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楚尘做饭的时候, 手有些抖。
锋利的刀稍微一错，在手指上划了道口子。
他面无表情看了会儿手指上殷红的血, 等那血滴答滴答地在料理台上汇聚了一小滩, 才喊小机器人给他拿喷雾。
将伤口处理完毕，楚尘给师浩言发了视频请求。
师浩言很快接通。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看到对方的模样。
师浩言坐在柔软的沙发里, 身后有个巨大的鸟笼，他神情闲适, 显然日子过得很滋润, 眯着眼睛问：“干什么？我不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有好到可以视频。”
“但你还是接了。”
楚尘淡淡道, “我要看看闻嘉玉，问他几个问题。”
师浩言的眼睛往旁边瞥了下：“看他干什么？”
“船票。”
楚尘没多说, 只提醒一句。
师浩言的眼睛微微眯起。
楚尘给他的船票，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至少在现在, 还没人知道是他带走了闻嘉玉。
否则这事儿早已经暴露。
让楚尘与闻嘉玉对视, 也无妨。
反正只是视频罢了。
师浩言顺手将手环转过去。
闻嘉玉双眼无神，就坐在那个巨大的鸟笼中。
他身上没穿衣服，原本正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等看到手环中显露出楚尘的形象, 微微一怔，突然明白过来，猛地窜到鸟笼的边缘, 对着楚尘激动道：“是你……原来是你——”
楚尘没在意他疯狂的模样，直奔主题：“缓解药剂，你动了手脚？”
闻嘉玉一愣。
他还不知道缓解药剂出了问题——手环被剥掉，闻嘉玉完全不知晓外界发生了什么。
师浩言也不会告诉他。
听到楚尘的话，闻嘉玉眼珠子微微转了下：“我没动什么手脚。缓解药剂怎么了？”
师浩言笑眯眯在旁边插嘴：“嘉玉，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觉得那些精神暴乱的人很可怜，所以才决定要制作缓解药剂，帮他们延长生命，缓解痛苦吗？”
“……是啊。”
闻嘉玉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提起这个。
师浩言原本就心灵扭曲，想要毁掉闻嘉玉，现在看到闻嘉玉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大笑道：“你确实帮他们缓解了痛苦呢，我这边得到的最新消息，将近百分之三十的精神暴乱病人，足足一万多人，都死了。”
闻嘉玉猛地瞪大眼睛。
“怎么会？”
师浩言笑嘻嘻道：“确实，他们不止现在不用再痛苦，以后也不会再痛苦了呢。”
楚尘厌恶师浩言的说话方式。
他皱皱眉头，问闻嘉玉：“你仔细想想，你在实验时，是不是漏掉什么？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原著中，闻嘉玉这款缓解药剂，在几个月后才真正研制成功。
因为时间上错过帝都科研室的纳新时间，所以闻嘉玉也从未想过要进帝都科研室，他选择了直接和霍陵一起去服兵役，两人在服兵役期间感情升温。
没道理原著中，闻嘉玉的药剂没事，现在就出事。
楚尘觉得，闻嘉玉应该会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闻嘉玉心头一跳。
想到他之前做过的事，他神色有些慌乱，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漏掉什么……这个药剂出事，一定和我无关，没有查过是不是其他的问题？”
楚尘垂下眼眸：“是吗？”
“当然。我的药剂不是通过测试了吗？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闻嘉玉说完，想到楚尘给他看过的结婚证，不由讥讽道，“怎么？你那个病秧子男人吃了药出了问题？就算是真的出了问题，你也赖不到我头上！”
楚尘心中一沉，看向闻嘉玉。
闻嘉玉身体猛地一僵。
他愣愣的。
明明楚尘看过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眼，又因为隔着屏幕，没有精神力加持，但闻嘉玉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心跳的速度快到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楚尘的眼神很冷，像是能直接透过屏幕，直接看进他心中。
闻嘉玉有种自己刚刚说谎，全部被看穿的感觉。
那个药剂……
当初，闻嘉玉确实并未想过这么快就公之于众，因为他还未进行三测四测。
但当初导师的行为，让闻嘉玉心里一下子慌了，他怕自己的成果被别人吞食，又因为秋季正好是帝都科研室纳新的时节，他动了心思，想依靠这个药剂搏一搏……
万一能进入帝都科研室呢？
所以测试时间加起来长达半年的三测四测，闻嘉玉根本没做。
他直接将二测的结果改了几个数字填上去。
又去求了实验室跟他关系非常好，一直爱慕他的检测员，并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那个检测员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被他亲了一下，就答应帮他忙。
是啊。
按理说，不会出问题的。
一测二测全部都通过了。
可师浩言却说，百分之三十的精神暴乱病人都死了？
……不。
这不是真的。
闻嘉玉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你最好学会好好说话。”
楚尘淡淡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不然我就去h-310找你，亲自把你嘴巴缝上。”
楚尘说话的语气很平稳，但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却一点儿都没减少。
闻嘉玉一下子后背都湿了。
一旁，师浩言竟笑着附和：“缝起来也可以，他最近老是骂我，我也听不耐烦了。”
闻嘉玉身体不禁发起抖来。
或许楚尘只是口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做，但面前的师浩言，是真的敢——自从师浩言知道一切真相，就像是疯了一样，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这两天，闻嘉玉已经领教许多。
“不……”
他弱弱求饶，“浩言哥，你不会的……”
师浩言看闻嘉玉一眼，似笑非笑。
对面，楚尘直接关了视频。
师浩言见状，将手环丢到一边。
他起身来到闻嘉玉面前，拍拍他的脸：“现在全网都在找你，你最好乖一点，歇了逃出去的心思，毕竟现在只有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你也知道，这个药剂出了医疗事故，没做三测四测的你，要承受什么后果吧？”
……没做三测四测？
闻嘉玉猛地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师浩言都知道了，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更多人知道了？
闻嘉玉大脑一片空白。
师浩言低低笑起来：“你当你求的那个测试员，有多大权利？能直接帮你通过测试？还不是我在背后帮你……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还亲了人家。这事儿，还是我前两天才知道的呢……”
闻嘉玉手脚发软。
“帮帮我……”
闻嘉玉听见自己说，“浩言哥，你帮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
望城。
楚尘知道闻嘉玉不会承认，懒得再和闻嘉玉通话，不过看闻嘉玉那模样，楚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熬好汤，拎着饭盒前往医院。
抵达的时候，厉燃已经醒了。
楚尘边把小桌板升上来，将汤放在小桌子上，边对沈瑜和厉睿达说：“爸妈，今晚我来陪夜，你们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一天了，明天你们还要上班，我来照顾燃燃就行。”
“行。”
两人没怎么犹豫，答应下来。
虽然两人是厉燃的父母，但毕竟厉燃已经结婚了，当然由身为厉燃伴侣的楚尘照顾。
况且……
厉燃明显也更需要楚尘。
将两人送走后，楚尘回到病房：“燃燃，尝尝？”
饭盒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香气。
厉燃坐起身，拿着勺子慢慢喝汤。
“不咸吧？”楚尘问。
“刚好。”厉燃抬眼，“很好喝。”
“你现在身上还疼吗？”楚尘又问。
厉燃：“不疼。”
楚尘放下心来。
单人病房的病床很大，楚尘干脆爬上床，盘腿坐在厉燃对面，撑着下巴看厉燃吃饭。他说：“这次荒星的训练，我就先不去了，留在医院陪陪你。到时候直接服兵役得了。”
厉燃蹙眉。
他不赞同看着楚尘：“去。”
楚尘眨巴眨巴眼，撒娇道：“可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他把腿伸进被窝里，脚趾蹭厉燃的小腿。
厉燃没躲，嘴上说：“别闹。”
楚尘眼睛弯起。
他笑了笑，心中却想起之前离开时，在医院门口看到的画面，又想起回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冷冷清清的场地，不由发了阵呆，等厉燃吃完，才将饭盒给医院的小机器人洗了，将桌板放下来。
此时已经接近零点。
楚尘去浴室洗过澡，再次爬上床，拱进厉燃的被窝里。
厉燃下意识手臂绕过去，揽住楚尘。
楚尘照旧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厉燃。
病房内很安静，只偶尔听到护士在外面走动的声音。
楚尘睁着眼睛，看到窗外惨白的月光，小声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厉燃没吭声。
因为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第一百零一章
翌日。
阳光从窗户扫进来, 将床上的楚尘唤醒。
楚尘睁开眼，习惯性往厉燃怀里拱了拱, 等鼻尖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才意识到现在是在医院。
他慢条斯理伸了个懒腰，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去盥洗室洗漱。
出来的时候, 正好遇到护士查房。
这名护士昨天轮休，今天上班, 看见楚尘, 微微一愣：“你不是那个……请问你是厉燃先生的……”
“丈夫。”
楚尘说，“我们结婚了。”
“哦哦。”
护士不禁多看楚尘两眼, 说，“我来抽血。”
“嗯。”楚尘站在一旁看。
那护士稳稳抽完血, 转身离开，一到护士站，就忍不住说：“我看到那个楚尘了……就是和霍陵闻嘉玉三角恋的那个楚尘。他竟然已经结婚了！而且对象根本不是霍陵！”
护士站的护士们看她一眼。
有些已经知道这事儿。
有些则不明所以, 问：“什么情况啊？”
“你们昨天没来上班, 才不知道。昨天因为缓解药剂的事故，送过来好几个精神暴乱的病人，其中一个就是厉家那个小儿子, 你们记得吗？出车祸, 双腿残疾，还精神暴乱。”
“嘶——这人有点惨。”
“难道他和楚尘结婚了？”
“对啊！！”
“对对对，我刚刚抽血的时候看到他, 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他亲口跟我说他是厉燃的丈夫，两人都结婚了！”
“天，那闻嘉玉那事儿是怎么回事？其实楚尘和闻嘉玉根本不是情敌啊？”
“对了，现在找没找见闻嘉玉啊？他还不打算对这件事负责吗？”
“没呢，现在小组去h-310星系的研究院调查了。”
“希望尽早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病房中。
楚尘在刚刚醒来的厉燃唇角亲了下，问：“我回家给你做饭，你有什么点名想吃的吗？”
“没。”
厉燃一顿，补充道，“你做的都好吃。”
楚尘不禁弯起眼睛。
“那你乖乖在病房等我，我很快回来。”
“嗯。”
楚尘回到家，给厉燃做早餐。
大约想到厉燃是病号，他忍不住多做了一些，因为花样多，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等到病房时，沈瑜已经来了，正陪着厉燃。
“妈。”
楚尘问，“吃饭了吗？我今天做的有点多，燃燃和我估计吃不完。”
“我路上吃了营养液，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再吃一点也行。”
沈瑜的话让楚尘和厉燃都忍不住笑起来。
吃过早餐，沈瑜忍不住说：“你这来来回回的，一天得跑好几趟。要么干脆还是让厉燃吃营养液吧，他没那么精贵，从小吃到大的。”
在沈瑜看来，楚尘做的饭确实好吃，但也仅仅只是滋味好一些，这些食材的营养成分，和营养液其实差不离多少。
楚尘却因此在医院和家中间来回跑，实在辛苦。
楚尘摇摇头：“没事，生病了当然要吃点好的，心情才能好。”
沈瑜一想，也是。
如果她生病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做好饭送过来，还是这么好吃的美食，一定会感觉特别幸福。
既然楚尘不嫌累，她这个当妈的，当然也不会拦着。
沈瑜笑眯眯夸道：“燃燃娶了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
楚尘有些腼腆笑笑。
等看着厉燃将饭吃完，楚尘想起什么：“对了妈，您再多待一会儿，我想去学校请个假。”
“啊？”
沈瑜只发出一个音节，便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担忧道，“你下定决心了？我把你转到望城大学去，就是为了让你先去荒星上锻炼一下，不然以后服兵役，万一身子骨受不了……”
“没事。”楚尘说。
见他神色坚定，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沈瑜便不再劝，点头说：“那行。”
楚尘去了趟学校，直接将自己的意愿说了。
辅导员之前在见监护人时，就知道楚尘的爱人是厉燃，听到楚尘说不去荒星，了解地点点头：“你爱人也服用了缓解药剂？现在在医院吗？还好吗？”
楚尘一一作答：“是的，服用过一次，现在在医院里留院观察，目前情况还算好。”
“那就好。”
辅导员松口气，想起望城一区一直在传，厉燃精神暴乱活不过两年的事，点头说，“确实，这种大事，你要想留下，就留下吧，只要是你自愿做的决定，我支持。”
荒星训练一结束，这一届的学生就要立刻去服兵役。
服兵役是无法拒绝的，到时候，两人分隔两地，楚尘还未服兵役回来，厉燃就要离开……
相当于再也见不到了。
这是楚尘陪伴厉燃的最后三个月。
想到这里，辅导员帮楚尘批了假。
楚尘鞠躬：“谢谢老师。”
“不客气。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着他吧。”
“我会的。”
这事儿定下来，楚尘又给文向阳去了个视频：“阳子，荒星我不去了，假条已经批下来，之前说好给你带的点心，就不带了。”
“没事没事。”
文向阳立刻摆手，“这算什么，还是你那边的事情更重要。那个……厉燃现在还好吧？”
楚尘便将厉燃的情况说了。
“那就好……死亡统计人数已经在涨，星网炸了，都在辱骂闻嘉玉。不过我听说，只要熬过停用药剂的第一个精神暴乱，没事的人，就是真的没事了。”
文向阳说着自己在星网上看到的内容。
楚尘表情凝重，点头说：“我知道了。”
“……别太担心，厉燃肯定会没事的。”
“谢谢。”
挂断通讯，楚尘刚回到病房，便见沈瑜一脸兴奋地走进来。
“妈。”楚尘喊了声。
“尘尘！”
沈瑜抓住楚尘的手臂，“今早抽血结果出来，医生说了，燃燃这一次的检测结果非常好，比其他几名精神暴乱的病人恢复的都好，脑部多余的阴影也基本上都消失了！”
楚尘一怔，也忍不住笑起来。
又过几日，检测结果一次比一次好，厉燃终于可以出院。
走的这天，整个医院都喜气洋洋的。
——厉燃是所有服用缓解药剂的精神暴乱病人中，恢复最好的那个。
和楚尘已经熟起来的护士小姐姐，不禁说道：“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闻着你做的饭香饿肚子了。”
众人哑然失笑。
沈瑜和厉睿达公司里的事情积了一堆，将两人送回家，便匆忙离开。
楚尘换好鞋，哒哒哒走进屋里，往沙发上一瘫，感叹道：“啊，是熟悉的沙发的感觉！”
厉燃低笑一声：“我去洗澡。”
“要我陪你吗？”
楚尘瞬间精神。
厉燃：“……不用。”
“哦。”
楚尘可怜兮兮答应一声。
待厉燃上楼后，楚尘看了眼不远处的日历，上面画的圈显示在三天后。
……希望暴乱时间像是往常一样推后，也希望燃燃暴乱后一切正常。
他回到卧室，坐在床上等厉燃洗澡出来，边打开手环查看星网。
最近一段时间，楚尘一直陪着厉燃，压根没看网上的消息，此时一看，铺天盖地全部都是有关于闻嘉玉的内容——当初闻嘉玉做出缓解药剂的消息放出来，都没现在火。
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
闻嘉玉已经消失很久，我合理怀疑他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故意躲避的。
h-310的具体消息还没出吗？
目前没有，不过闻嘉玉的导师倒是挺高兴的……当初要不是闻嘉玉将手稿公布在星网上，证明了缓解药剂的研究是他一个人的成果，现在被带回警局的人就要是他导师了……
呵呵。闻嘉玉也太没有担当了。亏我之前还喜欢过他，觉得他为社会做贡献。
贡献尼玛。看看网上的视频好吗？精神暴乱的人本来活着的时日就不多，闻嘉玉的药剂，完全就是催命符，多少家庭因此破碎？我觉得闻嘉玉应该负责任！检测药剂的人也应该负责任！
有了！刚刚得到的第一手消息！h-310星系的一个检测员招了！他说他一直喜欢闻嘉玉，闻嘉玉为了过检测，亲了他一下，他脑子一昏，就答应了……
草他妈，就亲一下？这么多人的性命，就为了亲那一下？
楚尘神色渐冷。
他“啪”的一下将手环关闭。
恰在此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楚尘心中有气，决定等厉燃过来后偷袭他，可半晌没听到厉燃的声音。
楚尘抬头看去。
只见站在浴室门口的男人，微微蹙着眉头，眼神桀骜不驯，显然已经变成厉焚。
两人对视，厉焚下意识看了眼日期。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楚尘不应该去荒星了吗？怎么还在家里待着？
不对吧……
楚尘见厉焚眼神中满是狐疑，一下子就猜到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打了个呵欠，神色恹恹道：“燃燃，我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踢了我一下。”
厉焚：“？？？”
啥玩意儿？？？
楚尘怀孕了？？？
第一百零二章
厉焚目光下意识看向楚尘肚子。
——平坦, 且毫无起伏，隐约可以从楚尘撩起来的衣摆处, 看到他顺滑下去的人鱼线……
等反应过来, 厉焚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他看什么楚尘的肚子！？
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尤其还是这么平坦的小腹。就算是真怀了，也肯定还是个胚胎，手脚都没长全, 用什么踢他！
用小尾巴吗！
楚尘要真有感觉算他输！
可恨他刚刚竟然还下意识看了眼楚尘的肚子！
好似真的信了！
楚尘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厉焚神色冷漠，假装没听见楚尘的话, 转头便操控着轮椅往外走。
楚尘身体微微动了下, 有气无力地说：“燃燃，你去哪儿？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感觉肚子好痛。”
厉焚一顿。
他扭头看楚尘, 见楚尘微微蹙眉，脸皱着, 像是真的很难受，再加上说话也没什么精神，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不禁有些狐疑。
难道楚尘真的不舒服？
他犹豫着问：“真的痛？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当然真的痛。”
楚尘期期艾艾说, “老公，你说我是不是要流产了？”
厉焚：“……”
厉焚表示这话他没法接。
楚尘也不需要厉焚的回应。
他的手紧紧攥着衣服，声音带着哭腔, 对着自己的肚子说：“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模样，就要离我而去了吗？你不能这么不争气，你爸爸可是给了我一个几亿的大单子, 让我把你留下……你要是走了，你爸爸以后不愿意给我单子怎么办？”
厉焚一愣。
什么几亿的大单子？
楚尘和厉燃要联手做生意？
虽然知道楚尘现在是在演，但看着楚尘的模样，厉焚还是心软了下，说：“别担心，还给你单子。”
他心道，如果是厉燃，肯定会这么说。
毕竟这钱放着也是放着，拿来哄爱人更划算些。
况且厉焚之前不知道在哪儿听过，好多人的工资卡，都是交给爱人保管的。
这么一对比，只是几亿而已，给楚尘也无妨。
“真的？”
床上的楚尘一下子精神了。
他坐直身体，看向厉焚，眼睛睁的比平日稍微大一些，本就漂亮的眼睛中，满是期待与欣喜。
好似厉焚答应的事，有多么难得。
怎么回事？
难道平日厉燃对楚尘不好？
连这种小要求都不答应？
“……啊。”
厉焚随口答应一声，“你什么时候需要了跟我说。”说完，厉焚正要走，突然听见楚尘喊：“等等。”
厉焚：“？”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都已经答应了，那就今天交易一下吧。”楚尘说。
厉焚想了想，觉得也无所谓。
他点头，看着走过来的楚尘，刚伸出手环，想将钱直接转给楚尘，却见楚尘直接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扶着他的双膝，而且完全没有要和他交易的模样。
厉焚一愣：“你干什么？”
“交易啊。”
楚尘抬头，眼睛含着轻微笑意，一手往厉焚那处按去。
厉焚：“……”
厉焚：“！！！”
修长白皙的手指，触碰过来的感觉很奇特……
楚尘为什么这么突然！
等等。
几个亿的大单子。
几个亿……
原来竟然说的是这个？？？
两人对视，厉焚猛地反应过来，他大惊失色，身体一抖，忙伸出两根手指，拎着楚尘的手快速扔出去。
轮椅迅速后退，厉焚一个旋转，逃命一样走了。
楚尘仍旧蹲在原地。
想起刚刚厉焚的反应，他的眼睛不由弯起，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小傻子。”
楚尘总结一句，慢悠悠站起身，愉快去洗澡。
……
季晟收到焚焰军团发送过来的资料，只大致扫了一眼，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简黛竟在十几年就死了。
上次他问霍陵时，霍陵说的，都已经是楚危云的第三任妻子了——
这与简家一直想象中的简黛的生活，完全不同。
比上次从霍陵口中得到的消息，还要让人痛苦。
季晟将手头的资料整理完毕，剔除掉不必要的内容，全部给他的母亲简芸发送过去。
不多时，一个视频请求亮起。
季晟点击同意。
简芸声音颤抖道：“这是真的？这些资料……”
“嗯。焚焰那个星盗组织发来的。”
季晟看着简芸流泪的模样，心中却并未有多大感触，只公事公办一样地说，“这些内容很详细，但当初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查不到了……您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姥爷吧。”
“不行。”
简芸想也不想便说，“这事儿先不要跟你姥爷说。他现在的病受不了刺激。”
季晟：“嗯。”
“……我看到这上面的资料显示，简黛留下来一个儿子，叫楚尘？”
“嗯。”
“这资料，一看就知道不是简黛教出来的孩子……这孩子在家里，一定受苦了。”简芸语气带着惋惜。
她是一名母亲，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季晟听到这话，看向这位叫楚尘的表弟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儿刚从灯红酒绿的场合中走出来，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有些不太合身的样子，也不知道正遭遇什么，面上满是阴鸷，凶狠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咬死兔子的狼。
不过这头狼，似乎并不聪明。
至少一个楚昼，就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季晟收回目光。
简芸眼眶红的厉害，恨恨道：“楚危云竟然敢这么对简黛！我看他是不把我们简家放在眼里了！”
简家当初在望城的时候，就觉得楚危云并不是一个可以嫁过去的良人，但既然简黛喜欢，还死心塌地，那也只能嫁过去。他们留下三亿，就是为了稳固简黛在楚家的地位，确保简黛以后能过得好。
毕竟他们去了帝都，又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不好再与这里联络。
离开时，简老爷子还特意让简芸去找楚危云，嘱咐楚危云要好好对简黛。
楚危云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然后呢？
竟然在简黛还活着的时候，就与另外一个女人偷晴，还生下一个只比楚尘小两岁的弟弟！
简芸立刻说：“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望城一趟！”
季晟从不干预别人的决定，闻言只“嗯”了一声。
不过隔了会儿，季晟想到什么，漫不经心道：“妈，帝都距离望城太远，你身体不好，还要留下来照顾姥爷，还是我去吧。”
简芸一听，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你最近在那附近？”
季晟：“嗯。这边有虫族活动迹象。”
“行。那你抽空去一趟，好好给我整治一下楚家！再帮我看看楚尘。他一个人被留在望城，资料上也没详细写他的部分，现在还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呢，真是个小可怜……对了，你去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也同意的话，你直接给人买张到帝都的票，我来养他。”
“嗯。”
……
第二天一大早，楚尘被门铃吵醒。
他迷迷糊糊起身，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打开手环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一眼就望见厉焚那张压得黑漆漆的脸。
像是来讨债一样。
楚尘眨眨眼，慢吞吞下床去给他开门。
他身体扒着门框，眨眨眼，轻声喊道：“哥哥？”
说着，楚尘后知后觉一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抱歉，我刚睡醒，没来得及换衣服。”
楚尘身上穿的是睡衣，确实宽松。
厉焚的目光在楚尘露出来的莹润肩头，以及下面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上扫了眼。
他冷哼一声，将门推大一些，率先往里面走。
楚尘丝毫不介意厉焚的态度。
他笑眯眯道：“哥哥是来找燃燃的吗？今天燃燃不在。”
“不是。”
厉焚转了下头，说，“我是来找你的。”
楚尘：“？”
厉焚上下打量楚尘，吩咐道：“去楼上换衣服。”
楚尘不明所以。
“哥哥是要带我出门？”
“嗯。”
“去哪儿？”
厉焚嗤笑一声：“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楚尘见厉焚不想说，心中好奇厉焚到底想做什么，便听了他的话，转头去楼上换衣服。
等下楼，两人坐上悬浮车，楚尘也懒得问了。
他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察觉到悬浮车停下来，才睁开眼，发觉厉焚竟然带着他到了望城最大的医院。
——而他们昨天才刚从这个医院里出院。
楚尘疑惑看向厉焚。
厉焚：“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从悬浮车上下来。
厉焚去里面挂号，楚尘待在大厅里等着，他微微蹙眉，怕厉焚来医院，是因为之前服用缓解药剂的缘故，觉得哪里不舒服，待人回来，立刻询问详细情况。
面前的厉焚却眼皮一抬，冷笑道：“不是我。”
楚尘一脸茫然。
既然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那来医院干什么？
厉焚亮出号码牌：“你不是对厉燃说你怀孕了么？”
他非常恶意地顿了顿，眼睛盯着楚尘，不错过楚尘面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说，“来给你做孕检。”
楚尘：“……”
厉焚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本来也没什么，奈何医院人多，一听‘怀孕’‘孕检’这两个词，周围的人都瞬间看过来，眼睛在楚尘身上扫来扫去，有些惊奇。
“……这不是个男的么？做什么孕检？”
“不知道啊。”
“说不定是因为种族不一样，他们那个族群可以怀孕？”
“应该是。”
楚尘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一下子红透了。
第一百零三章
厉焚看着楚尘站在原地, 面上不好意思的模样，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呵。
这人一直厚脸皮, 今天总算是尴尬一次了吧？
让他昨天晚上那么——
那么那什么！
这就是代价！
厉焚还没忘了自己的人设, 表情得意地解释道：“昨日我和厉燃一起工作，是他跟我说的这事儿。本来我也不信，但既然厉燃都这么说了, 我就想着带你来查查。毕竟……怀孕后可不能马虎啊。是吧？弟妹？”
楚尘：“……”
楚尘不想和厉焚一起去医生面前丢人现眼。
他正要解释，却正好被叫到号。
小机器人在前面带路, 厉焚高高兴兴推着楚尘, 强行把人带到医生面前。
楚尘心中一动。
他没再拒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说：“哥哥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说罢, 主动跟着小机器人。
厉焚：“？”
这人是否有点太过淡定？
不过无妨，反正等会儿面对医生，丢人的不是他。
推开门, 两人前后走进医生办公室。
医生抬头看走在最前面的楚尘一眼, 神色淡然：“你老婆呢？这位叫楚尘的……嗯？男的？”
医生看着手环上最新显示出来的资料，性别一栏上赫然是‘男’，淡然不起来了。
一个男的, 到他这里凑什么热闹？
楚尘：“……”
厉焚紧随其后, 眉梢都快得意到天上去了。
他厚着脸皮，往旁边走一步，站在楚尘身侧, 笑着说：“医生您好，我是他的哥哥，他昨晚跟我说他怀孕了，我就带他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做几样检测。”
医生看向厉焚。
厉焚面不改色，昂首挺胸。
看看！
他为了整治楚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种以前他根本说不出口的话，现在竟然也说出来了！！！
医生看向楚尘。
楚尘一边在手环上打字，一边淡定道：“是的，我确实怀孕了，从昨天开始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希望医生好好给我检查一下。我也是第一次，都需要做什么检测？”
说完，楚尘不动声色将手环拿给医生看。
只见上面写着：不好意思，我哥哥脑子有点问题……因为他这个人比较固执，一直坚持认为我怀孕了，我实在没办法，才和他过来这么一趟。医生，您能帮我演出戏吗？检测的钱不是问题，这些我都自行承担。
医生一扫，恍然大悟。
楚尘对医生歉意一笑。
因为位置的缘故，再加上楚尘的手环设了防窥，所以这行字，只有医生看到了。
医生轻咳一声：“那就先去做个检测吧。”
“行。”
楚尘拿着单子去做检查，但其实只是走个过场，等检查做完，楚尘刚从里面走出，就听厉焚语气恶劣道：“怎么样？知道错了吧？以后对我兄弟好点儿，别没事儿整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楚尘意味深长看厉焚一眼。
厉焚：“怎么？”
楚尘扬了扬手中的单子：“既然检查都已经做了，不如跟我去见见医生。”
“行啊。”
厉焚无所谓道。
两人再次回到医生办公室。
楚尘冲医生眨眨眼：“检测已经做完了，那边的护士说过来就可以直接看到结果。麻烦您帮我看看。”
这位医生也是一个好说话的，见状便明白楚尘的意思。
他扫了一眼一旁的厉焚，打开手环，装模作样看着检测结果，随后冲楚尘友善的笑笑，说：“确实是怀孕了。你丈夫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楚尘答：“他有点事要忙，所以是哥哥陪我来的。”
“哦……那接下来几个问题有点私密，哥哥就请回避一下吧。”
医生说。
厉焚：“？？？”
啥？？？
等等——
楚尘还真怀孕了？？？
不对吧……
他不是个男的么？
厉焚听到医生前面的话，就直接懵了。
他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面上有些呆愣，一会儿看看医生，一会儿看看楚尘，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睛微睁，看着可爱极了。
要不是这里是公众场合，而且还有医生在，楚尘都想亲过去。
他轻笑一声，喊道：“哥哥？”
厉焚回神。
楚尘道：“医生让您回避一下呢。”
厉焚：“……哦、哦哦。”
走出房间的时候，厉焚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等办公室的门关闭。
楚尘不禁抬手掩唇，露出一个笑来：“谢谢医生。”
医生：“没事，既然有点问题，就早点看看，这种病也不是什么小病，不能耽搁。”
“已经看过了，现在正在吃药呢，不过偶尔会发这种癔症，认准一件事情，就再不改口。我们没办法，毕竟是亲人，也只能宠着……麻烦您今天帮忙了，真的非常感谢。”
楚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楚尘在医生办公室内与医生聊天时，厉焚正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就……
检查结果怎么就真的是怀孕了呢？
不过他的脑子还算有用，知道楚尘身为男人，肯定不会怀孕，所以大概率是楚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那名医生达成共识，两个人一起骗他。
啧。
楚尘确实有这种本事。
厉焚越想脸越黑。
他不禁登录上星网，神色冷漠地叫来虎子和短。
先问正事儿：“之前让你们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短回答道：“资料都已经发给季晟了，隐瞒嫂子后来整治楚家的行为，嫁给您，以及嫂子精神力有异常的问题，只说他现在精神力还是b+。隐瞒的这些内容，都没有对外公布过，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嫂子也不是那种高调的人，所以就算后来季晟抵达望城附近，用星网查到相关资料，也找不出我们的错来。”
“嗯。”厉焚冷淡应一声。
两人见厉焚始终没有下文，便知道厉焚应该还有事情要说，就都没走，安静等待。
果不其然，下一秒，厉焚便说：“我有一个朋友……”
虎子：“……”
短：“……”
厉焚抬眼，见面前两人恭恭敬敬，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才放下心来，继续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妻子很爱玩，老是说一些显而易见的谎话，这种情况，我朋友应该怎么做？我是说，他应该怎么继续和他的妻子相处？”
虎子憨厚一笑，选择了一个比较中庸的说法：“老大，您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啊。我到现在都还没个喜欢的人呢。”
短则沉思一瞬，问：“具体说的是哪种谎话？”
厉焚迟疑道：“比如，他是个男的，却会说自己怀孕了，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
“他们应该是在玩闹吧。”
短一脸镇定，“这种情况，都是情侣之间的情趣，我建议您的朋友顺着点儿他的妻子，毕竟生活和谐更重要。”
“……是么？”
厉焚表情若有所思。
“行了。你们走吧。”他接了一句。
虎子和短应了声。
两人离开时，对视一眼。
厉焚独自一个人在办公室内待了会儿，猜测楚尘这时候也该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便从星网上下来。
果然，厉焚这边刚下星网，便听到面前的门被推开的响动，他抬头与楚尘对视，目光往下移了些，心道楚尘到底是怎么毫无心理压力说出孩子踹了他一脚这种话的？
楚尘假装没注意到厉焚的表情：“哥哥，我们走吧。”
厉焚：“……哦。”
厉焚又想，算了，既然楚尘爱好这一口，他跟着演一演，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楚尘都已经煞费苦心到让医生都帮他了。
那应该如何对待孕妇呢？
厉焚跟在楚尘背后，他落后一点，打开星网查询具体内容。
要顺着孕妇，要小心不能磕绊，尤其是不能摔着，要……
两人一路出了医院，厉焚表情变得胸有成竹。
上悬浮车时，楚尘歪了下身体，原本是想回头看厉焚，腰却被一双手猛地扶住。
楚尘：“？”
身后，厉焚语气不耐烦道：“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上个车都还那么不小心？小心流产。”
楚尘：“……”
楚尘站在原地，一手扶着扶手，转头，表情诧异看着厉焚。
厉焚色厉内荏：“看什么看！？”
楚尘盯着厉焚红透了的耳朵：“……哦。”
车上。
厉焚不搭理楚尘，闭目养神。
楚尘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小声喊道：“哥哥。”
厉焚眼睛都不睁，直接“嗯”了一声：“怎么？”
楚尘轻声说：“燃燃也真是的，连这种事情都跟您说，还害您专门跑一趟……不过我觉得吧，怀孕这种事，到底是我和燃燃比较私密的内容，哥哥您从燃燃那听说这事儿后，特意带我到医院检查……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刚刚那名医院，都以为您才是我的爱人呢。”
厉焚：“……”
厉焚没吭声。
他摸不准楚尘什么意思。
楚尘低笑一声：“所以我这一路上，也想过了，哥哥特意来这一趟……”
楚尘故意顿了顿。
他凑近后者不由自主僵硬起来的身体，轻声说：“是不是因为想我了？”
厉焚：“！”
厉焚猛地起身，脸上阴晴不定，瞪着楚尘。
楚尘却好似看不出厉焚生气一样。
他嘴角一勾，眼神像是含了春水，即便什么都不做，看起来也多情。
身体微微后仰一些，楚尘的肩膀靠在悬浮车两边的窗户上，头轻轻歪了歪：“怎么？哥哥突然站起来，是想对我做什么吗？这辆悬浮车是私人的，没监控，哥哥在这里，确实不管对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而且……”
他的手指伸出去，划了下厉焚的衣摆，“听说，怀孕后会更紧。”
厉焚：“？？？”
厉焚想从悬浮车上跳下去。
立刻，马上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厉焚：无中生友。
楚尘：无懈可击。
第一百零四章
“不是……”
厉焚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你多想了。”
“是吗？”
楚尘眨眨眼，“但这事儿也不怪我多想吧？您要是我亲哥哥, 带着我来检查还好说, 但您是厉燃的哥哥……带弟妹到医院，做的还是孕检，哥哥您就不觉得不合适吗？就算是燃燃身体不好, 也不能这么越俎代庖吧？”
厉焚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之前只想着看楚尘出糗，又不想用厉燃的身份被楚尘吃豆腐, 就直接过来了。
哪里还想到这么多？
不多时, 悬浮车到家。
楚尘率先下去。
他走到门口，回头一望, 见厉焚乖乖跟在他身后，挑挑眉。
——楚尘还以为, 他刚刚那么一通操作后，厉焚不会跟上来，没想到他还挺能屈能伸。
不过厉燃不在, 有厉焚陪着也行。
楚尘心中想着, 率先推门而入。
此时正是中午，楚尘早上没吃饭，现在已经有点儿饿了, 边想着吃什么, 边洗手进厨房。
客厅里的厉焚见状，也不打扰楚尘。
他坐在沙发上，继续上星网。
不知道怎么的, 厉焚的脑海中一直都徘徊着楚尘之前在悬浮车上说的话。
——怀孕之后更紧。
真的假的？
等厉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在星网上搜索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厉焚顿时十分不自在，暗骂道：“你是变态吗？”
说着，抬手将页面关闭。
他召集焚焰军团的众人，开了个战斗房间。
“打一架。”
焚焰军团：“……”
确实是打一架，不是单方面虐人吗？
另一头。
楚尘忙碌一阵，将午饭做好，等小机器人摆上餐桌，才用手环给厉焚之前的那个小号发消息：哥哥，吃饭了。
消息发出去好一会儿，厉焚眼睛上的虹膜才消失。
他来到餐厅，坐在楚尘对面：“刚刚开了个战斗房间，你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我正和打架。你精神力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现在不是哥哥，是老师了？”
楚尘笑道，“还是那样。”
“那精神控制呢？”
“好多了。老师要验收吗？”
厉焚想了想：“等下午，一起去开个房间试试。”
楚尘瞧厉焚一眼：“好啊。”
厉焚边吃饭，边装作不经意地说：“对了，之前那事儿，我和厉燃关系好，带你去医院也没什么。你别总是乱想。飞船上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不准这样了。”
楚尘：“……”
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两个钟头了。
刚刚两人还聊了聊精神力，要不是厉焚现在提起，楚尘都要忘了。
这反射弧……
还是说，厉焚到现在才想好要怎么回答楚尘之前说的话？
楚尘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一切都听哥哥的。”
厉焚顿时松口气。
然而这口气松的有点早。
不多时，厉焚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触碰了下。
他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楚尘。
楚尘神态自然，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吃着饭，却用脚背再次蹭了下厉焚的小腿。
厉焚：“……”
眼前的饭瞬间不香了。
厉焚有心躲避，但餐桌就这么大，楚尘腿又长。
不管往哪里偏，厉焚愣是躲不过去。
他干脆冷下脸，质问道：“你干什么！刚刚不是说了，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楚尘眨巴眨巴眼：“什么？”
楚尘坐姿很随意，并不端正，上半身微微靠近桌子，一手手腕搭在桌上，另一手拿着筷子，筷子的一头还含在殷红的唇中，长长的睫毛上下一碰，无辜得很。
要不是小腿上的那个触感……
厉焚都要信了！
厉焚突然起身。
他将凳子往后搬了点，腿部完全出餐桌范围，距离超远地吃饭。
——这样楚尘除非将腿伸直，否则就够不到了！
而且就算是伸直，真的蹭到，也会被厉焚一眼看见。
厉焚挑衅看向楚尘。
楚尘：“……”
楚尘恍惚中，突然想起之前他躺在厉燃腿上睡觉，厉燃伸手捂着那处……
好。
真不愧是同一个人。
在这方面都……
很奇特。
楚尘面上不禁带了点儿笑意，问：“哥哥，你距离这么远，能够得到吗？”
厉焚当场伸出筷子表演：“吃得到。”
楚尘：“那就好。”
一顿饭吃完，楚尘率先起身，准备去睡个午觉。
厉焚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眸子扫一眼面前的饭食，将剩余部分全部收起来，他走出别墅，一眼看到不远处等待的短和虎子。两人见他出现，对视一眼，一同走过来。
厉焚将袋子交给他们：“拿去检测一下。”
虎子下意识问：“老大，这是啥。”
“别问那么多。”
厉焚想到他获取身体，登录上星网后，看到厉燃留下的那些重要讯息，淡淡道，“我要尽快看到检测结果。尤其是这些东西对精神力的影响上。”
“……是。”
……
楚尘午睡醒来，和厉焚进入训练室内，两人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楚尘的精神力十分特殊，外人根本看不到究竟是什么模样，有时候甚至楚尘手微微一动，攻击就已经迎上来，很犯规。
与楚尘对敌，依靠的都是厉焚长时间的战斗意识。
在这场战斗中，厉焚也有很大的收获。
他并不是单方面教学。
等双方精神力都差不多耗尽后，楚尘毫无形象地躺在草地里，大口呼吸着。
厉焚大约想起上次在训练室的经历，特意离楚尘远远的。
“你这次的精神力，比上次控制的好多了。”他说。
上次战斗，楚尘的精神力快耗空的时候，厉焚还游刃有余，而这一次，他也有种快触到底的感觉。
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厉焚有些怀念。
楚尘却没个正经，笑嘻嘻道：“学生进步这么大，老师要不要给点儿什么奖励？”
“想要什么？”
厉焚随口问。
楚尘想了想：“不知道，现在没什么想法，等以后想起来再说。”
“行。”
两人约定好，楚尘率先下了星网，一看天，竟都已经暗下来。
楚尘打了个呵欠，看向一旁刚从星网上下来的厉焚，有点想念可以抱，可以占便宜，可以随便调戏，甚至在关键时刻，还可以直接变身成厉欲的燃燃了。
昨日就是一个人睡的，今天该不会也这样吧？
楚尘很婊地说：“这么晚了，哥哥还不走吗？这孤男寡男的，这个时间点还在一起，要是被邻居看见了会被说闲话的。还是说，哥哥是故意留下来，想让旁人误认为我是那种连哥哥都不放过的男人？”
厉焚：“？？？”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用完就扔？？？
而且你不就是那种连哥哥都不放过的人么！
想想你之前都干过什么！
竟然还好意思这么说……
厉焚心中不爽。
不过楚尘都开口了，厉焚也不好意思继续在房间中赖着，好似他真的想对楚尘做什么一样。
厉焚臭着一张脸，起身离开。
出门后，厉焚有些后悔。
——正是晚饭的点儿，应该留下来吃一顿再走的！
……
晚上。
楚尘一个人躺在床上。
心心念念的燃燃并未回归，楚尘在床上来回翻滚，将自己裹成一个蛹。
凌晨三点钟。
楚尘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边多了个黑影，他心头一跳，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眨眨眼：“燃燃？”
喊出这个名字后，楚尘意识到不对。
这人身边并没有轮椅。
而且这大半夜的……
是厉欲？
面前的黑影果然不应他喊的名字，而是直接伸出手。
楚尘本以为厉欲要把手伸进来，已经做好了被冰一下的准备，却没想到，厉欲只是将冰凉的手指压在楚尘被窝下，像是在取暖一样，他始终垂着眸子，一句话都不说。
楚尘将手伸出来，细长的胳膊伸出去，打开一旁的小夜灯。
面前的男人眼尾上的血色十分鲜艳。
确实是厉欲。
楚尘小声问：“你在干什么？”
厉欲长长的眼睫一抬：“暖手。”
楚尘：“？”
楚尘忍不住笑道：“你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暖手的吗？”
厉欲抿了下唇，解释道：“暖了才能摸。”
楚尘心中一动。
他立刻明白了厉欲的意思，知道厉欲是怕冰到自己，顿时感觉心里暖洋洋的。侧过身，楚尘漂亮的眼睛看着床边的厉欲，和他说话：“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
明明燃燃不在家，楚尘也没对燃燃做什么，厉欲竟然出来了。
厉欲面上有些迷茫，说：“不知道……就是有一个声音，想让我来，让我来看看……”
他顿住了。
楚尘一愣。
看什么？
厉欲迟疑一下，才说：“看看你紧不紧。”
楚尘：“……”
楚尘面无表情。
敲里吗，狗厉焚。
你要是好奇，你就亲自来，让厉欲来算什么本事？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天, 楚尘在厉欲怀中醒来。
他翻了个身，感觉浑身疲惫, 尤其是腰部, 像是要断了一样，后面更是十分不适。
楚尘带着一点儿报复心理，伸手掐厉欲的脸。
厉欲脸上根本没什么肉, 掐不起来，他仰了下头, 慢慢睁开猩红色的眸子。
一手攥住楚尘的手, 厉欲凑过来，抵住楚尘的额头。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楚尘的唇看。
不知道是不是楚尘的错觉, 总觉得厉欲眼尾的红色似乎变淡了些。
楚尘伸手摸了摸厉欲的眼尾，看厉欲有些不自然地眨眼躲避, 笑嘻嘻地挪了下位置，在厉欲的耳边轻声问：“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厉欲：“什么？”
楚尘眼中含笑：“你之前心里一直想的那个问题。”
厉欲的喉结微微滚动。
他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半晌才说：“嗯。”
“嗯？”
楚尘知道厉欲什么意思, 但还是忍不住逗他，“嗯是什么意思？”
厉欲：“……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一边说着，厉欲又用手去抱楚尘。
楚尘笑起来, 抬脚轻轻踹他一下, 懒懒道：“累。”
厉欲也不纠缠，只凑过去，一下下在楚尘的脖颈处亲吻。
楚尘觉得有些痒, 缩了缩脖子，忍不住轻笑起来。
他伸手，推着厉欲的脑袋说：“你不要闹我。”
厉欲不吭声，专心在楚尘脖子上种草莓。
楚尘一手撩厉欲的头发，说：“平日里你都是做完就走，我还以为早上起来又要看不见你了。”
厉欲抬头。
他看了会儿楚尘，又去亲吻楚尘的唇角。
亲着亲着，楚尘来了感觉，自暴自弃道：“算了，还是再来一次吧。”
楚尘晃了晃手环，将窗帘拉上。
细长的小腿被厉欲的大手捏住。两人白日那什么，一直胡乱玩到下午，本来这个时间点，早该起了，楚尘肚子也饿了，可他浑身酸痛，懒得动弹，精神也十分疲惫，干脆睡过去。
厉欲双腿跪在床上，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突然，他眸子一沉，闭上眼睛。
眼尾的红色尽数褪去。
再睁开眼时，眸中已经一片清冷。
厉燃神色怔愣。
他的眼睫轻轻眨了下。
——两人现在的姿势非常不雅观。
似乎是才刚起，他和楚尘都没穿衣服。
楚尘平躺在床上，头微微偏过去一点，正闭着眼睛睡觉，从厉燃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身上遍布的痕迹，以及他肩膀上那个一直没有痊愈，有些明显的牙印。
至于厉燃，就在床尾处，正对着楚尘。
厉燃：“……”
厉燃身体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慢慢低下头，厉燃只扫一眼，便瞬间抬眼，不敢再看。
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楚尘身上，将楚尘的身体遮的严严实实，像是不放心，甚至还伸手帮楚尘掖起被子来。
楚尘“唔”了一声。
他的腿微微动了下，膝盖碰到厉燃的腰，发现挪不动了，便干脆维持着那个姿势继续睡。
厉燃往后退了退。
楚尘便顺利地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睡。
厉燃只觉得耳根发热。
他看了眼自己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表情冷淡下来。
长腿一跨，厉燃迈着修长笔直的腿进入浴室，等再出来，才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轮椅已经被摆放在固定地点。
厉燃坐上去，打开手环，先查看上面厉焚填写的内容。
一目十行看完，厉燃的手环适时响起。
是焚焰军团的虎子发过来的。
老大，结果已经出来了！
嫂子做出来的食物，竟然真的能缓解精神残缺！不论是精神暴乱，还是精神力使用过度后的疲惫，都可以在食物的提取中，得到不同程度的缓解！
老大，您之前说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一些，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果然。
厉燃神色平静。
之前他确实和沈瑜厉睿达想的一样，觉得楚尘的食物只是味道好一些，不会有别的功效。
一般人也不会多想。
他真正改变想法，是在住院那段时间。
——大约是心疼他，当时楚尘一直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所以他才会比旁人恢复更快。
再回想当初，楚尘放假时整天做饭，他的精神暴乱就会往后推迟，且威力减少，后来楚尘上学，只有早上和晚上才会做饭，偶尔甚至早上都没吃的，厉燃的精神暴乱就会比之前最好的那段时间，严重一些。
厉燃因此起了疑心。
没想到……他的想法竟是真的。
楚尘真的有这种能力。
手下的消息再一次发来：老大，您打算怎么做？这件事目前就我和短，以及那个做检测的人知道，要灭口吗？
厉燃微微蹙眉。
这种能力实在太过特殊，真的被旁人知道，楚尘说不定会成为众人抢夺的对象。
尤其是各类星盗……
到时候，楚尘会很危险。
如果让厉燃下决定，那必然是将楚尘的能力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至于那个做检测的人，若是安稳待在焚焰军团，也就罢了。
若是他想离开，或者将消息发出去……
就必须灭口。
厉燃迟迟没回复。
手下的人知道老大应该还需要想一想，发道：老大，我先将报告给您发过去，等您这边有结论了告诉我。
嗯。
夜幕降临。
天空爬上一轮弯月，楼上的楚尘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冲了个澡，洗漱完下楼，一眼看到坐在轮椅上，似乎正在发呆的厉燃。
“燃燃，你回来了？”
楚尘一开口，嗓子就哑的厉害。
厉燃看他一眼：“嗯。”
楚尘的手在脖子上按了按。他去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
坐到厉燃面前，楚尘笑嘻嘻道：“你怎么表情这么严肃？”
“我有事跟你说。”
厉燃道。
楚尘：“？”
意识到厉燃认真的态度，楚尘坐姿比之前稍微端正一些。
他看着对面的厉燃：“你说。”
厉燃垂下眼眸：“当初你嫁给我没多久，我的精神暴乱就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那个时候，我发现你可以无视精神暴乱，待在我身边。之后，我每次暴乱都会推迟日期，时间跨度一次比一次大。这次缓解药剂的事故，所有人当中，也是我的恢复速度最快，但我和其他人的治疗方法是完全一样的。就连医生都私下问过我，是不是服用了其他药物。”
楚尘没想到厉燃竟然说的是这个。
他有些惊讶，眼珠往旁边偏了一些。
仔细一回想，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楚尘犹豫道：“你的意思是，我嫁给你，正好给你冲喜了？”
厉燃：“……”
厉燃将收到的检测报告发送给楚尘。
楚尘低头。
检测报告统共有十几页，上面的内容晦涩难懂。
楚尘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大多数专业词汇根本看不懂。
他扫了眼前面，有些不耐烦，干脆翻到最后一页查看结论，等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后，楚尘愣了愣，愕然道：“这上面写……我做的饭，导致了这一切？”
“对。”
厉燃颔首道，“你的情况很特殊。整个星际，从未出现过你这样的人，不论是你的精神力形态，你免疫我的精神暴乱攻击，还是你的做饭能力。”
楚尘：“……所以？”
“你是什么想法？”厉燃问。
楚尘懂厉燃的意思，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已经在这个书中的世界待了将近四个月，
再加上原主的记忆，楚尘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影响他以后的生活。
楚尘慎重道：“我能过段时间给你答复吗？”
厉燃颔首：“当然可以。”
“行。”
两人对话就此结束。
厉燃低头，吩咐焚焰军团的人，好好招待那个做检测的人员，别让他跑了。发完消息，厉燃抬头，想起之前在床上看到的画面，他伸手在楚尘的右肩膀上碰了下：“疼吗？”
楚尘不明所以。
厉燃问：“是我之前无意识时咬的？”
楚尘这才反应过来，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笑道：“啊，对。是缓解药剂的后遗症，当时妈妈打电话，我去书房找你，当时你的状态很差，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你要直接把我吃了。”
厉燃没吭声。
他将楚尘肩膀上的衣服往下推了推，露出楚尘圆润的肩膀，微凉的手指轻轻在齿痕上摸过。
经过医院的治疗，又过去几天时间，齿痕却依然能一眼就被注意到。
可见他当时咬的有多狠。
厉燃后知后觉想，他刚刚问了楚尘一个蠢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
楚尘怎么可能不疼？
“……燃燃。”
楚尘抬手，按住厉燃的手指，小声说，“不痛。”
厉燃抬眼看楚尘。
一时间，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疼。
又有点酸涩。
还有点窒息的闷感。
厉燃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听面前的楚尘羞赧道：“不过你要再摸下去，我要肾虚了。”
厉燃：“……”
厉燃的心绪瞬间被打乱，从刚刚的窒息感觉中抽离。
他神色复杂看楚尘一眼，意识到楚尘可能是故意这么说，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想让他难过吗？
厉燃垂眼，哑声问：“昨晚做了几次？”
听到这话，楚尘一怔。
——以往，厉燃可从来不会在意这种事。
今天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他狐疑看向厉燃。
厉燃神色依然冷淡，见状只是看楚尘一眼，语气平稳道：“关心你一下。”
楚尘轻笑一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口道：“什么时候你不是只口头关心一下，而是用实际行动关心，看看我到底能几次，那我估计会更高兴。”
厉燃：“……”
厉燃没吭声。
楚尘站在原地数了数：“其实也不多，就三四次吧。”
说完，楚尘一愣，意味深长道：“你好像不太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厉燃：？
厉欲：？
厉焚：？？？
第一百零六章
……不行？
楚尘说他不行？
厉燃喉咙发紧, 一双眸子盯着楚尘看。
如果视线有实质，估计楚尘身上已经被烧出一个洞。
楚尘噗嗤一声笑出来, 装模作样的叹气道：“一般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人物, 都很厉害，不说把对方弄昏过去，七次也总得有吧？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争气……唉, 也是我之前太善良，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
厉燃：“……小说电视剧那些, 都是虚构的。不一样。”
楚尘眼睛弯起。
这个世界, 对厉燃等人来说是真实的，但对知晓真相的楚尘来说, 就是一本小说。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小说人物，按理说在这方面应该天赋异禀才对。
可之前厉欲第一次, 什么都不懂就算了。
竟然统共才三四次——
啧啧啧。
不符合小说的普遍人设啊！
……不过倒是挺持久的。
楚尘心中想着，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没与厉燃多说。
他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边转移话题道：“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肚子里空空的，先去做饭。既然你说这个对你精神力有好处，那等会儿你多吃一点？”
厉燃的思维还停留在之前。
话题乍然改变, 他看了楚尘一眼, 才应道：“嗯。”
楚尘想到什么：“叫爸妈过来一起吧。”
既然是好东西，那当然要喊上家人，大家一起分享。
厉燃点头：“我喊他们。”
沈瑜和厉睿达来的时候, 楚尘就差一道汤没做好。
他招呼两人先去坐着，让小机器人先把之前做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
沈瑜一看源源不断上桌的菜肴，惊讶道：“这是为了庆祝燃燃出院吗？竟然做了这么多好吃了，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
厉燃颔首：“今天多吃一点。”
他没多说什么。
在这方面，厉燃一直很尊重楚尘的想法。
虽然沈瑜和厉睿达是厉燃的父母，但厉燃没有直接将楚尘的秘密说出来。
他在等楚尘自己说。
楚尘在厨房里听到他们的对话，笑嘻嘻探头道：“确实是庆祝燃燃出院，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呀？”
沈瑜立刻问。
“等会儿就跟爸妈说。”
等汤做好，楚尘亲自端着汤端出来。
众人落座后，楚尘认真道：“爸妈，我最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不如把之前想好的那家饭店开起来，等我去服兵役的时候，就招几个人先帮我照看着。”
厉燃看楚尘一眼。
他还以为，楚尘只会说他做的饭菜的独特之处。
没想到楚尘竟然已经下定决心了。
沈瑜：“可以啊。”
厉睿达也在旁边点头：“我支持你们干点自己的事业，尤其尘尘做的饭还这么好吃，开饭店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等你服兵役的时候，让燃燃帮你照看着也行，反正他现在也准备放权。”
楚尘眨眨眼：“不过有个事情，要先跟爸妈说明。”
还有事儿？
两人都看向楚尘。
楚尘将筷子放下，认认真真说：“燃燃检测出，我做出来的食物，有缓解精神暴乱，安抚精神力之类的功效。”
厉燃闻言，适时将之前的那份报告发给沈瑜和厉睿达。
两位家长还未看报告，只听楚尘的话，就都吃惊地看着楚尘。
缓解精神暴乱？
做的饭菜，竟然还有这种功效？
沈瑜张着嘴，与厉睿达对视一眼，两人立刻低头查看手环。
等看完整个报告，沈瑜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她饭也不吃了，站起身来到楚尘身边。
楚尘下意识也起身。
沈瑜伸手，紧紧抓着楚尘的手，她与楚尘对视，眼中已经泛起泪花，说：“尘尘，我之前看见燃燃的精神暴乱推迟，脑补的阴影也逐渐变小，还以为是上天垂怜，可怜我们一家子人。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你……我真的好庆幸，庆幸当初你愿意嫁给燃燃……庆幸燃燃把你娶回家。”
厉燃当初的情况，沈瑜这个当妈的最清楚。
对外精神力只有b，就是个废物，还有精神暴乱，双腿残疾——
这样的厉燃，没人看得上。
厉燃原本的打算，也是孤独一个人一辈子。
直到楚尘出现。
即便楚尘的名声，因为楚昼的缘故毁了一些，又想摆脱楚家，借用厉家的势力，但其实，楚尘有很多选择，比如望城的其他几个有名的家族。
但楚尘却愿意和这样的厉燃在一起……
尤其是他做饭这么好吃，还天天受累，亲自下厨房。
这是他们多大的荣幸？
才能让厉燃在最绝望的时期，遇到楚尘？
才能和楚尘成为一家人？
沈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楚尘伸手拍了拍沈瑜的肩膀，看向一旁的厉睿达。
原以为厉睿达会将沈瑜拉开，却没想到，厉睿达的眼眶竟然也红了，两人一对视，厉睿达便大跨步走过来，紧紧拥抱楚尘。
他平日里话就不多，此时也只有两个字，却说的十分郑重。
“谢谢。”
“谢谢你和燃燃在一起。”
楚尘有些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
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不由转头，求救一样看向厉燃。
却见坐在轮椅上的厉燃也在看着他。
厉燃原本清冷的眸子柔和下来，他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这笑容，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生动。
楚尘一时怔愣。
他突然想亲厉燃……
等爸妈走了就亲！
不多时，沈瑜和厉睿达终于冷静下来。
两人再坐回餐桌旁，开始说正事儿。
“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再开饭店的话，是打算将自己的能力公布与众？”
沈瑜率先提问。
厉睿达当即蹙眉，说：“这样不妥。”
这个社会实在太乱。
楚尘贸贸然公布自己的能力，难保不会有一些想垄断楚尘能力的人出现。
对楚尘非常不利。
楚尘说：“我目前并不打算直接说出这些饭菜的能力，只想当做普通饭店来经营。况且，现在我还不知道，精神暴乱会缓解，到底是因为那些饭菜，还是因为做饭菜的人是我。”
“也是……”
“尘尘的精神力就很特殊，这还真说不准。”
楚尘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因为之前没规划多久，所以楚尘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受到精神暴乱影响的人很多，我从燃燃的身上，能看到其他人的痛苦。如果只是因为那些饭菜，那我可以直接在星网上公布我的一部分菜谱，以及详细制作方法。”
“如果因为做饭菜的人是我的话，我准备招学徒，教会那些学徒做饭后，我只偶尔去饭店一趟，做做菜，规定不允许外带的话，我的能力暴露的几率就会小很多，再夹带私货，应该能帮到那些精神暴乱的患者。”
厉睿达想了想，点头说：“初步可行，到时候让燃燃帮你去注册，不要使用你的真名，万一以后真的出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好。”
众人边吃边聊。
沈瑜笑道：“我都已经能想象到，等饭店开出来，究竟有多火爆了。”
楚尘腼腆笑笑。
等吃过饭，两位长辈明日还要上班，准备离开，临走时，沈瑜冲着厉燃招招手。
厉燃操控着轮椅过去。
沈瑜小声问：“最近和尘尘生活还算和谐吗？”
厉燃：“嗯。”
沈瑜看他说话很少，好似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有些着急：“我不是说普通生活，我是说那方面——”
厉燃：“……”
厉燃立刻想起之前楚尘说他不行的内容，垂眸道：“不知道，那是厉欲负责的部分。”
沈瑜：“……”
沈瑜惊了。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什么叫那是厉欲负责的部分？你就不、不和尘尘那什么？”
“……不用，有厉欲在。”
沈瑜：“？？？”
“你傻子吗？就算你和厉欲是同一个人，也不能这么说啊！搞得好像这事儿多难受一样……”
沈瑜没忍住，骂了一句，她转头瞪了厉睿达一眼，“都是你教的。”
厉睿达：“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算了。”
沈瑜轻叹一声，“说来也是怪我们，你以前……确实是我们的错。不过燃燃，你要好好想清楚。”
沈瑜认真说：“你能分出厉欲这么一个人格，就证明你自己其实也是想和他在一起，做那种亲密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当初对外的形象，尘尘都不嫌弃你，愿意嫁给你……你不能仗着他对你好，就欺负他。”
待两人走后，厉燃待在原地，怔怔看了会儿夜空，才转头。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睡了一天的楚尘现在精神十足，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一jio翘在沙发椅背上，脚丫子来回动，姿态很狂放，似乎察觉到厉燃的视线，楚尘的手环微微偏下来，他冲厉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燃燃，爸妈都走了，你还在门口待着干什么？快过来，本大爷准备亲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厉燃：因为那是厉欲负责的部分，所以不行的是厉欲，和我无关。
厉欲：？
第一百零七章
楚尘说到做到。
一看见厉燃操控着轮椅过来, 他立刻关掉手环，游戏也不打了, 从沙发上起身。
楚尘在这方面一向很热情, 也很大胆。
不等厉燃说话，他长腿一迈，直接一手固定住轮椅, 弯腰凑过去亲厉燃。
唇上柔软的触感让楚尘呼吸有些乱。
只蜻蜓点水一样亲几下，并不能满足楚尘, 楚尘很快身体往前探, 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直到楚尘软下身体, 才总算结束。
厉燃抬眼，依然是那副冷清的模样, 声音却有些喑哑，问：“不怕肾虚？”
楚尘：“……”
楚尘呆了下。
若不是面前的男人眼神依然那么冷淡，楚尘甚至都要以为这是厉焚在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了。
他不由哑然失笑, 干脆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头枕着厉燃的腿，说：“只是亲一下，应该不至于吧？我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按理说应该更近一步, 才能撩起你的情绪？放厉欲出来？”
厉燃没吭声。
楚尘想起什么：“对了，之前……”
他动了动脑袋，找到一处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说，“我当时逗厉焚玩，没想到最后竟然把厉欲给勾出来了。”
楚尘简单讲述了他和厉焚之间发生的事，笑道，“厉焚那个傻子，竟然在我上悬浮车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小心点儿，别流产了，搞得我差点破功。后来厉欲半夜在我床头，我还以为怎么了，结果竟然是问我紧不紧……这个问题肯定是厉焚心里想的。真是绝了。”
厉燃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性格一向单纯。”
话题进行到这里，厉燃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坦白？”
“啊，你说身份问题吗？看他什么时候受不了，主动跟我坦白，或者什么时候漏出点儿bug，让他自己发现我知道了。”
楚尘耸耸肩。
反正他不会主动说。
楚尘做事向来看人下碟。
他一直这么逗厉焚，其实也和厉焚当初刚见面时，对他的态度有关。
况且……
厉焚每次面对突发事件，状态都非常可爱。
不逗白不逗。
厉燃没多问，只“嗯”了一声，显然完全尊重楚尘个人的想法。
楚尘最喜欢厉燃这一点。
他从不强迫楚尘做什么。
楚尘将头靠在厉燃的腿，靠着靠着，身体往一边偏。
厉燃垂眸看着楚尘的脑袋，他本以为楚尘是身体着力点不对，才会不小心偏移，正要伸手去扶楚尘，楚尘突然偷袭，身体猛地一转，趴着凑过去，又在他那处“啵”地亲了一下。
厉燃：“……”
厉燃的耳朵，连带着脖颈一起，一下子红了。
……又来？
他的手下意识放在中间挡住。
楚尘得意地抬头看厉燃，将话题接到之前，说：“现在我才要担心肾虚，是不是？”
厉燃：“……”
厉燃猝不及防被偷袭，登时皱起眉头，转过头不与楚尘对视。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往眼睑下方扫出一小片阴影。
过了大约三四秒，厉燃才重新回头。
他见楚尘依然保持着原先不动的模样，盯着他看，仿若眼中只有他一个人般，喉结微微滚动，说：“下次不许突然这样。”
“那你的意思是，我如果先预告了，就可以了？”
厉燃的语气微冷：“那也不行。”
楚尘眨巴一下眼：“燃燃，你生气了吗？”
厉燃没说话。
楚尘便从地毯上起身，摸摸厉燃的手，说：“燃燃，我知道错啦。”
嘴上这么说，楚尘心里却想，我下次还敢。
等楚尘上楼，身影都消失不见了，仍旧待在下面的厉燃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神色复杂，低头看了看自己有反应的地方，阖上眼。
一会儿后。
厉燃对着空气说：“没生气。”
“我没生气。”
……
开店并不是一件小事，楚尘第二天一大早就忙碌起来。
他做了个规划表，争取服兵役之前，将饭店的一切都步入正轨。
当天中午，厉燃被楚尘推入厨房。
“先戴一个围裙。”
楚尘说着，展开早上下单，才刚刚到货，上面印满了红色小草莓的可爱围裙。
厉燃一怔。
他有些抗拒：“你之前做饭没有戴这个。”
楚尘一本正经的认真解释：“因为我做饭已经很熟练了，但你还不会，这个只要是做饭的新手，都会戴上的。”
厉燃蹙眉，没再说话。
楚尘便当厉燃是默认了。
他伸手将围裙给厉燃戴上。
厉燃平日即便在家中，也穿的比较正式，看着西装革履的，很有禁yu的感觉，此时戴上这么一个小草莓的粉色围裙，违和感非常严重。
但因为脸长得好看，所以厉燃身上的违和感也变得可爱起来。
有种反差萌。
楚尘弯起眼睛，偷偷用手环给厉燃拍了张照。
“这个蛋这样磕一下……”
楚尘小声说着，手把手教导厉燃做饭，最后眼睁睁看着厉燃将最最普通的蛋饼煎得两面发黑。他沉默一会儿，笑起来，将失败物扫入垃圾桶，温柔地说，“可能是刚刚没控制好火候，再来一次就好了。”
两人重新再来。
过了一会儿，又是两面黑乎乎的东西出炉。
楚尘：“……”
楚尘不由陷入沉思。
厉燃扫楚尘一眼，抿着唇说：“我出去一下。”
“好。”
趁着厉燃出去的这段时间，楚尘自己煎了一个煎饼，明明步骤看着一模一样，但最后结果就是不同——楚尘做出来的煎饼，色香味俱全。
楚尘站在厨房将煎饼吃完，毁尸灭迹，才出厨房找自闭了的厉燃，刚走出两步，就见厉焚坐在轮椅上，伸手扯着自己身上的围裙，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楚尘：“……”
厉焚：“……”
楚尘淡定道：“燃燃快来，教你做饭。”
厉焚：“？”
厉焚刚拿到身体，甚至没来得及去手环上看厉燃给自己留下的信息，就直接被楚尘拎进厨房，手把手教如何做饭。
二十分钟后。
在楚尘耐心的指导下，黑乎乎的一团出炉。
楚尘轻蹙眉头。
这道对楚尘来说十分简单的煎饼，对这里的土著居民而言，就这么难吗？
楚尘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在这本小说的设定中，几乎所有人都是吃营养液长大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有做饭的天赋，而且做出来的滋味并不是很好。
或许是因为在这本书的设定中，厉燃并没有天赋，所以才始终做不好？
很有可能。
既然不会，也不能强求。
楚尘意味深长看厉焚一眼：“看来燃燃没有什么做饭的天赋，还是算了。”他说着，将人推出厨房，开始做午餐。
厉焚出来后松口气，这才有空打开星网。
……然而厉燃什么消息都没给他留。
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惧怕进厨房做饭，才将身体让给他？
……也不是不可能。
厉焚知道厉燃小时候发生的事，清楚厉燃在某些方面的情绪十分敏感。
而一旦出现这种情绪，就会下意识想逃离。
厉焚靠坐在轮椅上，开始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的进度，等看到有关于楚尘食物的那份报告后，厉焚眉头一皱。
厉燃的猜想竟然是真的。
厉焚终于明白楚尘为什么教他做饭了。
而这份能力，一定不能让旁人知晓。
半个小时后，楚尘喊吃饭。
厉焚正在会议室，对焚焰军团的人进行了二次叮嘱，确保消息不会泄露出来，才下了星网，操控着轮椅坐到餐桌上。
又是餐桌……
厉焚瞬间想起楚尘上次用脚蹭他小腿的行为，微微蹙眉，有些想将轮椅距离餐桌远一些，防止楚尘乱动，但厉燃又没有经历过这件事，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
他怕楚尘看出端倪，只好按捺下来。
所幸的是，楚尘这次终于没有作妖。
一顿饭吃得像是上刑，等结束的时候，厉焚松了口气，立刻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楚尘抬眼：“好。”
厉焚操控着轮椅飞速离开，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就听站在客厅中的楚尘突然开口：“对了，燃燃。”
厉焚：“？”
厉焚身体一僵，转头看去。
楚尘面上带笑，问：“你今天出门，会跟哥哥见面吧？”
厉焚：“……啊。”
厉焚心想，怎么话题突然转移到他身上了？
他不由支棱起耳朵，想听听楚尘和厉燃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是怎么说他的。
楚尘又说：“自从怀孕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情绪确实不如从前。有些事儿，本来能过去就过去的，不应该再提，但我就是想据理力争一下。”
厉焚一愣。
怎么又说怀孕了？
不是说哥哥吗？
而且他要据理力争什么？
楚尘慢条斯理地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之前一直没跟你提，其实……哥哥之前带我去医院做孕检，我们聊到过关于怀孕后紧不紧的问题。”
他眼睛中含着笑意，不等厉焚反应，便用一种压低了的暧昧语气说：“燃燃，昨晚做的时候，你最清楚我紧不紧了，等会儿你见到哥哥，一定要跟他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免得哥哥到时候误会我骗他。我从不骗人的！”
厉焚：“？”
什、什么？？？
厉焚听完楚尘的话，只感觉一片头皮发麻，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什么叫和哥哥聊过紧不紧的问题？？？
谁和你聊过这个问题了！！！
当时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怎么到这里就变成我们聊这个话题了？？？
何况这种话，怎么能和厉燃说！
就不怕厉燃生气吗！！！
而且楚尘竟然还说自己从不骗人——
你良心不会痛吗？！
第一百零八章
“怎么了？”
楚尘明知故问, 面上一片迷茫，随后恍然大悟道, “燃燃是不是不想跟哥哥说这些？可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 只要哥哥同意，以后就我们三个……我觉得，既然都走到这一部了, 应该也不拘泥与这些话题吧？”
中间的那部分话，楚尘没说。
他一副害羞模样。
厉焚：“……”
厉焚却一下子想起很久远的事情。
——当初好像确实说过什么三人行的事情……
厉焚表情一言难尽, 神色变幻无穷, 最后嘴唇动了下，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操控着轮椅，像是飞一样地走了。
楚尘在客厅, 看着厉焚逃命的模样，乐得腰都直不起来。
下午，楚尘雇佣了一家饭店的厨师来给自己做饭。
做饭中途, 楚尘站在厨房门口观摩, 见厨师的手法并无什么不妥的地方，想到之前在饭店里吃到的难以入口的食物，不由轻轻蹙眉。
他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 当然要试试。
楚尘装作不经意道：“对了, 我之前在家里看到一份食谱，但我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一直都做不出什么好吃的食物来, 不知您是否能帮我做一道？”
现代厨师，给钱就干。
当楚尘将食谱递给厨师时，厨师扫一眼上面的字，拧着眉，谨慎地说：“因为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食物，所以如果做的不好吃……”
“没事。”
楚尘笑眯眯道，“我相信您的实力，一定会做出非常好吃的食物的。”
楚尘笑起来的时候一直都非常有感染力，也非常好看。
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眼神光很明亮，像是夜空中的星辰一样，那厨师看楚尘一眼，不自觉竟然红了脸，埋头切菜，说：“我一定尽力。”
厨师行动间比厉燃和厉焚麻利许多，看起来也非常专业。
但最后的成果……
和自家那两个宝宝一样。
厨师看着两面焦黑的食物。
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煎饼应该是什么样的，还以为正常的煎饼就长这样——毕竟他的手法与食谱上的步骤并无任何差别。
闻了闻香气，虽然有些焦糊味，但对于当厨师以来，做过很多道奇形怪状，味道奇特食物的厨师来说，问题不大。
厨师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正常发挥，转头说：“希望您能喜欢。”
楚尘：“……”
楚尘只好说：“谢谢。”
做完这一切，厨师功成名就，楚尘付款后，他就离开了。
“希望下次还能为您服务。”
回到房间中，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楚尘叹息一声。
他戏非常多，即便是自己一个人，也能演的起来。
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楚尘哽咽道：“你们千辛万苦在培养室内长大，卖出一个高价，却没实现自己的个菜价值……唉，下次爸爸一定不把你们交到他们手里！一定会好好珍惜你们的！”
正说着，门铃响起。
厉焚站在门外，臭着一张脸。
楚尘挑眉。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到晚上的饭点了。
……所以这是回来蹭饭了？
楚尘低笑一声，打开房门权限，扬声道：“直接进——”
他说着，回过头看了眼正在换鞋的厉焚，笑嘻嘻道，“哥哥来啦。”
语气又甜又欢脱。
“嗯。”
厉焚低低应一声，不自觉想起几个小时前离开这里时，楚尘站在客厅里说出的那番话。
他有些不自在，对待楚尘的态度自然冷淡，换好鞋，厉焚抬眼，见楚尘站在餐厅旁，还以为他做好饭了，下意识往这边走，等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后，微微一怔。
——这不是楚尘做的饭。
他瞥了眼楚尘，问：“你叫厨师来了？”
“嗯。想看看有做饭天赋的厨师行不行。”
楚尘指了指那道黑乎乎的煎饼，“结果那个厨师和燃燃一样，都不行。”
厉·不行·焚：“……”
厉焚没搭腔。
他深知这种特殊的危险性。
一瞬间，厉焚就就想到许多，叮嘱道：“不要再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了。”
“……嗯。”
只回复了一个单音节。
厉焚见楚尘兴致不高，觑他两眼，问：“怎么了？”
“……我之前在医院里，见过其他精神暴乱患者，因为和燃燃一样，都是服用缓解药剂出事，但他们恢复的都不是很好。”
楚尘说着，心中沉重。
说实话，若厉燃没有这个病，楚尘根本就不会关注精神暴乱，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些人过得有多煎熬。
即便他知晓自己的饭菜能够治愈这个病，也大概率不会蹚这趟浑水。
但就是因为厉燃。
楚尘知道厉燃在发病的时候有多难受。
也知道那段时间，他有多无助。他什么都帮不了厉燃，只能静静待在厉燃身边——像是曾经静静待在他妈妈身边，最后却阻止不了妈妈的自杀一样——
而其他患者的家属，甚至因为暴乱的危险性，根本无法陪伴患者。
那段难熬的时光，只能患者一个人去承受。
一想到这些，楚尘觉得心都揪起来了。
尤其又因为缓解药剂，导致大多数病患症状恶化。
一定会更痛苦。
楚尘看向厉焚，小声问：“如果我出手，会连累到厉家，连累到你吗？”
厉焚沉默下来。
他紧紧皱着眉头，原本扫一眼就能让人惧怕的眼神，现在更是充满戾气。他抿着唇，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
楚尘想了想，差不多知晓答案。
他转身往外走，说：“算了。各人有个人的命。”
楚尘会偶尔善良，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圣母。
当别人的性命，与亲人的性命相比较，楚尘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就在楚尘准备叫小机器人来收拾餐桌时，他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楚尘一愣，转过头。
厉焚淡淡道：“你去做吧。”
楚尘：“？”
“我保你。”
厉焚神色认真，语气带着一丝郑重，说，“我保护你，所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会出事。”
楚尘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厉焚看。
两人对视。
厉焚耳廓慢慢染上红色。
他终于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话，不由视线游离，补充了句：“要是厉燃在这里，听到你的话，肯定会这么说的。我是你们的哥哥，当然也会尽力保护你们。”
楚尘：“……”
楚尘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人本身距离就不远，楚尘直接朝着厉焚走去。
——然后在厉焚没反应过来时，直接凑过去，吻住了厉焚的唇。
厉焚：“！！！”
楚尘竟然偷袭他！！！
厉焚感觉浑身僵硬。
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尤其当他感觉到楚尘灵活地深入这个吻……他一下子想起之前在训练室，第一次和楚尘一起训练，结束后的那个吻……
不。
之前明明说好了以后再也不和楚尘这样的。
厉焚不禁往后退，想要挣脱楚尘，却没想到楚尘竟也追着一起往前。
直到厉焚身子抵住后方的餐桌。
——他退无可退。
舌尖扫到上颚的触感让厉焚头皮有些炸。
他下意识仰着头，不过楚尘也没比他矮多少，即便如此也能继续亲。他的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想推楚尘，却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至于精神力……
厉焚的精神力是3s，若释放出来，普通人一定会瞬间放开他，并被压得站都站不起来，但那玩意儿对楚尘没用。
释放了跟没释放差不多。
最终，厉焚自暴自弃一样地放弃了挣扎。
他最后的倔强，就是不回应楚尘。
不知道过去多久，厉焚感觉自己的唇都有些肿了，楚尘才终于松开眼前的男人。
他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盯着厉焚的瞳孔。
“哥哥。”
楚尘开口，抬起大拇指在厉焚的唇上按压，他放轻了声音，低声问，“你为什么要勾引我？”
来了！！！
厉焚瞳孔一震。
来自楚尘の倒打一耙.jpg。
“谁勾引你了！”
厉焚立刻反驳。
此时不再亲吻，厉焚手脚的力气终于回归，他一把将楚尘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两三步，嫌弃地说，“刚刚是你突然之间……亲上来！我都没反应过来！我之前不是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就算是勾引，那也应该是你勾我，不是我勾你——”
说到这里，厉焚警惕道：“你可别在厉燃面前乱说啊！”
他之前吃了好几次楚尘乱说话的亏了！
男人的占有欲一向很强，尤其是对自己的爱人。
而楚尘之前说的都是什么话？
啧。
简直没法听。
幸好那几次都是厉焚在使用厉燃的身体，否则他和厉燃早晚有一天，要因为这个祸水一样的楚尘决裂！
楚尘低笑一声。
眼看着厉焚就要炸毛，楚尘哄道：“好好好，是我勾引你，我错了……还不是之前哥哥说的话，实在太暖心，让我一时之间没把持住。对了，哥哥，您今天和燃燃见过面了吗？”
和厉燃见面？
厉焚立刻警觉起来。
又来了！
厉焚心想，如果我说今天和厉燃见过面，那楚尘一定会将话题引到之前的“紧不紧”问题上，而厉焚拒绝和楚尘聊这个。
所以他面上淡然地说：“没。怎么了？”
楚尘眉头一蹙。
他拿出手环，给厉燃打电话。
厉焚和厉燃就是同一个人，手环当然也是互通的，楚尘这边刚有所动作，厉焚便伸手按住手环，改为静音并拒接。
楚尘：“！！！”
楚尘一脸不可置信。
他转过头，泫然欲泣道：“哥哥，燃燃竟然不接我电话，他今天还骗了我，说出门是为了和您一起工作……一般男人根本不会这么骗爱人，除非他……”
厉焚：“？”
楚尘：“他出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厉焚洋洋得意：没想到吧？我不按套路出牌！
楚尘：他不接我电话，还骗我！他出轨了！！！
厉焚：？
第一百零九章
“哥哥。”
楚尘楚楚可怜道,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
厉焚：“……”
什么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何况厉焚就是厉燃, 当然知道厉燃没有出轨。
可这种情况, 他根本解释不了。
算了。
厉焚抹了把脸。
反正被说出轨的人是厉燃，需要解释的也是厉燃，和他没关系……他只需要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写在手环上。
至于厉燃获得身体后, 该如何圆，这就不是厉焚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所以厉焚淡定地说：“等厉燃回来, 你再仔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有误会。如果他真的做了，那哥哥帮你讨回公道。”
“哥哥你真好。”
楚尘说着, 没忍住笑了下场，幸好此时厉焚没看他。他蹭过去半步, 又去牵厉焚的手，两人手指交缠在一起，微微晃了晃, 楚尘像是撒娇一样说, “哥哥，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你这么一说话, 我又有点想亲你了。”
厉焚：“？”
厉焚听着这话, 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
——楚尘难道就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他忍不住盯着楚尘的脸看了看，问：“你现在不是也正出轨吗？”
而且对象还是他！
楚尘眨巴眨巴眼，两人对视, 他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心理，反而一下子高兴起来：“哥哥，你终于承认我们是出轨的关系啦？天哪，你愿意给我一个名份了吗！”
厉焚：“？？？”
什么名份？
不是。
他不是！
他不是这个意思！！！
厉焚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像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楚尘在牵着他的手，瞬间抬起手腕，再次拉开双方的距离，说：“我可没说啊！是你出轨，不是我。你整天勾引我，我还没答应呢，所以是你单方面出轨，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厉焚大跨步往外走。
——他一刻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了。
楚尘在身后问：“哥哥，不留下来吃中午饭啦？”
“不吃！”
厉焚充满火气的声音回复。
啧。
把人惹毛了。
楚尘看着连背影上都写着“生气”二字的厉焚，不禁低笑一声。不过想到这人身上的病，楚尘还是快步追上去，在厉焚即将出门时，一把拽住厉焚的手腕。
他轻声说：“哥哥，我做的饭对你们有好处，你还是留下来吃一顿再走吧。”
厉焚微怔。
楚尘的表情很柔和，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抓着他的力道并不是很大，好似他轻轻一挣，就能甩开楚尘。
这样的态度，却让厉焚莫名不想生气。
而且，他隐约有种感觉——如果这一次依然用暴躁的态度对待楚尘，就辜负了楚尘软下来的态度，以后就再也别想看他给自己好脸色了。
厉焚很识时务，当即臭着一张脸，说：“我是被你拉回来的。我不是我自愿的。”
楚尘：“？”
厉焚补充道：“回头厉燃要是问，你不能乱说，因为我是被迫的，接下来吃饭，以及我待在这里的时间，你也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
“……好好好。”
楚尘敷衍几句，见厉焚再次换鞋，嘴角牵起。
小机器人收拾餐桌时，楚尘进入厨房，打算给口是心非的厉焚小朋友做一份可爱的儿童餐。
……
帝都。
季晟的母亲简芸照例到医院看望老爷子。
她先去找了医生，询问老爷子的具体情况。
“芸姨，现在姥爷的病情控制得还算好，继续保持就行。”
医生和季晟算得上是朋友，称呼随着季晟来，“注意营养补充，不要动怒，不要受到刺激，老爷子年纪大了，顺着点儿吧。”
“……行。”
简芸长叹一口气。
简黛的事……
看来是不能如实告诉老爷子了。
一想到自家妹妹，简芸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她在外面走廊里待了一会儿，才进入病房。
刚坐下，就听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问：“季晟那小子怎么没来？是不是嫌我烦了？”
简芸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一边，无奈道：“您这是哪儿的话？季晟对您怎么样，您还感觉不出来？最近他这不是忙么？好像是一个遥远星系的科学院里出了点儿事，很多精神暴乱的病人都因此病情加重，据说影响很大，死了很多人，但就是找不到那个制作药剂的人。”
“他过去了？”
“对，本来这事儿也不该他负责，但最近军部乱得一塌糊涂，再有两个月，又有一批新兵要来，他嫌麻烦，就主动接过这事儿，打算晚点入军营。”
“杀鸡用牛刀。”老爷子冷哼一声，但也知道季晟虽然是军团长，但有些时候，话语权并不在他手里。
最近军部吵来吵去，季晟去那么远，估计也是为了躲清静。
他眼睛一转，转头看简芸，“我也看到那个新闻，那地方好像离望城挺近？”
一提到望城，简芸有些紧张。
老爷子早年性格严厉，简芸就没敢他面前说过谎，但简黛的事儿，她肯定不能贸贸然告诉老爷子，此时手心都出了点儿汗，尽量平稳情绪，点头说：“是，好像是挺近的，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要不要让季晟那小子，抽空去看看简黛？”
以往提到简黛，老爷子就要生气。
但这一次，他出乎意料的沉默下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眉宇间露出怀念的表情。
简芸低下头，眼圈有些泛红。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说不疼爱是假的。
简芸抬起手环：“我给季晟那小子说一声吧。”
尾音略微有些发颤。
幸而临到头了，老爷子终于不负芸望，轻哧一声，扬着嗓子说：“去看她干什么？当年给她留的三亿，还不够她花呢？那个楚危云也是，畏畏缩缩的，除了一张脸，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看了就来气，不见！再说了，断绝关系的含义你又不是不懂，那丫头也没说来这边看看我这一把老骨头，凭什么让我先服软？季晟都不认识他小姨，又忙事业，别让他乱跑，一来一回都得一个月呢。”
一通话下来，又恢复了老爷子的旧脾气。
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生了病。
“……是是是。”
简芸心中松了口气，起身道，“我去给您倒杯茶，您可歇一会儿吧，这么一通数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仇人呢。”
老爷子扯了扯被子：“哼。可不是仇人么？”
望城一区，飞船停驻地。
季晟下了飞船，从特殊通道内走出，手环被检测后，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您是……”
那名检测人员核对完讯息，微微颔首，“您往这边请。”
一旁的立柱映出季晟的相貌。
他的模样与之前在虚拟房间中完全不一样，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本英俊的容貌显得温润无害，是一眼瞧过去都记不住的普通长相。即便是季晟的妈妈站在他身边，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这是他为了防止被认出，特意做的伪装。
即便如此，季晟也仍旧是吸引人注意的。
他身材高挑，鹤立鸡群，一身气势无与伦比，即便是简简单单往那一站，看着就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看了眼手头的资料，季晟先前往楚家之前所在地。
楚家之前在望城一区还算有话语权，居住地的选址也很好，建造材料更是用的顶级，可惜被一个星盗组织夷为平地。
现在那块地已经卖出，作为楚家生意上的赔偿款，填上了大部分楚家的欠债。
季晟抵达时，正看见有人在施工建造新房。
路边，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坐在路边，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机器施工队。
季晟站在一旁，一眼就认出这人是文件上的楚危云。
他小姨的丈夫。
表弟的父亲。
季晟脚步一顿，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坐在楚危云身边。
楚危云看他一眼。
两人对视，季晟问：“心情不好？”
楚危云视线转移。
他不知道这人认不认识自己，但潜意识里，自认为当初做楚家家主的那段时间算是高调，这人应该是认识他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自己搭话。
他身上没什么好图的。
季晟也没指望楚危云回话。
他直接坐在楚危云身旁，双方沉默一会儿，季晟直接开门见山问：“我小姨当年是怎么死的？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吗？”
楚危云一愣。
什么小姨？
他反应一下，心中突然有了个猜想，有些震惊地转头看向季晟。
季晟神色依然冷淡：“怎么？你以为简家离开望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楚危云嘴唇微微颤抖。
说实话，不止是楚家这么觉得，其他家族全部都是这么想的。
简家当年离开时十分轰动，简家和简黛之间的拉扯，以及最后和简黛断绝关系，留下三亿的事，被当做八卦议论了许久。
这么多年，简家也确实没有任何消息。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突然出现？
楚危云一想到现在楚家的境地，就喘不过气来。
季晟不耐烦和楚危云说太多，他直接问：“我表弟在哪儿？”
他这次过来，主要就是问问楚尘今后的打算。
军团给的消息上，只写了楚尘被留在望城一区，并未说明现如今的居住地，季晟觉得，楚尘大概率和楚危云在一起。
楚危云大脑一时浆糊，只想着简家的人为什么会找过来，并未注意季晟的话。
季晟皱皱眉头，只好换了个称呼，加重语气，再问一遍：“楚尘呢？”
楚危云结结巴巴道：“他……他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