上的舒适惬意消失了个干净,整个人愣在原地,腿像是灌了铅,无法挪动半步。

秦起没有看人消息的习惯,哪怕是男朋友他也会有一定的边界感。

但这条让男朋友脸色瞬间变了的消息让他控制不住好奇。

“怎么了?”秦起抬手碰了下江幸的脸。

江幸没什么反应,只抬眼看向他,眼珠都不会转了似的。

秦起立马慌乱起来,抓着江幸的胳膊:“江小幸,你怎么了?”

是那条消息。

“我能看一下吗?”

秦起说着视线试探下移。

没想到江幸猛地锁了屏,骂了一声。

“没事儿,一个傻逼。”

“谁?”秦起蹙眉,“你让我不要隐瞒,你也不要瞒着我。”

“就有人约字,我改了好几次了,刚才跟我说不要了,非要退单。”

“真的?”秦起视线在他眼睛上徘徊,心里还是不信。

“信我。”江幸说。

秦起看了他一会儿,把他手里的贴纸都拿了过来:“我去贴,你缓缓。”

目送着秦起离开,江幸才敢把手机再次打开,他动了动手指,没有犹豫地删掉了那条短信。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秦起的差距。

不仅仅是经济。

还有很多地方。

比如曾经。

秦舒远即使再独断专行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顶多是言语上的不让步。

魏立轩恶心透顶,但是怂,总有办法不让他回到北江。

但自己不是。

隋妤永远记不清自己有没有放学,也记不清生日,每年都说想见他,但真的见了又哭着喊着让他滚。

江昭明满嘴污言秽语,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打,暴戾血腥可憎,还因此被判了五年。

江幸手指都在颤,删了个短信像是把自己身体灵敏度调到了最高,稍微一动就大幅度摆动。

他最近太开心了。

以至于忘了江昭明出来的日子。

江幸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尽管它早已息屏。

那条信息的内容像是炸弹一样在脑子里轰鸣。

“你老子我出来了,我的好儿子,咱爷俩是时候见一面了。”

江幸有些呼吸不畅,原本禁锢在自己脖颈间的手再次掐了上来。

这些词都太粗俗,江幸很少会说。

只有偶尔忘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做个有礼貌的好青年时,才会脱口而出。

但这种话,对江昭明来说已经算是礼貌用语了,因为他都没骂完族谱。

怎么办?

江幸的视线落在文创店外,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从脚底升起。

按大概日子来算,他爸出来应该有一周了。

为什么一周都没找他,偏偏是今天?

江幸低下头抓了抓头发。

他的号码明明都换了,江昭明怎么还会……

江幸猛然抬头,哆嗦着在手机上翻了翻,给他妈发了条消息。

X:你把我手机号告诉江昭明了?

而安:嗯。

而安:他联系你了?

江幸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就炸了。

X:为什么!为什么告诉他?

而安:他一直来我家楼下骚扰我,只说要你的联系方式,妈妈也不想给,但是你叔叔有些烦了,我就……

与此同时,陌生号码的信息又跳了出来。

:听说你交了个很有钱的朋友,打发你不少票子吧?拿来孝敬孝敬你老子,不然我就告诉他你是个疯了会砍人的杂种。

江幸艹了一声,扬起手正想摔手机。

但又想到了秦起。

不能这样。

太冲动了。

会让秦起觉得他也有暴力倾向。

不能让秦起知道……

他得瞒着。

不能说。

不能!

第一百零八章 一定收拾你

秦起贴完贴纸回来时,看到江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正坐在门口台阶上,低着头,脖子露在外面,估计已经吹冻上了,一动不动。

到底是什么消息?

谁的?

能让江幸有这么大反应的,估计只能是他家里人。

难道是他妈发了什么?

好像又不太像。

上次电话的刺激和这条短信的不太一样。

上次还有情绪,哪怕是生气,也是释放出来的。

这次却沉默的厉害。

秦起站在江幸身后看了会儿,脑子里把能猜的都猜了一遍。

毫无头绪。

江幸真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他隐瞒点事情被怼着问,到江幸自己反倒不声不响。

真当他听不出那个借口有多烂吗?

哎,别想了,想的有点生气。

秦起在心里狠狠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迈步过去。

“江小幸,坐台阶上干嘛?”秦起伸手按在他露出来的后脖颈,差点被冷的一哆嗦,“你到底什么时候戴围巾?”

江幸动了动脖子,抬起头看向秦起,眼睛有点红,但没哭过,可能是太久没眨眼被风吹的。

“我……”江幸一开口嗓子哑的像唐老鸭,不仅吓了秦起一跳,还吓了自己一跳,清了好几下嗓子才敢试探着再开口,“刚跟那个客户激情battle了一会儿,给我气懵了,就坐地上了。”

江幸心虚,边说边起身拍裤子:“我明天就戴。”

秦起皱了皱眉,知道江幸又在编瞎话。

“别皱眉了,”江幸无奈,“下次出门一定,你提醒我。”

好想问江幸到底怎么了。

好想问刚才的是谁,发了什么?

可是不能。

秦起插在兜里的手攥的都有些发疼。

可还是不能。

他不想让江幸努力装出来的“正常”被打破。

或许还有机会。

只要他紧紧地跟在江幸身边,总会知道的。

“正好还有两天开学,我收拾收拾搬过来吧。”秦起说。

“嗯?”江幸肉眼可见地缩了下脖子,“这么突然?”

“突然吗?”秦起盯着他,唇角一点弧度都没,“前段时间不就让我搬,怎么又突然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住?”

“不是,哎,”江幸赶紧接上,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感叹一下,搬呗,我帮你一起。”

秦起抬手搂了下江幸的肩,轻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

纵使如此,秦起的心情还是没好到哪去。

江幸这事儿估计挺大,大到吃饭的时候都会走神。

直到秦起把东西真的搬到了客厅,他的心里才稍微有了点底。

至少他能寸步不离地看着江幸,可以第一时间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秦起搬进去的当天夜里,江幸情绪确实波动了,但不是在贺宋店里的那种波动。

而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对,兴奋。

秦起从这才意识到江幸当初说让他搬进来代表着什么。

可能算是一个正式的家?

不知道江幸是不是这么想的,但秦起感觉是这样。

而且,他的感觉可从未出错。

秦起头上戴着的名为江幸为什么情绪突变的紧箍咒暂时被摘了下来,莫名的也有些兴奋。

江幸睡前还专门试了下秦起的新床垫,不得不说,是比自己主卧租房自带的舒服。

可能主卧的已经睡了好几波人了。

江幸这么一想突然觉得那床垫有些沧桑,不知道是不是被贺宋传染了,甚至也觉得会不会有什么没清理到位的地方。

要不……

“睡这吧。”秦起突然说出了他的想法,“我看你也不想走。”

江幸风卷残云般快速弹起:“我可没有。”

秦起笑了笑,上前把他摁坐在床上。

“求你了,我不敢一个人睡。”

“我c,”江幸尾音带着笑,“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还是他这两天里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秦起心里松了口气,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不要了,快睡!”

两人从主卧搬到了次卧,熄灯后还能听到宝贝在客厅叫。

大概是因为换了新环境,还在不满当中。

毕竟生存环境从单独的房间变成公共区域,宝贝还是能明白自己生活水平下降了。

江幸其实也有点不习惯。

明明还是在同一套房间内,甚至和他每天晚上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却有些不是很坦然的产生了一种“我竟然睡在秦起床上”的感觉。

和秦起睡在他床上的感觉并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

江幸想来想去,把这两句话拆解又合并。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主宾不同。

突然间,秦起动了下,江幸感觉到他往自己身边来了点。

下一步是要伸胳膊抱他了。

虽然从背后抱着很舒服,但是万一顶到怎么办?

太尴尬了,还是面对面吧?

不对,面对面呼吸的都是对方的二氧化碳,而且容易对眼,不好。

正在江幸纠结的时候,秦起在一片黑暗里出了声。

“睡不着?”

“嗯,”江幸说,“宝贝骂你呢,我听着了。”

秦起又往他身边挪了点:“是吗,我以为你在想不能告诉我的事。”

江幸默然,他前天的借口果然还是没能骗过秦起。

“给我说说?”秦起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吓到江幸一样,连呼吸都克制着。

他是故意选在今晚问的,一是晚上人的心理防线降低,二是他心里着急,有些问题得不到答案就越想知道。

秦起知道这样有点逼着江幸,但他也不是事事都能控制的住。

“说什么?”江幸翻了个身背对他,“困了,睡觉睡觉。”

“江小幸,”秦起一把将他翻了过来,鼻尖对着,“你把我怼在玄关当时怎么说的?现在到你就不认了是吧?”

江幸知道秦起应该看不太清他,但是他看得到啊。

鼻尖撞上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视角在往中间鼻梁处走。

江幸赶忙闭上眼:“不是说过了,就是有人挑刺,挑了太多遍,我有些烦了。”

好,好得很。

秦起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憋闷,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你还挺会坚守供词的,”秦起摸黑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我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一定收拾你。”

“你还收拾我?”

“嗯,”秦起在他下唇磨了磨牙,“不是你想的那种收拾。”

第一百零九章 学术交流(修)

那是哪种?

江幸一下就想到了自己从邢放那要来的东西。

是那种收拾吧?

完了,这两天一直想着怎么瞒着秦起,完全忘记学习了。

秦起这意思不太妙啊。

江幸梗着脖子,都没敢把眼睛睁开,舔了下干燥的唇,才小声问:“你是不是想……”

上、干、艹等各个动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不行不行,太糙了。

“什么?”秦起有些没听清。

“你是不是想,”江幸也不管他这会儿适应黑暗没有,指了指天花板,“在上面?”

秦起呼吸突然停了,靠的很近,江幸感觉得到。

停的让他心里很没底。

“是,”过了一会儿,秦起说,“我没幻想过在下面,不过……”

秦起咬了咬牙:“你要是想,我可以…”

“不不不,”江幸赶忙打断他,“我不想,我还没有这方面的…幻想。”

秦起吞咽的声音有点大,江幸生怕他饿虎扑食,犹豫着往后退了一寸。

“我前几天找了点教材,”江幸脸皮发烫,说的很慢,“等我学习完,我们再交流。”

“你自己找了?”秦起有些惊讶,“我怕吓到你,所以一直没给你看,你要是想看,现在就能看。”

话音刚落,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

现在能看吗?

大晚上的,是一边看一边实操吗?

江幸心里本就压着事情,他不是没想过转移注意力,但无论是写字还是出文创设计稿,都只是暂时的。

一到晚上,他还是会想到江昭明,想到他的威胁。

从短信内容来看,江昭明暂时不会去找林闲卡和邢放。

当然,如果去了,他也没有太过担心。

他俩的状况和秦起不一样。

林闲卡是被宠着长大的,他不见得会信,可能还会骂江昭明是精神病。

邢放看着一拳能抡飞一个成年男性,不到万不得已,欺软怕硬的江昭明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秦起,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江昭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

就像江幸一开始说的,对他而言,朋友是永远的,但男朋友并不一定。

他原本已经快要推翻这个想法,但江昭明点名要把自己发疯砍亲爹的事情告诉秦起,让他又有些动摇。

秦起会怎么想?

以后要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秦起会不会害怕。

万一以后吵架动了手,秦起会不会觉得他和他爸一样暴戾。

不敢停,只要闲下来,他就避免不了要这样想。

所以他需要一直有事情,有刺激,让他能逃避当下。

……

“看吗?”

江幸感到秦起的呼吸洒在了自己脸上,能感受到他问的极其小心,像是在征求同意。

还是那种不同意也没有关系的小心。

江幸冷却的心脏瞬间被唤醒,蹦蹦跳了两下,活跃异常。

他的胡思乱想瞬间便被好奇心所取代。

看就看!

总比睡不着强。

“看,”江幸说的像是要去打仗,“现在就放,我要看你最爱看的。”

秦起没想到他会答应,无法克制地深吸了口气,气息瞬间急了起来。

他瞪着天花板缓了两秒,才翻过身去拿手机。

“真的要看吗?”秦起还在确认。

江幸稍微有些不耐烦地拍开灯:“看,再废话我睡了!”

秦起被刺眼的冷光晃得眼睛半眯,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地惊讶:“开灯看?”

“嗯,”江幸说,“坐起来点,躺着看这种视频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自己DIY了,这不是学术交流吗?”

学术交流。

神特么学术交流。

江幸被自己满口跑火车的能力再次震惊。

挽尊挽的如此专业且顺嘴。

这世界没有第二个了。

秦起看了他几秒,拿着手机跟着坐了起来。

“给你找个入门级别的。”

秦起在手机上划拉着,一转眼发现江幸正盯着他手机屏幕,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秦起停下翻找:“我平时其实也很少看,非常少。”

“嗯,”江幸应地略有些敷衍,“你找啊。”

秦起转过头,手指又点了两下屏幕,还是顶不住身旁的灼灼目光,打着商量道:“你能先不看吗?”

江幸眉头一凛,视线挪到秦起脸上:“你有秘密?我不能看的?前男友?你不是说你没谈过吗?”

“没有秘密!没有前男友!,”秦起为了清白,拼了命否定,“我就是不好意思让你盯着。”

“哦,”江幸把脸转向一侧,“你找吧,我不盯着。”

秦起松了口气,打开网盘看了一圈。

确实很久没看了,好多都看不了了,别说挑个最爱看的,能找到一个还在的都很不容易。

秦起手指悬停在上空,还是很犹豫,是不是有些太过流氓了?

明明还有事儿没搞清楚。

但老逼着问也不是个事儿。

确实逼着问不行,但也不能带男朋友看这种东西吧?

“找到没?”江幸还回避着呢,“你千挑万选呢?”

“好了,”秦起说,“我最后确定一遍,你要看?”

“看看,”江幸把头转了过来,“我有点好奇。”

秦起重重呼了口气,手指按了下去。

“不想看你可以直接退出,”秦起说,“要不我先从房间退出?”

江幸扫了他一眼:“我就看一点,不至于吧?”

秦起:“……”

至于,现在就挺至于了。

小秦起已经在准备say hi了。

江幸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不知者无畏。

秦起只得摆了摆手安静下来。

好在这是部有剧情的,没有一上来就扒衣服。

江幸心理准备做的有点多,一直到快要扒光了,他才突然往后靠了下。

秦起立马就想暂停。

“别看了,”秦起说,“我们不着急。”

江幸拿着手机,秦起一出声让他一哆嗦按在了锁屏上。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只映出两人的脸。

旖旎和尴尬一同充斥在空气中。

这样两个人躺在同一个被子里看这种视频,无异于邀请,但秦起知道江幸没这个意思。

他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冷静,才把手机从江幸手里轻轻勾了过来:“要不我发给你,你自己看?”

江幸似乎在思考,几秒后,他缓慢眨了下眼,没回答秦起的问题,只说:“好像也不是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