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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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始?”顾临玦还是妥协了,他手肘怼怼季浔,让他翻个面,正常睡。

第一章开始?”顾临玦还是妥协了,他手肘怼怼季浔,让他翻个面,正常睡。
“你看到哪儿就读哪儿吧。”季浔翻了个面,面朝顾临玦侧躺着,支着脑袋兴致勃勃的样子。

“体贴厚。”顾临玦刺了句,捧起书一字一句的读起来,他刻意把声音和节奏放缓,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助眠工具人。

“宝玉便将脸贴在纱窗上。看时,耳内忽听得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读了两段,顾临玦打了个哈气,觉得有点困,偏头看了眼季浔,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只胳膊蜷在一边,也不知道是别扭还是舒服。

顾临玦把书放在一边,淡淡一笑,躺了下来,把胳膊轻轻的搭在了季浔的身上,困意渐渐统领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睡不着有人在边上轻轻的念书会很助眠233333

感谢!

预收文《变成人后我和影帝HE了》期待大家的收藏呀~!

 影帝攻*猫猫受

一次意外,易缪去世了,机缘巧合复活变成了人。

喵?我变成了两脚兽!

  从此易缪一脚踏入娱乐圈,开始了慢慢追铲屎官之旅。

但是铲屎官不抱他了,不rua他了,还嫌弃他!。

大胆!

这是想进冷宫了!

*

成翊——年轻影帝,高冷贵气,待人有礼,是娱乐圈正义干净的化身。

然而一路顺风顺水却痛失爱猫,消沉度日。

这种情形下,新戏的男三易缪偏偏没有眼头见识,粘在他身边还摆出一副喜欢你是给你面子的姿态。

  卡戏,易缪跑过来,一屁股挤开他坐在椅子上吹小风扇,大言不惭的使唤他:教我一下,晚上给你踩奶。

成翊冷笑,这样还想要追自己?不可能!

后来,

影帝:你说这种小粘包他不香吗?

☆、第 25 章

顾临玦有精准的生物钟,正常午休睡了半个小时就会慢慢醒过来,于是一点半的时候,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就看到季浔的胸,入耳是季浔平稳的心跳。

原本是他搭靠着季浔,现在变成了季浔半抱着他。

顾临玦沉默了两秒,让自己多享受两秒两个人相拥的时刻,深吸一口气再推了推季浔,“起床了。”

“再睡会儿。”

“一点半了。”

“再睡五分钟,求你了。”季浔声音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其实他意识已然稍稍回笼了,但是床它不让自己走。

“别赖床。”顾临玦不管他是真的五分钟还是假的五分钟,把季浔的手掀开,坐起身子,冷酷的手拽着季浔的衣领,把他往上拖。

“别拽,领子越扯越大。”

季浔知道口头的请求根本不会动摇顾临玦,手臂一伸熟练的箍住顾临玦的腰,顾临玦没坐稳被拖下去,重新回到了季浔的怀里。

季浔的鼻尖抵在顾临玦肩上,他捏了捏顾临玦的腰,“你腰挺细的。”

顾临玦怕痒,季浔的动作让他不自觉一颤,他想去扒开季浔的手,骂道:“你人挺狗的。”

季浔闷笑,“我起床了,别掰我手,掰了就起不来了。”

“……”

顾临玦很纳闷,“欠你哒?季少爷?”

季浔松开手,让顾临玦起身,手悬在空中,“那扶少爷起床吧。”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自己下床了。

季浔嘟囔两句,在床头摸出手机想关了闹钟,眯着眼睛打开屏幕,发现江豆豆给自己发了好多条消息。

豆本豆:大消息!

豆本豆:我感觉有个姑娘对玦玦有意思,叫林艺,以前12班的语文课代表,今天还跟你打过招呼那个!这回玦玦当了班长,她是副班长!

豆本豆:但这个只是我感觉,林艺人挺好的!我再去探探口风!你说如果他俩有那意思,我是不是也得帮忙推一把?

豆本豆:如果这是真的,这就是第一个对玦玦有意思的姑娘了,玦玦的青春即将迎来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好兴奋!兴奋到睡不着!

豆本豆:我把一个快递的地址不小心填成你现在租的房子地址,到了帮忙带一下呗~最好让谢淮给我,感谢大哥!

林艺?今天见过?

季浔又看了一遍江豆豆发的消息,江豆豆在侦察方面有天赋,很多隐藏的小道消息她都能扒出来,自称小灵通。

他皱着眉头双手撑在后面,头往后仰,若有所思。

真的记不起来这个女生是谁,不重要的人他都不太记忆,这一点他和季渝很像,只是表现得方式不同,而现在对林艺没印象对他的打击有点大,原本很好的心情莫名的产生了低落烦躁。

很少有人关注到顾临玦,不是他不够好看或者不够优秀,而是顾临玦对人有防备心。

一年同桌,季浔把他的防备心降低了。

季浔自问:顾临玦有了朋友,还有暗恋他的人,这样不好吗?

不好!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个消息让他有如鲠在喉的感觉,季浔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他的目的不就是让顾临玦走出去吗?

他沉吟一会儿,手指飞舞给江豆豆发消息,“别乱帮忙,感情是玦玦自己的事,顺其自然吧你也别告诉玦玦,而且现在班里还有个陈嘉阜,太大张旗鼓了,这个人不知道要怎么挑事,毕竟谈恋爱这事儿对学生是小事,对家长老师是大事。”

对,他只是不想让顾临玦受伤害,现在是特殊时期,陈嘉阜今天能躺在地上耍无赖,为什么不能捏造事实去打小报告?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甩回床头,抓挠两下头发,起身去去漱口。

顾临玦正好出来,“你快点哦,我在外头等你。”

“玦玦。”错身之时,季浔拉住顾临玦的手腕,凝视着他的眼睛,他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又喊了声,“玦玦。”

顾临玦看了眼手又看了看季浔,问:“怎么了。”

“没事,睡迷糊了。”季浔璀然一笑,松开钳制他的手,“不想上学,想睡觉。”

“……要我哄你上学吗?”

“如果你想的话。”

“我不想。”

顾临玦捏了捏季浔的脸,“快点吧你。”

*

下午季浔骑电动上学了,早上他也想骑车,但是顾临玦看他困得睁不开眼睛不允许他骑车。

只有几步路的功夫,顾临玦听了季浔的话放弃了那个红绿头盔。

一中又寒暑假回来模拟考的习惯,以此来让学生收心,考试成绩计入最后成绩排名,但是占比很小,有人重视有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季浔不当回事,顾临玦也不太当回事,天赋性选手从不会把一次小考看到极其重要,但是某人在这件事上较真。

两个人把车停在停车棚,一起往教室走的时候,转角处又遇到了陈嘉阜。

顾临玦很困惑,这楼梯是不是有毒?

陈嘉阜这回没有做出什么傻逼的过激举动,早上的事其实不仅对于顾临玦,对于他自己也是个意外。

他认为遇到顾临玦准没好事,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磅礴恶意,只是用阴郁的眼神盯着顾临玦想吓退他,就像初中的时候一样。

“……”

“……”

顾临玦并没有被吓到,还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不说话又堵在自己面前,光盯着人,很烦。

还是退让了,遇到拦路石得跨过去而不是等石头自己挪开,因为有些拦路的人不清楚自己是人的。

顾临玦扯了扯季浔的衣角,两个人从边上绕。

这一绕道的举动正中陈嘉阜下怀,在他眼里顾临玦还是以前懦弱的人,只会认怂。

“顾临玦,我会把你从第一的位置拉下来。”

顾临玦挺住脚步,冷漠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他和季浔对视一眼,看到季浔眼中也有那种疑惑就知道又是陈嘉阜在自己加戏。

他苦口婆心的回复道:“你有点中二。”

想当第一就去学呗,跟他说有什么用?如果两个人你没有这些不太美好的渊源,以顾临玦现在的“热心肠”,一定会再告诉他,朋友,你三十七名,没办法一下子冲到第一,可以先定一个超越江豆豆的小目标,她二十三名。

两个人离陈嘉阜有三五米距离的时候,季浔困惑不解,“他第几?”

“三十七。”

“现在流行考试前放狠话吗?还是他在说梦话?”

“他胜负心强,随便他吧。”

“我猜他考不好会怪你。”季浔很笃定。

顾临玦小幅度的撇撇嘴,很赞同季浔的未卜先知。

顾临玦从后门进教室,江豆豆正躲在后门那儿窥探着隔壁班的谢淮。

“嘿!老师来收手机了!”季浔在她后面阴森森的拍江豆豆一下,江豆豆一哆嗦,回头要打季浔,季浔躲到了顾临玦身后做鬼脸,“别弄这么大动静,带手机搞得人尽皆知,偷看谢淮也准备闹到他面前?错了错了,不该吓你。”

江豆豆:“滚,事出有因行不行。”

季浔:“行行行,随你说,你说自己故意想让老姚保管一上午手机都行。”

江豆豆:“劝你积德。”

季浔耸耸肩,表示无所畏惧。

“抱歉,可以让一下吗?”

边上传来一个女声,三个人挤在后门,挡住了别人的路。

江豆豆听到声音立刻踢了踢季浔,使劲眨眼:兄弟,林艺!

季浔接收到了江豆豆的暗示,认真打量了林艺两眼,短发脸有点婴儿肥,说话声音细细柔柔的……看顾临玦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低头撩一侧垂下来的短发。

“抱歉。”

顾临玦没有参与打闹,却被堵在正中间作为季浔和江豆豆的楚河汉界,他跨出去一步到季浔身侧,主动跟林艺道歉。

“没事,你们快回座位吧,快上课啦。”听到顾临玦的道歉,林艺摆摆手,从他们身边过去时,又对三个人回眸一笑。

艹!

她看上顾临玦了!

季浔脑中警铃大作,太危险了,前有陈嘉阜挡道,后有林艺拖后腿,他绝对不能让顾临玦陷入被动。

他悄悄看了眼顾临玦的反应,顾临玦…没什么反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林艺最后的回眸一笑,他总觉得自己忘带了什么,第一节课语文课,他想起来了,没带《红楼梦》。

真糟糕。

顾临玦抬眸,有点较真的看着季浔,说:“我把书落在你家了。”

“书?哦没事,放学给你取来。”

顾临玦对于林艺的关注还不如对红楼梦的关注,他对林艺没意思!

季浔:“要多放心思在学习上,你看书都忘带了,是不是潜意识里不想学!”

“??”顾临玦第一次被季浔教导要认真学习,他一头雾水,还是讷讷的答应下来:“好,好的。”

季浔拍拍顾临玦的肩,背着手十分老干部,“好好学习,不要想别的心思,我走了。”

顾临玦:“……”

江豆豆:“他吃错药了吗?”

顾临玦:“也可能是吃对了。”

江豆豆:“我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学习了?这回我的照片能贴在谢淮附近吗?”

每此考试完表彰墙上会贴照片,年纪前十会贴单人照,后面的贴进步奖,优秀奖之类的群体照。现在文理分科,文科五个单人,理科五人单人照

鉴于江豆豆目前的成绩,顾临玦不带一丝虚假的开口:“不能,你得进文科前五。”

江豆豆:“…谢谢你告诉我现实哦。”

“应该的。”顾临玦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 26 章

开学测试悄无声息的开始又如火如荼的结束,新的照片墙成了众人的讨论对象。

顾临玦和谢淮的照片并列贴在最上面,学生时代再默默无闻的人名字前面加个“第一”那感觉就瞬间不一样了,文科第一顾临玦和顾临玦在照片墙贴出的那一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季浔摆脱了政史的分数拖累后冲到了第三,贴吧开贴一片季哥牛逼,开辟了新学期第一热帖。

江豆豆没进前五,但是进步了六名,同时在优秀奖和进步奖的照片里,在数量上逼近了谢淮,考完试她在后门堵着谢淮,问有奖励吗?

众人以为谢淮不会理江豆豆,但是反转来了,谢淮拍了拍江豆豆的肩说:“继续努力。”

最意外的是,扬言要超过顾临玦的陈嘉阜,一脚踩空,差点把自己甩出竞赛班,反向冲分,勇夺班级倒数第一。

成绩公布那天晚自习,顾临玦去上厕所,进门就看见陈嘉阜站在角落,有些病态的不停踢墙。

顾临玦心里明白此时转身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他真的是来上厕所的,很急的那种。

对于身体来说,离开是对它最屈辱的折磨,顾临玦爱惜生命,他选择冲进离门口最近的坑,预备乘着陈嘉阜不注意的情况下关门上锁。

“顾临玦?”正值晚自习期间,厕所空旷,陈嘉阜本来就阴恻恻的声音在厕所里还有回音。

“……”顾临玦不理他,忙自己的事。

“我知道是你,你来看我笑话?”

“……”

自己是闲得慌,没事来看他笑话?

推门出去,顾临玦还是不看陈嘉阜,他不好斗不记仇,人不招惹他他不招惹人,陈嘉阜只要不没事找事,顾临玦根本不想旧事重提。

顾临玦转身要走,陈嘉阜冲过来牵制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顾临玦神色淡淡。

陈嘉阜嗤笑一声,愤愤开口:“嘲笑我,我这回考了倒数,不可笑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

“可是你影响了我!你影响我中考失利,我好不容易重回竞赛班,开学第一天你又让我在大众面前出丑,现在我第一场考试就是倒数第一,为什么!”

陈嘉阜想要嘶吼出来,又怕引起注意,只能咬牙切齿的盯着顾临玦,就像恶狼要撕碎眼前的肉块。

“那是你自己的事。”顾临玦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明明过去可以单纯的成为过去,为什么加害者要耿耿于怀?谁弱谁有理吗?谁心态不好谁有理吗?

“陈嘉阜,以前的事我才是受害者,你搞清楚这一点。”  

“受害者?”陈嘉阜抓着顾临玦胳膊的力度缓缓减小,他不停的重复受害者三个字,在顾临玦以为可以走了的时候,陈嘉阜又狠狠拽住他,“你算什么受害者,你受到什么伤害了?明明是你搞特殊化,初中你是班长,老师却把事情全部分给副班长,副班长是谁?我!我忙里忙外,结果好处全给你占了?评奖评优全是你?你就是靠关系走后门!”

“所以你是受害者?”顾临玦不挣扎着要走了,既然已经深陷漩涡里,往外逃也没意思,不如正面对峙,他以前不敢,所以初中的时候都是江豆豆代劳,但是那都是以前了,“你心态差你有理?你把过错全推给无关的人你有理?”

顾临玦的语气听不出委屈听不出愤懑,似乎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冷漠的像个看客。

这种眼神让陈嘉阜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如初三那年他被班主任当着满屋子老师的面大声骂道品行不端,又像是嗡嗡吊扇下他独自搬着书在全班的注视下坐到了后排。

陈嘉阜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应答:“你!”

“因为你造谣,两面三刀,我被排挤了两年多,也可以被称为被校园霸凌。”

“我没有!我,我只是为了班级的安定!”陈嘉阜眼神有点乱了,“你妈是老师它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把事情推到你身上,她们就不会惹是生非了,班长的活我都替你干了,你受点委屈怎么了?”

顾临玦一顿,淡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裂痕中泄露着他的厌恶,“…你这样说很恶心,我以为你变成这样是心态不好,现在看来是你三观不正,没话说了,可以让开吗?我要回去写作业。”

“我他妈!”陈嘉阜这一年多情绪起伏的厉害,其中的钥匙就是顾临玦,他捏紧拳头,垂着头,顾临玦刚要在他身边路过,他突然露出一个疯狂而恶劣的笑容,冷不丁的要挥拳。

“气急败坏想打人?你欠不欠啊你!”

陈嘉阜的拳头刚刚扬起,厕所门口突然站出来季浔的高挑身影。

他小跑过来,一把将顾临玦拽到自己身后,他们谈话的地方离门口很近,刚才两个人都吵的专注,没有注意到季浔的到来。

季浔晚自习出门透透气,看到顾临玦座位空空,猜测他可能上厕所了,就想跟过来碰碰运气,找顾临玦玩,结果刚到厕所门口就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陈嘉阜和顾临玦。

因为是顾临玦的私事,他并不准备插手,但是他同样不放心陈嘉阜,所以就躲在暗处,用手机镜头悄悄窥探着事情走向。

如果他不在,顾临玦不设防肯定会被揍!

艹他妈的陈嘉阜。

血气翻涌,季浔松开顾临玦的手,一脚踹在陈嘉阜腹部,陈嘉阜本来就被季浔一声吼吓到了,这一脚也完全在预料之外。

“季浔!”顾临玦尚惊魂未定,这边又事端再起,眼看季浔踹了一脚之后赶紧拉住他,“别打。”

顾临玦担心那孙子告老师,伤的重了季浔得背处分。

他看着捂着肚子卧在地上的陈嘉阜,冷声问:“要不要去医务室?你摔倒装在地上了,我和季浔正好撞见。”

他不该撒谎,说出这种话让顾临玦觉得自己和陈嘉阜一样,又臭又垃圾,但是牵扯到季浔,厕所没有监控,目击者只有自己,他…只能…

季浔按了按他的腰,摇摇头,蹲在陈嘉阜边上,他微微低头,下颚线条利落清晰,配合他此刻威胁的表情,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把人拉进了午夜混杂的暗巷。

他语气嘲讽又带着点凶气,“刚才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录下来了,包括你想要动手的一瞬间。”季浔轻轻一笑,“我踹你没用力,最多疼几分钟,甚至都不会青,绝对比你那可能打在顾临玦身上的一拳轻。”

“你可以告老师,也可以找人来堵我。”

“你人渣的不彻底,露出马脚太多,现在慌了神,屁事做不成,废物。”

“回班吧。”季浔转头拍拍顾临玦的肩。

顾临玦出去洗了个手,偏头从门边框往里面看了眼,人已经站起来了,还是低着头,神色不辨。

顾临玦甩甩手,对厕所里面努努嘴:“他肯定把你记恨上了,你真录像了?”

季浔瞥了眼后面确定陈嘉阜没跟出来,俯身在顾临玦耳边说:“没录,吓他的,中午照片才上榜,不能明天边上就贴个处分警告或者检讨书吧,这不合适。”

顾临玦被这种神秘氛围感染到,也小声的说:“你下回别冲动,他不值得。”

“我得保护你啊,我右护法!”

顾临玦听到“右护法”三个字嘴角微抽,“…谢谢你哦。”

“客气了,客气了。”

三个人在厕所耽搁的时间有点长,还没到班级下课铃声就响了。

两个人索性不回去了,一路到了五楼边上的天台,哪里视野好,晚风稍带凉意,拂过人的肌肤抚平了方才的躁动。

季浔搓了搓胳膊,柔声问:“你刚才怕不怕啊?”

“怕什么?”

“我刚才凶吗?”

顾临玦笑了,“挺凶的。”

“啊…”季浔叹了一口气。

“但不怕,因为你不坏。”

季浔又松了口气,揽住顾临玦的肩,问道:“那你怕被他打吗?”

“没什么好怕的。”顾临玦说的很坚定。

“不怕?”季浔挑挑眉,另一只手捏了捏顾临玦扶着栏杆的手,沿着指节有节奏的揉捏着,“某人洗手的时候手抖啦。”

“……”顾临玦沉默片刻,“我那是担心你,傻逼。”

“嘿嘿。”季浔发出憨憨的笑声,搭在顾临玦肩上的手抬起来捏了捏他的耳朵,“别担心你季哥,季哥以前专干这事儿,跟你说过业务很熟练的。”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往回走。

这种事根本没必要熟练,最好别熟练。

“其实以前也不经常这样,本质上初中的季浔还是个好孩子,你别甩手就走,我给你讲讲他见义勇为的故事吧…”

季浔追过来,思考到顾临玦是个骑电动车上路都必须慢行戴头盔的人,他觉得有义务重新树立自己在好朋友心中光明伟岸的形象。

狗比陈嘉阜,积极向上的好学生人设一夜崩塌,简直是人性的泯灭。

“不用编故事。”

“真人真事!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陈嘉阜选手短暂下场。

☆、第 27 章

不知道是否迫于季浔的威压,陈嘉阜没有再来找过顾临玦的麻烦,甚至有意躲开顾临玦他们。

对于顾临玦,这也是个好事。但是他现在面临另一个问题是——

顾临玦前桌不在,林艺坐在他的位置上,转到后面趴在桌子上,“顾临玦,你准备继续当班长吗?”

中午放学前,姚石说晚自习抽一节课选班干部,让同学们积极报名,不记名投票。

“不准备。”顾临玦抬眸看了眼林艺,“你要继续?”

林艺没有节奏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如果你不当,我也不想当了。”开学这么长时间,她利用职务之便已经在顾临玦面前刷脸成功,司马昭之心路人算是皆知,可惜顾临玦是不开花的铁树,她再委婉的建议:“或者我们继续竞选,大家都觉得你当班长挺好的。”

“你可以继续竞选,不用顾及我。”顾临玦依旧无动于衷,就像听不懂林艺话里有话。

…木头。

林艺心里吐槽一句,苦笑着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说:“嗯,那我自己考虑考虑吧”她假装看了眼挂钟,起身,“要上课了,我先走…啦?”

“好。”顾临玦点点头,低头翻找下一节课要用的教材。

“顾临玦你,你对我笑一下好不好?”林艺站起来却没有走,有点不甘心,她不是大大咧咧神经粗的人,顾临玦对她隐隐约约的排斥能感受到,开学的闹剧她也有听说,所以林艺不断安慰自己,顾临玦以前被欺负过难以打开心扉,所以才跟自己生疏的。

只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啊,自己差在哪儿呢?这心里打了死结吗?这么难解?

“笑?”顾临玦抬起头,这个要求比较独特,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出应对。

“饮料。”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季浔从后门熟门熟路的走进来,把罐装的可乐“啪”地一声按在顾临玦桌上,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两眼问:“什么笑?”

他那双桃花眼弯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瞥向林艺的眼神却带着季浔自己也感受不到的压迫,两人的视线短暂的碰撞在一起。

你想干嘛?

为什么让他笑?

“没什么,你们聊我先走了。”林艺往后小退一步,扯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转身离开。

看到她走了顾临玦松了一口气。

又不是傻子,这种明恋式追人,江豆豆已经表演了半年,顾临玦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尽量保持两个人的距离。

别开玩笑了,他喜欢季浔诶。

季浔低垂眼帘,拉开拉环问道:“聊什么?”

“选班干,我不想当了。”

密封的可乐打开发出舒畅的气泡声,他递到顾临玦面前,从口袋掏出一根吸管,“要吸管吗?班干部有什么好当的,我当个生活委员还得每天看管小教室,就是个免费的保安加保洁。”

顾临玦摇摇手,倒了一口在嘴里,碳酸饮料在口中炸裂,驱散了些呆呆坐在座位上半天的乏味,“你在楼下自动贩卖机买的?”

“上节体育课,顺便买的,还买了糖要吗?”

“有什么?”

“橡皮糖,形状特骚。”季浔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带糖,很廉价的透明包装,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红色的嘴唇样式的糖,季浔拆开包装,拿出一个在手里,贴在顾临玦嘴上,吊儿郎当的开口唱道:“给你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顾临玦一口咬在糖上,舌尖抵住“嘴唇糖”的唇缝将它推入口中,咀嚼两下,“唱错了。”他嘴角勾起,眼神锁死季浔,声音放低略带节奏的哼唱道:“是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虽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是….

季浔顿了两秒问:“顾临玦你耳朵红了,为什么?”

“…”顾临玦沉默了,甚至连糖都不吃了,“热的,快滚。”

季浔憨笑,把糖全部塞到顾临玦桌肚里,“行,我滚了,东西孝敬你,好好学习,不要笑嘻嘻的。”

??

顾临玦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脸困惑:“你又在说什么教?”

涨了一年级后,季浔说教频率明显提高。

“为你好,别不识数。”季浔捶了顾临玦一下,挥挥手真转身走了。

出了门拐弯进自己班的季浔摸了摸心口。

还好还好,还在跳,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心跳停止了。

是不是体育课运动太累了,看来爬楼不能这么快。

*

黑夜是情侣的伪装。

五楼楼层高,班级少成绩好,值班老师很少在上面晃荡,天台边上的灯又常年处于半坏半不坏的状态,偶尔亮了灯光都很昏暗。虽然这里离办公室很近,但也一直是小情侣们课间幽-会的最佳场所之一。

最危险的情况是最安全的地方,来这儿比在在操场或者小树林要刺激百倍。

但也真是因为安全系数最低,来这儿的情侣骚操作一般不会太多。

理竞班离天台最近,晚自习课间夏泽咏和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在那儿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了!”

“什么?刚才不是才拉手?”

季浔正出门,就看到他们为在那,随手抄起一本书,一人脑袋上拍一下,“说什么呢?头靠着头的。”

夏泽咏搓搓手,兴奋的踮脚颠了两下,眼神游移向后方,“那儿有一对情侣,女生特漂亮!你猜男的是谁!”

季浔对小情侣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几个大男生跟个聊八卦的小姑娘一样星星眼盯着自己,他都不好意思拒绝,季浔顺手扯来空着的椅子,坐着翘起二郎腿,抬抬下巴问:“谁?”

夏泽咏比划着说道:“之前七班班长!现在学物生那个!”

季浔歪头,一脸困惑:“到底是谁?”

“赵天啊!”夏泽咏一拍大腿,他不明白他季哥是心眼大还是脑子不好,怎么老记不得人,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运动会一千米你第一他第二,几次周练月考都在你后一名,贴吧里都说你们是一生的宿敌,这人你能不记得?”

季浔:“我跟他不对付吗?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夏泽咏刚要开口掰扯掰扯,有男生推开他插嘴,“我们浔神作为胜利者根本不需要在意他这种手下败将,但是浔神,这次,你输了!”

季浔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外头,胜负欲骤然被点燃,他皱着眉头反问:“我输了?”

站在边上的男生不假思索:“哥,你输了,赵天找了个女朋友,高三的,特漂亮,现在在天台两个人约会呢!姐弟俩时髦吗?时髦!秀恩爱可恶吗?可恶!”

另一个男生叹着气,替季浔恼火地直拍手:“季哥一张脸,白瞎了,在这种基础战斗上失分了。”

季浔:“合着我没对象就是我输了?凭什么?就凭我是个难得的帅哥还成绩优秀,待人亲和?”

“……”

“……”

夏泽咏尴尬一下,忍住作呕的欲望,弱弱开口,“季哥,其实咱也没必要这么夸自己。”

一群人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亲上了!赵天牛逼!”

这句话让气氛重新火热起来,他们推搡着季浔,让他也要去见证自己的宿敌唯一的一次完胜。

季浔很无奈,成绩好有什么用,人都疯了还有救吗?

到了转角,他们停住了,拽回要大刺刺往前走的季浔,指了指暗处的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看见没,还抱着呢!都快上课了!”

季浔定眼细看,总觉得那个女生背影特别眼熟。

“我能借口检查小教室去看看吗?这儿太远了太暗了。”

夏泽咏他们讥笑着打量季浔,一个人非常笃定的说:“忍不住了吧!要看就看呗,刚才还装不在意!”

“放你妈的屁。”季浔低声笑着骂了句,让他们靠后,自己站直甩甩胳膊,非常平淡无奇的走出去。

他根本不在意赵天是哪路神仙,就是单纯的觉得这女主角的背影太过眼熟了,眼熟到自己脑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陆禾梨?”

季浔走近了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还真是她?

不是前几天还问自己季渝是不是毕业后会回国吗?今天就换男朋友了?

陆禾梨被赵天抱着,视线正好对上愣愣站在那儿的季浔,她推开赵天,对季浔招招手,“季浔!”

赵天:“……”

季浔:“……”

季浔硬着头皮走过去,顶着赵天死亡的视线,摸了摸后脑勺。

“干嘛?”

“打招呼呗,一个多月没见你跟顾临玦了,他人呢?”

季浔瞥了眼站在边上如同跟铁柱一样的赵天,“他在教室呢吧,没出来。”

“那下回找他吧。”

“你找他干嘛?”季浔觉得自己就是个次要存在,陆禾梨最终目的就是找顾临玦,顾临玦最近怎么这么招姑娘稀罕?他语气困惑中带着淡淡的不友好,偏头明示她身边还站着的个现男友赵天,没必要在约会的时候招呼一个男生还谈论另一个男生,这样整的赵天有点绿的发光。

陆禾梨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季浔,“你凶什么,藏宝贝呢还不让人见。”

“梨梨。”一直不说话的赵天希望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陆禾梨睨了他一眼:“你回去吧,我和季浔聊会儿。”

“我走?”赵天指着自己灵魂发问。

为了不让自己的好朋友为难,季浔及时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体贴的说:“如果不想回班级,我这儿有小教室的钥匙,你可以去那儿待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 28 章

三人对峙的场景,被一群人看在眼里,脑补在心里。

当天,贴吧一个新帖横空出世,顶着“一生宿敌”、“两男争一女”等热词霸占了无数莘莘学子的自习夜。

“季浔和赵天今天在五楼天台对上了!两个人不愧是命运宿敌,赵天找了个女朋友以为扳回一城,没想到约会约的好好的,女主角直接叫住季浔,两个人无视赵天,聊得你侬我侬。赵天被绿的明明白白,然后他就被红牌下场了。”

“顶楼主,亲眼见证,赵天走过来的时候变成了炸天,他变强了也变绿了。”

“同样是见证者,我必须要说两句,季浔是故意过去的,你们品品,细品哦~”

“一年多了,浔神终于在贴吧拥有关于感情方面的帖子了,我差点以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结果人家憋了个大的,浔神有心的,姐妹们可以冲了,再努力追追,下一个热帖的女主角就是你!”

“没照片吗?无图无真相,我也能找一群人帮忙顶贴说我和顾临玦在一起了,季浔恼羞成怒,一脚把我踢下五楼,壁咚了顾临玦。对,我是cp粉,这个帖子,我看着想哭。”

“世另我,房子塌了,我心碎了。”

“找到了组织,五楼姐妹天天吃狗粮,却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cp楼?好虐!”

“我的cp不会be,我要去发一个顾忌(顾季)cp贴,盖过这楼的风头。[微笑]”

“楼上站反了吧?怎么也是阳光温柔攻*高冷粘人受,观察了一个多月,顾临玦看到季浔就会笑,两个人天天跟着黏在一起,甚至有时候一起上厕所。”

“你们歪楼是不是太过分了?直男就不能一起上厕所了,看见好兄弟笑一笑很意外吗?”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条刚发出去就有人上传了照片,不清晰,但是三个人的身影还是看的见的。

“赵天的女朋友吗?高三老学姐激情发言,我好像知道女主角是谁。”

“我也…”

“高三级花陆禾梨。”这一条还附带了陆禾梨的照片。

“作为季浔的初中同学…吃瓜如我有一天竟然能产瓜了,这道题有附加题,我会…”

然后这层楼添油加醋的描绘了季浔和陆禾梨初中的爱恨情仇,总而言之就是旧情复燃,并且为季浔为什么高中没有女朋友找到了原因——他心里有人了。

“你今天见了陆禾梨?”顾临玦坐在车后面,手里划拉着季浔的手机,本来只是无意中点开了贴吧,就看到季浔相关的帖子。

前面校门口要下车推车出门。

季浔放缓速度停下车,“见了,你怎么知道的?”

顾临玦把手机递过去,“贴吧说的,几百楼了。”

不知道是不是帖子的加持作用,顾临玦出门时总感觉四面八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向自己,打量,玩味,又或者带着兴奋。

顾临玦捏捏指尖,假装看不见。

“呦,我现在已经不是季浔了,我是季.钮祜禄氏.浔了,他们说陆禾梨被赵天夺走后,我浴火重生带着爱与血势必要去夺回失去的一切,你说他们怎么想的?”季浔边翻边笑,“诶!你看还有人站我们一对呢,太逗了。”

闻言,顾临玦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季浔,没回话只是想知道他什么反应,顾临玦的手搭在车座的皮革上,心虚的抠了抠,“嗯,看见了。”

季浔没有特别的反应,笑得眉飞色舞,这几条消息一划而过,又重新读起了其他楼的搞笑内容。

顾临玦:“……”

季浔是个傻子吧。

无论明示暗示都没意识到顾临玦喜欢他。

就像是一场数学考试,题目给他了,答案别人做完也都递给他了,监考老师假装瞎了站在他边上,但是他季浔不走寻常路直接把写满答案的小纸条当废纸扔了,并且交上了一份完全不相干的语文卷子,改完发现还是个不及格的答卷。

出校门,开车到家很快,顾临玦陪着季浔把车停车库。

地下车库的灯是触碰式开关不是感应灯,季浔现在已经是一米八五的大人了,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会怕黑搞迷-信,尤其是前一天作死的看了恐怖片,这种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紧紧的抱着顾临玦的胳膊,弓着背脸靠在顾临玦肩上。顾临玦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脑袋,想把手抽出来发现这厮抱的适在紧,“你松开点,我去开灯。”

季浔一把抓住顾临玦的手腕,往下拽不让他逃离,语气微微颤“别开了,一股脑冲出去得了。”

顾临玦啧了一声,“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弱了,之前还能自己走。”

季浔不理会他的嘲讽,“玦玦,走快点,我听到后面有滴水的声音。”

“那是下水管道。”

“艹,下水管道!?”

“你第一天住过来吗?”

“我第一天知道这儿下水管道还发出这声音。”

感觉到季浔难得的弱势,从说胡话的频率感觉出这人真的有点虚,顾临玦摸摸季浔的脸,加快脚程,岔开话题,“今天干嘛去破坏陆禾梨约会?”

季浔声音沙沙的,埋在颈窝里听的不真切,“没破坏,他们扒拉着我去的,就赵天,我都不熟,犯得着去破坏他们吗?”他觉得这事儿无厘头,轻笑一声,又问:“到电梯口没?”

“到了。”顾临玦按了下电梯按钮,又拖着顾临玦去另一边开灯,“站直,开灯了。”

季浔清了清喉咙,站直后冷不丁的一只手撑在顾临玦头侧,把他径直往后退,顾临玦莫名被一吓,愣了两秒人已经背贴着墙站好了。

季浔的头缓缓靠近顾临玦,脚边的应急逃生灯亮着绿光,脑袋上的灯渐渐有变暗的趋势,为了防止话说到一半灯黑了,季浔又伸手再按了下灯,他声音压低,眸光闪闪似乎带着深情,“玦玦。”

“嗯?”顾临玦不易察觉的往后蹭了下墙,这壁咚的场景怎么这么突然,“干嘛?”

“我今天有点怂,这事儿你别说出去。”

“……”

就为这?整这出?

电梯正好到,叮的一声在空旷幽冷的地下响起,季浔刚才按按钮力气小,其实没按到,这回儿赶巧这头顶灯暗了,电梯里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顾临玦抬起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问:“你后面是谁?”

“艹!”季浔口吐莲花,抱着顾临玦脑袋把他拖到电梯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顾临玦本来想吓一下季浔,却被季浔没轻没重的顺手拽着脖子拖走。

又疼又吓人。

“季浔,松手,季,季浔!”

到了电梯,有灯光了一切都亮了,人的最大错觉之一就是只要有光就安全,季浔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他感觉到胳膊处轻微的挣扎,偏头与顾临玦的冷眼正对。

季浔:“…嘿嘿。”

顾临玦:“……”

季浔松开手,靠着墙以罚站的姿势站好,先发制人的委屈开口:“你把我吓到了。”

顾临玦站在他的对角线方向的角落,两边对峙着:“我差点被你勒死。”

“我被你吓到都不忘带你跑路,你不感动啊?”

“我被你拖着脖子走,我敢不动吗?”

两个人互相诉说着自己的行为逻辑,又根本没听对方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到了家门口。

“顾临玦啊,你用什么蒙蔽了群众的眼睛,他们说你只对我好,你就这样对我好的?”

“那我该怎么对你好?”

“我怕黑,你不得安慰我一下?吓我是什么理?”

“……”顾临玦看着他无理取闹的样子,心里好笑,这人怎么智商忽高忽低,一会儿可靠一会儿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他叹了口气,往前一步走。

被顾临玦吓到了的季浔看着他走过来,自己赶紧往后退两步。

 顾临玦无语,他停止向前的脚步,站在原地,张开手,,放柔声音,微笑说:“不吓你,过来。”

季浔半信半疑走到顾临玦身前,不期被顾临玦一把抱住,一个暑假季浔长高了三厘米,顾临玦没长还瘦了点,这会儿季浔被抱住,怀里的男生脑袋埋在他肩部,看不清表情,低头只能看到红彤彤的耳廓。

顾临玦顺这背部的线条拍拍季浔的背,开口时沙沙糯糯,“哄哄你。”

前方没两米就是两个人门对门的家,刚才按的灯这会儿已经暗了,微弱的月光从窗户边透出来,带着夜的温暖,万籁俱静,仅仅能听到楼下汽车的短暂鸣笛声。

如果他们回头往窗外细细看,说不定能看到一两颗星星,这年头在城市里普通的星星偶尔和流星一样难见。

季浔的心脏在胸口鼓噪迅速,顾临玦每拍他一下,季浔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重捏了一下。

他生病了吗?又不是没被顾临玦抱过。

这种感觉,多像是电影小说中的男女确定双方感情后无声的相依,那种心动绝对和当下两个人差不多。

“……”季浔试探性的抚上顾临玦的腰,“干嘛抱我?”

两秒后,顾临玦开口,“刚才吓你的道歉。”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季浔:这情况不对,我情况不对了

顾临玦:我操作不多,但他善于自我攻略。

☆、第 29 章

两个人静悄悄的抱了半分钟,季浔罕见的沉默着。

他看着神色平常,心里其实五味杂陈,季浔迷糊了,这算什么?他抱抱自己的好兄弟干嘛内心戏那么多?

季浔自从和顾临玦成为同桌、朋友以来,一直以他的保护人自居,虽然救赎两个字有点中二,但是他最开始的想法确实如此。

一厢情愿的去救赎,把自己当成顾临玦的哥哥,对他纵容就像季渝小时候对自己一样,无论弟弟做什么傻逼事情都不生气。

不可否认,一开始做无私奉献的大哥感觉是很不赖的。只是现在他最单纯的想法开始变质,就像现在这样抱着顾临玦,他会胡想,想顾临玦是不是有其他想法,自己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安慰过你了,回去吧。”

顾临玦察觉拥抱时间有点长,快要超出了正常好朋友的互相安慰时间,担心季浔会觉得奇怪,他主动的拍拍季浔的背,让他回去。

“哦,好。”

季浔没抬头,只是看着地。

顾临玦猜测季浔是不放心,怕他把今天的事往外说损害了他季哥高大伟岸的形象,便推了推他宽慰道:“不会说出去的,不会影响你钮祜禄季浔的形象。”

“顾临玦。”季浔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上。

顾临玦担心太黑了季浔害怕去按了一下灯,回头看看季浔,“嗯?”

“今天贴吧疯了,乱发消息。”

季浔说的是两个人的cp楼。

“?”顾临玦疑惑,贴吧什么时候发过真消息,他摆摆手,神色轻松,“不当真就行。”

“有道理。”然后他非常果断的在顾临玦的打量下关机,旋转钥匙开门,“眼不见心不烦。”

顾临玦:“……”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极端?

* 

关于季浔和陆禾梨地帖子拔地而起,被讨论的愈演愈烈,同时催生出了无数同人,例如“天使少女坏小子之我是你的救赎”、“三个人的相爱相杀(浔陆与赵)”“落跑甜心.陆禾梨我不会放弃你”等等。

虽然没有人当着两位当事人的面说三道四,但是也有不少求知欲强的早中晚三趟高二高三教学楼来回跑,只为站在八卦的最前哨,掌握第一手资料。

作为季浔最好的朋友,甚至在贴吧拥有“顾忌”cp楼的男人顾临玦理所应当的成为大众心中最有可能知道事情真相和后续的人,他成功的被迫突破了自己的社交极限,一跃成为季浔恋情的发言人。

“没有。”

“是假的。”

“没在一起。”

素质三连。

虽然事情只是捕风捉影的胡说八道,其中真真假假各占几分只有当事人知道,但“被知情”的顾临玦深受困扰,想说发个帖子澄清一下好,季浔却认为特地发帖有点小题大做,再问了下陆禾梨,她表示自己被八卦的次数足够多,这只是万分之一不用在意。

为此,季浔每天中午亲手为顾临玦盛饭夹菜,伺候他洗漱休息,睡前摸摸顾临玦的脑袋说:“辛苦了,顾秘书。”

顾临玦:“别摸我头了。”

季浔笑笑,“头发多,摸摸也没事。”

“……”顾临玦把被子盖到头顶,背对着季浔。

*  

一中惯例在国庆节前举办运动会,高三只能参加长跑一项,所以实际上真正全员参与运动会的是高一和高二。

姚石站在讲台上,讲着明天运动会的要求和纪律,他知道学生们都无心听他说话只想着放假,说完就把要求又重新写在黑板上。

1、明天七点半到校点名。

2、除了负责摄像的同学,其他人不许带手机。

3、穿秋季校服和运动鞋。

4、收拾好座位,八点十分门口集合练习方阵,每个人带好自己的椅子。

姚石咳嗽一声让教室安静,用水杯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们走之前认真看要求后离开了教室。

这一会儿大部分人书包都收拾的好好的,前后左右交流着等待放学。

江豆豆跑过来,从教室后面拖来一个椅子到顾临玦边上大马金刀地坐下,“真服气了,本来我就跑个50米,现在又让我去跑800,原因是有人胳膊受伤了?她是倒立跑步的吗?爬八百?”

让诉苦的朋友感到开心的方式就是——告诉他自己和他差不多惨,顾临玦托着下巴,写英语习题,眼睛扫描一遍选择,圈了两个关键词,笔尖一转就是在前头写了个圆圆的C,他没转头看江豆豆,声音并无波澜,“我参加一千五,因为他们说我是前班长。”

“那你这个是没退干净,职责所在,我这是无妄之灾。”

“谢淮也参加800米了。”

“我怎么不知道?”江豆豆皱眉,她在理竞有探子,谢淮的一举一动按道理都应该在她的掌握之中。

“早上交表之后报名的,季浔正好看见。”

“嘿”江豆豆傻笑两声,“那我们都参加800米的话,我还是挺乐意的,男女八百同时检录进场的对吧?”

“嗯。”

“嘿嘿。”

顾临玦写完选择题,翻面时眼尾瞥了下江豆豆,她捧着个脸眼神飘忽,明显在白日做梦,还把自己做梦做上头了。

他下出结论:“傻。”

放学季浔从后门看到两个人坐在那儿,一个写题目,一个对天犯花痴,不在同一个频道却莫名的和谐。

季浔把手搭在顾临玦肩头,捏一捏说:“别写了。”

顾临玦抖开他的手,“一个阅读。”

叹了口气,季浔歪头对着傻笑的江豆豆催促,“别笑了,放学了,谢淮刚出去。”

江豆豆敛起笑容,立刻回神,连椅子也不放回去就拎着个书包往外跑,她要和谢淮一起走,顺便聊聊明天运动会的事!

江豆豆一走,季浔理所当然的霸占那椅子,屈膝手从□□将椅子抽近顾临玦,顾临玦手挡着一边脸,他着秋季校服的外套,人瘦骨架小,明明是松紧带的袖口也松松垮垮的沿着手腕划下,露出顾临玦一截白晢瘦窄的手腕,顾临玦的小臂外侧有一颗很小且颜色很淡的痣。

季浔帮顾临玦把袖口拉上去,挡住那颗痣,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随意的打量黑板上姚石那与他本人粗犷高大不相符的纤细字体,轻轻的读出来。

“可以迟到带手机,不穿校服,不带椅子。”

顾临玦笔锋一顿,抬头看了眼黑板,确认那四行字没有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发生如此对立的变化,“不识字?”

季浔松开了他的手,嘴角微勾,“我以为你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呢。”

“写完了。”

“走呗,车留学校充电,今天走回去吧。”

顾临玦点点头,把桌子上的东西归拢收好,季浔在后面早已帮他把书包撑开,他把东西按高矮顺序排放整齐后,季浔贴心的拉好拉链。

顾临玦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确实开学这么久大多数时候都是季浔在等他,以至于一条龙服务越来越熟练。

“你们每次放的都好早。”

“我写的快,脚步轻。”

顾临玦揶揄道:“做贼的料。”

季浔对着他的书包用力一推,玩笑道:“偷心贼。”

“……”顾临玦被推的一个踉跄,“你赢了。”

两个人开学以来很少并肩走回去,都是一溜烟坐上车在人少的地方穿行,为此他们不遗余力的在校园开创曲折但是人烟稀少的行车新道路。

他们离开教室比较晚躲过二人挤人的下自习高峰期,路上人不算多。

高二高三放学不是一个时间点,高三要等到十点半才下自习,他们九点半就放了。道路一侧高三的教学楼灯排排亮着,他们需要花一年的时间全身心投入最后一战。

但是也有人缩短备战时间,正无组织无纪律的翘自习。

停车棚绿色的顶,灯光打下来绿莹莹的一片,陆禾梨坐在一辆电动车上埋头玩手机,头发拉直染回了黑色,校服穿的整齐,只是披散长发来彰显自己并不是服管的乖孩子。

顾临玦偶尔在QQ上和陆禾梨聊两句,这算是第一次真遇见,陆禾梨所谓的有空来找他们玩明显就是个玩笑话,她是个大忙人。

季浔拉着顾临玦轻手轻脚绕到陆禾梨身后,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各拍了一下陆禾梨的肩,陆禾梨并没有被吓到,身子抖都没抖一下,黑了手机屏,转身耸耸肩,一脸无奈的笑容看着两位幼稚鬼。

“你们的手脚能再重点吗?”

“都怪顾临玦,让他踮着脚走路他不听。”

“我?”顾临玦小脸一黑,指了指自己,他干嘛了?他根本没准备参与这场无聊的吓人游戏。

陆禾梨勾着顾临玦脖子,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抱了抱顾临玦,“玦玦,好久不见,听说你之前被一群人骚扰问八卦,小可怜,姐姐抱抱。”

顾临玦没有防备地被抱住,乖顺的扶住陆禾梨的腰,如果他往后退躲开或者直接推开陆禾梨,她都会从车上摔下来,这很危险的。

这是他的考虑,但两个人拥抱的场景在季浔眼里就十分变味了。

哪儿有一见面就拥抱的,她是外国人吗?还有拥抱的礼节?不是的话,在这儿装什么国际大尾巴狼呢?

季浔本来带笑的眸子眯起,嘴角的弧度放平,有点黑脸的拽了拽顾临玦的书包,“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

陆禾梨拍开季浔的手,瞪了他一眼,起身时在顾临玦耳边轻轻的说:“他脸好臭,你们进展不错。”

季浔急了,“说什么悄悄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作者给大家表演一个复读机

感谢各位

☆、第 30 章

“都知道是悄悄话了,你还问什么?”陆禾梨起身从车上下来,她没有背书包只是拎了个帆布包在手里,帆布包瘪瘪的而且皱皱巴巴,像是随手从角落拿出来的样子。

顾临玦扶了一下车,回头瞥了眼季浔,此时也看不出什么臭脸了,面色正常,只是不带着满额明显的笑。

他臭脸了吗?还是变得太快了没看出来。

顾临玦回首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高三教学楼,又看到陆禾梨挎着包无所事事的样子,问“你不上晚自习吗?”

季浔拽着顾临玦的包把他拖回来,手绕过他的颈项垂在顾临玦身前,“人艺术家,学习是次要的。”说完,季浔还对陆禾梨扬了扬下颌,眉飞色舞挑事儿,“是吧?”

陆禾梨没否认,眉目带笑,“我都是你的天使救赎了,能说点好的吗。”

“那我想两句词再夸夸你,等一会儿。”季浔也接得住话,嘀咕了几句,没想出要怎么把翘晚自习和好好学习放一起夸。

顾临玦在边上悄声补充:“善于自学。”

他随口一说,季浔也顺势用了,“你自学成才,自律性强,不用晚自习束缚。”

“省省吧”陆禾梨撇撇嘴,不想听季浔稀奇古怪的夸人词典了,“你再好好想想,明天运动会等时候再夸吧。”

“你报长跑了?要我给你应援吗?”季浔打量了她细细瘦瘦的身材,一直都是能躺着不坐着的人,难道想在高中最后的生涯里拼搏一把?

“给赵天加油,他被贴吧气得不轻,哄哄看看,不行就分了。”陆禾梨将额前散开的头发向后抓抓,五官无遮挡的暴露在灯光下,眼帘低垂,竟然也显出了几分薄情与凌厉,“翘课去哄他,够给面子了。”

季浔咂咂嘴,“还没分?那我明天去夸你,他不得再气晕过去?”

顾临玦暗地里扯了扯季浔的衣角,没有谁当着人情侣的面问分手的,除非真的缺心眼。

季浔从按住顾临玦的手,拍了拍,低声安抚,“常规询问,没事。”

陆禾梨假装没看见对面两个人的小动作,抻了抻衣袖,“气就气吧,解释过了,最近没心情惯着他。”

季浔盖棺定论:“渣的坦坦荡荡。”

“……”顾临玦挣脱开季浔的手臂,誓与此人划清界限。 

“嗯,你又说对了。”陆禾梨轻飘飘的回道,从两人身边走过,错身时又拍了拍顾临玦脑袋,季浔扭头瞪她,她回了一个鬼脸。

“去哪儿呀?”

“哈啤酒。”陆禾梨的回答显得有点高昂的过了头。

晚风轻轻,三人在这儿聊了几句,周围的人也算是走干净了,陆禾梨没开车,周围没人她就不端着了,前路有一块石头,陆禾梨没看见,踢到了踉跄两步,走了个曲线,站直后又整了整外套,走回了直线。

校园生活说无趣确实三点一线没个变动,说有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故事。如果有认识陆禾梨但不熟悉的人看到她此时的脸,会发现她似乎要眉梢下压欲要流泪,却强挂出个笑脸,故作豁达,这样一点也不陆禾梨。

季浔看着陆禾梨踉踉跄跄的背影,摇摇头:“以前季渝能镇住她,现在不行了。”

顾临玦疑惑:“为什么?”

季浔捏捏他的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他们很少用微信但有人习惯用,朋友圈往上划两条,季渝最新发的照片是一个女孩,女孩发现季渝在偷拍有点生气半捂着脸抓起身边的娃娃要扔。

季渝写道:女朋友。

他三个字把陆禾梨几年的梦击的四分五裂,她明白这回是真结束了。

*

第二天早上,顾临玦去喊季浔,发现他里面穿了个休闲的纯黑T恤,下面配了个松松垮垮的运动裤,校服外套和校裤抓在手里还没套上。

“你这是…准备在路上穿吗?”

“等一会儿,我套上,回头去厕所脱了。”

“干嘛,孔雀开屏?”顾临玦扯了扯季浔的衣服有弹弹他的裤子,低头看看自己,规规矩矩的校服校裤,他们班级没有要求吗?

“校服就走方阵的时候有要求,运动会开始你穿自己衣服又没人管,小古板,拉我衣服干嘛?是不是也想换,又不好意思?”季浔笑着俯身,凑近顾临玦低垂的脑袋,试图诱惑他也换上私服。

“老姚不让,方阵我要领队。”顾临玦手指抵在季浔的额头把他推开,季浔跟着往后仰,顾临玦伸手要架着季浔手臂让季浔走上前,没对准位置,手穿过季浔曲着的手臂。

看着像他主动挽住季浔的胳膊。

“……”顾临玦愣在了那儿,有点惶恐。

“要挽着走吗?”季浔看他一时无所适从的呆样,玩味的锁住他要后缩的手。

感觉到季浔的揶揄,顾临玦索性不多了,他大刺刺地挽着季浔,挑衅地瞪了季浔一眼,抓着他的胳膊说:“行啊。”

两个人的胜负欲在挑衅的眼神中被激起,手挽手进了电梯,大眼瞪小眼手挽得越来越紧。

顾临玦:“你松手。”

季浔:“你先。”

顾临玦微笑:“那杠着吧。”

“叮”

电梯门到了下一层开启,门口得女生原本对着墙上的消防工具窗口整理头发,她抿了抿唇,听到电梯到了的声音,转身准备进去,一抬眼就看到两个男生亲密的挽着手,其中矮一点的还深情的对着高一点的笑。

最震惊的是,两个人她都认识——理竞季浔,文竞顾临玦。

她昨天刚刚在凌晨一点在贴吧cp楼里表示她们腐眼看人基,现在…直眼看着都觉得很基啊。

女生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摆摆手,“关门吧,我等下一趟就行。”

顾临玦迅速把手从继续的手肘间抽出,有人支持同性也会有人反对,正常的现象,“你进来吧,不是…”

女生打断了他的话,“加油,不用解释,我支持的!”察觉到电梯里两个人想让自己进来,女生毅然决然的扭头走向了楼梯口,“蹬蹬蹬”每一步的力道都彰显着她的快乐。

她掏出手机,打开贴吧,迎着七点的晨光,快速的打下一行字发出。

——顾忌szd。

电梯里,季浔抱着手,斜靠在墙上,被刚才的情况逗到了,哈哈哈直笑,指了指自己和顾临玦问:“我们很像一对吗?”

顾临玦没说话,他按下关门的按钮,余光扫视了季浔全身,陆禾梨说他们进展不错,可是季浔为什么能坦坦荡荡的问,他们两个人像不像一对,就像只是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而这个笑话无关痛痒,甚至不会丝毫波动他的神经。

“那你觉得像什么?”他遏制住心头的一抹难受,哽了一下,轻声问。

季浔愣怔住了,敛起了扬着的笑容,他沉吟两秒,试探性的问了句,“好朋友?”

他也摸不清这种回答明明是标准的答案,可为什么他要用这样心虚的口吻说出。

“嗯。”

顾临玦说完就站在电梯按钮那里,没有回到季浔身边。

刚才还热络的气氛凝结住了,季浔几欲开口,却找不到突破口。

他不明白顾临玦要的答案,或者说他有点明白又不敢说出来,如果这不是顾临玦想的,那自己贸然的说出口,两个人的关系还有婉转的余地吗?

到了一楼,从狭小的空间出来,那沉重的压迫被挤进来的空气吹散。

外面,依旧阳光明媚。

顾临玦先服软了,他磨磨蹭蹭挪到季浔身边,发现刚才在电梯口的女孩蹦着从后面冲来,又风风火火的从他们身边跑走,扑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肩上,以此为契机开口道:“她跑的真快。”

“确实,但是她从另一个门出来,应该是到另一边乘了电梯。”季浔小心的靠近顾临玦,小小的揽住她的肩,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后放心的捏了捏,既是在安抚他又是在安抚自己。

“那她怎么跟我们差不多同时间出来?不等电梯吗?”

“正好电梯到或者跑的快?反正没两层。”

“她会参加跑步吗?”

“这是什么问题?干嘛这么关心人家,你知道我今天也要跑一千五?”

“…”顾临玦瘪瘪嘴,“随便问问,我知道你要跑一千五。”

“记得给我加油,声音大点。”

“不一定。”

“嘿!”季浔跳到顾临玦背上,威胁地箍着他的脖子,“加不加油?”

顾临玦挣扎不开,反问:“你觉得你很轻吗?”

“……”

*

学校没有观众台,要求学生们自己搬椅子跨越长长的校园,排排坐在田径场外围。运动会开两天,来回得搬四趟。

一楼还好,五楼就有点困难,加上文科班男生少到珍贵,真正做到了,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

但是如果女生有心动对象或者关系很好的男同学另说。

比如江豆豆扛着椅子健步如飞,到了谢淮面前立刻虚弱到肌无力。谢淮看着他浮夸的表演,没说什么把手头的资料放到江豆豆怀里,左右手各拎一把椅子,闷声下楼。

顾临玦以为除了江豆豆不会有人找他,但是…

林艺停在他面前,弱弱的一笑问:“可以帮我搬一下吗?”

顾临玦刚要答应,一只手从他眼前穿过,轻飘飘拎起了林艺的椅子。

季浔把校服搭在顾临玦椅背上,对着林艺说:“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吧。” 

“衣服你看好咯,玦玦。”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在一起了,季浔有模模糊糊的答案但是不敢挑明,顾临玦虽然知道心里想什么,却也是个怂蛋。

感谢支持!

☆、第 31 章

因为季浔帮着她搬椅子,林艺不好意思撇下季浔跟在顾临玦身边,只好加快步伐,走在了季浔身侧。

林艺:“谢谢你,到楼下我,我自己来搬吧。”

季浔两只手各拿一把椅子,不重但是有棱有角的搬着费力,季浔觉得自己既然主动要求搬了,也没有道理下楼又甩给人家女生,虽然他的帮忙是有私心的,“没事,我来吧。”

顾临玦虽然只搬了一个椅子,但季浔外套挂在上面,椅子被抬动的时候外套总是东倒西歪的往下滑,故而动作慢了很多,眼看前面两个人快把自己甩开了,在楼梯口转角处,顾临玦低头喊了声:“季浔。”

正是全年级集合的时候,楼梯里人挤挤攘攘的,早早在教室外排的队伍已经四分五裂了,他放大声音继续喊道:“慢点,季浔。”

“啊”季浔放慢脚步抬头,林艺也跟着向上看顾临玦。

林艺:“他好像让我们慢一点。”

季浔瞥了林艺一眼,又环顾四周,没法停,人太多,他们可以慢一点,但一时半会儿没法子等顾临玦,季浔担心顾临玦着急跟上他们乱了步子,楼梯上摔了就不好。

“你慢慢走,不用赶过来,我们在下面等你。”

“好叭。”顾临玦瘪瘪嘴,捶了下椅背上挂着的衣服,还是听话的一步一步往下挪,他对着没法开口的衣服冷冷地威胁道:“别滑。”

越往下人越多。

季浔抿着唇,眉头微微皱起:“你先下去吧,不用跟着我挤。”

季浔主要觉得…林艺跟在他边上占地方更不好挪动,明明她可以轻松的下楼。

“好,我在下面等你们。”同样一句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感觉是不一样的,林艺抬眸瞥了眼季浔,在他深锁的眉头里竟察觉出一丝温柔。

这有点难办…又主动帮自己拿东西,又让自己早点下去别被挤到…自己这是命中注定的校园剧女主戏份?

她撩了撩散在脸侧的短发,别到耳后,温顺的笑了笑跟着那群没有拿椅子的人往下走,转角是掀起眼帘,指了指楼下,“下面等你!”

“……”季浔罕见的愣了神,这个笑容,这个撩头发的动作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浔神,别站着啦。”一个男生在后面拍了拍季浔的后背,“哥几个后面排着呢,哥。”

“走了。”季浔回过神,笑骂两句继续下楼。

林艺没有走远,站在显眼的地方张望着楼梯口。

“辛苦你了,谢谢。”

“没事。”季浔把两个椅子放下,估摸着按照顾临玦的速度,没两分钟也该下来了。

“你喜欢顾临玦?”他没有看林艺,捏住腹部的衣服掀了掀扇风,风从衣角鼓进衣服里,因为拥挤而累计起来的疲惫稍稍被按压下去,他恍然意识到那个微笑和动作在哪儿见过。

林艺在顾临玦面前也做过。

“啊?没,没有。”林艺有些慌了神,后退一步却踩在了椅子上,重心不稳坐了下去。

“那你喜欢我?”季浔眼角弯弯,唇畔的弧度带着几分闲散的轻佻,他轻飘飘的看向林艺,这姑娘有点意思啊。

“我…我…”一股热意翻涌在林艺的双颊。

“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两个都不喜欢,是吧?”季浔的笑容依旧,却多了丝淡淡的凉薄。

他也有过这种善变的喜欢,太理所当然又太随波逐流,偏偏这种年少时悸动又是每个人青春时光的必修课,陆禾梨给他上了一课,现在他自作主张的想给林艺上一课。

季浔扭过头继续看向楼梯口,顾临玦慢悠悠的在人群后面出现,他走到确实很慢,季浔看到他时高高的挥起手,“顾临玦,这儿!”

顾临玦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不远处的两个人,点点头。

林艺静默的呆在一边,拎起手边的椅子,“谢谢,我自己来就行。”她走两步回头想看季浔什么反应,却发现那个人悠闲自在的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没有分一丁点目光给自己。

林艺磕绊了一下,手指用力捏了捏椅身,改成双手抱住椅子,快步跑走了。

切,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季浔余光扫见林艺的身影远去,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顾临玦走过来,暂时把椅子放下,顺便将烦扰了自己一路的外套甩回季浔手中,问:“林艺怎么走了?”

“说不定是有运动项目要提前热身,小顾同学好像没有早上的项目吧?”

“没,都下午。”

季浔让顾临玦站起来,把带的包和衣服重新揣回顾临玦手中,自作主张的拎起两把椅子,眨眨眼,“那你不用热身了,拿好包,椅子我给你带过去。”

“我自己拿。”

“跟着。”

“……”

田径场外围有一圈低矮的灌木丛,是挡住视野的第一障碍,因为没有观众台,排排平面坐着,越往后越看不清里面。

季浔两把椅子搬过来,通通放在了离小卖部最近的最后一排。

“咱不看比赛吗?”

“你要给我加油就冲到里头。”季浔从背包的侧兜里掏出一个挂牌,三个大字记者证,他把挂牌挂在顾临玦胸前,又拍了拍顾临玦抱在怀里的包,“里头有个相机,你一会儿挂着这牌,在带着个单反,就能进去了。”

顾临玦打开包,扫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单反,有点心虚,“需要拍吗?我可能拍不好,”

“就假装会拍嘛。”季浔从包里拿出单反,架在眼前,镜头对着顾临玦,后退两步,“就像这样,随缘按快门。”

季浔:“笑一下。”

顾临玦拒绝配合,侧脸面对镜头。

“那就侧着拍。”季浔按下快门,镜头里阳光正好,懒洋洋打在顾临玦的脸上,他目光放远,准备故意摆着冷脸和季浔对着干,却小幅度勾起嘴角,那细微的弧度混杂着十月的光与微风,显得分外柔和,镜头里的男生露出了他最内在的柔软,与光同尘。

时间不会停,那一瞬间的雀跃、悲伤、心动可能转瞬灰飞烟灭,但是当季浔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既是一瞬又是永恒。

“我们玦玦挺上镜啊,再给你拍一张。”第一张效果意外的好,季浔来了劲儿,一个对于摄影一无所知并且没有准备略知一二的人因为出乎意料的成果对于自己的摄影天赋产生了极大的自信心。

季浔觉得,这照片好看,顾临玦占五成功劳,自己超凡的天赋也能占五成,他就是下一个“带摄影师”。

顾临玦手抵住镜头,“不拍,有隐私权。”他起身拍拍衣服,又问:“你不把椅子搬回自己班?”

季浔赖在凳子上不动,“我呆你这儿,我不是文竞编外人员嘛?”

顾临玦意识到上学期期末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季浔还记得,心中平添了一丝欢喜,他掌心轻轻拍了拍季浔的脸,“那我走了。”

“你干嘛去?”季浔拽住顾临玦的手腕。

“走、方、阵、呀。”

“哦,对对,我也得去。”

顾临玦是全校为数不多男生领头举牌子的人…他满腹苦水,却无处可倾诉,就连姚石都站在群众一遍反复强调文科班男生很少很宝贝,顾临玦走出去就是牌面,文科优秀男生代表。

运动会前几天,面对顾临玦一再推却,姚石吹了吹水杯中的茶叶浮渣,语重心长:“老师希望你能更放得开,学习生活两头抓,老师相信你,可以吗?”他的小八字胡茗茶时一抖一抖的,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慈爱。

顾临玦:“可…以的。”

开幕仪式冗长且千篇一律,背景音乐震耳欲聋,顾临玦他们班正好站在音响边上,漫长的等待与音乐轰炸生生让不紧张的顾临玦心跳骤然加速。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二30班的方队,他们雄姿勃发,昂首阔步……”

“走了。”江豆豆站在边上提醒道。

因为排练过很多遍,顾临玦心里紧张也几乎不会出错,排头的往往是最突出的,几个相机先对着排头一阵猛拍,其次再是整个班级的群像。

“咔咔”

“咔咔”

姚石叮嘱过:头要面向主席台,要保持微笑。

顾临玦笑不出来….他的身体记忆只能让自己领着集体完成既定的动作。

于是,镜头诚实地记录下了顾临玦面无表情的和校长对视的精彩画面。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笑一下,校长本来想招手的看到你冷冰冰的脸,手刚要举起来就放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的是不是太久了?”顾临玦无语的看着季浔斜躺在自己肩上嘲笑自己,这样看来他不仅是个笑话还是个人形靠垫,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人。

季浔坐直身子,捂住嘴,瞥了顾临玦一眼,一股气从胸口往外涌,“扑哧”一声,季浔低头闷声,不看顾临玦自己乐。

“我觉得不好笑。”顾临玦肘击季浔弯折的背,语气生硬。

“不好笑!”季浔大声说,不像是在回答顾临玦更像是在暗示自己。

“无聊。”顾临玦毅然决然抛弃季浔,起身往外走。

“别走啊,玦玦,你去哪儿?”

季浔要追,但是广播里已经喊跳高的同学到篮球架下面检入。

“给你买水。”顾临玦将胸前的记者证高高举起来,晃了晃,“你去检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解决√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希望大家要注意卫生,注意安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第 32 章

顾临玦:“老板,两瓶水。”

“再来个口香糖。”陆禾梨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她今天扎了高马尾,一副运动健儿的样子。

口香糖顺着她的力道从收银台的一边划过来轻轻的撞击着矿泉水瓶,陆禾梨小臂搭在顾临玦肩上,“他付钱。”

老板抬眼扫了两个人一眼,抓着口香糖犹豫不决扫不扫,他看向顾临玦问:“你?”

“我付。”顾临玦爽快的掏出校园卡。

“9块,扫吧。”

“滴滴”付完钱,顾临玦把口香糖递给陆禾梨。

“谢啦。”陆禾梨拆开口香糖包装,扯出一块递给顾临玦,“进展怎么样?”

“原地踏步?”顾临玦有些迟疑,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现在似乎很亲密在稳步向前,又觉得陷入了瓶颈,找不到这段感情转折的爆发口所在。

“不可能吧。”陆禾梨吹了个小泡泡,她想吹的更大但是才吹了点气就炸开了,她有些气恼,“吹不起来。”

“他喜欢你,相信我的感觉吗?”在顾临玦求知的眼神中陆禾梨再次开口,“拉过手吗?”陆禾梨走右手交握,示范给顾临玦看。

“拉过。”

“抱过吗?时间长一点,很暧昧的那种。”

“抱过…吧,但是担心时间太长了,我就把他推开了。”

陆禾梨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顾临玦,脸颊微微抽搐,顾临玦跟着她停下来,平静的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审视。

“你喜欢他又不给他抱?”

“怕他多想。”顾临玦并不认为自己的操作有失误。

“…不就应该让他多想吗?”陆禾梨搞不明白小顾同学的脑回路,简单比喻就是要推水晶了,我方主要输出顾临玦留着丝血的敌方水晶,踩着风火轮回营地怂着。

陆禾梨扶额,两个人都是属牙膏的,谈个恋爱还需要外力挤压,“季浔没有那根恋爱神经的,你要给他强的暗示或者明示,不然他有一万种理由来解释对你的喜欢,你猜这种解释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顾临玦试探性回答:“他深柜?”

陆禾梨笑了,“不是,建立在你笔直的基础上。”她继续向前走,招招手让顾临玦跟上,“他抓取你的反应,从而断定那些亲密举动是好朋友的正常举动,你越是往后缩,他越是原地踏步。”

进运动场,顾临玦刷记者证,陆禾梨刷脸,她是学生会文体部部长。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临玦赞叹:“你真懂。”

陆老师受之有愧,在顾临玦崇敬的目光下,干笑两声,清了清喉咙,继续授课,“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多谈点恋爱,就发现大多数男生就那么几种,寻求青春疼痛感的,容易被感动的,被需要型……”

陆禾梨掰扯指头一类一类的数,然后她指着排队等跳高的季浔说,“他是主动有决断类型的,难追,得看他喜不喜欢,他喜欢你,你要做的就是明示你也喜欢他。”

最后她又指了指站在季浔后面三个人身位的赵天,嗤笑一声,“这种就是看脸爱炫耀的,中二且大男子主义。”

顾临玦干巴巴的提示道:“他是你男朋友。”

“马上就不是了。”陆禾梨垂下眼帘,细长的狐狸眼似含秋波,流转间满是薄情,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烦死了,大半夜不停发消息。”

“他在比赛,现在说分手会不会不太好?”

“等他比赛结束。”

“那我把季浔带远点。”

陆禾梨:“……”

没必要,又不是要和赵天同归于尽。

顾临玦简略的解释:“赵天认为季浔是他命运中的宿敌。”

陆禾梨逛贴吧很少,自己和季浔的热帖还是从朋友口中略知一二,听到赵天和季浔还有这段纠葛,她不禁有些无语:“憨批。”

赵天看到了陆禾梨,蹦起来打招呼,并且强灌周围选手柠檬汁,“我女朋友来给我加油,让她别来的非要来!”

准备跳高的季浔被他的骚闪了一下腰。

准备比赛完谈分手的陆禾梨:什么臭毛病。

走近观看比赛却听到这声炫耀的顾临玦:他真惨。

还好季浔及时稳住心神,避免场外的干扰,助跑,起跳,少年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他结实的腰线,长腿避开横杆,完美的抛物线将自己扔到了海绵垫上。

成功!

顾临玦希望自己对的起“记者”这一份附加工作,早早的架起了相机,但由于初次操作略微生疏,错过了季浔跳跃时的英姿,只留下了他摔在垫子上时模糊的身影。

他想删除这张黑历史,可惜他不会。

季浔跳完走过来,“拍的帅吗?”他凑近欲要看看顾临玦刚才拍的照片,然后….

他违心的夸赞道:“拍的…挺艺术,取材的方向很后现代。”

顾临玦捡起放在草坪上的水,递给季浔,从他手中夺回相机,扭头要自己搞明白怎么删照片,沉默的背影是这个年轻小伙最后的倔强。

“挺好看的,别删。”

“闭嘴。”

“要不我教你?”

“我会。”

有女朋友的场外加持,赵天比赛发挥超常,一路高歌挺进决赛勇夺第一,季浔最后一场脚跟绊倒了横杆,屈居第二。

在跳高比赛中,赵天意外打败了命运的宿敌,如果有获奖感言,他会首先感谢自己的女朋友——陆禾梨。

眼看比赛结束了,赵天也得第一了,陆禾梨对赵天招招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分手了。

顾临玦看到陆禾梨的动作,迅速的拽着季浔逃离现场。

被拖着离开的季浔踉踉跄跄的跟着竞走,好不容易找回平衡感,他摸不着头脑的问:“走这么急干嘛?”

顾临玦往后看一眼,赵天那儿已经上演了“我要走-不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走开-我不让”的琼瑶戏码,他改竞走为小跑回答道:“陆禾梨和赵天谈分手,你躲远点。”

“我,我…行吧,躲哪儿?”

“书店。”

运动会这种热血活动,很少有人会往书店里钻,是逃难的好场所。

躲了半小时,季浔蹲在收银台后面的藏漫画的纸箱边上快速翻阅了两本少女漫,全程姨母笑看得津津有味。

顾临玦帮他选了几本政史小高考的复习资料,他抱着资料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浔,季浔手中的漫画男女主正躲在窗帘后面接吻。

!!

绝对不能让这本漫画勾起季浔对于异性-爱情的向往。

顾临玦把资料书重重放在怀里,他从季浔手中扯出漫画书放回箱子里,“看这个。”

季浔瞪大眼睛,翻了翻怀里的一摞书,震惊的抬头看向顾临玦,顾临玦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下学期小高考了,现在就带着看,不要最后二十天突击,你背不上。”

季浔发出了灵魂的三连问:

“我们不是来避风头的吗?”

“这些书是怎么回事?”

“别人运动会得奖状我运动会得学习资料?”

顾临玦四两拨千斤堵回去了:

“是。”

“顺便。”

“奖状也会有。”

哑口无言,季浔任命的抱起书去结账,老板是个老爷爷。

他观察这个男生半个多小时就蹲在自己后面看漫画,这会儿来结账却抱了一堆学习资料,笑得很慈蔼,“我以为你会抱一堆漫画回去,零头给你去了。”

扯过一个塑料袋装好书递过去,鼓励道:“好好学习。”

季浔扯扯嘴角,勉强赔了个笑脸。

顾临玦帮忙拎起袋子,回答道:“他会的。”

季浔点头,“我…会的。”

书店门口站着几个女生,正在火热的聊天。

“赵天刚才分手了!”

“刚得了第一名,就被甩了。”

“听说是因为他抢了季浔的第一名,她女朋友生气了。”

“太惨了啊,上帝给他开了个狗洞,又把门和窗户都焊死了!”

正在出门的季浔:“……”

顾临玦安慰他:“没事,夸张了点而已。”

顾临玦带着蔫头耸脑的季浔回观众区,还未落座,夏泽咏迎面扑来,脸红扑扑的很兴奋地摇晃着季浔的肩膀发问:“跳远比赛,陆禾梨不理会活着的男友,为你拍照为你打call,还因为你输了怪罪赵天,直接和他分手了?季哥,你是汤姆苏吗!?”

顾临玦:拍照打call的不是我吗?

季浔:我怎么又成了主角?我不是个背景板吗?

“季哥,你说句话啊!这故事还有后续吗?他们说陆禾梨跟赵天分手后就来找你表白了!是不是?”

季浔嫌弃的推开夏泽咏,虚弱的坐在座位上,他需要氧气,“滚,我一直跟顾临玦呆一块,他们俩的事跟我没关系。”

被季浔一顿呲,夏泽咏怂怂的逃走了,顾临玦站在一边疼惜的摸了摸季浔的脑袋,“你应该早早的在贴吧说出事情的真相。”

“别骂了别骂了,顾哥别骂了。”

“下午他们就会忘记了。”

季浔应了两声,掏出手机,闷头打字。

顾临玦问:“澄清?”

季浔把打好的四个字给顾临玦看,他发了条说说“与我无瓜”。

而后想了想又觉得太委婉,怕别人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他又重新编辑了一遍:他们分手与我无瓜,没被表白,朋友关系,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顾哥亲自挑选的书为证。

附上了手上正热乎的学习资料照片。

季浔一朵娇花柔弱可怜,“我澄清了。”

这条说说被上百人转发,下午季浔昂首阔步的来到操场,不幸再一次听到传言的另一版本。

——陆禾梨找季浔表白,但被顾临玦阻拦了,因为顾忌是真的,别看顾临玦冷冰冰的,他很会吃醋的,买了一堆书惩罚季浔让他默写,为了表决心,季浔冲冠一怒为蓝颜,发了说说还修了两次。

路过的夏泽咏插入八卦堆里补充,“季哥一直跟顾哥在一起。”

季浔眉毛一横,怒吼:“……夏泽咏你这个批?”

顾临玦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我…很会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方内奸:夏泽咏

论言情故事怎么通过一张嘴,一群人的脑补变成了耽美故事。

让我们恭喜玦玦入局,从无名无姓的配角一路杀进主角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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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食堂外面打印了一张巨大的计分海报,上午的赛事结束,体育老师拿着积分本在海报上加分。

有运动特长生的班级总归是吃香的,文科班男生少,运动会的参与度要低很多,和其他班级激烈争夺前几名相比,顾临玦他们班的追求就很简单。

一定!一定不要做倒数第一!

海报周围围着一圈人,季浔挤在人堆里跟在后面算排名,他们班排第十中上游水平,这会儿他在算倒数几名的分。

顾临玦站在人群的外围,季浔挤出来之后他问:“第几名?”

季浔摇摇头,撇撇嘴,倒着比了个一。

倒数第一。

也算是情理之中。

班里一共就几个男生,摆脱垫底的命运就靠几个铁血男儿浴血奋战了。

坐在食堂外面的台阶上,他鼓励着众望所归的顾临玦:“马上不是有个一千五吗。你争取一下,加两分?”

顾临玦敲了敲自己软绵绵的小腿,“体考之后我专心学习。”

话外之意就是这一千五,他能不能跑下来还有待考证。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季浔帮着顾临玦放松身体,加油打气道:“我陪你进去,给你打气。”

顾临玦偏头,抬眼瞥了季浔一眼,捏拳捶了捶他的胸口,“行吧,终点等我。”

“下面请参加男子一千五百米的同学来篮球场检录,下面请……”广播适时在两人头顶发出通知,不留丝毫犹豫的时间。

“走吧!”季浔站起来,拖着顾临玦胳膊把他拽起来,“都报过名了。”

顾临玦被半推半就的拉扯起来,而后被季浔推到前面,一路推至篮球架下。

走在季浔身前的顾临玦垂着头,阳光透过垂晃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男生从后面看着情绪失落,实则唇角勾起。

与其说真的赛前紧张,不如说顾临玦自己挺喜欢这种和季浔腻在一块的感觉。

篮球场上,顾临玦把外套脱下抱在怀里,季浔站在他后面给他别上号码牌。

即使顾临玦抬头挺胸,季浔指间的温度还是会隔着粗糙的布料若有若无的传递到他背上,每一根神经在沉默中都分外的敏感。

有点痒。

他的手有点暖和。

带队老师正在点名:“高二31班顾临玦。”

“到。”顾临玦正气凛然地答了一声以掩盖心脏像是被羽毛不断搔刮着的躁动,他怕自己乱动让针戳到自己,此时状似不耐烦的发问:“好了没?”

“好了,四个角呢。”季浔弄完掌心贴在顾临玦背上来回抚平号码牌的皱褶处,“别得很正,很帅,可惜你看不到。”

掌心与腰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触感加倍。

顾临玦往后扩了下肩,向前一小步躲开季浔地手,“行了,你先进去吧。”

“那我先去了。”季浔摆摆手,“加油!”

“加油加油。”顾临玦十分敷衍,他现在就觉得背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要挠一挠。

*

长跑有很多的技巧,比如说匀速保持体力,一开始不需要跑多快又或者步子迈大一点……

一声枪响后也完全按照技巧起跑了,跑了一千米时他已经在第四的位置了,心脏鼓动的厉害,在喧闹的场地里也清晰可闻。

似乎只有心跳和自己相伴了,有点累了。

顾临玦的体力可以支撑他跑一千二百米,三圈下来他的喘息声愈加沉重,此时他跑到了第三的位置,还有三百米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后面的人会冲刺。

“顾临玦!”

“加油!”

路过观众区,他听到同学们的尖叫式加油,女孩子的声音比男生弱但穿透力更强,敲击着顾临玦的耳鼓膜,让他的机械向前的双腿加快了交替的频率。

最后一百米。

“玦玦!冲呀!”季浔捧着个相机站在重点,兴奋的挥手,然后疯狂拍照。

自己累成狗了,这照片得多丑。

可能是太累了,顾临玦反而四肢麻木了,甚至有闲工夫想该怎样删除季浔拍的照片。

第一名冲过终点,

第二名踉跄着跨过终点。

第三名顾临玦,扑过终点,他的终点是季浔的怀里。

终点处等着很多人,下午的谣言制造工厂是cp粉开的,一千五的比赛,他们再一次被正主一口一口的喂了糖。

“啊啊啊!”

“有生之年!”

“我死了,锁死锁死!”

顾临玦把头埋在季浔的胸口,季浔未卜先知把相机挂在了后面,让顾临玦靠的无阻碍更舒服。

跑步时头脑那根弦紧绷着,这会儿放松了,顾临玦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异常,他想坐在地上,身子往下沉。

季浔一把拖住他的腰,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近了,季浔凑在顾临玦耳边说,“跑完步不能坐,要走。”

顾临玦很听话,两只手攀住季浔的肩,不让自己往下滑,两个人像蹒跚学步的孩童,晃晃悠悠的在草坪上慢慢踱。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很长。

前三分钟似乎有完美的借口支撑。

三分钟之后顾临玦缓过气儿了,但是他没有推开季浔,也没有开口说不累了,任由时间在拥抱中流逝。

晃了五分钟,两个人已经从操场外侧挪到了内侧,内侧几乎没人,隔着一堵墙就是校外的马路,卡车碾压着马路,一块石头被呼啸而过的轮胎撞飞,弹跳了两下。

季浔摸了摸怀里少年的脖子,刚才有汗黏黏的,这会儿吹了风,反而冰冰凉凉,他问:“好点没?”

顾临玦好了,能自己走了。

但是他再次想到了陆禾梨的话——主动点,明示。

他小脸一红,抓了抓季浔的衣服,摇摇头,鼻尖正好摩擦着季浔的肩,声音带着缺水的暗哑,带着点撒娇的语气他说:“再抱一会儿。”

不是我还累。

不是站不起来。

而是暧昧又简单的再抱一会儿。

季浔的脚步一顿,然后拍了拍顾临玦的背,沉声回应道:“那就再晃晃。”

此时气氛好,第二组长跑的一群人离他们还有点距离,姑且可称为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临玦心下一横,内心被运动点燃的热血还未全熄灭,正是最容易冲动,最容易上头的时间。

“季浔,我…”

话未说出口,就被负责赛道安全的学生打断,“那边两个同学往边上去去,不要站到跑道里面。”

“哦哦,抱歉!”季浔认为顾临玦还很虚弱,为了不妨碍比赛,季浔从顾临玦腋下托起他,直接抱着顾临玦回到了绿茵草坪。

“怎么了?”季浔继续询问顾临玦被打断的话的后续。

而此刻的顾临玦因为告白被打断勇气骤降百分之五十,再被像个小孩子一样拎走自尊受损,表白欲望又降百分之五十。

刚才想开的口这会儿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了,他缓了缓,回答:“我好了,不累了。”

他离开了季浔的怀抱,闷头走着,触目可见是绿油油的人造草坪,这个草多像他告白失败后的内心呢。

草,艹!

两个人报名的比赛大多集中在第一天,第二天早上几个团体项目,谢淮参加了接力赛,赛场上江豆豆不合时宜的为对手班级大声加油,由于声音太大,引起了姚石的注意,被一顿呲。

下午是教师运动会,不苟言笑的姚石凭借50米跑的表情包c位出道,虽然荣获倒数第一但是他火了,意外收获颇多。

多亏顾临玦一千五总成绩第四为班级加了十分,避免了运动会倒数第一的厄运,文竞很高兴夺得了倒数第二名的珍贵位次。

运动会圆满结束,紧接着就是国庆长假。

放假前的一夜,学生们约定俗成的会尽情熬夜,凌晨一点,就在顾临玦准备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他收到了表哥邱逸的短信。

“玦玦,我在你家楼下,来喝酒!”

顾临玦怀疑是自己太困了,眼睛花了,这几个字都认识偏偏搞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凌晨一点到自己家楼下,还找自己喝酒?

邱逸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他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这个点徐惠已经睡了,顾临玦踮着脚尖悄悄的溜出门。隔壁季浔家大门缝隙里漏出了客厅的灯光,说明季浔还没睡,他要是没睡觉整个家都得亮堂堂的。

邱逸在楼下等着,拎着个塑料袋里面叮铃咣啷装着六七罐啤酒,连帽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他踩在花坛的边角勉强的保持着平衡。  

顾临玦半夜下来,一头小卷毛没打理直接炸开在脑袋上,他插着兜儿走过来,“邱逸?”

“叫哥哥。”邱逸拎起手中装酒的袋子在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说,“喝酒呀!”

“你认真的?我喝不来。”

“那就抱着。”邱逸掏出一罐扔给顾临玦,自顾自开了一罐,蹲在花坛边上喝了一口。

顾临玦接住啤酒,也跟着蹲在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告白失败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顾临玦听到他的话立刻闭嘴,等邱逸继续说。

“你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吧,就是那个每次我喝醉都把我拖回去那个,你之前问我想不想亲自己的好兄弟,我前几天我俩亲了。”

“然后呢。”

“然后我俩在一起了两天,他说喜欢我但同性恋这条路他不敢走。他说完了我才发现,我他妈也不敢走。”

月色清凉如水,洒在人身上总带着一丝仙气儿,万籁俱寂之际,邱逸喝的很猛一罐啤酒没两句话的功夫就喝光了,“砰”地一声空酒罐被磕在石阶上,邱逸掀开一边的帽子,迷蒙的看着顾临玦问,“你喜欢他,你敢走这条路吗?他敢吗?”

喜欢这种感情是可以不受世俗玷污的,但是在一起之后的两个人不能只有喜欢,他们还要生活,生活是被浸泡在世俗里的。

季浔像夏夜的风,像满月的余辉。

但是风可能会被人墙还挡住,余辉会在指间缝隙里流出。

顾临玦没说话,将怀中的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两口。

三口。

他说:“我敢,希望他也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踩点给各位小天使拜年啦~

下一章表白,两章零点放送,不在12点发啦~

其实是故事里的主角总是顺遂圆满,现实里却有很多人会踌躇不前,出柜什么的总归是很勇敢的抉择的吧~嘿

感谢

☆、第 34 章

“看来我弟永远比我勇敢。”邱逸两指捏着罐身,笑着和顾临玦碰杯,“其实这事,要进同进,但凡一方退缩了,满盘皆输。” 

顾临玦跟着抿了一小口,刚才心里有事喝了三大口,这会儿觉得脸上有点微微烧,他昂头看着季浔家的窗户,灯还亮着,顾临玦喃喃:“我有点想告白。”

邱逸一口酒直接呛在喉咙里,擦擦嘴不停的咳嗽,“不是,怎么就想告白了?我劝的?”他把酒放在一边,扯住顾临玦的胳膊,仔细的劝,“不能这么莽撞,还是那句,他喜欢你吗?你准备怎么告白?”

或许是酒精有点上头,明明是一点点的酒却让他生出无限的勇气,大脑分泌出过量的多巴胺,叫嚣着“你超级勇敢,你什么都不怕,你要引领着季浔走向你们的爱情,你是最主动的崽”!

顾临玦挥开邱逸的手,搓了搓泛红的脸颊,他指了指季浔家的方向,窗帘处正好晃过一个人影,“我喜欢的人就在那!”

“陆禾梨说他喜欢我,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够了。”

“陆禾梨又是谁?”邱逸摸不着头脑。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你不能被人忽悠了,你听哥哥的,回去睡一觉再作决定。”邱逸安抚着自己微醺的弟弟,他也是第一次和顾临玦喝酒,他之前盘算着啤酒度数那么低,两三口能有什么影响。

但现在,邱逸看着边上小脸红扑扑的,开始不自觉傻笑的男生,他现在脑中一团乱,赶紧拦腰抱住顾临玦,防止一不留神人就冲上楼了。

他想顾临玦哪里是醉了,明明像是被下降头了,不然的话他沉着冷静的弟弟怎么会…这么冲动无理取闹。

“陆禾梨看人很准。”顾临玦强调。

邱逸疯了:“这不是重点!”

顾临玦不挣扎了,他安静下来,轻轻拍了拍邱逸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我要是睡一觉,明天就不敢表白了,你亲他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

邱逸的手缓缓松开,他坐回去苦笑一声,他的笑声里透着无奈,“不是,分开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顾临玦:“想多了就容易退缩,你今天来是想劝我放弃吗?”

“我不知道,玦玦。”邱逸垂着头,拿起酒罐又放了下去,“你当时喜欢上男生只能告诉我,我也只能来告诉你。”邱逸把头上的帽子掀下去,露出了他那双眼睛,它曾经无限狡黠,这会儿偏是如同午夜的海般的静默,“我可能是来从你身上找答案的,我就喜欢过他一个男的。”

“没答案,我只喜欢过他,这并不丢脸,你喜欢他也不丢人,分开了也不丢人。”顾临玦舔舔唇,又抿了一口,“我有点醉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睨了眼边上的邱逸问:“所以你呢?你想做什么?”

邱逸似乎要哭,鼻子抽了抽,掏出手机说:“我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两个人一起的话我挺愿意一条路走到黑的。”

顾临玦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开口时有点严肃冷酷:“我想上去告白,国庆七天给他考虑清楚。”他侧首,发现表哥已经颤颤巍巍的按下了拨号键,顾临玦拍拍邱逸的肩以示鼓励,也起身蛇形走位两米,再醒醒头脑,慢吞吞的直线走向电梯。

*

电梯在一层一层的升高,把顾临玦的心脏也高高的抛在空中。

我要去告白?

直到站在季浔家门口时他才有一点真实感,顾临玦耳朵靠着门,听到里面拖鞋在地上行走时“啪嗒啪嗒”的声音,脚下的灯光消失了。

季浔要睡觉了。

“来都来了。”顾临玦深吸一口气这样安慰自己,来都来了,这大半夜不得说点什么?

季浔已经向自己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他要自己走过去!

“咚咚咚”顾临玦敲敲门,里面的脚步声停住了,将近一分钟也没有听到季浔走动的声音,顾临玦又敲了几下,同时说了声,“我是顾临玦。”

听到这声,里面的人很快打开灯走过来,门被开了一条缝。季浔从小缝那儿探出脑袋,确认是顾临玦后才大开家门。

“怎么…”

他的问题还没有问完,顾临玦直接打断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季浔的眼睛,果断而认真的开口:“我喜欢你。”为了证实他说话的真实性,也是借着酒劲,一不做二不休,顾临玦上前一步,在季浔愣神之际,勾过他的脖子,在季浔唇角亲了一下。

少年唇部的柔软触感和淡淡的麦味酒香从两个感官刺激着季浔不太运转了的大脑,他甚至忘了该做出应对。

真是…见鬼了。

季浔脑袋里直接开花,见鬼了这三个字成千上万的出现在眼前组成了弹幕大军。

没对准。

顾临玦心里责怪酒精上头,让自己连亲人都亲不对地方,他准备再亲一下,或者往右边挪一下唇就好了。

在他下一步动作之前,季浔回过神了,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借助灯光,季浔这才看情顾临玦红扑扑的脸蛋和略微带着迷蒙的双眼,眼角的泪痣衬的他眉目含情,一双眼看自己时像在勾魂。

“你是不是喝醉了?”他问。

“喝了一点,但我知道自己在干嘛,我在给你表白,我喜欢你。”顾临玦对着他扬起一个小小的笑容,即使季浔后退的反应和第一句说的话浇灭了他积攒至今的热情与美好幻想之火,但是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顾临玦歪头,小心翼翼地加大笑容的幅度,他慢慢地开口询问:“我喜欢你好久了,我们在一起好吗?”

季浔心跳的很快,似乎要突破了他十七年来的心跳速度的巅峰,脑壳嗡嗡的响,顾临玦是什么人,他同桌,他朋友,他兄弟……他一直以来说想要保护的弟弟。

这个走向是不是有点偏离最初的反向了?

顾临玦的话太清楚了,他的行为太明确了,都没有办法让季浔的大脑在夜间想出一个可行的解释,顾临玦他是来真的。

“你先回去睡觉。”季浔避重就轻,他打算让顾临玦先回去,“太晚了,这个事我们天亮了再说。”

“好吧。”顾临玦瘪瘪嘴,他往前走一步要抱抱季浔跟他说再见,毕竟已经是表过白的关系了,他可以这么主动,然而,随着他向前的步伐,季浔后退了,顾临玦停住脚步,“我想拉拉你的手,可以吗?”

季浔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没有满足这个要求。

“你喝醉了,先睡一觉。”

“我喜欢你。”顾临玦看着季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喜、欢、你,就是我的秘密,口型的答案,love you是提示,我要是不说你永远猜不出来。”

季浔的记忆被拉回到那个燥热的中午,空调效果倍儿棒的面馆里,顾临玦无声而飞速的说出的三个字,他那时候没有醉。

喜欢你

love you

“晚安,季浔。”

没有死缠烂打,顾临玦这会儿反而真清醒了,他应该给季浔留时间来消化突如其来的表白,也要给自己几天来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

“晚安…顾临玦。”

顾临玦拉开自己家门前,回头望了眼季浔,他逆着光而站,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啪嗒”他轻轻关上了房门,陷入了漆黑一片,黑暗包裹住他的那一刻,心像被一只手重重的捏住,那种感觉或许可以称之为难过。

陆禾梨说进展不错,季浔喜欢你。

邱逸说你比我勇敢。

顾临玦自己也是不听劝阻一定要表白。

但是告白的结果是,他或许要永远的失去季浔了,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

这一天顾临玦睡得很快,做了一夜噩梦,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以为夜里发生的一切是梦,然而徐惠买完菜回来顺嘴提了一句:“刚才看见季浔拖这个行李箱,我问他说是要回去住几天。”顾临玦才真正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

徐惠在择菜,她随口一问:“你们不一起自习了?”

“可能不会了。”

这个国庆不会了,未来也不一定了。

*

告白这件事顾临玦在QQ上告诉了陆禾梨,陆禾梨说需要季浔自己想,让顾临玦不要悲观。

国庆第二天,邱逸飞回学校,他们谈了一晚上,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我真的爱你。”成年人说话要硬气很多,连心动的程度都要用“爱”来衡量,这个字总是伴随轰轰烈烈的。

国庆第三四两天,顾临玦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刷完了七天所有的作业,后来看到卷子就觉得恶心。

国庆第五天,江豆豆在群里说要再次向谢淮表白,这回群里剩余的两个活人都没说话,顾临玦不知道要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帮江豆豆分析,索性断网。

还有两天,他又飞速的看了半本红楼梦,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徐惠看着他这七天那么努力学习很欣慰,她说“玦玦真是努力,是妈妈最爱的人,妈妈的好儿子。”

 顾临玦没回应,他心里说,你的乖儿子前几天给一个男生表白,不仅往早恋方向发展还往同-性-恋方向迈步,可能不是你家努力又听话的乖玦玦了。

他这七天很少开口,似乎多说一句话就会泄气,就会往坏处想,七天后也许季浔会给答案,也许会躲着他直到毕业,这他做得出来,他们是两个班想碰不见也不难。

国庆结束前季浔也没搬回来。

顾临玦不抱希望了,陆禾梨也许看走眼了,他男朋友没捞着好朋友也没了。

中午放学,顾临玦慢吞吞的收拾书包,他没东西要带,还是逼迫自己装满包,留到最后。

他不想跟着人群走,一个人会很孤单,他以前孤单贯了,现在被陪伴的多了,反而要重新习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你要把桌子也收拾收拾带回去吗?”

一个声音从后门传来,熟悉又陌生,他七天没见的人抱着手倚靠在后门门框处,脸上带着笑,还是那么活力四射,季浔的口气带着撒娇,“我都站好久啦,玦玦。”

也许他不知道,再看到他的那一刻,顾临玦鼻头一酸,死命咬住下唇才憋回了眼眶中的泪,他小声的说:“我也等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新气象,小情侣给大家拜年了,上一章还不是小情侣,这一章是了。

为什么////写到这儿我直接想标一个完结???

感谢!

☆、第 35 章

如果有人问顾临玦,季浔和他在一起之后有什么变化。

顾临玦会冷笑回答,谢邀,更烦了而且粘人粘得理直气壮。

“玦玦,短暂的课间十分钟,我可以真诚地邀请你去小教室早恋吗?”季浔趴在后门的窗户那儿,一只手伸进来按在顾临玦的脑袋上拍了拍,国庆节之后调了座位,顾临玦换到了第一组的最后一排,正靠着窗户,给了季浔很大的方便。

“不…”顾临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窗边的人脸已经苦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往下滑,轻轻柔柔的捏着自己的耳朵,“不是不可以。”

由于漫长的七天等待,顾临玦这段时间还是太纵容新晋的男友了。

小教室在教室对面,空着的一层教室正好给学生放东西,季浔以前认为这教室就是个累赘,自己还要每周打扫,现在不一样了,这是他们秘密的约会圣地。

天台那儿总是聚集很多人,为了避免被一群八卦分子行注目礼,他们要绕道过去。

人多的时候,季浔只是勾着顾临玦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等路上的人渐渐少了,他的本性开始暴露,凑在顾临玦耳边问:“可以拉个手吗?”

顾临玦握住他勾着自己的那只手,季浔手掌张开,慢慢包裹住顾临玦的小拳头,开心地晃了晃,半分钟之后,他的拇指撬开顾临玦握的松松的拳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插-入顾临玦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季浔心满意足:“这样拉手更舒服。”

“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矮。”顾临玦眉头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季浔这段时间窜高地很快,隐隐有超过他半个头地趋势,这种身高的优势让季浔最近很喜欢压迫性的方式把顾临玦圈在自己身边,比如现在压在顾临玦肩上半搂着他,“长期的压迫会影响发育吗?”

“按这样的说法,我把你抱起来你会长高吗?”这个想法让季浔跃跃欲试,他太喜欢和顾临玦肢体接触了,在一起之前就会打打闹闹,在一起之后更想搂搂抱抱。

感受到身边人的雀跃,顾临玦打消了他这个奇怪的念头,“我不是秧苗,拔苗助长不可取。”他他上下打量了自己男友一眼,口气带着点打量,“你抱的起来吗?”

“……”季浔被哽住,五指用力夹住顾临玦的指头,这样会有痛感,“一会儿可以试试。”

“你什么都想试试。”顾临玦小声吐槽了一句。

季浔看看周围没有人,掏出钥匙开了小教室的门,把顾临玦拽了进来,迅速的再把门关上。

教室有窗帘,以前都大大的敞开着,季浔把它另作他用后每天晚上来仔仔细细的拉上窗帘,这会儿两个人躲在后门那儿,教室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些许光透过窗帘渗进来。

“不害怕了?”顾临玦坐在后门墙角的桌子上,“一片黑。”

“太怕了。”季浔上前,掰开顾临玦的腿站在中间,他捧住顾临玦的脸,虽然看不清但也可以想象自己男朋友的脸此时应该是被挤成一团,“抱一抱就不会怕了。”

季浔凑近顾临玦的唇,一呼一吸都轻抚着他的唇瓣,声音低沉而带着愉悦,“如果亲一亲我会更勇敢。”

“……”顾临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墨迹,做事之前要说一大堆,也不明白就两个人黑灯瞎火的骚给谁看,他的耳朵冒着烟,季浔摆明了就是想让他主动,他哪儿有退却的道理,“亲吧。”

季浔对着顾临玦的唇吧唧亲了一口,“啵”的一声在黑暗中极其明显,几乎是以震在两个人的耳膜上,乖羞人的,顾临玦的手抵在季浔的肩头,不着痕迹的推了一下,“干嘛?”

“先给你一个可爱的吻。”季浔亲昵的蹭了蹭顾临玦的额头,“发出点声把邪物驱散开。”

“你…想的挺周到。”顾临玦尬笑赞叹,“然后呢?”

“然后再来个法式热吻,小顾同学很心急?”

伴随着季浔的一声轻佻的笑,他的唇印在了顾临玦的唇畔,细密的吻从唇畔蔓延到唇中,季浔的舌尖轻轻舔舐着顾临玦的唇缝,顾临玦的上颚被轻飘飘的搔刮而过,痒痒的又带来了一阵空虚,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这个后缩的动作使得季浔勾住他的脖子让两个人更靠近,吻的更深。

时间回溯至两个人确认交往的那个晚上,顾临玦就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走了一路不好意思牵手,还是在密闭的电梯里勾一勾自己手指的人今天会把自己按在桌子上亲。

“玦玦我想了好久,发现无论怎么分析自己的内心都是一个答案,就是我一直想要靠近你,一直喜欢你,之前没想明白,但是现在明确一点,在意识到我喜欢你之前,我的行为早就在回应你的喜欢,还是身体比较诚实。”

这一段话季浔不好意思说出口,说不出口又睡不着,删删改改到凌晨才在QQ发给顾临玦。

这一段话是他的羞耻线,那一夜他突破了自己的羞耻底线,所以他进化了,现在没有底线了,肆无忌惮了。

上课铃声在头顶响起。

季浔还抱着顾临玦,刚才亲了好久,这会儿需要静静的抱抱。

顾临玦:“上课了。”

“再抱抱,姚石肯定不会看班。”

“三分钟,作业没写完呢。”

一分钟后,季浔捏了捏顾临玦的后颈,咬牙切齿的问:“咱能不一秒一秒的数吗?这也太精确了吧?”

“我看不到时间。”顾临玦回答的有些无辜。

“180,到点了。”顾临玦做出了表率作用,首先直起身子。

刚才抱在一起的时候,顾临玦很放松,季浔抱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一般青春期男孩子那种硬茬子一样的劲,但是他绷直身体时……季浔觉得顾临玦无论在意志还是在身体上都是铁板一块。

“行,回去学习,课外放松时间结束了。”季浔叹了一口气,嘴上这么说却没往后退,还挤在顾临玦身前。

终于知道为什么说早恋影响学习了,跟这玩意早恋可不得影响学习,季浔他甚至都已经无心学习了。

顾临玦心中狠狠的吐槽了不要脸的男朋友一句,抱着季浔的脖子直接降落在他身上,“如果你准备这样出门我也不介意。”

“乐意当你的马夫。”季浔拖住他的臀部,顾临玦抱着他就像考拉抱着树,男生处于长身体的阶段,看着瘦削骨架子的重量还是实在的,辛苦又快乐,可比满满当当的宝贝抱了满怀。

季浔开玩笑问:“这样抱着能长高吗?”

“会长残。”

呵呵,真幽默。

*

学校为了犒劳五楼的优秀学子,斥巨资耗人力在天台边上装了个自动贩卖机,里面定期补给饮料,偶尔也会放一些小零食。这个贩卖机正好在小教室的边上。

这注定对于江豆豆不是一个平凡的晚上。

这晚,江豆豆作业写的差不多了想喝可乐,特别想的那种,她掏出三枚硬币,走出教室。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她哼着小曲儿还悠闲地抛转这硬币,更幸运的是,常年缺货的可乐,它有货。

沉重的可乐罐从自动贩卖机中掉下来,发出一声厚重的响,她弯腰拿出可乐,侧头时看到一只脚从隔壁理竞的小教室跨出,有钥匙的只有季浔,所以她断定这是她的好兄弟季浔,两只腿迈出来了,江豆豆拿起可乐,视线顺这起身的动作慢慢往上移,惊喜的事情发生了。

她在好兄弟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好竹马。

这两个人这几天似乎在QQ上哑巴了,这会儿竟然以这样的姿势连体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临玦背对着江豆豆,不知道她在,一出门他就拧着季浔的耳朵说:“男朋友,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季浔脚步一顿,手一松,“江豆豆!”

顾临玦从他身上掉下来,手还环在季浔的脖子上,听到这声叫唤,感觉莫名其妙,一掉头,与江豆豆四目相对。

“豆豆!”

“男朋友?”

江豆豆的刚买的可乐掉在了地上。

*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俩怎么回事?”

自动贩卖机边上,三足鼎立,江豆豆背着手来回走动,盘问着面前的一对鸳鸯。

顾临玦选择坦白从宽:“刚在一起。”

“艹!”江豆豆已经知道了事实,再亲耳听到顾临玦的承认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娘,“我他妈为什么不知道?”

“才在一起没两天,还没通知您,也是不知道怎么跟您说这事儿吗。”季浔用上了尊敬的“您”来消消江豆豆的火,没告诉江豆豆真的是两个人在一起没几天,处于二人腻歪的时期,关注的重点还是“我要用502胶把自己跟对象黏在一起”,忘了告诉亲朋好友。

“下回你们要登记结婚了可以提前告诉一声吗?”江豆豆气若游丝,宛如临终前的嘱托。

季浔握住她的手腕,十分诚恳的回答:“会请你参加婚礼。”

“所以我还是不能提前知道你们登记结婚?我只能是婚宴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

“……”顾临玦挠挠头,“你们想的好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 36 章

江豆豆临阵倒戈,颠倒黑白的开始指责顾临玦:“季浔,玦玦不想嫁给你。”

季浔的表情转瞬间变成了大写的QAQ,他戏瘾上来了,趴在顾临玦的肩头,好一个千娇百媚,“你只是短暂的玩弄玩弄我吗?顾总?”

“……”

怎么跟这两个人说不通呢?

顾临玦也纳闷了,这个剧情走向过于扑朔迷离,为了安抚戏精,他拍拍季浔的背,“没有。”

“噫,我酸了。”江豆豆闭眼不看两个人撒狗粮,顾临玦没有一切事都告诉她的义务,所以她也不会因为顾临玦的不坦诚而责怪他,“既然有对象了,能不能再关注一下国庆我在群里问的问题。”

季浔脱口而出:“什么问题?”

“……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江豆豆笑得狰狞,“我、要、再、次、表、白,听清楚了吗?”

顾临玦站直:“听清楚了。”

季浔端正了态度:“明白。”

“怎么又想表白了?不是还没过多久?”为了防止有人再来买东西看到他们三个,季浔又打开了小教室,三个人蹭着月光相对而坐。

“唉,作业还没写完。”顾临玦坐在里面,悄悄地叹了口气。

江豆豆一拍桌子,吓得对面两个人抖了抖:“顾临玦我听见了。”

平复下来,顾临玦摆摆手,“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运动会我不是要跑800吗,然后那几天我放学就去操场跑步,他也去跑步,就…”没说两句,江豆豆捧着脸开始笑,对着空气耍了一顿横,咳嗽两声,“反正,我觉得他喜欢我。”

季浔泼了一盆冷水:“可是他之前拒绝你了,忘了?”

“准确来说他主要是让我好好学习,并没有很绝对的拒绝我,这个我想了很久,他是个好学生一定看重学习,他的拒绝肯定是为了激励我!这次期中,我考好了就去表白!散会!”

季浔:“…合着你发了一顿言就散会了?你这是通知啊,姐姐。”

经历了跟季浔表白并且成功在一起,顾临玦这回反而支持江豆豆,“试试吧,反正表白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你这话比太吉利。”江豆豆笑骂了一句,“我没准备熟悉表白失败这种事。”

“他呸呸呸。”季浔代替顾临玦呸走了晦气,“那你自己作决定,这回需要我们做什么工作吗?”

江豆豆昂首阔步,十分大气的摆摆手:“不需要!”

*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考试前姚石安慰大家,全市统考卷子会简单很多,可是这回统考不走寻常路,难度上升了几层,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笑着进考场的人哭丧着脸出来了。

江豆豆问顾临玦:“难吗?”

顾临玦说有点,他一般评价试卷都会用一般、还行这种模糊的字眼,这个回答说明卷子确实难了。

“这么难,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写的不错?”江豆豆瞪大眼睛,有些诧异,小姐妹抱怨这次考试完蛋了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发挥超常。

“因为你学习认真了,而且不是要考好了表白吗?”季浔适时插嘴,他拍拍江豆豆的脑袋,“有把握把顾临玦挤下来吗?成全我这个第二对于文科第一的肖想。”

“那还不如你努力努力,把谢淮挤下来。”江豆豆说完又觉得这样像是在诅咒谢淮,赶紧改口,“呸,应该是玦玦主动下神台,给我做一会儿第一。”

“你怎么不想努力呢?”

“明明是你不思进取!”

一左一右两个人隔着顾临玦吵了起来,顾临玦把两边人推远点,一句话堵住他们的嘴:“你们已经是第二了?”

“……”

“说不定呢。”

考完第二天各科成绩陆续出来,江豆豆确实考的很好,几乎各科老师讲卷子之前都会表扬一句,当天下午班级排名出来。

1、顾临玦:401

2、林艺:390

3、江豆豆:388

……

35、陈嘉阜:360

看班级排名其实就等于看了年纪排名,顾临玦依旧稳坐第一,并且是上升式的稳坐,江豆豆在第五徘徊了一个月终于爆发冲到了第三名。

这次考试不带附加题,江豆豆觉得自己成绩已经逆天了,看到顾临玦才真正体会到…人家为什么有底气评价卷子难度为有点。

这可不在人家眼里就是“有点”的程度吗?

黄昏将近,姚石带着名单来教室,组织大家去天台拍照,顾临玦拍完,隔壁理竞班主任也组织学生拍照,江豆豆站在右边,谢淮站在左边,第一和第三以另一种方式站在一起。

季浔站在人群后面,默默掏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拍了张两个人的合照。

楼层高,照片的背景就是简单的天空,黄昏染的远处的天一片橙黄,镜头里充斥着闲杂人等,照相的老师让江豆豆看镜头,季浔拍下了她含羞看向心上人的那一瞬间,而她喜欢的男生身姿挺拔如松,面目清冷,听到照相老师喊声的那一瞬竟然也破戒般的偏了点头。

“嘿。”顾临玦没回班级,蹿到了季浔身后想吓他一下,结果没吓着。

季浔转过身,收起手机背对着人群亲了下顾临玦脑门,这一下把顾临玦自己吓懵了。

“闻着味儿都知道是你,还吓我!”

顾临玦慌张的向四周张望,并没有发现有人对着他们看,“这么多人…”

“看到就说转头时不小心磕到了。”季浔不当回事儿。

“磕的有点刻意,你还往前伸了伸头。”确保没人看到后顾临玦放松了很多,从季浔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放到自己兜里,“你手机拿的太光明正大了,放晚学给你。”

“需要告诉你密码方便你检查吗?”手机被拿走季浔也恼,笑嘻嘻的打诨。

“我知道密码。”顾临玦眼梢满是得意,挑挑眉瞥了他一眼,“931108,你设置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

顾临玦告白的日子加上他们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这算是季浔恋爱脑的又一石锤。

“季浔呢?”班主任吼了一嗓子让他拍照。

“来了!”季浔用指间戳了戳顾临玦的脸,“装睡。”没来得及说完又被老师的呼喊声打断,只好转身跑了去。

顾临玦淡笑一下,也准备回班级。

陈嘉阜这回进步了十名,也被要求来拍集体照,这会儿他正从后门出去,与顾临玦正好面对面相遇。

一直躲着顾临玦的他抬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说:“我看到了。”

顾临玦脚步顿住,他站在门外,看着陈嘉阜被偏长的刘海遮住的眼睛满是恶意,他吞了吞口水,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汗毛战栗,揣在兜里的手掌心被汗浸湿,“看到什么?”

“顾临玦你紧张了。”陈嘉阜一步步向他走近,面上温和的假象都不愿意维持,笑容里的奚落愈加明显,他和顾临玦错身时压低了声音说:“看到季浔亲了你,你们是一对儿吗?”

“你看错了。”顾临玦推开他要回座位。

陈嘉阜也不拦住他,提高了点音量,“那就算这回我看错了,但是下回就不一定了。”说完他笑了两声,似乎在为自己抓住了顾临玦把柄而开心,又像是为自己放过仇敌的仁慈而自我感动。

“你应该去拍照了。”顾临玦坐在位置上,从笔袋里掏出一只黑笔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提醒他。

“谢谢提醒。”陈嘉阜没有纠缠,走出了后门。

当他走出门的一霎那,顾临玦手中的笔飞出手指,掉到了地上,笔帽与笔身分离,笔尖擦过地面。

顾临玦深吸一口气,捡起笔,在本子上画了两笔,只有断断续续的墨水出来。

这支笔,坏了。

这件事顾临玦跟江豆豆和季浔说了一声,既然被陈嘉阜发现了,那么这段时间他肯定能够会盯着他们,顾临玦和季浔两个人放弃了偶尔的小教室约会,在学校不做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界限的事。

顾临玦刚开始总觉得周围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紧紧的跟着自己,怀揣着恶意的打量,狠狠的嘲弄,他就像是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

“他抓不住什么把柄的。”

在季浔的卧室里,午后他们准备午睡,季浔支着手撑着脑袋,顾临玦把头埋在他怀里,他半抱着顾临玦,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自己最近有些焦虑以至于中午睡不着的男朋友。

“嗯。”顾临玦的脑袋埋在季浔胸口,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

“如果还是很担心的话,我不介意用亲亲来哄你睡觉。”季浔俯下身子,凑近顾临玦说。

“可以。”

出乎意料的主动,顾临玦翻了个身,正对着季浔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两只煽动的蝴蝶翅膀,“亲我吧。”

“遵命。”

亲了一会儿,顾临玦乖乖睡觉了,季浔睡不着了,这个年纪的男生气血旺盛,气氛正好,佳人在怀,季浔告诉自己,他别名柳下惠。

季浔:“好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 37 章

高度警戒半个月之后,他们并没有发现陈嘉阜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生活学习照常进行,江豆豆座位离陈嘉阜近,继而坚持发扬侦探精神,长期盯梢敌方。

然而一无所获,那天的话就像是他随口一说来诈一诈顾临玦,他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体育课,江豆豆坐在篮球架下,有人邀请顾临玦去打球,顾临玦刚要答应就被江豆豆一把拽住,摁在了篮球架下,江豆豆揽住顾临玦,假笑道:“他腿疼。”

顾临玦被拽的一愣,侧首与江豆豆四目相对,半晌,顾临玦捂住膝盖冷静的说:“受伤了。”

众人:“……”

我们看起来不太聪明? 

谈恋爱后顾临玦气场和善了不少,不少人打起了第一名的主意,捞不到好朋友的名分,起码在顾临玦面前刷个脸熟,以至于曾经的高岭之花成了地摊低价打折的限时优惠商品。

篮球场今天人不多,四个篮球架空了两个,分别在左右两端,江豆豆和顾临玦坐在右边,左边那儿坐着陈嘉阜,他很少和别人去玩,端正的背对着众人坐在一边,膝盖上放着本书,体育课等于户外自习。

天知道他也曾长袖善舞,如今顾临玦和他的角色就像颠倒了。

“都半个月了还没动静,咱们要不放松点?找点其他事干干?”江豆豆挽着顾临玦的胳膊,轻声细语的在顾临玦耳边进“谗言”。

顾临玦把江豆豆的手推开,隔开一个身位,“干什么?”

“帮我写个情书?被陈嘉阜这个事搞得我都没来得及表白!”

“我帮你写?”

“我自己动笔,你口述。”

“不行。”顾临玦补充,“那跟我给谢淮表白有什么区别。”

江豆豆像是被抽走了三魂六魄,蔫头耸脑的耷拉在一边,抱着跟柱子就叹气,“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是提笔就写不出来,越是想写一些浪漫的话表达自己,越是写不出一个字。”她搭耸着眼皮,轻飘飘的瞥了顾临玦一眼,“你没看出来我最近都瘦了吗?茶饭不思,熬夜写作,早上还要帮你们监察陈嘉阜。”

“…..”

顾临玦话头被哽在喉咙,这话说的跟唱的一样,给个话筒打个光江豆豆能现场表演一个“小白杨”。

他张了张口,准备现身说法:“切实一点别搞形式主义,我表白的时候只说了句我喜欢你,越简单越真诚。”

江豆豆很泄气:“可是我上回表白,就很简单很真诚啊,他还是把我拒绝了。”

“时机不对。”顾临玦用他固有的沉着冷静地语调劝慰着江豆豆,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论断总让听的人觉得他一语道破先机。

虽然顾临玦本人说出来心里也没底,到底什么时机是对的。

“那我今天晚上给他表白吧。”丧了一会儿,江豆豆缓缓开口。

??

顾临玦惊了,又是被他挑拨的?

“这么快?”

江豆豆耸耸肩,“之前不是说考好了就去表白吗?我超长发挥了。”

这话也是事实,顾临玦无话反驳,“那你怎么做?”

“放学堵他,让季浔拖住谢淮。”江豆豆起身拍拍屁股,往超市方向走,“买东西贿赂他。”

“帮我买袋糖。”

江豆豆对着后面的顾临玦比了个中指。

季浔是个会来事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对象还要克己复礼,这半个月委实心里憋得慌,江豆豆刚开这个口,他就一口答应了,江豆豆闻言暗戳戳的把买的饮料又藏到了背后。

“我要是抱着谢淮不让他走,陈嘉阜总不能说我和谢淮举止亲密有一腿吧,要不我广撒网做个渣男,来个乱花渐欲迷人眼。”季浔思维发散开来,向面前的两位征求意见。

顾临玦从江豆豆背后把饮料抽出来,扔到季浔怀里,残忍拒绝:“不行,江豆豆会先疯。”

江豆豆很配合的狞笑,掰地指头咯哒作响,“你可以看看是你先抱住他,还是我先鲨了你。”

季浔娇嗔着告状:“玦玦,你看她。”

顾临玦躲得远远的,对于季浔肉麻的动作视而不见,同时再补一句:“刀我递的。”

“……”季浔感觉自己并不想帮忙了。

*

晚自习铃声响起时,谢淮掐点收拾好了东西,他把书包背在后面,站直抻了抻衣服,前脚刚踏出座位,季浔就径直抱着数学试卷冲过来,“谢淮!”

这一学期因为江豆豆的原因,谢淮和季浔熟络了好多,如果不是季浔找他,谢淮可能会假装听不见,抬起脚就往外走,毕竟下课铃声响起就代表了他的上学时间结束,之后的时间都是他私人的。

“我们来探讨一下最后一题。”季浔把谢淮按在座位上,将试卷整整齐齐的平铺在桌面上,18到20题季浔写的会认真的多,过程相较于上面的解答题要详细的多。

谢淮推了推眼镜,粗略的扫了一遍,“答案一样。”

季浔装傻,“是吗?我瞎写的,我们探讨一下。”

谢淮:“你步骤很详细。”

季浔:“真的吗,我不信。”

“……”谢淮沉默了半晌,皱起眉头,“这是你试卷。”

班里的同学也很稀奇,谢淮年级第一,季浔理科学神,这两个人在讨论题目?这是什么神仙打架的场景?

明明…今天的卷子不难啊?

或许这题目里面有他们没发现的陷阱!

有几个走到门口的人又折返回来,对坐在座位上大眼瞪小眼的两位神仙投以敬佩的目光,重新掏出试卷开始细细审题。

季浔把谢淮拖到所有人都离开,结果…现在人越来越多了?

“这题不难。”谢淮不想瞎扯,把卷子沿缝折起退回并提醒道:“放学了。”

季浔抓起卷子,胡乱对着几下拿在手里,尬笑着挠挠头,“是哦!”

怎么留住他呢?江豆豆是不是准备在教室表白啊,也不说清楚!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谢淮瞟了好几眼那叠纸,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低声开口:“不整齐。”

“你示范示范?”季浔试探的把卷子递过去,他担心谢淮会把卷子拍到他脸上,说时迟那时快,门口传来顾临玦的声音:“季浔。”

谢淮刚伸出手想要接过卷子,季浔听到声响又把展开的卷子收回去并且更加随意的叠了几下揣在了兜里。

谢淮缩回手,暗自捏了捏拳头:“……”

顾临玦看着他们班到这个点还灯火通明,几个人伏案学习,不禁赞叹他们的学习精神,他们活该成绩好!

相比之下,他和江豆豆只停留了五分钟,教室直接空了,江豆豆主动代劳了锁门的工作成功将教室占为己有。

“来。”顾临玦眨眨眼,食指暗暗指了指谢淮。

顺便带着他。

季浔小幅度摆摆手。

怎么带走?我的工作不是留人吗?

当然,顾临玦看不懂,他甚至没有看,掉头一个跨步从后门直接回了班级。

季浔:“……”

有一说一,即使在一起,他和顾临玦在一些事上也很难做到默契的配合。

眼看谢淮被晾在一边,已经掉头准备从后门走了,季浔灵机一动,做出了和顾临玦一致的举动,他小跑堵在谢淮面前,“江豆豆找你,在隔壁教室。”

豆啊,季哥对不起你。

谢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季浔来到了隔壁,顾临玦看到他们来了,贴心的做一个门童开门关门,将自己和季浔关在外头。

江豆豆很有气氛,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教室的灯六盏关了五盏,开了一个角落的灯,自己站在光中等待自己男主角摸黑前来。

没有舞台也要自己造出一个舞台,这是戏精们的自我修养。

门口的顾临玦和季浔面面相觑,这个场景,这个夜色,出奇的眼熟。

季浔犹疑发问:“我们等着?”

顾临玦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眼,正聊着,“等着吧,这回失败也没法去喝酒,江豆豆出不去。”

此时楼层里人已不多,除了理竞的教室各班的灯都熄了,季浔慢慢走向顾临玦,两个人并肩而站,季浔把手背在后面,两指岔开作双腿模样,沿着墙面挪一挪,挪到自己男朋友的身边。

此时顾临玦默契的把手背在后面,季浔勾到他的食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天天白面馒头的往下咽,突然给一筷子青菜,季浔觉得真香。

顾临玦食指刮了刮季浔作为回应,他面色冷冷的,一双红透了的耳朵隐藏也夜色里。

季浔半靠在他侧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朵上,空旷无人的环境让季浔饱含笑意的声音那么低沉,“还挺刺激,嗯?”

“一般…吧”话音未落,顾临玦感到耳廓被季浔的牙齿轻轻咬住,这一下着实把他一吓,当场愣住甚至忘了躲,不疼却痒。

刚才他的耳朵只是红,现在大概着火了。

钝钝的轻咬还未离开湿润而柔软的舌尖又扫过顾临玦的耳尖,这回是真刺激了。

顾临玦顾忌这是公共场合,低低的咳嗽一声推开季浔,“有点刺激了。”

季浔没有得寸进尺,直起身子靠着门框,敛下眼帘,神色不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拉手吧,不然我想亲你。”

顾临玦乖乖把手递过去,这他妈都咬上了,不牵手不得真亲上去,有监控的好吗?

季浔揉捏着顾临玦的手,一会儿让他张开手掌一会而又捏的紧紧的,最后他包住顾临玦的双手拉到唇边,覆上一个简单的吻。

顾临玦抬眸,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他喜欢这样的亲吻,没有攻击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帮季浔激情发问:在一起之后我放飞了嘛?

☆、第 38 章

“啪”后门被骤然拉开,江豆豆走在前面,原本面上有笑意,看到门口两个虐狗的一对。

骂骂咧咧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下去,温柔贤淑中又带了丝丝狠辣的问道:“干、嘛、呢?”

“这回好快。”顾临玦退了一步没正面回答,他绷紧唇线,直勾勾和江豆豆对视,假装自己一只是个高冷的心胸坦荡的好朋友,绝对没有借着看门的机会谈恋爱!

只是这紧握的手不太有说服力。

“成了?”季浔放下顾临玦的手小声的问,谢淮高高的,站在江豆豆后面像个保镖,刚才的动作这两个人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准备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将顾临玦拉到自己身边给两位新人出来的路口。

“没,我还拿着爱的号码牌。”江豆豆这句话刚说完,顾临玦安慰的话已经在脑内形成800字作文了,季浔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下一步就是扫射谢淮,江豆豆一个大喘气,兴奋的说:“只是这回我的号码被内定了,嘿嘿。”

800字作文被涂改殆尽,留下一个字——草

瞪得圆圆的眼睛慢慢变小,一双桃花眼弯起眼角,甚是和善。

一切变化不过转瞬而逝。

江豆豆迅速果断的抱了抱谢淮,又松开手站好,恭敬的送客:“明天见,准男友!”

谢淮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回答:“嗯。”,然后挎着包冰块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临玦:“准男友?”

季浔:“嗯?”

这个嗯被他说的千转回肠。

江豆豆捂着脸,声音送掌缝重传出:“他说我的成绩保持第三或者进步就做我男朋友。”

“期限呢?什么时候的成绩?”顾临玦抓住了重点。

“这学期转正,但是之后成绩不能往下掉,他会给我评估,当然转正完了我就解锁了新的福利–男友的私人辅导。”说完江豆豆又嘿嘿笑了两声,她已经听不进外面的声音了。

顾临玦:“这是新的拒绝方式?”

季浔:“谢淮是你妈聘请的学习监督员?”

江豆豆一人踢了一脚,一个侧身书包甩在季浔地身上,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根本不管后面的两位朋友,蹦了两步又回过头指着两个人说:“督促我学习哦。”  

季浔回了个“ok”。

*

江豆豆爱玩但是有学习的天赋,期中考试的第三名不完全是超强发挥,住校以来她逼自己学习,期中的成绩与其说是个意外不如说是个暗示。

暗示,她要起飞了。

为了让她顺利谈上恋爱,季浔和顾临玦轮番上阵化身补习老师,当然江豆豆也没有辜负两个人的努力,月考保持第三。

又过一个月,期末的前一天的傍晚天空开始断断续续飘雪,天气预报说是雨夹雪,十一点季浔发消息让顾临玦看外面,窗帘被一点一点拉上,鹅毛大雪映入眼帘,往下看时地面、树木花坛已然薄薄的覆盖了一层白沙。

丹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豆本豆:下雪了!

江豆豆也在群里发了消息,她这会儿站在宿舍外的阳台上背化学方程式,拍了一张照片,笔记本上堆叠了小小一摞雪花,顶上的橘黄色的灯光暧昧不清的晒在雪顶。

豆本豆:好冷!

季:豆豆别背了,早点睡,明天六点我们在操场玩雪。

顾:行。

他们三个都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人,功夫用在平时,说出这句话也不会心虚。

豆本豆:没想到…考前还要玩一波?这不是在搞我心态嘛!

顾:来吗?

季:把谢淮也叫上,你现在怎么也算是三分之二女友了,提前预支一下女友特权。

江豆豆磨磨蹭蹭半天不回复,顾临玦都躺在床上了,临睡前打开群聊,江豆豆才回说好,肯定是和准男友请示了。

学习方面小江同学还是全面听从谢淮指挥的。

得到准话,顾临玦拨通季浔的电话闭上眼睛,那边秒接,声音听起来很精神,“玦玦!”

“睡觉。”沾了床就有了困意,顾临玦打了个哈欠,说话的腔调像是在命令,偏偏被哈欠的温润气息打乱,听起来反而像是在撒娇。

“收到,马上就要进被窝了。”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季浔跟着打了个哈欠,夹着手机把书包拉链拉上,他跃到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处,“晚安,玦玦。”

顾临玦呢喃回复:“晚…安”

窗帘的缝隙里隐约可见吹的正急的飞雪,屋内床头灯亮着微弱的灯,空调和电热毯让整个房间暖烘烘的,耳边还有自己男朋友轻柔平稳的呼吸声。

一瞬间的满足喜悦涌入心头,季浔闭上眼睛痴痴地笑了两声,笑意从唇角爬上眉梢。

翌日五点四十五,天才蒙蒙亮,楼前厚厚的积雪上已经有断断续续的几个脚印,从脚印上很难推理出一个人怎么行走的轨迹前后间隔有两米。

季浔和顾临玦都裹得严严实实,羽绒服外头套着冬季校服,季浔帮顾临玦圈上围巾,戴上耳罩,又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厚实防水的手套帮顾临玦套上。

“你一会儿躲我后面,别被他们砸到。”季浔套完手套,抬眼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奇迹玦玦,围巾裹住了半张脸,留出一双眼睛懵懵懂懂的盯着自己,“还觉得冷吗?”

“不冷了。”顾临玦想把围巾拽下来一点,可惜手上的手套把四个指头裹得紧紧的,他往后仰起头示意季浔,“有点闷,拽一下。” 

顾临玦昨天夜里忘了关窗户,早上来找季浔的时候就有点鼻塞畏寒,正所谓雪前暖雪后寒,原本季浔想一身轻好灵活的在操场上打雪仗,现在把过冬的家底都翻出来了,全面武装受凉了的顾临玦。

季浔指间勾着顾临玦围巾上围往下拉了一点,指关节蹭过他的唇,捂在羊毛围巾里,温润的呼吸将唇蒸腾的软软润润的,季浔没忍住埋头亲了一口,拍拍顾临玦的背,满是笑意的说:“走了。”

“你别大庭广众的突然亲我。”顾临玦用手背揩了揩被亲的唇瓣,“我没准备。”

两个人选了个小道走,那里的积雪如同被子整齐而无暇的盖在地上,季浔在雪路上留下了第一个脚印,他身材高挑,穿着羽绒服也不会显得臃肿,带着帽子的背影看着着实可靠,他站在雪上,闻言转头,“需要提前打报告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顾临玦想了一下季浔每次亲自己之前还要喊一声报告,有点囧,“你可以告诉我一声,比如说…”

他话音未落,季浔接上,“比如说,我现在可以亲你吗,这里没人。”

“……”两个人站在小巷中间,前后无人,只有一棵歪脖子树顽强的生长在边上,横插在外墙与楼的中间,“好,好吧,早上最后一次。”

没有等季浔动作,顾临玦往前一步,隔着围巾亲了季浔一口,季浔没有碰到柔软的嘴唇,只吃了满嘴的毛。

“就这?”季浔疑惑,自己早上的最后一吻是吻的围巾?

眼前的顾临玦眉眼弯弯,让季浔吃亏让他有点小得意,他点点头,耸了下肩。

季浔欺身向前,头顶被雪压弯的枝桠抖了抖,一坨雪径直落在季浔的帽子上,一两小坨散落到他领口里,冻得他一哆嗦,前进的脚步也跟着顿住。  

“别闹了。”顾临玦看着他慌乱拍雪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没法拽只好挽着季浔的胳膊,带着他逃离这一片可能滑落雪堆的歪脖子树区域,“这树都看不下去了。”

两个人慢慢踩了一路雪,到操场时已经六点零五,江豆豆和谢淮在操场中央堆雪人,雪人这个词也有点违心夸奖的成分,就是堆了一大一小两个坑坑洼洼的雪球。

“按一下左边,那凸出来了。”江豆豆插着口袋,站在后面指导谢淮操作,或许是为了更好操作,硬汉谢淮没带手套,双手冻得红彤彤的,脸上没有表情,下撇的嘴角让整个人显得比严冬还要寒冷,但是手上动作没停,准女友让做的操作无论对不对有一一利落的执行着。

“还按那,都被按出个洞了,江豆豆你看不出那是个坑吗?”季浔到一遍,皱着眉头打量了谢淮手上的雪球,怎么也找不出谢淮磨的地方哪里凸出来了,他啧啧有声,“这是什么土地主压榨劳动力的画面。”

江豆豆从脚下抓起一团雪,砸在季浔的身上,愤愤,“都迟到了话还这么多!”

季浔不甘示弱,一边躲闪一边团雪进攻。

“这么快就开打了?”顾临玦看他们两个人已经干仗干的热火朝天,原本平整的一层雪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他完好无损的站在一边,问着手里还拿着雪球的谢淮。

谢淮把球放回雪人的身子上,站起来拍拍手哈了口热气于掌心,下巴小幅度往交战区扬了扬,发问:“你不去?”

顾临玦蹲下捏雪球,他这次主要参与静的雪上运动,漫不经心的回答:“季浔让我躲在他后面,可是他这样…都自身难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你们那儿下雪了吗?我这里没有,只有一点点雨夹雪,没多久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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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战争那一边,江豆豆落了下风,季浔这个批是有点不怜香惜玉,跟个寒冰射手一样,一个球一个球往江豆豆背后砸,边扔边哈哈哈大笑。

“你回击啊!”

“老娘不把你头打掉就不姓江,季浔你他妈是不是人,你就是个狗!”

“喔嚯,口气真大,别躲!”

“啊啊啊!老娘跟你拼了!”

江豆豆往季浔方向反扑,不期一团松松散散的雪迎面洗刷着她的脸,往脸上去的季浔还是没用雪球。

“江豆豆要输了。”观战区的病号顾临玦默默蹲着用着不灵活的手捏雪团,还冷静的解说着战况。

“不一定。”谢淮比他更笃定,谢淮虽然不会跟着疯玩但是也不会放任季浔单方面碾压江豆豆,他高声喊道:“季浔!”

他这一声若惊雷在天边炸破,江豆豆和季浔一时都停下了相互进攻的动作,齐刷刷扭头看向谢淮,只见他手上拿着个雪球,悬在顾临玦头顶。

“别!”季浔看到这场景扔下刚打下的江山就赶紧往回跑。

顾临玦侧首抬起头看着谢淮,谢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还是无波无澜的,但那股子冰冷与世隔绝的感觉却有些融化,他说:“围魏救赵。”

顾临玦一直在捏雪球,他觉得自己要被砸了,先下手为强向谢淮扔了一个雪球,只是准头没对上,明明是对着脸扔的偏偏从他侧脸飞过去。

乘着谢淮偏头躲闪的几秒,顾临玦起身往季浔方向跑去,他回头对谢淮说:“兵不厌诈。”

一个本来没准备落下的雪球下一秒精准的砸在了顾临玦的背上,江豆豆乘着季浔救顾临玦的功夫,也将几个雪球轮番砸在季浔的背上,脑袋上。

战局攻守势再次扭转。

至此,

谢淮对顾临玦宣战。

季浔对谢淮宣战。

顾临玦对江豆豆宣战。

雪地战争全面爆发。

这场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四个人到最后都筋疲力竭,顾临玦的围巾湿了大半,季浔更是损伤惨重,脖子里进了好几次雪,江豆豆连睫毛上都沾着雪花。

最意外的时谢淮,第一名就是第一名,打雪仗参与的最晚但作战是精准打击力度最大,制弹发射雪球的速度和力度都是一等一的,季浔大部分“伤”都来自于他。

顾临玦从包里拿出两个保温杯,一个递给季浔一个递给江豆豆,里面是徐惠一大早泡的姜茶,“江豆豆你和谢淮共一下,新杯子。”而后,拧开盖子递给季浔,强硬的说:“喝。”

季浔讨厌生姜的味道。

季浔嗅了嗅味道,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胃里火辣辣的。

等季浔喝完顾临玦才喝。

喝完姜茶,手心脖间的寒意倒也被驱散了不少。

期末考试期间可以选择教室早读也可以选择直接去考场,几个人也玩到了七点,索性直接去考场。

也要说是他们真的心大,考前神经高度放松,进考场之前,江豆豆扒拉着顾临玦十分敏感神经的说:“完了,我玩完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大脑被格式化了!”

顾临玦瞥了她一眼,“你会考好的。”

“为什么?”

“你要是觉得自己考前三很悬就不会答应陪我们玩。”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问题是我有点慌。”

“适度的紧张可以提高做题的正确率。”

江豆豆将信将疑:“真的?”

顾临玦从包里掏出文具盒,淡然说道:“有这一说,我没试验过。”

毕竟,他这种等级的考试选手不会紧张,他心态稳的一批。

“那我采访你一下。”江豆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坐在顾临玦边上,“有什么会影响你的考试发挥吗?”

“生病。”顾临玦脱口而出。

江豆豆:“那如果有对你影响很大的事情发生会影响你考试发挥吗?”

顾临玦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个谨慎的答案:“会,但是影响不大,毕竟如果有事情很糟糕了没必要再考差了来火上浇油。”

“铁板一块。”江豆豆听了这种标准答案很是佩服,不愧是她的竹马,从小就抗压能力max,她活动了一下胳膊,给自己打气,“那我也要放平心态!”

“嗯。”

期末考试在连绵的大雪中结束,成绩出来后,江豆豆拼上了第二,她问谢淮他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了吗,谢淮说对。乐极生悲,江豆豆就在下一刻踩到了冰面,滑了一跤。

寒假接踵而至,春节也不会远了。

学生是最爱过节的,一有年味加持,二是除夕过年可以理所应当的不学习,家长看到孩子成天在外头逛荡,都会劝自己一句——大过年的,孩子玩就玩吧。

除夕前一天顾临玦爸爸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久别未见,三双眼睛互相看,除了简单的问候竟然说不出什么体己话。

顾父想做一顿午饭来缓和一下,偏偏他工作的地方嗜辣,一时习惯没改过来,在菜里放了不少辣椒,徐惠用筷子每个菜里面挑挑拣拣,不免有些恼火,顾临玦看出场面不对,沾着水每个菜都吃了点,徐惠看着心疼,摔下筷子回了房间。

还好,三人单独相处时间不需要太长,除夕那天一家人去了爷爷奶奶家团圆。

街上很空荡,但是又透着一股子喜庆,这是春节特有的氛围——纵使街道无人,看着满目的红色春联和灯笼也不会觉得寂寞。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倒也融洽,在外头徐惠会给顾父面子,维持着琴瑟和鸣的景象,顾父和奶奶一起负责晚饭,客厅里新闻联播高声放着,瓜子花生壳在桌上堆成了小山。

顾临玦不想被家人问东问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屋外等开饭,看着天色渐暗,看着月亮高悬。

这里是老小区,老人孩子偏多,曾经允许放烟花,这个点小区里早就有小孩拿着跟仙女棒点燃了到处跑,天空中定是火花四溅,现在不给放,都聚在家里围成小圈独自热闹。

季浔一家也下乡去爷爷奶奶家过年,这时候应该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季浔又是个爱热闹的,顾临玦估计他肯定作为妇女之友跟着姑姑阿姨聊个热火朝天,没时间惦记远方的男朋友,这么想着顾临玦又把正欲拨号的手机踹会兜里。

“有点冷。”他喃喃,回头看了眼家里忙碌的景象,搓了搓手,“还没开饭,其实也不用这么丰盛,吃不完。”

恰时,兜里手机铃声响起。

是季浔。

电话接通,季浔的声音雀跃至极,话语跟个连珠炮一样袭击着顾临玦,“玦玦玦玦,新年快乐,你吃了吗?”

顾临玦伸直蜷起来的腿,脚后跟撑着地左右晃动着,“还没吃呢,有点饿了。”

“我也没吃,要不你嗑点瓜子垫垫肚子,我刚就一直在嗑瓜子吃瓜,我姑姑这个消息太灵通了,各家的大小事信手拈来,已经两个小时了,没有重样的故事。我在里头吃瓜都吃饱了,现在跑出来了,你猜我在干嘛!”

顾临玦璀然一笑,这还需要猜吗,且不说现在只有乡下能放烟花,就说电话那头“砰砰砰啪啪”的烟火声和小孩的尖叫声也太明显了,他不留悬念的回答:“放烟花,声音太大了。”

“嘿对的,我表弟刚收了压岁钱就去买烟花了,花了500多被宰的心甘情愿,玦玦你想看烟花吗?我们视频吧,看烟花之余还能看看帅哥。”

“看你哥?”顾临玦故意这样发问。

“…”季浔沉默了片刻,“看看帅哥的弟弟我。”

“勉为其难看看。”

“…谢谢你哦。”

视频接通,季浔的脸先出境,虽然才几天没见,顾临玦对于自己的男友还是有些想念的,他的目光细细的描摹着他的五官,半分钟后发现还是自己熟悉的脸,没有什么新花样,催促道:“看烟花。”

“合着你就看我的热情只能维持几十秒?”季浔瘪瘪嘴,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还是听话的把镜头翻转过去,画面里人脸消失,入目的是季浔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一根小巧可爱的仙女棒,在空中划出一个转瞬而逝的爱心。

顾临玦屈肘撑着脑袋,赞叹道:“好看,一个爱心。”

季浔饱受鼓舞,“还有更好看的,给你放几个大的。”他说完走到一堆烟花那儿,挑出几个长相浮夸的大烟火,东西还没拿走,他表弟就炸了,嘶吼道那是他的!

季浔摆摆手,抱着烟花就跑,“哥哥在你这儿买的,一会儿付你钱,小气鬼!”

“这种我就买到一个!”表弟让给了他,但还是不甘心的吼了句,希望那个抢走自己烟花的季浔知道这个小小让步里饱含了多么沉重的弟弟的爱。

镜头一阵点播,季浔走到院外的,他奶奶家临河,他就站在河边找了块空旷而平整的地,把烟花放下,“看着,肯定更好看。”

点燃引线,季浔飞速跑远,站在安全的角落稳住手机。

烟花是圆锥形,星星点点的火花从顶端冒出,一小簇一小簇的,而后一大簇直直往上冲,火星落下后烟花短暂的没了动静,虽然也好看但着实不惊艳。

季浔苦着脸,琢磨着:“这玩意就是他只抢到一个的好东西,我弟弟是不是个傻子?”他从墙角出来,准备上前。

顾临玦立即制止他:“别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大簇烟花猛地窜出,炸开,火星在大范围溅开,迸发出极其绚丽的光彩,透着危险的美丽。

季浔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就被猛地炸开的烟花吓到,往后退了好几步,拍拍胸口:“艹!他值了!”

顾临玦看着满屏的亮光直笑,一是好看二是季浔不禁吓的样子。

“这个比较震撼了。”

“震撼过了还是玩会儿仙女棒吧。”季浔蹲下,把手机膝间,点燃了一根仙女棒,“他们说这个能许愿。”

“这是个烟花不是生日蜡烛。”

“扫兴,你就当它能许愿,有什么愿望吗?在你男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实现。”

“好吧,那…”顾临玦闭上眼睛配合的认真许愿,“希望我男朋友在0点给我说一声新年快乐。”

一根仙女棒燃到尽头,季浔目光温柔,看着镜头里的顾临玦开口:“这个愿望有点简单,不许愿也会实现。”

“许愿正式点。”顾临玦还欲说几句,家里面的人已经喊他去吃饭了,“明年见。”

“明年见,明年也会更加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放烟花大概是我觉得最有年味的一项活动了吧!

感谢各位!

☆、第 40 章

时光飞逝,高二下学期的前几个月被小高考占领,季浔开学梦到自己小高考时正式一个字背不上,为了杜绝这个梦变成现实,顾临玦下岗职工再就业,重拾了监督季浔背书的工作。

还好,那只是一场噩梦,季浔考的很好,甚至有两个A+。

有惊无险的度过高二,陆禾梨高考去了北京,她离开校园那天季浔和顾临玦送她,江豆豆也跟着来,花式表白对神仙姐姐的爱。

陆禾梨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下了场雨,离开时却万里无云,阳光铺洒在她一途的路上,陆禾梨回首看了眼校门,知道自己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路,那段阴郁又美好的岁月或许真的是人生的一段很小又很闪亮的插曲。

多变的天气像极了她的无疾而终的暗恋,高悬的太阳依旧是她心动多年的男生,他不属于自己,但余辉始终照着自己前方的路。

这样也很好。

她朝着朋友们挥挥手,新染的雾蓝色头发披散在背后。

到了高三,几个人正式进入了高考的主战场,班里的同学开始拼命学习,江豆豆一开始没调整状态,期中差点掉出第三,吓得一声冷汗,那仅仅是成绩吗?那也是她的爱情啊!

陈嘉阜成绩虽然有所提升,但只能止步于十五名左右,他还是盯着顾临玦,接触的不多却像条毒蛇吐着信子缠绕在他们身侧,伺机咬死顾临玦。

后来他发现顾临玦根本不会因为他的举动成绩下滑或者情绪失控,收敛了很多,也许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高三的春节,顾临玦和季浔两个人依旧保持着视频放烟花的传统,这回季浔自己买了。

在春晚主持人的跨年倒计时中,顾临玦倚在窗口跟季浔说:“我会一直喜欢你。”

此时已经成年的季浔回了他一句:“我会一直爱你。”

“我爱你。”

成年人表达爱的方式,理所应当的增加点份量,顾临玦收到了最满意的新年礼物,如果可以一定也要快快乐乐的走完高中。

还有一学期的高中,走完辛苦而充实的一学期。

除了紧张的复习,学校也为高三学生整出各种激励措施,解压活动。

百日宣言,成人礼……

百日宣言学生代表是谢淮,成人礼的学生代表重任放在了顾临玦身上,文理搭配干活不累。

学校办活动总是正式的要命,周六学生都穿着淘宝批发的廉价学士服,家长将捧花递给自己已经成人的孩子。

这一天总归是有纪念意义的,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一些女生化了妆老师也装作看不见。

徐惠没有错过活动,这回季母来跟着季浔参加,季浔住在隔壁经常受徐惠照顾,两个妈妈相遇气氛十分融洽,都对彼此的孩子进行了略显夸张但包含真诚的夸奖。

季浔和顾临玦跟在后面听着就觉得……有点尴尬。

季浔一年来长到了一米八八,顾临玦生长相对缓慢,也突破了一米八大关。

两个高挑的男生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带着学士帽,不得不说那一瞬间他们似乎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未来的样子,不出意外他们大学也会在一起,毕竟他们早就探讨过是上北大还是上清华,目前统一意见是清华。

季浔拨了拨顾临玦帽檐垂下的穗,“你穿这个还挺好看,很…很有深度。”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适当的夸奖:“你也帅。”

“我不是一直很帅吗?”

“呕。”顾临玦往后躲过季浔的胳膊,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你啊!”季浔长臂一伸揽过顾临玦,对着他腰部的敏感点一阵捏,一开始顾临玦躲得厉害,后面被捏麻木了只想找个机会修理面前的混蛋。

“两个孩子关系真的好。”季母往后瞥了一眼,温和的对徐惠说。

“对,高一就是同桌,高二到现在还是邻居,天天在一块玩也不腻,还是你们家季浔性子好,玦玦现在活泼了不少。”徐惠对季浔也很满意,她知道顾临玦初中没什么朋友,这会儿有个季浔是难能可贵的。

“玦玦也好,帮衬着小浔学政史,我和他爸爸一直在外头出差,小浔又皮没个自觉,我们还担心这孩子考试要掉链子,还好玦玦给他规划的好好的,小高考成绩出来他不停的跟我们说玦玦押题多准,讲的多好。”

两个人对彼此的孩子都是好感拉到了顶点,这会儿恨不得让俩孩子拜把子。

到了体育馆外面一直散乱的众人也要按照班级顺序站成队入场,文竞负责校对人数的是陈嘉阜,他主动请职,捧着个家长名单表挨个对人数。

到了徐惠那儿,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徐老师好。”

徐惠看了两眼面前的孩子才认出来是初中顾临玦的同班同学,也曾经在她那儿补习,她和善的拍了拍陈嘉阜的肩膀,“长这么高了啊,是个大人了。”

长辈的通用夸奖,即使陈嘉阜没长高几厘米,徐惠也能毫无负担的说出这句话。

陈嘉阜低头状似腼腆的笑了笑,又问了句:“老师您的号码是多少来着,之前存了结果换了手机全没了。”

这一句让顾临玦脑中警铃大响。

“妈!”他想要阻止徐惠,他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陈嘉阜去点名吧,他负责这个。”

“没事,离开场还有一会儿。”陈嘉阜出声,“而且后面的家长都清点过了,闲着也是闲着比如和老师叙叙旧。”

徐惠“嗯”了一声,头也没回:“不妨事,妈妈和你同学聊两句。”

当年的事情徐惠只知道顾临玦被小混混威胁过,但具体的真相并不知晓,陈嘉阜在她的记忆力还是自己儿子的初中同桌而且关系还不错。

果然徐惠未曾多想,安抚完自己今天异常不耐烦的儿子,向陈嘉阜报了自己的号码,还笑着将手搭在顾临玦肩上,拍了拍,“你们两个也很有缘,初中同学高中还是同学。”

被搭肩的顾临玦整个脸都僵住了,他盯着眼前的陈嘉阜,这个人伪装技术一流,一朝将自己拉回了初中时温文尔雅讨老师喜欢的模样。

“确实有缘。”陈嘉阜意味深长的回看顾临玦,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我正好住在顾临玦隔壁那幢楼,经常上放学看到他呢。”

经常看见自己…

顾临玦心乱了,他和季浔在学校里严防死守却没有想过这个人在校外还会盯着自己。

“哦?”徐惠有些惊愕。

“顾临玦一直和隔壁班的季浔一起走,我就没打招呼,反正学校也要见的。”陈嘉阜说完一席话,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可以进场了,老师我先去找我爸爸了。”

“好好。”徐惠点点头。

顾临玦和季浔的座位离得远,场外排队的时候两个人就分开了,这会儿顾临玦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季浔这件事,只好左右张望着期待季浔能看到自己。

他焦躁不安的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那一张已经起皱的演讲稿,里面的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

顾临玦一方面有任务压在头,一方面又被破事烦心,可惜边上的徐惠还摆弄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相机准备等自己上台了拍照。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高三(30)班的顾临玦。”

掌声雷动,四周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顾临玦身上,他也算是个校园名人。

那些目光里有敬佩、羡慕、好奇,也有躲藏在阴暗处中的嫉妒。

顾临玦一步步走上台,每一步似乎从容不迫,开口时也十分沉稳,字正腔圆。

就像是身体记忆,他一字不落的念完演讲稿。

“让我们在高三最后的时光里,用坚毅的信念和切实的行动为支撑,以热切的梦想为动力,不负青春,谢谢!”

话音落下,顾临玦微微鞠躬,他抬眼时对着理竞的班级方阵,明明那么多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坐在那儿,他站在台上却一眼看到了季浔。

鼓掌最起劲,

笑得最张扬,

离得那么远却又似乎满眼星光。

怎么办呢,季浔。

顾临玦深深看了他一眼,抿起唇,一脸严肃的从侧方下台。

下面的活动就是校长讲话,宣誓,拍照。

等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家长就能提前退场,挥别徐惠,顾临玦跑到季浔身边。

“玦玦一起拍照吗?”季浔站在花门下面周围围着好几个人,他扬了扬手机,果然是啥事不知道的人玩的最没心没肺。

“跟我走,有事。”顾临玦不由分说的把季浔拉走,这个氛围过于严肃季浔没敢扯皮耽搁,给周围想和自己拍照的同学陪了个笑脸,跟上顾临玦的脚步,两个人来到了体育馆后面,周围没人。

“陈嘉阜要了我妈电话,而且他就住在我们家附近,我,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拍照?打电话?”

季浔张开双手,在身前往下压压来平稳顾临玦的情绪,他舔了舔上唇,眉头微微皱起,“可能拍到了什么,要不我们先去找陈嘉阜?”然而话说了一半,自己心底的烦躁涌上,季浔抓了抓头发,“他费心劳神图什么呢?”

“图我不好过吧。”顾临玦从口袋里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打开给季浔看最新的两条消息,“来不及了。”

第一条是陌生号码发的:成年礼物。——陈嘉阜

第二条是徐惠发的:回家。

屏幕黑了,顾临玦垂下眼帘,扯出一丝苦笑,他捧住季浔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得回去了,别担心。”顾临玦凑身上前,短促的碰了下季浔的唇,“下面一段时间或许会有点困难,但我们只是把需要经历的阶段提前经历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啦,有一个肥章在0点掉落~

这两章是最后的磨难啦,有始有终!

感谢!

☆、第 41 章

“这是什么!你告诉妈妈这是什么?”徐惠坐在沙发上,将手机用力摔到茶几上。

手机滑动,被站在一边的顾临玦的腿挡住,他赶着回来连学士服都没来的及换,微微颤抖的手拿起手机。

好几张照片。

牵手、拥抱…还有模模糊糊偷拍的接吻。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如果没有这些照片顾临玦都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这一年多在外头这么肆无忌惮?

其中最近的照片竟然还是高三上学期开学没多久的,陈嘉阜拍到这些证据之后都没有继续做狗仔,握着这些照片一直等到今天,一个十足的疯子。

“我们在一起了。”顾临玦放下手机,刚抬头就被徐惠扇了一耳光,这一耳光很用力,徐惠没有站稳又倒回了沙发。

她红着眼眶,面部的肌肉抖动着,“是妈妈没有教好你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对顾临玦红过脸的母亲,歇斯底里的责问着,“你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季浔逼你的!”

顾临玦耳膜都要被炸开了,他曾经远远的在听着紧闭的房门里父母的争吵,徐惠的声音都要比这个轻一点,柔一点,她终于不再扮演一个弱势的母亲而是将这种强硬加诸于自己身上。

此时的徐惠仿佛是另一个人,她嘶吼的对象不是儿子而是仇敌。

顾临玦应该觉得害怕慌张,就像在体育馆的时候坐立不安,但是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他反而平静了,因为这一步是必然。

“我追他的。”他垂下眼帘,盯着照片里的季浔。

“顾临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吗?你们立刻分手,我现在就给季浔妈妈打电话,你给我去房间呆着。”徐惠指着房间,又扑过来从顾临玦身上翻出手机,狠狠的贯在地上,手机四分五裂,碎裂的屏幕在地上炸开,就像他们小心维持至今的母子关系。

“你不要想着给他发消息,手机你也不需要用了,去房间里反省!”她推搡着顾临玦进了房间,又把门用力关上,锁上了房门。

其实房门从里面就可以开,这种形式不过是在警告顾临玦。

顾临玦背靠着房门,垂着头,慢声劝道:“妈,您先冷静一下,起码不要把气撒在季浔妈妈身上,她和你一样不知情的。”

门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徐惠深吸了一口气,放软声音似乎在哀求,“那你跟他断了吧。”

“……对不起。”

顾临玦鼻翼抽动,滚烫的泪水蓄积在眼眶里,他靠着门,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这注定有点困难。

头部贴着的门板在他这一声回答后被剧烈的拍动了两下,然后归于平静。

顾临玦不想顶嘴来激怒徐惠,但是也做不到说瞎话来违背内心。

他安静的躺在了床上,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要冷静,并且等待徐惠也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当天徐惠给季浔家打了电话,她希望季浔父母也可以劝说季浔走回正途,不要缠着自己儿子。

顾临玦从窗户处影影约约看到季浔被父母带走,车开得很快,几乎是冲出了小区,一眨眼两个人就距离的很远。

徐惠给自己和顾临玦都请了假,她还去了学校把顾临玦的一些学习资料带了回来,连着一日三餐送进来,顾临玦感觉自己像是坐了牢,在方寸之地里服役,而自己的监狱长没有告诉自己需要服役多久,因为监狱长在尽职的扮演一个极具压迫力的哑巴。

一天,两天,三天……

这种诡异的和平持续了三天,顾父在一通电话里赶回家,回家行李箱都没有放稳,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趁手的东西来揍顾临玦,他高高的扬起衣架还未挥下去就看到儿子倔强而冷漠的眼神。

徐惠冲过来,夺走衣架甩的老远,用力推开顾父,怒目而视:“你还要打儿子!你这个爸爸有没有责任,你凭什么打他!”

顾父被推得一个踉跄,甩甩手背过身子,掏出烟点了两次火苗都没有对准烟头,“你就没有教好他!我打他让他清醒清醒!想想自己丢不丢人!”

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徐惠重新找到了一种“弱势”的感觉,她面容憔悴,头发散乱,一边流泪一边抱住顾临玦,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玦玦,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不要倔了,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孩子,对吗?”

一片狼藉。

家里、家里人都如此。

顾临玦安静了三天,等待徐惠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可他妈妈不想和他聊聊,只不过换了个壳子软硬兼施来逼自己就范。

“妈。”好久没有说话,顾临玦的声音干涸而沙哑,他咳嗽两声,“同性恋有什么错呢?我做错什么了呢?”

“错!全都是错!你喜欢个男的还觉得自己对了,你恶不恶心?”顾父站在门口厉声责骂。

徐惠摸了摸顾临玦的头,哽咽着说道:“这条路很难走的,别人会带有色眼镜看你,这不是个正途啊儿子。”

恶心?正途?顾临玦心中默念着这两个词,越品味越糟心,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委屈、愤怒、悲伤席卷了整个身体,斩断了大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顾临玦沉声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徐惠:“可是妈妈在意啊,父母都希望子女未来走的顺利,对不对。”

顾临玦抬起头,从徐惠的怀里挣脱开来,坐在床沿,“你们是担心我被别人歧视…还是担心自己被别人说三道四?”

周遭的空气僵住,徐惠和顾父两个人的一时间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片刻之后,徐惠问:“那你不能为父母考虑考虑吗?”

顾临玦唇角勾起一抹带有嘲讽意味的笑,他抹了把脸,“我一直在为你们考虑,你们能偶尔想想我吗?”

顾父:“我在外面赚钱供你吃穿,不是为了你?”

徐惠:“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还觉得我这个当妈的不想着你?”

“爸,你在外面工作,高中之前没给我打过几个电话,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吃辣,可能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几班。”顾临玦垂下头,淡淡地说:“妈,我一直在努力满足你的要求,因为你一直表现得很累很辛苦,我只要做一点不如你意的事就像是罪大恶极。”

“你们见面吵架电话吵架,一年不见几次面但不分开相互折磨。”

“你们给我安排的妥妥当当,当什么职务,拿什么奖状,上什么补习班,我就跟提线木偶一样随你们摆弄。知道吗,给你们发照片的那个人,初中的时候一面跟我做同桌一面造我的谣,初中三年被排挤被威胁,妈,当时我问你为什么别人不太喜欢我,你让我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不用管他们,我听你的话到现在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我妈是老师,所以我应该被推出去做挡箭牌,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只能活成你想象中的模样。”

“好不容易我过得开心点了,我的父母却觉得我恶心丢脸不走正途。”

“这样好累啊,就快高考了,你们要把我关多久呢?一直到考试那天?”

从来没有在家说出过那么多的话,顾临玦腔调依旧是平淡得如同一汪深水,父母以为的“为你好”应该被感激,却不想这三个字偶尔会引起多深的埋怨。

顾父被说的哑口无言,几次张嘴想反驳又开不出口。

徐惠愣在一边,接受着巨大的信息冲击,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孤立过,不知道自己孩子对自己这么怨恨,原本就断断续续流的泪更是涌出眼眶,“玦玦,你恨爸爸妈妈是不是,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们?”

顾临玦摇摇头:“我从来不想折磨你们。”他紧紧盯着地上的瓷砖,“他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徐惠:“不想折磨我们,你们就分开啊!你跟妈妈讲心里话,爸爸也每天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全都不好。

他们一个字没听进去。

好累啊。

“你们先出去吧。”顾临玦闷声说,“我自己呆一会儿。”

两个人又劝了几句,出了顾临玦的房间。

一直到夜里一点,顾临玦都不知道自己维持着一个姿势做了多久,没有开灯周遭一片漆黑,顾临玦起身打开房门,客厅里没有人,徐惠他们没有想过顾临玦会出来。

慢慢走到门口,顾临玦打开门又轻轻关上,他走到对门,从牛奶箱后面摸出备用钥匙,顾临玦的拇指摸索着这把钥匙,露出了这几天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还好没带走。”

顾临玦打开季浔家门,摸黑来到季浔的房间,直挺挺的倒在床上,抱起枕头,似乎含残留着季浔洗发水的味道,他出奇的安心,几天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

太累了,就在这儿歇一会儿吧,也只能在这儿歇一会儿了。

*

顾临玦做了一夜的梦,似乎是噩梦又似乎比现实美好很多,想要醒过来又无法睁开眼睛。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揉揉眼,惺忪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他昨天心里太难受了待在房间就像被关在没有窗户的幽室里,所说的话没人听,听了也不会去理解,真正的孤立无援。

他趁着夜色就躲在了季浔家里。

从感情上顾临玦宁愿饿死在季浔家里,但理性上顾临玦知道自己要回去,不然爸妈会着急死。

他刚起身,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他被一个人冲过来抱了满怀,那个人有着自己喜欢的味道,喜欢的性格,喜欢的外表,喜欢的一切。

是自己喜欢的季浔,自己的男朋友。

季浔脸上带着伤,但不算严重,他紧紧抱着顾临玦,手掌上下摩挲着顾临玦的背,“我一下子就找到你了。”

顾临玦那些被咽下去的眼泪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个劲儿的往下流,他有些委屈,像是在撒娇的开口:“只有你能找到我。”

*

顾临玦睡梦中度过的一早上可能徐惠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噩梦。

她清晨发现自己的儿子消失了,找了无数的地方,在学校每个角落找了一遍没有,顾临玦手机被她砸了根本打不了电话,最后竟然要打电话给季浔家求助。

开车到季浔家的途中她想了很多,一面担心孩子有三长两短,一面责骂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

到了季浔家,那个被自己心里骂了几天的男生推开家门,明明脸上带着伤看到她们竟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不是紧张的笑心虚的笑,是那种势在必得又饱含尊敬的笑。

他对顾临玦势在必得,没有一丁点打算放弃,也正是因此对于男友的家长又很是尊重。

季浔似乎想都没有想就找到了顾临玦。

徐惠觉得这场景太可笑了,这么半天孩子一直在隔壁几米远,只是她一点也不知道。

看到两个男孩紧紧的抱在一起,她心中五味杂陈,看着无声哭泣的顾临玦心脏像是被狠狠的剜去一块,血淋淋的,疼的忍不住眼泪。

她这几天哭了太久,而自己的孩子可能在心里哭了更久,只是他不说。

在家又呆了一天,她让顾父回去工作,让顾临玦接着上学,自己也去上了班。

与其说她接受了这件事,不如说她也疲惫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孩子不理解父母就像父母也不理解孩子,相互猜测。

因为顾临玦请假又离家出走半天的事班里流传了各种小道消息,顾临玦根本没有理会,有条不紊的学习着,闲下来就跟季浔谈恋爱,高三了两个人谈恋爱就是去楼下阶梯教室自习,那里空调24小时开着专门给学生自习用。

陈嘉阜等着看顾临玦情绪崩溃,考试失利,可惜第一次模拟考顾临玦就打了他的脸,高分甩开第二夺回了第一的宝座,还是那个厕所那个时间,他们两个人宿命中的有一次遇见。

这一回顾临玦主动拦住了他,眼神轻蔑,看他就像在在看阴沟里的老鼠,经历了一些大事人总要成长很多,在心理上在嘲讽人上,“感谢你的成年礼物,现在我很轻松没有负担,学习得更投入了。”

陈嘉阜威胁“我会把照片发到群里,让全班都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随便你,同性恋不恶心,但是你恶心。”顾临玦往外走,揪出了躲在一边偷听的季浔,“我猜你在这儿。”

季浔搂住顾临玦,对着陈嘉阜挑挑眉,“如果手头素材不够了,我们可以现场打个啵,你带手机了吗?”

“???”顾临玦胳膊肘抵住季浔的胸口。

这个可以但是没必要。

厕所第二次会晤彻底击垮了陈嘉阜,他想让顾临玦体会他中考前夕的绝望,他不知道怨恨谁,于是把仇恨加诸于顾临玦身上,似乎顾临玦跟着失败了,他就可以从过去中解脱出来。但是顾临玦是顾临玦,他陈嘉阜只是陈嘉阜,这一认知挫败了陈嘉阜一年多建立起来的信心。

他开始焦虑,开始没法集中注意力,初三时那种无力感又一次打败了他,几次模考一次比一次差,最后一次为了给学生建立信心的考试他直接考了倒数第一,而他恨得那个人依旧高高在上。

高考在炎热的夏天里如期而至,那三天有人煎熬:江豆豆紧张的睡不着觉,谢淮被迫跟着紧张;有人绝望:陈嘉阜跳楼式失利考完痛哭;有人云淡风轻:顾临玦、季浔考完英语还开着电动车在学校兜了一圈。

狂欢,狂欢,狂欢。

高考结束后,那一群“无业”还“失学”的准大学生除了玩竟然找不到其他的事做,顾临玦和季浔去厦门毕业旅游,季浔父母已经同意他们了,徐惠虽然没说同意到底也处于眼不见心不烦的放任状态。

江豆豆想跟着旅游,季浔制止住她的空想,喂了她一个桃子,恶狠狠的三连质问江豆豆:“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现在你想插一脚?谢淮是纸片人吗?”

一趟厦门游,回来后顾临玦已经不是曾经的顾临玦了,他成了季氏顾临玦。季浔神清气爽,走路带风,回头人问起厦门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他一问三不知只知道酒店床外的风景漂亮!

高考成绩出来后。

季浔发了条说说:无问西东。

顾临玦转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我的农历生日,想着在这个日子把正文完结了,也许会有番外吧,不知道你们想看什么。

很开心有各位小天使的陪伴与支持,第一篇文有很多的不足,也谢谢大家的包涵。

一开始没人看的时候没啥动力,后来有了一条评论两条评论,我想既然有人看就一定要写下去啊!然后就种下了这棵小小树。

很开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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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完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打了一堆字,重点还是感谢各位的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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