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韩雪的小心思
天堂,一个被赋予了美好愿望的地方。
但居住在天堂里的人,却经常要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妖兽。身边同伴的死亡,是他们经常要面对的事情,这样的下场哪一天或许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洛休目送着今天最后一批去天路执勤的人消失在那茫茫空间后,心中叹息,他只能默默地祝福此去的所有人都能平安回来。
收回视线,洛休挺了挺本就笔直的腰杆,心中一边为自己的幸运开心,一边盘算着今后的打算。今天,是他在天堂执勤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执勤期已经达到一百年的他就可以离开天堂。
想到这里,洛休的心不由火热起来。从明天起,他就是天狱城正式居民,有权利在天狱城中安置家产了。
就在洛休心中构思美好蓝图之时,天路之门泛起波动,还不待他感觉奇怪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挺拔的身材,俊逸的面容,高贵的气质。此人如同天之皎月,让人心生遐想,却无法触及。
若是平时,洛休见到此人定会出言问候,但是今天……洛休与对面的同僚在此人出现的同时均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而两人脸上均出现了不正常的苍白,额头也在瞬间布满汗珠。
洛休浑身汗毛乍竖,喉咙好似被扼住一般,出气不匀。
“夏……公子……”洛休努力压制因为恐惧而乱跳的心脏,艰难的开口。
今天的夏公子与平时判若两人,平时,夏公子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丝能量的波动,恍若凡人。但今天的夏公子,身周涌动着让人恐怖的能量,这能量波动极不稳定,时而隐藏时而闪现。看得出,夏公子已经极力压制了,否则,洛休不认为自己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夏啸天淡漠的看了洛休一眼,微微点头。体内满溢的灵力已经开始外泄,而且由于长时间的压制,现在已经开始有混乱的趋势了。忍受着浑身的难受,夏啸天将怀里的天翔凌空一炮。
“我们回去。”
被抛向空中的天翔身体急速变大,就在它身体完全舒展开后,夏啸天身形一晃,已经落在天翔的背上。
“咻”
洛休只觉得一阵风刮过,仅仅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人一兽已经不见了踪影。洛休长长缓了一口气,他与对面相距甚远的同僚对望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深深的心悸。
结束了一轮修炼的风厉正准备去找西克,想询问几个关于功法上的问题,还没有走到西克的住所,就见到一道白芒往内院而去。同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入脑海:“我要沐浴,让人送水来。”
“是,老爷。”风厉心中一惊,连忙跑去招呼人给夏啸天准备热水去了。
揉揉天翔的头,夏啸天轻声说道:“我待会儿就闭关,你这几天也休息休息吧,反正无事就去看看虫子与秦格,两年不见,肯定想它们了吧。”
天翔黑亮的大眼先是一亮,而后马上暗淡,它摇摇头咿唔几声。
“无须护法,不会有事的。”夏啸天眼内闪过淡淡温情。与天翔长久的相处,现在一如玄月般,对于天翔的话意都能明白。
天翔还是固执的摇摇头,一副坚定的表情。多年的相伴,无数次的濒死相救,再加上同样对玄月深厚的感情,这一人一兽彼此间的感情早已不复当年那般淡薄。曾经,兽视人为主人的男人,人视兽为爱人的魔宠。现在的他们,彼此间早已将对方视为亲人待之。
“唉……”夏啸天无奈地轻敲天翔的小脑袋,转身往屋内走去:“那好吧,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咿唔。”天翔大眼弯弯,一副胜利的表情,在空中划了一道圈后快速消失。
“月儿……”夏啸天凝视着悬挂墙上的一副画像,呼唤声中,那浓浓的深情里夹杂着无尽的哀伤。
画中人,一身白衣翩翩,站在无尽花海之中,回首的眸色梦幻迷离,绝美的容颜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惑人心神,颠倒众生。花丛里隐现的蝴蝶,似乎是因为这绝世的风姿,才自卑的躲藏起来。
这绝对是一个不该出现在凡世间的仙人啊……
长久的分离,让夏啸天无法克制心中的思念,他挥笔泼墨,刻画出了心中的最爱,记得画成那时,他曾对着这幅画像痛哭失声……
“老爷,水烧好了。”屋外不大的声音打断了夏啸天的回忆。
“送进来。”夏啸天为画像上的防尘阵法又输入些灵力,而后才淡然吩咐。
开门声,浴盆落地声,脚步声,关门声。
等外室再度恢复了安静,夏啸天才动手褪下衣袍,精壮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其上布满累累疤痕。新痕叠旧痕,其中更有两道疤痕让人触目心惊。一条从左肋一直延伸到右腹;一条疤痕不大,只是一个小孩拳头的的圆形疤痕,但其位置却在心脏处。
新伤就更不用说了,手臂上就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痕迹很明显是野兽抓伤所致。在肩部上也有一道灼伤的痕迹,幸好伤势不是太重。
从这无数的疤痕中就可以知道,夏啸天在天路中过的是什么日子,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考验。
这些伤痕对于修者来说,完全可以让它们消失,但是夏啸天却不想这样做。玄月离开的痛,他不仅要让心记住,身体也必须记住。
摩挲着玄月的脸,夏啸天柔声说道:“月儿,父皇要去沐浴,待会儿也不能陪你了……要突破了,但愿一切顺利吧,那样我就离你更进一步了……嗯,你肯定会说父皇臭美吧,灵力都外泄了还不赶紧闭关,还想着沐浴。呵呵……小东西,父皇可有两年没有沐浴过了,虽说有灵力的清洁并不脏,但是心理上还是会不舒服啊。等父皇晋级了再来陪你,乖乖的哦……”
夏啸天面露笑容,柔声低语,只是那笑容里的苦涩,眼内的悲哀,任谁都能轻易的发现。
正在外面招待客人的西克突然面色一凝,转头看向门口。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就听见风厉的声音传来:“西克大哥,老爷回来了。”
伴随着声音,风厉身影快速出现。
“老爷回来了?有什么吩咐吗?”西克站起身,喜悦之情洋溢脸上。
“夏公子回来了啊?”旁边的女声让风风火火闯进来的风厉这才发现这客人是谁,不由暗自皱眉。
西克眸色闪了闪,他转身对那位同样站起身的女子笑道:“老爷刚回,等着我去伺候,那西克就不能陪韩小姐了,请韩小姐海涵。”
韩雪脸上笑容绽放,她娇笑道:“无妨,我反正没事,顺道来坐坐的。不想今儿这般巧,刚好碰见夏公子他回来,而我也有许久不曾见到夏公子了,这可一定要去问候问候。”
“韩小姐,不好意思,我家老爷现在正沐浴,不方便见客。”风厉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女人着实让他心烦,对老爷抱有不轨之意不说,居然隐隐贬低少爷。虽说话语里不曾明说,但其中之意,风厉还是能听的出。只是韩雪是以老爷的朋友身份而来,是以他们几个虽心中不满,但对于这隔三差五就来的韩雪也不好冷眼相待,只是大家都避免与她相见。
“呵呵。”韩雪掩唇娇笑,对于风厉这明显送客的话,当作没有听见:“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伺候老爷吧。”
对于韩雪这番暧昧的话语,西克唇角微微抽搐,见她明显不会离开的模样,西克只好前面带路,他可不愿意因为这个女人而耽搁了伺候夏啸天的时间。
“老爷有什么吩咐?”疾步前行中,西克再度问道。
“没有,老爷只说要沐浴,我已经将水送到老爷的房间了,才来通知你的。”风厉挠挠头,憨憨的一笑。
西克赞许的看了风厉一眼,不再言语。
两人的对话,韩雪都没有听进去,她现在一门心思沉浸在即将见到夏啸天的喜悦中。
当年夏啸天的突然离开,着实让她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她以为夏啸天不会再出现的时候,他时隔三十八年再度来到天狱城。并且,这次前来,那个惑人的小狐狸精已经不在他的身边,这不由让韩雪本已凉透的心又火热起来。
聪明伶俐的她,当然能看出夏啸天的悲伤、忧郁。她也知道,这一切肯定与那个不见了的小狐狸精有关。但她不在乎,受伤的男人更需要关怀,也更能轻易感动。韩雪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让这个明显被伤的男人为自己感动,然后,为自己而倾倒。
只是,事与愿违,夏啸天即便在天狱城中置办了家产,可他本人却经常失踪,动不动就是几年或者上十年也见不到一面。这给了韩雪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她岂会轻易离开。
卷二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成婴
“不过,老爷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风厉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西克一惊,见离夏啸天的住所并不远,不由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怎么了?夏公子怎么了?”本沉浸在自己一番小心思中的韩雪不知怎的就听见了这句话,她面露焦急之色连声问道,也不管自己的声音在此刻拔高了好几调。
西克、风厉同时皱眉,这么大的声音,若是吵到主子,那真是大不应该。
西克再次压低声音,道:“韩小姐,请小声点,不要惊扰到我家老爷。”
韩雪吐吐舌头,好像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到了夏啸天的庭院门口,XX的说道:“不好意思啊,一时情急,请问夏公子到底怎么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风厉心中不满的嘀咕,嘴里倒是小声回答:“刚才进屋送水的时候,我发现老爷的气息很不稳定,虽说老爷在内室不曾见面,但外露的气息让人心惊,当时我腿肚子都软了。李刚与庞大当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若不是我帮了一下,浴盆都被他们给摔了。”
回忆当时情景,风厉心有余悸,在他感觉中,内室里那波动不停的气息,就像自沉睡中刚刚苏醒的远古巨兽般可怕。
西克眉头紧紧皱起。一直以来,夏啸天收敛气息堪称完美,只要他不愿意,那别人就甭想从他身上察觉到丝毫能量的波动。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一种不好的想法浮现在西克的心底,让他的心高悬起来。
“夏公子受伤了?”韩雪惊讶的声音道出了西克心中的担忧。
风厉神情严肃,他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摇摇头:“不知道。”
“别说话了。”刚跨进院门,西克便对风厉出声提醒。
虽然他现在急于想弄明白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有夏啸天的吩咐,他绝不会私自进入询问。按捺心中的焦虑,西克安静地往门口走去。
“不用来伺候了,我马上闭关。”一道清冷的嗓音自内传出,让西克三人止住了脚步。
这番话,让西克心中的担忧更深一层,老爷这是要闭关疗伤吗……
“夏公子,你没事吧?”韩雪忍不住出声询问,其中的担忧很明显。
“没事,谢谢韩小姐的关心,我现在不方便见客,改日赔罪。西克代我好好招待韩小姐。”屋内人的声音平淡无波,无情无绪。
韩雪轻咬嘴唇,她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但夏啸天已经明说了现在不会见她。她眸色变幻,而后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夏公子了,等夏公子出关后再聚吧,我可是等着夏公子的赔罪哦。”
韩雪知道,女人的胡搅蛮缠只会换来男人的讨厌与远离。所以,她明智的选择了以退为进,抓住夏啸天说过的话,寻找能再次见面的突破口。
“一定!韩小姐再见。”夏啸天坐在宽大的浴盆里,手中捏着一枚玉简,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心神微动,一道印痕出现在玉简之上,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印痕,夏啸天疲惫地闭紧双眼:“一百一十七年零七十六天了……你……还好吗……”
一想起玄月,夏啸天就觉得心中阵阵刺痛,这痛紧紧跟随他一百多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况愈深……
虽说想起玄月会悲伤,但也会缓解心中一直紧绷的心神。所以,此刻这一松懈,被压制的灵力突的如脱缰野马般奔腾。
“哗啦”
木质浴盆就这样四分五裂,水顺着地面四处流淌。而夏啸天还坐在浴盆地板上怔了怔,而后站起身,灵力在身上转一圈,水珠尽数被蒸发干净。一脸无奈之色的夏啸天随便披了件长袍走回内室。
体内的灵力越来越不受控制,这让他很不舒服,再不进行突破只怕是对身体有害无益了。
夏啸天不再耽搁,自储物戒中取出一些灵石,按照玄月曾经教过他的方法摆出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刚摆好,便见天地灵气蜂拥而至,仅仅几呼吸间,阵内便被密集的灵气笼罩,如同实质的灵气让阵内模模糊糊,霞光闪闪。
没有过多观察,夏啸天迈步入内,密集的灵气引动了他体内本就不安定的灵力,让他有种膨胀的感觉。盘膝坐下,夏啸天收敛心神,开始了入定。
天狱城,这几天一直维持着一种千年,不,该说是万年难遇的奇观。
高高的天空上,祥云朵朵,彩虹浮现,透发绚丽的七彩光芒,恍如仙界。
凡人感到这几天的风特别大,时刻都在耳边呼啸而过。但有点修为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风大,而是天地元素在往一个地方聚齐。
整个天狱城都在骚动中,大量的人群也像天地元素般往同一个方向而去。其中,也包括了几位高高在上的塔主大人。
七位塔主此刻都安静地站在夏啸天的院外,他们都在细心感受元素在这一刻的变化。亲身体会比它们高阶之人的进阶,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对于他们今后的晋级有着极大的帮助。
若是期间有了大机缘,来个顿悟,那会让他们受用不尽。虽说顿悟难显,但是在别人晋级之时,顿悟比平时更容易产生。所以,这七位塔主此刻都在静静感悟着。
当天空中的祥云密集到一定程度后,“轰”一道完全由灵气形成的巨大五彩光柱降临,将夏啸天所处的房屋笼罩在内。
这次出现的光柱比之金丹期出现的光柱不知强大多少倍,其中蕴含的灵气也是呈倍数上涨。或许正是因为蕴含的灵气太过庞大,所以光柱并不像晋级金丹之时来的那般迅速,而是蓄积了许多天才降落,而当时是白光,现在却是五彩。可见其中的大不相同。
这一刻,院外所有人均盘膝而坐,尽最大努力吸收光柱散逸的残余能量。这些能量精纯至极,无须像平时那般经过提炼,直接就可以炼化归于己用。
而宅院外,早已是密码的人潮,若不是延墙站立的那些威武的锦鳞卫,只怕这些人早已蜂拥而入了。
屋内,灵气的密度几成实质,形成云烟缭绕,五彩光芒流转间,显得如梦如幻。
夏啸天稳坐光柱内,现在的他恬淡无比,飘逸出尘。
“咔嚓”体内轻微的声音响起,一直悬浮在丹田内的金丹上出现了些许裂痕,随着夏啸天不断的努力,裂痕越来越多。
想晋级元婴期,首要要做的便是散丹、凝婴、最后一步成婴。
这三步,可谓步步凶险,稍有不慎,便丹碎婴不成。许多天才便是倒在这个坎上,轻则变废人一个,重则自然是身亡。更有许多人终生也不敢跨出这一步,只能等到寿命即将终结之时,或许会做一番尝试,但身体机能已经在最低谷的他们,成功率那更是没有保障。
金丹上的裂痕达到一定程度后,突然裂开,金丹碎片极快的变成一团团液体能量,就在这能量刚刚显现至极,夏啸天遵循着玉简所书凝婴的步骤运转灵力。渐渐的,只见那些液体能量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人形逐渐凝实,隐约能后看见眼、鼻等五官。夏啸天尽最大的能力吸收外界的灵气,以补充凝婴之时所需的庞大灵力。
就在一切顺畅之时,一丝黑气不知从哪里钻出,突兀地出现在丹田内。夏啸天心中一惊,心神出现了不稳,刚刚开始凝实的元婴马上就有消散的征兆。他连忙稳住心神,在继续吸收灵气的同时,分出一股灵力试图将那缕黑气驱除。然而,当灵力靠近黑气后,黑气竟然好似与之本就一体般,在其中毫无阻碍的钻来钻去。
看来,夏啸天想将之驱除的想法极不现实,就算想阻止它靠近即将成型的元婴也是一种奢望。
看着黑气距离元婴越来越近,夏啸天在瞬间都有些绝望了。此刻的他根本无法有别的什么异动,分出一股灵力去阻止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若是现在停止成婴,那他能否活下来还不能肯定。再说了,他对这缕黑气并不陌生。
当初,在那诡异的宫殿中,正是这黑气的侵袭让他几欲被冻结。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让他身受极寒之冷。若不是玄月给的灵药,只怕他早已无命。
当初丹成后,有丹火的防护,这黑气一度消失,任夏啸天如何找寻,就是找不到它丝毫踪迹,
这让夏啸天一度认为,丹成后,洗涤了身体,这黑气与当初那些体内杂质一同排出了体外。却不曾想这黑气竟然一直潜伏在体内,直到此刻丹火消失,婴火未生的时候出现。
夏啸天眼睁睁地看着黑气进入即将成型的元婴内,而后盘踞在元婴的左手上。
即使心中忐忑不安,但夏啸天也不可能停止结婴,那后果,大到他无法承受。密切注意黑气的同时,他再度加大了吸收灵气,此时,他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情。
本来夏啸天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吸收灵气,但凝婴之时所需的能量实在太大,让他隐隐有种后继无力的感觉,但就在黑气入婴后,猛地爆出一股强烈的吸力,外界的灵气好像自发的纷纷往夏啸天体内钻,根本无须他指挥就直奔丹田,自主转变为灵气补充入元婴内。
这一幕看的夏啸天目瞪口呆,元婴得到源源不绝的庞大能量供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凝实。逐渐清晰的五官,与夏啸天并无二致。
别人费尽千辛万苦也不见得能凝婴,而夏啸天此刻却悠闲的看着元婴自动成型,这让人无语的一幕,也让夏啸天很无语。
“轰”丹田内轻颤,成型的元婴上散发出磅礴的灵力,滋润干枯的丹田。与此同时,一簇金光的婴火自元婴体表浮现。在元婴微抬的左手掌上,悬浮着一团黑气,整个元婴发出XX五彩霞光。
成婴!
卷二 第一百零二章 心灵感应
就在夏啸天婴成之时,终年昏暗的冥狱里。正在修炼禁制之术的玄月猛地睁大眼睛,右手紧紧按在胸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与夏啸天本来一直沉寂的心灵感应就在刚刚突然加强。
“父皇……来冥狱了?!”玄月一阵恐慌。此地的凶险他最是明白不过,若是夏啸天真的来到冥狱,玄月不认为他会有自己这样好的运气,那结果便是……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玄月的心,失去夏啸天的害怕让他无法保持该有的冷静,惊慌失措的冲向药园门口,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及得上什么石桥边的凶灵,什么哈拉尔,一心想的就是夏啸天有危险了,其形真是状若疯狂。
快速穿过重重禁制,展开瞬移掠出二重大殿,森森的死气,冰冷的阴风迎面而来,让玄月被恐惧充斥而混乱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前行的身影逐渐放慢。
“父皇没有那么强大的法力,更无法撕裂空间,他如何能来……”在石刻长廊上,玄月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不由顿住了脚步。
用心感受那缕联系,他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了的现象,心灵感应虽说是加强了,但是他依然感受不到夏啸天的丝毫情绪。按紧胸口,玄月再度努力感应,没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下,玄月心中无边的惊慌逐渐淡去,他寻思着这突发的状况。
“难道……父皇突破了……”沉思中的玄月猛然抬头,脸上出现了欢愉的表情。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诠释心神间为何会突然加强。
瞬间,玄月感到喉咙似乎被什么堵塞,鼻头也刺刺的,长久的担忧此刻尽然消散,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父皇……终归还是没有放弃……”喜悦中夹杂着哀伤的话语,在长廊里轻轻响起。
他,没有放弃修炼,没有放弃希望,没有放弃生命,没有放弃自己……
怀着悲喜交加的心情,玄月转身回走。不经意的扫到墙上的壁画,瞳孔微缩。几幅壁画上都是空白一片,玄月所记不错的话,一幅是那个传说中的仙人,一幅是那个十四翼大天使,剩下的这两幅,一幅应该是一只上古仙兽貔貅,一幅是一位著名的上古大神通者。
玄月立刻提高警惕,这些远古人或兽,无不是拥有莫测的大神通,它们身具许多失传的,威力无匹的大法术。论身体的对抗,玄月不认为自己是上古仙兽貔貅的对手,论法术的对撞,玄月认为自己只是这个上古大神通者的下饭菜。
惨碧色的烛火跳跃,投下一片片阴影,玄月眸内骤见日月星辰快速闪过,神识之眼扫过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长廊内一片死寂。
警戒中,玄月一步步走向前,一直到门口也没有什么异状发生。身形一闪,他出现在曾经布在庭院的阵法内。一些玉瓶至星月戒中漂浮而出,悬在玄月的身周。只见玄月灵力一卷,一股生命液便装入一个开启的玉瓶里,连续装了十来瓶,玄月才罢手。
将玉瓶收起,他看向所剩不到小半碗的生命液,呢喃着说道:“还不知道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可不能断了根……”
再次留心观察周围一会儿后,便身形晃动,阵法内已经空无一人。
“月儿!”
刚成婴的夏啸天还来不及为自己的成功欣喜,骤然失声唤道。
他心跳如雷,血液直冲大脑。成婴的霎那间,与玄月骤然加强的心灵感应让夏啸天愕然,随即狂喜席卷了他全身。不过,他还好,不像玄月那般被恐惧充斥而暂时失去理智。
加强的心灵感应中依然无法感应到玄月的情绪,这让夏啸天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夏啸天长久冷漠的脸上布满开心的笑容,这开心不是因为他晋级元婴而发,仅仅是因为他能更加清晰感受到玄月的存在而出现。
“呵呵……月儿……我的月儿……你果然在等着父皇的。呵呵……月儿,你一定要坚持住……”自语中,一滴清泪自夏啸天的眼角滴落。
无数年的苦恋,漫长的等待中,这突如其来的感应加强,让夏啸天喜极而泣。他的爱,正是以前太过甜蜜,所以现在才感觉太苦,太苦。
漫长的岁月,无尽的思念,极度的担忧,这一切都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几欲崩溃……
说到底,他夏啸天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有血肉的生命而已……不否认,他很强悍,很自负,不敬天地,不敬鬼神。但这强悍在面对失去玄月的时候变得不堪一击。幸好,当时还能有模糊的感应,让他知道玄月尚存世间。否则,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他的这份爱,太深,太深了,已经融入他的血肉、骨髓,扎根灵魂中……
室外,天空的异象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一切恢复如常。但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表现的心神不安。就连几位塔主也是如此表情。
夏兰一脸焦急,顶着紧紧闭上的院门,若不是极力控制,以及院墙上那只看似无害的雪白小东西,她几乎都要破门而入了。
异象上午就已经消失,这代表夏啸天不管成功与否,都已经收功了。但现在已经快傍晚了, 他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成功吗?可是异象消失之时,屋内那一闪而逝的气息怎么解释?
想起那股气息,夏兰至今还心有余悸,那气息真是强大,强大到让她颤栗,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
她偷眼看了看奥兰特几人,发现他们眼内残留的惊骇犹存,而白发苍苍的麦斯特除了惊骇外更多了一抹欣喜。
天玄大陆能否突破这天地囚笼的希望,他现在完全寄托在夏啸天的身上了,所以,夏啸天越是强大,他就越是高兴。
只不过眼前夏啸天久久不露面,让一贯平静的麦斯特也微微皱眉,不容他不担忧啊。
在场中,唯一悠闲的就是院墙上自发要做护法的天翔,毛茸茸的身子模仿人类的模样安然坐着,两只前蹄偶尔晃悠一下,滚圆的大眼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满眼的有趣之色。
说到天翔,不得不说一下这只小兽的逆天。除了在晋级金丹期是突然进阶的以外,此后的晋级居然全是在天路完成的,最让人无语的是它晋级元婴的时候,场面很是凶险。
当时,夏啸天与天翔正与几只妖兽战斗,其中还有一只元婴初期的妖兽,金丹期的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就连逃跑也变得遥不可及。当时夏啸天都以为会殒命于此了。就在情况万分危急的时候,天翔居然突破了,临危突破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这场面实在是太过骇人。骤然爆发的天翔带着夏啸天就此逃离。
直到如今,夏啸天还感觉好似做梦一般,他更不明白天翔是如何能在瞬间完成散丹、凝婴、成婴的过程。问天翔,它自己也是一头的雾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夏啸天只能再度归结于它那逆天的天赋。
“吱”
极轻的开门声,此刻不亚于雷声炸响,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门口。
夏啸天一脸淡然的自内走出,身周再也没有任何能量的波动,恍如凡人般。只是那高贵的气质,绝不是凡人能拥有的。
看见院外一群人后,夏啸天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之色,他对夏兰微微鞠躬:“曾祖母。”
夏兰前跨一步,抓住他的手臂,跌声问道:“啸天,还顺利吗?没发生什么事吧?”
夏啸天微怔,见到大家同样担忧的目光,不由恍然,他沉声道:“没事,一切安好,劳曾祖母担心了,是孙儿的不是。”
夏兰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夏啸天确实很好,这才担忧尽去,脸上浮现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公子,恭喜了。”
“恭喜。”
几位塔主见祖孙俩话完,这才过来贺喜夏啸天的晋级。
“谢谢。”夏啸天表情平静,淡然说道:“几位塔主请去大厅歇歇吧。”
“我不去了,刚刚有点感悟,若不是你不出来让祖母我不放心,我早就回去闭关了。好了,我回去了。”夏兰利索的说完,也不给夏啸天说话的空隙,径直闪人了。
“呵呵,夏公子,我恐怕也得马上回去闭关,若有所悟,都全托夏公子的福啊。”王靖宇奇妙的嗓音确实很好听,恍如最动人的歌声一般。
“我们就不打扰夏公子了,想来,刚刚大家都有些感触,时间拖长了,这感触就变淡了,所以得抓紧时间去感悟,再见。”麦斯特深邃的目光落在夏啸天的身上,夏啸天能感觉到其中的那份淡淡的关怀。
“那我就不挽留大家了,预祝你们能有所领悟。”对麦斯特微微点头,以感谢他的关怀,夏啸天也不做那虚伪的挽留,开口说道。
目送几位塔主离开后,夏啸天再度回房,冷清的声音传到院外每个人的耳中:“你们也好好感悟一下,能有所获那是最好,没有感悟到什么的,也将这些天吸收的能量好好凝结一下,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明天,我会出门。”
出门代表什么意思,西克他们最是清楚不过。老爷又要去天路了……
目送着夏啸天孤傲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西克心内叹息:‘老爷啊,您将自己逼的如此紧,真怕有一天您会承受不住啊……少爷,您究竟在哪里啊……’
卷二 第一百零三章 古堡深处
夏啸天没事,让玄月的心情分外舒畅。盛好生命液,他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药园门口的禁制旁。但他并没有进入药园,反而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举步往回廊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是他还没有探查过的深处。
他不是不忌讳壁画中的上古仙兽貔貅,与那个上古大神通者。经过他仔细的考虑,玄月觉得就算是不敌,凭着瞬移他应该能安然逃离。
学了这么久的禁制之术,他现在急于找个对手试试其威力。何况,这些年里,他炼制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丹药,其中灵丹就有几枚,经他斟酌良久,觉得自保是肯定没有问题。
前行的途中,身周能量涌动,银白的铠甲自体内浮现,除了头以外,玄月的身体皆被包裹住。
玄月并没有施展身法急于往里闯,反而是一步步往里走,神识之眼运用到极致,没有放过移除可疑的地方。
就这样小心戒备中,玄月穿过了一条长长过道,两个小院落,一路无事。即使这样,玄月也没有放松一点,反而更加小心谨慎,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只貔貅与那个上古大神通者会凭空消失,它们绝对潜伏在某一个角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然后给与致命的一击。
蓦然,玄月脚步顿了顿,他的眼前豁然开朗,入目的是一处巨大的庭院,庭院内假山怪石林立,一簇簇生于深渊的地狱花正在阴风中摇曳,还有一丛丛曼陀罗花缠绕在院墙、假山之上。
而玄月正对面的是一座极为恢弘的高大宫殿。这座宫殿并不是玄月一路走来所看见的黑色或猩红色,而是紫色,代表高贵的紫色。
紫色巨石搭建而成的宫殿带给了玄月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两扇巨大的门上,镶嵌着两颗金色的骷髅头,两颗骷髅头晶莹剔透,好似上好极品美玉雕刻而出的一般。
神识之眼仔细地扫过庭院每一处,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莫说恶鬼,就连禁制也没有一处。
玄月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台阶旁,正当他举步准备踏上台阶之时,骤然汗毛乍竖,急速后退。
瞬间,被冷汗湿透的后背,感觉阵阵冰凉,森寒至后而来,锐利的好似剑芒,后退中的玄月腾身而起,悬于空中。
只见台阶上,一道虚影逐渐凝实,露出了一只巨大的怪兽,狮头,马尾,麒麟身。
玄月脑海快速回忆起古书上关于貔貅的描述:貔貅者,古之神兽也,貌似狮,身如麒麟而尾垂于两股之间。但闻此兽日间喜啖金银,只吞不吐,故称其招财瑞兽,亦名曰天禄,世人皆好之。传曰此神兽乃龙之九子也,专为天庭巡视,乃猛兽,故妖门邪气惧之不及,亦名曰辟邪。
一只专门辟邪的仙兽,此刻居然沦落为邪恶凶兽,这又不得不说昔日的冥狱之皇,确实是大神通,大手笔。
而在庭院的门口,正悄然站立着一个身形魁梧之人。这凭空出现的人身背长剑,头发散乱,皮肤黝黑,目中无神。
剑修!只有早已失传的剑修才会背负长剑!
传说剑修之路极苦,而且凶险异常,他们以身养剑,以魂养剑,剑魂即是他们的灵魂,剑碎则人亡。但是,剑修的攻击是任何同级别的修者都不能抵御的,他们越级杀人都是常事。由此可见,剑修的攻击有多强大。
玄月悬浮空中,貔貅与剑修都没有动,场面安静的诡异。
面对两个无法匹敌的存在同时出现,虽然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但玄月此刻倒是没有了焦急与害怕,他在快速思考应对之策。
貔貅明显是阻止自己靠近宫殿,而已经化身恶鬼的剑修明显是阻止自己的离开,它们为什么不攻击呢……
这谁也不动的场面,一晃就过去了四天,这四天中,玄月一直就悬浮空中。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不说悬浮空中会消耗他的灵力,就算两个怪物不主动攻击他,但他总不能永远待在这里吧。
突围……玄月看了看木然而立的剑修,目露无奈之色,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速度能快的过它背上的剑。最终,视线落在貔貅身上。
这些被封印与此的恶鬼好像都无法使出法术,剑修本就从不修炼法术,他们凭借手中的剑便能走遍天下。而貔貅,传说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法力无匹。
那么,现在没有了法力的它只能凭借身体与自己对抗,这个……或许是个突破口。
虽说玄月不认为自己的身体强过它,但玄月岂会真的与他碰上?他还没有傻到如此程度。现在唯一让他顾忌的是,剑修会不会同时出手?
在思考与观察中,又是两天过去。玄月咽下一滴生命液,这些天缓慢消耗的灵力瞬间补满。铠甲再度浮现,玄月一直静止的身体猛地下冲。
貔貅的脚下突然出现朵朵黑云,没有神光的眼睛看向扑来的玄月,尾巴划出一串残影狂扫而去。
快,实在是太快了,玄月急速前行的身影想倒退也来不及,弯月猛地出现,一连劈出十几剑,森森剑芒绚烂如流星群坠落大地,照耀的庭院一片通明。
“当当当……”
震天金属交击的声响不绝于耳,弯月与貔貅的尾巴不断碰撞,一串串火星迸发而出。
这一切都快如闪电,玄月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道淡淡的光芒,而手中弯月更是撕裂出一道道冲天的震光,横舞这一片天空,气势磅礴,威力浩大无比。
地面在颤抖,古堡在摇动。
“呜……”
寒光迸现,貔貅一步上前,钢鞭似的长尾在它的挥动下发出了刺耳的啸音,那是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了,破空之音宛如鬼啸,带着不可阻挡之势横扫,其蕴含的力量简直要劈裂这片空间。
玄月眼中寒芒闪动,右手握剑,身子腾空而起,而后迎着钢鞭长尾立劈而去。
“铿锵”
剑芒与长尾相撞,那是清晰的金属交击声音,甚至还带着金属颤音。
空中爆发的刺目的光芒,让人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剧烈地能量横扫天空,如惊涛骇浪一样狂暴。这一刻,宛如天摇地动一般!
突然,玄月脸色骤变,因为他发现貔貅的前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竭尽全力后退,身体化成一道电光。
一股无比磅礴的可怕力量在此地爆发了开来。
“轰!”
伴随着可怕的能量风暴,玄月的身子虽笼罩着朦胧地光辉,但是依然难以抵挡的倒飞了出去,在地狱花丛中留下一道划痕,一直抵达围墙,玄月的身体才止住后退。
玄月抹去嘴角的鲜血,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即使他注意了又注意,但是貔貅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那纯身体的碰撞让他受伤不轻。
貔貅脚踏黑云,没有离开台阶,即便看向玄月的眸内没有丝毫光彩,但玄月也总是觉得它在藐视自己。
刚刚这一番战斗,其实极快,仅仅几呼吸间。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让身为元婴中期的玄月受伤,而且还没有运用任何法术、神通,这貔貅确实不愧为上古仙兽。
玄月注意到剑修在这边打斗的时候依然纹丝不动,而且貔貅也没有过来,他吞下一滴生命液,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伤处不再像刚才那般疼的厉害,而且灵力也恢复了一些后,玄月站起身。
双眸中寒光闪动,玄月再度腾身前掠。同时双手划起一个个怪圈,拍向貔貅。试练禁制的威力,正是玄月此番来这里的目的。
万物一切,天地所禁之处,在一心中就可包含乾坤,心之所动,禁衍无尽!
一个个禁制经由玄月心神的凝结,而后再由灵动的双手形成,带着连玄月也无法预知的力量瞬间出现在貔貅的身边。
貔貅抬起右蹄,轻轻点在最先近身的怪圈上,指间一阵涟漪般的波动,怪圈就这样无声的消散,貔貅连连点动,怪圈一个接一个消散,随着怪圈的消失,貔貅身边泛起了阵阵怪异的能量波动。本来轻松的貔貅突然不安的低吼起来。
而玄月身影突然晃动,不怕死的掠向被貔貅挡住的宫殿大门,就在即将接近貔貅的时候,玄月手中早已成型的一个怪圈再度拍出,只见貔貅身周那股怪异的能量突然爆发,一层XX青光闪现,笼罩在貔貅的身上。
貔貅的身体在青光闪现的时候僵了僵,而后仰头一声大吼。
“嗷”
巨大的声音响彻古堡,形成音波,地面上的地狱花顷刻间化为粉尘,剑修的衣袍在这强大音波中猎猎作响。貔貅大吼之时,身上的青光化为点点光芒消散。抬起脚爪猛然踩向玄月。
玄月就在貔貅僵住的一霎那,经过貔貅后轰然撞在大门上。粗壮有力的脚爪,险而又险的落在玄月的身边,让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嘭”
大门应声而开,玄月一路翻滚着进入大殿。
玄月知道想困住貔貅那不亚于白日做梦,但困住它一会儿,不,困住它一个呼吸就够了,而这一呼吸,玄月还是有点把握。
顾不得观察殿内的情况,玄月翻身而起,手掌又快速划动起来,禁制之圈快速成型。
但是,快速划动的手掌突然停在空中,在玄月的眼中,貔貅的身体渐渐变淡,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如它出现的时候,剑修和貔貅的情况一模一样。
即使它们现在消失了,但玄月有种预感,只要他走出这大殿,这两个可怕的生物绝对会由虚幻变成实体。
卷二 第一百零四章 昔日冥狱皇
回身打量身周的环境,玄月的眸色闪了闪,其内可见一丝惊讶。
金黄,满目的金黄。金黄的屋顶,金黄的墙壁,金黄的家具,金黄的地板……
巨大的金色魔法吊灯高悬于屋顶,经历漫长的岁月,依然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这满目的金黄,并没有给人以俗不可耐之色,合理的搭配中,反而显得尊贵、奢华。
玄月的视线落在中间的圆桌上,上面放有一个盒子,半尺长的四方盒子看不出是何种制材,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通过神识之眼,玄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伸手准备打开盒盖,突然,他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原来,这看着不大的盒盖,真是太重了。以玄月能开碑裂石的身体力量居然没有撼动它分毫。
灵力凝聚手上,这次,玄月很顺利的打开了盒盖,露出里面一个巴掌大的菱形之物。其上刻满繁复的线条,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拿起这菱形之物,发现这东西与盒子恰恰相反,轻若无物。看着上面的线条,玄月一时之间根本就弄不明白这有何用,但是能被冥狱之皇珍重的放于此处,想来也不是什么无用之物。
玄月输入一股灵力,想探查这东西有何用处,突然,一道白芒自内闪现。在虚空凝结出一道人影。
这人影只是一个虚幻体,没有能量的波动,模样就像一个平凡的中年人,只不过个子比较魁梧而已。
但在玄月敏锐的神识感应中,这人极度危险,他身上有着浩瀚如汪洋般的深沉。那沧桑古老的气息,真的震慑人的灵魂!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那股无形的威压却是如此的真实,异常可怕,像是唯我独尊的皇帝,睥睨天下。
虚影淡淡的看了玄月一眼,眼神就像万物主宰者不经意间扫过一只弱小的蝼蚁。在这淡然的一瞥中,玄月却在这双眼中看见了日升日落,万物变桑田。
就在玄月心中骇然之际,自那人嘴中传出无比威严的声音,直让人灵魂都随之震动:“你来了。”
轻轻一句话,给人一种,他好似已经在此等待了几个纪元般漫长。
“你是谁?”玄月的灵力已经运转到极致,他随时准备……逃离!
“我?我是谁……”那人好似在回忆,沧桑的声音许久才响起:“我,伟大的冥狱之皇,统领三界的霸主,佩兰努斯?道雷兹?桑恩。”
能透视世间万物的幽深眸光落在玄月的身上:“我的继任者,你让我等的太久太久了。”
玄月先是惊讶眼前之人居然就是冥狱之皇,而后被冥狱之皇桑恩的一句话给惊呆了。
继任者……
“不用惊讶,我的继任者,成为冥狱之皇是你既定的命运,只有你才能以人类之身进入冥狱,也只有你能够经过血河、石桥。”桑恩的声音无喜无忧,平淡无波,就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不可能是我!”玄月一口否决,他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只是一个从修真界转世过来的灵魂,怎么就变成了冥狱之皇的继任者了?
“我只是被迫进入这个空间,这不是我的本意,再说了,你们预言冥狱之皇诞生在天玄大陆,而我本就不属于那个世间,何况,我身上也没有魔纹。”玄月列举一系列事实,反驳道。
“我知道……”桑恩看向玄月的眸色微闪,似乎看穿了玄月的前世跟今生:“但是你出生在新皇诞生之地不是吗,魔纹么……会有的,当你力量觉醒的那时候,魔纹就会出现。不管你是何种原因来到冥狱,但终归还是来了,你说对吗?”
“不对!”玄月皱眉,他一直以来就对亡灵一类的生物感到厌恶,冥狱之皇?可能是自己吗?绝不可能!他可不愿意待在这满是死气,遍地死灵的鬼地方。更不愿意与这里有任何的瓜葛。
“呵呵……”似乎看穿了玄月心中所想,桑恩不再跟玄月在这里话题上纠缠,他倒背双手,俯视着玄月:“你想离开这里?”
“是的。”玄月极快的回答,眼内的希冀一闪而逝。若是此人愿意帮助自己,那或许真的有希望离开吧……
“不,不。”桑恩摇摇头,遗憾的说道:“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而已,没有任何力量,而且也即将消散了……所以别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刚刚有些火热的心马上变凉,玄月快速的看了桑恩一眼,不甘心的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桑恩从容不迫,静静悬空,流露出无尽威压:“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手里的穿天梭就可以助你离开冥狱。这是我炼制的专门撕裂空间的法宝,不过材料有限,所以只能使用三次。”
攥紧手中的穿天梭,玄月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冷冽的眸子浮现出不可抑止的欣喜,但他没有马上就询问穿天梭的使用方法。天下没有白用的午餐,就算他认定自己是他的继任者,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吧,留在冥狱中,新生的冥狱之皇力量觉醒的应该更快,他为什么会让自己轻易离开呢?
那双蕴含了世间万物的转变的眼眸,深深地看了玄月一眼,而后一声轻叹,这轻叹声似乎是自远古跨越空间而来,苍凉而又悠远:“助你离开冥狱,只是想让你帮我完成一个心愿,若你答应,我便为你开启穿天梭,否则,你永远也无法启动它。你,可愿意?”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答应你。”按捺住浑身沸腾的血液,玄月轻声回答。不容他不激动,多年的孤单,无尽的思念就有可能结束,再度见到夏啸天,再度回到那独属于自己的怀抱里,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
“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桑恩本来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缅怀,他右手前伸,虚幻的手掌上浮现一颗黑色圆球:“我让你帮我寻到此物,共有五样,一颗稍大,剩余四颗则一模一样,寻到后,帮我送回此处。你愿意吗?”
玄月抬眼看去,惊讶再度降临,这不是亡灵一族的圣物吗?那颗摆放在罗兰城的黑晶球?剩余四颗?是邪恶之源?这缕即将消散的残魂,寻找这至邪至恶之物做什么?
这份惊讶被玄月很好的隐藏,他淡然说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我寻找此物吗?”
桑恩留恋的看着手中幻化而出的黑晶球,声音带着些微的凄凉:“因为,这是有我的身体炼制而成的法器,我仅仅是想落叶归根而已……”
玄月脑海中浮现出哈拉尔曾说过的话,刚好与桑恩的话对上。并且想起那几样黑晶球的邪恶,他也觉得放在这里比较稳妥。这里,生灵来不了,死灵不敢接近,确实是埋藏万恶之物的好地方。
“我答应你!”玄月略略提高声音,以表示自己的决心,提高自己的诚意。
“好。”桑恩唇角翘起,抬眼看向玄月,眼内万物的转换骤然加快,让玄月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他连忙移开双眼。
桑恩的这双眼太可怕了,这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残魂而已,若是身前,单凭这双眼睛就绝对能置自己于死地吧……
手中的黑晶球散去,一直平静的桑恩脸上浮现笑容,而玄月手中紧攥着的穿天梭突然间好似化成了空气般消失,就那般突兀的出现在桑恩的手里:“我现在助你开启穿天梭。”
话刚说完,之见穿天梭上白芒闪现,而后,本是菱形的穿天梭变成了两头尖中间宽的梭形,宛如织布的梭。而桑恩的身影更加透明了。
桑恩面上出现了丝丝犹豫之色,他微做沉吟,道:“那几件法器威力极大,你寻到之后最好封印起来,不要轻易使用。现在的你还无法承受那黑暗气息的侵蚀。若是……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也可拿来救命,但那些黑暗气息会毁坏你的一些身体机能,想恢复需要漫长的时间。每一样法器中都封存我的灵魂碎片,但是那些残魂没有这养魂石的温养,现在恐怕其内的意识早已散尽……”
说到这里,桑恩扬手将穿天梭扔向玄月,刚才的一番话,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而那回忆明显不怎么愉快,桑恩的神色又变得冷淡起来:“古堡有神力加持,在古堡内无法撕裂空间。你在撕裂空间之前,必须要与你想去的地方取得联系,这样才能准确无误的开启空间通道。你若是没有取得联系,随意撕裂空间,那我也不能保证你会被传向何处。
至外界返回,则不需要定位。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懈怠。等你成为新一代冥狱之皇以后,你若是想将这几样法器收为己用,我也不会反对。但是在身为人类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以使用。好了,言尽于此,你走吧。”
喜悦自心底滋生,扩大,再扩大,一直蔓延全身。感受着穿天梭当中蕴含的磅礴能量,玄月眼中光华流转,惑人心神。
对桑恩的身影抱拳一礼,而后迫不及待地走向门口,在他身后,传来的话语让玄月心神打定:“穿天梭上有我的气息,此去,一路畅通。”
卷二 第一百零五章 我回来了
大步迈出宫殿,满目狼藉的庭院,在玄月的眼中也变得美丽起来,玄月此刻浑身的血液都在欢腾,回去,那是他多年以来唯一的梦想。
桑恩目送玄月的身影消失,那双包含了世间万物的双眼中,太阳骤然爆出炽烈的光芒,大海干枯,大地龟裂,生灵涂炭,骸骨铸就的地狱门出现,黑漆漆的森然世界,透发出无尽的死亡气息。
桑恩透明的脸上,隐约出现莫名的笑容:“继任者已现……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叹息般的轻语声中,桑恩的身形越来越淡薄,随着最后一丝灵魂力量的耗尽,他消失了,这缕残魂永远的消失在天地间……
看着满园的灵草,玄月按耐住马上动手的冲动,强迫自己先入凉亭,恢复澎湃跌宕的心神。他怕过于激动中,在挖掘的途中弄坏这些难寻的灵草。
自入定中醒来,玄月已经回复了平日的淡然。庞大的神识瞬间布满整个药园,在玄月的指挥下,神识精准的将药园内的灵草纷纷拔起,装入早已准备好的玉匣内。
将众多的玉匣收好,玄月视线扫过几乎光秃秃的药园,每样灵草仅剩一株在药田里摇曳。他身形一晃,药园内已经空无一人。
一步踏出大殿门槛,浓郁的血煞气味扑面而来,奔涌的血河旁边,那只不曾离去的凶灵猛然冲着刚现身的玄月低吼,打雷般的声音中,能听出它的惊讶:“你没有死?”
“我为什么要死?”玄月淡淡的瞥了它一眼。
滚滚冥雾在凶灵周身翻腾,它的情绪很不稳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
玄月不再同它废话,回去的愿望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大问题就是联系!与另一个空间取得联系,这非常非常难,不亚于撕裂空间。除非分裂出一缕神识放在那一空间,或许还能彼此联系到。但现在……
不过玄月并没有在这一问题上思考,他与夏啸天之间有着心灵感应,玄月就是想借助着感应,来寻到回家的路。
“人类,回答我的话。”死灵咆哮着,灯笼大的双眼中透出妖异红芒。
玄月微微蹙眉,这死灵不停的嚷嚷,真的很让人烦躁,他冷冷喝道:“闭嘴!”
凶灵突然静止,似乎怔了怔,蓦然,无以伦比的强势气息自它身上爆发,强大的气息犹如海啸一般,从这片地域震动了出来,所有死灵都惊惧无比,有多远跑多远。
翻滚的冥雾中,传来死灵森然的阴冷话语:“以前敢这样对我说话的生灵,都已经魂飞魄散,永久消失了。你,胆子不小!”
玄月冷哼,有恃无恐的道:“你能把我怎样?连这区区血河也无法渡过,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你!”死灵恼怒之极,即使如此,它的视线还是扫了扫血河。灯笼大的眼中那丝恐惧,可被玄月看的清清楚楚。
它不仅身体不敢过来,就连它的力量也不敢过血河,对这一点,玄月再次得到了证实。如此一来,他更加不怕了:“你继续在那里哼哼吧,我可没时间陪你。”
说完,再也不管死灵的大声咆哮,安然盘坐在大殿门口,开始了艰难的回程之路。
捕捉到心中的感应,玄月顺流而上,一开始还很顺畅,但没过多久便受到了阻碍。心お楿神好似陷入泥沼中,举步维艰。一些淡灰色的细小颗粒密密麻麻,阻碍着玄月想从中寻出一定的轨迹也无法办到。
玄月知道,这些肉眼难辨的颗粒,就是组成这个空间的物质,这些物质自混沌中生出,除非这个空间破碎,才能切断他们之间有序的联系。否则,,这些物质便长存。就算是破碎了,这些物质也能组成一个个破碎的空间,飘浮在茫茫宇宙中。
他加强心神,想冲击出去,但是,这可算是强大的冲击落在那些颗粒上却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丝毫变化,所有的力量全部被颗粒吸收。
一次次的冲撞都徒劳无功,玄月无奈的收回疲惫的心神,回去的路又变得遥不可及,让他心中突生焦急。手掌一翻,一瓶生命液出现在手中,玄月裹起一滴放入口中,以补充心神的消耗。
“生命耶!”死灵突然大喊,那浓郁的生命能量的波动,即使多年未见,它任然没有忘记过,那可是独属于皇的生命液,现在居然被一个人类服食,不可抑制的愤怒充斥大脑,它仰头厉嚎:“该死的人类,既是魂飞魄散也不能赎你犯下的亵渎之罪!”
黑雾翻涌,惨烈的凶煞气息在弥漫,空中也如乌云压顶一般,死灵的愤怒确实骇人。咆哮中,它似乎遗忘了让它惧怕的血河,狂冲而来。
玄月心中一惊,然而,还没有等他有别的动作,就发现血河突然翻滚起来,数十丈高的巨浪就那样突兀的升腾而起,形成一面血墙挡住了死灵的路。与此同时,一个血红色的巨大身影自血河内浮现,凶煞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在这几乎顶破天的巨影前,恍如小山般的死灵在它的面前只能算是小孩,可怕的巨人,生根于冥狱血河,简直可怕到了极点,粗大无边,像是亿万太古魔山堆砌而成。
这刚显的身影没有五官,他举起粗如山岭般的巨手,带着让玄月也窒息的沉重感,拍向疯狂后退的死灵,虽然没有被那手掌直接拍到身上,但也被其上的力量煽得倒飞出去,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嚎,凄厉之极。死灵周身的冥雾,在这一刻淡薄到若有若无。
死灵被煽飞,血河中的巨大身影好似融化了一般,化为血水,归于沉寂。
玄月目瞪口呆的看完这一幕,他现在都在为自己如何经过血河的,感到了质疑。
难道……自己真如桑恩所说的,是他的继任者?
玄月眼内流光急转,丝丝厌恶浮现,他连忙压下这让他讨厌的想法,喃喃的说道:“不会的,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着自我安慰的话,明显没有什么成效,玄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皇……伟大的皇……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毁灭那个亵渎者……为什么?!”
远处传来死灵不甘而又伤心的凄厉咆哮。
压制混乱的心事,玄月不愿再想这些,他摒壁了听觉,心神再度沉浸在那缕联系上,心灵的呼唤也随之发出。
“父皇……父皇……”
这一次,玄月不再冲撞,反而放缓前进的速度,当再次来到物质颗粒除,他将凝结的心神散开,若有若无的心神似水波一般随着物质颗粒而动,当然,一切都是围绕心灵中的那缕感应而动。
颗粒无序的移动中带动心神,玄月心中涌上狂喜,他发现此举似乎有希望,因为他已经前进了一点,虽说这一点很短很短,仅仅头发丝那么粗,但也是一种进步不是吗?
天狱城内,夏啸天的卧房中。
房内空无一人,墙上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拥有仙人之姿。此刻,画像之上突然闪现一缕淡淡的青芒,仿佛一阵清风拂过,它就会熄灭一般微弱。
冥狱无日月,自然也无白天黑夜,永远是昏暗,永远死气沉沉。
奔涌的血河边,死寂的古堡前,玄月恍若化石般闭目而坐。曾经齐腰的长发,已经在地上盘绕了几圈。
心神的前进,心灵的呼唤从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他眼睛这一闭上,便是整整十五年。
猛然,闭上十五年的双眼睁开,眼内的七彩一度浓郁到掩盖了他的五官,绝美的脸上笑容绽放,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一只银梭悬浮虚空,银梭的尖端一颤,骤然爆出滔天的能量,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扭曲,而后,一丝空间裂痕出现,伴随着银梭阵阵抖动,裂痕迅速扩大。
一道空间之门快速成型,透过森然的死气,隐约能看见点点微弱的光斑。
“啊”
玄月仰头长啸,以宣泄心中无尽的开心,他终于成功了,十五年的坚持不懈,让他联系上了夏啸天的心神,抓住这瞬间的连通,玄月开启了空间之门。
看着空间之门,玄月抑制不住的心跳如雷,莹白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晕,他迫不及待的迈步而入。
父皇,我回来了……
卷二 第一百零六章 林伟解救
经历了一成淅沥小雨,天狱森林中空气湿润,但这新雨后的清新空气却被巨大的透明护罩阻隔,无法传到天狱城中。彩虹高挂天际,被雨水清洗过的天空瓦蓝瓦蓝,恍如巨大的宝石般。
天狱城中,一处宅院的上空,空间突然剧烈的波动起来,一个黑洞出现,由小扩大。仿佛打开的地狱之门一般,黑洞内透发着森然四期,黑气在缭绕,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越是凝目观望,越是感觉深邃、妖异无比,直欲将人的心神吞噬进去。
正与云润相互映证法术的帕特里克猛地抬头,冷冽的眼内寒光乍现,与云润同时掠出房间。
在房中打坐的西克骤然睁眼,眼中透发森严,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在这波动刚刚出现的时候,雨飞、亚迪斯、伊达利、巴威尔均纷纷从不同的地方往一处急奔。夏啸天的庭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为严肃,身上杀机闪现。
什么人?居然敢入侵老爷的庭院?
就在众人抵达夏啸天院子之时,一抹白影至那让人心悸的黑洞中跨出。
微风拂动他的长发,吹动他的衣袍,黑洞在他的身后快速合拢,恍如从千年的寂寞中走出的人,有着修长的身形,高贵的气质,绝美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少……少爷!”伊达利睁大水汪汪的眼睛,不敢置信的失声叫唤。
雨飞的嘴大张,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有多不雅。帕特里克定在原地,惯于冷冽的他,此刻脸上浮现罕见的笑容。
“少爷……少爷!”西克在这一刻,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玄月低头看向下面的人,欣喜的目光转动,一个也没有漏过。虽说以前彼此间都相处的不错,但玄月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看见他们就感觉有种无比的亲切感。
“我回来了。”玄月轻声说道。脸上呈现出因激动而浮现的红晕,为他那倾城的容貌,更添几许XX风姿。
“少爷……”西克只觉得喉头被什么堵塞,眼前也开始模糊,无数年的担忧就像一块大石般压在他心底,现在,这块大石终于消失了。
用袖子擦擦眼睛,试图让已经模糊的视线能清晰,西克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回来就好……欢迎少爷回家。”
“欢迎少爷回家!”所有人齐声说道,语气中的喜悦毫无保留的显现。
“噢……”伊达利欢呼着,在原地跳跃,而后又开心的搂住亚迪斯:“少爷回来喽,少爷回来喽。”
玄月的神识一发即收,本来满面的笑容突然消失,眼内浮现的恐慌,他猛地扑向夏啸天的卧房,发颤的声音带着无边的恐惧:“父皇!”
刚才甚是搜索中,他发现夏啸天的气息极度微弱,好似那风中烛火般,随时会熄灭。
玄月发疯般的冲进内室,却发现空无一人,不由怔了怔,夏啸天的气息明明是从这里发出的,怎么会没有人?
他再度放出神识,而后猛地转身,视线落在墙上的画像之上,一滴清泪之眼角滴落:“只是一幅画而已……何须你……分裂出神识相守……”
分割神识的痛苦,玄月非常清楚,那痛,就像撕裂灵魂般,让人难以承受。而夏啸天仅仅是为了守护一幅画像,为了陪伴画中人,就能忍受那噬骨的疼痛,将神识分割。这让玄月在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疼,是不舍。
“你……这是个傻子……”似埋怨,似娇嗔,玄月轻触那抹淡淡的青光,其中无比熟悉的气息让他极度眷恋。
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跌宕起伏的心情,他走向外室。
外室里,站了一排的人,一个个眼中都熠熠生辉,看向玄月的目光,除了崇敬以外,更多地是喜悦。
玄月看向犹自沉浸在激动中的西克,出声问道:“父皇呢?”
“老爷去天路了。”西克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及时向少爷禀报老爷的去向,不由懊恼自己的失职,连忙补充道:“这几十年的日子,老爷几乎都是在天路中度过的。”
“天路……”玄月蹙眉,聪明的他当然知道夏啸天为什么会去天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夏啸天绝对会去找同级别的对手战斗,说不定还会遇上高过他级别的妖兽。天路,那可是步步凶险的地方……
担忧自心底升起,玄月身影突然自西克他们眼前消失,只余下一句话在此地盘旋。
“我去天路找父皇了,很快就回。”
仅仅两个瞬移,玄月就已经立身在天路门前,突兀的现身,让门口两旁驻守的守卫惊得差点发动攻击。当看清玄月的容貌后,两人不由自主的呆滞片刻。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感觉微风拂面,眼前那个拥有绝世之姿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再次踏上天路,看着满目的灰色,玄月的眉头皱的更紧。这个被色彩以往的世界给玄月的感觉,与终年昏暗的冥狱相差无几,刚刚从冥狱出来的玄月再度踏足这灰色的世界,心里一阵不舒服。
然而,这不舒服仅仅出现了一小会儿,就被开心代替。与夏啸天的心灵感应此刻骤然加强,夏啸天的情绪清晰地反映在他的心底。
那是……愤怒?!
玄月一惊,能让一贯冷静的夏啸天产生愤怒的情绪,那绝对不是小事,而在天路能让夏啸天为之愤怒的绝对不可能是人类,那些来天路执勤的人不可能,更不敢招惹夏啸天,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妖兽!
父皇有危险!
仅仅一丝情绪,让玄月推测夏啸天的处境。他连忙压制住心中即将升腾的恐慌,处于无情无绪之中。他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引起身处险境中的夏啸天分心。
捕捉住心中与夏啸天的那份联系,玄月展开了长距离瞬移。只见他一步迈出,身周的空间一阵扭动,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扭动的空间中。
这一步迈出便是过万里,就这样,玄月不顾灵力的巨大消耗,正迅速的接近夏啸天。
“嗷”
“嘭”
兽吼声与身体撞击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夏啸天的身体划出一道弧线往地上落去,在空中喷洒的鲜血,在这灰色之地是那么的醒目。
一道巨大似小山般的兽影夹裹着滔天的气势,追随而至,巨大的利爪带着破空的尖啸声砸向正无力坠落的夏啸天。
“咿唔。”
一旁正独自对付三只妖兽的天翔浑身已经鲜血浸染,就在夏啸天即将殒命于兽爪之下时,它扔下对手直冲而去,一只妖兽趁天翔转身的时候,张嘴一咬,竟然将天翔后臀的一块血肉生生撕裂下,在口中咀嚼。
化为闪电的天翔,在千钧一发之际,轰然撞在夏啸天的身上,将他再度抛向远处,不及躲闪的它被那只兽爪狠狠地砸在身上,漫天的羽毛、银鬃飘飞,天翔的身体也变成一道抛物线,在它的肋下一道恐怖的伤口有如大张的嘴般,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而那白骨也有几根已经断裂,鲜血沿途喷洒,散发的血腥味激起了妖兽更为凶戾的嗥叫。
夏啸天努力睁大眼,想看清天翔怎么样了,然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大脑在刺痛中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神识根本没有办法外放。而元婴上的裂痕正在逐渐加大,若不是那缕诡异的黑气自发的死命缠绕在元婴上,只怕现在已经破裂消散了……
元婴消散的下场,夏啸天非常明白……
“月儿,即使轮回千百次,我也要找到你……”
失去所有意识之前的片刻,这句话回响在夏啸天的心底,而后,他在强烈的悲愤,无比的眷恋中坠入了黑暗之中。
四只妖兽没有停顿的跟随而来,其中气焰最为暴戾的那只豹形妖兽一个瞬移追上天翔,一声咆哮中,高举锐爪,其上闪烁着冷森森的光芒,对着天翔的头颅,凶狠的拍了下来。另外三只妖兽则猛扑夏啸天而去。
在这处战场的上空,一层泛着点点辉光的护罩,将此地与外界隔绝,护罩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其中蕴含的能量,非一般修行者能够破开的。而护罩之上的那股森然的煞气,早已将离此地不远的许多元婴初期的妖兽惊得纷纷远离。
玄月心中恐慌在无限扩大,因为夏啸天的情绪在猛然出现悲愤与眷恋后便归于了沉寂,玄月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那一霎那间,除了阵阵的撕裂之痛外还伴随着莫名的哀伤。
他拭去眼中开始弥漫的水雾,灵力运转到极限,再度出现时就发现了这个被凶煞环绕的护罩。
“父皇!”凄厉的呼唤声中,玄月的灵力化为无数光刃,犹如坠落的流星群,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撞击在护罩上。
“轰”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强大的气浪将远处的巨树冲撞得连根拔起,这一刻,地动山摇。
护罩的破裂,让布置护罩的豹形妖兽落下的兽爪停下,张口喷出一道灰色血液,而后急速后退。另外三只妖兽同样止住了前扑的身体,惊疑不定的抬头。
护罩一破,玄月正好看见夏啸天与天翔无力落地的身影,天翔的微弱的气息,夏啸天若有若无的气息,让玄月瞬间发狂。
“啊,你们都要死!”
齐足的黝黑长发狂舞,衣袍无风自动,冷森森的寒意让人发自灵魂的战栗,刺骨的杀气自玄月身体中涌出。
玄月体外白焰跳动,杀气冲天,他一步步向前逼去,脚下的大地仿似都颤动了起来,一道道大裂缝自他的脚下向着四方蔓延而去。
“呜呜”几只妖兽不安的低吼,而那只豹形妖兽,严重的凶戾早已被畏惧代替。它确实没有神智,但不代表它不会害怕,在面对着明显远超自己的强大对手,它选择了逃!
“去死吧!”在蕴含了无限愤怒的嗓音中,玄月手中弯月闪现,长剑所向,罡风狂暴,天上的铅灰云雾都在颤动,而后随之疯狂涌动向前,对着四只妖兽汹涌而去。
与此同时,弯月之上爆出刺目的璀璨霞光,无数霞光化为铺天盖地的光刃将四只妖兽笼罩。
“嗷……”
刚刚晋级元婴中期的豹形妖兽与另外三只元婴初期的妖兽发出濒死的惨嚎,在这一片绚烂的光幕下,化为灰烬,点滴残骸也没有留下,魂飞魄散永久消失。
卷二 第一百零七章 危在旦夕
“父皇……天翔……”
玄月扑到夏啸天的身边,还来不及查看他的伤势,就见一只玉瓶至星月戒中出现,拔开瓶塞,浓郁的生命能量自瓶内发出。玄月灵力卷起一滴生命液,正准备放入夏啸天的嘴中,突然犹豫了一下,他灵力一分,这滴生命液分成两半,一半落入夏啸天的嘴里,另一半则飞入天翔的嘴里。
不是玄月舍不得生命液,而是这一人一兽的伤势太重了,玄月怕他们的伤势承受不住一滴生命液里的能量冲洗。
“咿唔”天翔微弱的声音里充满欣喜,大眼牢牢看着玄月,不舍得移开分毫。
玄月听出,天翔在说它没有事,便把注意力放在夏啸天的身上。
“父皇……”玄月悲咽着呼唤,轻抚夏啸天脸颊的手都在颤抖。
夏啸天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唇角还有血丝流淌而出。双鬓间的丝丝白发,刺痛了玄月的眼,若有若无到随时都会熄灭的气息,撕裂了玄月的心。
玄月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再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不敢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他伸手轻轻按在夏啸天的丹田处,灵力在夏啸天体内游走一圈后,无尽的恐惧将他掩盖。
父皇的元婴已经破裂,正在消散……
“不……不,不!”玄月只觉得大脑轰然一下,之后便是一片空白。玄月看得出,夏啸天的元婴已经完全破裂开了,若不是那丝黑气缠绕,并且自主地在吸收大量的外界灵气补充,元婴此刻恐怕早已消散。
玄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停止运转的大脑在快速思考。夏啸天现在的伤势极重,陨落是分分钟的事。元婴受伤最是难以治愈,更遑论元婴已经破裂,这绝对是必死的局面。就算有生命液能暂缓元婴的消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随着生命液的完结,夏啸天依然是必死的结局。
“元婴……元婴……治疗元婴……”玄月闭目深吸一口气,缓解混乱的心情,这样呢喃几句之后,他的眼睛猛然睁开,而后在星月戒里一阵翻找。
一个玉匣出现在玄月莹白的手中,打开后,一颗颗散发异香的紫色园果整齐的排成四行,晶莹剔透,灵气环绕。
“樱梦回魂果,就是它!不过,还需要炼制……父皇,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岂可轻易了离开……”
收好玉匣,玄月再度细细查看夏啸天的伤势,他发现经过生命液的滋养后,元婴虽说还是跟刚才的速度一样在消散,但是生命液却在迅速补充,一边进,一边出,元婴暂时维持了原状,没有继续变小。
稍稍放心的玄月又来到天翔身边,天翔身上那几道醒目的粉色疤痕,让玄月阵阵心痛。见天翔本来疲惫、黯淡的眼神突然发亮,体内的舒坦取代了剧烈的痛楚,天翔微微眯眼,嘴里发出轻微的咿唔声。
曾经断裂的骨骼早已在生命液的滋润下继上,而肋下那道可怕的伤口也已经早已愈合。玄月轻轻揉揉天翔的脑袋:“天翔,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天翔黑亮的大眼满是依恋,可怜兮兮的看着玄月咿唔声不停。
玄月心内泛酸,将天翔小心地抱在胸前:“不会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我也好想你们……你伤势不轻,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天翔突然紧张的摇头,但是这一动就牵动了它的内伤,滚圆的眼内浮现丝丝痛楚。
“说了不会离开就绝不食言。”玄月保证的说道。
天翔眨巴眨巴眼睛,咧咧嘴,样子很是开心,而后疲惫的双眼合拢,一下子就睡了过去,足见天翔已经疲累至极,这疲惫从身体到精神。而睡觉中的天翔不但能提升功力,更是它治疗伤势的独家本领。
轻柔的灵力裹住天翔的身体,形成一个透明的护罩,悬浮在玄月的身边。玄月来到夏啸天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夏啸天,声音轻柔的仿佛微风拂过:“我们回去,回家。”
“老爷!”西克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玄月,气息微弱的夏啸天把西克吓得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准备热水,我帮父皇沐浴。”玄月眼内的悲伤感染了所有的人,院内气氛沉重。
谁也没有想到,出去了一天的少爷,回来后,居然抱着重伤垂死的老爷,而天翔的情况明显也不是很好。
他们在伤心之余也暗自庆幸,幸好,少爷回来的及时,否则,这后果……
步入内室,将天翔放在软榻上后,又把夏啸天放在宽大的床上,玄月动作轻柔的解开夏啸天的衣襟,随着衣袍的脱落,玄月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攥紧衣襟的手指关节泛白,泪水滴落在夏啸天伤痕累累的胸膛上。
“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你难道不知道,我会心疼的么……这身体是我的,你没有权利这样做……父皇……你不要这样残忍……”悲咽的声音,犹如泣血杜鹃,声声催人泪下。
手指拂过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玄月感觉他拂过的是一块块烙铁,烫得他手指发疼,心也在滴血。
端着热水进来的西克看见夏啸天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心猛的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自从有了玄月,夏啸天再也没有让他贴身服侍过了,他从不知道,夏啸天身上何时多了如此多的疤痕。
看了看神情悲伤的玄月,即使非常担忧夏啸天的伤势,西克也不敢出声询问,他默默的走到玄月身边。
拧干湿巾,玄月为夏啸天擦拭身体,泪眼模糊中,那条条疤痕好似扭曲的蜈蚣,让玄月极不顺眼,父皇健美的身体岂能让这些丑陋的疤痕掩盖呢。
灵力涌动,霞光覆盖了夏啸天全身,小半瓶生命液化为丝丝雾气融入夏啸天的身体。在霞光笼罩中,夏啸天身上的新旧疤痕在快速变化,外凸的疤痕平复,逐渐变淡,而后消失。
当霞光散去,夏啸天身上已经恢复如初,古铜色的皮肤,健硕的肌肉,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
为夏啸天盖好被子,玄月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他轻声说道:“这几天我要炼丹,父皇由你来照顾。”
把还剩下大半瓶生命液的玉瓶递到西克面前,玄月的视线没有离开夏啸天,继续吩咐道:“每日午时给父皇服食一滴,切记,不可多用,否则有害无益。还有不要移动父皇跟天翔。”
“是,少爷,西克记住了。”接过能保住夏啸天性命的玉瓶,西克郑重的回答。
玄月轻轻点头,凝望了夏啸天一会儿,掉头就走出了房间。玄月知道,现在不是悲伤难过的时候,更不是留恋不舍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为夏啸天炼制出能治疗元婴的灵丹。
灵丹……玄月双手攥紧,炼制灵丹他真的没有把握。当初在冥狱的时候,他确实炼制出了几颗灵丹,但那都是他奇思妙想,胡搞一起后,出现的意外。按照玉简所书,他正正经经炼制的丹药,没有一粒是灵丹。
在离开夏啸天房间不远的地方,玄月随便寻了一间房,布下阵法后,他安坐室内,开始入定。
这一次炼丹不容有丝毫闪失,玄月必须让心神都处于宁静、平稳中,才敢出手炼制。这一次,他可不敢胡搞,事关夏啸天的性命,玄月自然分得清其中利害。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天,玄月身上的气息从开始的悲哀已经转旱为恬淡,七彩霞光在他身边流转,超凡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似要登天而去一般。
就在天际微显鱼肚之时,玄月的眼睛睁开了,眸内色彩交替,一片空灵。超尘脱俗是他此刻真实的写照,他似乎忘记了曾经的悲恸,忘记了夏啸天还危在旦夕,此刻的他从容而又平静。
心神一动,琉璃鼎自星月戒中出现,而后,是几只玉匣,还有一只玉瓶。玉匣与玉瓶落在桌上,琉璃鼎置于地面,玄月挥手间,琉璃鼎在快速变大。
玄月略作沉吟,手指微微一颤,森白冷火骤然出现,在玄月的手指上跳跃,玄月指向琉璃鼎,冰白冷火似乎收到了命令般,跃入药鼎之内,瞬间,白色火苗在鼎内熊熊燃起。
卷二 第一百零八章 天助我也
琉璃鼎内火焰升腾,房间内的温度没有丝毫的提高,反而下降了好几度。而玄月却是安静的捏着一枚玉简,微皱着眉头,仔细的研读着上面那些资料,将炼丹的流程默记了一遍又一遍,其中的细节更是研究了再研究。
磨刀不费砍柴功,这点道理,玄月还是清楚的很,任何一点疏忽,都将会造成炼丹的失败。樱梦回魂果虽说有多,但是另一味灵药螺母花却仅有三株,若是用别的灵草代替,药性将会下降许多,若是元婴伤势轻微倒是可以服用,但用在夏啸天的身上仅仅是杯水车薪。
也就是说,玄月的机会只有三次,失败三次,那么夏啸天的生命也就会随着生命液用完而终结。
将玉简上的所有资料全部详细的记在脑中,玄月缓缓闭目,片刻后,方才逐渐睁开,轻吐了一口气,将玉简收回星月戒中,视线投向了琉璃鼎。
白色火焰,在玄月神识的控制下,极为顺从的压制着自己的温度,这般过得片刻之后,玄月手掌一招,桌上的玉匣统统打开,一株药材被他吸进手中,轻轻捏了捏,然后将之抛进药鼎之内,顿时,冰白冷火翻涌而上,将之迅速包裹……
玄月闭着眼睛,利用神识的控制,缓缓的提炼着药材,炼制丹药,药材的提炼,必须达到一个度,有时候纯度高了一点,或低了一点,都将会导致炼制的失败,所以,玄月现在可谓是凝聚了所有心神。
一株药材,足足消耗了玄月十多分钟时间,方才逐渐的达到他自认为可以的地步,而此时,他方才小心翼翼的将第二种药材,投入药鼎。
随着时间的缓缓度过,当阳光西斜之时。除了在提炼间,失手烧毁了两株辅助药材之后,玄月终于将所有灵草都提炼完成。他看着身边的一堆小瓶,里面盛放的都是提炼而出的药粉。而接下来,则是需要开始融合各种提炼出的药粉了。
这一步骤,将会比先前的提炼,更加繁琐,在这期间,若是稍稍有些分神,恐怕便将会导致药材完全覆灭。
玄月没有急于融合,反而再度打坐起来,即是恢复心神的消耗,更是稳定情绪,以便于在融合的时候能把握的更精准一些。任何的疏忽所造成的结果,都不是玄月现在能承受得住的。那后果对于玄月来说不亚于天崩地裂,世界末日的到来。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能蛊惑众神的眼睛睁开,里面梦幻迷离,平静无波。
神识再度散出,小瓶按先后顺序的将里面的药粉倾入琉璃鼎内。
玄月谨慎的控制着冰白冷火,缓缓的熏烤着那些互不买账的药材粉末,它们在融合间所反映出来的特效,都将会通过冰白冷火中的神识,快速的回馈到玄月的脑海之中,然后他便会进行细微的调控,以便于它们的融合。
玄月操控着冰白冷火将所有材料分隔而开,然后熏烤中,缓缓的靠近着,随着接近,它们终于是逐渐有了融合的趋势,不多时,融合后的药粉变成一团黏稠的糊状物。
神识一动,冰白冷火的温度在瞬间被玄月调整好,微弱了许多的火苗,围绕着这团黏稠之物不断烘烤。
这样的烘烤一直持续了五天,这五天中,玄月安若磐石纹丝不动,眼中始终是恬淡之神。
就在玄月炼丹的第三天,这处宅院来了两位客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位客人。
夏兰风风火火地奔向夏啸天的庭院,一脸的焦急之色,刚到庭院门口,就发现伫立门两边的帕特里克与云润,没有给两人见礼的机会,夏兰直往里奔:“别拦我,啸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夏兰的身后跟着同样焦急的韩雪与一脸无奈之色的亚迪斯。
云润两人马上就明白了夏兰为何会来的原因。昨天,韩雪再次来找夏啸天,被伊达利堵在门口,不让她进门。狡猾的韩雪只是略施手段,就让单纯的伊达利失口说出夏啸天现在身受重伤,不方便见客的话。
不用猜也知道,老祖宗绝对是韩雪请来的。
有夏兰带领,帕特里克几人不便阻拦韩雪,只好陪同她们进入夏啸天的卧房。
“啸天,我的孩子……”一进门,夏兰就发现夏啸天的气息微弱至极,忍不住悲从中来。难道她夏兰就命中注定不能跟亲人团聚吗?为什么要让他们一个个都离开,都是以那么残酷的方式离开……
韩雪也一脸悲戚,眼泪不停往下落,这是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啊,这一爱,便是漫长的一百多年,而现在,她苦恋着的男人正在鬼门关打转……
夏兰伸手准备探查夏啸天的伤势,西克高大的身形一闪,不顾尊卑的拦在夏兰的面前,他垂头恭敬的说道:“老祖宗,少爷吩咐过,不能碰触老爷。”
其实,玄月当初吩咐的是不要移动,但西克已经紧张到将这吩咐自动升级,他生怕悲伤中的夏兰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若是她突然抱着夏啸天痛哭,那不是就移动了吗……
“不能碰触?有这么严重了吗?”夏兰一听这话更加难过,已经被巨大悲伤掩盖的她根本就没有细听西克的话。
但这话落在旁边韩雪的耳朵里,不亚于晴天起霹雳,她愕然的抬起头:“少爷?哪位少爷?”
只有那个美的不似凡人的小狐狸精,才会被这些顽固不化的仆人们称为少爷吧,难道他回来了……
一阵恐慌至韩雪的心底升起,她明明已经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但还没有容她靠近,还没有抓住,就要消散了吗……不!不!一定还有办法的……
“当然是我们家少爷。”西克淡然说道,眼皮抬都没抬。
“谁?”夏兰这时才惊觉他们对话中的意思,她不敢置信的问道:“那是谁?哪一位少爷?”
对于夏兰,西克可不敢那么冷淡,他连忙回答:“是十三少爷,少爷他回来了。”
“十三少爷……”夏兰被泪水洗刷而发红的眼睛猛地睁大,不敢置信的说道:“月儿,你是说月儿回来了?他在哪里?啊?他在哪里?”
“回老祖宗,少爷确实回来了,他现在正在为老爷炼制救命的丹药,不能打扰。”
“月儿回来了……从……那里回来了……”夏兰这一会儿真是又喜又悲,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模样哪里还有一丝身为塔主的风范,明明就是一位担忧儿孙的普通妇人。
即使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但也知道玄月的去处可不能随便提及。若是让世人知道还有一个比死亡之地更高阶的死亡空间,那恐慌绝对会蔓延,不知道会对天玄大陆造成什么恶果。
韩雪快速下垂的眼帘闪过一缕狠毒,正好被刚抬头的西克发现,他眼里寒芒一闪而逝,快到他面前的夏兰也没有察觉,西克再次对夏兰鞠躬,声音极轻的说道:“老祖宗,少爷吩咐过,老爷需要安静的环境修养,不能打扰。”
韩雪刚才闪现的恶毒,绝对是冲少爷而发的。所以,现在的西克,对韩雪可谓是厌恶到了极点。他不好当着夏兰的面对韩雪下逐客令,只能再度把玄月抬了出来。
“好,好,我们出去,可别让啸天……”看了看床上的夏啸天,夏兰美丽的大眼里,泪水又成行滴落。孙子的重伤垂死,让这个一贯强势的女人变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伤心的夏兰走了,韩雪自然没有任何理由停留,随之而去。卧房内经过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再度恢复了宁静。
淡淡的异香自琉璃鼎内散出,闻之让人心旷神怡,浑身舒畅。
透过不断摇曳的冰白冷火,能看见其内有一颗浑圆的乳白色丹药在缓缓转动。那股异香正是从它这里散发而出的。
玄月面上无喜无忧,平静淡然,密切注视着丹药一步步成型,也没有激起他丝毫的情绪。就在琉璃鼎内药香达到一定的浓度后,玄月突然抬手一挥,顶盖突的打开,一簇森白冷火自鼎内升腾而起。似花香,又似竹香的味道布满室内。
玄月招手,冰白冷火包裹着乳白色的丹药,欢快的回到他的手掌上,手指探入火苗内,玄月轻轻夹住丹药,冰白冷火也被他收回体内。丹药在玄月的两指之间不断震动,似乎想寻机逃遁一般。
玄月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轰然断裂,这一刻,他脸上的淡然尽数被狂喜取代,巨大的惊喜席卷了他全身,血液在欢腾,心脏在狂跳,灵魂也在雀跃。
“樱螺丹……父皇,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权利放弃生命……”呢喃中,他突然高举手中的灵丹,大声宣泄心中的喜悦:“连老天都在助我!”
仅仅一次,灵丹便成,这结果让玄月此刻都恍然做梦,不得不说他这炼丹菜鸟的运气实在是太好,确实是天助他也……
“呵呵……”开心的大笑声中,玄月撤去阵法,步入屋外。
入目的是亚迪斯几人惊愕的目光,随即,云润似乎想到什么,他温润的目光突然变亮:“少爷,成功了吗?”
玄月脸上荡漾着明媚的笑容,由于太过开心,眼角都聚起了丝丝雾气,他没有回答云润的话,奔向夏啸天的卧房。
“少爷……”站立床头的西克见闭关了几天的玄月进屋,心中涌起强烈的希冀,明眼人都能看见玄月的开心,少爷在开心,那么就是代表老爷有救了……
玄月微微点头,细细观察了夏啸天的伤势,发现还是维持在他离开时候的原状,捏开夏啸天的下颚,将那颗乳白色的樱螺丹放入他的口中,灵丹入口即化,化为磅礴的生机顺着食道往下而去。
玄月连忙伸手按在夏啸天的丹田处,引导那股磅礴的生机治疗元婴,无数的白色能量在夏啸天的体内流转,欢快无比,充满了无限地生机,他的血肉、脏腑、骨骼,仿佛被输送进无尽的生命活力。
而丹田已经变得茫茫一片白,元婴已经被这白色能量完全包裹,在玄月能洞彻一切细微变化的神识感应中,他发现被包裹的元婴,消散的速度在变慢,一些细小的裂缝正以慢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速度合拢。
这一刻,玄月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他握紧夏啸天的手,放在唇边,呢喃的声音带着哽咽:“父皇……没事了,没事了……很快你就能睁眼看我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听着玄月的话,西克既难过,又开心,他体贴地将空间留给这两位一百多年未曾见面的主子,悄悄退出内室。
卷二 第一百零九章 百年后的重逢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四年的光阴匆匆而过。
将沉睡中的天翔放在布置好的聚灵阵中,看着如烟雾般的灵气把天翔的身体包裹,玄月放心的退出房间。当初,天翔的伤势确实不轻,但是经过生命液与灵丹的治疗,早已好转。虽说天翔一直不曾醒来,但玄月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天翔身体内蕴含的能量正在日益增长,这小东西的沉眠就是修炼啊。
掩好房门,玄月举止往夏啸天的房间而去,透过护罩看向天空。高空之上艳阳高照,白云朵朵。
目露一丝迷离,玄月喃喃自语:“父皇,今天的天气真好……你何时才能陪我晒太阳啊……”
屋内,沉睡了四年之久的夏啸天,睫毛在此刻颤了颤,而后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黝黑深邃的眼眸。
眼珠稍稍一转,看了看熟悉的房间,眼内流露出疑惑。心神内视,他发现曾经破裂的元婴完好无缺,黑气也依然盘绕在元婴左手掌上,一切如初。不,不一样,元婴更加晶莹圆润,神光更甚了。
夏啸天一阵迷惑,他非常清楚的记得,在陷入无边黑暗之前,元婴已经完全破裂,自己应该断然没有活路了的……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是在做梦吗?对,一定是做梦!天狱城之中没有人能深入元婴期妖兽的地盘,没人能救他跟天翔。
“做梦吗……好久没有做梦了……既然是在做梦,就让月儿出现吧……”刚苏醒的夏啸天神情恍惚。
外室响起开门声,然后又是关门声,随后一道雪白、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夏啸天的视线中。这一下,夏啸天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他贪婪的紧紧盯着这个拥有绝世风姿的人儿,看着他露出欣喜的笑容,听着他欢呼着父皇。
这一刻,夏啸天即不敢动弹,也不敢回应,他生怕一丁点的响动,就会把他这个美梦惊醒。
玄月大步走到床边,开心的唤着:“父皇,你醒了,呵呵,父皇……”
他伸手去抓夏啸天的手掌,但夏啸天却猛地一缩,让玄月的手悬在空中,玄月怔了怔,他不解的看向对自己露出浓浓眷恋的人。
夏啸天长久没有说话嗓子微微嘶哑,他着急的说道:“别,别碰我。每一次你碰我,或者我碰你,你就会消失……这一次,多陪陪我,好么……让这个梦再长一点,好么……”
玄月只觉得咽喉好似被人扼住,突然发堵,鼻头刺痛刺痛,如梦似幻的眼眸中迅速弥漫出一层水雾。他那个高贵似神,骄傲如魔,睥睨天下的男人啊,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不堪了,甚至连面对现实也不愿意了……统统都是自己的不是,都是自己的错啊……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玄月猛地扑在夏啸天的胸膛上,悲咽道:“父皇,我回来了,你不是在做梦。父皇,你摸摸……”
玄月抓起夏啸天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是暖的,对不对……父皇,我回来了……”
捧着玄月脸庞的手掌,拇指轻动,拭去滚落的泪珠,温暖的感觉从拇指一直传到夏啸天的心底,让他死寂的心渐渐泛发活力,随后这活力如火山喷发一般,席卷他的全身。
夏啸天猛地搂紧玄月,一个翻身,将玄月压在身下,眼内的恍惚早已被狂喜、激动代替:“月儿……真的回来了?是的,是的,我的月儿回来了……月儿……”
“父……唔……”玄月未说出口的话全数被夏啸天吞入肚中。
这一刻,两人都不愿意再说什么多余的话语,漫长岁月的分离,无尽的思念,他们均用行动向对方传达自己深厚的爱意……
许久,夏啸天一脸饕足的模样,轻笑中含住玄月微张的口,又在玄月嘴中四处巡视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夏啸天脸色猛地一变,他体内的灵力正不受控制的往玄月的体内狂涌而去,还没有容他两有何反应,一股更加雄浑的灵力自玄月嘴中往夏啸天的体内狂冲而来。
这一进一出,带着强大到让人战栗的欢悦,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颤,就在这一颤后,夏啸天发觉他的元婴突兀的出现在玄月体内,猛地搂住玄月的元婴。
这一下,夏啸天、玄月再度被剧烈的舒爽包裹,那是一种从灵魂里升发而出的愉悦。
“双修……”这两个字同时出现在两人的心底深处。
星月闪居然有双修的功效?以前为什么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些问题刚刚升起,就被强烈的欢悦淹没。这一刻,两人均不愿意多想,都安心的享受起这从身体,从灵魂散发的至高享受。
花园内,奇花异草明显被精心呵护过,一丛丛,一簇簇娇艳盛开着,淡淡的花香在这一处流动。
西克负手站在花园里,如宝石般湛蓝的眼睛越过栋栋房屋看向后院,在那里,有一处泛着点点霞光的护罩,在这个被护罩笼罩的地方,住着两个让他牵挂了四年之久的人。
“老爷……肯定已经没事了……”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西克的眼里还是有着深深地担忧。
当年,少爷让老爷服下那粒神奇的灵丹后,便让他们离开,而后封印了他们的居所。虽说当时西克已经听少爷说过没事了,但没有亲眼见到无恙的老爷,他总是难以心安。
“放心吧,西克大哥,老爷现在只是在恢复当中,有少爷在,老爷就是想出事都没有办法出。”雨飞随意的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根,懒洋洋的说道。
“呵呵……”西克轻笑,在他们的心中,少爷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对于玄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失踪上百年,他们自动理解为,那是他去办了一件大事。至于什么大事,他们也不费那个心神去猜测,谁能猜得到啊?
“帕特里克他们这次,去的时间也太长了点。”西克脸上旧的担忧还没有散去,新的担忧又出现。
“我说西克大哥啊,你不要一天到晚的担忧这个,操心那个的好不好?就像个管家婆一样。也对,你本就是管家,不过是个管家公,哈哈。”雨飞没心没肺的大笑。
不是他不担心帕特里克几人,而是他太了解帕特里克的为人了。可以说,帕特里克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家伙,没有必要,他绝不会以身犯险。而天路里的危险,每一个人都知道,亚迪斯他们在帕特里克的带领下,绝不会贸然进入天路深处,而不进入深处,外面的那些妖兽就不会对已经辟谷后期的他们构成威胁,所以,他觉得西克的担忧很没有根据。
“能不操心吗?特别是你,以后不要尽做些没谱的事。上次你唆使伊达利跟韩雪差点打起来,若伊达利出了什么事,我看亚迪斯回来后,你怎么跟他交代。”西克瞥了雨飞一眼,这小子,成天跟伊达利两人嘀嘀咕咕的,准没教伊达利什么好事。
雨飞眉毛斜挑,嘴里的草根在舌头的带动下转了一圈,毫不在意的说道:“伊达利与韩雪对上,结果会是谁胜利?是伊达利对吧?你愿意对着韩雪那张圆饼似得脸吗?不愿意是吧?所以,我这即是锻炼了伊达利,也是为你分了忧。你可不能不讲道理啊。至于感谢么,那就算了,谁让你们是我的兄弟呢。”
西克好笑的看着振振有词的雨飞,开口道:“问题是,今天老祖宗派人带话来了,让我们对韩雪客气点,说人家好歹是客人。你说你出的什么鬼点子,现在韩雪不亚于拿到了圣旨,以后她再来,我们还怎么阻止?”
“噗”雨飞把嘴里的草根吐在地上,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个女人真难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她那模样也敢对老爷起心思,赶少爷的一根手指头都赶不上。”
西克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唉,她以后再来,咱们就不好再给她脸色看了。这些年,她可是把老祖宗哄的开开心心的。”
“这女人真有心机。”雨飞倒在草地上,微眯着眼,不知道又在寻思什么鬼主意:“就算她来了又看不见老爷,也不知道老往这里跑什么。”
“好了,你呀,以后少惹点事,她现在得老祖宗欢心,若是告你一状,你吃不了兜着走。”西克走到雨飞旁边坐下,好心劝道。
“切,你以为老祖宗看不出她的心思吗?”雨飞不屑的撇撇嘴。
“当然看得出,这不是老爷跟少爷都没有出来嘛,能有一个人陪她解闷,她自然不会给她难堪了。”西克对夏兰的心思一目了然。
老祖宗自从知道夏啸天伤势已经稳住,并正在恢复后,心中大石一放下,爱捉弄人的天性又出来了。西克估摸着,夏兰现在待见韩雪,绝对是想给韩雪一线希望,然后再由少爷或老爷亲手把这希望掐断,那样,她就能看见韩雪绝望的模样了。
西克的猜测确实没有错,对于韩雪的那点小心思,玲珑透彻夏兰其实一清二楚,既然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那她可不会有什么怜惜之心。曾经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对她或许稍有不同,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她的乖孙孙起歹毒之意。韩雪虽然没有表露过,但活了几百年的夏兰,岂有看不出之理。
抬得越高,摔得越疼,这是夏兰为韩雪精心准备的小礼物,以惩戒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杀了她,这夏兰倒是没有想过,毕竟,当年在天路执勤的时候,她的祖父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否则当初的她不死也是一个残废,她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一阵能量的波动,抬眼看去,发现那个泛着点点霞光的护罩正在消散。
“老爷、少爷出关了!”西克猛地站起身,一脸的欣喜。
雨飞灵力一转,身体似炮弹般往前窜去,留下一串欢快的声音:“主子们出来了,哈哈,去看看。”
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