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是师尊自作多情了
白秋意瞥了他一眼,然后轻飘飘地反问:“难道你没有勾引吗?”
“我……我什么时候勾引过?!”
林时桑把装饭菜的托盘,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满脸惊愕地道,“师尊,你可千万别害我啊!我本来在山中名声就差,再要被人误会成男扮女装勾引自己的师尊,那我可能……”
他咬了咬牙,两手一拍桌面,震得饭菜乱颤,咬牙切齿道:“我可能会被五花大绑地拉去沉塘!”
“那又如何?你名声差,只能怪你自己,同为师有什么相干?但凡你从前少做让人误会的事,也不会落得那样难听的名声。”白秋意语气淡淡地道,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想吃,就倒掉喂狗,你见过谁家的徒弟,敢在师尊面前疾言厉色地拍桌子?”
“那我也没见过,哪家的师尊会捅——徒弟的嘴啊。”
林时桑很不怕死地小声顶了一句嘴,下一刻,周围立马冷嗖嗖的,两道阴寒的目光瞬间杀了过来。
白秋意似笑非笑地道:“你说什么?为师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
林时桑见好就收,飞快地将托盘上的饭菜,一道一道地摆满了桌,心想,雪琼他们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追上楼,索性先吃顿饱饭再说。
万一很倒霉得被白秋意其余两个亲传弟子,联手弄死了,最起码,林时桑也是个饱死鬼。
趁着白秋意现在心情不错,也挺好说话的,能吃就应吃,谁知道这阴险歹毒的小怨妇,会不会再跟从前一样,不给他吃喝。
如此一想,林时桑暂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歪头小心翼翼地问:“师尊,可要用饭?”
“凡间的食物污浊不堪,怎配入本座的口。”
白秋意盘腿打坐,闭目养神起来,还不忘记言语奚落一番徒弟,缓缓道:“你除了吃之外,脑子里只怕也想不到旁的事了,有时候为师真羡慕你,只要有饭吃,你就快乐得好像一头猪。”
林时桑愤懑极了,心道,自己哪有这样!
怎么可以把他形容得跟饭桶一样?
一个辟谷多年的老怪物,当然不会理解他饿肚子有多么难过了,他此前失血过多,又连续被小怨妇强迫了好几次。
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小怨妇不知疲惫地肆意在他身上埋头苦干,但是,林时桑也会因为元阳流失得太厉害,而感到疲倦,好吗?
不吃拉倒,说得仿佛谁哭着求着让小怨妇吃饭一样!
林时桑恨恨地上手撕下来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大口咬着,另一只手,还不忘记去抓糕点吃。
可怜见的,自从遇见小怨妇之后,他就没吃过一顿安生饭,而且,他穿书之前,生活就非常疾苦,连过年都吃不上几个热菜。
这顿饭约莫是他自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原本林时桑应该感到无比高兴才对,第一次面对这么丰盛的佳肴,可他吃着吃着,就想起自己苦命的哥哥。
哥哥那么爱他,知道他病死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吧?为了挣钱给他看病,哥哥几乎付出了所有,要是能跟哥哥一起享用这满桌的佳肴,就让白秋意立马死了都行。
林时桑的眼眶渐渐发涩,一边大口大口,埋头苦吃,一边忍不住低声啜泣。
又害怕会被白秋意发现,还悄悄背过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动静小一点。
可饶是如此,还是没有瞒过白秋意的耳朵。
白秋意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少年瘦弱的后背,以及颤抖的双肩,微微一怔,心道,可至于如此?
不过就是施舍他吃顿饱饭,可至于感动成这样?
他从前到底对林时桑有多刻薄,才让这孩子如此没有出息,一桌饭菜就能感动得他暗自垂泪?
不得不说,这孩子倒是挺好哄的,给点吃的就行了,吃相还如此难看,难不成是饿死鬼投胎么?
亦或者是这孩子没夺他徒儿的舍前,过得相当疾苦,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所以,在面对白秋意别有用心的偶然施舍,才会感动到涕泗横流?
如此一想,白秋意的眸色渐渐深沉了许多,他也许可以趁此机会,来增进和徒弟之间的感情。
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白秋意已然起身,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林时桑的身后,伸开双臂,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
“乖徒儿,吃饭就吃饭,怎么好端端的,又哭鼻子了?”
怀里的少年很明显受到了惊吓,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还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白秋意的声音更加温柔,缓缓道:“不哭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师尊以后不会再让你挨饿受冻。”
林时桑浑身剧烈颤动不止,他方才正一边啃鸡腿,一边在心里暗骂小怨妇不得好死。
哪知突然,一双手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了!
这就跟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岭走夜路,突然被人从背后,猛然拍了一下肩膀一样惊悚!
以至于,他一口把大鸡腿吞进了嘴里,还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他的喉咙底!
林时桑被噎得直翻白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背对着白秋意,两手疯狂去抠喉咙,试图把堵在喉咙里的鸡腿吐出来。
可偏偏小怨妇要从背后,按住他的双臂,将他死死地抱住,还尽说一些有的没的!
“阿时,怎么了吗?你现在很怕师尊么?为何一直瑟瑟发抖?”身后传来师尊关切的声音。
林时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那只鸡腿将他的喉咙卡得死紧,因为不能呼吸了,他的脸都被憋得涨红。
他这哪里是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明明是被噎得喘不过来气,而剧烈挣扎!
该死的小怨妇!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病,突然就从背后抱住他!
抱他就算了,还按住他的双臂,以至于,他都没办法用手把嗓子里卡着的鸡腿抠出来。
只能拼命地作出干呕的动作,以期能把鸡腿吐出来。
白秋意毫不知情,只当他是在瑟瑟发抖,暗自垂泪,便更加用力地拘着他的双臂,将人从后背,大力地抱紧,似乎要将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察觉到林时桑抖得越来越厉害,还一直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声音,便以为他在哭,遂更温柔地轻声道:“好了,不哭了,师尊也没对你如何罢?不过是教了你一些侍师的手段罢了。”
顿了顿,白秋意笑道:“大不了,往后师尊教得再慢一些便是了。”
林时桑哪里顾得上他在说什么,几乎快要窒息了,难受得他更加大力地挣扎起来,因为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疯狂扭动着身躯,意图挣脱白秋意的束缚。
可越是这样,白秋意越误会他是在偷偷哭泣,只当他在使小性子,不仅不生气,还更用力地将人圈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哄道:“好了,好了,不许再闹了,只要你乖乖待在师尊身边,师尊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林时桑白眼一翻,几乎被鸡腿活活噎死了,双腿一软,便倒在了白秋意怀里,视线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他可能是第一个,被鸡腿噎死的修士。
想不到,他没有被小怨妇折磨死,最终却惨死在一只鸡腿的手里。
真他娘地造孽!
“……阿时,你怎么不说话?”
白秋意终于发现了徒弟的异常,将人翻过来一看,就见徒弟的瞳孔都微微涣散了,神色一凛,抬手一掌劈在了徒弟的后颈。
林时桑“嗷呜”一声,大张着嘴,几乎将他活活噎死的鸡腿,终于从他的嗓子里飞了出来,啪叽一声,砸落在地。
伴随着异物取出,他终于能够大口呼吸了,双腿一软,就往地上滑落,又被白秋意稳稳地扶住了。
“师尊,你再慢一点,明天就可以吃席了。”
林时桑心脏砰砰乱跳,满脸劫后余生地缓缓道,“就差一点点,我就要被鸡腿活活噎死了!”
白秋意:“……”
所以,方才是他误会了,还害得徒弟差点被活活噎死。
也就是说,方才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
脸色一寒,白秋意恼羞成怒地道:“连吃都不会,以后为师还能指望你什么?如此废物,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一掌打死算了!”
但他的手掌,只是轻轻拍打着林时桑的后背,为他调整呼吸。
等林时桑终于把气喘匀了,白秋意才冷声道:“枉本座从前还在想,若是当真让你怀了本座的子嗣,所生下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如今看来,这孩子绝对不能要!”
他低眸,冷冷地审视着怀里少年发白的脸,十分刻薄地道,“孩子若是像本座,自然是人中龙凤,若是像你,十之有九智力残缺!”
林时桑还在咳嗽,咳得眼泪汪汪的,听见此话,心道,除非他脑子进水了,否则,绝对不会给白秋意生孩子的!
小怨妇少在这里做什么千秋大梦!
这般荒|淫无道,心狠手辣,就合该断子绝孙!
“怎么,为师瞧你这副表情,似乎不信?”白秋意冷眼睨他,似笑非笑地道,“那不如,生几胎瞧瞧,看看像你的孩子,是否如为师所言,智力残缺?”
“师尊,”林时桑终于把气喘匀了,神色哀伤地抬头望向他,缓缓道,“为何总要把话说得如此刻薄?”
白秋意:“为师只是实话实说。”
“难道师尊就不担心,若是有朝一日,师尊真的喜欢上了徒儿,还与徒儿共同孕育出了生命,倘若孩子长大后知晓,原来他的父亲从来没有期盼过他的降世,还在有他之前,就断言他智力残缺……”
林时桑的声音渐渐低沉,似乎想到了自己可怜的身世,声线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么,他一定会很难过的,因为,连他亲生的父亲都不爱他。”
此话一出,白秋意的心神剧烈一晃,竟被林时桑故作姿态的几句话,就触动了心弦!
可是,他又的的确确是实话实说。他是神与魔结合的后代,天生的魔种。
而林时桑是他的魔骨所化,如今又是凡人之体,那么若是与他结合,谁也无法断言,他们的结合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
在修真界,跨种族结合,所产生的后代,往往都下场凄惨,宛如怪物一般,不受世人接受。
运气好的,能够蜷缩在阴暗之处,苟延残喘,若是运气不佳,就会如白秋意一般,沦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白秋意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阿时,你说,若你我是双生兄弟,你与我的结合,所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林时桑愣了愣,不明白小怨妇为何突然如此问。若是双生兄弟,那么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抛开断袖之癖来讲,近亲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不就是……
“是智障!”林时桑很肯定地道,“若师尊与我是双生兄弟,那么结合所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智障!”
白秋意:“……”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可怜的孩子,连你的母亲都不爱你。
所以,他们之间根本无法拥有后代。
他所能做的,就是让林时桑心甘情愿地变回魔骨,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到了那时,白秋意对自己好,也就是对林时桑好。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至死不分离。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就响起了店小二的声音:“客官,热水送来了。”
林时桑道:“放门口就行。”等店小二离开口,他才小心谨慎地问,“师尊要沐浴更衣,那么,我先出去?”
“也好,”白秋意语气冷淡地道,“顺道去跟雪琼他们汇合,至于你为何会与为师一同出现在此地,说辞自己想罢。”
林时桑点了点头,然后战战兢兢地离开了房门,才刚松了口气,随即就听见楼下大堂里声音嘈杂。
他走到楼梯口往下一看,就见大师兄裴景元,和三师弟陆昭明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
雪琼一见二人,立马跟燕子似的,从饭桌上弹跳起来,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抓着肉丸子,眼泪汪汪地扑了过去,腮帮子里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问:“怎么样了?找到小白菜了没有?”
“我说过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得找到她,一日找不到她,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嗝……”她很不适宜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第一百零一章 愚蠢但实在漂亮
林时桑嘴角直抽搐,心想,看来他在外头生死不明,雪琼也没有表现得很难过啊。
这能吃能喝,小脸红润有光泽,完全看不出来,她哪里就连饭都吃不下了。
看来自己在这个修真界,真的连半个朋友都没有,他是生是死,根本就无人在意。
不过,唯一一个在乎他生死的人,此刻也不知道被该死的小怨妇藏到哪里去了。他就好像是个扫把星,走哪就把霉运带到哪里。
明明他已经很小心谨慎,不愿拖累旁人了,结果还是没能逃出小怨妇的魔爪,当真是可恨至极!
林时桑摇了摇头,暗暗感慨自己命运多舛,时运不济。
并且暗暗思索,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来跟众多师兄弟们汇合。
索性就先藏在楼梯口,偷偷打量众人。
裴景元看着小师妹油汪汪的两只爪子,立马往旁边退了一步,直接躲开了,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啊!”雪琼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难道说,小白菜真的尸骨无存了?否则,我们在这附近找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找不到?”
说着说着,她就伤心地哭了起来,直接用油汪汪的小手,抹着眼泪道,“都怪我,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拉着她下山玩,那么,她也不会失足,从我的命剑上坠下高空……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怎么办,她要是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呜呜呜。”
“小师妹,你先别哭,我与大师兄在这方圆百里,用了罗盘探测,但并未发现你口中所说的……嗯,小白菜的元神,想来,她应该还活着,只不过不知为何,迟迟未能回山,还有就是……”
陆昭明顿了顿,蹙眉道,“你此前说,你和她御剑时,不知被打哪里飞来的羽箭偷袭,所以,她为了保护你,才失足坠落高空?”
雪琼点头:“是啊,是啊,我对御剑术非常精通,若非那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羽箭偷袭,我怎么可能让她当着我的面,翻下剑去?”
“那你瞧瞧,可是这支羽箭。”陆昭明不知打哪儿掏出一支长长的羽箭,递到了雪琼的面前。
雪琼随手把鸡腿和肉丸子丢开,伸手接过羽箭,上下打量了片刻,还在羽箭的最末端,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烫金图案。
林时桑见状,也下意识探头去瞧,但因为距离太远,又被陆昭明挡住了视线,以至于他啥也没瞧清。
就见雪琼摇头道:“我当时没看清,反正就是嗖的一下,羽箭就穿透了云层。”顿了顿,她又左手攥拳砸在右手掌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在羽箭飞来之前,我还瞧见了一道黑影,但我也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时桑当时也瞧见了,但很遗憾,他也没瞧清楚黑影是什么玩意儿,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那支羽箭原本并不是为了偷袭他跟雪琼。
而是针对那道黑影去的,只是不知为何,那黑影迎面撞了过来,才误打误撞,险些伤到了雪琼。
幸而林时桑出手相救,否则,玄天墟的温大小姐,整个师门捧在手心里,如娇花一般的小师妹,明年的坟头草,大概都有腰高了。
他不免暗暗感慨,自己在那一刻,头顶必定出现了圣洁的光环,像他这样助人为乐,怜香惜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怎么就没有个好报呢?
就算不是让他武功盖世,修为高深,拳打白秋意,脚踏修真界,成为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至尊霸主,修真界人人惊羡的“龙傲天”,但最起码……最最起码,让他硬件过人,不要沦为白秋意身|下炉鼎罢?
算了,英雄不问出处,攻受不论长短,就当他是为自己将来的幸福生活,积德行善罢。
“小师妹,不是我说你,你不能成天到晚,只想着吃喝玩乐,从前倒也罢了,还能说你年纪小,但眼看着师伯都在为你议亲了,你还这般任性妄为,这如何能行?”陆昭明收回羽箭,满脸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林时桑下意识点了点头,难得同意陆师弟的看法。
雪琼绞着手指,委委屈屈地道:“那林师兄怎么可以成天到晚,只想着吃喝玩乐?他年纪比我还大呢,他都没成亲,为什么要给我议亲?我不干!”
“他?你还跟他比啊?他打小就没皮没脸惯了的,浑身上下的骨头挖出来称一称,都没有二斤,给点好脸色,他的尾巴都该翘到天上去了,你同他比什么?”
顿了顿,陆昭明语气更恶劣,嗤笑道,“也就咱们师尊心地善良,温柔宽厚,但凡换个其他长老,早就把林二活活打死了,那混账玩意儿太气人!”
林时桑的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真是人在外面站,骂从天上来。
训斥雪琼不学无术,关他啥事啊?
好端端的,做什么要骂他?还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张口就喊他“林二”,竟连声师兄都不叫的。
甚至还骂他是个混账玩意儿?!
最离谱的是,小怨妇跟心地善良,温柔宽厚,这八个大字,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说他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还差不多!
林时桑都快要听心梗了,一手扶着栏杆,一手轻拍自己的胸膛,心里默念一百遍,不生气,不生气。
“不管如何,林时桑终究是师尊座下亲传二弟子,谁允许你这般没大没小,直呼他为林二的?”大师兄开口道,言语之中隐隐有几分责备训斥之意。
原本都快要听心梗了的林时桑,听见此话,不由感慨,还是大师兄知礼明仪,顾全大局。
哪知大师兄下一句话,差点让林时桑一头扎下楼去。
“不过,林时桑寻常确实行事狂妄,胆大包天,愚蠢但也实在漂亮。”大师兄缓缓道,可能在他眼里,漂亮是林时桑唯一的优点了。
如果不是因为林时桑漂亮,可能山中的弟子,早就从背后套个麻袋,将他活活打死了。
林时桑差点摔个跟头,嘴角抽搐地想,自己在师兄弟们眼中,委实不是个好东西啊。
就他这么烂泥一般的恶臭名声,怪不得白秋意从前不担心他在外面胡说八道,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相信他的。
真他妈的造孽!
正当他暗暗摇头反省,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在师兄弟们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忽听面前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姑娘,你怎么在这站着?”
林时桑心里一个咯噔,暗道糟糕,下意识调头就跑。
才跑了没几步,便听嗖嗖几声,一抬头正好就看见大师兄裴景元挡在自己面前。
他此刻有些做贼心虚,一见到大师兄立马转身就跑,却不料身后还有个陆昭明堵着他呢。
更糟糕的是,陆昭明还不似大师兄那般先礼后兵,竟然直接向他出手,一剑就要刺向他的肩胛,口中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偷听我们讲话!”
林时桑下意识伸手就挡,耳边传来“铮”的一声,而后就是大师兄的呵斥声:“陆师弟,住手!”
“大师兄!”
陆昭明的剑刃被大师兄当众挑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下不来台,沉声道:“此人偷听我们讲话,很明显心怀不轨!”
“住口!”
裴景元一把将林时桑护在身后,手里的长剑嗡嗡作响,明明对待陆昭明疾言厉色,却在转头时,换了一副神色,和颜悦色地轻声询问,“白师妹,你怎么样了?没受伤罢?”
林时桑怔了一下,随即心里了然,自己现在被白秋意打扮成了女子的模样,正是曾经和大师兄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修小白菜。
想不到,大师兄平时看起来冷肃得要命,不管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居然还有如此和颜悦色,温柔款款的模样。
而他为了不让众人起疑,也假模假样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一抬头,就已经眼泪汪汪了。
林时桑怯生生地道:“我……我没事。”
“你当然没事,因为我那剑根本就没碰到你!”
陆昭明听见大师兄唤面前偷听之人为“师妹”,便知晓了对方就是雪琼心心念念寻找的小白菜,可他此生一向讨厌娇滴滴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只会抹眼泪的女子。
若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倒也罢了。修真者无论男女,既然踏上了修真之路,就应该比普通人更加坚强果敢才是。
他认为只有那种想要走捷径,依靠和男人双修,修炼合欢术的女修,才会恃美行凶,以眼泪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陆昭明打心底里厌恶所谓的“废物美人”,尤其刚刚大师兄为了这么个偷听他们谈话的女修,而挑开他的命剑,这让他非常不爽。
也更加厌恶“小白菜”,言辞也越发锋利起来。
“大师兄,此人方才偷听我们说话,迟迟不肯露面,还一见到你就跑,只怕肚子里藏了什么坏水罢。”
林时桑心里暗骂陆昭明多事儿,半点不懂怜香惜玉,他都被吓到掉眼泪了,居然还如此咄咄相逼。
由此可见,这个三师弟并不吃他这一套,不过,陆昭明不吃,有的是人吃他这一套。
雪琼蹭蹭蹭地跑了上楼,就跟老母鸡护崽儿一样,伸开双臂将林时桑护住,大声道:“三师兄!你在干嘛?!你刚刚差点害小白菜受伤!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说完,还转身抓着林时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连声问:“你还活着吗?受伤了没有?胳膊腿断没断?”
在确定林时桑没死,没受伤,胳膊腿也还健在之后,雪琼哇的一声,抱着他痛哭起来。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太好了,太好了,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林时桑浑身无比僵硬,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冷汗都冒了出来。
抛开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茬儿,他是白秋意的徒弟,也是白秋意的炉鼎。
而雪琼不仅是白秋意的师侄,更是白秋意心上人的女儿,还是唯一的女儿!
保不齐将来,白秋意那个疯病犯了,要拿可怜的雪琼开刀,玩一出狗血替身戏码,将雪琼当成早逝的同门师姐。
如此一来,雪琼就是林时桑未来的小师娘,于情于理,他不敢跟雪琼搂搂抱抱的!
“小……小师……”
“喊师姐!”雪琼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往他身上抹,“我是师姐!”
“好吧,小师姐,你搂得太紧了,我快不能喘气了。”
林时桑故作柔弱,顿了顿,他又怯生生地对裴景元道,“大师兄,方才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的,我只是胆子比较小,不知道该怎么出来,与你们见面。”
雪琼松开了手,也偏头告诉裴景元:“大师兄,你别为难她,她的胆子确实很小,我可以作证,御剑的时候,她的两只手恨不得把我的腰都给掐断了呢!”
此话一出,林时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白秋意的房门望去,生怕被那货听见了。
要是被白秋意误会成,他占了雪琼的便宜,指不定会被砍了双手,还有就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掐过雪琼的腰了?
这个死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他才没有那样!
该死的,偏偏他又不能反驳,毕竟雪琼在为他说话,倘若将来有一日,被人发现他的是在男扮女装,只怕要完犊子了。
“胆子小?我看不见得罢。”陆昭明把剑“锵”的一声,收回剑鞘,眼睛宛如钉子一般,狠狠钉在了林时桑的脸上,冷声道,“我一早就觉得奇怪了,山中何时有位姓白的师妹,还为此去资料房查验了一番,根本没有此名。原先我还在想,是不是哪个师妹同雪琼开玩笑,所以,才说了个假名字。”
“如今看来,你真是好可疑啊,而且——”他上前一步,更加阴沉地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第一百零二章 我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
林时桑冷汗潸然,心道,陆师弟的眼睛,怎么比狗还尖?
旁人都认不出他来,就偏偏陆师弟对他心生怀疑,该说不说,这货有点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听闻此话,林时桑故作胆怯地低眸,还恰到好处地瑟缩着肩膀,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还故意拿腔作调,用那种细细软软,又特别可怜的语气,缓缓道:“我真的没有偷听——”
林时桑知道雪琼心地纯良,最是好骗,所以果断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雪琼身上,可怜兮兮地唤了声“小师姐”。
果不其然,雪琼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言之凿凿地道:“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而后,又转头冲着陆昭明,愤怒地说道:“陆师兄,你也太过分了!没看到小白菜都被你吓哭了吗?好端端的,你怎么把林二师兄那一套调戏女修的把戏学会了?”
“下一步,你该不会要抓着小白菜的手,为她把脉了罢?”
雪琼对林时桑从前想方设法,挖空心思调戏女修的行为深恶痛绝,并且相当嗤之以鼻地道,“你可千万别这样!我最讨厌林二师兄那种不要脸的狗东西了!”
林时桑:“……”
他真是人在旁边站,骂从天上来啊。
听见此话,他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离雪琼远了些,雪琼见状,一把抓着他的手,满脸认真地道:“你别怕,这次二师兄没跟着出来,你走运了,又遇见了我,只要有我在,哪个男弟子想占你一丁点便宜,我打得谁满地找牙!”
说着,雪琼故作凶狠地扬起了小拳头,还问林时桑感不感动。
林时桑赶紧道:“感动,我快感动死了,谢谢小师姐,你人真好啊。”
好人一百零八胎,他真是感谢雪琼全家!
“雪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得小心了,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陆昭明依旧认为面前容貌姣好,楚楚可怜的小女修不是个好东西,说起来,还多是因为林时桑的缘故,以至于,他分外厌恶恃美行凶的人,无论男女。
自然对面前娇弱的女修,言辞刻薄,不留情面。
“陆师兄!你人好坏!”雪琼气得跺脚,“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陆昭明听罢,好似大松口气一样:“那么,我还真是谢天谢地!”
如此,雪琼就更加生气了,转身嚷嚷着,让大师兄主持公道。
裴景元道:“一人都少说几句,还闲事情不够乱吗?”
顿了顿,他又转头望向了林时桑,虽然语气温和,但少不得面露几分审视意味地询问,“且不提,你方才到底有没有在偷听,昭明不会说谎,既然山中的资料库里,没你的名讳,那么,你到底是谁?”
他往前逼近一步,又问,“还有,雪琼说你是坠下高空,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林时桑心惊胆战,暗骂陆昭明真是个事儿精,没事去资料库里查他作甚的?
小白菜这个名字,就是他当时脑中灵光一闪,随便瞎扯的,他又不知道今年新入门的弟子,都有哪些人。
所以,也不好随意冒充,万一冒充的人,大师兄或者陆师弟刚好认识,那不是彻底完犊子了?
他真的不想被人揭穿身份,然后被误会成男扮女装接近勾引师尊,还诱|骗单纯天真小师妹的死变态啊!
说起来这都要怪小怨妇,只知道挖坑,都不知道埋!
像他这样诚实善良的孩子,居然要被逼着在人前撒谎,真是造孽!
林时桑在心里暗暗流了一把辛酸的老泪,眼尾余光瞥向了白秋意的房门,见里面半点动静也无,料想小怨妇压根没打算出来帮他解围。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使唤狗不如自己走,既然小怨妇不仁在先,那么就休怪他不义了!
深呼口气,林时桑暗暗一掐大腿内侧,立马疼得眼泪汪汪,通红着眼眶,缓缓道:“我真傻,真的,我本来想以普通弟子的身份跟你们相处的。”
陆昭明双臂环剑,冷声冷气道:“你还能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妖精,还是山怪?亦或者是哪里冒来的女邪祟?”
顿了顿,他暗暗扣紧剑柄,打算随时出手,语气低沉地道:“废话少说!是人是鬼,今日,你必须说个清楚,否则,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裴景元略一思忖,似乎觉得小白菜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听罢,缓声道:“你实话实说便是,到底为何冒充新入门的弟子,还私自出现在师尊的洞府,究竟有何目的?你最好一一解释清楚,否则就只能抓你回山,再行论罪了。”
雪琼看看大师兄,又看看三师兄,最后满脸惊诧地问:“啊?小白菜居然是假名字啊?你怎么可以骗我?”
“我……我是有苦衷的!”林时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愁容满面地道,“小白菜并不是假名,这是我的小名,我其实就姓白!与仙尊一个姓,我这么说,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
雪琼摇了摇头:“我不懂啊。”她又去问别人,“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听懂了没?”
陆昭明:“一个姓氏又如何了?山中弟子与我同姓之人不知凡几,放眼修真界,陆姓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我骄傲了吗?你沾了我师尊一个姓氏,难不成还想翻天?”
只有裴景元若有所思起来,联想此前他与小白菜的初见,是在师尊的洞府之中,当时师尊刚好不在洞府。
据他所知,若无师尊的允许,莫说是小白菜这样柔弱的女修,哪怕就是宗主也无法轻易破开洞府的结界,私自闯入。
而师尊一向喜欢清净,洞府一向只让宗主,还有亲传弟子进去,至多再加一个雪琼。
寻常能入师尊洞府中打扫的人,基本上只有裴景元,那么,再联系一番小白菜的神情,以及她意有所指的话。
答案几乎已经跃然纸上,呼之欲出了。
但裴景元万万不敢相信,他情愿相信明早的太阳会从西边升起,都不相信自己完美无缺,清冷出尘,宛如谪仙般的师尊,居然会有孩子,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这简直比告诉裴景元,你的师尊白秋意已经怀胎八月了,更难以接受!
以至于,裴景元猛提了个音,疾言厉色地道:“胡说八道!哪怕你是个女修,也绝不允许你诬蔑我师尊的清誉!师尊他修得是无情道,你岂会是他的……一派胡言!”
林时桑暗暗感慨,果然大师兄还是有点东西的,他不过稍作暗示,大师兄便明白过来了。
不过可怜的大师兄还被蒙在鼓里,在大师兄眼中完美无缺,清冷出尘,宛如谪仙般的师尊,压根就是个恶鬼,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变态!
修的什么无情道?这么多年都修狗身上了吧?
该说不说,幸好林时桑是个男身,倘若他真的是个女修,被白秋意那么正过来,反过去地折腾,只怕早就揣上了窝。
以白秋意那么能干的身板,只怕能往他肚子里连揣几个崽儿!
林时桑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就算他说了也浑然无用,毕竟小怨妇清冷师尊的形象在师门中根深蒂固。
除非他将小怨妇的真实身份泄露出来,但大家信不信,这个问题另说,他要怎么证明小怨妇就是传说中神魔混血生下来的妖孽呢?
要是他真的揭穿了小怨妇的身份,只怕他都没来得及回家,就要被小怨妇活活弄死了罢。
而且……虽然林时桑不想承认,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的是,白秋意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师门上下所有人加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伤白秋意分毫。
如此,林时桑不得不故作哀伤,郑重其事地点头,满脸悲痛地道:“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你们实在是咄咄逼人!”
“……原本,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仙尊便离开的,谁曾想居然会发展成现在这般田地!”
说着说着,他还用衣袖擦拭眼泪,心里暗道,小怨妇不是当着掌柜的面,说他是自己的女儿吗?
那好啊,他今日就把这个父女关系,彻底坐实了!
既然小怨妇敢摆初一,他就敢做十五!
这都是小怨妇逼他的,他也只是身不由己!
“什么?!你当真是师尊的……这如何可能?!”陆昭明也终于听出了这弦外之音,神色骤然巨变,满脸不敢置信地道,“这绝对不可能!我不信!我死也不信!”
只有雪琼听不懂,满脸迷茫地看向大家,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每个字都能听懂,可怎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林时桑乘胜追击,又道:“你们若是不信,便去抓来掌柜询问,一问便知了。”
“好,你且等着!”陆昭明沉着脸,直接手扶栏杆,从二楼一跃而下,而后,一把提起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轻轻一跃,又翻回了二楼,冷冷道,“人在此,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时桑同吓得脸色苍白的掌柜道:“我问你,此前与我一同来此的白衣青年,他唤我什么?”
掌柜战战兢兢地道:“小……小白?”
“不对,”林时桑摇头,“还有一个称呼,你仔细想想。”
掌柜惶恐不安地道:“女儿?”
“对了,女儿!”林时桑打了个响指,又问一句,“我唤他什么?”
掌柜:“你没喊他啊,不对,好像喊了爹爹?”
他都快哭了,先是被白衣青年吓,现在又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提溜衣领,一大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林时桑对几人道:“听见了罢?不需要我再重复了罢?”
陆昭明把剑架在掌柜脖颈上,咬牙切齿道:“你若胆敢说半个字假话,我必要你一命!”
掌柜不禁吓唬,白眼一翻,当场昏倒在地。
反而是裴景元听出了关键,忽问:“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与师尊在一起?”
“是啊,若是你们还不肯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问仙尊,不过,他现在正沐浴更衣,喏,房门在那!”
林时桑直接祸水东引,剩下的谎干脆推给白秋意去圆了,伸手一指,竟意外戳到了什么东西。
有点硬,但也不是太硬,又有点软,可也不是太软,柔韧性倒是挺好,指尖戳进去,立马又弹出来了,还有点热……
该不会是……
林时桑的嘴角开始抽搐,脊背都绷紧了,脖颈宛如生锈一样,每往旁边挪一点,就发出卡擦卡擦的声响,头还没转过去,眼前一晃。
就见三人纷纷拱手行礼,口中齐刷刷地唤道:“弟子拜见师尊!”
雪琼喊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喊错了,赶紧改口:“呸!应该是小师叔!”
林时桑:“……”
他的头也终于扭了过去,入目就是白秋意高大的身形,看得出来,白秋意才洗过澡,头发不似寻常全束起来,反而只用一根发带,随意系住,发丝还微微濡湿,面庞也被水汽熏得微红。
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衫,比起寻常白衣吊死鬼,深门怨妇,望门寡,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寒,多了几分温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款款温柔,芝兰玉树。
竟让林时桑有一瞬,在他身上看见了小书生的影子,但很快就转瞬即逝了。
林时桑如鲠在喉,浑身僵硬宛如石化,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他的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戳在了白秋意的小腹。
此刻也忘记收回来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张了张嘴,脱口而出一声:“爹!”
众人:“……”
白秋意:“……”
气氛顿时一片诡异的死寂,在经历了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之后,白秋意才神色自若地“嗯”了一声。
然后,白秋意笑了笑,用很晦涩难懂的眼神凝视着林时桑,轻声道:“喊爹爹作甚?”
“爹!他们欺负我!”林时桑就好像突然找到了靠山一样,一下跳到了白秋意的身后,抓着他的衣袖,大力摇摆,更加卖力地喊,“爹!你快告诉他们,我到底是谁!”
第一百零三章 师尊主动护崽儿!
白秋意冷眼瞥他一眼,微微抿着薄唇,显得非常凉薄。
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他有想过,林时桑一定会在众人面前胡编乱扯。
也早就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来迎接林时桑天马行空一般的谎言。
却独独没想到,林时桑居然会借力打力,主动在人前承认,他们是父女关系。
明明就在此前不久,林时桑还对此表现得非常抗拒,宁死不屈,坚守本心。而白秋意就仿佛是逼良为娼的大恶人。
倘若非白秋意屡次咄咄相逼,林时桑根本不会服软。
谁曾想,这不过短短一会儿,林时桑就表现得坦然自若,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令人羞辱启齿的设定。
更令白秋意感到惊奇的是,这个狗东西居然在人前这般光明正大地拽他衣袖,娇声软语地求他庇护。
这是……在同他撒娇吗?
那一声“爹爹”喊得如此干脆利索,朗朗上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由此可见,这个小狗东西根本也没有什么底线,亦或者是,只要能够保命,他的底线可以一换再换,简直毫无原则。
白秋意不难想象,倘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失势了,林时桑一定会立马冲过来狠狠踩他一脚,甚至还会头也不转地扑去更厉害的强者怀里。
甚至还会将从前对他说过的甜言蜜语,如法炮制,对旁人也故技重施。
只要一想到,他曾经抱过的纤腰,将来也会被别人搂着,他亲吻过的嘴唇,也会被别人撕咬,他探过的深长软腻的甬道,也会被其他男人的脏东西进去一探究竟……
那种被扼住咽喉一般的窒息感,瞬间就涌上了白秋意的头顶,下意识攥紧拳头,手指骨都发出了卡擦卡擦的响声。
眉眼之间也火速笼起了深入骨髓一般的霜寒。
林时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误以为小怨妇是在生气他自作主张,他眼尾的余光,瞥到了小怨妇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再度艰难地绞紧喉咙,生怕下一刻,这拳头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抓着白秋意衣袖的手指,渐渐泄了力道,一点点地松开了。
陆昭明见状,暗暗大松口气,心道,师尊冰清玉洁,高冷出尘,宛如谪仙,不染纤尘。
就是那天上皎皎明月,海上灿灿繁星,怎么可能会凭空冒出这么大一个女儿?
哪怕是义女也不行!
陆昭明随即勃然大怒,一把抽出长剑,剑指着林时桑的脸,呵斥道:“师尊说得对!你喊爹爹作甚?他可不是你爹!你少来这套……呃。”
话音未落,白秋意竟抬起右手,二指看似随意一夹伸过来的长剑,陆昭明大惊失色,生怕会误伤到师尊,忙要将命剑收回来。
岂料,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挪动剑刃分毫,连带着整条手臂都不能动了,仿佛被什么钢筋铁板,狠狠夹了一下。
该死的!
他的手臂不能动弹了!
陆昭明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面颊簌簌滚落下来,很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空气都宛如凝固住了一般,以至于,他险些要当场给师尊跪下了。
雪琼也同样脸色发白,往后倒退一步,捂着胸口道:“我……我好难受,我快不能呼吸了!”
裴景元见状,神色突然惊变,忙拱手拜道:“师尊!师弟年幼不懂事,还请师尊手下留——”
那个情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被威压笼罩全身,再不能言语。
白秋意二指夹着剑刃,将其扭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最后曲指一弹,铮的一声,剑刃颤出了残影,陆昭明收力不及,整个人连连往后倒退数步,才堪堪停下。
话都未来得及说一句,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执剑的右手虎口崩裂,鲜血汩汩涌了出来,整条右臂先是发麻,而后钝疼,最后宛如石化了一般,垂在身侧动弹不得。
他后知后觉,自己犯了师尊的忌讳,强忍着剧痛,忙跪下,神色惊慌地道:“师尊!徒儿知错!徒儿不该在师尊面前用剑,求师尊息怒!”
“师尊!”裴景元也赶紧拱手道,“陆师弟只是一时情急,并没有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之意!看在陆师弟尚年幼的份上,还请师尊饶恕!”
白秋意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闻言,似笑非笑地道:“他确实尚年幼,不知分寸,但身为大师兄,你为何没有及时规劝,反而让他当着为师的面,对为师——”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一旁正不知所措,满脸迷茫,跟小兔子一样,勾着爪子,只会瞪大眼睛装可怜的林时桑身上。
神色越发晦涩难懂,声音低沉地一字一句道:“对为师的义女出手?”
裴景元:“义女?!”
陆昭明:“什么?就她?”
雪琼:“哇塞!”
林时桑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因为,他方才一直躲在白秋意身后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受到那股威压的伤害,不仅如此,还全程近距离地观摩了小怨妇是如何空手接白刃的。
该说不说,小怨妇虽然年纪大,脾气坏,但修为确实莫测高深,只怕他们在场这些人加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住白秋意一招半式。
甚至,林时桑刚才还看出来了,白秋意是手下留情再留情了,明明他可以直接当场弄断陆昭明的命剑,但却没有。
也不知道,是因为白秋意顾念旧情,良心发现,还是仅仅因为暂时不想暴露本性。
不论如何,这已经足够让林时桑感到胆寒,下意识就往旁边退了退。
陆昭明满脸惊愕地问:“师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平白无故,师尊如何多了一位义女?”
“此事说来话长,”白秋意顺势转头望向试图逃跑的林时桑,似笑非笑地问,“你没有跟他们解释清楚吗?”
林时桑还没想这么长远,闻言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道:“我唯恐给……爹爹添乱。”
“那好。”白秋意便明白,这孩子还没来得及圆谎,索性就从善如流地帮他圆上了,缓缓道,“为师年少时曾下山游历,偶遇一位散修,与之互生好感,结为知己,并认其女儿为义女,也是前不久才得知,旧友已经亡故,只留下了年幼的女儿。”
顿了顿,他的眸色越发深了,沉沉地落在了林时桑的脸上,缓缓道,“还将年幼的女儿,托付给了为师照顾。”
裴景元感慨道:“原来如此,想不到,白师妹的身世竟如此可怜。”而后,目光更加孺慕地望向了白秋意,轻声道,“师尊素来仁善,接故人之女入山,留在身边照顾,理所应当。”
“当真如此吗?我怎么还是觉得她形迹可疑?”
陆昭明蹙眉,虽然对师尊深信不疑,但总觉得那个叫作小白菜的女修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忍不住又问,“那你为何方才暗示我们,你姓白?直接说,你是师尊的故人之女,岂不简单?”
林时桑道:“我不想给爹爹添麻烦。”而后,还故作姿态地低头抹泪,“都怪我不好,让大家误会了,都是我的错!”
还很适当地发出嘤嘤嘤的哭声,实际上光打雷不下雨,眼泪半滴都没挤出来。
“好了好了,解释清楚不就行了?”雪琼赶紧扑过去哄人,还不忘记埋怨指责一番陆昭明,“才不怪你,这全怪陆师兄!好端端的,非要把你招惹哭!方才要不是小师叔出手,万一那剑戳到你了,可怎么办?”
陆昭明:“那也是她偷听在先,含糊其辞在后,岂能怨我?”
“怎么不怨你?我可告诉你,女儿家的脸可金贵了呢,万一你刚刚伤到她的脸,毁了她的容貌,那么,你就得为她负责了!”
“我凭什么?!”陆昭明愤怒地道,“凭什么要我负责?我生来就修无情道,岂能被儿女私情绊住腿脚?”
雪琼两手掐腰,更加愤怒地指责道:“怎么,你还委屈啊?小白菜生得这样美,什么样的好郎君配不得?要是因为毁了容貌,而栽你手上,那就是……就是什么来着?”
林时桑眨巴眨巴眼睛,立马递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雪琼恍然大悟:“原来可以这样形容啊,好高级的词汇,我以前都没听说过呢!”
而后,她就抬手指着陆昭明,一字一句地重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陆昭明:“……”
他开始深呼吸,暗道,不跟女修一般见识。雪琼一向如此,心思单纯,容易受人欺骗,还喜欢见色忘义。
算了,他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旁,不再多言了。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么,眼下天色已晚,还是先休息罢,有什么事,明日再商议想来也不迟。”顿了顿,裴景元略一思忖,才道,“此次下山的弟子,只有雪琼一个女修,要不然,你今夜同雪琼一个房间,可好?”
林时桑:“……”
他是应该说好,还是不好?
跟雪琼一个房间固然很好,今夜就能逃脱白秋意的魔爪了,说不准还能好好休息一晚。
大不了他睡地上,雪琼睡床上,夜里把眼睛蒙起来。
但问题是,雪琼可是白秋意心上人的女儿啊。
这么安排的话,确定不会有问题吗?
“也好,随你安排罢。”白秋意竟也答应了,语气冷清,说完之后,又意有所指地嘱咐林时桑,“出门在外,不可掉以轻心,夜里记得将门窗关好。”
林时桑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暗暗思索白秋意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但也由不得他多想了,雪琼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就把他拽回了房。
哪知还没踏进房门,身后就传来一声“且慢”,林时桑一转头,就见陆昭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雪琼立马跟老母鸡护崽儿一样,挡在了林时桑面前,警惕地道:“陆师兄,你想干嘛?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大声喊人了!”
“小师妹不必如此惊慌,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她。”陆昭明透过雪琼,双眸直直地钉了过去,“小白菜是假名,那么,你的真名叫什么?”
林时桑暗暗磨了磨后槽牙,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正要随口胡诌一个,哪知陆昭明又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话,我现在问过你,立马就会去寻师尊,再问一遍,若你和师尊所说的名字对不上,那么……”
剩下的话,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该死的!
这家伙怎么如此难缠?
冒充白秋意义女这事,本来就是林时桑临场发挥的,而白秋意刚刚也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编。
事先根本就没有商议过,又怎么可能会胡诌出一模一样的名字来?
除非小怨妇是他肚子里的虫,能探究出他的所有想法。
陆昭明步步紧逼,又问:“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父亲的姓氏,刚好和师尊一样,都姓白?所以,你就叫白菜?”
“……”
“即便你如此说,我也是不信的。”
林时桑:“……”
“快点,别耽误时间。”陆昭明催促道,“只要说出你的真实姓名便可,很难想吗?你该不会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雪琼也满脸疑惑地问:“对啊,你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林时桑冷汗潸然,心里暗暗想着,白秋意寻常都是什么审美,若是让白秋意取,他会取个什么名字出来。
“我……我……我姓……姓……”
该死的!到底姓什么才好?!
“姓甚名谁,说啊。”陆昭明冷声道,“你该不会是冒牌的罢?”
“才不是!我姓……姓桑!”林时桑头脑一抽,脱口而出道,“桑葚的桑!单字一个果,我叫桑果!”
“桑果,哇,好可爱的名字!”雪琼惊叹,“不过,有点像小狗的名字哎。”
“桑果,桑葚的桑,果子的果么?那好,我现在就去问师尊!”陆昭明偏头吩咐雪琼,“小师妹,劳烦你,看紧她,如有必要,就用绳索把她绑起来!在我回来之前,务必看牢了她!”
第一百零四章 奖励她立马去死好了
林时桑嘴角直抽搐,一直等陆昭明离开之后,才堪堪缓过神来。
心道,坏了坏了,这货现在去问小怨妇了,除非小怨妇跟他共用一个脑子,否则怎么可能会编出一模一样的名字。
这下彻底玩脱了,只怕陆昭明一会儿就要提剑冲回来,逼问他到底是谁。
没准还要对他好一番严刑拷打,万一要是不小心把他衣服扒了,或者是把他脸上的妆容给蹭花了,那他就全完了。
不仅要背负色胆包天,不知廉耻的黑锅,另外又多加了一个男扮女装死变态的恶臭名声。
那么,他烂泥一样的形象,估计彻底洗不白了。
只怕到时候,小怨妇不仅不会帮他开脱,没准还要火上浇油,落井下石,趁机再度将他囚禁起来!
林时桑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后怕,正暗暗思索,要不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再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哪知才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雪琼凑近来的脸,着实吓了林时桑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半步,才没有误打误撞,亲上雪琼的脸。
“小……小师姐,怎么了吗,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林时桑心虚得厉害,佯装镇定地问,“要不然,你为何这般盯着我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师兄这么排斥你,还让我看着你,但是——”雪琼话锋一转,满脸欣喜地道,“这样好好玩!”
林时桑:“……”
现在可不是陪着雪琼玩的时候,若是等陆昭明回过头来,提剑砍他,那么就说什么都晚了。
他必须想办法,赶紧给小怨妇通风报信才行,可问题是,雪琼一直从旁盯着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到底应该怎么把她支开。
林时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捂着肚子道:“小师姐!我的肚子好疼!我想去一趟茅房,很快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雪琼答应,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雪琼竟直接扑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臂,大声道:“不行!陆师兄让我盯着你,那我就一定得把你看住了才行!”
“小师姐,我真的肚子痛,求你放我去茅房罢,小师姐!”林时桑佯装痛苦地捂住肚子,“我快……快忍不住了!”
雪琼:“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林时桑赶紧拒绝,“行那等污秽之事,怎能污了小师姐的眼?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行去方便!”
哪知雪琼执拗得很,明明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手劲儿倒是挺大,越发用力地攥紧他的手臂,满脸认真地道:“不怕!我不嫌弃你!”
说着,就硬生生将林时桑拖进了房门,还一脚把房门给踹上了,之后拉着他满屋子乱翻。
林时桑问:“小师姐,你找什么呢?”
“恭桶啊,你不是肚子痛吗?”雪琼翻箱倒柜,却怎么也找不到恭桶,然后,她又道,“没事,你再坚持一下,我喊人把恭桶送来!”
顿了顿,她突然深呼口气,然后气吞山河一般地大喊:“快来人啊,小白菜肚子痛,她快……唔!”
林时桑一把将她的嘴给捂住了,面色都微微发红了,他毫不怀疑,雪琼这个脑子确实缺了根弦,不得已,他只能又小声道:“小师姐,你小点声儿!我确实肚子疼,但……但……我是那方面疼!”
他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暗示雪琼,自己来了葵水,可怜见的,他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不仅要男扮女装,混迹女弟子的房间。
居然还要谎称自己来了葵水!
雪琼听罢,眨了眨眼睛,示意林时桑松手,等他才把手松开,她才满脸疑惑地问:“那方面,是哪方面?”
“……”林时桑不得不再暗示得清楚明白一些,放低了声儿道,“就是女子才会有的,那个啊。”
雪琼:“哪个?”
“就是那个,”林时桑的脸上一阵阵烧红,让他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讨论那种事情,对他来说是一场艰难的考验,他实在说不出葵水这个词,只能尽量用委婉的词汇提示,“就是血,你明白了吗?”
雪琼听罢,眼睛陡然大睁,捂着嘴满脸惊愕地道:“我明白了!”
随后便上上下下打量起了林时桑,最终目光落在林时桑双手捂住的肚子上。
雪琼似乎还是有点难以相信,又问:“你真的……那个什么了?”
林时桑在心里默默流下了羞耻的泪水,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对!就是你想得那样!”
雪琼更加惊诧,第一反应就是面前的小女修怀孕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快要流产了。
她从前下山玩的时候,听过人间的戏楼里唱过,说是女子怀孕后,若是身下见血,那就是孩子出事了,保不齐会一尸两命!
想不到,这个小女修看起来这般胆小怯弱,居然早就跟男人在一起了。
肚子看起来也平平无奇的,居然就怀宝宝了。
雪琼忍不住盯着那平坦的肚子看,面色诧异地问:“你今年才多大啊?怎么就有那个了?”
林时桑:“今年十七。”
他虽然没有特意去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但穿书前好歹也上过学啊,生理卫生课上老师多少会教一些,所以他知道,女孩子大概十四、五岁,就会来葵水。
十七岁的女修来葵水,很奇怪吗?
为什么雪琼要如此大的反应?
“十七啊,那你比我略年长些,不过你的年纪还是有些小……”雪琼满脸担忧地道,认为小白菜一定是被哪个不要脸的野男人欺骗了。
年纪轻轻就怀了身孕,刚失去亲人,无处容身,才千里迢迢赶来投奔白秋意。
却又因为胆怯,生怕给仙尊添麻烦,而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真好可怜!
林时桑不明所以,反问道:“十七岁很小吗?不小了罢,在我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女孩子十四、五岁……”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脸色爆红,心里暗骂自己混蛋,禽——兽,不要脸!
怎么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谈论这种事情?
这将会给雪琼带来多大的伤害!他简直太过分了!
“啊?你们那里都如此开放的吗?”雪琼更加惊愕,在她看来,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明明还是小孩子啊,怎么可以跟男人在一起,还怀有身孕,她忍不住又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嗯。”
就跟男人在一起的?
“十四岁的时候。”
雪琼捂嘴惊叹:“天呐!十四岁你就……天呐!”
禽——兽啊!
到底是哪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居然欺骗并且占有了这么漂亮柔弱的女孩子!
明明知道探究别人的私事不好,但雪琼就好像发现了特别新奇,也特别不可思议的玩意儿,忍不住又问:“那……这是你第一次……嗯?”
第一次怀有身孕?
“第……”
林时桑郁闷至极,不知道雪琼为啥要问得如此详细,雪琼也是女孩子啊,难道雪琼不清楚吗,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啊!
不过,他很快又暗想,雪琼应该是信不过他,所以才问得如此详细,他应该尽可能地说详细一些,才更容易赢得雪琼的信任。
虽然,公开讨论这种事情,真的很难以启齿,尤其还是和女修讨论。
真是对不起了,小师妹!
林时桑在心里暗暗跟雪琼道歉,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道:“怎么说好呢,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
雪琼:“……”每个月?!
总有那么几天?!
她年纪尚小,母亲去世的早,身边也没个知心的姐妹,只有闲暇时去人间听戏,或者是看人间盛行的话本,才会了解一些。
而且,她本来就很喜欢听一些杂七杂八,乱七八糟的新奇事。
所以她清楚,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而人需要十月怀胎,才能生下孩子。
既然小白菜说,她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每个月!到底什么生物,才能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雪琼苦思冥想,终于被她想到了!
是兔子!
小兔子才是一个月一窝!
难不成,面前的小白菜,居然是兔子精?!
哇塞!
雪琼惊奇得无以复加,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过兔子化为人形的!
想不到,小白菜居然是兔子精!怪不得她看起来总是楚楚可怜,胆小怯弱!
不过等等,据雪琼所知,修真界明令禁止修真弟子与妖魔为伍,那么以小师叔的修为,必定能轻而易举看破小白菜的身份,但竟然没有点破!
由此可见,小白菜一定天性善良,所以连小师叔都动了恻隐之心,而放她一马。
“那到底是你父亲和小师叔相识,还是你的母亲和小师叔相识?”雪琼追问,表现得兴致勃勃。
林时桑略一思忖,才道:“是我父亲。”
“那你是和父亲一样,还是和母亲一样?”
林时桑的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心想雪琼是想趁机套他的话吗?
问的应该是性别问题罢,他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和父亲一样”,深呼口气,林时桑缓缓道:“我当然是和母亲一样。”
雪琼了然,原来,小白菜的父亲和小师叔相识,互为知己,而小白菜的母亲却是个兔子精。
所以,小白菜实际上是人和兔子精结合所产生的后代,怪不得生得这般漂亮,据她所知,六道之中禁止跨道结合,一旦结合所生出来的后代。
要么奇丑无比,凶狠异常,要么天生柔骨,娇媚可人,也就是修真界流传的炉鼎体质。
很显然小白菜就是后者。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会被修真界视为另类。
雪琼更觉得小白菜好可怜了,有心想出去给她找个大夫,但又怕会被其他人发现小白菜的身份。
迟疑了好一会儿,雪琼才温声细语地宽慰道:“你别怕,我一会儿就去给你煎药,一定会让你肚子里的……”
她咬了咬牙,“一定能保住的!”
林时桑:“……”
保住啥?
为啥要保住?他有点不理解,心想,难道修真界和他以前的世界,对于葵水这种东西,处理方式会不一样吗?
他有心想问问,但又不好意思问,当然,也不能问。
好在雪琼似乎相信他了,将他扶上了床榻,拉好了被子,还郑重其事地嘱咐道:“你就在此,哪里都别去,好好休息,陆师兄那里,由我帮你拦着,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顿了顿,她抓紧了林时桑的手,更认真地道:“你放心,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她彻底明白了,小白菜一定是因为身份暴露,所以才年纪小小,就被人抓去,修了那等邪术!
所以,才会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可怜,实在太可怜了!
她眼里冰清玉洁的小白菜,居然早就被人玷|污了!
不行!她一定要帮忙掩饰小白菜的身份,然后跟小师叔一起,好好保护小白菜!
林时桑满头雾水,都不知道雪琼为何突然如此反常,一时攥拳满脸坚定,一时又默默垂泪,喜怒的变化都好奇怪啊。
不过好在,他成功将雪琼支开了,等人一离开,他立马从床上翻坐起来。
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先跑再说,但也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跑,都逃不出小怨妇的手掌心。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打算先逃到小怨妇那里避避风头。
客房里,白秋意才将陆昭明糊弄走。
该说不说,他这几个徒弟当中,大弟子冷肃沉稳,但一向对女修格外仁慈,二徒弟色胆包天,男女不忌,三弟子性情急躁,不论男女,全部生人勿近,只有对他这个师尊言听计从。
方才一来,陆昭明就追问他,小白菜的真名叫什么,白秋意略一思忖,便答了个“桑果”。
看着陆昭明惊诧,还有些失望的表情,白秋意便知,自己的答案和林时桑所说,不谋而合,倒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白秋意正欲打坐,稍作休息,门外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料想应该是雪琼,除了她,没旁人敢这么敲他的房门。
便道了句“进”。
门口立马就窜进来一道身影,雪琼风风火火地扑到他的面前,两手攥拳,沉声道:“小师叔!你就别再瞒我了!我已经知道,小白菜身上的所有秘密了!”
白秋意:“?”
她竟知道了?那好,奖励她即刻去死好了。
雪琼呼呼呼地喘气,更加用力地说:“小白菜她……她怀孕了!!!”
第一百零五章 哪个狗东西在害他!
白秋意:“……”
什么鬼?
“小师叔!你就别隐瞒我了,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放心,我的嘴比钢板还硬,绝对不会对外说的!”
雪琼一路小跑过来,气都没喘匀,光说了这几句话,就口干舌燥起来,她左右环顾一圈,见桌上有半杯茶水,想都不想,直接扑了过去,端起来就仰头喝下。
喝了茶水之后,她抬袖一擦嘴巴,又转身同白秋意道:“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小师叔的良苦用心了!”
白秋意:“……”
他完全没听懂这丫头在说什么。
既然雪琼知道了林时桑身上的秘密,那么,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人灭口。
还有就是,他没有什么良苦用心,雪琼想多了。
“你是说,小白菜怀孕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作为师尊,他怎么就不知道林时桑何时怀孕了?
“就是小白菜亲口告诉我的呀,”雪琼满脸认真地道,“小师叔,你就别隐瞒我了,我知道修真界一向明令禁止修真者和邪魔歪道为伍,若是爹爹知晓小师叔身边养了只兔子精,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白秋意听得更糊涂了,他身边养了几头白狼,但并没有养什么兔子精。
难不成是林时桑又在雪琼面前,胡说八道了么?否则,雪琼为何这般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原来是他告诉你的,那么,他还说了什么?”白秋意抬了抬眸,想知道那小畜生在外面又怎么编排他了,轻声道,“你实话告诉小师叔,他还说什么了?”
“她告诉我,她的母亲是兔子精,所以生下来的她也是兔子精,她先是跟我说,她肚子疼,后来还说见血了,我想她大概是身子不太好……”
雪琼攥着拳头,满脸同情地道:“她真的好可怜,从前还被很多坏人欺负过,逼她受孕,她说她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白秋意:“……”
这简直比说来了葵水更加离谱,不过,他有点怀疑,是不是雪琼理解有误,他不是很相信,林时桑居然有胆子在背后如此胡乱编排。
还编排得如此匪夷所思,好好的清白人家姑娘不当,偏偏要胡编乱扯说自己受人欺负,还怀有身孕。
难道,林时桑是故意在雪琼面前如此说,好借雪琼之口,来表达什么?
“简直太可恶了!真是一群人——面——兽——心,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连那么小的姑娘都敢欺负!就该被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雪琼神情激愤,攥着拳头破口大骂起来,将她毕生所知的所有脏话,尽数骂了出来。
“若是让我知道,到底是哪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干出这种恶事,我定要将他打成猪头不可,简直气死我了!”
“混蛋!大混蛋!”
“抛妻弃子的畜生!”
“小师叔!你知不知道,小白菜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雪琼越骂越气,越气就越要骂,恨不得将欺负了小白菜的畜生抓过来,狠狠打一顿才好。
白秋意:“……”
他不仅知道小白菜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还知道,有个叫作林时桑的少年,皮又开始痒痒了,需要他狠狠收拾一顿,好好给林时桑松松皮子才行。
让林时桑的皮子,由紧变松,最后松的连一丝丝褶皱都没有,又红又肿,还烂糟糟的,就好像一张血盆大口,汩汩往外喷浆。
“这些真的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么?”白秋意有些不信,蹙眉道,“他当真是这样说的?”
“当然了!小师叔,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从小到大,我撒过谎吗?”雪琼冲着白秋意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地道,“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胡说的。”
白秋意也觉得雪琼万万不敢拿这种事情说谎,虽然雪琼一向不学无术,但她撒过的最大谎,充其量就是假借他的名头,溜出山门玩一玩罢了。
如此,那就当真是林时桑又在雪琼面前胡说八道了。
好个不知死活的孽徒!竟又在外胡乱编排他!
还一次比一次过分,当真是屡教不改!
看来真是皮子痒痒了,现在都敢拿这种事情出来胡扯。居然有胆子说,自己是兔子精,还离谱到一个月生一窝。
既然,他那么想生孩子,也不是不行,白秋意大可以抽了他的元神,将之强行放入一只兔子精身上,如此,一个月就能生一窝兔崽子了。
白秋意记得,林时桑似乎很喜欢吃兔肉,那好,等兔崽子稍微养一养,就立马剥皮洗干净,用木棍穿起来,架在火堆上烤。
让林时桑吃下自己亲生的骨肉,那么,一定会很有意思罢。
“小师叔,我来呢,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往后一定帮着小师叔,好好照顾小白菜,我最喜欢小兔子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会视如己出的!”
雪琼满脸认真地拍着自己的胸膛,一字一句地保证起来。
顿了顿,她又抿了抿唇,语气担忧地道:“可是,小白菜说,她肚子疼,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小师叔,你这里有没有什么丹药,可以帮助小白菜安胎啊?”
白秋意闲来无事,确实会自己动手炼制一些丹药,而且,掌门师兄隔三差五,也会送一些丹药给他。
但安胎药这种东西,他确实是没有的。
不过,既然雪琼都开口向他讨药了,身为小师叔,又如何忍心拒绝?
“有的,”白秋意随手取出一只小玉瓶,递给了雪琼,温声细语地道,“这里面有一颗丹药,但不可直接服用。”
否则会引起林时桑的怀疑,毕竟这是合欢丹,林时桑又不是没吃过,想来会察觉出什么。
“那要怎么用?”
白秋意:“混入他的饭菜之中便是,不过,不可以告诉他,此丹药是我给他的。”
雪琼表示不理解:“为何?难道,就以小师叔和她的关系,她还会信不过小师叔吗?”
“我虽早已察觉出他怀有身孕,但终究男女有别。”
如此,雪琼便懂了,接过玉瓶,信誓旦旦地说:“小师叔放心,这事就全交给我去办!我一定把小白菜喂得白白胖胖的,你就放心吧!”
说完之后,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等人才走没多久,白秋意忽听头顶的房梁之上,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即便没有亲眼去看,他也猜得出来人是谁。
白秋意随手一挥,桌面上的茶杯便嗖的窜上了房梁,嘭的一声,房梁便破了个大窟窿,一道人影从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白秋意的脚下。
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原来是个人,本座还以为房梁上躲了只耗子。”白秋意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边的少年,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才跟师尊分开片刻,就忍不住来寻师尊了?”
“咳咳咳。”林时桑摔得头昏眼花,又被烟尘呛得直咳嗽,灰头土脸,好生狼狈,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第一句话便是,“师尊,陆昭明来过没有?”
“来过,怎么了?”白秋意冷笑一声,“你来此,该不会就是问这个罢?当着为师的面,去打听别人的行踪,你胆子不小。”
“不是的,师尊,你误会我了!”林时桑赶紧道,“是陆师弟说,他信不过我,所以问了我的真实姓名,我被催得急了,一时情急随口说了个假名字,他便来问师尊了!”
缓了口气,林时桑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师尊,你有没有跟他说,我叫什么名字?”
“说了。”
“那完蛋了!”林时桑面色凝重,沉声道,“他现在肯定误会我是个冒牌货,说不准正提剑满客栈地找我,我可不能让他抓到,要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一边说,一边左右环顾,想找个安生处藏一藏再说,找来找去,好像只有床底下能藏得住人。
要不然还是把女装换下好了,直接恢复真身,回头就说,自己是偷偷跟着大师兄他们一起下山的,这不就行了?
可问题是,小怨妇同不同意,他恢复真身,答不答应,他换下女装。
林时桑深呼口气,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所以,他开始酝酿情绪,先来软的,再来硬的,要是小怨妇软硬不吃,那么,就鱼死网破好了。
反正小怨妇此前,也帮他圆谎来着,他们现在就是一根草绳上的蚂蚱,他蹦不掉,小怨妇也别想逃。
哪知白秋意却道:“你就不问问师尊,编了个什么名字出来?”
林时桑心里琢磨着,就以小怨妇的审美,一定会给他编出特别妖里妖气的名字,比如说,娇娇,怜怜,爱爱,仙仙,总而言之,就是很俗气的名字。
肯定跟他的脑电波不一致。
这也没办法,毕竟从白秋意的喜好来说,他就不是个审美高雅的人。
“那师尊编的是什么?”林时桑随口一问,也没指望白秋意能狗嘴里吐象牙。
白秋意却道:“我跟陆昭明说,你的真名叫桑果。”
“什么?!”林时桑满脸震惊,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小怨妇从旁监视了,否则为何连起名字都能不谋而合,下意识脱口而出,“师尊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我想什么,师尊都知道?师尊该不会一直从旁监视我罢?”
“蛔虫是何物?”
白秋意蹙眉,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徒儿心里,就是一条虫,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上前一步,直接逼近在了林时桑面前,冷声道,“你在羞辱本座?”
“我哪有?我不敢的啊!”林时桑睁大了眼睛,但无论如何,眼下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他稍松口气,放软了声音道,“师尊,我不想再冒充女修了,能不能换回弟子服?”
“不行。”白秋意突然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道,“雪琼可是很关心你呢。”
“师尊……”
“赶紧回去吧,若是雪琼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满客栈掘地三尺地寻你,到时候又不得安生了。”
白秋意直接下了逐客令,但还不忘了贴着林时桑的耳畔低语,“不过,你若是想师尊了,就随时来寻师尊,不要觉得难为情,反正,你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被为师反复把玩过了。”
林时桑一阵面红耳赤,总觉得来此寻白秋意,就是个错误,立马逃一般地离开了,等回到房中时,雪琼还没回来。
他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直到有人喊他,才慢慢醒来。
“你肯定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雪琼把饭菜放桌上,又点了灯,屋里渐渐亮了起来。
一边招呼着林时桑过来吃饭,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过,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自己的肚子着想。”
林时桑觉得有道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所以起身下床吃饭去了。
雪琼见状,顿时松了口气,生怕小白菜想不开,再饿坏了肚子里的宝宝,她可喜欢小兔子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兔子精一尸两命……哦不,兔子很能生的,一个月一窝,一窝大概三、五只。
这是一尸好几条命啊。
林时桑完全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撑得直打饱嗝。
房间只有一张床,他也不好意思跟女修抢床睡,便自觉地给自己打了个地铺。
地铺才一铺好,林时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身体竟开始发热,他以为是自己累出了汗,也没当回事。
可没过一会儿,就越来越热,越来越热,浑身就好像被架在了火堆上炙烤,整个人呼呼呼地冒着热气。
不仅如此,他不可言说之处,还一阵阵地蠕动,好像饥饿到了极致,一定得吞咽什么东西才行,慢慢的,衣裙就湿——了好大一片。
稍微动一动,衣服的摩——擦就令他痛苦不已,酥痒难忍。随时都有可能跟发了春的猫儿一样。
林时桑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人下了东西,可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居然暗害他!
第一百零六章 他又没犯天条
可是从离开师尊到现在,他只吃了雪琼带回来的饭菜,难不成是……她?
林时桑热汗淋漓,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雪琼就跟一阵阴风似的歪了过来,两手至背后,攀上了他的肩头。
“小白菜,你为何要打地铺?晚上跟我睡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比起林时桑的汗流浃背,燥热难耐,雪琼简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仔细回想,方才吃饭时,林时桑怀有心事,一直埋头扒饭。
期间雪琼还满脸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一直给他夹菜,嘱咐他多吃一些。
都没注意雪琼到底吃没吃,听闻此话,林时桑心里郁闷地想,睡一起当然不好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已经很过分了,眼下他又中了那种阴间的玩意儿,随时都有可能,一时欲|虫上脑,趁着血脉喷张,欲火难忍之时,对着雪琼行出什么恶事。
林时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干净了,只脏自己就好了,万万不能再连累无辜的女孩子。
倘若他当真既被白秋意淦,又稀里糊涂欺负了雪琼,那岂不就成了传说中的双|插|头了?
男人不自爱,不如烂白菜!
林时桑怀疑那饭菜有问题,不动声色地挣脱雪琼的双手,在距离她有半步之遥时,才抬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雪琼的神情。
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可是不知雪琼是演技高超,还是当真无辜,林时桑审视了她半晌儿,也没找出任何破绽。
就以雪琼的智商来看,哪怕就是房梁上挂个灯笼,她都不一定取得下来,想必也不会心机深沉到给他下那种阴间的玩意儿。
再者,雪琼被她父亲保护得很好,就是师门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想来也接触不到任何淫|邪之物。
那到底是哪个不知廉耻的混蛋,居然在饭菜里给他下那种东西!
简直可恶至极!
“小白菜,你这是怎么了?流了好多汗,脸也红红的……是肚子又开始疼了吗?”
雪琼满脸关切地问,目光渐渐下移,望向了林时桑的小腹,心想,不应该啊,小师叔给她的安胎药,想必是极好的东西。
没理由吃了之后,肚子还痛。
林时桑摇了摇头:“我肚子不痛,就是有点……呃。”他一张口,就呼呼呼地吐着热气,难忍地从嗓子底,发出绵软娇腻的喘息。
脸上的热汗顺着额发滚落下来,很快就汗流浃背,轻薄的纱裙紧紧贴在身躯上,更显得胸膛扁平,腰肢纤细。
隐约都能瞧见独属于男人的轮廓。林时桑生怕会惊吓到雪琼,借机跪坐在地,状若无意地伸手掩着身下。
还尽量用波澜不惊的语气,缓缓道:“就是有点累了,想先休息。”
说完之后,林时桑就一手撑地,慢慢往地铺上躺,哪知雪琼却道:“不行,不行!即便你不愿意跟我一起睡,但怎么可以让你睡在地上呢?”
“起来!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雪琼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拽着林时桑的手臂,将人拉起来就往床边搀扶,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但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受寒,那地上寒气多重啊,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着想!”
林时桑稀里糊涂,就被推坐上了床,听见此话,心里还暗暗感慨,原来当女修竟还有这种好事。
因为来了葵水,不能受寒,居然就能得到别人的特殊照顾。
倘若,他当初穿书,穿的是一具女身,那么白秋意还会那么极具羞辱意味地折磨他吗?
当然,如果他真是个女身,想来肚子里早就揣上孩子了。
谢天谢地,幸好他是个男身,不会怀孕,否则就以他对白秋意的了解,肯定大着肚子还不被放过。
没准孩子在肚子里都待不了多久,就会被白秋意折磨得化作一滩浓血。
即便孩子侥幸生下来了,也是可怜,生来就不得父亲的喜欢,林时桑也早晚是要回家的。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回家了,把孩子丢给白秋意照顾,那么,孩子一定会步上他的后尘。
从小就饱受冷眼,没有母亲爱护,受尽父亲的打骂。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万一白秋意狼心狗肺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那才真是造了大孽。
虎毒不食子,但是白秋意比禽|兽还要恶毒。
林时桑已经躺在了床上,再度感慨,幸好自己不会生孩子,一转头,雪琼就已经帮他拉上了被子,还贴心地为他掖了掖被角。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雪琼这么细心体贴,会照顾人呢?
“小白菜,你累的话,就赶紧睡觉吧,你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林时桑欲哭无泪,他现在希望雪琼赶紧走,快点离开这里,他好用手给自己解决一下。
总不能当着雪琼的面,让他在被窝里打个飞机罢?
他还没有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那个……小师姐,今晚的饭菜……”
“哦,你说饭菜啊,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吗?那我回头再给你找其他的厨子。”
林时桑摇头,拧着眉头,因为燥热难忍,身下的被褥都被汗水浸得濡湿一片,他整个人就好像躺在了蓄满水的海绵上。
稍微动一动,就好像会压出哗啦啦的水花。
他忍了又忍,才没当着雪琼的面前失态,缓缓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从哪里端来的饭菜。”
“大家晚上在大堂里吃饭,我直接从桌子上夹的啊,我吃饱了,才给你送来的。”雪琼眨了眨眼睛,有些抱歉地道,“那我下回先给你送,然后我再回去跟大家一起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除你之外,有没有其他人碰过你给我送的饭菜?”
如果是直接从桌子上夹的,那大家都吃了,不可能就他一个人中了阴间的玩意儿。
也不可能大家都早有准备,提前吃了解药,要是解药有用的话,那还双修干嘛?
雪琼想了想才道:“哦,陆师兄碰过,当时米饭摆在陆师兄面前,我空不出手,就让他帮我端了一碗。”
她生怕小白菜害喜会挑食,所以很机智地把小师叔送的安胎药,先融在茶水里,然后浇在饭菜上。
这样一来,无论小白菜吃哪盘菜,都能把安胎药吃进嘴里了。
雪琼觉得自己聪明得一批。
林时桑听见此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噔作响。
又是陆师弟!
简直可恶!
为了套出他的真实身份,陆昭明居然用心歹毒,出此下策!实在令人不齿!
难道就不担心雪琼会因此受到伤害吗?也就林时桑是正人君子,但凡他心思恶毒一些,必定会在药力之下,对雪琼痛下毒手!
不对!
陆昭明应该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他现在一定正躲藏在某个角落里,就等着林时桑一个把持不住,按着雪琼行凶,他好提剑杀出来,保护雪琼的同时,当场揭穿林时桑的真面目!
对,一定是这样的!
林时桑暗暗痛骂陆昭明是个死妈的玩意儿,心里一刻不停地安抚自己,忍耐,忍耐,千万要忍耐。
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千万得隐忍住,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碰雪琼一根毫毛,绝对不能!
可这种事情,如何是能靠忍,就能强行忍住的。
越是隐忍,就越是急火攻心,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就越是忍不住浮现连篇,心猿意马。
渐渐的,林时桑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漆黑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轻轻一颤,就能抖落出水珠来,他难耐地咬紧牙关,伸手缓缓攥住了自己的硬件。
死死地攥住,好像只有这样攥着,就能控制住自己。
嘴巴也因为缺水而起皮干裂,淌出鲜血来,他好难受,好难过,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欲|火焚身而死了。
浑身上下所有血管,都夸张地爆了出来,狰狞可怖地在皮下游走。
好像搁浅的鱼儿一样,艰难地张着嘴,呼呼呼地喘着热气。
雪琼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抬手一触他的额头,大惊失色地道:“好……烫!小白菜!你发烧了!”
林时桑下意识浑身一个哆嗦,意识都开始模糊了,满脑子都是,“你发骚了,你发骚了,发骚了”。
他羞愤交加地想要抵制这种下流的言辞,但又惊诧地发现,自己此刻很需要这种话,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小师叔!”
雪琼霍然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往外冲,林时桑想伸手拦她,都没有拦住。
才微微起身,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林时桑心惊胆战地想,雪琼现在离开了,那么,陆昭明只怕随时都会冒出来,然后挑开他的被褥,揭发他的真实身份!
这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想起身,赶紧逃离是非之地,可四肢酸软得连一点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好像浸泡在了热水里,绵软得宛如海藻。
要不然……飞快地打个飞机先?
要不然,还不等陆昭明过来抓他,他就已经先一命呜呼了。
如此一想,林时桑胆战心惊,又羞耻难当地把手藏在被褥里。
一边警惕周围,一边用尽生平所有的本领,来助自己逃出生天。
不过,很快林时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就在小怨妇的调——教之下,变得异常敏——感。
根本就不是靠手,就能轻易解决的。
他不死心地又尝试了几次,但全然无用。
心想,人固然一死,被人砍死,被人毒死,被人分尸冲厕所都行,就是不能死在这种事情上!
要不然,哪怕入了黄泉,他都会被地府里的鬼魂耻笑的!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来,这是对他人格上的一种极其严重的羞辱!
既然手不行,要不然……用嘴试试?
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林时桑就自惭形秽到恨不得撞墙死了拉倒。
一个人不能,最起码不应该有这种念头!
但很快,他又想,为什么不能呢?
一来,他没触犯天条,二来,他没有道德沦丧。
在天条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他想自救怎么了?蝼蚁尚且知道苟活,难道身为一个人,他就不能想点办法自己救自己了?
该死的陆昭明不是想偷看他中了阴间玩意儿,如何发—骚—发—浪的吗?
那好,就让他看好了,同为男人……同为男人,搞得跟谁没有那玩意儿似的!
对,硬气点!
人活在世,就是得硬气点!
如此一想,林时桑说服了自己,拉过被褥,把头一歪,淅淅索索地钻进被褥中,很快就将被褥顶出了个蒙古包。
雪琼一路小跑,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人,她哎呦一声,差点跌坐在地。
“小师妹,你怎么了?发生何事了?这般行色匆匆。”
陆昭明询问道,身后还跟着几个弟子,都是负责今晚轮流守夜,一见雪琼如此,他当即又问,“是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修欺负你了?”
“不是!你别挡路,我得去找小师叔!”雪琼将人推开,撒腿就跑,陆昭明抬腿就追,才追出几步,又顿足,同一旁的弟子吩咐道,“你去通知大师兄,就说雪琼出事了,让大师兄先去雪琼房门口守着!”
雪琼行色匆匆,都顾不得敲门,一脚把房门踹开,大喊道:“小师叔,不好了,小白菜出事了!”
“咦?”
她进屋后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翻箱倒柜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当即就更急了,跺脚恼道:“真是的!这个节骨眼上,小师叔怎么偏偏不在!”
殊不知,白秋意早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雪琼的房中,才在屋里现身,就看见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东西。
对,确实是一团东西,被褥顶得很高,裹得又密不透风,隐约还能听见呜呜咽咽的声音,还夹杂着吧唧吧唧的水声。
有些含糊不清,但动静不小。
白秋意拧着眉头,凝视着床上的一团东西,看得出神。
第一百零七章 你替师尊咬死他罢
屋里静悄悄的,那床上的一团东西,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淅淅索索的声音,显得尤其清晰。
但即便不用掀开被褥,亲眼去瞧,白秋意都能猜出个大概来。
此前,雪琼那个笨笨的小丫头,急火火地过来向他讨安胎药,那玩意儿白秋意确实没有。
就是他有,他也不会拿出来给林时桑吃。
是药三分毒,林时桑肚子里有没有东西,别人不知,难道白秋意会不知道吗?
白秋意时常对林时桑的想法以及行为,感到无比诧异,有时都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遂不怀好意,也带有浓厚惩罚意味地给了雪琼一颗合欢丹,哄骗她亲手将合欢丹送进林时桑的嘴里。
这颗合欢丹是在从前的基础上,白秋意特意加强了药效。
就这么说罢,从前灌林时桑吃一整瓶药的效果,还不如吃一颗加强药,来得明显。
也没什么目的,白秋意就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他就是想让林时桑欲|火焚身,难以自控,主动扭着腰肢,在他身上款摆。
不过,从目前看来,林时桑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了。
并且还掩耳盗铃一般,藏在被窝里,似乎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他在发|骚发|浪了。
真是可笑,又幼稚!
白秋意忍不住微微一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面前鼓鼓囊囊的被褥底下,林时桑是怎么蜷缩成一团,满脸通红,浑身都被热汗打湿,在欲|火焚身之下,痛苦不堪,难忍得泪流满面……
就跟个没人要的流浪狗似的,可怜兮兮地躲起来哭泣。
说不准,林时桑此刻心里,正回味着从前和师尊一起行事时,销魂蚀骨,宛如灭顶一般的快意罢?
脑海中一定会反复浮现出,他和师尊肌肤相接,水润交融,紧密相连,严丝合缝到几乎融入骨血中的画面罢?
那么,林时桑又会不会一边哭泣,一边抑制不住地喃喃自语,唤着师尊的名字?
白秋意认为,那颗加强药效的合欢丹,一定能让林时桑如此迷失自我。
说不准,林时桑连往常分外羞耻,也分外抵触的姿势,都愿意主动摆出来了。
又或许,林时桑还会因为渴望得到师尊的安抚,而意|乱|情|迷到,说一些极淫|荡,极下流,极其不正经的话罢?
光是如此一想,白秋意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唇角都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起来。
他的乖徒弟,他的小桑果,他可爱又可怜的小魔骨,此刻急需要他的安抚。
那么,他就满足他。
这并不是在趁人之危,他只是在帮徒弟找到真正的自己。
努力发掘出徒弟不为人知的一面,一边高高凌驾,极尽羞辱,一边温声软语,呵护备至,让林时桑彻底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爱他爱到死去活来,泥足深陷,无可自拔。
以至于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重新变回魔骨,回到他的身边。
这是白秋意为他筹谋的结局,一个完美的结局。
只要林时桑自愿变回魔骨,回到他的身上,那么,他们就能合二为一,永远在一起了。
生则同生,死则共死。
如此,也就不会辜负林时桑曾经对他的满腔热忱。
“小桑果,师尊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白秋意故作姿态,缓步走至床边,伸手轻轻搭在了鼓鼓囊囊的被褥之上,温声细语地道,“是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
林时桑欲|火难耐,藏身被褥之中,正意|乱|情|迷,醉生梦死,哪里还管得了外面的动静。
宛如置身在一片空旷无人的世外桃源,眼神迷离,热汗淋漓地做着他的千秋大梦。
因此,根本没有察觉有人靠近,甚至在合欢丹的药效之下,他的耳边嗡嗡作响,除了身体越来越敏|感之外,其他感观都变得异常迟钝。
似乎尝到了甜头,还从嗓子底发出一声绵软黏腻的低喘。
白秋意微微一怔,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抓着被褥,猛然一掀,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怒火中烧。
便见床上的少年面色酡红,发丝凌乱,还衣不|蔽|体,半边白皙的肩膀都露在外面,正跪坐在床榻之上,未穿鞋袜,几近光着的臀腿,压在雪白的脚掌之上,都压出了一片湿湿嗒嗒的红印。
左手撑着床,腰带松松垮垮地绕在右手腕上,而右手直接伸进了堆积在腰腹间的衣裙中,纤细白皙的小臂上,血管喷张,热汗淋漓。
更过分的是,林时桑居然还满脸痴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在享受,眼神迷离,修长的玉颈微微后仰,露出精致浑圆的喉结,上下轻轻颤动。
热汗顺着凌乱的发丝,滚落至了锁骨的位置,那一片的肌肤白里透着红,红里又透着白,艳丽得不同寻常。
就连胸膛都汗水淋淋,显得两颗小小的红点,异常娇艳,这分明就是已经欢爱过的样子!
“你这孽徒!”
白秋意怒火中烧,头皮上的神经都剧烈跳动,二话不说就掐住了林时桑的脖颈,面色铁青地质问:“谁允许,你自己动手的?!”
这会让白秋意产生一种,林时桑即便没有他,也能享受其中的错觉。
不行!
绝对不行!
不管是极致的痛苦,还是极致的爽快,白秋意都希望是自己亲手给予林时桑的,绝对不能假手于人。
哪怕是林时桑自己动手都不行!
未经他的允许,林时桑这么做,就是忤逆犯上,就是欺师灭祖,就是不知廉耻!
林时桑都被掐懵了,好不容易才将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掀开,入目便是小怨妇怨气滔天,阴沉至极,也铁青至极的脸。
当场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抬手就推,却意外将衣衫彻底扯开。
等他再回过神时,被褥上,小怨妇的衣衫上,甚至是床头上,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飞沫。
轰隆一声,林时桑的脑子里宛如天塌地陷了,他想跪起身来,却又狼狈地跌坐回去。
脸上的情绪变化得飞快,就好像是从极致舒畅的世外桃源,一瞬间跌入烈狱,熊熊烈火将他的身躯焚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他不能呼吸,不能思考,眼前视线模糊,耳边轰鸣声连绵不绝,天与地之间一瞬间就好像彻底崩塌,沦为一片废墟。
世间的所有生灵都好像瞬息间荡然无存。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有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少年,你还活着!
你不仅还活着,你刚刚还做了一件极其丢人现眼,极其恶劣的事情!
那就是——你当着你师尊的面,自己玩弄自己!
还一不小心,就被抓到了!
最后,又一个不小心,溅了你师尊一身!
那身素白的长袍上,此刻还溅着污秽的东西,而这东西,属于你。
“……阿时,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师尊不是告诉过你么,想要的话,就来寻师尊,你怎么可以背着师尊,行出这种丑事?”
白秋意生怕一怒之下,就将人掐死了,他自欺欺人地想,掐死林时桑不要紧,哪怕掐死他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要紧。
不知廉耻的狗东西,根本死不足惜。
但他不能伤害自己的魔骨,伤害魔骨就等同于伤害他自己。
所以,白秋意渐渐松开了手,缓缓抚摸上了林时桑通红滚|烫的脸,凑近他的面前,沉沉地审视着他的脸。
“好玩吗?玩得尽不尽兴?可不可以告诉师尊,你刚刚尽兴了几次呢?”
林时桑神情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自动屏蔽了外界所有试图伤害他的声音,完全将自己封锁在密不透风的结界中。
“阿时,怎么又不说话?难道你忘记了,从前问话不答,师尊是怎么教训你的了吗?”
白秋意的语气越发温和,但他的双眸中,却密密麻麻爬满了血点,骇人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桌面上摆放的茶壶杯子,砰砰碎成残渣,原本半掩的窗户,也轰隆一声,震了个粉身碎骨。
外面的夜色正浓,窗外对着一片竹林,风过林梢,簌簌作响。
林时桑也终于清醒过来,当即宛如见了鬼一样,手脚并用地往角落里蜷缩,脸色也瞬间苍白,大力摇头,好半晌儿才憋出一句:“不是师尊看见的那样!”
“那是怎样?”白秋意站直了身躯,随手挑起外裳,目光先是落在衣裳上的污点上,然后又慢慢地移在了林时桑脸上,肉眼可见地看见林时桑的脸色更苍白了,“这是你弄的罢?”
“我可以解释!”
林时桑的牙齿咯咯打颤,恨不得立马挖个地洞钻进去,然后捂脸大哭。
但他知道,这世间没有可以让他容身的地洞,也不是他羞愤交加之下,捂脸大哭的时候。
他必须向白秋意解释清楚,然后,再想方设法地平息他的怒火。
“你想解释?可以啊,为师就喜欢听你解释。”白秋意笑容灿烂,眸色却一片阴寒,缓缓道,“但是,有的东西是不听解释的。”
林时桑一愣,还不明白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因为白秋意连靴子都不脱的,直接就上了他的榻。就跟提溜小鸡崽儿一样,一下拽着他的脚踝,直接拖了回去。
再一下按压在被褥之上,林时桑吓得哇哇乱叫,赶紧挣扎着起身,可奈何这只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不仅未能挣脱,反而更加激起了白秋意的暴虐。
白秋意才一抬手,就吓得林时桑缩着脖子,紧闭双眼。
但那手并没有伤他,白秋意凑近他的耳畔,温声细语地征求他的意见。
“小桑果,不听话的孩子,应该被怎么对待才好?”
林时桑闭着眼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师尊是很明事理,也很讲道理的一个人,你同师尊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其实师尊非常平易近人,还性情温和,不喜动怒,但只要为师动怒,就势必是有人不听劝告,胡作非为,惹人生厌!”
“你猜,是哪个孩子这么不听话,又惹师尊生气了?”
白秋意轻声细语地问他,已经将自己深深地嵌了进去,一手抓着林时桑的双腕,一手扶着他的腰。
林时桑只觉得羞耻难当,这里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房间,也是雪琼的房间!
万一雪琼回来了,正好撞见,那又该怎么办?
还有,陆昭明此刻,又是否正躲在暗中偷觑?是不是一边偷窥他们行事,一边盘算着事后怎么弄死他?
更糟糕的是,林时桑还发现自己在合欢丹的药力之下,根本不抗拒这种感觉!
甚至还忍不住想去迎合,渴望白秋意对他狠一点,再狠一点。
尽情地折磨他,践踏他,羞辱他。如此,才能让他从汹涌恐怖的欲|望中,得到灭顶般的痛快。
如此,他就能彻底解脱了。
可是,林时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被人随意玩弄,更讨厌白秋意总是这样,突然就从背后钳着他的腰,强迫于他。
他讨厌这里的一切!
也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居然活着!
讨厌自己居然还有心跳,还能呼吸,血管里还流淌着滚|烫的鲜血!
这一切的一切,都快把林时桑折磨崩溃了!
他想杀人!
想杀了白秋意,好一雪前耻!
他可以不回家,也可以死,但一定得拉着白秋意一起死!
要白秋意死!
“……虽然你没有开口,但是,师尊从你的眼神里,读出了怨恨,以及浓烈的杀意。”
白秋意的声线都不受控制地发颤了,似乎也觉得,自己现在怒火中烧得没有道理。
甚至觉得,自己这次确实有点玩过火了。
“你那么做是没用的,师尊只是想帮你解了药效,没有别的恶意……”顿了顿,白秋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可能,是师尊的行为粗——暴了些。”
“可是,这样药效释放得更快。”
林时桑:“……”
“师尊真的很想听你解释,真的,只不过……”白秋意抿了一下嘴唇,缓缓动了起来,“是它不够听话而已,你替师尊好好教训教训它。”
“嗯,那就咬死它罢。”
第一百零八章 师尊相信你能够做到
——那就咬死它。
听听,这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罢?
哦对,白秋意是没有良知的,从来没有那玩意儿。
林时桑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用那种盈满怨恨的眼神,狠狠瞪着白秋意,抿着唇一言不发。
“阿时,师尊其实当真很想听你的解释,真的,非常想听,只要你解释了,师尊就会信。”
白秋意的动作放慢了些,似乎突然良心发现了,也为了向林时桑证明,他所说的真实性,他故意停了停,然后伸手勾起了林时桑的后脑勺,轻声道:“你自己看,师尊没动,是你自己主动咬上来的,对不对?”
林时桑脸色顿时无比通红,立马眼睛一闭,死咬着牙道:“才不对!”
“哪里不对?你把眼睛睁开,你自己看。”顿了顿,白秋意又低声笑了笑,“你信不信,若是师尊今夜不帮你,你可能就会血管爆裂而死,你怕不怕死?”
林时桑当然怕死!
他要是不怕死,就没有现在这茬儿事了!
他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活着,压根就不会听信大聪明的鬼话,来拯救什么狗屁清冷师尊!
早要知道白秋意这么变态,他一定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多了都是眼泪,要怪就只能怪林时桑时运不济,命运多舛,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了白秋意!
“……不怕吗?阿时好勇敢啊,年纪轻轻的,就连死都不怕,不过,死确实没什么可怕的,那么,等你死后,师尊把你的尸体,用草席子裹一裹,随意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你埋了。想来不出半个月,你的身体就会渐渐腐烂,然后生出蛆虫……”
白秋意一边缓声道,一边又动了起来,好似故意要在肉身和精神上,对林时桑进行双重折磨。
极痛和极乐,都理所应当由他来给予,因为林时桑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那些白花花的蛆虫,会穿透你的骨骼,吞噬你的血肉,你的尸体将会因此而千疮百孔,再也看不清原本的面容。”
林时桑闭紧眼睛,咬紧牙关,不肯看,也不肯再跟白秋意说话,可那些个字眼,还是跟小虫子一样,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白秋意所描绘的画面,白花花的蛆虫,会将他的尸体,钻得千疮百孔。
让人再也看不清他原本的面容。
“你的残骸会渐渐与泥土融为一体,来年的春天,会有植物从埋葬你的地方生长出来,那是你留在人间最后的价值,以供植物生长的养分……”
白秋意的声音凄清,神色哀怨且阴郁,埋首在林时桑的颈窝,深深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还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喉结。
故意将那颗精致小巧又浑圆的喉结,舔舐的上下滚动。
“阿时,死不可怕,但你要是死了,师尊会感到很寂寞的,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般,与师尊如此契合了。”
如此赤|裸|裸的挑逗,哪怕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此刻身中合欢丹的林时桑,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身子越来越轻,整个人好似卧在一块浸满水的海绵里,只要他稍微一动,身下就会挤压出汩汩的水流。
他本能地,想要靠近让自己感到舒爽的东西,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少上赶子犯贱!
他就是死,他也不允许自己可耻地享受其中!
“好徒儿,你知不知道,你咬得师尊好疼呢。”白秋意笑容越发灿烂,突然又问,“你说,雪琼那丫头什么时候会回来?”
只这么一句话,林时桑霍然清醒过来了。
该死的,听白秋意的话音,该不会是想当着雪琼的面行事罢?
人要脸,树要皮,白秋意这个人怎么不要脸也不要皮啊!
再怎么样,雪琼也喊他一声小师叔!
“师尊!我可以对今夜的事,做出解释!”林时桑深呼口气,尽量言简意赅,将此前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想,通通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又暗暗咬了咬牙,“我只是想自救,绝非淫|乱!”
白秋意听完之后,故作诧异地问:“你的意思是说,陆昭明怀疑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就假借了雪琼之手,给你下了合欢丹,眼下,他可能就藏身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这委实是个好猜想,仔细想想的话,确实也说得通,但很可惜,这颗合欢丹不是陆昭明给雪琼的,而是白秋意所为。
“不错!”林时桑热汗淋漓,忍不住低喘起来,浑身瑟瑟发抖,好似快要承受不住了,连声音都颤得不成样子,“这次的药效……非常厉害!”
“确实厉害,所以,师尊在想办法救你。”白秋意顺水推舟,直接把黑锅推到了陆昭明身上,还满脸心疼地抚摸着林时桑的脸,“是师尊错怪你了。”
顿了顿,白秋意又道:“你放心,师尊会替你讨回公道,绝对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了这般委屈。”
林时桑暗暗小松口气,整个人也微微放轻松了些,可随即白秋意说的话,又让他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不过,你还是暂且忍耐一番,师尊这就帮你解了合欢丹。”
林时桑一愣,才刚要开口阻止,可是嘴才一张,顿时发出一声浪|叫。
该死的小怨妇,在听了他的解释之后,居然直接打着救他的旗号,抓着他的腰肢,就是一阵龙精虎猛。可怜的林时桑生怕被人听见了房里的动静,想伸手捂嘴。
可偏偏双腕都被小怨妇攥住了,他不得不偏头,狠狠咬住被褥,才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声响,涨得俊脸通红。
两只雪腻的脚,在半空中宛如狂风席卷的落叶,颤巍巍的可怜极了,就连小腿的肌肉都拉伸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却又软得好像没了骨头。
在白秋意的掌下,饱受疾苦,抖得如同风中残烛,那种灭顶一般的舒畅,几乎快要将他撞死了,脑袋都一阵阵地发懵。
只觉得天旋地转,疾风骤雨噼里啪啦砸落下来,他被打得溃不成军,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偏偏白秋意就是不肯如他的意,将他死死禁锢在了方寸之间,还用那种悲天悯人的声音,缓缓道:“乖徒儿,一会儿就没事了,不怕,一会儿就好了,很快……”
林时桑恼羞成怒,吐了被褥,破口大骂道:“放屁!从来就没有很快!”
白秋意也不生气,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顺顺气,温声细语地道:“你看,道理其实你都懂的,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是如此的,师尊也不想这般对待你,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语气更温柔,神色也更悲悯了,“谁让小笨蛋又稀里糊涂中了合欢丹?”
林时桑一时语塞,顿时气势就萎靡了许多,梗着脖子道:“那我……我太相信雪琼了!”
“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个世间除了师尊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轻信。”
“……”
他这次确实是知道了,哪怕是真心待他的人,也会被其他人利用。
林时桑并不埋怨雪琼,他知道雪琼是无辜的,也只是被人当了剑使,这事如果追根溯源的话,还是得怪白秋意。
如果从最开始,白秋意没有给他换上女装,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林时桑不得不承认,他比白秋意少吃了那么多年的米,确实玩不过这个老男人。
玩到最后,只怕要把自己都绕进去了。
“不要难过,其实师尊很乐意充当解药。”白秋意出声安慰他道,“同师尊双修没什么不好的,总比你意|乱|情|迷,不知天地为何物,随意拉个人就行事,要好许多。”
林时桑想了想,居然可耻地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但他坚决不肯同意白秋意的说法,所以拒绝回答。
把头一偏,张嘴又咬住了被褥,已经准备好第二波狂风暴雨了。
谁料偏偏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逼近,最后停在门外。
“是我,大师兄。”
林时桑心惊肉跳,暗骂这深更半夜的,大师兄来此地作甚?他迅速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烛火,然后给白秋意使了个眼色。
“你房里还点着灯,想来还没睡。发生何事了?陆师弟说,雪琼急急忙忙从房里跑出去了。”
林时桑这便明白了,敢情大师兄是在跟自己说话,但问题是,眼下他正跟师尊紧密相连,肌肤相贴,实在不适合应对大师兄。
所以,他只能暗示白秋意弄灭蜡烛,假装他已经休息了。
偏偏白秋意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做,毫不避讳门外还站着一个徒弟。
甚至,还低声同林时桑道:“你大师兄是个死心眼,你不回答他的话,他或许会站门外听一整夜。”
林时桑一听,这怎么能行?他还没变态到这个程度!
恨恨地用目光剜了小怨妇一眼,林时桑才一吐出被褥,小怨妇就在此刻作恶,竟狠狠撞了他一下。
以至于林时桑整个人好像一条滑腻腻的鱼,一下就从躺着,直接半坐起,一声凄厉又沙哑的尖叫,霍然响彻云霄。
“发生什么事了?!”门外大师兄的声音顿时焦急了许多,“师妹!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你到底怎么了?突然叫这么大声,都吓到你大师兄了。”白秋意故作姿态,紧紧将人抵在床头上,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回答他啊,要不然,他该闯进来了呢。”
林时桑死死咬紧牙关,好半晌儿才隐忍下来,俊脸已经通红到几乎要流出鲜血来,整个人虚弱地瘫软在床头,热汗簌簌滚落下来,连眼神都失焦了。
许久之后,才回转过神,有气无力地道:“我,我没事,我刚刚做噩梦了。”
他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边忍耐着,一边防止白秋意突然作恶,不得不用祈求的目光,望向师尊,以期师尊能稍微安分一些。
“原来如此,哦,对了,是陆师弟让我过来一趟,说是雪琼这里出事了,到底发生何事了?”
林时桑暗暗咬了咬牙,更加确定是陆昭明一手策划的了。可如今之际,并不是要去找陆昭明报仇,而是怎么将大师兄支开。
要是被大师兄发现他和师尊之间的丑事,那就彻底完蛋了。
“没出什么事,我都已经睡了,要不然,有什么事,就明日再说……啊,呃……”林时桑说着说着,声音就突然变了腔调。
更加让裴景元起疑,忍不住想推门而入,但又知男女有别,不好逾越,只能又问:“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对啊,你到底怎么了?总是发出奇怪的叫声,哪里不舒服么?”白秋意明知故问,笑容相当灿烂,“注意分寸,小心被你大师兄发现了。”
林时桑恨得不行,他已经足够小心了,明明一直都是白秋意在胡作非为!
什么时候顶撞不好,偏偏在他跟大师兄说话的时候!
也幸好大师兄不通男女之事,否则只怕都要听出来了!
该死的小怨妇!明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他出丑!
“我……我没事,我就是……肚子有些疼。”林时桑只能拿出杀手锏了,“不过不要紧,我忍一忍就没事了,大师兄,请你先……啊……回……回……呃。”
裴景元愣了愣,竟然听着听着,脸就烧了起来,他不明白,肚子疼为何要发出这种甜腻的腔调,既像是吃痛,又像是在撒娇。
总而言之,让人听了一阵骨头酥软,竟忍不住浑身燥热起来。
“只是肚子疼么?”白秋意笑着,将林时桑脸上羞愤的神情尽收眼底,只觉得他此刻的样子,风情万种,可怜又可爱,伸手在他湿淋淋的肚子上游走,“现在,它在这里呢。”
“阿时,加油,咬死它,师尊相信你能够做到。”
第一百零九章 剑客心里没有感情
门外裴景元迟迟未听见屋里有人回话,疑心小白菜是不是当真出了事,否则为何无缘无故,发出那般古怪的声音?
他有心想推门而入,一探究竟,但又碍于男女有别,倘若现在屋里躺着的是雪琼,倒也罢了。
偏偏是师尊的故人之女,还是师尊名义上的干女儿,他又怎么能轻易唐突?
如此裴景元只好又出声询问:“师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妨,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得上你。”
“阿时,你大师兄还真是古道热肠,从前师尊怎么没发现,他如此这般温柔体贴?”
白秋意将人慢慢放倒在床,扯过被褥,将两人都蒙起来,林时桑觉得被褥濡湿,还一股浓郁的气味,熏得他面红耳赤,赶紧探了个脑袋出来。
才一探出脑袋,就瞧见被褥里鼓鼓囊囊的,竟是白秋意直接伏上了他的胸膛,看这个架势,难不成是在吸他的……
……简直太过分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断奶是怎么回事儿?真要是对奶上瘾,明明白秋意可以吸他自己的啊。
毕竟林时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比白秋意的胸膛更壮观,整个一男妈妈好吗?
该说不说,初次坦诚相见的时候,林时桑就觉得这家伙看起来特别能生,三年抱俩小菜一碟。
后来又发现,这货不仅看起来特别能生,还特别能干。
简直就跟发春的猫儿似的,随时随地,不分场合。
听见此话,林时桑气得要命,恨不得一拳头抡过去,偏偏双手都被禁锢得死死的,压根动弹不得,他只能暂且作罢。
鼓着腮帮子,把头一扭,呼呼呼地喘着粗气,眼前热气腾腾的,整个人好像放在蒸笼里的鲜肉包子,还散发着浓郁的荤香。
突然,林时桑左边的胸膛猛地吃痛,幸好他早有准备,否则险些要尖叫出声,气得他使劲蹬了一下腿。
结果一脚踹上了床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他脚指头都踢断,疼得他当场倒抽冷气。
“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这般吵闹?”裴景元的语气很明显沉了许多,似乎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白姑娘,你是信不过在下么?”
林时桑沉浸在脚指头的剧痛之中,还不得不努力应付小怨妇的戏弄,时不时被狠狠撞一下,头顶将床头都撞得砰砰作响。
客栈里的床榻不仅狭小,看来材质也不怎么样,才折腾了几下,就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林时桑毫不怀疑,再这么折腾下去,一定会将床榻直接震塌!
到时候,林时桑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为了让师尊安分一些,林时桑不得不压低声音央求:“师尊,好师尊,我现在觉得,药效已经解了许多,身上不那么难受了……先缓缓,门外还站着大师兄!”
——你他妈不要脸了,我可还要!
要是不小心被大师兄抓|奸在床,白秋意倒是有很多种说辞,可以为自己开脱,搞不好还要反过来诬蔑林时桑不知廉耻,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那林时桑岂不是比窦娥姐姐还要冤枉?
人家窦娥姐姐冤死时,还六月飘雪,那么林时桑希望,自己要是被冤死了,天上就直接打雷闪电,劈死白秋意那个丧了良心的老东西!
“没事,是……是耗子,屋里有耗子。”林时桑硬着头皮开口,小心谨慎地道,“跑到床上来了,刚刚还窜进了被子里,我一着急,就用脚踢了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床架上。”
当然,他嘴里的耗子说得就是白秋意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乱棍把这只死耗子抡进阴沟里,让它再也扑腾不起来。
“耗子……”裴景元微微有些错愕,随即宽慰道,“青石镇毕竟偏僻,这间客栈,已经是镇上最好的客栈了,但还是难免有些简陋……如若不然,我现在找人来,给你重新换一间?”
林时桑听见此话,突然想起他和白秋意,比这些人先来客栈,当时掌柜说,客房都满了,所以,他才不得不跟白秋意挤一间。
这会儿大师兄居然可以随意帮他调换房间,由此可见……又是白秋意故意作弄他的!
想跟他睡一间房就直接说好了,反正林时桑就是他手里的风筝,怎么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还如此这般拐弯抹角的……切,真是口是心非,好古怪的一个人!
“不用了,大师兄,我好困,想休息了,眼下天色已晚,如若不然,大师兄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的话……那就去找仙尊便好!”
林时桑脑中灵光一闪,赶紧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如此一来,既能支开大师兄,还能顺便把白秋意也弄走。
总不可能,大师兄去寻师尊,却连师尊的人影都没看见罢?
“那好罢。”裴景元应了一声,似乎准备离开了。
林时桑正暗暗松口气,随即又被狠狠撞了一下,这下他早有准备,立即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任何声响。生怕会被大师兄发现端倪。
还在心里暗暗祈祷,让大师兄快点离开,他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哦,对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安排了弟子守夜,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换一波人,若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让人过来寻我。”
林时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好,我没什么事,真的!”
“雪琼还未回来,想来,她是饿了,晚上我见她吃得匆忙,想来这会儿去厨房偷东西吃了,我去寻一寻她罢。”
林时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好!”
“阿时,就这么着急让你大师兄离开,是担心被他听见什么吗?”白秋意从被褥里探出头来,唇角亮晶晶的,唇瓣更是红艳得不同寻常,“不要怕,若是被他发现了,那么,就杀了他便是了。”
此话一出,林时桑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好家伙,小怨妇居然说得出来这种话!原先林时桑以为,师尊对谁都挺好,就是对他不好而已。
现在才发现,小怨妇对哪个徒弟都不好……嘶,就怎么说呢,一碗水端不平,就直接洒个干净。
确实是个狠人!
林时桑的心里突然可耻地平衡了许多。
“怎么,一听说要杀人,你就这般开心么?嗯?”白秋意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时桑脸上的情绪变化,笑意吟吟地道,“你以前杀过人吗?”
林时桑摇了摇头。
别说杀人了,他连只鸡都没杀过。
“那你想不想试一试……杀人?”白秋意笑容越发灿烂,“你不会不要紧,师尊可以教你。”
“……”林时桑顿时冷汗淋漓,“我可以……拒绝吗?”
“你说呢?”白秋意反问道,随手一招,长剑便幻化而出,将剑柄直接塞到了林时桑的右手心,低声道,“这是师尊的本命剑,只给你碰,握紧。”
林时桑哪里敢握紧啊,生怕白秋意疯劲儿上来了,真的借他的手杀人!
他长这么大,别说人了,连只小鸡崽都舍不得弄死,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杀人?
杀的居然还是大师兄裴景元!
平心而论,他和大师兄无冤无仇的,甚至,大师兄对他还颇为照顾。
“……师尊,我……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不敢?到底是不敢,还是不能,不愿,亦或者是舍不得?”
白秋意执意让他握着剑柄,语气渐沉,“握住,我不想再重复了。”
“今晚必须死一个人,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林时桑更加惶恐不安,总觉得白秋意的情绪转变实在太快了,他暗暗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既保全了自己,也保护了大师兄。
思来想去,他只能期待着大师兄赶紧离开。
偏偏门外人影仍在,既没有进来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总得有一个理由吧?”林时桑一边用眼去瞥门外的人影,心里暗暗祈祷他赶紧滚蛋,一边壮着胆子道,“一个杀人的理由。”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在这个修真界,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你怎么不去问问别人,在杀人时,有没有给出一个理由?”
“需要,因为,师尊想杀的不是别人,而是师尊养育了多年的徒弟。”
“那又如何?”白秋意反问,“有人规定,当师尊的不能杀徒弟吗?”
“这倒没有,”该死的,大师兄到底在磨磨唧唧什么?怎么还不滚蛋?林时桑的心态都快炸了,强忍着惧意,跟白秋意打太极,“只是,养育多年难免会生出感情。”
“没有感情。”白秋意将剑鞘叩开半寸,雪亮的刀锋,映衬得他眉眼清寒,“剑客心里,只有剑,没有情。”
“握住,握紧了,手不要抖,杀人时,速度要快,因为你动作越快,那么,你杀的人溅出来的血,才不会弄脏你的衣衫。”
说着,他就强迫林时桑握紧剑柄,一点点地抽出剑身,林时桑惊恐的眼睛睁大,眼睁睁地看着雪亮锋利的长剑,到底是怎么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