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刺杀失败
苏时了和言玦修,本来准备多留两日再各自归去,不想从第二日开始,就有人时不时的来找言玦修,带来的消息都是言风海遭到了刺杀,云暮山庄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二人所有的行程都被打乱了,苏时了也接连接到了苏韦风的要他归去的消息。
苏时了捏着手里带着鲜血的纸条,他眼眸微暗,道:“既然如此催促,那么就早日归去吧。”
言玦修闻言,眉目微皱,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他想了下,从贴身的衣服之中掏出了一块玉佩。
玉佩只有小儿巴掌大,中心有那么一点红,一面雕刻着顾字,另一面雕刻着云纹,比之阴阳玉不遑多让。
“怎么,礼尚往来么?”苏时了垂眸一看挂在胸前的玉佩,微笑着说道。
言玦修煞是认真的点头,“定情信物。”
这四个字落下,苏时了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随后想到了自己体内的已经毒发的毒,他眼眸微微沉,唇边笑容也淡了几分,声音却放柔了不少。
“之前不是给过我一块玉佩了么?这块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苏时了说着就要抬手。
言玦修见状立刻将他的手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道:“之前的是我言家主母的信物,这才是定情的。”
苏时了含笑而望,“我已经交代了花香楼,听你号令。”
“嗯。”言玦修点了点头,给苏时了将玉佩塞到了贴身的衣物之中,想了下,道:“离忧,我心中不安,只要方便,三两日便给我传书一封,可好?”
苏时了一愣,言玦修竟然觉得不安,他虽然明知自己是不可能三两日给他传书的,却还是答应道:“放心吧,我回去,大抵没什么大事儿,估计就是为了你的蛊而发难罢了,他不会杀我的。”
“你也要按讷下性子,明白么?”言玦修沉声交代。
苏时了点头,“放心吧,我可不是冲动的人啊。”
他这般答应着,言玦修却也信了,殊不知,苏时了的心中另有打算。
二人终于在这一日的午后分道扬镳,苏时了目送着言玦修离去,此番回去,言玦修并未坐轮椅,这段日子以来,他发出了自己双腿治好的消息,导致这一路上前来的人越发的多了。
苏时了骑在马上,手中的马鞭甩了甩,见言玦修的马车远离了,他这才调转马头前往五更谷。
一路上,他马不停蹄,并未通过暗道抄近路,只驱赶着马儿赶路。
这一路便花了三日时间,大抵算着言玦修也该回到云暮山庄了,他这才抽空写了书信传过去,随后才入了五更谷。
五更谷谷口由阵法守护,苏时了下了马,将缰绳随意的丢了,也不管这匹马最后去了何处,他就在原地站着,也不入内。
这一站便是从午后站到了月上树梢。
“三哥当真是好耐心,义父着我前来请三哥入内。”
苏寻谙的声音突然从一边的大树上传来,随着苏时了缓缓睁开的眼,苏寻谙便落在了他面前。
看到苏寻谙出现,苏时了睁开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意,苏寻谙察觉到了,却并不躲避,只装作不解道:“为了一个疯老头,三哥当真要与我为敌么?”
苏寻谙如此评论方心同,苏时了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方心同的真实身份,他双手背负身后,一双乌黑瞳仁定定的看着苏寻谙,半晌才收敛了一身杀意缓步入内。
从苏寻谙出现的那一瞬间,谷口的阵法便撤了。
“三哥,我在谷内练剑,这时候才出来接三哥,三哥不生气吧。”苏寻谙落后苏时了半步,缓缓开口。
苏时了一言不发,苏寻谙也不气馁,只快步走了两步,站在了他面前,道:“三哥,大哥回来了。”
“然后?”苏时了这才开口,他唇角扬起,带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苏寻谙微微一笑,“他带回了龙隐剑,我听义父说,这剑要传给少谷主,用在年底的武林大会上。”
苏时了听到这话,眼神一暗,浑身杀意差点遮掩不住,他心中只有四个字,欺人太甚!
“哦。”苏时了僵硬着开口说了一个字。
苏寻谙叹了口气,道:“三哥,我知你想要龙隐,既然这剑是给少谷主的,你何必着急?”
“我着急?”
“大哥带回消息,你为了龙隐,算计兄弟,更是帮着言玦修灭了杀手盟。”
苏寻谙一字一句的说道,苏时了停下步子定定的看着他,这话是他自己想说的,还是苏韦风让他说给他听的?
“每个人都是一张嘴两片皮,是非黑白,全在口中,他能说,我也能。”苏时了冷笑着,绕过了苏寻谙大步离开。
苏寻谙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眼眸微暗,其他人或许察觉不到苏时了的变化,可他感觉得到。
原先的苏时了看上去淡然,总是带着一抹笑,毫无威胁。
而如今的他,却是一身的戾气,一颦一笑之间满是杀意,到了苏韦风的面前,只怕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出事儿,今日是否不该让他去见苏韦风。
苏寻谙迟疑之间,苏时了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看了看主宫的位置,暗叹了口气,他也不过小小的一个公子,又有什么能力呢,静观其变吧。
苏寻谙可谓是五个人之中最诡异多变的一个,说他依附苏时了,却又算计了他。
说他谋害苏时了,却又时不时的为他着想,苏时了并不知道,苏寻谙归来禀报的是,疯老头由苏时了亲自斩杀,这才有了这段时日的安稳日子。
这个消息,苏时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主宫,他一步一步靠近,心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浓厚,终于在靠近门口的时候,屋内传出的一阵威压,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压下了一身戾气,一睁一眨之间,面上的表情恢复以往的模样,他垂首,恭敬道:“苏时了归来,前来拜见义父。”
随着苏时了这话落下,屋内却寂静无声,随后传出了一声轻咳,“进来吧。”
第一百零一章 质问指责
苏韦风的声音不如以往中气十足,他那轻咳之间,似乎也带了一些什么,苏时了眼眸微闪,鼻翼间侵入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那是苏韦风最喜欢的香料,他所在的地方总是燃着特别浓重的香料味道。
略有些走神的苏时了,却并未发现这个味道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些什么。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屋内,苏韦风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沉声开口。
“是。”苏时了听到这声音,低垂着眼睑恭敬的提步入内,步入主宫正殿之中,苏韦风一身素黑衣袍,手中捏着一本书卷,斜靠着椅背,在他的后面,挂着一柄对于苏时了来说非常熟悉的长剑。
苏时了眼神微闪,气息略变了变,垂眸将情绪遮掩,撩袍跪下,“孩儿,见过义父。”
这句话,从未如今日一般说出来叫人难受,苏韦风的视线从书卷上挪开,放到了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苏时了身上。
按照他所安排的,如今苏时了应该知晓了一切,方心同那个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该说的也该都说了,不愧是从他炼狱之中出来的人,能屈能伸。
苏韦风眸中闪过一抹趣味,随后又是一阵咳嗽,似乎咳的他难受异常。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目露关切道:“如今天气多变,还请义父保重身体。”
“嗯,你们几个之中,也就只有你,还有几分孝心。”苏韦风见他还能那么淡然的提醒自己注意身体,轻笑了一声,似有些感慨。
“当年,孩儿得义父救助才有今日,才能拥有一身武功为家人报仇,义父之恩,孩儿自然铭记,孝顺义父,也是理所应当。”
苏时了将铭记二字加重了一些语气,乍一听上去好似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听取,就可以发现,他后面的几句话刻意放慢了语调的。
苏韦风点了点头,“纵然你有孝心,可有的事情,本座还是要多问两句。”
“谨听义父教诲。”苏时了闻言低头。
苏韦风嗯了一声,这才缓缓开口道:“时了,你一直是我最看重的弟子,我也将你当做亲儿看待,你可知道?”
“苏时了明白。”苏时了眸中闪过一抹讽刺,飞快的遮掩了过去,他低头遮掩情绪,语气越发的恭敬。
苏韦风合起了书卷,故作失望的开口道:“可你,着实令本座失望。”
苏时了抬眸看他,一脸疑惑,“孩儿不懂义父所言何意。”
苏韦风看着他,定定的盯着,半晌开口道:“你可曾怪本座给你下掌心蛊。”
“不曾。”苏时了垂眸回答。
这句话不曾听不出喜怒来,苏韦风冷笑,“你本事不小,可将蛊虫逼出体外。”
苏时了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道:“是孩儿自作主张,恳请义父责罚。”
苏韦风本该大怒才是,他最是不喜手底下的人脱离掌控,此刻却是一副慈父的模样,“不必,本座知晓掌心蛊的疼痛,你无法忍受,强行逼出蛊虫,本座也可原谅你,但是你……再处理言玦修这件事情上,太令本座失望了。”
苏时了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孩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言玦修下蛊,义父若是愿意再给孩儿一点时间,孩儿一定能完成。”
“呵呵……”苏韦风阴沉沉的笑了,“你这孩子避世天荡山多年,如今睁眼说着瞎话的本事倒是见涨。”
“孩儿不懂义父的意思。”苏时了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空话,故此也只有一直装不懂,“敢问义父,孩儿知恩图报哪里有错。”
苏韦风眸中杀意一闪,“自然无错,你感恩言玦修,可曾感恩本座?!”
“孩儿自然感恩义父,义父此言从何说起。”苏时了对上了苏韦风的眼,面上端的是一副疑惑模样。
这幅模样,配上他那双和其母亲极其相似的一双眼,苏韦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本该死掉的女人。
苏韦风脸色一沉,“既然感恩本座,为何本座要求,你却屡屡达不到?!”
“孩儿不懂。”
苏时了继续装傻,苏韦风冷笑,“你可曾遇到一个吸食人血的老头。”
提到方心同,苏时了垂眸,“遇到了。”
苏韦风这时候才发现,苏时了出现在他面前,竟然是用的本来面目,那张融合了方心同和那个女人特点的脸,在苏韦风的面前晃悠,着实叫人恼怒,他猛然站起身,呵斥道:“为何不诛杀!本座可曾下了命令,令你一定要将其斩杀!”
苏时了眼眸微闪,还未等他开口,苏韦风却一手捂着胸口咳嗽,这一声咳嗽,似乎要咳的断了气一样。
“那个人死之前,可曾告诉你什么?”苏韦风突然缓了语气问道。
苏时了身子一怔,这个问题是故意试探,还是有意的?难道说,他已经怀疑了什么么?这个时候,装傻是最好的办法。
“孩儿不懂义父的意思,义父想要那个人告诉孩儿什么?”苏时了说着,慢慢的抬头看向苏韦风。
苏韦风微微眯起双眸,眼前一片模糊,好似又一次看到,娇俏的少女自桃花林中跑出,那一脸笑意温柔却不是对着他。
遥想当年,苏韦风的脸色一沉,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和苏时了周旋,他阴森森的一笑,“他当真什么都没告诉你?”
“义父希望他告诉我什么么?”苏时了不客气的抬眸对了上去。
苏韦风紧紧的盯着苏时了,好似在观察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苏时了在他的眼神以及威压之下,背上已经满是汗水,他微微扬起下颚,直接迎了上去,毫不软弱。
苏韦风略带老态的脸扭曲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方铭洹,方心同当真什么都没告诉你么?”
苏时了身子一震,心口一窒,在苏韦风开口的那一瞬间,一股内力自他那个方向打到了他身上,苏时了身子一软,强自撑着,“义父……这是何意?”
苏韦风见他不承认也不焦急,只慢慢的下了主位,缓步冲苏时了的身边,苏时了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却发现,他的眼神之中,带着的是一抹他熟悉的情绪,那是他在言玦修的眼中看到的。
苏时了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一下子沉了眉目,在他开口之前,苏韦风伸出了手,自他面颊处划过,恶心的笑容绽放,“这张脸若是染上情欲,该多诱人。”
第一百零二章 打入水牢
苏韦风突然转变了态度和语气,这轻佻带着恶心的话语入耳,苏时了眉目一沉,心中闪过一抹惊讶,他满目戒备,脸颊边那抹令人恶心的动作着实勾起了他心中那抹怒火。
“义父……您这是……”苏时了的手垂下,宽大的袍袖遮住了他的动作,他手中已握上了紫玉萧。
苏韦风眸中满是鄙夷,“明明知晓一切,你却还口口声声的义父,方铭洹,你方氏的骄傲呢?!嗯?你和你母亲一样下见。”
苏时了闻言,眸中满是怒火,“不许侮辱我母亲!”
苏时了话音方落,苏韦风再度出手,不想苏时了已有了戒备,这一招被他轻巧的躲了过去。
苏时了起身往后快速的退了,他手中的玉箫横在胸前,眉目缓缓抬起,浑身杀意迸发。
只是这一切看在苏韦风的眼里,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哈哈大笑了两声,“真是有趣,我安排了多年,就为了今日,苏时了,本座要亲手废你武功,让你成为本座的禁脔!”
苏时了从来不知,苏韦风的面皮之下竟然这般恶心的念头,“那就试试!”
纵知晓自己不敌,苏时了也依旧没有软弱,四个字落下,苏韦风面容定格,他眼神凌厉的扫向苏时了,二人互相对视着,各自威压散开默默的对抗着。
苏时了到底年轻,身上有伤,之前又被苏韦风打了一掌,自然不如他,纵是如此,他也依旧拼着全力迎上去。
不知谁先动了手,待到回神间,二人已纠缠在一起,苏时了的玉箫头上冒出了一柄尖刀,苏韦风如同戏耍一样陪着他玩。
几个回合下来,苏时了的素色衣衫之上满是鲜血,就是他玉箫上的尖刀也成为了伤害自己的利刃。
苏韦风眼看着他衣衫被划开,露出了内里皮肤,然而好几个地方都带着暧昧的红痕,苏韦风的眼眸微暗,直接将他打了出去,冷声道:“你和你母亲一样不要脸,仗着自己的脸面,在外勾三搭四,那么痛快的死去,是本座当年的疏忽!”
苏时了被打的如同破布一般撞到了墙壁后摔在地上,口中一口鲜血吐出,他一手撑着,慢慢的抬了身子,“你都知道了?!”
苏韦风冷笑,“你以为,被藏了那么多年的苏韦风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没想到,你竟然那么的愚蠢,真是可笑。”
苏韦风简单的一句话落下,苏时了被气的气血翻涌,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苏时了再也不藏着自己的情绪,他咧嘴一笑,“苏韦风,我方氏一族何曾得罪你,你要如此!”
“你,没这个资格知道!等你伺候好了本座,说不定本座会大发善心的告诉你。”苏韦风说着,慢慢的蹲下身,他的手停在了苏时了的面前。
原本的情欲之色退下,突然浮现起的是满满的厌恶之感,他突然站起身,又给了苏时了一脚,将他踢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这才沉声道:“苏寻谙!”
随着话音落下,苏寻谙自外入内,他低着头,看似目不斜视,但是眼角余光却将奄奄一息的苏时了看在了眼里,他心下一沉,带着惊讶,苏时了怎么看上去受了那么重的伤?
“将他丢入水牢,告诉神医,给苏时了下软筋散,散工散。”苏韦风双手背负身后,吩咐道。
苏寻谙抿了抿嘴,迟疑着开口道:“是,义父,那可要让神医救治?”
“救治?让他好了杀本座么?”苏韦风满含威胁的话语落下。
苏寻谙立刻单膝点地,“孩儿不敢。”
“莫要多问,按照本座说的去做!”苏韦风说着,一甩袍袖,眼中带着厌恶看了苏时了一眼。
苏时了本就靠着一身武功将毒压抑,如今受了内伤,毒也压制不住,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着,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将该听在耳中的话听在了耳中,他费力的抬了抬头,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那抹厌恶的眼神。
“将他丢入水牢后,你来见我。”苏韦风冲苏寻谙吩咐。
苏寻谙应答了一声,弯腰将苏时了拉了起来,慢慢的往外挪动。
“苏寻谙,本座知晓你的心思,若你想要事成,莫要自作聪明。”
临出门,苏韦风的警告缓缓飘入耳中,苏寻谙脚下步子一顿,随后微微侧首,恭敬道:“孩儿晓得。”
说罢,他带着苏时了离开了主宫,一路上,苏时了半梦半醒,但是他心中的疑惑却一点都不曾减少,是谁告诉了苏韦风?
为什么苏韦风的态度那么奇怪,先是垂涎,后是厌恶?这里面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苏寻谙将苏时了带到了常年无人的水牢之中,水牢的水极其阴寒,就是苏寻谙下水都觉得刺骨非常,更别说苏时了了。
一下水,苏时了便忍不住那刺骨的寒冷,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苏寻谙吩咐他们将苏时了的双手锁了起来,神医在谷中下仆的指引下到了此处,他目不斜视的点燃了软筋散和散工散。
苏寻谙吃了解药,静静的看着苏时了,最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神医离开之前,看了看低着脑袋看不清生死的苏时了,最终只是叹息一声离开。
苏寻谙再度回到主宫正殿之中,他单膝跪地,神色恭敬,苏韦风再度捏起了书卷,道:“从今日其,五更谷三公子苏时了亡故,少谷主之争,他不在参与。”
“义父,孩儿……”苏寻谙似乎有些迟疑。
苏韦风手中的书卷卷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似笑非笑的说:“你若想得到他,那么你就得去争夺那个位置,等你坐上了本座这个位置,苏时了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是,孩儿明白。”苏寻谙似乎被打动了一样,他深吸了口气,恭敬的回答。
他说着,眼珠子一转,迟疑着说:“孩儿大胆,敢问义父,为何三哥会……”
“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苏寻谙,你要不要细查身世?”苏韦风说着,尾音微微上扬,唇边带着嗜血的笑意。
苏寻谙想也不想的回答,“过往已过,查了无用,孩儿只关注眼前。”
“如此最好,你知道,除了他,本座最看重的就是你了,希望你不会教本座失望才好。”
苏韦风说着,一挥手,示意苏寻谙离开。
苏寻谙知晓方才苏韦风的意思,苏寻谙手底下所有的人,都有他全权接手,苏寻谙虽然应答了,可心底依旧满是疑惑,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第一百零三章 发难
苏寻谙离开之后,偌大的正殿之中,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衣,面貌也被面巾覆盖,唯有一双眼,格外的吸引人。
他突然出现在苏韦风的背后,却不曾引起任何苏韦风的不适,很明显,他乃是苏韦风的心腹。
“主上,既然不准备留他,为何还要与他说那样的多的话。”
方才的一切,这个男人都看在眼里,他眸中似乎闪过了一抹不忍,但快的让人瞧不真切,再看去,便还是那副冷心冷血的模样。
苏韦风丢了书卷,拍了拍手,回想着方才的一切,唇边的笑容带着让人恐惧的寒意,“你不觉得看着他压抑仇恨,却不得不称呼本座义父,匍匐本座脚下的样子,非常的解气么?”
“可惜方心同和那个女人死了,要不然,我真的期待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样子。”
说完,苏韦风忍不住朗声大笑,简单来说,方才的一切,他都在耍着苏时了玩。
黑衣男人沉默着一言不发,不多时,身形一闪避到了暗处。
苏时了归五更谷遭遇突变,那边言玦修却丝毫不知,就连报平安的信鸽也还在路上卖力的飞着。
言玦修带着豆腐,又挑选了信门两个人跟随着他一路赶回云暮山庄,他焦急不顾一切的赶路这些都被人看在眼里,原本指责他毫无小心的人也立刻转了话头,夸赞了他。
言玦修停在云暮山庄门口,抬着头看着面前偌大的牌匾,他眼眸微闪,想到了幼年父亲曾拉着他指着牌匾道:“莫寒,这云暮山庄日后一切都是你的。”
他记得,那时候的他开心的骄傲的回答,“待孩儿成长,一定让众人说出的都是言玦修的云暮山庄,而非云暮山庄的言玦修!”
如今云暮山庄依旧伫立,他的豪情壮语似乎也还在耳边,而一切的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
“大公子回来了!快去禀报庄主,大公子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人看到他,立刻高声喊道,随着他话音落下,立刻有人跑了进去禀报。
言玦修眸光一闪,大公子?!自他出生便有着少庄主之名,他终于忍不住了。
想着,言玦修伸手提了衣衫下摆,缓步上了阶梯,带着豆腐等人入了山庄。
言风海坐在主位,听着下仆来报大公子回来,他嗯了一声,手中拿着的却是一封不知真假的舒心,他喝了一口茶,道:“让大公子来见我。”
下仆应答,转身离去,言风海抬起眼皮,眼神在大厅两边的墙面上扫过。
言玦修,哼,你和你父亲一样,都不是应该存在的东西!这一切都该是我的!
思绪至此,言玦修大步入内,微微颔首,依旧是有礼的很,“孩儿前来拜见父亲,不知父亲可曾安好?”
言风海抬眸阴狠的看着他,二人互相对视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不相让,突然,言风海扬手一把摔了茶盏。
“孽障!”
随着这两个字落下,言风海一掌拍在桌上,他低声呵斥一声,从屋檐上跳下了不少的人,将大门口拦住。
言玦修见状,耳朵微动,神色警惕,“不知父亲这般大张旗鼓的要做什么?”
言风海冷笑,将手中的纸张丢给了言玦修,纸张落在地上,言玦修对垂着眼睑看了看,道:“不知父亲这是何意?”
“本座今日就要清理门户!”言风海说着,一副不打算给言玦修反驳的机会,他一只手在椅子把手上摸了一下。
原本封闭的墙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洞,言玦修脸色微变,大厅之中他从未听说有这般的暗器在,看样子,是言风海后来改造了的。
那密密麻麻的箭就露出一个头来,各个锋利,单看数量,言玦修都没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把握。
然而他并不惧怕,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来,他抬眸对上了言风海的眼,
言风海这个时候才发现,以往言玦修看他的眼神之中,带着踌躇,带着不解,唯独没有戏虐和冷意,而如今,言玦修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寒意。
“孽障!你如今翅膀硬了,竟不将为父放在眼里么?!”
言风海这波装的非常的像,言玦修一时间也有些分不清真假来,他眸光一闪,轻笑道:“孩儿不敢,孩儿自然是将父亲放在眼里心里尊重的。”
父亲两个字,言玦修加重了语气。
言风海只觉得浑身难受,他冷哼了一声,面上摆明了不信。
言玦修眼神在屋中转了转,轻笑道:“哪有父亲以这般狠毒的方式惩处儿子的?你说,若是言谦安在此,可否安然度过。”
提到言谦安,言风海的面色微变,呼吸极快的停顿了一下后又恢复了正常,“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既然叔父不打算给我活命的机会,那么我也治好,拉着堂弟一起了。”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语气之中颇为无奈。
言风海闻言,瞪大了眼,他知道,言玦修已经知道了他并非言风海,只是却未曾料到,言玦修竟然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言风海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阴森,“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言玦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一边坐下,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叔父今日要杀我,我自然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叔父前脚杀我,后脚,言氏的隐谱就会在江湖之中广为流传,到时候叔父逼死侄儿,谋夺云暮山庄这个罪名那就不是也是了。”
这是直接威胁上了,言风海到底是假冒的,武功也一般,他如今坐稳这个位置,也完全是靠了往年言风柳的威望,若是这事儿爆出来,那么他过往的努力可就毁于一旦了,“你!”
“叔父莫要争辩,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侄儿可没有多余的耐心多言。”言玦修说着,缓缓抬眸,眸中精光一闪,继续说:“叔父敢指天发誓,你今日并无杀我之心么?”
“本座就是言风海,你的父亲,你胡言乱语,想必是神志不清,本座仁慈,允你暂退后山牙洞避世治病!”言风海眸子一转,袍袖一扬,一只手摸了摸扶手,暗器立刻都收了回去,他沉声略带不甘的说道。
言玦修对于这个结果,却是非常满意,他站起身,双手抱拳,道:“如此,多谢父亲了。”
这声父亲说的满是讽刺,如今他要做的,并非夺回云暮山庄,而是尽快查明父母可还活着,在他眼里,人总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零四章 被迫避世
言玦修缓步离开,今日言风海的布置,他虽然不是完全清楚,却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的。
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以前他父亲的安排,自从言风海代替了言风柳之后,就将原先言风柳的心腹在三年之内该贬的贬,该处理的处理,如今整个云暮山庄,效忠言玦修的也不过十数人。
然而人不在多,有用就行,养兵千日,唯有今日用上,也是一桩好事。
言玦修转身大步离开,他如此爽快,却叫言风海心内有些不安,他沉默了片刻后道:“来人!给我吩咐下去,看好言玦修!不允许他有任何要下山的行为,若是违抗,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落地,前来领命的人身子一震,随后应答了离去。
言风海随手挥了挥,被召集而来的人顷刻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坐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后,一只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高声唤来了府内的管家,言志。
“去,召集最好的大夫,前来给大公子治疗癔症。”
言志是府内的老人了,他效忠庄主,也效忠言玦修,他未曾对言风海的身份有任何起疑,此刻闻言,面上也满是担忧神色,深知自己身份的她并未多问,应答了一声后离开。
言风海想着如今的一切,最后决定,先将言谦安送出去避一避,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就直接带回来继承少庄主之位,一切都会名正言顺。
在言玦修回来的这一日,言风海格外的忙碌,当他将一切安排好,得到消息言玦修已经上了山之后,他这才转了步子,前往府内最深处的书房而去。
昏暗的烛光下,书房内的墙壁上那画像看上去格外的渗人,他嘴角一扯,打开了暗道入内。
密室之中,一座精铁打造的牢笼死死的将两个勉强称之为人的东西困在里面。
“我的,好大哥,言玦修回来了。”
这句话缓缓落下,笼中两个人身子明显的一震,其中一个勉强抬了头,死死的盯着言风海,眸中满是仇恨。
那仇恨似乎要将言风海淹没一般,然而言风海看着,却是非常的爽快,他咧了咧嘴角,“他都知道了!他知道我不是他父亲,他知道我是他叔父!”
这几句话落下,言风柳身子动了动,眸中似乎闪出了一抹希望。
“可那又怎么样?他如今不确定你们生死,他敢动我么?!嗯?哈哈……他不敢!所以他避到了后山牙洞!”言风海说着,张开双臂,哈哈大笑。
这一日虽然忙碌,但是却也让他想明白了,为什么言玦修那么爽快的避开。
“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后山牙洞乃是我的地盘,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就让你们一家团聚,我会让你们一直活着,让你们看到云暮山庄,在我的手底下,越来越好,或者成为污点,哈哈哈……”
言风海非常的恨他们一家人,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恨意,他的脸在这里似乎永远都是扭曲的,纵然将兄嫂折磨至此,他心中的恨意都不曾减少一丁半点。
言风柳的妻子何氏闻言,不顾浑身血污,也不管自己如今什么模样,她匍匐上前抓着笼子,费力的开口,“唔……不……要……”
言风海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说话,当初关押二人,他第一件事就是将二人的舌体拔掉下了毒药,为什么还能说话?
难道真的存在什么所谓的母子情缘么?
言风海蹲下身,看着何氏,脸上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却带着无边的温婉,“嫂子?你在说不要么?你求我啊,你求的我爽快了,说不定,我就放过他了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何氏当真不管不顾的磕头起来,她早就失去了跪着的资格,她只能趴在地上,恳求这个心狠手辣,一身是毒的小叔放过她可怜的孩子。
言风柳见状,焦急异常,身子扭动,却无法挪动任何一个位置,他浑身骨头被打碎,如今也不过是为了保儿子性命而不能死去罢了。
他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言风海看着非常的爽快,他哈哈大笑,站起身,从手臂宽的缝隙之中伸了一只脚进去,狠狠的碾压何氏的手,看着她张着空洞的嘴巴,却喊不出一个字来。
“既然你那么哀求,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让你们可以一家团聚。”
明知道是这个结局,何氏还是满心的绝望,这些年,他们经历了非人的折磨,这些折磨都让他们想要直接了断,但是手脚筋脉被挑断,浑身骨头被打散,没有衣物,他们只是蝼蚁。
言风海带来的消息让他们两个人都无法安静,他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但是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在这儿。
他们的动静再大,也没办法穿透密室达到地面,他们的一切都是徒劳,言风海每日都来欣赏,每一日他的心情都非常的好,接连吩咐暗卫给言玦修一点教训。
殊不知,这三五日来,言玦修调动了手底下的信门以及苏时了的花香楼,找遍了整个云暮山庄,却都没有双亲下落。
言玦修站在牙洞洞口,后山牙洞位于半山腰,若轻功不行的人也是无法抵达,他双手背负身后,看着下面因高度而变小的物件,眼眸微暗,沉声道:“还未有任何线索么?”
信门之中被言玦修调到身边的人,名唤信泽,乃是信门分地狱门之中出来的人,他双手抱拳回答道:“回主上,如今时间已久,很多的线索都已经磨灭,另外,云暮山庄似乎另有人相互,加之我们只能暗自查找,着实难度颇大。”
言玦修看着山脚下,冷笑一声,突然想到了被改过的正厅,吩咐道:“传本座令,不顾一切,在云暮山庄布下钉子,查找云暮山庄是否另有暗室。”
“是!”信泽应答一声,往旁边走了一步,道:“主上,山下又有杀手埋伏。”
“他还真是不死心!也罢,丢给你们练手,处理干净。”
“是。”
信泽说罢,直接跃下离开,言玦修站在原地,闭了闭眼,想到了两天前信门带来的消息,他们找到了当年云暮山庄的奴,却发现无一例外都疯了,他们费了力气让其中一个开口,从那人口中得知,当年他们曾洗刷过正厅地上的大量鲜血。
这个消息着实让言玦修心下不安,他原本心存侥幸,如今却带着满腹焦急。
“可恶!”言玦修满腔怒火,抬手就是一掌打出,那掌刚打在墙壁之上,却意外的打开了一道暗门。
第一百零五章 言风海的过往
言玦修看到那道暗门打开,他愣了愣,点燃了一盏烛火缓步入内。
一入内,他就闻到了一股可以说是腐烂的鲜血的味道,那味道入鼻恶心的叫他差点吐了出来。
要是离忧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封住他的嗅觉。
言玦修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放缓了呼吸顺着这条道入内,这条道不长,但是看得出来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仔细观察下来,言玦修的心里是震惊的。
在半山腰开个山洞就算了,竟然还有暗门,这是多大的工程量,言氏的祖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条道很快就到了底,言玦修一入内,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里是一个不算很大,却呈半圆形的地方,这里的墙壁上,头顶上,甚至是地面上都竖着刺,或者便是铁链,各色各样的刑具,最惹人注目的便是正中央一个正方形的空白之地。
那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刑具,没有刺的地方,然而地上却有着暗黑的痕迹,言玦修小心的绕过了这些东西到了这个地方,他弯腰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痕迹,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些都是鲜血。
言玦修看着,心里却是震惊的,按照墙壁的颜色来看,这是岩白色,但是这里却整个都是暗黑,可见这里曾经经历了什么。
言玦修突然想到了隐谱上写的,言氏是个受到神祝福的种族,凡是嫡支长子一脉,生下的都是双生子,且都是男孩,而其中一个都是不祥之人,为了破解,都会将他们囚禁,以余生恕罪。
简单的几句话,却没有诉说出,被囚禁的人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言玦修心下一阵不安,如果言风海真的经历了这些,他会不会将这些如数加诸在他父母的身上。
有了这个认知,言玦修心下越发焦急,他没有心思去怜悯言风海,造成这个后果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祖父,更甚至于是言氏祖宗。
任何人的不幸,都不能加诸在别人的身上。
言玦修深吸了口气,在这里他只觉得非常的压抑,他离开了这个地方,直接将暗门关起,他决定,若一切顺利,这里即将成为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他会封起这里,所谓的双生子不祥,到了他这里都要成为过去。
但是这一切现在想来,都是虚无的。
言玦修没了心思在这里等候,他跃身下山,准备亲自去找寻,然而他刚站定,花香楼的媚如从远处而来,一靠近她便单膝跪地,眼眶发红。
“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言玦修心内一颤,只觉得一股不安慢慢的浮上了心头。
媚如低哑这声音,说:“言公子,媚如得到消息,公子,公子出事儿了!”
“你说什么?哪里来的消息,可曾证实过?”言玦修只觉得祸不单行,他心口猛烈一跳,跳的他都有些疼痛,然而现下他并没有心思去关注,只急切的问道。
媚如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想要哭泣的冲动,咬字清晰的说:“今日,公子的鸽子兀自来了,腿上绑着一张纸条,上书公子暴露,中毒被捆在水牢之中,生死不明,花香楼恳请言公子下令,允许我们上五更谷救出公子。”
言玦修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苏时了的信鸽是谁放飞的,这个消息又是谁传出来的?
“纸条拿来我瞧。”言玦修伸手,媚如立刻将纸条双手奉上。
言玦修展开纸条,看到了里面的字迹,他看清眼前字迹后便是身子一震,这个字迹便和三年前以及数月前通知他的字迹一模一样。
言玦修的手微微抖动,他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容我考虑,你先退下!”
他本想直接去云暮山庄找寻父母,但是现在得了这个消息,却不得不犹豫,按照他们一路行来得到的消息,言风海背后定有人,而如今他这边刚和言风海翻脸,那边苏时了便也暴露了,这是巧合?
另外,这纸条有两个可能性,一个便是那人潜伏五更谷传消息给他,另一个便是发出这纸条的人就是苏韦风。
言玦修捏紧了手,不自觉的运起了内力,掌中的纸条成为了碎末,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不管真假,他都要一去,而在这儿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媚如!”
在不远处的媚如听到声音后赶来,眸中带着希冀。
“你按照你和离忧约定好的方法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回应。”
言玦修这话落下,媚如立刻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是!是媚如莽撞了,媚如马上去做!”
得到消息就这般奇迹百花,可见媚如对苏时了是真的忠心,而言玦修还留着一些冷静,但纵然如此吩咐,他却心里明白,苏时了那边,是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回的。
他下意识的相信了这张纸条的主人。
这是为何,言玦修自己都说不清,但他无心去追究,他如今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上五更谷,绝对不能让云暮山庄成为他的绊脚石,也就是说,言风海不能在位了!
“信门听令!”言玦修突然一甩袍袖高声唤道。
周围信门之人齐齐落下,单膝跪地,众人无声无息的,似鬼魅一般。
“按照本座先前吩咐布置,本座要提前将言风海拉下马。”言玦修也知晓自己如今的安排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但是现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他必须尽快。
信门中人略有些迟疑,他们参与了一切,却碍于主上威严,只应答后退去。
言玦修退牙洞暂居,却也是为了这些安排,如今为了苏时了,毫不犹豫的直接启动,也可见他心内的焦急。
言玦修察觉到了体内的躁动,他深吸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缓缓的放缓了呼吸,他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一定不能输!
而言风海并不知道,他安排出去的独生子言谦安,早就被言玦修拦下软禁。
第一百零六章 软禁言风海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整个云暮山庄却毫无动静,言玦修带着信门和花香楼的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直接推开了云暮山庄的大门。
言风海清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心中疑惑,为何他一觉睡到了现在,而他高声呼唤,却也不见丫头仆婢前来伺候,恼怒之下,他随手披了衣衫出来,却只见云暮山庄静悄悄的,跟没有人一样。
他心下警惕,又是几声呼唤,却也不见暗处暗卫前来,他一路行来,都不见他人,最后抵达正厅,才看到了人。
然而这些人,他却一点都不想看到,首座之上,言玦修端坐,手中捏着茶盖轻轻的拨开茶沫子,低头浅抿一口。
言风海心中诧异,言玦修手下竟有那么多的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带着杀气,他心下内敛,沉声道:“言玦修,你做了什么!”
言玦修如今毫无说笑的意图,他面上的笑容撤去,缓缓抬眸,对上了言风海的眼,那一眼,叫言风海心下一震。
这个孩子若是经历他所经历的,定然能成为一柄极好的刀!
“叔父休息的可好啊。”言玦修放下茶盏起身,双手背负身后站在门口,他比言风海高了几个台阶,似是感慨道:“云暮山庄从未有过如此安静的时候,当真是静的只有呼吸声了。
言风海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打算灭了云暮山庄么?”
“不,叔父这是说的哪里话,云暮山庄就是我的,灭了于我而言毫无用处,侄儿只是想请叔父提前退位罢了。”言玦修沉声,缓缓说道。
言风海气势丝毫不弱,“这个位置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到手,你觉得我会轻易让给你?”
言玦修闻言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叔父若是不让,那么言谦安我就给他送往后山牙洞的石室之内,我想那沾染了叔父鲜血的地面,再沾染言谦安的,一定会非常的鲜艳。”
“你!”言风海听到这消息,心里吃惊,他将言谦安送离,难道被言玦修劫走了,“你说言谦安在你手里,便在你手里了么?!”
言风海强自镇定,言玦修不发一言,直接拿了一块玉佩出来,看到这块玉佩,言风海的脸色彻底变了。
言玦修叹了口气,道:“真是难以想象,叔父竟然也还有人的情感。”
言风海不理会这句讽刺,咬着牙,阴狠的盯着他,说:“言玦修!你觉得你这般威胁,于我于你有什么好处么?”
言玦修叹了口气,摇摇头准备说话,言风海冷笑,“你若是不想要你父母的命了,你大可这么做。”
听到这话,言玦修立刻明白了,他父母还活着!
现在二人对峙,就是要看两个人谁比谁狠,言玦修手下一颤,直接将玉佩丢给了言风海,“带我去见我父母,我便保证言谦安安然无恙!”
“呵呵……言玦修,我凭什么相信你。”言风海明显的不相信,他阴森森的笑了笑。
言玦修眼眸一闪,同样冷声道:“那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相较于这些年被安排在外面的言玦修,言风海更有底气一些。
“哈哈,黄口小儿,你可莫要忘了,这里如今是我的,我改变了一切,安排了一切,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不是么?”
言玦修沉默,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言风海眸中闪过一抹杀意,却是笑道:“你应该还未找到你父母,否则你也不会掳走言谦安,你将谦安放回来,我便让你们一家团聚。”
一家团聚,多么让人心动的提议啊,言风海亲眼看着言玦修似乎要动摇了,他嘴角扯了扯,在那样的地方一家团聚,也是一家团聚啊,你既然那么期待,那么我便成全你!
言玦修思考了半晌,一抬手,立刻有人将言谦安带了出来,“还请叔父说话算话,既然叔父还有人的情感,那么侄儿自然选择相信。”
言风海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他诡异的笑了笑,等言谦安到了面前,道:“真是好孩子,将他们撤了,我带你去见你父母。”
言玦修见他并不仔细打量言谦安,心下一松,道:“好。”
随着他话音落下,信门和花香楼的人如数离开。
言风海冷笑着转身,带着言玦修来到了府内最破败不堪的院子外围,言玦修看着这里,眼中依旧是戒备满满。
“你父母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言风海微笑着打开了院门。
言玦修多看了言风海一眼,大步入内,刚进去,就被提前在里面埋伏的黑衣人堵了个正着!
“不要杀了他,废了他的武功!”
言风海面上流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他冷笑着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叔父是诓我的。”言玦修说着,收了掌站定。
原本还攻击他的人立刻收了势,站在言玦修的背后。
言风海见状,面上闪过了一抹吃惊,随后便是阴狠,“你们竟然敢背叛我!”
言玦修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睑,遮住了眸中的善念,“还不动手么?”
言风海听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心下一颤,还不等他反应,站在他身后的言谦安动了手,他手中的匕首扎在了言风海的身上。
言风海满是吃惊的回头看他,“你!你不是谦安!”
言风海多么了解自己的儿子,只需一思考就能知晓面前这个是假的。
言玦修叹了口气,假冒的言谦安将手中的药粉直接撒了开来,言风海受了伤,匕首之上还有散工散,药效极其的猛烈,言风海一运力,药效游走全身,他便失了行动能力。
言玦修缓步上前,站在了言风海的面前,低声道:“叔父对待言谦安倒是好,可为何不能善待我父亲呢?”
“善待你父亲?!凭什么我要活在黑暗之中?凭什么他学不好却要惩罚我?!我和他是一样的!为什么我就要暗无天日,日日受刑,他却精致的活着!这不公平!”言风海单膝跪地,一只手捂着伤口,身子微微颤抖着。
言玦修沉声,“造成这一切的人,并非我父亲,你缘何都要加在我父亲身上?!”
“因为他该死!因为我恨他!言玦修!言风柳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君子!我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
言风海咬牙切齿的说道,言玦修却不愿意多去与他多言,他一甩袖,沉声道:“来人,将他软禁在他的院子之中,日日喂食散工散!”
“是!”
言风海算计多年,却在顷刻间崩塌,言玦修的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他还未找到父母。
第一百零七章 言玦修来了
水牢,乃是五更谷最为阴冷的一个牢房,凡是入了这个牢房的人都没有活着出去的。
水牢之内的水也都是地下水,阴寒刺骨,更何况,这里面还有着苏韦风特意招待苏时了的小玩意,那些小东西若是有人喂食,便不会去攻击人,但若是无人喂,它便会依附在人的身上吃肉喝血。
苏时了被关这几日,下半身已经不少的伤痕,好在神医每日来给他下药之时,都有意无意的往水里放了一些药粉,让他每日有那么一段时间不用去防着这些小虫子。
苏时了受了伤,没有好好的医治,如今阴寒之下,更是难受,他掌心红痕越发明显,自衣袖入内慢慢的延伸到了心口盘踞,已形成了大半。
“多日不见三哥,三哥真是狼狈的很啊。”
苏寻谙拎着酒水入内,抬手吩咐了看管的人退下,如今在五更谷,他可是最为炙手可热的公子,整个五更谷的人都知道,他可是苏韦风面前的红人,任何人都得罪不得。
苏时了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去。
纵然如今他狼狈的很,但他面色依旧毫无变化,只除了有些苍白外,只看这张脸,是一点都看不出他遭受了什么。
“我给三哥带了酒,可惜三哥喝不了。”苏寻谙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完,抬手就将酒塞子拔掉,直接将酒水倒到了水里。
水牢极大,这点酒水入水毫无动静,苏时了闻着那酒水的味道,眉间一动。
苏寻谙自认最是熟悉他,见他眉间动了,便笑道:“三哥觉得很熟悉对么?这可是三哥的酒啊,真不愧是方氏的酒水,这味道,醇香浓厚,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苏时了闻言,微微眯起双眸,这人到底跟着他做了多少的事情,这酒水不是找人看着的么?为什么会被他弄去?
“三哥不必多想,一直以来,都只有我愿不愿意,没有你想不想的。”苏寻谙这话说的极其自负。
苏时了冷笑,闭上了双眸一言不发。
苏寻谙这时候眸中满是迷恋,他缓缓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一般,最后只是静悄悄的放下,“三哥难道不想知道外面的事情么?”
苏时了呼吸放缓,似乎在运功疗伤,苏寻谙看了看蜡烛上还未燃烧干净的药粉,想了下,从头上拔了簪子下来将药粉小心的挑开,“三哥,这簪子原是送你的,可惜我送你的东西你永远看不上。”
苏时了察觉到了体内功力的松动,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对于苏寻谙说的,他只能当耳边风一样,任由其吹过。
“言玦修当真是厉害呢,他回去这段日子,可真是搞出了不少的事情。”苏寻谙又拿了一坛酒喝了一口说道。
苏时了依旧毫无动静,苏寻谙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多了一些失落,“三哥,你说,若是江湖之上盛传言玦修弑父夺位的话,这出戏热不热闹?”
“苏寻谙,你说什么?”苏时了终于开了口,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眼也缓缓睁开。
那双眼眸依旧灿若星辰,苏寻谙看着微微眯起双眸,轻笑道:“外人虽不知道,可我知道,言玦修可是做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呢,真假不重要,结果我很喜欢,三哥若是再这样冷冷淡淡的对我,我可说不定要帮着推动一把了。”
“苏寻谙,你真可笑。”苏时了讽刺一笑说道。
这话打入苏寻谙的心中,苏寻谙叹了口气,道:“是啊,可笑,我可觉得可笑,三哥一直都觉得我可笑。”
“呵呵……三哥啊三哥,你怎能如此冷血无情呢。”苏寻谙叹息般的说道,手中的酒坛子又扔到了水中,同时扬手打掉了桌上的蜡烛。
苏时了看着他,眸光微闪,要说苏寻谙不知道蜡烛里面燃烧了什么,他是断然不信的,可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却又打翻了蜡烛,这是什么意思?
苏寻谙起身,走到了边边上蹲下,他看着苏时了,惋惜的说:“三哥,我对你是极好的,义父说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保下你的命,只是你就要成为废人,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苏时了斜睨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就落在了地上那已经灭掉了的蜡烛之上。
“苏寻谙,何必说这些废话。”苏时了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冷声说道。
苏寻谙心口一窒,冷笑一声,“那你就在此待着吧,希望你的莫寒哥哥,能赶得及来救你。”
苏时了听了,心下一颤,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三哥,你的莫寒哥哥要为了你,孤身上五更谷找义父要人,拜帖都到了义父的案桌之上,这场大戏,我一定要去好好的看看。”
苏寻谙说着,似乎带着一些幸灾乐祸,“我真的想看看,言玦修怎么被义父宰杀,三哥到时若是心伤可一定要找我疗伤啊。”
苏寻谙说着,朗声大笑着离开,丝毫不顾听了这话挣扎不断的苏时了。
“苏寻谙!”
苏时了喊出那么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吐出鲜血之后便觉得心口松泛了一些,他愣了一下,闭上了眼,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运气将体内堵塞的经脉打通。
言玦修对上苏韦风那是必死无疑的!
苏时了运功疗伤之际,苏寻谙靠着门口的铁门苦笑一声,三哥我能帮你的只有那么多了。
两坛带着解药的酒,已是他的极限,若非酒香浓厚,也瞒不过一直跟着苏寻谙的人。
苏寻谙守在外面,似乎在惆怅一般,但实际上他是在给苏时了把风,就在此时,一名下仆快步而来,“四公子,言玦修来了。”
苏寻谙闻言心头一跳,那么快,若是命中注定二人要生死相隔,那也是命。
想着,苏寻谙吩咐道:“通知谷主!”
“是。”
随着话音落下,下仆飞快的跑了,苏寻谙看了看铁门内,暗叹了口气大步离开,这件事苏韦风已经交给了他,希望言玦修可以撑到苏时了出来吧,这个大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来人,布阵迎接言少庄主!”
第一百零八章 我为苏时了而来
五更谷的谷口之处,言玦修未曾带一人,他一身月牙白暗纹衣袍,阴玉坠在腰间,淡色的穗子随风晃动,他双手背负身后,眼睛闭着,呼吸放慢,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大约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高声道:“晚辈言玦修,前来拜见五更谷苏前辈!”
这话听上去似乎非常的恭敬,但是话语之中蕴含着内力,传送着非常的远,靠近言玦修的地方,他周围的花草都已经被摧残的耷拉着,毫无精气神了。
言玦修睁着眼看着远处,眼中毫无情感,他用内力通报,已是挑衅,若是苏韦风能忍,他自然还有下一步。
而现在他面上看似淡然,实则心内焦急万分,他并不清楚苏时了如今什么状况。
一个时辰的静候,很明显是故意耗着他,而能不能耗的住,也完全是要看言玦修的心性了。
言玦修也趁着这一个时辰,好好的将自己的心绪整理了一番,不至于太过紧张失了分寸。
不知等了多久,言玦修正准备再来一波之时,不远处来了几道人影,苏寻谙带着灰衣奴自空中而来,顷刻间他已到了跟前。
言玦修看到他来,微微眯起双眸,苏寻谙一向表现的很明显,故此他并不喜欢这个可以称之为情敌的男人。
“不知言少庄主在我五更谷跟前叫嚣所为何事?”苏寻谙一站定,便开口问道。
他声音冷然,更是全神戒备,微微眯起的眼眸之中堆积着怒火。
看他这个样子,言玦修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之前苏寻谙见他虽然不喜,但也没有如此骇人的神色,现下却是一见面便是杀意皱起,可想而知苏时了此时并不好。
“敢问苏四公子,离忧在何处。”言玦修沉声直接问道。
苏寻谙闻言,眼睛一瞪,一身杀意迸发而出,袖子一甩带起了身边一长串的叶子,片片叶子堪比利刃破空而来,同时,苏寻谙口中沉声道:“你有何资格询问!”
言玦修见状,身子往后一仰,躲开了那十数片树叶,抬手一甩回了他一连串的飞镖,冷声道:“我若没有资格,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关心询问他!”
苏寻谙闻言冷笑,想到了苏时了归来后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到他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有眼前这个人的缘由在里面,若是没有套,苏时了还是五更谷骄傲的三公子,来日会成为少谷主,接着便是谷主,报仇雪恨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想如今遇到了言玦修,一切都提前知晓了,所有的都毁了!
苏寻谙将所有的怒火都转嫁到了言玦修身上,躲开了飞镖后,他脚下一点,整个人都利箭离弦窜了出去,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言玦修,手自袖中取出了属于苏时了的紫玉萧,直接攻向言玦修。
二人你来我往百余招,谁都不让谁,一个带着担忧,一个带着怒火,二人下手都是非常的狠辣,似乎都不准备给对方活路一般。
最终,一人挨了一拳,二人齐齐的往后退了几步。
“寻谙,不可无礼,带贵客入谷。”
苏韦风的声音出现的恰到好处,苏寻谙眸中闪过一抹不甘,他恨恨的将手中的紫玉萧收了起来,气闷道:“言少庄主,请吧。”
言玦修受了苏寻谙一掌,心口正是憋闷疼痛之时,苏韦风这个时候开口,让人不用多想都辺苏韦风只怕暗中观察着。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嘴中那一抹腥甜,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苏寻谙缓步入内。
一路上,苏寻谙在前,言玦修在后,言玦修的眼清晰的看到苏寻谙的双手背负身后,他的手指灵活的活动着。
言玦修看了两眼后将视线挪开,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却是非常的震动。
那个手势乃是他和苏时了幼年玩耍之时研究出来的,几根手指简单的表达一下想要说的意思,而苏寻谙的手指意思便是,找机会,救三哥。
言玦修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苏寻谙是否可信,然而不等他思虑过多,他们已到了五更谷的空地之上,空地地面上画着龙的图腾,周围六根柱子竖着,柱子上还有已经干涸了的暗黑的血迹。
言玦修将视线收回,冲站在高位的苏韦风微微颔首,道:“晚辈见过苏谷主。”
苏韦风转身,他没有做任何掩饰,便是真面目示人,只是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他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
“言少庄主真是稀客啊。”苏韦风微笑着,阴阳怪气的说着。
他这般对待言玦修,别说是言玦修本人了,就是苏寻谙本人都有些吃惊,苏韦风何时待人如此温和了。
言玦修并未因他温和而放松警惕,他双手抱拳,低垂下眼睑,“在苏谷主面前,当不起少庄主之称。”
苏韦风眸中闪过一抹可惜,这是个好苗子啊,若是经历了炼狱,定然比现在更加出色,言风海那个蠢货,毁了这个好东西啊。
在苏韦风的眼里,言玦修和苏时了一样,都是一样东西,是他可以任意雕琢的东西。
苏韦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抬手抚了抚胡子,道:“呵呵……言少庄主这般大张旗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言玦修虽然低垂着眼睑,但是下颚却并未有任何低下的趋势,反而还微微上扬了些许,这般骄傲的模样看在苏韦风眼中只觉得非常的碍眼。
言玦修缓缓抬起眼睑,“在下为苏时了而来。”
本以为他也该遮掩一二,但是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不准备遮掩,苏韦风冷笑一声,故作不解道:“哦?言少庄主与我那孽子还有交情么?”
“交情甚深。”言玦修对上了苏韦风的眼一字一句的说着。
苏韦风讽刺一笑,开口道:“深到何处?”
言玦修想也不想的开了口,六个字自口中划出,“出同车,入同塌。”
苏韦风伸手摸了摸胡子,一副可惜的样子说:“哦?那你来的真是不巧,昨儿个孽子刚刚病逝。”
第一百零九章 突然发难
苏韦风的话语之中一点都没有哀伤之感,言玦修听到这话,却是心口闷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时候他竟然屏住了呼吸。
一直到苏寻谙对上了他的眼,言玦修这才恢复了呼吸,苏寻谙虽然对他带着一身杀意,但却也没有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方,再加上,方才苏韦风说这话的时候,苏寻谙也下意识的睁了睁眼,眼中闪过了一抹吃惊。
这些消息合在一起,言玦修就知道,苏时了没事儿,但是受伤受刑只怕是免不了的了。
言玦修定了定心神,上前了两步,沉声道:“恳请苏谷主,将时了尸身交与在下。”
苏韦风看着言玦修那腰背挺直,一身正气自信的样子就觉得碍眼,为什么他经常看到这样的人?
言玦修不似其他人心中有鬼,他总是坦坦荡荡的,不管是与人对视还是怎么的,整个人都显得自信满满。
苏韦风越看越觉得心内堵得慌,他冷声呵斥道:“放肆!我五更谷之人,岂可流落在外?”
言玦修知晓要将苏时了带走不容易,也并未气馁,心中更加坚信苏时了无事。
若是苏时了死了,一个尸身,哪里需要如此看重,而苏韦风这般百般不愿,一看就是苏时了并未身亡。
言玦修上前两步,大大方方的开口,下颚微扬,“晚辈与时了心意相通,已是相知相守之人,他如今既已亡故,也该圆他心愿才是。”
他竟然直接在这地方就如此说了,若是传了出去,多少人要戳他的脊梁骨,多少人要用口水淹没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想到的。
他竟然一点都不怕么?
苏寻谙心中满是疑惑,但是心底深处却又有着一抹羡慕,若是他也可如此不顾一切,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他不是言玦修,这样的决定他也做不出来,苏寻谙低头,双手握拳,深吸了口气。
苏韦风讽刺着开口,“圆他心愿?你又何曾知晓他有什么心愿?”
苏韦风之前还和善的跟长辈一样,突然就转了语气,满含冰碴。
言玦修微微眯起双眸,试探道:“前辈这是不打算将苏时了交给在下了?”
话音方落,苏韦风袖子一扬,打出了一掌,呵斥道:“呵呵……黄口小儿,孤身一人也敢来我五更谷讨人,你是太过狂妄,还是瞧不起我五更谷!”
这一掌只是试探,言玦修轻松的避了开来,他再次站定,颔首道:“晚辈并没有瞧不起前辈的意思,只是晚辈到底是晚辈,若是带了许多人来,才是对苏前辈的不尊重,还请苏前辈为了晚辈这份尊重,将苏时了交给在下。”
这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苏韦风当真是越看越生气,他眯起双眸,一身威压散开,一身杀气毫不遮掩,“若是本座不给,又当如何?!”
苏寻谙在苏韦风刻意释放的威压之下脸色有些发白,额际也已有了点点薄汗。
而言玦修明明和他一样,却是抽出了长剑,冷声道:“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
他这丝毫不惧怕的模样,落在苏韦风的眼中当真是又爱又恨,若是这人是他手中的,他自然欢喜,可惜了这人并非是他身边的。
苏韦风想着,脚下一动,整个人如同闺蜜一样在空地上游走,“呵呵……让本座瞧瞧,武林泰斗的传人,是否合格。”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已经出现在了言玦修的面前。
他身形极快,又形同鬼魅,落地无声,言玦修经历了这一招,心中更加不敢放松,他闭上了双眸,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到了双耳之上。
他的听力极其厉害,单靠双眼只怕反而会被蒙蔽,索性闭上眼前去感受。
他这般作为,却叫苏韦风气的狠了,这是摆明了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么!
苏韦风想着,手下动作越发狠辣,言玦修堪堪躲过了几招,苏韦风却如同耍着他玩一样,
几次言玦修明明听到了苏韦风的呼吸之声却在下一刻又变了位置,言玦修本就心里焦急,几次下来,身上已有了几道口子。
苏韦风冷笑着退后,“不过尔尔。”
言玦修睁开双眸,眼神坚毅,“还未结束!”
随着这四个字落下,这一次主动出手的人变成了言玦修。
苏韦风却依旧不将他看在眼中,他依旧跟耍弄小狗一样玩弄着言玦修。
几百招下来,苏韦风却起了杀心,这样的一个好苗子,若是好好的培养,有朝一日定会成为他的最大威胁,这个人的耳朵便是最让人吃惊的存在。
苏韦风终于下了狠手,言玦修被打的往后退了十数步才堪堪站住,口中一口鲜血吐出。
苏韦风抽出长剑,冷声道:“本座送你去和苏时了相会,你可要等好了。”
苏韦风说着,大手一挥,手中长剑带着破空之势直奔言玦修的心口,此时的言玦修早就没了力气躲闪。
本以为这一次死定了,苏寻谙也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帮助一下,不想犹豫之下,一抹穿着天青色衣袍,衣衫下摆明显还带着水汽的身影挡在了言玦修的身前。
来人第一时间运起内力抵挡,勉强卸了长剑的一些力道,但饶是如此,长剑依旧入体一指有余。
苏时了身子一颤,强自运起的内力带来的反噬,他口中鲜血如水一般流出,一下子就沾染了素色的衣衫。
言玦修瞪大了眼,勉力起身伸手搂住了苏时了,低哑着声音,带着紧张害怕,颤抖着开口道:“离忧……”
来人正是苏时了,他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来到此处,一到这儿便看到了苏韦风要杀言玦修,他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来,早没了力气的他哪里还说得出话。
言玦修点了他的穴道止血,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苏韦风眯起双眸冷冷的看了苏寻谙一眼,随后眼神如刀,直接设想相拥的两个人,“既然凑在一起了,那么本座,送你们一程!”
随着苏韦风这话落下,他自袖中摸出了几把匕首,猛然射出,匕首泛着寒光以及不正常的绿色光芒直直的设向两个早就没了力气躲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