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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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军部的履历表置于最上方,斐野看着那张证件照上的自己,迷茫地摸了摸自己早已经过无数次基因编辑改过的脸:“那时候,我刚刚因一次围剿异兽有功,调到了主星驻军基地,军部只在驻军基地提供我个虫宿舍,而我的贡献点也远不够换取主星居住权,好在军部有优惠,直系家虫的暂留证只需要很小一笔星币。”

第一章军部的履历表置于最上方,斐野看着那张证件照上的自己,迷茫地摸了摸自己早已经过无数次基因编辑改过的脸:“那时候,我刚刚因一次围剿异兽有功,调到了主星驻军基地,军部只在驻军基地提供我个虫宿舍,而我的贡献点也远不够换取主星居住权,好在军部有优惠,直系家虫的暂留证只需要很小一笔星币。”
“那时候,日子虽然紧巴巴的,但是每顿能吃饱了,很有盼头。”

斐野的目光向下,在处罚那一栏停留:“我不总回家,那天难得我和战友换岗,有半天的假期,我在路上卖了个小甜品,准备回家和我弟弟吃。”

“他不在家,然后我听邻居说他找了个工作晚上上班,我当时心里就有点慌,在西区招小虫崽的能是什么好工作。”斐野死死握紧拳头,正如他推开那间酒店房门的时候。

他看到一群狂欢的野兽,他们肆意凌辱践踏他最亲近虫的血肉,那天的灯光晃眼,音乐声如同虫神低语的召唤,他要亲手葬送所有不该存于世界的罪恶!

寡不敌众,他被像垃圾一样扔出了酒店,连自己弟弟的尸体都没碰到。

酒店被查封,独独将他拦在外面。

更可笑的是,他一纸上诉告到律法庭,却被告知他根本没有弟弟!

他雌弟所有有效的身份证件都消失了。

斐野赫赫地苦笑两声,生生泣血:“是不是很可笑?”

依兰:“当时是第二庭受理你的上诉?”

“是吧。”斐野好像记不清了。

他又被像垃圾一样扔出了律法庭,在那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雌弟忽然就成了一场不存在的幻梦。

他在梦中浑浑噩噩,革职,驱逐。

成了流浪星际的一片垃圾。

莫里:“所以你改变容貌拥有了第二个身份,安图斯的雌侍。”

“是,”斐野好像已经疲惫至极,他靠在椅子上,“第二个身份的故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安图斯就是我杀的。”

“在他烧成干尸之前,我狠狠地痛打他,我把他踩在脚底下哈哈哈,我活着,就是为了那一天哈哈哈……”斐野笑得面红耳赤,笑着笑着渐渐眼眶含泪。

莫里想到一个问题:“那你肚子里的……”

斐野的笑容冷了下来:“是,就是那个畜生的。我如果不怀蛋,我就没有单独他的机会。”

莫里垂眸,张嘴咬了下指节,他轻声“嗯”了声,便不再问了。

斐野抓住椅子扶手,身体冷汗涔涔,几欲要往下滑:“阁下帮我,是想要我恢复斐野的身份,撤掉那起上诉吗?”

虽然斐野不明白一个对雄虫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的上诉,雄虫为什么要关心,但他确实帮助他完成了他根本不能完成的事情。

斐野:“阁下拿着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直接揭穿我,到时候执行处全城通缉,我很快就会被送到阁下的面前……至于什么撤销,招认,还不是阁下想就有……”

莫里轻叹了口气:“你走吧。”

“呵呵我就知……”斐野看了眼沙发旁一直盯着他的第五庭律法官,震惊得直结巴,“你说什……什么?”

莫里:“你不用看他,你弟弟的案子已经在走重启程序,如果你想见证,结案过后,你可以安全离开主星。”

“至于你的弟弟,我可以保证,我没有伤害过他。”莫里起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斐野弟弟的照片实物放在茶几上,“但我当晚确实在过那间包间,也许,我可能和你弟弟见过。”

可惜当时不是莫里,他无法假设更多。

“如果你要我解释那件沾有我信息素的衣服,我解释不清。但我想到一个假设,也许,那根本不是你弟弟的制服。”

斐野胸膛剧烈起伏,他双眼通红,一把抓住莫里的手腕,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急。突然,莫里竟然看到他身下渗出血来。

莫里大脑空白,等等,不会是要……生了吧?!

“快扶着他躺倒地上!”是大法官的声音,此刻对于莫里就像一颗定心丸,他立刻照做。

斐野就靠在茶几上,他叉开双腿,匕首一晃,割开了自己的裤子。

莫里立刻避开眼神:“你就不怕割到自己。”

斐野昂头开始用力,两条有力的长腿不停地瞪住地面,从双腿中间逐渐出现一片白色的坚硬物体

他看着这个知道避嫌的雄虫,心道有趣:“你不是残害孕雌吗?”

哗啦,语罢,随着那一片白色落地,斐野身下出现一大滩血。

莫里闻到了血腥味,心里慌乱:“假的假的,我冤死了!”

依兰正从下属那里拿到止血剂回来。

他飞速拆开包装,蹲在斐野身前给他注射:“我已经叫了医生,你再坚持一会儿……”

依兰看到了那片浸在血里的蛋壳,眼中惊愕,已经成型的虫蛋在雌虫体内破碎,在生蛋的过程中坚硬的虫蛋会划破雌虫的身体,虫蛋会因为蛋壳破碎失去发育环境……

莫里不知道的他们怎么突然安静了,赶紧把依兰带来的医药箱拉过来开始拆止血剂备用。

这时,斐野一把抓住依兰,依兰看到了一个完整的蛋壳底部。

他心中一喜,看来蛋壳的破碎面积不大,只要尽快产下,就还有希望……

时间如白驹过隙卡墙缝上了。

等到莫里拆开第七针止血剂,他听到一声斐野的惨叫,和依兰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随后,莫里手上被塞了一个湿漉漉血刺呼啦还有点白的圆东西。

那圆东西破了一个小孔,裂缝横生,从小孔能看见里面摇晃的清液和浸泡在清液中的几缕金色发丝,蛋壳破碎的部分能看到清液飞快干涸,莫里僵住身体维持着接住蛋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依兰正捡起蛋壳碎片用胶水粘合,只要他再快一点,就有希望。

“给我抱抱。”身后斐野伸出手,他浑身被汗水浸透了,脸色白的像纸一样。莫里侧过身体,看见依兰贴心的用沙发毯子盖住了斐野,才放心转过来,小心的将手中的蛋往前传递。

“我是虫蛋的雌父,我想抱一抱他。”

“好了。”依兰拿着拼好的蛋壳抬头一看,瞬间愣住。

噗呲——

斐野用它的匕首从蛋壳的洞扎了进去,蛋壳内的清液逐渐浑浊变红,咕咚咕咚冒了两个泡。

做完这一切,斐野好像也耗尽了力气,像风中的残烛一样,逐渐凋落。

“你……?”莫里目睹了这一切,但他发不出一点质问的声音,那只虫蛋的生命来自于雌父,归属似乎也在他的雌父身上。

咕噜咕噜,虫蛋从斐野怀里滚落,斐野道:“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告诉我。”

斐野忽然绽开了笑容,他将匕首扎入手腕,剜掉了芯片上的附加装置,真正变回了斐野。

斐野一边向智脑输入指令,一边像是在对莫里和依兰说,声音渐渐消弭:“我,斐野,现撤销于三年前控告莫里阁下的上诉书,第五庭,做个见证吧……”

————————

三天后。

第五庭律法官亲自莅临,带来了正式的委任书。

依兰:“恭喜莫里阁下,本应该明天上任,正好赶上了采桑节三天假期,所以时间推迟到三天后。”

莫里捧着委任书,一颗心落了地:“这张纸,真曲折啊。”

“听说白岚梵关停大清扫,大法官阁下这个大忙虫怎么有时间亲自来送委任书?”

依兰拿出一个小盒子:“一来是这个东西需要亲自交到阁下手中,二来是多感谢阁下提的方法。”

“方法?”

莫里想了想,他什么时候提过方法?

依兰:“多亏阁下一口咬定在受伤时白岚梵的责任,惊动雄保会关注,第五庭清查白岚梵不会如此顺利。”

因为依兰的关系第五庭和雄保会的关系一直剑拔弩张,这是第一次合作。

莫里把功劳认下了,心道这哪能叫方法啊,他还以为是他出了什么损招呢。

他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是莫里之前戴去白岚梵的袖扣。

他还没弄清为何耳的手上有那张星卡,为什么他们有莫里的生物信息进行星卡登录。

依兰:“阁下一直盯着袖扣看,是有不对的地方吗?”

莫里问:“如果我想要约袖扣的所属虫见一面,我该怎么联系他比较好?”

是直接打电话啊,还是邀请函寄快递寄过去?

依兰顿了顿,道:“采桑节,是邀请雌虫的好日子。”

莫里赞同,军雌好像比较忙,放假正好,肯定能约出来,到时候他要好好问清楚。

依兰:“届时阁下的智脑会有消息提醒。”

依兰说完便起身告辞离开。

独留莫里一只虫疑惑,什么消息?谁给我发消息?

滴答,莫里智脑提示音响起,他果然收到一条消息提醒。

“耳·杰德诚挚邀请莫里·阿舍尔阁下于采桑节一日愉快约会。”

约会?这个节是约会的日子吗?

约会也行,不耽误他问问题。

“是否同意?”

莫里当然同意。

刚同意过后,那条消息下面弹出来一个框,小耳朵发来消息:

“阁下应该想问耳关于星卡的事情吧。”

“明日耳会为阁下好好解答。”

——————

依兰办公室。

艾礼德文销假归来,连监狱都没回,直奔律法官办公室而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真回不来了。”

依兰给艾礼德文拉出凳子,按着他坐下:“小事,不必在意。”

艾礼德文叹了声气,面露难色:“我知道那张卡多难获得,你放心,多少星币我可以照价偿还。”

依兰的智脑滴滴两声,打断了艾礼德文的话。

依兰拉开智脑,发现是一条餐厅的座位预约提醒,那个餐厅目前似乎很知名,在东区离他住的地方很近。

是知名的约会圣地。

艾礼德文看到依兰脸色不太好,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依兰关闭消费消息:“你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张卡我没有花星币。”

艾礼德文显然不信,没话星币,花的就是比星币更珍贵的东西。

依兰:“回去好好问候你的副手,这段时间他的行事,我很不满意。”

在艾礼德文眼里他的副手是个老实窝囊的虫,艾礼德文问:“他干什么了?。”

依兰:“我司看押的罪犯,律师却能拿着其他典狱长的保释书把罪犯保释出去……”

艾礼德文立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我的失职。”

依兰:“不算失职,若不是你不在,我还看不出来他。”

滴答,艾礼德文的智脑闪了闪,艾礼德文看也没看直接划走消息,嘴角不受控制的弯了弯。

依兰把那条餐厅定位的消费的提醒拉出来,语气不辩喜怒:“看来是奥古斯阁下约你一起过节。”

艾礼德文家的雌君常年在外征战,奥古斯阁下的诸多雌侍只有艾礼德文最忙,最少相处。

所以奥古斯最喜欢和艾礼德文约会。

艾礼德文:“明天就是采桑节了,你,你不打算约一下那位S级阁下吗。”

“不打算。”依兰敛下眉目,分辨不出喜怒。

艾礼德文一颗心急的火烧火燎的,依兰明年就到了强制匹配的最后时间线,时间越紧,这只虫竟然反而越张狂。

他在家休假的时候不可是一次听说依兰和雄保会叫板,看起来就像要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就算不接触S级,你和A级接触也行,哪怕不看等级,随便以为你稍微看得上眼的雄虫阁下,就这次采桑节,你约一下。”

艾礼德文苦口婆心,试图勾搭起一点依兰的春心。然而这只虫的情丝好像是钢筋水泥做的,巍然不动:“采桑节我不休假,我有工作。”

艾礼德文:“!!!”

下属进来送文件,听到这句话天都塌了,律法官不放假,他们就要陪着。

他的春心动了啊!他还想约喜欢的阁下出去过节呢呜呜呜……

————————

采桑节当日大街小巷热热闹闹,平日里安静的主星好像活过来一样。

灯光大屏绚丽闪动,道路两边铺满鲜花,将这座以科技蓝为主色调的城市打扮成童话一样明亮温馨的世界。

餐厅里,莫里淡淡收回目光,他穿着一身简便的黑色衬衫,眉眼深邃如画,周身气质清冷忧郁,与窗外热热闹闹的童话世界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餐厅里很多提前到达等待的雌虫,都时不时的侧目看的出了神。

但奇怪的事,这位阁下在窗边坐了很久了。

他似乎在等什么虫,但他们想不到,什么样的虫敢把一只阁下单独晾在外面。

莫里再一次看时间,电子时钟数字跳动归零,就在刚刚,他整整被鸽了三个小时!

智脑上的消息还停留在耳发来餐厅信息和时间,最后的最后,是耳一条表示期待的表情包。

他冷冷的笑笑,关闭消息框,径直起身离开。

这时,餐厅突然闹哄哄的,虫群开始躁动起来,莫里不接地看了一样,找到了原有所在。

只见餐厅感应门一开一合,走进来一大一小两只虫,小的那只身高大概一米七,一头亮丽的红色卷毛短发,双手抓住自己的橙黄色背带裤背带,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我就要这间餐厅!”

而他身后那只大的虫,步履优雅,他臂弯挎着雄虫的外套,落后雄虫几步,颔首恭敬地说道:“一切都听阁下的。”

那只虫,是奈林。

然后,整个餐厅都听见他对下属吩咐:“清场。”

餐厅里爆发出一阵小声的哀嚎,但没有任何一只虫遗憾自己的位置,无一不在可惜竟然只能看S级阁下一眼,那可是S级阁下,就算是贵族家的雌虫,也不是所有虫都有幸见过S级阁下。

那只小虫蹦蹦跳跳地在店里四处看,好像对有所东西都十分新奇,达克林抱住奈林的手臂,依偎在他肩膀上:“奈林,你不要赶他们走~”

下属停下动作,已经走到门口的虫见到有希望,都悄咪咪地回来了。

奈林:“阁下,这是我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红头发雄虫嘴唇不开心的撅起,一副佯装生气的样子:“我不要这里冷清清的,如果你把大家都赶走,我就也走!哼!”

奈林:“达克利阁下如果想要去其他地方,奈林奉陪。”

红头发雄虫不开心的甩开奈林的胳膊,明晴的声调逐渐阴沉:“你如果不听话我今天就不要你陪我玩了。”

奈林立刻低头认错:“奈林不敢。”

一餐厅的虫都如愿留下了,除了莫里,他想走,可惜服务虫都走过来了,但看那只红毛看的入神,根本顾不上给他结账。

莫里把电子屏拉过来,自己研究怎么把餐位费付了的时候,服务突然小声的惊呼一声,餐厅又开始吵闹起来。

那只雄虫手里突然多了一束花,一只相貌平平,发色也很暗淡的雌虫跪在红毛脚边,身后两只护卫各自压着他的两个肩膀。

奈林挡在红毛前面,神色冰冷。

莫里听到服务虫小声:“天哪,他就是一只低阶雌虫吧,怎么敢妄想S级阁下??”

奈林的两个下属正要把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雌虫拉下去。

莫里收回目光,没找到结账的地方,却被几个套餐吸引了目光,他看到其中有一碗粉色的粥,想起了自己在医院品尝过的味道,有点心动。

餐厅里继续吵闹,红毛雄虫就近坐在一个座位上,冷眼看着这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放开我!”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我怀了达克利阁下的蛋!”

“啊——”这话一出,餐厅里的惊讶声是压也压不住,连莫里都忍不住放下电子屏投去目光。

有点刺激,莫里扯了扯服务虫叫他,问:“哪只雌虫是什么等级?”

服务虫是一只亚雌,他附耳听莫里的话,余光瞟了一眼,面色微红:“阁下,大概只有D级,是最低等级的。”

雌虫和雄虫的等级含金量不同,比起雄虫的D级,雌虫的D级才是真正的底层。

莫里问:“他们两个有机会见面生崽吗?”

服务虫疑惑地“啊”了一声,无法理解这位阁下怎么会对如此明显的问题疑惑:“ 一只S级,主星的贵族S级军雌都要打破头,这还没算上平民出身的S级,怎么可能轮到D级雌虫?”

“放开我!”雌虫不知何时挣脱了奈林下属的牵制,径直扑到红毛的脚下,抱住他的腿:“阁下,你你不记得了吗?一个月前,我们在您的府邸,您当时抱我,亲我,说不嫌弃的等级,说最爱我,说您想娶我作为雌君,但……呃…”

雌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奈林就像脚踩一只蝼蚁一样踩着那只雌虫,冷声吩咐:“损害阁下清誉,带走!”

红毛嫌弃地拍了拍裤脚,冷眼旁观。

“我是孕雌!谁敢动我?!”雌虫的虫翼瞬间展开,猝不及防地割伤了两只毫无防备的下属,血像喷泉似的滋出来!

莫里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还未消去的血线,怕了怕了。

“拿下!”

“休想!”

地面的那只虫面目狰狞,S级与D级的差别不只在容貌,更是战斗力却方位的碾压。低阶雌虫虫翼高速颤动,发出干扰神经的尖锐声响,以他为中心,紧贴地面的部瞬间涌起一股气流。

服务虫一个不稳,惊叫一声,被莫里扶住。

莫里扶着他靠到沙发背上,嘱咐道:“找个东西扶稳了。”

刹那间,餐厅内座椅晃动,中央的的吊钟装饰指针飞快震动,警报声四起,痴迷于吃瓜的看客终于意识到危机,惊呼着四下逃窜。

莫里握住一个震颤的杯子,指尖仿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力量。

另一边,低阶雌虫嘴角渗血,大吼道:“达克利阁下,您说要我做雌君,可您却……不见我……为什么……?”

嗡的一声空鸣,万籁寂静,一股更大的力量从天灵盖压制下来,将所有晃动的桌椅硬生生地按回了原位!惊呼逃窜虫的动作莫名安定下来,手中杯子上的阻力消失,稳稳落回莫里手中。

莫里和餐厅所有的虫一齐福至心灵,动作一致的向门口望去。

“第五庭案件重要证虫,速速移交我庭。”依兰带虫进来。

他身后两列黑压压的虫迅速冲进来,压制住那只雌虫。

莫里眼前一亮。

花痴地“哇”了一声。

服务虫捧手道:“好美,好帅。”

莫里:“……”

奈林收回脚,光能枪插回侧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希尔洛,这只虫涉嫌危害达克利阁下的声誉,我要带回军部处置。”

话音刚落,奈林的属下立刻上前,执行处的虫瞬间举起光能枪,双方僵持不下。

“放下枪。”红毛虫再次开口。

低阶雌虫听到了红毛的声音,挣扎抖了一下。

“奈林。”红毛虫叫了声,奈林的名字。

奈林后退一步到红毛虫的身边,道:“收枪。”

红毛雄虫起身,在雌虫身前半蹲下来:“希尔洛律法官,我要和他谈谈。就说两句,好不好嘛?”

莫里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达克利先让了奈林收枪,依兰眼神示意下属让开位置。

达克利勾起天真的笑容,蹦蹦跳跳跑到那只雌虫面前。雌虫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执行官薅住雌虫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达克利。

雌虫:“阁下,您说过只要我有了您的蛋,您就会娶我作为雌君……”

达克利天真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张了张嘴,唇瓣开合,却没有声音。

莫里眯起眼睛,他看的不太清楚,好像说什么东西很多,只有你当真了……

“啊啊——不可能,我不相信!!”雌虫突然暴起向前,他的双手依旧执行官死死按住,像一条张着大嘴的鲨鱼,咬一口把红毛虫吞吃。

红毛虫突然向后跌倒在地,双手抱头,声音颤抖害怕到极致:“奈林救命啊!”

砰——!

在众虫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雌虫额头中枪,身躯软绵绵地谈了下去。

“奈林!”依兰惊讶质疑,声含警告。

奈林放下光能枪:“在今日,我有保护阁下安全的责任。即使雄保会来,我也有的交代。”

红毛虫在下属的搀扶之下,扑到奈林的怀里:“奈林我好害怕,他刚刚要吃了我。”

“阁下不怕,我叫虫将这里处理了。”奈林低声轻哄着,“阁下如果想要用餐,我们去楼上吧。”

红毛虫弱弱地说:“好。”

“给律法官让路。”奈林对下属道,“希尔洛律法官说要带走。”

奈林和红毛虫上楼之后,执行官立刻向依兰请罪:“请律法官责罚。”

“我都没拦住,有什么资格指责你们。” 依兰摘下白色手套递给其中一虫,“你们把尸体带回律法庭。”

下属们等着指示,然后没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问:“带回律法庭之后呢?”

依兰:“放假。”

下属:“!!!”

春天来了!!

眨眼间餐厅中间的血迹清扫,恢复平静,服务虫内心久久不能平息:“那个……阁下您说要什么服务来着?是要结账吗?”

莫里道:“先不着急,你去忙你的。”

“哦。好。”

“希尔洛律法官,我们是雄保会的,听说在刚才的暴力事件中您涉及到恶意放任虫恐吓S级阁下,请您跟我们前去核实一下。”

依兰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又是这群难缠的家伙。

“等等。”

莫里把依兰拉到身后:“你们把他带走了,今天谁来和我约会?”

莫里随手指了一个:“你么?还是你?”

雄保会的虫一看是位阁下,恭敬地低头道:“抱歉阁下,律法官阁下目中无虫,是出了名的残暴无礼,请问您是否被他欺骗。”

雄保会就差没说“你别看他长得漂亮但是他有毒啊!”的话了。

莫里嘶了一声,雄保会一看有戏,却听他道:“那正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雄保会:“……”

雄保会还欲在说,只看那位阁下忽然冷下脸:“雄保会是吧,你们已经浪费我两分钟的时间了。”

雄保会立刻意识到,阁下肯好言好语地和他们谈是他们的荣幸,不是他们进一步提要求的理由。

“十分抱歉,叨扰阁下了。祝愿二位采桑节愉快。”雄保会的虫道过歉之后立刻匿了。

依兰:“多谢阁下。”

“大法官一定还没吃饭吧,正好。”莫里把大法官引到自己座位旁,绅士地给他拉开椅子,“既然大法官也承认了是我们的约会日,就坐下来陪我吃一顿。”

依兰坐下:“我没兴趣捡别虫剩的吃。”

莫里心口好像中了一枪:“……”

他就吃了个免费的小甜点的空盘子没来得及撤下去,不至于这么嫌弃自己吧。

莫里把空盘子放远点:“不,我点了,是新的,马上就上来。”

大法官不知道什么的,今天的话句句往莫里心口扎,他问:“阁下约的虫呢?”

莫里的心好痛:“我被鸽了行了吧,我的大法官啊咱们能不能不聊这个。”

果然什么看见这人心情变好都是错觉。

莫里积极转移话题:“你不如说说你的什么案子,法官竟然亲自抓虫。”

依兰将甜品切成小份,放在莫里手边:“他是加默文在城卫处的同事。”

“城卫处?”

城市安全保卫处?

依兰:“重点是加默文。”

“加默文?”莫里突然浑身过电般一激灵,“是死的那个……?”

依兰小幅度点了点头:“据我们调查,他们一直关系不错,然后突然决裂。”

莫里认真听着,在他被判期间,调查重点应该一直为围绕在他身上,从没听过这只死亡孕雌的社会关系。

“为什么决裂?他们有什么矛盾吗?”

依兰:“那只雌虫想要做加默文雄虫的雌侍,被加默文拒绝了。”

莫里心道挺正常的,从同事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同事也挺尴尬的。

莫里看着手边都是切好的小甜品,还不理解,那一口大小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切?

礼尚往来,莫里说着,也切片了一盘,不过他没多少耐心,切了几刀是那么个意思就学着大法官的样子放到他手边,问:“加默文的雄主呢?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只虫?”

依兰看着手边切得歪歪扭扭直掉渣的甜品,无端想起了卡拉说的话。

有时候你和他相处,会忘记雌虫雄虫的身份。

他道:“他的雄主在加默文死亡五个月前死了,死因是,不知节制。”

空气诡异停顿几秒,莫里道:“然后呢,不能因为他和加默文掰了就断定他和加默文的死有关系吧?”

依兰:“在城卫处的值班表上,宴会那天的值班虫是那只雌虫。”

这么看巧合就多了,叫去问话是应该的。

“请问是莫里阁下吗?”有虫来到他们的座位前,问道。

莫里抬首一看,这只虫好像是刚才跟在红毛后面的其中一只。

莫里对那只红毛印象不好,不耐烦问道:“什么事?”

红毛下属手指按住耳麦,似乎在听耳麦中的指示,然后他突然抬手向上看。

莫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在餐厅二楼栏杆上,那只红毛虫半边身子伸出栏杆外,正探头往他们这边看,他身侧站在奈林,奈林一只手搭在红毛背部,确保自己在雄虫不小心掉下去的时候能一把拉住他。

红毛看到莫里看到了他,兴奋的挥了挥手,突然他从栏杆上跳下来,朝莫里身侧一指,然后把奈林向前推了一下。

莫里看到奈林的脸色一黑,低头在和红毛说什么。

红毛突然捂住耳朵摇头。老远,莫里都能看到奈林在叹气。

莫里:“熊孩子说什么了?”

红毛下属:“达克利阁下的意思是他想要和希尔洛律法官共度今日采桑节。”

莫里皱起眉头,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想得美。”

莫里再次抬头,看到那熊孩子又趴在栏杆上,翘着脚朝他们飞吻。

红毛下属还没说完:“……如果可以,他愿意用奈林少将交换。”

这下,连莫里都小小的震惊的一下,他把雌虫什么了?可以随意交换的物体吗?

这时,奈林被红毛撵下来,他的脸色青黑交加,阴沉的仿佛狂风暴雨,下面两只虫,一直是他刚得罪完的律法官,另一只是前几天刚得罪完的雄虫阁下。

奈林走到莫里面前,单膝跪下:“请莫里阁下允准。”

莫里在手边摸了摸去,最趁手的工具只有切甜品的小刀,他先是指着红毛下属:“你,滚。”

然后又指着奈林:“你,比他滚远二里地。”

红毛下属见莫里不松口,把目光投向依兰,话里有话:“希尔洛律法官您想清楚这可是S级阁下的邀请,您不会不知道达克利阁下是主星最后一位适龄期的S级的阁下吧。”

“你跟他说没有用……”

莫里话音一顿,说不下去了,他放下刀,在心底笑了自己一声。

因为,依兰说:“带路吧。”

红毛下属喜出望外:“律法官您请!”

莫里拿起叉子扎一块甜点放嘴里,面前换成了奈林。

奈林接过依兰没切完的小甜点:“今日余下的时间,奈林是属于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