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照片就是当时路驰告白的时候。
路驰记得相当清晰,因为照片顺序是他特意调整的。
摄影小哥特意找的错位,拍出来的很容易被认成是两人正在亲吻。
穆闻泽看到自己被路驰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只有手指抓在仿藤蔓的秋千绳上。
下一章照片正是路驰喂自己的那一章,那颗樱桃被他咬在唇间。
从照片上看,就很像是路驰来抢他嘴里的樱桃,顺便索吻。
江亦云看了照片半晌,最后淡声道:“是借位。”他垂着眼起身,唇角的弧度守礼而疏离,“我去看看后厨还需要什么?”
“这就走了,不再看会儿?”路驰挑衅似的问他。
一旁的白知清冷不丁道:“把你裁掉就更完美了。”
路驰现在心情好着,不跟他计较,从下面抽出了一沓照片,煞有其事地对穆闻泽道:“节目组说过想让我们把照片贴到墙壁上,穆穆同意吗?”
节目组确实说过。
白知清推了推还没被取下来的眼睛,看着穆闻泽。
穆闻泽随意道:“都行,你想贴就贴。”
路驰后面不存在的尾巴摇得飞快,“我现在就去。”
穆闻泽拒绝了和易念一起看电视的邀请,抬步走到厨房,把一旁准备好的围裙和帽子戴好,“现在要先和面?”
他和江亦云负责的是烤包子和囊。
江亦云正在厨房和面,听到穆闻泽的声音后微微一怔,随后眼底漫出了笑意:“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的活,我还不至于都推给你。”
穆闻泽走过去,先洗了把手,拿纸巾擦掉水珠,随后又抽了张纸,把江亦云眼周的面粉擦掉。
“现在混水和面吗?还是我去剁馅?”
江亦云眨了眨眼睛,想碰一下生出的异样感的眼下,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动作,他笑道:“一会我剁馅就行,来,先这样和面。”
等刚贴完照片的路驰嘚瑟地进来后,就看到江亦云靠在穆闻泽身侧,手碰着手揉面团。
不是?是揉面团还是揉豆腐啦?
路驰咬着腮帮子气笑了,“我那边现在不忙,过来帮忙。”
江亦云声音温和,但眼神暗含强势,“这里用不到路先生。”
路驰谎话张口就来:“我从小就喜欢揉面,希望江先生能满足这个愿望。”
*
民宿门口,导演正在紧张地等待。
这次节目嘉宾身后都有动不了的背景就算了,今天这个来的背景更大,是他的投资商金主爸爸们见了都得喊爸爸的那种。
上次来过一次,但也是待了会儿就走了,这次还要当飞行嘉宾。
低调的黑色车子停在了门口,坐着轮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素色唐装,碧玉佛珠,面容儒雅俊秀。
导演立刻迎了上去,“您来了,檀先生。”
恋综万人迷(27)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白知清一人, 他和易念一组,负责的是大盘鸡,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听到门上的风铃声就心知是神秘嘉宾来了。
随后听到的便是轮子在地面上滚动的细微声音。
轮子?轮椅?
他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人。
白知清摘下眼镜, 侧头看过去,轮椅上的男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但金丝眼镜下一双眼睛没有流露出其他神色。
看来是不想暴露身份。
白知清继续一边收拾边思索, 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居然真的回来。
但一回想, 也确实是这位能做的出的事。
像只离开主人就会死的残犬。
“您就是今天新嘉宾?欢迎, 后厨正在做饭, 我去把人都叫过来。”
白知清在心里恶意地比喻着, 面上却挑不出错地打着招呼, 毕竟他虽然有其他家族撑腰, 但面对檀韵文还要做个表面功夫的。
[哇,飞行嘉宾也很爱啊!气质儒雅随和的成年人!]
[这斯文的眼镜杀我爱了, 还有镜链!品味也很好哎。]
[u1s1, 虽然看白知清表情没什么毛病,很正常, 但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呃, 不善?]
[不过现在就有七个人了, 怎么分配啊?]
“不用了,先不打扰他们。”
檀韵文轻轻颔首, 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落到了墙面上, 掌心的珠子发出一下下的撞击声,深棕色的眸子里情绪琢磨不透。
刚才路驰拿了厚厚的一沓照片, 恨不得直接定制个超大版的海报贴在墙面上,现在从玄关到厨房的一路上都被他贴了照片,务必保证每个人视线所及之处都能看到。
现在檀韵文看到的,是另一张借位亲吻的照片。
樱桃衔在唇间,两人双唇相触。
亲密的很。
“这是穆先生今天上午拍的。”白知清站在远处出声,他顿了顿,忍着心里的膈应添了句:“和路先生一起。”
檀韵文轻轻勾了下唇,眼中却毫无笑意,语气打趣道:“原来上节目还得献身。”
[白老师今天这么客气地一喊“路先生”,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妈呀真的没被鬼上身?吃错药了?]
[hhhh把新嘉宾吓到了,内心os:不会自己也要牺牲初吻吧?]
[不过这个新嘉宾,感觉不是普通人哎,看他手腕上的珠子,刚刚去搜了一下玉的品种……我沉默了。]
[我也……]
“什么献身?”穆闻泽刚从后厨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的围裙解下来了,脸颊上还带着左一道右一块的面粉痕迹,手上还粘着几块干掉的面粉。
“我刚刚还真没听错,你怎么来了?”穆闻泽把手上的面粉拍掉,抬步走到檀韵文的轮椅前。
檀韵文却没像往常一样翻来覆去地嘘寒问暖,他伸出戴着佛珠的右手,温润的眉眼间带着笑意,“好久不见了,穆先生。”
[???]
[两位认识?好嘞,恭喜被我宝魅到的再添一员大将。]
[我就说闷骚白怎么了,原来是为了暗戳戳给情敌下眼药。]
[等等,这两人不单单是认识吧,看我宝的态度,应该是很熟悉啊。]
穆先生?
这是在玩什么?
穆闻泽狐疑地看着他,却只对上了男人笑意盈盈的眼睛,伸出来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哄小孩似的,指尖向上微微抬了下。
原文中,小舅舅也是配角攻之一,因为自己的外甥做出来的一系列事而渐渐失望,在了解事情经过的时候,渐渐被主角受的活力元气所吸引,也当过飞行嘉宾。
所以又是剧情的那个必然性?
要隐藏身份追求命定之人?
系统回答:【呃……可以这么理解。】反正都来了。
穆闻泽把手搭上去:“好久不见了,檀先生。”
明明昨天晚上才见过的,隔着屏幕。
称呼也乱七八糟。
况且小舅舅一直知道他有那个病,平常很注意和他的接触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就很怪。
两手合握间,穆闻泽感觉掌心被轻轻扫了下,用檀韵文腕间坠着的络子。
从小只要他被檀韵文惹不高兴了,对方都会这么做,拿丝线绕成的络子扫他的手,触感很好,代表小舅舅错了,要开始哄人了。
现在的意思是开个玩笑。
松开手后,檀韵文拿出手帕,示意他低头,“脸上有东西,来,一会别掉眼睛里。”
穆闻泽配合地俯身让他擦掉。
还在客厅的白知清揉了揉鼻梁,眯眸看了穆闻泽最后一眼,安静地起身回了房间。
檀韵文这个人,白知清说不上恨,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感,尽管之前为他做事。
在穆闻泽的事情上,他一直搞不清檀韵文是什么态度。
事无巨细的关心,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赶来。
在外心狠手辣,在外甥面前就是一副好长辈的样子。
要是换个人就已经被溺爱的不能自理了,但也可能换人后檀韵文就不会是这种态度。
超过一个亲人该有的范畴了。
檀韵文叠好沾了点面粉的手帕,收回口袋里,“中午是穆先生做饭吗?”
“不算,我打助手。”
穆闻泽皱了下眉:“你之前怎么叫的现在就怎么叫吧。”
这个称呼对于熟悉的人总觉得有点别扭。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喊出口的。
檀韵文从善如流:“小穆。”
“找到了吗穆穆?”
路驰突然从厨房里探着头出来,第一看就看到了穆穆旁边还有个陌生人。
当下他警铃就响个不停。
据他一直以来的观察,穆穆对于和他人的距离有些看中,会主动和人保持距离,但如果是其他人靠近他,他就会没有这个意识。
这个陌生人和穆穆之间的氛围很不对。
穆闻泽见檀韵文看着自己,便主动解释道:“刚刚本来是想找芝麻的。”
江亦云在准备好了所有食材后清点了一遍,发现把芝麻落在客厅了。
本来穆闻泽也想参与一下调馅,结果江亦云说教他,结果教到最后都弄好了也没让他碰一下刀,只揉了面,最后面团却都落到路驰手里了,他便出来拿芝麻。
还解释!
路驰一脸不可置信,同时又有点委屈。
穆穆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解释过什么,结果却对这个不知道哪来的老腊肉这么有耐心。
穆闻泽看到路驰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你好,我是穆穆的恋人。”
他指了指墙壁上存在感极强的那几张照片,着重指了错位的那几张,然后指了指自己,“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穆穆,另一个就是我。”
“你好,檀韵文,”檀韵文笑着偏头,“桌子上那袋是不是芝麻,小穆现在回厨房吗?”
檀韵文这态度让路驰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了似的。
输了……
还小穆?
他心里酸溜溜的,叫的这么亲密干什么?
和公众人物保持社交距离不懂吗?
他们间气氛古怪,穆闻泽毫无负担地过去把那一袋芝麻拎起来了,“我回厨房了。”
路驰跟着过去,“我去帮忙。”
穆闻泽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们那组不准备?”
路驰挠挠头,结果忘了手上的面粉,脑袋上落了一层白的,他一边拍一边道:“时霁没回来,我怕再把厨房烧了。”
*
穆闻泽捏了十来个歪歪扭扭的包子,幸亏江亦云一直看着时间才没烤糊。
午餐是圆桌,只加了把椅子,节目组不敢作妖,没出现其他尴尬情况。
檀韵文先被导演请到位置上坐下,穆闻泽按照习惯坐在了他旁边,余下其他人神色各异。
江亦云、易念他们已经见过这位神秘嘉宾了,现在只剩下时霁不知道去哪了,节目组只说让他们先吃。
一盘烤包子被放在了正中央,路驰没捏包子,只烤的囊,把脸熏得黑了吧唧的,现在总觉得嗓子里还有烟味。
那盘包子,一眼就能认出哪个是穆闻泽包的。
檀韵文夹了一块过来,玉珠在桌边“哒”地碰出了一下清脆的声音,他唇角勾了勾:“我尝尝小穆的手艺。”
穆闻泽正在夹离得最近的那道糖醋里脊,闻言懒懒瞥他一眼,也夹了一块过来,“我统共只搞了个皮肤。”
“这可是小穆第一次做饭,舅……我觉得非常好。”
一旁的江亦云看着他们交谈,似乎感兴趣地出声问道:“檀先生和闻泽认识?”
穆闻泽听到后支着下巴瞧檀韵文,看他怎么回答。
“是朋友。”
檀韵文给穆闻泽夹了离得梢远的一道菜,抬眸看向江亦云,认出他就是那天早晨自己和小穆打电话时一起待在一个房间的那个。
“家里的长辈有些交情。”
“是吗?”江亦云笑了下,安静地垂下眸,不再说话。
朋友和舅舅的区别可大着呢。
正常的舅舅会瞒着自己的外甥,和看着长大的孩子一起参加恋综吗?
还有那自己眼中几近凝结的占有欲。
檀家近几年在外没什么消息,现在的当家人檀韵文几乎没人提及,江亦云也所知甚少。
午饭进行到一半,时霁回来了,带着满满一袋子饭香。
时霁径直走到穆闻泽身旁,把一袋子餐盒放到他的旁边,不说话,只用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
节目组适时打圆场,在旁边充当美化翻译:“时霁今天去民俗区的时候说要给大家买些东西,后来逛着逛着迷了路,最后因为赶不回去才在地方借用的厨房。”
[玛德骗人!他就没想过回来和路驰做饭!]
[在民宿区的时候sb时霁扔下念念直接走的,根本没想过合作,跟他搭配我们念念真是遭大罪了。]
[话说sj这个样子有点眼熟哎,老江:?你抄我?]
“时老师?”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快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吧。”
时霁抿着唇,半晌才说话:“都是给穆先生的。”
工作人员:“……”
有台阶你是真不下啊……
你清高,你了不起,犯什么浑喜欢被网友骂啊?
时霁沉默地把饭菜摆开,香气瞬间扑了出来。
味道跟第一期时霁给穆闻泽开的小灶一样,差别是都是穆闻泽爱吃的。
“都是你做的?”穆闻泽夹了一块糖醋鱼。
“嗯,之前看你喜欢。”
“给我一个人的?”穆闻泽一下下地拿筷子点着饭碗,“要是我吃不完呢?”
时霁认真道:“我会解决掉。”
穆闻泽噗地笑出来了,弯着眼把那几分菜推到中间,漫不经心地瞥过他,“下次别做了。”
那几份菜谁都没有动。
时霁垂下头,气息渐渐萎靡。
他……又做错了?
*
新疆夏季的下午太热,别说嘉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提不起精神来。
所以下午的这几个小时都用来休息,等晚一点儿了在开始游戏环节,不过邀请嘉宾的钱都花了,不能白白浪费,一下午直播都是开着的。
穆闻泽昨晚和路驰睡的帐篷,他拎着个小风扇,刚出门就被热浪扑得后退了一步。
他不由得看向导演:“我们真在外面睡?”
“那不然……”导演刚想调皮一下,视线在触及檀韵文时狠狠一颤,“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啦,哈哈,我们节目组还是很人性化的,特意为外面的嘉宾们在客厅铺了凉席。”
午休过后,作为中午没能完成任务的惩罚,路驰和时霁去打扫马场了。
穆闻泽躺在凉席上睡了一觉,刚醒来,就看到江亦云恰好拿了个本子出来,看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穆闻泽睡觉喜欢穿短裤短袖,凉席凹凸不平,被硌出了一身红红的印子,脸上也被印出了两道。
周围还有另一人浅浅的呼吸声,檀韵文一直坐在不远处看文件,见他醒来,温和地问道:“现在才五点,小穆要再继续睡一会儿吗?”
他视线划过从房间出来的江亦云,温声叮嘱:“穿好衣服,让外人看到了不好。”
“檀先生说笑了,”江亦云走近,“我和闻泽应该也能算的上是朋友吧。”
“我本来是找闻泽对戏的,节目结束后还有合作。”
恋综万人迷(28)
[哇哦, 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我打赌飞行嘉宾绝对对我宝有意思(吃瓜)]
[hhhhh穆宝:(眼神懵圈)好烦(嫌弃脸)他们都在乱bb什么]
[不是,我说你们这帮人啊, 怎么会有偷窥别人老婆的兴趣啊, 来宝贝,让我啾咪一下脸蛋(啊呜一口咬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穆宝和老江还真的有合作啊!期待期待!官宣啦是郑导的戏欸!]
“闻泽?”江亦云抬了抬手中的剧本示意,“六点开始怎么样, 还可以再休息一个小时。”
穆闻泽双眼漫无焦距盯着剧本一会,随后慢腾腾地打了个哈欠, 不太清醒地想起来午餐结束时他答应过江亦云午休后对戏的事, “不用, 现在就行。”
檀韵文闻言转动轮椅, 转身去了节目组准备的房间, 等他出来, 手上便多了一块湿漉漉的毛巾。
“小穆,来擦擦脸。”
穆闻泽还在凉席上发呆, 听到他的声音后便配合地趴到檀韵文怀里仰起脸让他擦。
他有起床气, 只不过早上更严重,午睡后自然醒过来不会发脾气, 只会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 看够了才会渐渐醒神。
因为刚刚在和江亦云说话, 穆闻泽现在视线自然落在了对方身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带着粉色猫咪爪印的毛巾轻轻落在了穆闻泽脸上, 轮椅上的男人手上微微用力, 睡的微粉的腮肉便随着毛巾一起凹下去了一些, 颜色被擦得愈深的唇肉也被带的稍稍嘟起。
他半靠在檀韵文怀里,任人对他做亲密的动作, 眼睛却还盯着别人看。
江亦云握着剧本的手指收紧,雪白的纸张被攥出了褶皱,他抬步去倒了杯水。
“要漱口吗?”
檀韵文给他把耳边濡湿的发丝勾到耳后,闻言掀眸瞥了江亦云一眼,随后低头看着小外甥,轻轻捧着他的下巴要人挪动视线。
“小穆在看什么?” 他腕间的丝线络子垂在穆闻泽手背上了,激起些痒意,檀韵文嗓音温柔含笑,凑近低声道,“来看舅舅。”
直播间没有把声音收进去。
穆闻泽的视线如愿落在他身上了,但人也完全清醒了。
他撑着轮椅起身,皱着眉把下巴上的手拿掉,转头便看到了江亦云伸出的手,握着的水杯还没有收回去,只在那里僵着着。
不知道举了多长时间,和另外两人对比起来有些突兀。
现在直播应该还开着,可能是觉得没得到在场另外两个人的回应而被落了面子。
原著中对主角攻的形容是一个情商极高的白切黑,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不动声色地带过猜对。
正好也要用到,穆闻泽便伸手拿过来去卫生间漱口。
他接过后就发觉了江亦云唇角轻轻上翘了一下。
旁边,檀韵文的笑容不变,但扣住络子的指骨收了收。
[……此时无声胜有声。]
[虽然老江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看新嘉宾,但我总觉得那个笑是在挑衅。]
[请再刺激一点!修罗场摩多摩多!]
江亦云弯腰把凉席收起来,放了个道具椅子在中间,檀韵文待在原地没动。
“檀先生也对表演有兴趣吗?”
“因为小穆的原因,会比较感兴趣。”
“拍戏大多时候会很无趣,”江亦云坐在椅子上,微微笑道,“看檀先生的样子就知道事业有成,但工作也应该相当繁忙吧。”
言下之意就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不要留在这里了。
“最近放松了点,这才有时间来看看小穆。”檀韵文不温不火,“我和他一起长大,得看着他不被带坏,遇到有什么坏心思的人还要照顾好他。”
他话音落下,穆闻泽便从卫生间出来了。
“可以开始了。”
江亦云从椅子上起身,“嗯,闻泽看看先对哪一段。”
檀韵文此时发言:“介不介意让我来凑个热闹?”
这里又没有主角受,小舅舅凑过来干什么?
穆闻泽也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只稍微疑惑了一瞬便把念头抛在了脑后,偏头去看江亦云的神色。
江亦云点头:“闻泽同意的话我没有什么关系。”
穆闻泽自然是可有可无地答应了,檀韵文得到允许后便拿出手机敲了几下。
穆闻泽看了江亦云标注出来的几场戏,随便指了一段,“就这个吧,夜店这个。”
这一段戏是由穆闻泽饰演的南柯带庄生蒙去酒吧,随后监视他们的刑警队长易孟(江亦云饰演)也赶了过来,他想从自己怀疑的南柯身上套出些线索。
……然后被南柯勾引。
是的,勾引。
准确来说是南柯一边引诱还是初中生庄生蒙,一边调戏刑警队长。
当时穆闻泽看到剧本后只有一个想法:这能播?
怕不是刚送上去就被审核部打回来了。
好端端一个反霸凌的电影,未成年就够踩线了,现在是要踩的更加彻底。
自己果然不懂艺术。
选都选了,还是要开始的。
因为现场只有两个人对戏,穆闻泽只当那个空椅子上坐了人,便过去侧坐在椅子上。
庄生蒙没来过夜店这种地方,被南柯抓过来也是拘谨地坐在孤零零的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穆闻泽调整片刻后正要进入状态,便听到了小舅舅熟悉的声音:“这场戏是需要三个人的吗?”
“是,怎么了?”穆闻泽点头。
“那么,”檀韵文指尖在扶手上轻敲,镜片下看不清具体情绪,“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我来当道具人怎么样?”
他语气温温和和的,但穆闻泽却听出了几分不高兴来。
工不工具人都差不多,这一段戏重点是他和江亦云的对手戏,庄生蒙一直坐在原地当鹌鹑,况且檀韵文也是坐着的,让他过来当道具人还能快速代入,毕竟拍的时候到底是有人的。
他同意后,又感觉到江亦云的情绪似乎也低了下来了。
穆闻泽于是问他:“你不习惯?”
主角攻和炮灰攻,属性撞了,互看不顺眼也正常。
“没有。”江亦云只笑了下。
檀韵文自然情绪不高。
小穆参演过的电影他都是最大投资人,剧本自然是有的,他最开始都是将有关的戏份一字一字地检查的,但后来拍戏的时候因为自己要求删减每个亲密镜头,并且还让那些对小穆有出格想法的人离远点儿的事情被发现后,自己漂亮又可爱的小外甥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那段时间小穆一直不理他,也不和他说话,还要离家出走,檀韵文都被快急疯了,哄了好长时间才哄好,保证以后不会再插手了。
此后的剧本他也没过问过,也就不知道,这次的剧本是多么亲密。
刚刚让特助发过来后才知道,这一段戏里,小穆是要坐到那个饰演庄生蒙的演员腿上来完成的,并且和另外两个对戏的演员还有亲密戏份。
唇对唇的那种。
相当出格的戏份。
檀韵文驻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腿,弯眼唤他:“来这里,小穆。”
穆闻泽便过去靠做在他怀里。
檀韵文的大腿以下都没有知觉,这些年一直护理妥当,萎缩的状况不太明显。
穆闻泽只在小的时候这样过,当时母亲刚刚离世,小舅舅一人撑起家族,经常喜欢让他坐到腿上来抱他,喜欢黏黏糊糊地贴在一起抱抱。
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年,檀韵文顺势环住他的肩,抱了他一下。
他脸侧坠下的镜链微凉,金属细链堆在穆闻泽颈窝,乍然受到的刺激落在敏感的皮肤上,穆闻泽那一块的皮肤有一瞬轻微的颤栗,蔓延出了一小片粉色。
穆闻泽按住他的肩拉开距离,不满地看着他:“你别乱动。”
檀韵文失笑:“好,抱歉,是舅舅的错。”
江亦云沉默地看着他们的动作,一双温润的桃花眼中失去了笑的模样,开口道:“其实,只有两个人对戏也没关系。”
穆闻泽靠在檀韵文怀里,转头道:“现在说不觉得晚了?快点开始。”
江亦云扯了下唇角,弯出笑的样子:“抱歉。”
[啧啧啧,老江你不行啊。(摇头背手离开)]
[这次电影……这么刺激的嘛!我超爱!]
[话说到底有没有船戏啊!想看我宝被坏男人咬住不放还要饮料,最后我宝生气当场换人解决嘿嘿嘿]
[楼上想桃子吃呢。]
[看来穆宝和新嘉宾是真的关系不错,话说现在新嘉宾身份还没扒出来吗?]
既然有工具人了,稍微前面一点的戏份也能顺便带出来。
仿佛一瞬间回到那个灯红酒绿的地盘,南柯轻佻地抬起庄生蒙的下巴,半眯着眸笑道:“一直都是个乖宝宝吗?”
漂亮又有着一副恶毒心肠的青年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抓住庄生蒙的手腕,让他放在自己的腰间。
他在斑斓的灯光下,笑容肆意而瑰丽,吐气暧昧亲昵:“乖宝宝要不要来当个坏孩子呢?”
说着,他凑上去作势要去吻对方。
戏里,庄生蒙似乎被诱惑到了,不自觉地仰头。
戏外,檀韵文看着他扬起的唇角,不自觉地看着他中间那颗唇珠出神,佛珠硌在掌心,却遮不住下面柔韧有力的弧度。
——直到江亦云饰演的角色过来,猛地拉开他们的距离。
“你在做什么!”
檀韵文也清楚地听清了这几个字,眼睫颤动,垂下了眸子,落在对方腰间的手却未松开。
他已脱戏,但穆闻泽两人还在戏里。
南柯挑了挑眉,灯光从头顶射下,使眉骨和鼻梁下垂出阴影,满是轻佻糜艳的的风情:
“我找干净小男生玩呢,警官。”
“您是在跟踪我?”
他扯着易孟的领带,将人带过来。
一边坐在一个人腿上,一边勾着另一个人,他仰着脸,锋利的美貌一览无余。
“您是想跟我试试?我喜欢干净的。”
门板上风铃响动,路驰灰头土脸地进门,一打眼看到客厅的画面后,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顿时凝固。
“你们在做什么?!”
恋综万人迷(29)
路驰本来正开开心心从马场回来呢, 看时间还早准备先洗个澡然后凑到穆闻泽旁边睡觉,结果一开门直接迎来当头暴击。
路驰:笑容凝固.jpg
他就出个门的功夫,那俩人是来干什么的?
“你们在做什么?!”
穆闻泽此刻还扯着江亦云的领带, 食指指骨弯曲, 勾着墨蓝色的领结,将它扯得微微松垮,仰着脸像是要亲吻。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算了, 路驰知道穆闻泽对江亦云没什么兴趣。据他观察,除了新来的那个姓檀的, 穆闻泽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特殊待遇。
绝对是江亦云说了什么他们看上去才会是这么暧昧的样子的!
偏偏他此时还坐在檀韵文腿上, T恤下的腰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 带着碧玉佛珠的手掌隔着一层衣料贴着皮肤, 折下去漂亮的弧度。
左右为男, 就很不能播。
穆穆怎么会可能有问题?
这两块腊肉, 一个满肚子坏水,另一个一旦离开穆闻泽的视线范围就开始露出‘三天之内杀了你’的眼神, 绝对是这两块腊肉不安好心故意勾引穆穆的!
穆闻泽压了压眉, 将放在江亦云领带上的手收回来,“啧, 在对戏。”
路驰狐疑:“拍戏要这么……这样吗?”
他本来想说‘有这么暧昧?’但如果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太像疑心太重生怕被人抢走恋人的毛头小子了, 也太没自知之明了。
“是剧本片段。”
江亦云直起腰, 理了理领带,不慌不忙地开口:“等上映后我送路先生还有大家几张票, 是郑导的戏。”他说到这, 声音微顿, 随后温声补充,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带着笑意, “和闻泽有不少对手戏,我个人很喜欢这部电影。”
后这一句似乎比上一句声音更重。
听起来很像是挑衅。
“不用了。”
路驰眉毛微挑,脸上还带着左一道右一道的灰,唇边溢出声嗤笑。所有嘉宾里只有他年纪最小,但发育的快,一米九的身高,睫毛长且直,在眼睑和高挺的鼻梁上垂了片阴影,剑眉星目,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带着凶气,像只大狼狗。
“我到时候会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的,这种事情,还是得两个人去做,就不跟江先生一样了。”
江亦云听着他带火气的话,也不恼,勾唇笑了笑,蹲下身靠近穆闻泽,温声道:“还要再继续吗?”
穆闻泽一直看着他们对话,道:“你想继续都可以,反正现在还有时间。”
“继续什么?”
易念从卧室出来,看到客厅聚了这么多人,先是愣了下,随后视线很快就注意到穆闻泽身上了,顺着腰间的手对上了后面男人的视线。
他不闪不避地和男人充斥着警告和熟悉的占有欲的目光对视,随后笑了笑,“穆哥醒了?我午休前在冰箱放了好几个西瓜,现在正好来吃。”
另一篇房门也打开了,白知清向后捋着额发从里面出来,露出优越深邃的眉眼,“可以,中午我在后厨看到了有榨汁机,一会儿还可以做冰沙。”
他冷淡的视线划过客厅的景象,脸上并未出现意外的神色,只在穆闻泽看过来时微微冲对方颔首。
[哦豁,全员到齐了啊,修罗场gkd!]
[回楼上,还落一个时霁,不过有他没有都一样。]
[欢迎观众朋友们收看第一期公主争夺战!就爱看这些男人们为我宝绞尽脑汁撕的昏天黑地的样子。]
[不过说真的,老江不会真的对穆有意思吧?一开始觉得像是演的,但现在越来越觉得是真的。]
周围围了圈表情或客气或不善的心里同样相当不善的人,从视觉上看,现在客厅相当拥挤。
江亦云又看到穆闻泽又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笑了下,握住穆闻泽的手,“看来今天是对不成了,那就不继续了。”
“现在起来吗?”
他半站起身,手上带了些力度。
穆闻泽觉得一直坐在小舅舅身上也不行,就顺着他的力度起身,腰间却被那条手臂勾了下。
?
他低头看了眼,小舅舅的手牢牢停留在那里,腕上坠着的络子晃来晃去,手臂却不可撼动丝毫。
穆闻泽拍了下他的手,缠绕其上的玉珠间发出轻微碰撞声。
檀韵文似乎被这一声提醒了一样,不徐不缓地送开了手,同时不忘理了下小外甥颈窝的长发。
缠着玉珠的手离开了青年,似乎想推一下眼睛,但他动作突然一滞,突然换了另一只手,眸子注视着手心里的佛珠,有些出神。
“时哥呢?还没回来吗?”易念向外探头问了一声。
路驰回答:“他还得在那儿待一会儿。”
毕竟时霁比他罪加一等,现在应该还在铲马粪。
一想到马粪,路驰突然想起了自己一身的臭味,刚才回来气昏了头把第二件正事给忘了,连忙跑去洗澡了。
*
时霁成功在切西瓜的时候赶了回来,众人吃饱喝足后,节目组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了下午的活动。
路驰透过车窗看到熟悉的道路,不由得在心里握拳,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他猜对了!
他就说垃圾节目组不可能毫无缘由地奴役他们来马场干活,绝对是有原因的。
穆闻泽就看着旁边的人表情越来越兴奋,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得意,最后凑过来悄声道:“一会地方我熟,准备的有惊喜。”
打扫了两个多小时,他当然熟了,从小熟到大!
“那我等着。”穆闻泽答了一声,随后看了眼悠哉地坐在旁边看文件的小舅舅,在路驰忿忿的视线中问道,“你不走?”
他音量不大不小,本来因为二人座世界多出一个人而不爽的路驰听清楚他问出的话,觉得头顶上的大片乌云立刻拨云见雾,乐滋滋地想,这意思不就是要赶人了吗?
在穆闻泽的印象中,檀韵文的工作一直很忙,常常加班到深夜,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带他去公司玩,实在不能带上的时候便抽时间见了几面又匆匆离开了。
这次他也以为檀韵文待一会儿就走。
“小穆是嫌弃我了?”檀韵文带笑道。
穆闻泽勾了勾唇,“你猜我嫌弃不嫌弃?”
“我猜小穆肯定是不嫌弃的,”檀韵文眸色微深,轻声道,“是有了其他人所以才会嫌弃舅舅吗?”
他总爱想些有的没得,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
穆闻泽扭开头不听他继续bb。
檀韵文看到瞥头,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于是拿腕间的络子轻扫穆闻泽的侧脸,风度翩翩的男人弯着的眉眼间带着讨好意味,像是温润成熟的大人在哄小朋友。
“好了,舅舅错了。”
“我这几天不忙,有时间陪小穆,外面坏心思的人太多了。”檀韵文隔着空气抚摸他的侧脸,声线温柔,“小穆可是我的宝贝。”
“你好肉麻。”穆闻泽笑笑着睨他一眼,拆了包点心塞他嘴里。
檀韵文咬住饼干,轻轻抬起双手,向他眨了下眼睛。
他们俩这边看上去其乐融融,路驰在一旁幽怨地偷瞄他们,怨气比鬼还重。
明明第一期不是这样的……
每对组合都是从头绑定到尾的啊!
怎么到他这就既出这事又出那事的?今天来一个玩游戏替换的,明天又新来一个人的?
车子中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行七人,个个身高腿长,均戴着墨镜,仅露出俊朗优越的下半张脸就够引人注目了。
可惜在场的没有颜狗粉丝,只有冷冰冰的工作人员和……一群准备挑衅的马。
穆闻泽这才知道路驰说的惊喜是什么。
“看那头,看到那个最白最好看的那匹马了吗?”
有六匹马并排在对面,最显眼的就是中间那一匹,漂亮的银白色毛发,四肢均匀矫健。
路驰使劲炫耀,神采飞扬:“那是我特意挑的最好看并且跑的最快的那匹,今儿下午可是我给收拾的。”
“我之前看你vb点赞过一个赛马比赛,还特意给最好看的那匹马点了,这次可是找到了跟那一匹颜值不相上下的。”
他说得眉飞色舞,突然又立刻能伸能屈地卖委屈了:“你别看它漂亮,脾气还大,踹了我好几脚呢。”
“所以你就把踹你的马牵给穆哥?”
易念正好站在他们旁边,闻言边笑着调侃,说出的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路驰觉出不对味,立刻朝穆闻泽解释:“它踹人的话肯定先踹我,那边还有其他马,主要看穆穆喜欢哪匹。”
说到先踢自己的时候那腔调情真意切,就差举手发誓了。
穆闻泽弯眼问他:“这马还精准狙击你?”
路驰:“我第一个挡你前面。”说完,他动了动脚下的位置,直接挡住了易念看穆闻泽的视线,一点头发丝儿都给遮严严实实。
摆烂了一下午,到了现在准备开始节目的时候,本来狂掉的实时数据又立刻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要高,导演本来因为大老板来视察而万籁俱寂的心又复苏了。
檀韵文因为身体原因,并且七个嘉宾不好分配,便和节目组的人坐在了一起。
[来喽来喽,宝贝我来啦!]
[话说是七个人哎,现在怎么办?感觉飞行嘉宾势必要放电灯泡。]
[喔喔马场,是不是可以看到穆宝纵横草原的英姿了?直接代入内种古代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满朝文武朱砂痣好耶!]
“咳咳。”导演拿着喇叭看他们,当着后面一队跃跃欲试准备挑衅的马bb,“先别管踹不踹人的,咱这马老实的很。”
“现在欢迎来到我们的XX马场,首先,我要现场调查一个问题:谁,不会骑马?请各位嘉宾诚实回答。”
江亦云率先活跃气氛,笑道:“我不会,马毛都没摸过。”
导演状做嫌弃:“去去去,你之前拍戏的都是仿真道具马啊?剧组得花不少大价钱。”
穆闻泽坦诚回答:“我会骑。”
路驰此时并未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紧跟其后道:“我也会。”
易念摇头:“我不会。”他笑了笑,“一直觉得骑马好帅,但一直不敢骑。”
时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听起来距离就很远的娱乐项目,后来到了易家,易家人自然也不会去教导他融入圈子需要做什么。
白知清想了想,面不改色道:“我不会。”
导演面色狐疑:“你真不会?”
白知清眼神坚定:“比金子还真。”金子还掺假呢。
“好!不会好!”导演笑呵呵地伸了个大拇指,“就需要有三个人不会。”
这话一出,眼巴巴凑在穆闻泽旁边的路驰觉出不对劲了,心中骤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跟中午做饭一样,又是会的和不会的搭伙吧?
檀韵文看着录像机里的画面,敲了敲扶手,淡声吩咐:“节目规划给我。”
他声音冷淡,半点没有在穆闻泽面前的温声小意。
导演立刻从流量狂涨的喜悦中回神,战战兢兢地递了过去,下一秒,他看到这位金主爸爸的爸爸抿的平直的唇线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檀先生……”导演颤颤巍巍,“现在需不需要改?”
檀韵文镜片下的神色琢磨不透,金色的镜链在光线下却生出了种冷冰冰的金属感,他动了动唇,最终吐出两个字:“不用。”
导演松了口气,示意助理继续讲述规则。
如路驰所料,分配方式就是会的和不会的分到一组,共分三组。
节目组提前划出了一段将近一百米的距离,要求每组中不会骑马的嘉宾在起点带着特质帽子上马,帽子上固定了一个圆柱形容器。
嘉宾平稳做好后,工作人员将会在容器内灌满某种特质液体,然后让嘉宾骑着马到达终点,终点时地面上有戴着同款帽子等待的另一位嘉宾,在马上的嘉宾需用头将容器内的液体倒入地面上嘉宾的容器里。
哪组最终容器内液体量最多,哪组获胜。
注:此过程在马上的嘉宾全程不可下马,也不可用手辅助。
随行为了保证安全有马场专业人员跟着。
特质液体让每个嘉宾都闻了圈,不知道加了什么,味道相当怪,特别刺激鼻子。
导演补充:“关于节目组准备的液体,没事,特意找过专家了,不伤眼睛,就是有那么亿点点刺激,沾到身上还难散味儿。”
路驰刚刚听完规则时立马就炸了:“我刚刚说错了,我压根就没骑过马,从小到大都没骑过。”
“不能撒谎哦~”导演一张大脸笑眯眯的,说话还带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波浪线。
“那是你误导我们,你问的是‘谁会骑马’,谁知道你压根就是要的不会骑的。”
导演划拉两下手安慰:“好了好了,这都是你们自己说的会不会,路驰同学赶快挑选组队对象吧。”
路驰要被气笑了:“我不选。”
除了昨天晚上那一夜,和今天早上的约会,他压根没跟穆闻泽待在一起过,不是这逼事就是那破事,妈的存心剥夺他年轻小白脸的竞争权啊?
他难道还没几块老腊肉吸引人?
导演犯了难。
这一众嘉宾里,看上去只有路驰没背景,当时还是被钱给骗来的准大学生,看起来清清白白,可导演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背景显然不错。
那种大少爷的贵气是模仿不出来的……其实是他看到了自己都收藏起来舍不得戴的手表这大少爷刺啦啦地摆出来出来,身上的衣服也价格不菲。
就是因为骗小孩心有点隐隐作痛。
在后来路驰参加节目后有人联系自己,他就确定了这小孩绝对有后台。
好了,现在请来的这几个嘉宾,一个比一个大牌,他作为导演的尊严荡然无存。
不是,第一期的时候我们节目组规划的很纯爱的啊!
一对一,小情侣间浪漫合作,一起享受小情侣双人世界,结果是你们不满意的啊!非要一起混邪,搞什么一对多后宫佳丽传,现在混邪起来了你们还不乐意了是吧?
他直接把希翼的眼神投向穆闻泽:“穆老师……?”
穆闻泽看着一旁要委屈死了的路驰,扬着眉梢勾了勾他的下巴:“嗯?不开心?”
“嗯。”路驰声音闷闷的,还是个诚实狗狗,得寸进尺地贴过去,“我想和你在一起,最喜欢穆穆了。”
导演见状不妙,立刻补充:“最后一次!从搞完这次游戏到明天都是双人世界。”
“乖乖的,”穆闻泽摸了摸他的头发,“明天和你玩。”
“嗯。”路驰重重点头。
等一离开穆闻泽视线,就面无表情地瞪导演。
导演讪讪一笑,脸皮忒厚地当做没看到。
咳咳,挣钱嘛,挣流量,不磕碜。
[hhhhh路小狗变脸真是笑死我了,谁教他学茶的?不合格,尾巴都摇的旋螺升天了。]
[可是真的好甜哎,大狼狗只为你一个人折腰,事事都想着你超喜欢你的那种。]
[我们穆宝的未来是什么——是汪洋大海!是数不尽的森林!(大声)]
一旁白知清将视线收了回去。
今天这傻狗怎么长脑子了?
路驰放在兜里的手机屏幕还没熄灭,搜索框中输入的求助问题赫然显示:[具有年轻优势,如何讨特别招人喜欢、情敌特多的恋人偏心?]
热心网友回答:[年下小奶狗路线必走!同可选择小狼狗,时刻谨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年轻,是弟弟的一大优势,可以撒娇,偶尔买卖委屈,到要懂事,提要求也要适可而止!]
路驰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现在就给给热心网友包个大红包。
“那么闻泽准备选谁?”导演见差不多了,便问道。
穆闻泽道:“选白知清。”
主角攻受太麻烦,剩下的就只有白知清了。
“好,”导演笑眯眯地看向白知清,“那么白先生,这三位嘉宾中,你选择哪一位?”
精英白律师声音淡淡,低沉磁性的低音炮:“这还用选?当然是穆先生了。”
他走到穆闻泽旁边,知道对方不喜欢肢体碰触,便轻轻点头道:“合作愉快。”
穆闻泽“嗯”了声,“合作愉快。”
路驰在一旁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他打赌,姓白的绝对会,就是装,呸!
最后,穆闻泽和白知清一组,易念和江亦云一组,时霁和路驰一组。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易念和时霁能看出是确实不会,努力维持着平衡,容器中的水只在一开始掌握不到技巧而撒出来的比较多,到后面就基本能维持相对稳定了。
白知清还行,这家伙还真是会装不会,非常不走心地敷衍观众。
他也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的。
白知清坐的很高,低头的同时也得找好角度,不然很容易洒到穆闻泽的身上。
穆闻泽道:“一会儿你先往下倒一点,倒慢点儿,别管倒没倒在我身上。”
白知清“嗯”了声,确定好他的位置后才开始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偏头,孱细的水流缓缓落下,最开始洒在了外面一点。
洒在外面的水沾湿了穆闻泽的额发,顺着脸颊滑落,好险没落到眼睛上。
穆闻泽下意识皱了下眉,本来就细的水流突然又细了点儿,几乎变成了断了线的珠子。
白知清很快准确地掌握好方向了,一滴水也没洒出去。
洒出来的那么一点儿,旁边盯着的路驰就恨不得冲上来把白知清骂得狗血喷头了。
虽然节目组都说了调制的液体对身体没有危害,也不可能做什么小动作,但是对于这种鬼话肯定是抱有警惕之心的。
他在那里急得手无处安放地乱动。
白知清屏住呼吸,等到彻底倒干净了才松了口气,路驰见状也把心收回来了。
时霁和易念此刻也到达了终点。
工作人员把穆闻泽头上的帽子取下来跑去称重。
穆闻泽摸了摸那匹马的头,恰巧碰到了白知清也伸过来的手,被覆到了手背,他仰着头对马上的男人笑:“你紧张什么?”
白知清这才发现自己掌心攥出汗来了。
“怕不小心洒到穆先生身上。”
白知清挪开掌心,垂眸认真地看着他。
穆闻泽站在旁边:“洒了我也不会教训你,除了故意的。”
白知清勾着清浅的笑:“穆先生教训我也没关系,非常欢迎。”
他踩住马鞍准备下去,余光注意到眼巴巴要凑到穆闻泽旁边的路驰。
路驰身上几乎被洒了一整杯,他和时霁的配合毫无默契可言,俩人心都不在这儿。
白知清在地面上站定,掏出手帕凑近穆闻泽,靠的很近,“脸上还没擦掉。”
“刚才听节目组说了,这东西难挥发,而且味大,一时半会就算是擦干了也散不了味。”
路驰带着湿了块的衣服过来,耳边听到了讨厌的声音。
“少一点的没关系,比如穆先生,”他意有所指,“但要是一整杯都洒身上,味道就不容易散干净了。”
恋综万人迷(30)
下午的主要运动就是学骑马, 还有和自己选的马熟悉,据导演组所说明天要去草原。
刚才游戏里白知清没那么狠心选路驰欢欢喜喜打理好的那匹颜值颇高的白马,要不然双方都膈应。
或许是今天檀韵文来的原因, 节目组没再整什么幺蛾子, 晚饭也准备的相当丰盛。
晚饭后,江亦云便提议一起在客厅里看电影,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与其有的人在一个屋檐下两看相厌生火药,有的人却欢欢喜喜地享受甜蜜帐篷二人世界, 还不如一起在客厅待着。
路驰见穆闻泽同意便也答应了下来。
易念赞成道:“冰箱里还有西瓜, 我去做点冰沙什么的。”
江亦云挽了挽袖子, “之前看到杂物间里有投影仪, 我现在去拿。”
时霁去翻了节目组准备的零食, 翻了一箱薯片爆米花瓜子之类的。
大家似乎都有活儿干, 路驰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一偏头看到白知清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角落里翻手机, 顿时觉得自己坦荡了。
他坐在另一条沙发上, 等穆闻泽过来时脸上藏不住笑地冲他招手:“在这里,穆穆, 待会儿想看什么?”
穆闻泽便坐在他旁边:“都行, 更喜欢喜剧。”
路驰觉得有共同之处了, 在那傻笑:“我也喜欢。”
时霁恰好抱着零食箱子回来,走到穆闻泽面前矮下身子让他选, 路驰看到最上面放着一包青柠味薯片, 正要拿下来给穆闻泽, 却被时霁抢先了一步。
时霁半弯着腰,一条手臂和腰腹卡住箱子, 另一只手抓住拿包薯片,径直伸到了穆闻泽眼前,琥珀色的眸子紧盯住青年,半个眼神也没抛给路驰。
拿的比防贼还快。
路驰收回手,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气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要是再动时霁拿的东西就是狗。
不就是拿个零食吗?跟谁不会似的,况且自己拿的肯定都是穆穆喜欢的。
……这么一想,刚刚时霁拿的好像也都是穆闻泽喜欢的。
路驰刷地一下直接从沙发上起身,觉得自己不能被比下去,朝穆闻泽交代了一声后就也去翻了。
他刚走,时霁就挪到他刚刚坐的地方了,坐到穆闻泽旁边,神情相当自然。
或者说他在其他人面前似乎一直都是那副表情,冷淡阴郁,像一块寒地里捂不热的石头。
时霁注意到穆闻泽的视线,轻声道:“路先生只说了去拿东西,没说过别人不可以坐这里。”
穆闻泽点了点头,都是公家的东西,其他人自然想坐哪坐哪。
[hhhhh路驰你小子又被偷家了,快回来啊!]
[合理怀疑时霁刚刚自己给穆宝递过去就是诚心为了把路小狗弄走。]
[暮时股猛涨!可恶啊,这一期开始后暮时cp怎么一直沉寂,明明上一期还是高贵女王x忠犬神情骑士,这一期怎么直接透明了。]
[……总比泽意股强……在北极圈圈瑟瑟发抖,难道神经大条单箭头超多的美人前辈x绿茶味元气后辈不香吗?!]
穆闻泽靠着沙发边,于是檀韵文从卧室出来后直接让轮椅动到小外甥旁边。
穆闻泽顺势将手上拆封了的薯片伸过去,“吃吗?”
檀韵文笑着摇头,“小穆吃吧。”
穆闻泽“嗯”了声收回手,又想到是时霁拿过来的,对方又恰好在自己身边,便也伸过去:“吃吗?”
他和两人挨的都近,正常音量下两方都能听清楚,檀韵文自然也听到了他问时霁的话。
轮椅上的男人的指骨在扶手上敲了敲,微凉的视线冷淡地划过时霁。
姓易的那家的,不足为惧。
时霁一怔,似乎想象到穆闻泽会问自己,旋即唇边抹开细微的笑意,清凌凌的眸子此刻充斥了温度,但话到嘴边又嘴笨地不知道吐出什么,最后只好点了点头。
他手放到薯片开口时却犹豫了,最后只拿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片。
穆闻泽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架势像是我在欺负人一样。”他袋子里抓了一把,然后又松开了,从那箱零食里又开封了一袋递给时霁,“本来不就是你拿过来的?还有好几袋,不喜欢要是吃不完给我。”
时霁不吭声地小心翼翼捧着那包薯片,闷声道:“谢谢。”
声音太小,用不着说什么谢的事,穆闻泽也没在意,他了舒手心,刚刚抓薯片抓的,都是油和碎屑,留在手上黏黏糊糊的。
一只手腕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腕,腕间微凉的皮肤触到较高的陌生温度不由得颤了颤。
另一只缠着碧玉佛珠的手拿着湿巾伸过来,仔细给他擦掉掌心和指间的残渣。
“小穆,”檀韵文握住他的手,抬眼笑道,“舅舅突然又想吃了。”
他两只手都往上轻轻抬了一下,示意自己抽不出手,眉间蕴着笑意:“小穆喂舅舅好不好?”
穆闻泽把薯片放到腿上,另一只干净的手正要去拿,却在半空中止住了,他舌尖往上抵了抵,发出清晰的咂舌声,微眯着眸问他:“你不是还有一只手闲着吗?”
“这个是为了抓住小穆别乱动。”
“那我不动,”穆闻泽也不愿意又弄脏自己一直托袋子的另一只手,“你自己拿,我这只手还是干净的。”
说着,那只被人伺候着要擦干净的指尖还晃了晃。
真的好像是在撒娇。
滤镜极厚的檀韵文只觉得自己在小穆第一期开始便积聚下来的阴云几乎一扫而空。
他失笑:“好了好了,舅舅一会儿自己拿。”
他们说话的这一番功夫,江亦云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调试设备。
只剩下了三个位置,重要位置都被人占据了,剩下的选择也就不那么重要。
等路驰回来,第一眼先是光线昏暗的客厅,第二眼就是自己原来的位置被时霁那个阴险玩意儿占据了。
他就说,明明之前零食存放点都是固定里客厅特别近的,这次怎么花了这么大功夫才找到,绝对是这个看着不声不响的时霁搞的鬼。
路驰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但看到幕布上已经在挑选影片了,便也把这口闷气咽回了肚子里,忿忿不平地到剩到最后的离穆闻泽最远的位置坐下。
电影开始,在整合了所有人的意愿后选了部经典喜剧。
喜剧的魅力,有一部分在于不论看过多少遍,再次看到时还是会发出发自内心的欢笑。
节目组小气吧啦的,只留了一个广镜头的直播间,进去也是只能看极为嘉宾的背影……不,背影都摸不着,只能靠没被沙发挡着的几个后脑壳的剪影认人,但是放的电影却清清楚楚。
其可恶程度可以写本《重生之我在恋综免费看电影》。
易念中途给大家添了杯冰镇西瓜汁,端给穆闻泽身后时笑着问道:“还有葡萄汁,穆哥喜欢哪种?”
穆闻泽接过来:“这个就行,谢了。”
沙发是三张特意被设计的较为拥挤的双人座,六位嘉宾除了节目组有事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一起在沙发上坐着过,还有餐桌之类的地方,现在倒是觉得拥挤了。
穆闻泽紧贴着时霁坐着,他体温一直偏低,这一世有因为天生的身体原因,对他人的温度更加敏感。
大夏天的,大家都穿的短袖,除了时霁,从参加节目以来,都是穿的长袖长裤,节目组准备了短袖的话就在手臂上套冰袖,包括之前去欢乐谷的时候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衬衫领子系到了最上面。
穆闻泽一开始除了陌生感之外没什么其他感觉,等过了一会,他的手臂便不自觉地往时霁身上贴。
他捏了捏自己之前,往旁边靠了靠,可旁边又是紧紧挨着的檀韵文。
轮椅这么不方便,靠的这么近做什么?
“穆先生,”左边,时霁握住了他的小臂,低声道,“不舒服吗?”
灼热的温度从接触位置迅速传递给感官,明明看上去又冷又硬的一个人,温度却尤为灼热。
穆闻泽咬了下舌尖,眉压下来,“没有,别碰我。”
“小穆,怎么了?”右边,檀韵文倾身靠近,温和地询问,温热的吐息近在耳边。
穆闻泽抬手推了推他,偏开头,“没事,别离那么近。”
他说话间,左臂上攀附的手掌却没有挪开。
“穆先生应该是想这样吧?”
时霁声音清缓,依旧如冷泉中干净透彻的碎玉,动作却没那么干净。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地,顺着青年在空气中漂亮的肌肉线条挪动、下滑,随后与他十指相扣。
时霁的袖口挽起了一些,手腕相触。
“拥抱太引人注目了,不过您来碰我的话可能会缓解一些。”
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几粒。
“或者我碰您?”
接触范围越来越多。
“好点了吗?”
“如果我有做出不恰当的动作,我很抱歉,穆先生可以随意惩罚我。”
已经很不恰当了。
穆闻泽后靠在沙发上仰着头,他指尖触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像是疤痕,很快那里的触觉就替换成了灼热的皮肤。
这时,檀韵文突然捏上了他另一只手的指尖,电影中又恰好是一段黑屏。
“小穆?”男人温柔地询问,“又犯病了吗?”
“舅舅说过,”
他声音含笑,但似乎又含着其他情绪,尾音轻飘飘的:“有问题一定要来找舅舅,舅舅会帮你做好一切的。”
这一段黑屏的时间很长,整个屋子都暗下来了,暗适应还未彻底结束。
不知道是谁,有一个柔软的东西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轻轻碰了一下。
“啧。”
穆闻泽突然挣开碰触,反手拽过时霁的手腕把人带过来。
黑屏中的声音偏好陡然嘈杂起来,相当大的音量,穆闻泽左手扣住时霁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我有没有说过,别碰我了?嗯?你是听不懂人话?”
此时看不见五指,但时霁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面容姝丽的青年冷淡不悦的视线。
时霁喉结起伏了一下:“……抱歉。”
穆闻泽轻笑了一下,呼出的热气尽数落在时霁耳边。
时霁只感觉耳边酥麻,然后抓在头发的那只手缓缓松开,微凉的指尖划过面颊,最后扣到咽喉处。
修长漂亮的手指缓缓收紧力度。
缺氧的窒息感不断像时霁发出信号,他却一声不吭地任由青年扼喉。
在时霁想要抬手时,穆闻泽停住了动作,拇指摸了下对方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喉结,漫不经心地笑道:“抱歉。”
“……这是我该说的。”半晌,时霁回答,嗓音还有些沙哑。
“穆先生如果喜欢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下次,现在看到的人太多,出意外的话可能会对您不利。”
穆闻泽啧了声,骂他:“有病。”
随后他起身出了客厅。
黑屏此时结束,檀韵文看了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霁,还有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推了下眼镜,微微笑道:“小穆可能不舒服,我去看看。”
说罢,他转动轮椅追了过去。
时霁动了动,看样子也是想要过去,察觉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后便又坐了回去。
弹幕本来还在疑惑穆闻泽为什么突然离开,这是,忽然出现了几条评论:
[时霁滚出ylq!到处蹭热度,之前蹭易念的热度就算了,现在还趴在穆闻泽身上吸血。]
[无辜人sj狼心狗肺吸血的很捏。]
没几分钟,屏幕上铺天盖地都是对时霁的谩骂,把搞不清情况的路人搞的一懵。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谁来告诉俺咋了?]
[回楼上,就在刚刚,他侵犯造谣女网红的事被扒出来了,还对把他养大的孤儿院忘恩负义,院长一手把他养大,生活教育都尽心尽力地负责了,后来院长得了重病后时霁不管不顾地就跑了,还污蔑院长贪了他的钱。]
[有锤吗有锤吗?]
[互联网真的没有记忆吗?他上一期来参加节目之前不就是被扒出黑料来了?只不过事件冷却后就不了了之了,要是今天晚上没有被爆料出来估计还能这么让他混过去。]
恋综万人迷(31)
刚被爆出来的锤, 没一会儿就发酵了,其速度之快把导演也打了个措手不及。
都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了,时霁本来就是一个热度不太不小的网红, 当时火起来也是个意外, 要是说背后没人推动是不可能的。
但混日子就得装聋作哑,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电影还没放完,时霁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叫过去了。
按照约定, 嘉宾出现问题后不仅要解约,还要承担高额违约金。
时霁见到导演, 不等对方开口, 直接说道:“违约金我会支付, 接下来我会退出节目。”
“这不是退不退的事!”导演暴躁地揪着头发。
事发突然, 接下来还有四天的节目要录制, 时间这么紧急找谁来都不合适, 而且现在嘉宾里还有人一身不知真假的黑料,后面打码了都不一定还能继续录制播出。
导演平复了下心情:“你的经纪人马上过来, 一会儿你们先聊一会儿。”
时霁低着头, 神色冷淡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垂眸看着地板。
……今天晚上的事, 他心知肚明, 易家不能忍受他继续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了, 还有那位易夫人,情况坚持不了多久。
若非如此, 他今天也不可能这么……大胆。
时霁下意识捏了下自己的指尖, 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脖子, 他领子系的很高,看不出来下面的痕迹。
事情要快点解决。
*
帐篷里太闷, 穆闻泽出来后便待在小院子里的长椅上盘着腿坐着打游戏。
“小穆。”
檀韵文过去笑着轻声哄他,“是谁惹我们的小穆不高兴了?”
穆闻泽垂着头专注看屏幕,长发披散,夏天热得很,就出来这一小会儿,颈窝的发丝都被濡得带些湿意,檀韵文过去帮他捋开后面的发丝,卷曲的发丝间隐隐绰绰遮着段雪白的后颈。
“不舒服吗?小穆,开始发作了?”
本来就燥热,穆闻泽心下烦闷,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从兜里掏出颗薄荷糖来降火气。
“来我房间,小穆,外面太热了。”檀韵文拿刚刚因为一直在屋里而冰凉的玉珠去碰穆闻泽的面颊。
他握住青年的手,带着他往屋子里走,将散发着不爽气息的小外甥领到床边坐下,抬手拥住他。
哄孩子的语气笑:“来,笑一笑。”
穆闻泽忍不住笑了,扒了扒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子。”
檀韵文弯弯眉眼:“就算是你三四十,舅舅还是觉得你还小。”
他解开领口的盘扣,挽了挽袖口,将眼镜摘了下来。
“好久没有抱抱小穆了,小时候小穆还会撒娇的。”
穆闻泽倾身被他缓缓拥住,身体反射性地轻颤,眼睛上很快就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眼尾都泛着红。
【系统,】穆闻泽在心底乱滴毫无存在感的非人生物,【下次别给我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说的跟它能控制的了似的。
它瞥了眼外面的场景,眼不见心不烦地看教育片净化空气,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
穆闻泽靠近檀韵文,在他怀里蹭了下。
皮肤接触的范围很大,他的手臂环过小舅舅的肩膀,纤长有力的手在轮椅后面垂下。
指尖泛出的粉色在灯光下相当漂亮。
——门外无意路过的人也这么想着。
随后,那扇门缓缓合紧。
穆闻泽注意到了,但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
檀韵文或许也注意到了——但现在,在外人眼里,他们没有舅甥之间的关系,而是另一种,更亲密、暧昧的关系。
他轻轻拍着青年的背,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自己也莫名的叹息。
*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时霁已经不见了,据导演解释是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前去处理,而嘉宾们又没有被没收手机,有些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这样一来,还剩下五位嘉宾,迟迟没有救场嘉宾到来,檀韵文这个金主爸爸惹不起,势必就有一个人当孤零零的电灯泡了。
但反过来一想,对于那个单独的嘉宾来说,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吸.粉机会。
所以导演就拍案这样了,直接摆烂。
可能是昨天惹了路驰的缘故,今天节目组就没有在出什么幺蛾子。
经过大约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那拉提草原。
[喔喔喔,大草原我来了!真的好绿啊!不得不说网图是真的没有P的成分。]
[那是什么树?好高啊,得几十米吧?]
[每日表白:今天的穆宝也是如此美腻!粉色衬衫杀我!]
昨天路驰心心念念的那匹打理的漂漂亮亮的小白马最终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虽然看他的表情恨不得直接把小白马空运过来。
今天确实是安稳度过了一天,节目组也没安排什么活动,全都是拍的嘉宾自然状态。
拍照、骑马之类的小情侣们该做的事情。
路驰找节目组要了个单反咔嚓嚓拍了个不停,十张里面有八张都是穆闻泽,还暗搓搓把自己拍进去,剩下两张是怪里怪气的石头。
今天这一天度过的很愉快。
*
大家在外面跑了一天也都累了,晚上吃了饭洗澡后就都各自回了房间。
明天早上就是每组嘉宾所在一起的最后时间了,后面的三天会重新搭配cp,而且还不能选择和这几天相同的搭档。
所以路驰从穆闻泽身边让位时必然的。
易念、江亦云、白知清、甚至那个檀韵文都有可能,就是不会有路驰。
江亦云很大可能吧,毕竟他们要在一起拍戏,平常有时间还要对戏,昨天对戏的时候都要亲密死了……路驰心中开始咕噜噜地冒酸水。
白知清那家伙也有可能,昨天一起玩游戏来着,可开心了。
然后过几天,穆闻泽这个没心没肺的,偏偏他还喜欢死的人就会把他彻底忘掉……
不行!
路驰拍床而起。
他要主动出击!
路驰一下子凑过去,跪趴在青年身上,手臂撑在穆闻泽身下的褥子上,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个浅浅的吻便落在了青年唇角。
嘴唇碰上去之后就待在那里不动了,路驰奔赴刑场似得紧闭双眼等候发落,想了想,他又舍不得错过穆闻泽现在的表情,便又迅速把眼睛睁开了。
穆闻泽没有立刻把人挪开,而是想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结果却蹭过来贴着他,半晌没什么其他表示。
他便主动伸手推开人,鼻腔懒懒发音:“嗯?”
路驰顺着他的力度动,只拉开了上身的距离,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最后咳咳了两声大声道:“明白我的意思吧?接下来我可就要亲你了!”
声音坚定不移,看起来气势汹汹。
不过气势也就维持了一瞬间。
他漏了气的小声补充:“我刚刚刷了三遍牙,还是草莓味的牙膏,可干净了,还成年了。”
他刚成年,今年上大学,还是个少年的年纪,但看体型的话,冷下脸时就算有四五个成年醉汉找上来也要心底发怵。
穆闻泽面带兴味地看着他,重复刚刚路驰说的:“你要亲我?”
“嗯嗯!”路驰连忙点头。
他耳根子通红发烫,也不看穆闻泽的表情,迅速地叭叭吐出“你在我亲上去之前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这句话后,俯过去吻那张形状优美的唇。
双唇相触,穆闻泽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另一个人偏高的体温,随后自己的唇被人轻轻咬了一下,唇线也微微抿开。
就这抿开的一点唇缝,和少年胆怯犹豫的言语不同的是动作的果决,另一条炽热的舌头立刻抓住机会缠了上去,唇齿相触。
穆闻泽在这个世界向来不太喜欢其他人的碰触,这下准备扯着人的头发把他拉开,却在唇舌的追逐下止住了动作。
并不反感。
甚至,比之前单纯的皮肤接触,还要更加刺激。
最后,素白修长的手指插入路驰发丝,和他一起纠缠,皮肤也在寻找另一个人裸露出的皮肤的碰触。
最终分离时,一根拉长的银丝坠了下去。
穆闻泽手背盖在眼睛上,胸腔轻轻起伏。
帐篷里还是太热,他身上穿的T恤都被汗湿了大半,微微透出两抹红色,腰间的布料不知不觉间卷起来了。
路驰心脏突突地跳动。
“穆穆没有做过吗?”
他说的小心翼翼:“是……初吻吗?”
穆闻泽只“嗯”了一声。
这是实话,往前两辈子,的确是初吻。
第一世太忙,成天不是这破事就是那破事,第二世到处旅游,在世界各处玩极限运动,反正他无父无母,最后烦了后就让系统带着脱离世界了。
简短的一个发音,路驰心里似乎炸开了千万朵烟花,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在那里咧着嘴傻笑,一双眼睛在微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刚刚亲穆穆的时候,舒服吗?”
穆闻泽坦诚地点了下头,唇还亮晶晶的,中间的唇珠微微隆起,诱使路驰忍不住又轻轻咬了下那里。
“哥哥,你硌到我了。”
路驰闷笑了声,胡乱称呼着,先是又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随后往下挪动。
(……)
路驰知道,事情好像不受控了。
他明确地感受到了掌心下绷紧的触感。
帐篷内回荡着两人的呼吸声。
过于安静的环境下,外面有声音渐渐清晰。
是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
独属于檀韵文的温和声音想起:“小穆,今天温度高,去房间里睡吧。”
穆闻泽张了张唇,刚要开口,路驰却轻轻咬了一下,他顿时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恋综万人迷(32)
穆闻泽压着眉, 指缝间露出一只漫着雾的眼睛:“你别动。”
路驰抬起两只手,抬着眸冲他笑,一双下垂狗狗眼弯的相当乖顺。
“小穆?”
帐篷外, 檀韵文声音轻柔:“现在睡了?”
这个世界没有比他更了解穆闻泽的人, 这个时间点网瘾青年显然是不会入睡的。
穆闻泽本来想随便应一声把人打发走,路驰却又在下面不知道整些什么幺蛾子。
被温热而湿漉漉的东西紧紧碰着。
人影微晃,微暗的灯光间, 把刚刚腰腹间留下的一串泛着水光的痕迹映得亮晶晶的。
穆闻泽抬脚,踹了踹他的腿, 路驰便听话地不动了。
喘息声交杂在一起, 路驰动了动腿, 让他踩到自己腿根, 眉眼上挑着笑着看他。
帐篷外没有动静, 但两个人都知道外面的人没走。
隔着一层薄薄的牛津布。
不知道透不透光, 明暗的人影有没有露出端倪。
穆闻泽便提高音量,朝外面说了声:“不用。”
檀韵文听到他的声音, 沉默了一下, 随后问:“现在是在打游戏吗?要不要喝点水?”
路驰听到外面的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闷着声笑出声。
他一笑, 穆闻泽便忍不住皱眉, 又踹了下他的腿让他松开。
路驰便慢慢离开, 将残留在口腔的东西都咽下去,搂着穆闻泽的腰, 微微发哑的嗓子闷声闷气地咬着愉悦的字眼:
“哥哥, 你声音好像是艹着人中途接的电话哦。”他仰着头, 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开心又得意的笑意。
他声音压的很低,但周围太安静了, 不知道外面的人有没有捕捉到什么字眼。
最好被那块老腊肉听到。
路驰在心里暗戳戳地期待着。
最好让那块一把年纪还要老牛吃嫩草的老腊肉知道,不该想的就不要想。听说都快四十了,四舍五入跟他爸一样大。
呸!不要脸!
离开的轮椅声还未响起来,穆闻泽伸手把帐篷里的那盏小灯熄灭,指节弹了弹牛津布料子:“不喝水,一会儿就睡觉。”
“嗯。”檀韵文低低应了一声,“那舅舅……那我就先回去了。”
“晚上可能有雨,到时候小穆来房间找我,没上锁,随时都能进来。”
里面没有人回应,他在外面驻足了半晌,紧紧按在扶手上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最终转动轮椅回了室内。
坠下的镜链摇摇晃晃,小块的反射面上映出了他一双冷凝的眸子。
呵呵。
还‘随时都能进来’。
跟节目组没有备用房间似的。
用你显能了?
檀韵文声音压得低,路驰也没分辨他自称的什么,听到了也会觉得是说错了。
怎么都没跟“舅舅”这个带着血缘关系的称呼链接在一起。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
虽然路驰不介意甚至期待能在别人面前和穆闻泽亲密点儿,但这种事情还是算了。
刚刚的动作间因为太束缚,路驰早就把上衣脱了,他压下上身蹭了蹭,听到轮椅声彻底消失后又把灯给打开了,他盯着穆闻泽被自己的唇瓣蹂躏的红红的唇珠,当下期待地询问:“穆穆还要亲亲吗?很舒服的。”
确实是很舒服的。
穆闻泽这么回想了一下,却摇头道:“不要,你嘴巴好脏。”
“噗,”路驰忍不住笑了,往上凑了点儿,下巴在他腹间的线条上蹭了蹭,“都是穆穆的东西,怎么会脏?穆穆还嫌弃自己。”
“那明天亲亲可以吗?”
话落,路驰又补充:“我还用草莓味的牙膏。”
穆闻泽的手从眼上拿下来了,闻言笑了一声:“跟我还能尝到甜味似的。”
他弯着眼,微黄的灯光温柔落下,闪耀的星光在他眼中沉浮。
路驰被蛊住似的:“我明天多吃糖。”
“你还准备腌进甜味去?”穆闻泽踢了踢他,眉尾扬着,“往旁边挪,你身上好热。”
“可是你还硬着哎,哥哥。”
路驰不动,又开始用热心网友们教的蹩脚的茶言茶语了:“哥哥明明也还想要的,再来一次?我这次绝对比上次有进步
。”
穆闻泽摸过来一旁的纸巾,随意地抬手扔向路驰:“不要,把你的口水擦掉。”
路驰是怎么看他怎么喜欢,觉得这人哪哪都是最好的,一听使唤就眼巴巴地哒哒照做了。
他毕竟还是个刚成年的一米九的孩子,主动亲亲和那个就已经很出格了。
所以动作是如果让热心网友们知道后会痛心疾首的规矩,恨不得破口大骂让他A上去,该做的一点都没再做。
晚间温度较低,穆闻泽本来体温就偏低,没出汗,但路驰心里像有七八百个小人一起随着激昂的音乐跳舞,出了一身薄汗。
路驰便做贼的似的偷偷摸摸进去洗了个澡。
天气预报偶尔也不会准确,比如今晚,明明说是没雨,凌晨一两点就淋淋漓漓地下起来了。
穆闻泽被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吵醒,随后听到了工作人员匆忙赶来的脚步声。
“不好意思两位老师,下雨了,帐篷防水性不好,今天晚上请先住在屋子里。”
*
最后还真是如檀韵文所说的了。
路驰一边骂乌鸦嘴一边仔细看穆闻泽有没有被淋湿。
他们刚走出去一两步的功夫,大雨滴子就直接密密麻麻砸下来了,一点儿反应时间都不给的。
穆闻泽打个个哈欠:“有房间吗?”
“这……”顶着熊猫眼匆忙赶来的导演想到檀韵文刚刚的吩咐,拿出当家本事睁眼说瞎话道,“没有了,现在只有易念和檀韵文先生的房间里各有一个空床,两位就……”
路驰冷笑:“别以为我们没有看到其他空房。”
“哈哈,你看看我们的工作人员,”导演扯着笑陪着,“保护摄像机、搬东西之类的也弄的浑身湿透了,咱也不能亏待员工是吧。”
导演一个眼神过去,助理顿时配合地抖了抖。
路驰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正要反驳,却听到穆闻泽说:“那我就去檀韵文房间里。”
穆闻泽在路驰一脸不可置信和委屈的目光中,有些不耐烦地瞥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间:“两点半了,在哪儿不都一样?”
说的确实对。
平常穆穆就有起床气,而且晚上睡觉的中途特别容易发困。
就一个晚上,穆穆肯定不愿意理那个老腊肉。
路驰虽然心里还是忿忿不平,却还是赞成了。
导演顿时松了口气。
*
檀韵文说过没有锁门,所以穆闻泽没有意外们很轻易就打开了,但房间内却还亮着一盏浅黄色的灯。
檀韵文背靠床头,戴着眼镜看书,见人进来,便放下书卷浅浅笑了一声。
他相貌端方儒雅,面容线条温和而不失坚毅,戴着带镜链的圆框金丝眼睛,在灯光的营造下,很有民国时期年轻教书先生的感觉。
“洗澡水放好了,小穆先去洗个澡,不然明天感冒了。”
这个房间是特意为檀韵文准备出来的,所以也就只有一张大床。
穆闻泽本来被打断睡眠恼的很,暖色的灯光又让人很有昏昏欲睡的氛围。
他走到床前脱掉鞋子倒下去了,简单地说了句:“没淋湿,我要睡觉了。”
说着,就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到薄被里准备安心睡觉。
檀韵文视线,视线从他面庞上划过,忽然凝在一处地方不动。
穆闻泽只觉得有一只轻柔的手拂过自己颈窝,随后指尖落到了自己的唇上,往下按了按。
唇珠被按的微微下凹,檀韵文听出不情绪的声音响起:“小穆的嘴巴好红,还有点肿。”
“明明从舅舅这儿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还有这里,”手指落向刚刚掠过的颈窝,“这里还有一个红色的印子,是蚊子叮的吗?”
穆闻泽眼皮间都是困意,檀韵文的话停在他脑子里跟催眠曲没什么两样。
头顶上传来了一声浅浅的叹息,手掌温柔地拂过他的头发,“小穆长大了……”
呼吸声凑近他的头发,随后男人拉开距离,“不洗澡那就舅舅给小穆擦擦身子。”
他们在一起住了十多年,这一类的事情都习惯了,穆闻泽便没有拒绝。
檀韵文挪到轮椅上,转动轮椅去了浴室,温和的水流落进盆里,水珠飞溅在他的镜片上。
檀韵文摘下眼镜,抹掉水珠,只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糊映像。
“小穆长大了……”
“以后就会离开舅舅了。”
会喜欢其他人,其他人带来的新鲜感比他这个只会叨叨唠唠讨人嫌的老人多。
虽然知道是未来的必由之路,他这个做……舅舅的,是拦不住的。
但现在已经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了。
现在小穆才二十三,还年轻,认识的人也太少。
谈恋爱也太早了。
就算长大了,也没多么大,还是需要舅舅照顾。
路驰,路家的那个小子他也知道,准确来说小穆每次参加节目他每个人都是知根知底的。
年纪太轻,不懂事。
遇到一点挫折就会被打击得起不来的浪花。
还是个靠家里养着的二代,钱和权全都来家里。
这样的人,怎么照顾小穆?
檀韵文将毛巾浸入水盆,端着出去了,仔细为青年擦拭皮肤。
穆闻泽清醒来一瞬,配合地抬着手臂让他擦,正要继续睡,发觉出哪里不对了。
他平常除了午睡还有跟不熟悉的人睡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穿衣服睡觉的习惯,今天晚上却是和小舅舅睡在一起,自然也就没什么忌讳了。
于是穆闻泽躺在床上把衣服脱了下来。
“小穆……”
檀韵文正无奈地唤他,声音却骤然止住了——
青年的腰腹间,都是一片红痕,越靠下,痕迹越多。
恋综万人迷(33)
穆闻泽皮肤白, 有时候衣服收口处紧了都会留下印子,不过也很容易消下去。
但是现在,柔韧窄细的腰腹间一片淡红色的痕迹, 被人重重叠叠地覆了上去, 还有未消的齿痕,侧腰上还有浅浅的指印。
显然时间不久,甚至可能是在檀韵文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不难想象, 青年就是这么被人用甜言蜜语哄骗着被握着腰让人亲的,上面说不定还残留着其他哄骗他的坏心思男人的口水。
而他这个做舅舅的, 却被隔绝在一层薄薄的帐篷外面, 心存幻想地说服自己是因为其他缘故。
檀韵文用力闭了闭眼, 下意识想要去转腕上的佛珠, 手上却是一空, 想起来刚刚因为顾虑发出声音而收起来了。
“是那小子做的?”
他轻飘飘地询问小外甥, 但穆闻泽已经睡着了。
睡得很深,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远了, 或者是其他原因。
几个小时前待在帐篷外的檀韵文心思纷杂, 却只认为他们没有太出格,所做的事情只局限于……
这里。
檀韵文指尖点在青年微肿的唇上。
随后用自己打湿的手帕轻轻碾过, 手帕上被浸染了自己常用的熏香。
他就这么擦了几遍, 想要把另一个人的痕迹尽数消除, 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动作,俯首轻轻凑近, 鼻尖尽是冷香和自己的熏香味。
锁骨、腰腹的位置也被用毛巾一一擦拭干净了, 知道那些红痕淡得几乎看不清。
腹间的痕迹越往下越密集, 下面没入裤腰。
檀韵文的指尖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半晌, 他收回手。
他摸了摸穆闻泽的头发,对着熟睡的青年温声叹道:“明天小穆要好好洗澡,别人身上病菌太多,不干净。”
一切打理好后,微暗的灯光渐渐熄灭。
这一晚,或许有两个人迟迟未能入睡。
*
昨晚下雨的时候虽然很晚了,但所有嘉宾都起来过一次,另外两个房间都邀请了穆闻泽和顺带加上路驰过去睡,最后都被工作人员劝回了房间。
虽然昨晚下过雨,但今天天气相当漂亮,晴空万里,早饭依旧是由节目组准备的。
早饭过后,众人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客厅内,今天是第三天,正是要准备重新分配嘉宾。
[开始了开始了!重新分配cp,嘿嘿嘿,旧人落泪新人笑,修罗场gkd!]
[啊……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路小狗的……]
[嗨嗨,一朵花哪有一大把来得好?]
[带头选老江一票!]
[可是新嘉宾也很香哎,这种成熟年上男该死的魅力。]
[sj还真滚蛋了,啧,早就该滚了,听说被造谣的那个小姐姐zs过一次,幸亏被救了回来。]
“咳咳,”导演先是试了下大喇叭,最后经过了一番对金主爸爸的吹捧后才步入正题:“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万众期待的心动对线环节!”
路驰一边用自认为含情脉脉的眼神光明正大地看穆闻泽,一边毫不留情地吐槽:“压根没人期待。”
“嘿,路同学别以偏概全昂,我看除了你大家都很期待。”说着导演就把讨好的笑容投向了江亦云等人,“老江你说是吧?和白律师相处的咋样?这次认定的是谁呢?”
“又先拿我开枪?不过这次不用给我打红包了,先让我说这事儿,我得给导演发个。”
江亦云先打趣了几声,随后温声道:“和白先生在合作上有一些交流,白先生很适合当朋友。”
成年人嘛,朋友=认识的人,表面友谊还是要维持一下子的。
导演cue流程:“那么,这次的心动嘉宾是……”
江亦云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流转,轻笑道:“我一向从一而终,恋人依旧是闻泽。”
路驰闻言立刻握住穆闻泽的手,警惕道:“我们锁死!”
导演还记得昨晚差点惹了人的事,讪讪道:“那个……路同学?咱这期开始的时候说了,后三天不能跟前三天的人一样,你就算是把钥匙吞下去都没用。”
听到‘吞下去’这仨字儿,路驰思想非常不符合核心价值观地想歪了一瞬。
很快他就把偏到脑补出来的R18小视频上的思路拉了回来,但一想到确实是之前节目组说好的,一口气顿时憋在肚子里没地撒。
导演掠过他,看白知清依旧一股装逼范地端坐在那里,便问道:“白律师认定的是哪位?”
白知清瞥了眼他,淡声笃定道:“我认定穆先生。”
“哦,下一位,易念呢?”导演一脸麻木,已经预料好历史重演了。
易念最终还是弃选,路驰也没心思选。最后,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穆闻泽身上。
江亦云率先开口,不急不缓地问道:“闻泽更对谁有好感?”
他坐在沙发上,指节看似不经意地徐徐敲着身前茶几上摆着的A4纸装订成的本子,正是郑导电影的剧本。
离他坐的不远的白知清冷眼瞥过他敲剧本的动作。
除了那天下午檀韵文也在场的那次,其余时间没有对过戏。
穆闻泽都快把这一茬给忘了,现在看到才想起来。
但是对戏好像什么空闲时间都行,再说到剧组了还能找时间。
于是他打算跟上一次一样,首先排除主角攻受,路驰不能选,就还剩下一个白知清。
穆闻泽伸手一指:“就他了。”
顿时,白大律师受到了跟前几天的路驰一样万众瞩目的待遇。
[噗哈哈哈,历史重演了,选妃大剧2.0版。]
[可是我穆伸手一指就很有古代特招人稀罕的风流浪荡公子哥去楼里选头牌的味儿哎。快快快,文手画手和剪辑老师们快来啊!开工啦!]
[呦呦呦,这次是双标白啊?经典语录:“我有洁癖”“也不是不能客服困难”]
导演面色僵硬了一瞬,不敢去看檀韵文看似温和实际上已经能杀人的眼神。
穆闻泽选谁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你们没商量好吗?还是闹矛盾了?
并且按理说金主都来了,穆闻泽也不应该这么选啊。
导演冒着虚汗立刻找补道:“飞行嘉宾也是在选择范围内的,几位不在考虑下?”
他眼神示意的都快抽筋了,穆闻泽也没改口。
檀韵文不动声色地攥紧手帕,静静地看着他们。
导演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业内众所周知穆闻泽身后背景神秘。
也是这次因为节目,导演才知道穆闻泽背后是谁,一开始听说是舅舅的时候还以为是亲舅舅,结果到现在一看这位所谓‘舅舅’的眼神……大概是随便扯了个由头,而且显然这位是上了心的,但穆闻泽那边……可就不知道了。
檀韵文从未暴露过和穆闻泽之间的关系,况且穆闻泽满打满算进入内娱才一年多,檀家在身后暗中一路保驾护航,也没什么要暴露身份的地方。
虽然他也去过不少次片场,但始终没摸清他们间的真实关系。
舅舅,和外甥。
一部分是不愿意为穆闻泽带来更多的麻烦,另一部分……大概檀韵文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组cp就这么定下了。
至于为什么说一组,因为只有穆闻泽和白知清两人互相选择了,其他人都不愿意选,再加上有檀韵文在,并且导演自己都说了也在选择范围内,现在就更不好分配了。
最后导演大手一挥,干脆就四个单身狗一起围观唯一的一组虚假营业小情侣的爱情。
其中路驰的怨气比鬼还中,被他盯着导演觉得自己能一直做到节目结束的噩梦。
该营业了,导演乐呵呵地冲着镜头:“新人新气象,所以我们也要更换据点了。”
“我回头得给你寄本词典学习一下,别乱用词儿。”江亦云语气轻松道。
他似乎对两次都没有选择自己而毫不在意,依旧弯着笑眼,温润如玉,只是剧本的边角皱了一块,又被主人很快抹平了。
“老江亲自送的我可得珍藏。”导演插科打诨了一句,随后道,“好了,现在请几位嘉宾收拾好物品,我们的目标是——Y市!”
*
这次节目组可能是出于促进嘉宾们之间感情的考虑,去机场的路订只了辆大点的保姆车,不算正副驾驶座位刚刚好。
收拾好东西直接扔到另一辆车上就行。
白知清是个龟毛洁癖还有强迫症,收拾东西也慢,就算理加快速度了还是没有江亦云快。
他和江亦云之间的关系不冷不淡,两人相性不和,但难免以后会出现合作的情况,现在还维持着正常社交距离。
“走了。”江亦云拉着行李箱。
“嗯。”白知清点了下头。
江亦云去了大巴,上面除了他外,还有一个人。
是穆闻泽。
吸取了上次带太多东西的教训,这次他带的相当简单,塞巴塞巴就全收到行李箱去了。
路驰这个没生活经验的少爷本来还打算给他叠一叠,对着手机教程搞了半天一拿还是乱七八糟,穆闻泽索性直接收了。
小舅舅那边有助理跟着不用管。
穆闻泽也就成了第一个来车上的。
江亦云走过来浅浅一笑:“闻泽,我可以坐这里吗?”
此时摄像机还开着,本来欢乐舔屏的观众们顿时一个激灵。
[拿520来把他粘这儿!一会儿双标闷骚白来让他们当众掰头!]
六个座位都是两个两个分配的,按理说是应该正好三对虚假小情侣做在一起,不过这些都是默认,穆闻泽也不在意旁边做谁。
江亦云注视着穆闻泽,缓缓垂下眼睫,低声主动道:“白先生要是来了,我就让开。”
“只是现在想和闻泽坐在一起。”
恋综万人迷(34)
“只是现在想和闻泽坐在一起。”
江亦云的话相当直白, 再加上他垂眸的样子,虽然唇角依旧勾着,却莫名给人一种示弱的意味。
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人, 再说穆闻泽本来也不慎在意旁边是谁, 便点头同意了。
观众们本以为江亦云会提及到刚刚选择的事,但他却只静静地坐在旁边,似乎正如他自己所说的, 只是想和穆闻泽坐在一起而已。
穆闻泽觉得有点困,但现在睡的话一会儿还得被叫醒, 便垂着眼刷搞笑治愈视频看, 又因为现在打不起精神来, 看里面的主角做怪模样时, 自己的情绪就很无动于衷。
“咔哒”一声, 穆闻泽无聊地按下了息屏键, 黑色的屏幕稍微倾斜了一下,就反射出了江亦云一双弯弯的笑眼。
穆闻泽偏头, 正对上了他含笑的视线。
江亦云似乎看出了他的困倦, 温声道:“现在睡一会儿也没关系,等人都来齐后到机场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
“最后一排比较安静, 要去那里吗?”
穆闻泽打了个哈欠, 摇头道:“也不是特别困, 一会儿飞机上睡会儿。”
“嗯。”江亦云轻轻点了下头,零零星星的视线落到了穆闻泽还拿着的手机上, “很喜欢喜剧吗?”
“还行。”
穆闻泽语调拉的很长, 懒懒散散的, 像一只在阳光下惬意地伸着懒腰的猫咪。
江亦云眸中溢出些笑意:“我之前……好久之前,刚拍戏的时候, 拍过一部喜剧,当时自己的演技可能是败笔,主演的几位老师都相当认真。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就当偶尔调剂放松一下心情。”
穆闻泽闻言便感兴趣道:“剧名是什么?”
“现在E视频网还有这部剧,闻泽有它的APP吗?可以搜到。”
穆闻泽便翻手将手机解锁,递过去给他。
江亦云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笑着接过来:“直接让我找吗?这应该是闻泽自己的手机吧?”
“嗯,”穆闻泽应了一声,“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加到收藏里面就行。”
江亦云给他找到添加好后把手机递了回去,低声笑道:“很意外。”
“会让我觉得闻泽很相信我。”
手机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隐私的一部分,若非是足够的信任,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谨慎藏好的隐私交给别人看。
江亦云没有在这上面多说什么,他从带到车上来的小背包里拿出个包装精致的礼品袋。
“有一件礼物,之前就想送给闻泽了。”
他弯着眸,形状漂亮的桃花眼盈满了笑意,深棕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紧注视着青年。
“是那天出去买面包时路上经过的一家饰品店。”
“它挂在展示壁橱里,位置不太明显,如果不是因为恰好回头差点错过它。”
“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闻泽。”
他这么说着伸出手,穆闻泽便接了过来。
是一条琥珀项链,绳子是深棕色的,编制的相当漂亮,简单点缀着几个颜色艳一点的珠子,最中间是一块被打磨成水滴形的琥珀。
里面封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像是红黑色的花瓣在里面聚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还有两片恰好凝成了一只淡红色蝴蝶的形状。
整块琥珀红黑相间,放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相当漂亮。
穆闻泽问他:“给我?”
江亦云含笑:“送你。”
他顿了一下,“也是和闻泽认识这么多天后,迟来的见面礼。”
穆闻泽闻言抬眼朝他笑着打趣:“当做见面礼确实迟。”他扬了扬眉,“谢了,既然这样,我也得给你补上个迟的。”
江亦云失笑,温和的深棕色眸子注视着他:“不用补,已经收到了。”
“仅仅和你相遇,就是生命所赐予的最好的礼物。”
他在穆闻泽的注视下垂眸笑着补充:“——这是安·德卡导演的《永恒礼物》里的一句台词,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嘁……就这?]
[还记得上一次穆穆说江不坦诚,好家伙,老江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坦诚啊。]
[啧啧啧,堂堂影帝,就这?看看看看,说后半句的时候握着手,明显找补,还没底气跟我宝对视,视线偏移。]
[不是,我就是一个咬牙切齿,你看人家路小狗那眼巴巴的劲儿,再看看你,大好时机都不知道用起来。(恨铁不成钢)]
“先戴上试试?”江亦云问道。
穆闻泽“嗯”了声,把项链给他,然后背过身撩开颈后的卷发。
一段冷白修长的后颈露了出来,江亦云的视线落在上面,随后陡然一凝——
后颈处,靠近颈窝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红印,再靠下面一点,还有一个能看出些端倪的齿痕。
穆闻泽撩着头发,见背后半晌没有动作,便侧头回望过来。
现在上午十点左右,光线从车窗外打进来,不算强烈,将人漂亮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薄软的唇、连同绷着的下颚线一一吻过,晃眼的白填上眉梢唇角的艳色,在光里近乎透明。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刺绣衬衫,款式不算长,因为一只手要抓住发量极多的头发所以手臂抬着,那边的衣摆也向上带起了一些,露出一点腰线,也同样,布着淡粉色花瓣似的痕迹。
车外面,由远及近传来行李箱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江亦云挪过去,握住穆闻泽抓着的头发,依旧温润的声音道:“没关系,头发不妨碍。”
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一瞬间的白就被江亦云的身子遮住了。
[啊啊啊啊啊老婆鲨我!这侧颜,这漂亮的嘴巴,我直接把我宝嘬得晕头转向嘴巴肿肿!]
[嘉宾你们好福气啊!何德何能能近距离接触到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呜呜呜,节目组快把报名地址交出来!实在不行你们多招一个清洁工吧!]
[江亦云你挪开!挪开!没点眼力见儿!目测可以一手拢住半个腰。]
江亦云帮他把项链系好,视线规规整整,动作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步骤。
等白知清拉开车门,入目便是他们看上去相当亲密地坐在一起的姿势。
江亦云的手指像是扣着穆闻泽的后颈,食指落在漂亮的肩颈线上。
“江先生,”白知清唇线抿得平直,“虽然没有法律条文规范,但第三者会受道德谴责的。”
“只是给闻泽戴东西而已,”江亦云收回手,温和的深棕色瞳仁中毫不气恼,“白先生未免也太大惊小怪,草木皆兵了。”
江亦云从座位上徐徐起身,在穆闻泽旁边半蹲下身,温柔含情的桃花眼认真注视着他,“其实还是很失落的。”
他睫毛翕动,低声道:“我会更好的,下次可以更喜欢我一点吗?”
穆闻泽眯了眯眸,他其实还是挺喜欢江亦云的,脾气好,说话也动听,就是‘主角攻’的身份这个有点儿烦人。
最终,穆闻泽道:“看你怎么样。”
他的这个炮灰反派的戏份不多,统共加起来两章的字数,在剧情里好像就是这一期的最后几天下线的。
到时候再说。
江亦云弯着的眼睛里好像藏了星空,笑的时候,宠溺的味道都要溢出来了。
“我会更好。”
他们说话的声音低,但白知清站的进,也不可能聋,听的清清楚楚,眸色有瞬晦暗不明。
“穆先生选择了我,就说明江先生确实有地方不适合,不是改变的问题。”
“我处理过不少情侣感情之间的案子,一方的无意不是处于对另一方某种方面的不喜欢,而且对他产生不了有关爱情的感情。”
“而改变,也尝尝是无用的,不如放弃。”
江亦云神色不变地淡笑了一声:“多谢白先生提醒,不过吃葡萄吃腻了的话,以后就不会再选择葡萄了。”
[诸位,修罗场吾甚爱之!]
[笑死,老江你是看情敌来了就武装自己勇猛出击啊!]
[针锋相对哦,打起来!我宝美美的观战就好啦,被公主奖励的只有胜出的勇士!]
江亦云坐到了穆闻泽后面的位置。
白知清先是掏出消毒酒精来把刚刚被人做过的座椅喷了一遍才坐下。
他注意到穆闻泽的视线,主动解释道:“刚刚被一个具有不稳定负面情绪磁场的人做过了,我清理一下,穆先生需要吗?”
穆闻泽仰在座椅上摇头,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一滴生理盐水,又很快被他的指尖擦掉了。
“嗯,”白知清点点头,将视线从他柔红的眼角上挪开,“有需要的话请告诉我,我还曾经系统学习过按摩推背手法,有兴趣的话穆先生可以随时告诉我。”
他目光又落在穆闻泽锁骨下的琥珀项链上,刚刚他就注意到这个了,明明出门的时候脖子上什么都没有戴。
是特意戴上的吗?
白知清过来的时候江亦云已经把项链给系好了,当时正在把零碎的头发整理好,礼品盒因为看出穆闻泽没地方放,江亦云给放回了自己的背包里。
但白知清不知道这些,他决定夸赞一下:“穆先生的项链很漂亮。”
穆闻泽听到项链俩字,有些发困地回答:“是江亦云送的。”
“……”
白知清沉默了一下,随后道:“我说怎么刚刚看着觉得有点熟悉,律师所旁边的天桥上有阿姨卖这些小饰品,八块一个,很划算。”
他正要配合情景地推一下眼镜,却忘了自己没戴,只好改变路线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带喜欢的人定制最喜欢的一套。”
白知清目不斜视,完全没有朝侧后方看,“金钱不代表爱情,但不能说代表不了我对爱的人所愿意支付的付出。”
恋综万人迷(35)
从这里到Y市大概要两个小时, 睡一觉刚刚好。
节目组的一个助理订的机票,理所当然的,唯一一对cp被他安排到了一起坐着, 导演知道后把他臭骂了一顿, 问过檀韵文不需要改位置后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位的心情从早上开始就不太好。
穆闻泽调了座椅,拿出一次性眼罩来就要注备入睡。
白知清看着他动作, 目光落在他戴着的项链上:“穆先生不准备拿下来?”
他解释:“戴着东西睡觉可能会不习惯。”
穆闻泽一想也确实是这样,白知清看他把项链摘下来了, 便主动伸出掌心:“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放在我这里。”
红黑配色的琥珀落入白知清掌心, 他虚握掌心拢了拢上面的温度, 随后抽出张手帕纸仔细地包好项链放到背包夹层里。
放的力度怎么看都有种让它永远不见天日的意味。
空调的温度不可能妥善照顾到每一个人。
穆闻泽体温本来就偏低, 他皱了皱眉, 下一秒便感觉到一条薄薄的小毯子被盖到了身上。
耳边传来一道很轻的低音, 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睡吧。”
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外是白到闭眼的云,身形高挑的空姐穿过走廊时应在窗上的影子一晃而过。
江亦云看了窗外一会儿, 起身走到空姐旁边, 低声和她耳语了几句。
过了会儿,睡得迷迷糊糊的穆闻泽将毯子往下扯了一点。
整个航程相当安静, 路驰坐在穆闻泽靠后一些的位置, 视线一直虚虚地凝在穆闻泽身上, 还时不时地傻乐。最后因为昨天的通宵,眼皮子撑不住了, 也顶着两个黑眼圈呼呼大睡。
做梦都在笑, 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易念戴着耳机, 好像是在听歌。
等飞机落地时穆闻泽才堪堪醒来,入目便是自己身上盖着的一条黑白方格的毯子。
他眯着眼注视了一会儿, 以为是空姐盖的,便捏住两个边角准备叠起来还回去。
白知清垂眸:“给我吧。”
穆闻泽还没彻底醒神,不理他,自顾自的在那里叠。他叠完往周围看了一眼,没看到空姐。
旁边一声低低的轻笑,磁性低沉的声音听的人耳朵发痒。
白知清接过他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再次说道:“给我吧。”
神情依旧是淡淡的,让人怀疑刚刚那声笑是不是来源于他。
穆闻泽盯着他的手掌半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便松开了手。
*
现在是旅游旺季,游客热情还未消退,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号称“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的赛里木湖。
节目组相比于上一次小民宿的抠门,这次直接租下了一栋酒店。
和之前一样,几位嘉宾要先去安排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穆闻泽和白知清拉着行李箱去了自己房间,其他三个嘉宾和一个飞行嘉宾檀韵文他们一人一个房间。
这次的节目组,就很猖狂。
前几天的一个小帐篷也就算了,这次的酒店却是给两人分的只带一个卧室的。
嗯,双人大床房。
还是用玫瑰花瓣在床上摆出了一个超级大的心心,周围摆满了香薰蜡烛的那种。
穆闻泽不喜欢多余的味道,一打开卧室门就被呛了一下。
后面跟拍的摄像大哥从进门就着重抓拍两人的表情,憋着笑试图解释:“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有这种情况。”
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有这种情况的表情。
白知清杵在旁边脚下生根不动安如山,腔调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地说:“进度这么快的吗?可是现在还是白天。”
他慢悠悠地瞥了镜头一眼,一点都没有想要暗示的意思:“现在镜头还在,影响不太好,会不能播的。”
[懂了懂了,这就滚,那个……要求不高,把摄像大哥的家伙事儿留下就行,耳麦可以别关吗?]
[想想看,花瓣被碾碎,淡红的直接顺着手指和小臂路线滑下就很涩哎,蜡烛可以在玩点小游戏啊,求求你,让我看。]
[大家都是尊贵的vip会员,说话都给我底气足一点啊!有什么是大爷们不能看的?]
摄像大哥憨笑一声:“你们做点能播的不就好了。”
粗略一看,就能看出节目组摆了几十多个的香薰蜡烛,穆闻泽掩住口鼻,打了个声音很轻的喷嚏。
白知清把行李箱推进橱柜的,偏头问他:“穆先生东西多吗?收拾要不要紧?”
穆闻泽摇头。
他其实只需要把衣服扔到柜子里就行。
“那您可以等一下收拾吗?我东西多,一会我打电话叫您。”
“行,我先下去了。”穆闻泽点了下头。
节目组有说过要嘉宾下去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到了下面才知道要准备什么。
化妆师姐姐笑眯眯地把他按到椅子上,轻轻顺了下他额前的卷发。
“穆穆发质好棒,这发量我都要要羡慕死了。”
游玩的地方人多,难免有游客认出来,为此他们出去还有必要做一些伪装的。
穆闻泽头发太多,不太合适戴假发,化妆师姐姐帮他把头发给隐藏成了过肩膀的半长发,拿了一顶棕褐色贝雷帽扣在了头顶,把过于浓烈的五官画得偏向于柔和。
“这样看,小穆好像是出来采风的艺术家。”
穆闻泽从镜子里看到了檀韵文的身影,他坐在轮椅上缓缓过来。
穆闻泽扬扬唇:“你一会儿也要化,我还没见过你化过妆呢。”
檀韵文摊开手朝他笑:“节目组可没说过我要化。”
穆闻泽挑了下眉,突然一笑,理直气壮道:“那你现在就要了。”
化妆师姐姐变不多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将茶褐色的眼睛递给他,等他换好衣服就彻底完成了。
穆闻泽直接起身走到穆闻泽身前,檀韵文无奈地笑了一声,任他把自己带到化妆镜前折腾。
青年学着化妆的手法,在一旁化妆师姐姐的提醒下拿了瓶乳液就往他脸上抹。
檀韵文提前一步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避免抹花。
摘掉眼镜后,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滤镜,只觉得认真看着他的青年乖乖巧巧的。
檀韵文帮他把垂着要扎眼的头发向后捋了捋,微笑道:“小穆要帮我化?”
他想了想:“我还记得小穆小时候嫌弃我喜欢抱着你,拿小贴画贴到我衣服上。”
檀韵文三十多岁,皮肤状态很好,穆闻泽乳液挤多了,在脸上吸收不了,黏黏糊糊的,他就往小舅舅手背上蹭。
青年伸了伸十指放在他眼前展示,漂亮的眼睛笑吟吟的:“现在可没有贴你。”
恋综万人迷(36)
穆闻泽郑重其事地拿着粉扑, 一副顶级化妆师的架势,觉得自己每一步都特别认真,一点儿错都没有。
最后在摄像姐姐的指示下把散粉往小舅舅脸上一扑就大功告成了, 檀韵文刚刚才被胡乱涂上口红的唇霎时变成了白色。
全程导演几乎是心惊胆颤地看着, 生怕金主发了脾气。
他愈发觉得穆闻泽跟檀韵文之间的关系绝对是自己猜的那样。
闲暇时间看过不少小说的导演暗暗思忖:这是拿的什么剧本?《深情金主和他的多情团宠小娇妻》……?
呸呸呸!
导演成功辣到自己眼睛了。
穆闻泽按住檀韵文的椅子,给转了个圈让他正对镜子,然后自己仔细端详镜子里的劳动成果, 表情看起来看挺满意地问当事人:“好看吗?”
化妆师姐姐不由得偏了偏视线,努力压住控制不住即将翘起的唇角。
嗯……就怎么说, 反正白天能看出来是人。
她给出去的眼影盘上有几个色儿, 檀韵文脸上就有几个色儿……噗。
这么想着她敬佩地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檀韵文。
“好看, ”檀韵文吐字温和清缓, 吹捧道, “小穆从小就有艺术感, 要不是喜欢拍戏,艺术上绝对是大师级的。”
导演听着这不敢苟同的话眼角抽了抽, 悄悄看了眼檀韵文的神色。
从那张乱七八糟的脸上半点儿看不出勉强来。
明明白白写着他就是这么想的。
收回视线时, 导演眼睛余光撇到了杵在一旁化妆师,连忙轻咳了两声, 示意她赶紧下来别当个一万瓦的电灯泡。
穆闻泽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被夸得还挺高兴:“那你会卸了吗?”
檀韵文摇头:“等小穆什么时候想了, 我再卸。”
穆闻泽摘下自己刚刚推到头顶的茶褐色眼睛,想戴到檀韵文脸上看看。眼镜腿刚一接触皮肤, 轻轻一碰, 厚厚的妆容立刻掉下来了一块。
“……”
穆闻泽视线定在那儿, 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拿回眼镜, “就现在。”
恰好这时他手机响了,是白知清的电话,对方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穆闻泽把卸妆水翻出来扔给小舅舅,“去吧去吧,我先上去收拾东西了。”
他一边擦眼镜腿上保留的粉底,一边往电梯走。
等他拿着节目组准备的衣服回到卧室时发现之前浓郁的香气已经散干净了。
白知清看他这幅打扮进门,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很漂亮,穆先生短发也很合适。”
“嗯。”穆闻泽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把衣服都套到衣架上后挂在衣柜里,再把洗漱用品都扔浴室就行。
要换的那套衣服被他扔到床上,反正现在摄像头没开,穆闻泽拽着T恤的衣摆就要往上掀。
后背两片漂亮的肩胛骨像只振翅的蝴蝶,起伏舒展,穆闻泽扯了扯腰带,顺着脊椎骨往下,裤腰歪斜,露出了一侧小巧的腰窝。
还有落在上面的,清浅而难以忽视的视线。
穆闻泽注意到他的视线,胳膊已经伸到袖子的动作一顿,偏头问他:“你介意?”
有些男生不喜欢大大咧咧地跟其他人相处在一个房间。
就比如穆闻泽上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嫌小舅舅烦,就去学校住了几天,找了个班上还有空位的宿舍。
去的时候那几个男生都是很欢迎的态度,到了晚上他换衣服的时候,他们却都不说话了,他问了离他最近的那个男生,男生不止耳朵了,连带着整张脸腾一下就红了,眼神到处乱瞟。
然后穆闻泽就都去卫生间换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等他出来后看到的是一片很幽怨的目光,但他统共没住几天就被小舅舅接走了。
白知清丝毫不觉得脸皮厚的继续大大方方地欣赏,嘴上冠冕堂皇:“不介意,只是觉得穆先生身材很棒,经常去健身吗?”
“不去,”穆闻泽把衣服套上,“会经常玩一些运动项目,想来的话我下次叫你。”
衣摆被拽了下去,腰窝像一尾游鱼,眨眼间就从白知清的视线内消失了。
上衣换完了,床上还剩下一条棕色的格子四分裤,穆闻泽伸手抓过去。
“……好。”白知清沉静地点点头,最后还是偏头去了卫生间。
穆闻泽全都收拾好准备下去的时候,白知清才拿着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了。
“穆先生,”他拿着那个瓶子示意了一下,“要在外面待到晚上,外面太阳大,涂点防晒吧。”
穆闻泽有点不愿意,他从衣柜里翻了翻,找出刚刚塞进去的防晒衣:“我有这个。”
白知清低头,看他长度只到膝盖上方的短裤。
“啧。”穆闻泽舌尖上抵,眉压了下来,“我又晒不黑。”
“但是会晒伤,很疼。”白知清不等对方拒绝,便道,“我帮穆先生涂怎么样?正好我也要涂一点。”
这下穆闻泽就同意了。
穆闻泽身上哪哪儿都生的漂亮,腿部没有常见的变形,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修长匀直,跟漫画里的似的。
他本来想搭在床上让白知清涂,但白知清却突然单膝跪在地上,温热的手掌直接握上了小腿。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白知清抬了抬眼:“这样弄不到床上。”
白知清的手指宽大有力,十指骨节分明,可以直接圈住穆闻泽的脚腕,肤色虽白,但比穆闻泽还是稍微偏深,又因为常年握笔,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他先在自己掌心喷了两泵防晒,搓揉后,自膝盖一点一点地往下晕开。
一寸一寸地,肤色偏深的手慢慢划过柔软的皮肤,细致地不放过每一处。
白知清的力度刚刚好,指腹和掌指处的茧子却存在感相当强烈,有些痒。
有点难受了,想和人蹭一蹭。
穆闻泽不由得动了动腿。
而且这个姿势,好像有点熟悉。
白知清眸光微动,握住他的脚踝,“请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穆闻泽脚趾蜷了蜷,觉得从接触处不断传递着灼热酥痒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往上抬了一点腿,宽大的裤管里,嫩白的腿肉都在细细地颤。
他有点烦地说:“快点,随便涂一下就好,也别握我的脚。”
接触的越多,时间越长,就会越难受,也是越喜欢。
更让被他需要的人喜欢。
“嗯。”白知清嘴上答应着,随后又挤了一泵,去碰他的膝盖和遮不住的大腿处。
敏感的膝盖窝里,都被用指腹细细涂了,痒得很。
穆闻泽闭了闭眼,想把白知清踢出去,却又想让他继续碰,他在慢腾腾的思考中,听到了男人轻飘飘的声音:“您还记得……白渚吗?”
声音很轻,问的也很突兀,像是没有说过,白知清又很快避开了刚刚那句话,转而抬眼看他,“您有没有觉得这个样子很熟悉?”
“像不像是您第一天来节目的时候,和时霁做过的?”
“当时应该也是……吧。”
加载了一些某种r18剧本的白知清在穆闻泽把他踹出去之前识趣地闭上了嘴,专心致志地给他涂另一条腿。
罢了,白知清看着青年有些红的眼角,问道:“需要帮助吗?穆先生。”
他视线下滑,意味不明道:“刚刚都没有注意,穆先生起反应了。”
“我会做的比时霁好,就比如上次在鬼屋。”
上次在鬼屋里那个拥抱,让他推测出了那天为什么两人是那样的姿势。
……不过上次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这种反应。
穆闻泽烦躁地骂他:“滚。”
“抱歉,冒犯了。”白知清垂下眼道歉,高大的身形顿时带了点失落和愧疚的意思。
“如果还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可以随便踹我。”
五官冷峻的男人穿着一身用于正式场合的西装半跪在地上,说出来的话却很变态。
穆闻泽气消了,顿时半眯着眸狐疑地看他:“你不会是那种越被虐待越兴奋的那种吧?”
白知清说话骚里骚气,“M吗?我不是,不过如果穆先生是S的话,我很乐意是。”
穆闻泽踹他:“傻逼。”
穆闻泽力度不大,但白知清配合似的摔倒在地上,同时传来一道“咚”的声音,仔细听是从外面传来的。
“叮咚。”
是客厅的铃声,应该是看时间太久了便来叫他们的工作人员。
白知清回到了穆闻泽身前,看着他还未消下去的地方,“他们来了,穆先生……应该是需要帮助的。”
*
开门后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工作人员,而是端坐在轮椅上的檀韵文。
白知清与他对视了一眼,礼节性地问候了几句,然后道:“刚刚做了些其他事情,没有听到铃声,实在是抱歉,檀先生。”
檀韵文足足等了有三分钟,门才堪堪打开。
白知清声音还有点哑,唇色不太自然。
显然,‘做了些其他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
檀韵文转了下掌心的珠子,玉珠和轮椅轻轻磕了一下,“嗯。”
他神色晦暗不明,控制轮椅准备进去。
白知清拦在门前,声音低沉,不容置喙道:“檀先生,这是我和闻泽的房间,如果您要进来,虽然我不介意,但应该先要征得闻泽的同意。”
征得闻泽的同意。
这是白知清和小穆的房间。
什么时候,他这个做舅舅的,来找自己养大的孩子都要经过外人的规矩了?
昨天是姓路的,今天又是这个姓白的,最终有一天,他这个舅舅就会被彻底遗忘了是不是?
霎时,檀韵文一双深色的眸子彻底撕裂了平日温润斯文的表象,幽深而阴鸷。
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气势逼人,气势压抑到了极点,“你不配和他在一起。”
“难道您配?”白知清不落下风,“您只是舅舅而已,孩子长大了还不放手,最后只会越来越讨厌家长。”
他自然不惧檀韵文,檀家虽势大,但还到不了彻底一手遮天,早年间还有污点,不过是在檀韵文掌权下满满洗白并退居幕后了。一旦出现破绽,其他家族可不会放过蛋糕,就算是有巴结的,也是现在巴结的越狠咬的就越狠。
牵一发而动全身,只不过之前还做着面子工程罢了。
两个男人,一个坐,一个站。两双冷冰冰的眼睛对视着,火药味在门口蔓延。
直到穆闻泽从里面出来。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他眉毛不太高兴地皱着,“下去了。”
“请等一下。”白知清把刚刚顺便拿到玄关的防晒按了一泵到手心。
“穆先生的手背还没涂,脖子好像也没有。”
穆闻泽伸手,等他蹭了两下就抽回来了,“脖子抹过了。”化妆的时候,那个姐姐顺便帮他涂的。
檀韵文沉静地看着他们动作,视线从微微泛红的眼角落到他的腿上,水润润的,“腿上的也是白知清涂的吗?”
“嗯。”穆闻泽随便应了一声。
“为什么不来找舅舅涂,”檀韵文慢慢地转着佛珠,“舅舅就在下面等你。”
……是嫌舅舅烦了,开始讨厌舅舅了吗?
穆闻泽看了他一眼。
他今天一天,从早上起就很怪,明明化妆的时候好了,结果现在又是这种很像是质问的语气。
穆闻泽的脾气一直很差,而且这也是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当时是白知清先提出来的,自然会是先找的他。
于是穆闻泽就不理他了,抱胸站在一边儿等电梯。
檀韵文揉了揉额角,有一团说不清的火气在心里燃着。
檀家的人速来薄情,他对自己那个‘姐姐’接触不多,连血缘关系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亲情维系了。但他在知道那个自己的‘小外甥’出生,礼节性出席百日宴见到那个又软又漂亮的孩子后。他便觉得,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舅舅也不错。
后来在他刚成年不久,必须一个人担起所有的家族事物,他唯一的亲情联系便是那个由他时常照看着的孩子了。
唯一相信的,唯一爱着的。
他会把漂亮还有点小脾气的小外甥好好看着长大,他们不会分开。
但是,现在为什么会分开呢?
檀韵文紧紧握住掌心的佛珠,平常用于静心的东西现在愈转愈烦躁,穿珠子的弹性透明绳绷紧,在即将达到临界点时,檀韵文松开了手。
他轻轻叹了口气,用轻柔的丝线络子扫了下青年的垂下去的手背,“对不起小穆,舅舅错了。”
“刚刚是舅舅犯了错,下次不会了。”
好说歹说,脾气好差的小外甥才愿意理他。
小时候发脾气很可爱,现在长大了也是,还很容易心软,哄哄就不生气了。
滤镜几百米厚的檀韵文完全没意识到是穆闻泽的根本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小穆总归是他的,认识才几天的人,怎么会比得上他和小穆在一起的时间?
不管是以前、现在、或者是以后,都会如此。
虽然这么想着,但心里燃着的火却还是始终不散,如影随形。
*
今天的午饭要在外面解决,赛里木湖很大,节目组给几人准备了车子,唯一的一对cp不管真假还是要坐在一起的。
这里特产高白鲑,他们跟着推荐找了一评价不错的餐厅解决午饭。
地点很好猜,因为怕引起粉丝聚集,所以这次并没有开启直播,只整合到录播综艺里。
旅游是需要看天气的,节目组的运气不错,来的时候碰到的正是晴天。
碧蓝的湖水倒映着天空,风吹过到处跑着玩的小狗狗的软fufu的毛,吹向远处深绿色的山脉。
湖边有许多形色各异的石子,穆闻泽低着头找了一路顺眼的捧在掌心。
白知清和他同款学院艺术风穿搭,他双手插兜,看着穆闻泽挑挑拣拣到掌心都捧不住的时候过去,撑开自己的衣服口袋让他放进来。
蹲久了不舒服,白知清便让他起来给自己指,然后自己捡起来递给他判断,喜欢的话就都放口袋里。
“您好。”
他们捡了不久,一个拿着摄像机的小姐姐脸红地凑过来,“我可以给两位拍张照吗?您和男朋友真的很有感觉。”
“不是。”
“可以。”
两道声音,前一道来自于穆闻泽,后面的事白知清。
“呃……”摄影小姐姐有点懵。
“是男朋友。”白知清从地上起来,淡声重复,语气中含着浅淡的温柔,他边问穆闻泽道,“对吗,男朋友?”
营业情侣也是情侣,穆闻泽随了他的意,没有反驳,他看到白知清唇角似乎上翘了一下。
白知清征询:“可以拍照吗?”
穆闻泽点点头:“都可以。”
男人看向摄像小姐姐,“那就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请把cp感拍的强烈一点,我可以买下照片吗?”至少也要把前几天和路驰拍的那几张比下去。
说到路驰那几张照片,直接被他从那天炫耀到现在,不仅手机电脑的壁纸全换了,还加急定做了手机壳和T恤。却只敢暗戳戳地把手机壳换了,还不好意思让穆闻泽看到,T恤却是只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偷偷试过,没敢穿出来。
现在属于路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知道怎么被他看不对头的白知清偷了家。
白知清觉得今天他和穆闻泽穿的还是情侣装,绝对是直接碾压了。
摄像小姐姐忙不送点头地同意了,还不太好意思地说要把照片直接送给他们。
湖岸和两个身高腿长的帅气男人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少喜欢贪图帅哥美貌的lsp们驻足旁观,所幸虽然觉得熟悉,却没有人认出他们。
摄影小姐姐照了好多照片,最后推脱不过地收下了白知清转的钱。
拍完照,白知清把刚刚拿出来的石子又都装回了口袋,他的两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幸亏有腰带系着裤子才没有掉。
两人沿着湖岸继续走,不远处有租船的,穆闻泽看了远处湖面上的几艘小船一眼。
白知清视线也看了过去,随后问道:“要去湖上面吗?不一样的视角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我划船技术不错。”
“只要能划回来就行。”穆闻泽点头同意了。
他们刚过去,刚刚给他们拍照的小姐姐突然举着盒子跑过来了,“两位……请等一下!”
小姐姐拿来了两只冰淇淋,给他们一人一个,眨了下眼睛跑开了,“都是草莓的哦。”
白知清看着穆闻泽盯着冰淇淋思索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
他很少笑,偶尔的笑容转瞬即逝,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笑起来才发现他竟然有很浅的酒窝。
原本有些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脸,一下子就柔和起来了。
穆闻泽问他:“你笑什么?”
白知清眼睛微弯:“觉得穆先生很可爱。”
穆闻泽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他长的是扔在人群里都显眼的高,怎么都跟可爱沾不了边。
这些人的脑子怎么都喜欢想一些让人搞不明白的事情?
船已经租好了,他们便直接把冰淇淋带到船上吃,为了不弄脏船用了几张纸垫着。
白知清说他技术不错,是真的不错,毕竟船没有翻,只是在原地停滞不前而已。
白知清内心慌得一匹,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淡淡的装逼范:“请等一下,穆先生,好久没划过,有点手生了。”
“哦。”穆闻泽面无表情地解下另一头还拴在桩子上的绳子,十分有理由地质疑:“我们真的能划回来?”
“咳。”白知清轻咳了一下,随后就彻底不脸红了,“请相信我。”
“回不来我得下去把您推回来。”
*
他们没有划多么远就停住了,穆闻泽一手一个冰淇淋,自己的冰淇淋被舔的圆圆的,属于白知清的那个顶上化了一点,顺着穆闻泽的手指往下流。
“味道怎么样?”白知清接过自己的。
“啧,你自己尝。”穆闻泽的另一只手黏糊糊的,语气有点烦。
白知清眼底含笑:“是尝穆先生的味道吗?”
“我想知道,穆先生的和我的有什么区别,应该会更甜吧。”
穆闻泽没听出他话中的颜色来,只压着眉拿着自己的冰淇淋往旁边靠了点,“和你的一样,你嘴好脏。”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就会觉得他干什么都是可爱的。
白知清坐的笔直:“我帮了穆先生,穆先生连奖励都不给的吗?”
“并且后来我漱口了。”
穆闻泽转过身不理他。
他这人就这样,天生的少爷脾气。心情好了,兴趣来了,就看人三分笑,眼角眉梢挂着笑意,勾得人为他干什么都愿意;心情不好了,干什么都没一起,会很烦地说话,还不搭理人,别人却又得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伺候。
像只娇矜漂亮的猫咪,理所当然地挥霍着两脚兽的爱。
还没游多久,穆闻泽的电话响了,还是微信视频。
有他微信并且还能随便打视频的一手可数,穆闻泽那只黏糊糊的手去拿的时候没那住,掉在了甲板上。他弯腰的时候白知清快他一步,先拿了起来。
动作间,白知清那化的乱七八糟的冰淇淋落了几滴到穆闻泽的手上。
穆闻泽咔嚓嚓几口把自己剩下的冰淇淋吃完了,接通了通话。
屏幕那边果不其然是檀韵文的脸。
穆闻泽的半张脸和黏糊糊的手都入境了,化掉的几滴冰激凌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滑。
下一秒,一条湿漉漉的舌头缠上指根,把要滑到掌心的汁液卷入口中。
温热猩红的舌头一点点舔过穆闻泽的指缝,最后收回去,牙齿在他的指尖轻轻咬着,略尖的犬齿轻轻磨着穆闻泽的指腹。
穆闻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没有把手抽回来。
他清楚地听到,视频那边,檀韵文从接通起就不间断地拨弄佛珠的声音陡然一停。
随后,哗啦啦的声音散落了一地,玉珠砸在地毯上的声音厚重而清缓,好似一声声叹息。
“小穆。”檀韵文声音沉静。
“在玩男人吗?”
白知清还是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抬着眼,有些不易察觉的得意:“可以碰我了。”
穆闻泽直接挂断了通话,抽出手指拍向白知清的脑袋,“发疯了?”
他把手泡进湖水里搓来搓去,最后拿白知清的衣服给擦干净,有洗了几遍,直到觉得没有黏糊糊的感觉后才停下来。
白知清一脸承认错误道:“只是想帮穆先生把手擦干净,当时脑抽了,抱歉。”
穆闻泽才不信他乱七八糟的胡扯,“现在回去。”
白知清看了看远处:“那里有天鹅,穆先生不看看吗?”
穆闻泽皱眉:“滚,傻逼。”
*
都出来玩了,晚上最合适的就是吃烧烤了,百吃不腻。
他们要去买晚上用的食材,江亦云在出发前把他们需要购买负责的东西发到手机上了,只按着买就行。
他们负责的是蔬菜,买完后出了商场,有一辆黑色车子跟在旁边。
穆闻泽朝那边看了一眼,车窗却缓缓降下,露出了檀韵文温和的脸。
他和白知清视线接触了一瞬,随后朝青年招手:“小穆,过来。”
穆闻泽抬步走了过去,白知清识趣地没有跟上。
他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去。
白知清一直都能看出来檀韵文对穆闻泽的想法。他今天的挑衅,一是为了让檀韵文意识到他的身份,只是穆闻泽的舅舅,不能是其他。
二是……
他垂下眼,看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石子,都是穆闻泽挑选出来的喜欢的,但是现在还不是被主人扔在了一边,不放在心上。
安静地等待他,是不会得到他的回应的,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
恋综万人迷(37)
穆闻泽上车才发现, 今天小舅舅罕见地穿了一身西装。大概是刚刚商谈过合作,前面的隔板也被升起来了,后座成了一块私密的空间。
私密隔断隔音良好, 调节后驾驶座的后视镜看不到后面的分毫。
穆闻泽视线落到小舅舅的手腕上, 他一直缠着的佛珠失去了踪迹。所以刚刚在电话里的声音应该就是系绳崩断后的玉珠落地声。
“还习惯吗?珠子找回来了吗?”
那串佛珠跟了檀韵文不少年了,穆闻泽的记忆中它有不少存在感,所以他就没说换一串之类的话。
“是小穆送的, 当然要找回来。”檀韵文指尖轻点了一下放在旁边的暗红色盒子,里面穿出细微的滚动碰撞声。
他轻轻垂眼, “只是绳子断了。”
“嗯?”穆闻泽闻言看了那个盒子一眼, 他倒是对自己送没送过这件事没印象了。
檀韵文的指腹轻轻碰了下盒子的边角, 压住眼底的神色, 温声道:“小穆忘了吗?是舅舅20岁生日的时候, 小穆送的礼物。”
穆闻泽翘起一条长腿, 宽大的短裤往上卷,大腿处的软肉被挤压的下凹。
他毫无自觉地朝檀韵文那里靠, 拿脚尖轻踢对方包裹在笔挺西裤下的小腿。
“你从来了后就很奇怪, 不喜欢待着这里就回去。”
穆闻泽自觉是很正常地提出建议,他话音落下, 却看到檀韵文镜片下眼神。
压抑而燃烧着某种感情。
“为什么着急让舅舅回去?”
“小穆忘了送给舅舅的礼物也就算了。”
檀韵文的拇指慢慢落到穆闻泽的唇角, 随后点在青年漂亮的唇珠上, 轻轻摩挲着,直至颜色变得艳红。
他的声音轻的像是叹息, 和自己清楚意识到的哀求意味:“不要把舅舅忘掉好不好?”
“小穆以后会有喜欢的人, 然后和那个人住在一起, 或许未来还会有个孩子。有了他们,小穆就不会想起舅舅来了。”
他仔细地看着青年, 随后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
金色镜链摇摇晃晃,柔化的阳光折射后,在穆闻泽形状优美的唇上映出了绚丽的彩色,转瞬即逝。
就像这个人一样,抓不住,摸不着。
穆闻泽视线略过他,看了一眼窗外,就算对路线并不熟悉,他也能判断出这不是回节目组酒店的路。
他有些搞不清现在的情况,抿着的唇张开了一些,檀韵文的手还没挪开,感受着柔软湿润的触感摩擦着指腹,“所以你想说什么?”
“小穆长大了,以前舅舅总觉得你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确实需要一些这方面的教导。”
檀韵文将他推到头上的眼镜摘下来,凑过去,用自己温热的唇去碰穆闻泽被擦得红肿的唇瓣。
“舅舅爱小穆,所以,小穆能接受他们,也是能接受舅舅的吧。”
从始至终,檀韵文爱的不是小外甥,而且穆闻泽,很早之前的未用血缘联系的亲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化成了现在的样子。
而他故步自封,困于所谓的亲情而一叶障目。然后就让一个个的豺狼虎豹钻了空子。
不过现在还不晚。
“现在不要把我当做舅舅,好吗?”
……最好以后也不要。
习惯都是慢慢改的,不着急。
他先是舔了舔青年唇角,见没有拒绝的意思后才轻轻咬了下艳红的唇肉,用舌尖试探了一下,青年却不张唇。
檀韵文缓着声音:“路驰都可以。”
穆闻泽别开脸,皱着眉:“他刷牙了。”
檀韵文喉间溢出轻笑:“我很干净。”他点了下唇,放下手,意有所指,“不仅止这里,其他地方也是。”
“会让小穆觉得舒服的。”
“可以接吻吗?小穆应该会喜欢。”
穆闻泽贪图享乐,却在昨天和路驰之前,从未接触过什么于亲密接触有关的事。
第一世还是上将的时候常年征战,精力都用在战场上了,他从小就被当做战争机械培养,没有人告诉过他这方面的事情,甚至于一些伦理方面的事情也无人教授。
后来的这两世生活安逸,就算有了感觉也会去做一些运动消耗掉,不会特意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亲吻确实很舒服。
穆闻泽虽然还是有点嫌弃别人的口水,但勉强还可以接受。
檀韵文的吻细致而不容拒绝,或轻或重地落在唇角、喉结、锁骨,留下了点点红痕。
他和穆闻泽相处的时间最久,也是穆闻泽发病时最长陪伴在身边的那个。所以他不止知道如何安抚,也知道如何诱发。
很快,穆闻泽的眼角便红了一片,控制不住泌出的生理性泪水把浓密的睫毛打湿成了一簇一簇的,他钻到檀韵文怀里蹭裸露出的皮肤。
檀韵文的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另一只落在青年后腰上安抚的手一顿。
“是因为做过一次,所以后来都会有反应了吗?”
不过应该是没有做到最好。
小穆很爱干净的。
他勾着的唇角下压了一瞬,随后又很快扬了起来:“现在到酒店还有一些时间。”
……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守在外面的司机沉默地等待着。
半晌,檀韵文从车上下来,他轻咳了一下,毫不掩饰唇角的细微伤口。
空气中的味道里夹杂着淡淡的香气,司机低垂的眼睛余光下,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硬入眼帘,指尖都泛着粉色。
那只手很快就落入了先生的掌心,先生以在外从未有过的温言细语轻哄着那人下来。
再往后……司机就不敢再看了,把头垂得更低。
轮椅声渐渐远去,质量很好,足以支撑两个人。
*
穆闻泽头上的贝雷帽刚刚在车上已经被摘下来了,一头卷曲的长发散落在身上,他倚着床头,垂眸看檀韵文脱他的衣服。
他有些疑惑,又因为刚刚的发病而吐字懒洋洋的:“脱衣服干什么?”
“干我。”粗鲁的不像是檀韵文会说出来的话。
穆闻泽:“?”
檀韵文弯了弯眸,被他的这幅表情可爱到了,声音依旧温和,像是在回答小外甥其他方面的正经问题,“就是糙我。”
他好像有点着急,是平常不会有的失态样子。
穆闻泽半眯着眸想了想:“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就算是虫族,也是雌雄结合的。
檀韵文吻了吻他的眸:“小穆听我的就好,会让你觉得舒服的。”
穆闻泽道:“比亲吻呢?”
“更舒服。”
檀韵文看着面前的红点,征询道:“可以亲一下吗?”
穆闻泽从鼻腔里懒懒地嗯了一声。
湿漉漉且奇怪的触感传递给主人,穆闻泽按住他的肩才把自己解救出来。
红红的,有点肿。
“对不起,小穆。”檀韵文偏了偏头,露出自己的脖颈,“小穆生气的话就咬这里。”
他想上前靠一下,身后的两条腿却成了累赘。
檀韵文的眼神暗了暗。
他第一次像这样痛恨自己的残废,以往只是嫌恶于自己的无能。
“小穆,来试一下,好不好?”
恋综万人迷(完)
穆闻泽的电话刚响了一声, 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了静音。
是白知清打来的电话,檀韵文点了下屏幕直接挂掉了,锁屏上的微信提示栏里显示出几分钟前白知清发送消息的最后一条:“快回来了吗?”, 还折叠了有七八条消息。
握着手机的男人冷着脸将锁屏上的消息删掉, 把手机放在一旁。
穆闻泽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有一张漂亮的脸和扒在薄被上的手指露在外面,抵在被子上的唇被人亲的红润漂亮, 看着就能觉得上面带着甜味。
檀韵文忍不住俯身,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唇瓣接触到柔软的皮肤的时候, 穆闻泽眼睫颤了颤, 像是要醒。
檀韵文拉开了些距离, 手掌落到青年眼上盖住, “现在还早, 再睡一会儿吧。”
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眼睫眨动的触感, 过了一会,穆闻泽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带着细细吻痕的手臂, 他直接拿开了檀韵文的手。
穆闻泽打了个哈欠, 神情恹恹:“几点了?”
“八点多,不晚。”
檀韵文声音带着笑意:“小穆又有反应了。”
穆闻泽闻言瞥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明明两次已经可以了, 虽然感觉很舒服, 但是时间长了还是有点腻。他都有些发困了, 檀韵文还坐在自己身上,撑着手臂动来动去。
睡的也不安稳, 半梦半醒中只觉得有东西咬住自己不放。
他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虽然身上没有黏糊感, 应该是被檀韵文擦过,但穆闻泽还是觉得脏兮兮的。
尤其是那里, 虽然小舅舅说了清理了好多次了,但还是感觉有点怪。
结果被子下一条短裤都没有穿,檀韵文看着小穆闻泽,意味不明道:“变红了。”之前还是粉色的。
穆闻泽不理他,在找床上自己的短裤,上衣裤子都在,就是没有找到少的那个。
檀韵文把放在旁边的袋子递给他,“新衣服都在里面,去吧。”
“嗯。”穆闻泽翻来覆去地找都没看到短裤,他猜想可能是掉到床底下了,又觉得什么都不穿有点奇怪,就把之前的T恤套在了身上。
长度只堪堪到腿根,动作幅度大一点就什么都遮不住,吻痕密密麻麻地覆在上面。
前面的衣服下摆还翘着。
檀韵文靠近环住他的腰,“小穆需要舅舅的帮助吗。”
手臂下的触觉柔韧而细,因为骤然的接触,青年不太适应地躲了躲。
“不要,我要去厕所。”穆闻泽皱着眉掰他手指。
等他洗完澡出来,檀韵文已经穿戴整齐了。
此时正坐在轮椅上,垂眸处理自己的袖口。
他刚刚还记得穆闻泽的身份,没有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只在腰腹这些密密麻麻地留下了炫耀和占有的勋章。
*
他们回去的不算很晚,但看两人换了一套的衣服和檀韵文的神色,便能清楚两人发生了什么。
路驰当场炸了,气冲冲地冲上去就要先揍檀韵文一顿,却被一群助理拦下了。
这个样子,晚饭自然是吃不成了,所有人都没有一起和谐共处的心情。
白知清神色复杂,他原本计划点出檀韵文的身份让他认清自己的不可能,却没想到檀韵文直接发疯,不管不顾地打破了一直以来维持的关系。
他在房间里待了半晌,穆闻泽按理应该今天晚上和他在一个房间的,到现在依旧没有看到人影。
白知清刚出门,就看到工作人员额头冒着冷汗地跑过来:“白先生,穆先生今晚有事,所以麻烦您今晚自己睡了。”
今晚有事。
是和檀韵文待在一起有事吗?
白知清冷静地说知道了,在工作人员讶异且松了口气的表情中回了房间。
他很早之前就和穆闻泽认识了,准确来说,是单方面认识。
那时候的他还叫白渚,是中学的时候,出了场车祸所幸留下了一条命,但吃的药中有一些激素类的,那段时间迅速发胖,被一群同学编排成“白猪”,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侮辱,后来他们更加的得寸进尺。
直到穆闻泽来到这个学校。
要说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帮助产生爱慕,白知清自己可以否认。
只是会在课间特意去厕所和他偶遇,远远地看他一眼,听别人传出的他无根迹的绯闻男友女友而烦躁不已,悄悄打听他喜欢的东西……
始终忘不了那个人在球场上肆意奔跑的样子。
他知道还有一个人有和他同样的想法,就是这次同样参加节目的时霁。
和檀韵文不相上下的疯狗,只不过檀韵文更加幸运,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而时霁更加隐忍,不论冬夏,在学校外面从早站到晚,就为了看穆闻泽一眼。
穆闻泽,从小就是不缺爱的。
他只站在哪里,不论多么冷石心肠的人,在他一个轻笑下就得乖乖缴械投降。
别人得巴结着他,讨好他,偏偏都还心甘情愿。
白知清躺在床上漫无思绪地想着,半晌后,他突然离开了房间。
檀韵文的房门前,路驰、江亦云都在,除了易念,这下全员到齐了,跟门神似的待在门口。
路驰看他过来,冷笑道:“来晚了,妈的那个老腊肉只是回来炫耀的,又跑了。”
一间房间里,导演面色灰败,觉得这节目是真的到头了,估计明天檀韵文就带着穆闻泽一起走,他们一走,这节目是怎么都录不成了。
但还没等他们走,出了一件事让这节目彻底开不下去了。
当晚便爆出了时霁当时的事情都是被易念诬陷的真相,易念的黑料一时间层出不穷,完全迸发了出来。
节目组不得不连夜发通告暂停节目。
受易念影响,拍摄的郑导的电影也不得不暂停了,好多戏份要准备重新开始拍摄。
檀韵文已经带穆闻泽回家了。
占有欲愈加强盛,但始终不敢做出超出穆闻泽所划定界限的事情,只能暗中对每个人严防死守。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易家翻台了,被一个姓时的人抢走了大部分蛋糕并狠狠咬了想要分羹的人一口。
易家的倒台很易父脱不了关系,私下进行人体器官交易,同时他的妻子患有心脏病,配适心脏正是易念,易父操作两人进行换心手术,幸亏被警方及时发现。
易念的黑料后来被证实都是易家人诬构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心脏,事情被报道出来后易念成功洗白,重新活跃在了影视中。
他有一次接了个采访,其中一个问题是问他为什么要重新复出。
易念只笑了笑。
他有一个爱的人,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把身形留在广告、影视中,只希望他能对自己有那么一些印象。
无限流世界(1)
穆闻泽是被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唤醒的。
“小少爷, 客人们已经到了。”
门外彬彬有礼的声音咬字优雅恭顺,却掩不住讨人嫌的动作,不徐不缓地敲着门, 大有种里面的人不醒便誓不罢休的意思。
在下一道敲门声响起之前, 穆闻泽抓起了床头上摆着的兔子装饰砸向卧室门。
声音终于消停了。
【这是哪?】穆闻泽问系统。
这一次他是在脱离上个世界后直接来到的这里,没有任何对“原身”的记忆,换句话说, 就是在他来之前,根本不存在“穆闻泽”这个人。
系统:【无限流世界, 这个世界缺少了一个角色, 所以就把你拉过来替补了。】
【现在只知道你的身份是小少爷, 其他剧情未知, 只要等玩家通关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
【同时这个世界因为人物的缺失而又产生了一个bug:在玩家眼里, 你是副本npc, 而在npc眼里,你是玩家。】
系统啰里啰嗦了一大堆, 却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本来就被敲门的人吵醒而很不爽的穆闻泽心情顿时更差了, 直接问道:【玩家要怎么通关?】
【玩家任务是填补剧情,知道这个城堡的过去。同时玩家也需要扮演各自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因为我们是被拉来替补的原因, 所以我们不清楚到底谁是玩家, 谁又是npc。】
【所以只需要顺着别人的指示走就好,顺利让玩家填补过去的剧情。】
*
俊美斯文的管家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 若不是听到了房间内窸窸窣窣, 会以为是小少爷赖在床上又睡了一觉。
门内的声音很快变大了一些, 房间内虽然铺着厚厚的地毯,但管家优越的听力还是听到了小少爷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声音。
——看来这位小少爷不爱穿鞋子。
听声音, 那位小少爷现在应该是驻足在衣帽间里。
随后,脚步声又响起来了,哒哒的声音距离卧室门越来越近。
年轻俊美的管家准备好温柔体贴的笑容,却在门被拉开后,表情微微怔愣了一下。
平日里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小少爷很不高兴地抿着颜色偏艳的唇,中间隆起的唇珠形状漂亮。
现在仰头看着他,糜艳漂亮的眉眼美得极为凌厉,一头墨黑的卷发披在身后,直到肩膀,衬得颜色冷白的皮肤有种油画般的美感。
现在还穿着件类似于睡裙的睡衣,还带着蕾丝花边,长度到膝盖。
这么给人开门,相当失礼。
小少爷的眉压着,红红的唇珠也有点不自觉地嘟起,显然是不高兴:“门都要被你敲烂了,进来给我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语气也很差。
穆闻泽确实很不高兴,被叫醒也就算了,结果他从床上下去站到了地上才发现哪里有问题——视角变得好低。
系统解释:【你现在依旧是成年的状态,但是,这个世界里所规定的“小少爷”身高一米七左右,所以……你也要暂时维持这个身高。】
它解释得很正经,但穆闻泽怎么听都觉得它是在憋笑。
系统还留了些良心,把实际应该是一米六五的身高说成一米七左右。
所以,限定小矮子版的穆闻泽非常不爽,臭着脸就去翻衣服穿了,结果衣柜里的衣服乱七八糟的,这一个扣子那一条带子的就像个礼品盒。
他心情很差地跑到门口指挥不用白不用的管家。
然后就更不高兴了。
平常明明都是他俯视别人的。
漂亮的小少爷就这么仰着头看人,肉肉的唇珠鼓鼓的,看上去很像是在索吻。
管家思绪拉远了片刻,又很快回神,颔首歉声道:“抱歉,小少爷,失礼了。”
“嗯。”穆闻泽轻哼了声,转身抱着手臂准备往房间里走。
“请等一下,小少爷。”
管家温和的声音叫住他,随后穆闻泽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拦住了。
男人修长宽大的手掌握住了他的侧腰,下一秒,他突然腾空,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是那种抱小孩的竖抱姿势,一只手固定在腰间,另一只手牢牢托住大腿。
双脚腾空,都接触不到地。
穆闻泽:好生气。
管家脸上露出了一个斯文的微笑:“您现在光着脚,不安全。”
前几天因为先生去世,素来被先生疼爱的小少爷把自己关但房间里好几天,偶尔还会传出瓷器被扔到地板上的声音。一直都没有人清理,直到今天小少爷才开门放人进来。
穆闻泽半眯着眸瞧他,因为现在被他抱着,所以视角自然高出了一截,这样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也不计较这事了。
动作优雅的管家将小少爷抱到床上,随后去浴室拿了块湿手帕,单膝跪在床前。
“地毯很久没有清理了。”
穆闻泽有些怕痒,尤其是脚底,但他又不愿意自己擦,便催促他:“你动作快一点。”
“是。”
管家握住他的脚腕,先浅浅擦了一下脚背。
穆闻泽的脚同样颜色雪白,形状精致,指甲修剪的圆润可爱,十趾看上去圆滚滚的,足上肉不多,但摸上去很软。
管家最后用手帕试过足弓,就算是完成了。
力度适中,温热的手帕刚刚好,没让穆闻泽觉得不舒服。
恪尽职守的管家走进衣帽间前才发现状况:原本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现在都离开位置来到了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管家从幸免于难的衣服中找出了几件搭配在一起,温和地询问小少爷:“客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所以今天换一件简单的衣服可以吗?”
穆闻泽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脚,闻言漫不经心地点头。
*
古堡餐厅里,客人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男男女女都有,十多个客人。
npc和玩家混杂在一起。
他们等的时间不短了。
有人阴阳怪气地嚷嚷:“这小少爷还摆起架子来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大少爷不方便出面,他还摆起谱来了,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夹杂在里面的玩家默默记住信息。
“哈哈,谁不知道这个小少爷是被养来干什么的。只可惜养好了还没吃到,莱奥曼就死了。”
“说到这个,之前约定好了给塔维先生的,您玩完了,也能赏脸丢给我们。”
有人将视线落到主位的椅子上。
银色短发的男人五官深邃冷峻,姿态慵懒地坐在位置上,被那双冷冽的墨绿色眸子轻轻一扫,会下意识想到某种冷血动物,寒毛直束。
没有人对他坐的不恰当的位置有意见。
一是剧情就是如此。二是,这是个高级玩家。
那几个原本嘻嘻哈哈的人物渐渐噤声。
一片寂静中,有哒哒的小皮鞋声从楼梯上传了下来。
一声声的,清脆而不徐不缓。
玩家和npc下意识抬眼,随后,气氛却诡异地安静起来了。
只有硬底小皮鞋落下最后一节台阶,然后哒哒走过来的声音。
穆闻泽的表情很不高兴,也好烦,但还是要过来。他环顾了四周,客人们都坐在椅子上,空位离得好远。
小少爷臭着一张精致的脸也漂亮死了,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白衬衫外是黑色的带暗金色花纹的束腰马甲,将小少爷笔挺纤细的腰勾勒了出来。
下面穿了条西装短裤,搭配的还有白色过膝袜和黑色系带小皮鞋,黑色袜夹的绷带在大腿上勒出了些肉感,和短裤之间还有一段雪白的腿肉毫无遮拦。
眼前一群人,除了其中的有几个女生,每个都比穆闻泽高。
没有眼力见儿的还在那傻傻呆坐着看,有人已经过去陪着笑哄小少爷做他的位置了。
“穆穆。”
不合规矩地坐在主位上,被称为塔维的男人缓缓出声:“到我这里来。”
系统说过,听其他人的,跟着剧情走就行。
穆闻泽蹙着眉往那边走。
跟在后面的管家似乎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吩咐佣人布置晚餐。
小少爷要经过长长的桌子,有人见他来了,便讨好地陪笑。
穆闻泽冷着脸骂他:“别挡路,坐低点儿。”
那人连忙称是,伏低做小地矮下身子。
塔维旁边还有几张空椅子,穆闻泽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准备坐着。
塔维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无论语调多么散漫,总有一种冷血动物的冷腻感。
他垂眸看着小少爷,似乎在想着措辞,最终道:“你父亲之前把你托付给了我。”
塔维起身走到小少爷身旁,风度翩翩地弯腰握住穆闻泽的手,在上面落下了一吻,眉梢轻抬,冷感的墨绿色眸子直视着他。
“换句话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无限流世界(2)
[你是古堡主人的好友, 收到古堡主人去世后的消息后赶来吊唁,因为▇的原因,你似乎有些顾虑。在城堡里你见到了好友的小儿子穆闻泽, 也是之前约定好要送给你的“礼物”, 你决定暂时不着急回去。]
这次游戏分配的身份和玩家本人有或多或少相似之处的,角色‘塔维’性情喜怒无常,在一定限度内, 玩家可自由发挥。
‘塔维’见到‘礼物’后心生满意,所以出言戏弄, 也是合理的。
“换句话说, 我是你的未婚夫。”
塔维握住穆闻泽的手, 菱形的薄唇和冷白修长的手指一触即分。
漂亮小少爷npc将手从唐突的玩家手里抽出来, 手背很不高兴地在他袖子上蹭了蹭。
“管家, ”穆闻泽拍了拍手, 把候在一旁的浅金发男人叫过来,抬了抬下巴示意, “他说的是真的?”
年轻管家恭顺地垂着头:“先生是曾经请过塔维先生照顾您。”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穆闻泽的侧后放的。
视角内, 除了一成不变的手工编织地毯外,还有小少爷一对没踩到地板, 在半空中不安分地晃来晃去的小腿。
……按照规则, 他是不需要有其他表示的, 玩家内部的事情和npc无关。
管家静默片刻,微笑着补充:“不过‘未婚夫’的事, 就请塔维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话音落下, 后面有几个浪荡子起哄。
“怎么不算未婚夫了, 塔维先生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不就是为了讨未婚妻的欢心。”
“塔维先生和小少爷可是两心相悦的, 来来来,亲一个。”
“这个管家怎么没有眼力见,没看到人家夫妻要亲密吗。”
npc和玩家的阵营,是完全相反的。
他们乐得看到对方阵营里出现麻烦。
长长的餐桌上只有简陋的餐具和装饰用的鲜花、蜡烛,闪着锋芒的银制刀叉摆放在瓷白刀具旁边,所有npc都抬头往主位看,玩家也配合地跟着侧头,一张张的脸齐刷刷望过来,似乎亟待享用某道大餐。
满含恶意的目光游荡在在场的玩家身上,着重落在主位上的‘塔维’身上。
而穆闻泽身上的,更多是一种复杂而粘稠的视线,阴冷而又掩盖不住夹杂其中的灼热贪婪。
npc们的起哄声越来越大,但看表情,却不像是看热闹的煽风点火,眼神冷静而幽深。
他们都在看穆闻泽。
小少爷的眉皱着,打理的很漂亮的卷发堆在耳后,夹不住的头发从脸畔垂下去,遮住了具体的神色,谁也不搭理。
……他们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没准是个新人玩家,来游戏的时候年纪还小,脾气不好但脸皮薄的很,也很纯。
起哄声渐渐变小了。
[你应该宣誓主权。]
‘塔维’玩家面板上,闪过这么一句话。
按照人设,也确实应该如此。
素来阴晴不定的高级玩家突然有了动作,在众人的视线下附身搂住小少爷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小少爷的手撑住塔维的肩,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做什么?”
塔维轻声笑了下,声音懒散冷感:“当然是和我的未婚妻在一起,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他和管家,一个说是未婚夫,一个说不是,穆闻泽分辨不了谁对谁错,只得顺其自然。
塔维抱着看上去乖巧的小少爷回到主位,让小少爷坐在他的腿上。
其他人都在直勾勾地朝着他怀里看。
塔维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不虞,他瞥过餐厅,看到刚刚起哄声最大的那个男性,现在倒是像没张嘴的样子了,唇角始终带着散漫的笑,眼神却沉下来了。
塔维勾住穆闻泽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压在了小少爷的那一颗显眼的唇珠上,形状饱满圆润,艳红的很。
很像是被亲过了,或者诱人亲吻。
银色短发的男人慢慢凑近,隔着自己的手指轻吻小少爷的唇。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塔维听到了小少爷清浅的呼吸声,气氛安静得有些滞涩。
他最多只能碰到自己的指甲,小少爷的唇肉一点都没有碰到。
但是,连绵不绝的,淡而难以忽视的香气悄然无声地袭了上来。
塔维的手指缓缓挪开。
他碰到了柔软的唇角。
守候在一旁的管家还未上前,穆闻泽突然向后仰头,挣脱了塔维的束缚。他表情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塔维线条俊郎的面颊。
“我讨厌嘴巴脏的。”
他坐在塔维腿上,视线要比男人高出一截。
塔维微仰着头看他,喉结滚动溢出笑意,“那就麻烦穆穆来检查一下了。”
他张开唇,舌尖卷了卷让小少爷仔细瞧。
小少爷突然不高兴了,从他腿上跳下去,走到管家顺势拉开的距离他位置最远的空位上坐下。
原本就颜色艳丽的唇被刚刚那一下摩挲地更红了。
长长的餐桌上空空荡荡的,一时没人说话,晦暗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落过来。
管家示意了一下女仆长,端着餐盘的佣人鱼贯而入。
盖子掀开,一片雾蒙蒙的热气四散开,几乎都是肉食,色香俱全,香气扑鼻。
如果实在现实世界里,这么一桌没事会成为肉食偏好者的狂欢,但在游戏里,所有奇怪的食物都需要警惕。
按理来说,在客人做到餐桌上等了这么长时间显然是不合礼数的,但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没有人动晚餐,npc们面上扯起了笑,热情地招呼着玩家们赶快品尝,但自己却是一筷子未动。
浅金发色的管家拦住了女仆往穆闻泽身前放晚餐的动作,“小少爷前几天没有胃口,今天晚上需要清淡的。”
他向穆闻泽歉身道:“抱歉,是泽亚尔考虑不周了,马上就好。”
泽亚尔,是管家的名字。
穆闻泽直接从椅子上下来,“那我就回房间了,一会儿直接给我送过来就行。”
说完,脾气不好的小少爷不等对方应声就回了房间。
*
他回了房间没过多久,泽亚尔就带着晚餐敲门了。
很普通的白粥,温度刚刚好,配的有几道小菜。
整理好所有东西后小少爷就要准备睡觉了,管家弯下腰准备告退,却听到小少爷语气很不耐的声音:“你先别走。”
他回眸,看着穆闻泽扯自己袜夹上的绑带。
两只小皮鞋都被踢开了,黑色绑带被扯得向下偏离了一小点距离,刚刚待的位置被勒出了一圈红痕。
“把这个,还有马甲都脱下来。”
穆闻泽半眯着眸瞧他,不高兴地找茬:“这些都不知道做,怎么当的管家。”
“抱歉……”
“还只会说道歉。”穆闻泽直接打断。
他现在外表看上去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对比泽亚尔,样子小小的,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不像是找茬,听着像撒娇。
泽亚尔垂下头,单膝跪在小少爷身前,“下次不会了。”
他托起在餐厅时穆闻泽被塔维碰过的那只手,低头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请原谅我这一次吧,小少爷。”
管家的金发留的半长,垂下头时盖住了眼睛,穆闻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
泽亚尔握住他的小腿,手指轻巧地把他拽了半天的袜夹解下来了,又解开了他穿着的束腰马甲。
他服侍小少爷换上了另一件睡裙,依旧选的有蕾丝边的。还好小少爷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于睡衣只在乎舒不舒服,不然又要很生气地不理人了。
管家一边给他搭配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一边道:“大少爷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不喜欢说话,您经过的话请不要害怕,不用理他就好。”
“还有就是,”
“今天是夫人去看医生的日子,并且客人们晚上喜欢玩会儿游戏,请不要随意出门,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叫我的名字。”
夫人?这个好像没听说过。
不过跟他好像没有关系。
穆闻泽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管家剥好的橘子。
他的疑惑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到了午夜,穆闻泽彻底知道这个‘夫人’是谁了。
无限流世界(3)
古堡的钟声厚重而沉闷, 响到第十二下的时候,通往地下室的灯悄然无息地亮了。
烛灯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长而窄的走廊两侧,晕黄的灯光隐隐绰绰, 将人影照的也摇曳不定。
夫人不爱见人, 常年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但为了身体健康考虑,还是要定时去找医生体检的。
重重叠叠的蕾丝裙边拂过地面, 整套裙子都是黑色的,一只冷白.精致的手提住裙摆, 泛着粉的指尖握住黑色蕾丝裙时, 无端生出了些狎昵感。
宽大的裙撑十分有碍视角, 偏偏这一段路还要下楼梯。
欧洲贵妇人不可或缺的是宽而大的帽子, 上面缀满了用于装饰的花朵, 帽檐摇摇晃晃, 固定的不好,几乎挡着大半张脸, 倦怠深邃的深色眼睛也半遮半掩的。
[“夫人”的角色同样空缺, 所以你需要扮演两个角色:“小少爷”和“夫人”,不过这两个身份是完全错开的。]
[怎么之前没说?]
穆闻泽此时还是小少爷的身形, 只不过换了一套繁琐漂亮的衣服。
他半夜突然醒来就发现了自己完全换了一个地方了, 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颜色, 他正现在试衣镜前,做固定帽子的最后一个步骤。
很不礼貌的点评的话, 打扮的像个礼品盒。
穆闻泽皱着眉想要把头发上又重又繁琐的东西摘下来, 但他掌握不住诀窍, 还把自己扯得头皮疼。最后看到松松垮垮但依旧顽固在头上的帽子,穆闻泽直接放弃挣扎了。
裙子也是, 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个人脱下来都费劲。
虽然还是和小少爷一样的身体,但是,在冠上“夫人”的这个身份后,穆闻泽突然觉得有些饿,牙齿和后背上也痒痒的。
连绵不断的感觉,相当不舒服。
这也是他为什么听从剧情的原因,潜意识告诉他——找到医生,就不会不舒服了。
这个世界在推动他往前走。
古堡现在的背景比较远,医生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古堡的这位医生一直待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住着。
下了楼梯后的拐角,前面还有一道长长的走廊,这次两侧不是空落落的了,铁质的门整齐排列着,每扇门上面还有一扇监狱铁栏杆似的窗口。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大概是没有人的。
穆闻泽每抬步走过一盏灯,那盏灯便会骤然熄灭,身后的黑暗和铁门中似乎有数不清的眼睛注视着他。
一种格外黏腻、冰冷的触感,顺着他的小腿攀附而上,但似乎并不像是实体,触碰也若有若无,隔着一层袜子的阻碍,像场幻觉。
但并不是幻觉。
穆闻泽抿紧了唇,站在原地。
——这个时期,就算外面套了多少层,但里面却是没有短裤的。
而且还有宽大的裙撑。里面空空荡荡,外面重重叠叠的裙子带不来半分安全感。
虽然裙摆垂到地上,防止了不怀好意的窥探,但却挡不住某些生物的贪婪。
他的腿根被不知名东西缠住了,湿漉漉的触感蔓延来开。
在即将缠上去,且穆闻泽的心情要跌到零点的时候——
“夫人。”
疏离而冷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安静的走廊内泛起了回声。
黏腻而缠绵的东西如潮水般退去。
穆闻泽的手臂隔着袖子被男人苍白的手轻轻扶住,另一只手环过穆闻泽的肩,却礼貌地隔了一些距离,没有越线半步。
“您今天来的很晚,所以我便出来找您了。”
医生的声音很像是山最顶峰的一捧雪,冷而静。
他送开手,向房间迈步,等着这次的‘夫人’跟上。
夫人却突然抓住他的小臂,声音任谁都能听出不高兴的提出要求:“下次直接带我去,或者你来找我。”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很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冷淡的医生动作一顿,低头看到夫人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仰头看自己。
艳红色的唇很烦地紧抿着,中间的唇珠都被压的有些扁,睫毛浓而卷翘,像个大号的精致娃娃。
虽然早有预想,但还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医生沉默片刻:“下次我会去提前接您的。”
医生的房间在走廊最尽头,是和其他房间一样的铁门,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但里面打理的很整洁。
穆闻泽被带到一张床上坐下。
……不算是坐下,裙撑太大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坐。
医生拿了桌子上放着的眼镜戴上,随后找出本子和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了几笔,随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镜片下一双漠然的眸子看着夫人。
“请夫人把衣服脱掉。”
他补充:“所有。”
若是别人说来略显狎昵的话,由气质冷漠疏离的医生说来仅像是正常的冷冰冰的医患关系。
穆闻泽早就想把这个大裙子脱掉了,听到医生的话后便什么也不问地一件件地往下面扒。
但裙子的扣子和系带基本都在后面,他扯了半天却越扯越紧。
一只手伸过去帮他解开了后面的死结,随后向下滑动,去解后面的暗扣。
穆闻泽烦躁地抬眸看着医生:“有剪刀吗?”
这里当然是不缺剪刀的。
不到一分钟,精致奢华的衣服,连同帽子都变成了大块的碎布,连一会儿自己回去的时候要穿什么都没有考虑。
这个时期是有丝袜的。
所以穆闻泽现在坐在床上,只剩下了长度到大腿的白色丝袜,膝盖靠下的地方被用黑色绸带系着固定,被包裹着的脚踩在洁白的床上。
穆闻泽不太喜欢完全暴露在陌生人眼前的感觉,用裙子的碎料遮住小腹,然后拽着袜子弹了下,“这个还要脱吗?”
“……不用。”医生挪开视线,拿笔在本子上划拉了一下。
医生洗了洗手,慢条斯理的擦干后走到夫人身前。
他直而密的睫毛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注视着相貌着实糜艳漂亮的夫人,“请张嘴,我需要检查您的牙齿。”
穆闻泽看着他什么都没戴的手,眉梢下压着,有些嫌弃:“你不戴手套?”
“那样不方便观察,”医生将指甲修剪的整齐的手给他看,“很干净。”
“如果夫人觉得不公平的话,我也可以舔您的手。”
“这就不用了。”穆闻泽立刻想到了刚刚奇怪的恶心触感。
他皱着眉,却还是看上去挺乖的张嘴给人看里面的舌尖和软肉。
穆闻泽的虎牙很圆钝,因为身体小了,所以牙也是小小的一颗。
医生去摸的时候,剩下的手指能碰到软软的舌尖,湿漉漉的。不知道从哪里撒出来的香气往医生鼻子里钻。
他检查的很久,积聚的涎水都不由得顺着医生按在唇上的指尖往下流。
穆闻泽在意识到后便很生气地咬了下去,医生骨节分明的指节上顿时出现了一圈牙印。
“抱歉,”医生收回手,“因为夫人的状况短时间判断不出来,所以需要的时间久了点。”
穆闻泽将医生的白大褂拽过来擦掉下巴上的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我是生什么绝症了?现在应该是检查完了吧?”
“还有几个地方。”
医生揉了揉指尖,随后又洗了次手,他的视线落在穆闻泽身前,淡淡的声音道:“一直都是这么红的吗?”
穆闻泽:“?”
医生:“ru头,有没有受过外界的影响。”
穆闻泽气笑了:“滚。”
他朝周围看了眼,看到床边还有一套崭新的白大衣,便不问主人允许就理直气壮地拿过来。
“刚刚冒犯了夫人,抱歉。”
医生沉静道:“您还需要一点东西。”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解开里面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您现在饿了,对吗?”
无限流世界(4)
“您现在饿了, 对吗?”
医生苍白的指尖落在穆闻泽的唇上,压进去碰到圆钝的牙尖。
“夫人今天的状态很好,请记住不要晒到阳光。”
在医生这里晒阳光是件很奢侈的事。阴暗的地下室内只亮着几盏烛灯, 除照亮的几片地方外皆是黑暗, 阴冷而潮湿,甚至会让人怀疑暗处有没有滋生什么生物。
穆闻泽看着医生毫无遮拦的脖颈,喉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他眯了眯眸,下意识联想到某种生物:“我是蝙蝠?吸血鬼?”
医生并不答话, 他收回手凑近, 将自己的脖颈送了回去。
血管藏在皮肤下, 温暖新鲜的血液就在下面流动。牙又开始痒了, 胃中的奇怪感觉督促着穆闻泽咬下去。
他盯着那里看了半会儿, 磨了磨牙, 舌尖舔了下虎牙的位置,是个钝钝的小角。除了会留下两个浅窝的牙印, 根本不像是能刺破皮肤的样子。
医生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大半的光亮, 从垂下黑发的间隙中看过去,不远处的桌子上, 手术刀从盒子里露出了一角, 明光程亮的刀面映着烛灯上跳跃的火苗。
穆闻泽眉梢微扬, 温凉的手指摸上了医生的皮肤。
皮肤的温度和医生一样很冷。
“那就不客气了。”
他用指尖轻轻划了一下皮肤,深色的眸子掠过手术刀, 上挑的眼尾自然而然生出缱绻的散漫笑意:“……医生会自己动手的吧。”
黑发医生的被他碰着的皮肤有些不自觉的战栗。随后, 穆闻泽的指尖碰过的地方都被毫不留情地划破了。
血珠聚成线从伤口处渗出来。
穆闻泽抓着他的衬衫让人压低身子, 先舔掉了血珠,随后一点点吸食着血液。饥饿感被渐渐填满。
毛绒绒的脑袋缩在医生颈窝里, 夫人现在除了一双袜子,什么都没有。
医生抬手压住穆闻泽的后颈,顺着脊柱的骨头一寸寸地摸下去,摸到后背中间那里,也是穆闻泽同样觉得发痒发热的地方。
那里有两块不自然的骨头,将细腻的皮肉顶起了两个不太明显的鼓包。
医生冷如玉石的手指在那里轻轻按了按,随后便感觉到了伤口处被咬了一口。
但并没有头挪开发脾气,应该是舒服的。
他便放轻了力度揉着那里。
渐渐的,血液止住了,伤口处流不出更多东西,穆闻泽舔了最后一口便把医生推开了。
饱腹后的餍足感很强,穆闻泽懒洋洋地靠在医生的床上,垂着眉眼看刚刚滴在手上的血迹,然后抬到唇边蹭掉,长而密的睫毛轻抬。
“谢谢款待。”
医生似乎并没有对他这种用完就丢的态度有什么感觉,检查了一下伤口的状态后就对着本子继续写写画画。
他注意到了穆闻泽落在某处的视线,冷静地写下最后一笔,“抱歉,冒犯了,这是正常现象。”
“被吸食的时候会产生特殊兴奋感。”
穆闻泽没有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的想法,他无聊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医生扣上笔帽,“还有最后一个。”
他仔细检查看过姝丽漂亮的夫人全身,没有看到身上有什么颜色较重的痕迹,便俯下身,“检查过程可能会有些冒犯,但请不要紧张。”
午夜后,古堡内美丽的、刚死了丈夫的夫人一个人出现在了无人问津的地下室内,只穿着双没什么实际作用的丝袜坐到医生的床上准备体检。
如果这是部电影的话,是很会引得人按下‘坚持访问’的。
现在夫人正被清冷淡漠的医生搂着腰亲锁骨。
“虽然夫人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很好,但不知道内部有没有开始崩坏,所以还需要做一些测试。”
医生在夫人身上留下了一个个牙印,镜片遮挡住了他的眸色,只能看到他在仔细地观察那些痕迹的颜色。
但是……检查身体需要这样吗?
穆闻泽掣制住了他的下巴将他踢开,懒散的眸子眯了下,“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他松开手,披上了那件看上去崭新的白色大衣。穆闻泽刚想问短裤,又想到这个没有医德的医生一直生活在这里,说不定都穿出破洞来包浆了,便收回了准备出口的话。
所幸大衣很长,穿上后衣摆到了大腿中间的位置,不大幅度走动的话没人能看清下面。再说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古堡内应该没有多少人走动。
医生目送着夫人穿着自己的衣服一步步离开房间。
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动了动,黏腻冰冷的东西在医生的指尖上蔓延,最后融为了一体。
“你喜欢他吗。”
“但他不属于我们。”
*
从医生房间里出来,大概是一点多钟的样子,穆闻泽现在需要回到‘夫人’的房间。
古堡夫人的房间不知道什么缘故在阁楼,下来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需要穿过长长的走廊和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没有什么人在走动了。
但万事总有一个例外。
医生的大衣相当宽松,系上扣子还不如不系,所以穆闻泽便拢住了身前的衣服往回走。
在走廊转弯处他先是闻到了一阵烟味,随后看到了明灭的猩红烟火。
那人深邃锐利的侧脸轮廓在烟雾中有些朦胧,见有人过来便散漫地投来一瞥。看到是谁后,男人准备抬手的动作一顿,随后按灭了烟头,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啊,原来是小少爷。”
穆闻泽走近了几步,男人将视线落在披着的白大衣上,他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鞋尖碾了碾,意味不明道:“不,是夫人。”
雷诺扯开一抹笑,上前抬起夫人的一只手:“还是第一次见到夫人,我是您丈夫的好友,对于莱奥曼的去世我深感遗憾,请节哀。”
他轻轻吻了下夫人的手指,似是不经意地将夫人的指尖含进去,咬了下柔软的指腹。雷诺风流浪荡的眉眼含着暧昧的笑意地上扬,相当失礼地着看夫人。
任谁都看不出来,他那句“请节哀”是诚心诚意的。
如果是塔维在这里,大概可以认出了,这是晚上时起哄声最大的那个npc。
“夫人是去要去找小少爷的未婚夫吗?不过那位先生心甘情愿哄得是自己的未婚妻,夫人这样……似乎不合礼数了。”
穆闻泽把指尖从他手里抽出来,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脏死了,傻逼。”
走了好久都没回到阁楼,而且没穿短裤本来走起来就不舒服,夫人就开始不高兴地骂人了。
“别生气。”雷诺低低笑了声,“请原谅我,夫人。”
空旷的古堡中钟声敲响,这次响了两下,已经两点钟了,穆闻泽没想到自己在医生那里待了有这么久。
最后一道钟声彻底消散后,整个古堡像是被按动了什么开关突然喧闹起来,隐隐绰绰的尖叫声听不真切。
雷诺注视着夫人,因为穆闻泽低着头整理自己的外衣,他看不到对比自己起来身形娇小的夫人的神情,只出声安慰道:“不要担心,现在只是在玩游戏,今天的游戏是‘猫抓老鼠’,只要不被抓到就好。”
话音刚落,另一头的走廊上有急促的跑步传来,在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上沉闷而重,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和类似于剁肉的骨头碎裂声融合在了一起。
穆闻泽还来得及没回头去看,下一秒,他的嘴就被一只带着烟味的大手捂住了。天旋地转之间,另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带进了一个房间。
不由分说便将他带进来的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藏着笑:
“嘘——”
“请夫人不要出声,那些东西发疯的时候,是谁都不认的。”
这是间客房,衣柜摆在并不显眼的地方。
雷诺抱起穆闻泽,手下却是意料之外的光裸皮肤触感。
男人的手一顿,随后托着夫人穿有袜子隔绝接触的腿弯。
穆闻泽和他一起躲在看上去宽大,却实在窄小的柜子里。
周围一片黑漆漆的,穆闻泽只能闻到雷诺还未消散的烟味和清浅的呼吸声,他挑了下眉峰:“你怕外面的东西?”
“如果您这么问的话,那么夫人,”男人语调轻佻而浪漫,“有您在身边,我无所畏惧,但因为将您放在了第一位,您的勇士可不愿意离开您半步。”
砍刀在地上的拖拽声渐渐拉近,有脚步声停留在了这扇门前,半晌,门被一下又一下地砍着。
“如果夫人害怕的话,可以来我的怀里,相信您的丈夫在天有灵,看到这种情况的话,也会同意的。”
穆闻泽暂时回答不了他的话,因为他在他身后,靠近衣柜的那里,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腰。
无限流世界(5)
医生的大衣虽然穿在现在的穆闻泽身上松松垮垮的, 但总比不穿强,有三颗扣子欲盖弥彰地系着。
所以就算是腰后有什么东西攀附上来时,也是隔着一层布料在腰间收紧, 即使这样, 也能透过衣服感受到上面的凉意。
本来就应该是搭配着内衬穿的大衣领口开的很大,连最靠近上方的那颗扣子都快垂到了腹部。
回房间的路上穆闻泽一直拢着领口,要不然不等走上几步, 领口就会滑到肩膀,顺着光.裸的皮肤空空荡荡地堆落在地上, 说不定还会把他绊倒在衣服里。
狭小的柜子内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雷诺身上的烟味还未完全散去。
虽然看不到, 但穆闻泽能感觉到雷诺在看自己, 他似乎是因为担心会发出声音, 所以一直用手掌盖住穆闻泽的唇。
唇鼻间呼出的热气扑在雷诺掌心, 掌心渐渐生出潮意。雷诺觉得似乎连上面都被熏出和穆闻泽身上一样的勾人香气了。
穆闻泽的领口虚掩着,整个人靠在衣柜壁上, 脸几乎被盖住了大半张。
缠在腰间的未知存在慢慢地滑动着, 像是有意识一般地悄然靠近领口,顺着缝隙探了进去, 彻底接触到了莹润细腻的皮肤。
被冰冷的触感碰到时, 和那里直接接触的肌理本能地一颤。
偏偏那未知生物还得寸进尺, 像一条蛇在胸口滑动,绕在那里打转。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 最多算是身体本能反应。雷诺却像是有夜视能力一般, 低声询问:“怎么了。”
他松了些捂住夫人嘴巴的手掌力度, 另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按住穆闻泽的后背,将他轻轻压向自己。
两人相贴得更近了。
就算有衣柜的隔音, 砍刀落在门上的声音依旧清晰而明确,伴随的还有下意识令人心生不适的笑声,一声接替着一声,像是在案板上剁肉一样,似乎下一秒那篇木门就会不堪重负地倒下。
漂亮搜索的夫人只穿了件白色大衣,抓在雷诺手臂上的指尖渐渐收紧,雷诺抚了抚夫人的背,用气声安抚道:“别怕。”
嗓音依旧带着慵懒轻浮的笑意,但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穆闻泽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你不紧张外面?”
雷诺轻轻吻了下他的发丝:“和如此美丽的夫人死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穆闻泽却倏地笑了。
“你还是自己去死比较好。”
他拉开雷诺的手,不顾外面的声音开口道:“你知道藏起来没用的。”
“虽然或许的确是那样,但我会保护好您。”
穆闻泽饶有兴致地问他:“那如果我把你扔给外面的东西,你会愿意去死吗?”
雷诺顺势掐了掐他的腰,是预料当中的相当细而柔韧的触感。穆闻泽都能感觉到他闷笑时胸腔的震动:“那还真是令人伤心,夫人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随着他的声音,缠在身上的冰冷未知东西忽然包裹住了那里,上面传来一阵允吸舔咬的触感。
“啧。”穆闻泽的手在那里划了划,只能感觉到那里有东西,但是却碰触不到。
甚至还凸起了很小的幅度,倒像是因为他自己去碰而导致的。
雷诺鼻尖都是令人目眩神移的香气,他看着怀里到漂亮到让人按耐不住生出杂念觊觎的夫人……不,是这一次的小玩家。
矜贵的小少爷脾气不好,但漂亮得要死,眼角眉梢都带着艳,尤其是点缀在薄唇中间那颗红红的唇珠,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咬着挑逗,就算是小少爷不高兴地赏一巴掌也得凑上去看他手疼不疼。
哪哪都漂亮,哪哪都带着香气。
他见过不少玩家,鲛人、魅魔这类在美貌上享有盛名的都见过,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小玩家的。
啊……晚上
应该称呼为夫人。
玩家的任务是补全背景资料,而极为玩家只知道自己身份的大致关系,其中的中间差里,任他怎么编造都是可以的。
雷诺勾了勾唇:“听说您在生完小少爷后身体出现了毛病一直不愿意见人,那我就放肆猜想一下您不出门的原因了。”
漆黑的衣柜里伸手不见五指,穆闻泽和男人的身体紧紧挨着,相触的地方闷出了细汗,偏偏上身还被冰凉的东西紧紧缠着不放。
“是会流nai吗?所以才会经常去找医生看病,那里也很红,是经常寻求丈夫或者医生的帮助吗。”
嘴里和身上留着的痕迹上还带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医生的气味。
流什么?
穆闻泽三世都被养的在这方面很纯,接触不到这种污秽话,但他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穆闻泽不耐道:“我会让你流血。”
他掐住雷诺的脖子,踹开衣柜门把人拖了出去。
身体缩水了,但身体素质还在那里。
掐着脖子不方便,穆闻泽直接拽着他的头发走到门口。
他们进到衣柜里多么久,外面就砍了多么久。刀尖从被砍出的缝隙里冒出一角,又很快收了回去,锲而不舍地砍着门。
雷诺笑着抬头:“外面很危险,夫人。”
穆闻泽踹了他一脚,很明显的,传出了一道骨头碎裂声,他抓起雷诺的头发垂眸瞧他,神色似笑非笑的:“刚刚是你说的,有东西追过来,但我可没有看到,而且明明可以往下面跑,你还帮那个东西瓮中捉鳖。”
雷诺一双眼睛含着笑看他,似乎骨头碎裂的完全不是自己,只笑眯眯地举起两只手,“只是在和夫人开个玩笑。”
随着他话音落下,门板上的声音也一齐消失了,只落下了上面被砍开的伤痕。
“夫人的反应很有趣。”
虽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因为一边被人抱在怀里,又另一边遭受未知的狎昵戏弄,哆哆嗦嗦地害怕着往他坏里钻。白天矜傲不爱搭理人的小少爷软下声音来红着眼眶求人……但也不错。
“还有其他地方。”穆闻泽踩着他刚刚摸自己腰的手俯视他。
啧,死了还能活,干又干不掉。
雷诺刚刚被他抓着头发拖过来,现在还趴在地上,穆闻泽自然是选择方便的站着了。
雷诺眸中一片笑意:“您真可爱。”连豆腐都被吃光了都不知道。
冰冷的触感一时消退了,但穆闻泽总觉得胸口还有怪怪的触感,他狐疑地看了雷诺一眼。对方似乎看穿了穆闻泽的心思,从地上起来,“我发誓没有再做什么。”
……只是因为肿了,身体自发的不舍。
他垂眸看过去,穆闻泽的衣服现在歪的乱七八糟,堪堪挡住了一侧,顶出了很瑟情的弧度。
“夫人这样回去可不行,得想办法遮掩一下,不然明天就会穿出不好的新闻了。”
雷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面纱帽,上面的面纱很厚,带上后只能看到一段雪白的下巴。
穆闻泽扬了扬下巴,很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你带我回去。”
雷诺笑着弯腰行礼:“遵命,夫人。”
他抬起眸,笑意盈盈:“我的名字是雷诺,很荣幸可以被您记住。”
*
彻底回到房间后,穆闻泽啪的一下直接把那张风流浪荡的脸关在外面。
他的鞋因为累赘在半路上已经踢掉了,只踩着袜子站在地毯上,身上还穿着医生的大衣,头上雷诺的帽子也没有拿走。
——浑身上下都是别人的味道。
伺机而动的人这么点评道。
苏宁渊没看清对方的脸,但头上很明显地顶着[npc:夫人]的标志他是眼瞎了才会看不到。
他其中一个技能就是分辨见过的npc的气息。
这位夫人身上有两种气息来自晚餐上的那个叫雷诺的npc和管家npc,还有一种气息不知道是谁。
古堡男主人莱奥曼对自己的年龄讳莫如深,佣人们经常轮换,也不清楚具体年龄,有的说三四十,也有的说看上去八九十……但看这位夫人的外形却很年轻。
填补剧情的这种任务,信奉武力至上的苏宁渊一直以来都用一种方法做辅助:多挟持几个npc然后从嘴里逼问出线索。
他已经找过几个npc友好交流过了,从他们口中逼问出的夫人自然也被苏宁渊记在小本本上了。
……虽然小少爷也挺想挟持的,但如果就这么贸然前去的话,小少爷会不高兴的吧。毕竟晚饭的时候管家叫了好久才噘着嘴巴下来,好大的起床气。
而且其他npc的描述里小少爷出场的频率并不多……
但是还是要劫持的,话说晚上可不可以偷偷去看小少爷睡觉啊。
咳咳,也不是为了这个那个的,只是为了不在小少爷睡觉讲梦话的时候吐露什么消息而错过而已。
偷看、不,打听消息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现在要先干正活。
穆闻泽正在镜子面前解帽子。
好端端的帽子上却用了不知道多少个夹子,他抬着手臂去解,身上松垮的衣服也往上滑,粗糙的布料磨得胸口很不舒服。
因为一会儿就要准备睡觉,而且并没有短裤的原因,穆闻泽就没有先换什么衣服。
宽大的镜子中映出了一道速度极快的影子,穆闻泽往旁边动了一下,那人的手里顿时落空。
“嗯?”苏宁渊疑惑了一声,又很快再次出手,这次穆闻泽想了想,没有躲。
苏宁渊拽住了穆闻泽的衣领,准备跟前几个npc一样先把人整昏迷,却在下一秒忽然收手。
“卧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宁渊被电到似的向后猛然一跳,眼前始终散不掉刚刚的惊鸿一瞥。
白色大衣的衣摆顺着他刚刚提衣服的力度被拉到腿根,长筒袜上面空空荡荡的,腿根的软肉圆润饱满,在光线极暗的卧室中似乎白的发光。
是……没有穿短裤吧?
还乖巧地站在那里不动,任他把自己带走。
就算是npc,那也是有人权的!
差一点他就冒犯了。
苏宁渊头脑风暴中,身上的联络器响了两声解救他:“苏哥你人在哪儿呢?这一轮追杀结束了,快来整合线索,快快快,只有七分钟。”
苏宁渊嗯嗯啊啊地应下,看着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娇小的夫人,想到下一次可能没机会了,正好也能抓过去逼问……友好交流。
穆闻泽的腰间顿时搂上了一只手。
“那个……占用几分钟时间。”
无限世界(6)
好细。
这是苏宁渊环住腰后的第一个念头。
夫人整个人要比自己小上一圈, 抱在怀里的时候像个精致的娃娃,身上香香的,很适合被抱着。
给他的感觉很像是晚饭时万众瞩目的小少爷。
苏宁渊本想环着腰带人跑, 出了房间后才意识到哪里不妥当——‘夫人’里面还挂着空挡呢。
“咳咳。”他脚下一个踉跄, 心下顿时为自己的行为生出不齿。
但出都出来了,时间又紧迫,再让夫人回去换衣服显然来不及了。
苏宁渊压住夫人的衣摆, 托着‘她’的大腿防止走光。
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匹。
古堡的晚上12点之后到凌晨四点的时间内, 每个小时都有一轮追杀环节, 攻击性npc会在时限内疯狂追杀玩家, 玩家躲避追杀的同时还要尽可能收集线索。
每轮追杀结束后会有5至10分钟的时间整合线索, 然后将答案提交给游戏系统。
这一次的游戏不是靠个人剧情解锁度积累积分的, 所有积分平均分配, 就算是摸鱼或者抱大腿,只要没死就能混到积分。
整体背景剧情解锁度越高, 时间越快就越容易拿到积分。
部分玩家约定好在一个房间内集合, 苏宁渊来的不算晚,但人也不少了。
穆闻泽安静地趴在苏宁渊肩头打了个哈欠。他在发现这个人是玩家后就任由对方把自己带走了。
玩家完成任务越快, 他离开这个世界就越快。他自然会多配合玩家, 虽然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有关剧情的事情吧。
进门前, 抱着他的男生忽然停顿了一下,穆闻泽刚要抬头, 一件还带着人类体温的衣服盖在了他身上。
苏宁渊自我感觉挺有威胁力的嘱咐, 就是由于不由分说而把人虏过来而有些气弱:“一会儿人多, 你配合一点,乖一点, 别乱出声,结束后我就放了你。”
趴在他怀里的夫人不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好乖。
但是看上去乖乖的很柔软的夫人,却有其他男性npc的味道,甚至待在自己房间里只穿着其他男性npc的外衣。
苏宁渊往上托了托人,确保遮住了宽大衣领下的肩头,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一截莹润精致的下巴,外人窥探不到丝毫。
他的衣服也不算长,还没有外面那件白色大衣长。所以他抱着人进来,下意识警戒的玩家们忍不住把焦点聚在npc身上。
看不到脸,但能看到穿着过膝袜的小腿,修长匀停,一圈雪白的大腿肉没被外衣遮住,很快就被抱着他的男生用胳膊挡住了。
再抬头就对上了苏宁渊警告不悦的视线。
——在游戏里待多了,其他的可能没长进,人性倒是被磨灭了不少。
有玩家看到被抱着的人标注的npc的身份,心思磨掉不少。说不准一个npc美人下一秒会不会变成一栋楼那么高的长着上百只眼的蜘蛛。
再说苏宁渊是高级玩家,他们还惹不起。
七八个玩家聚集在房间里,在逃脱追杀的时候弄了一身血,还有人缺胳膊少腿的。
苏宁渊抱紧漂亮的npc往角落里走,那里还有一个玩家,染着一头杂草似的绿毛,见他来了连忙招手。
“来了苏哥,你还又把人家npc给虏回来了。”
一个“又”字,足以证明他干过多少次这事儿。
但平常听着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听起来苏宁渊不知道怎么的有点不自在。
“不会说话就别说。”他拍了绿毛后背一巴掌,犹豫了一下低头对怀里的npc解释:“我不经常干这种事,你还是第一个被我抱的。”
苏宁渊拍人没用几分力道,绿毛却惊悚地呲牙咧嘴。
他苏哥之前啥样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看到npc了就先上去一顿打,把npc打到求饶老实不敢耍心思的时候就开始审问,什么时候还有过这模样?
绿毛在看到这个npc的身份后,眼神顿时更加古怪了,“苏哥,没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这头发色儿,这刚死了的男主人得染一个。”
苏宁渊白了一眼:“去去去。”
他坐在椅子上,npc安安静静地看上去好乖地被他搂着,也不说话。
好像从被他抓住就没说过话。
苏宁渊捏了下npc的下巴,挑了下眉梢:“不会说话?”
穆闻泽白天没睡够,晚上去找了那个医生,回来的路上还被那个叫雷什么的骚扰了一顿,现在还要被带过来,烦的要死,抽开下巴不想理他。
他一动,摆出这种不想搭理的姿态来,苏宁渊却越想闹他了。
高级玩家嬉皮笑脸地去碰夫人下巴,只到把穆闻泽烦的狠狠咬了他一口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他一边注意着被搂着的npc,一边分出心神去听其他玩家找到的线索。
“来的客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甚至可以说是敌对,但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聚集在这座古堡里。”
“男主人是突然猝死的,据佣人所说,下葬的时候身体像是被撕咬过,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内脏全部被掏出来一遍然后切碎填回去了。”
“大少爷从来没有露过面。”
“夫人一直居住在阁楼,生完小少爷后就再也没有在白天露过面。”
玩家们收集到的线索基本都大同小异,耳朵捕捉到最后这一条消息的时候,苏宁渊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npc的身上,心里有点儿莫名地不舒服。
……看起来好小一只,没想到还有过孩子,还是小少爷的母亲。
穆闻泽一直被他用这个姿势抱着不舒服,在他怀里动了动,这一动,衣领也歪了。
苏宁渊愣了好几秒,连忙给他压了压衣服,红着耳根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真是……”
都当夫人的人了,没点儿在陌生男人面前的自觉吗。
甚至锁骨上还有别的男人的牙印!
苏宁渊都没想过,抱着刚死了丈夫的夫人窝在他怀里已经是相当不恰当的事情了。
绿毛看着他们二人世界,觉得男主人的头发愈发地鲜亮。
不过……虽然生了小少爷,但是有点平哎。
苏宁渊又给‘她’把衣服压紧了点儿。
虽然心思七零八落的,但还得问正事:“你为什么一直缩在阁楼里?”
苏宁渊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想着说不定就是被人给关起来的。毕竟古堡里现在只有一个又香又软的夫人,还有两个孩子,会被人欺负的吧。
穆闻泽把耳朵边的问题当放屁听,他今天刚来这个世界,又是在几个小时前变成的夫人,除了蝙蝠外能知道什么?
苏宁渊见他不理自己,磨了磨牙,要是其他npc他早就一顿武力胁迫逼问了。但对上这位夫人,被下蛊了似的忍不住去哄‘她’跟自己说话。
苏宁渊看着npc小半张侧脸,忍不住下手捏了捏,手指也不经意碰到了夫人脖子。
“嗯?”
他疑惑了一声,又碰了碰。不是错觉,夫人修长漂亮的脖颈上有一快凸起的骨头。
就算是有些女生也会出现喉结,但总归是有所差别的。
苏宁渊有些愣愣的,脑子轴了跟个傻逼似的憋道:“双……双星?”
无限世界(7)
话刚出口, 苏宁渊就有些后悔了。
不管是不是吧,就这么问出来……有点太过分了吧……
他一边暗暗鄙夷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继续发散思绪。
露出来的皮肤都那么白, 身上还香香的, 哪个男孩子会这样啊。烦了还咬人,牙口又用不上劲儿,咬他的一口跟挠痒痒似的——苏宁渊也不想想自己强化后机关枪都打不穿的皮肤。
【双星?】穆闻泽疑惑道。
【……长了花花, 就是……】
系统一番支支吾吾含糊其辞的解释,穆闻泽听明白了。
苏宁渊眼神游离, 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呢, 脸上啪地一下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力不轻, 厚脸皮都出了个红印子, 把苏宁渊打得有点懵。他呆呆地低头, 看到夫人很难弄下来的面纱帽下面, 又红又润的唇抿着,很不爽地骂他:“你还三星呢, 傻逼。”
“啊……”苏宁渊直勾勾看他开合的唇, 一阵头脑风暴中,最终木讷道:“我几星都行, 多骂几声呗, 手疼不疼?”
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绿毛惊悚地看了他一眼, 悄悄挪远了位置,生怕自己被传染上智障。
苏宁渊一边说着, 还真去捏夫人的手了。他自个儿皮糙肉厚, 夫人手心那么嫩, 别给打伤了。
再说本来就是他自己先出言不逊的,夫人怎么打都是应该的, npc也要有人权,咱也不能搞歧视。
这几句话想的,跟他和以前被自个儿抓到的npc们是真的友好交流似的。
要是绿毛有读心术,得翻个白眼骂他双标。
夫人抽开手不愿意让他碰。
苏宁渊跟个殷勤的店小二似的:“好好好,不碰不碰,客官您多说几句话呗?”
虽然刚刚夫人说的字儿少,但苏宁渊听清是男生的声音了。
因为不高兴,语调有点烦,但很软很好听,一听就能联想到年纪小的漂亮男生。
准确来说是联想到小少爷了。
从来没有过同一个npc占有两种身份的,所以苏宁渊就没往那边想,只琢磨着不愧是母……呃,父子。
这么一想,嘴唇和下巴更像了,要是挡着上半张脸来看,简直一模一样。
穆闻泽顺便也在听其他玩家找出的线索,要是玩家实在完不成任务,他要是知道了背景剧情,能给玩家作个弊。
这样最终他就能顺利离开这个世界,玩家就能顺利通关,达成HE结局。
他在这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但是也听的仔细,真正的玩家却可能只在耳朵边上走了个过场。
穆闻泽一抬头,看到这个玩家正眼神很诡异地看着自己。
苏宁渊神色复杂,纠结了半天,还是很小声地问道:“所以夫人是男生吗?”
他本来想直白点问“有没有花花”,但是在脑子里想想就够变态了,还是少挨一巴掌吧,刚才看着夫人的手都红了,要是再来一下就要破皮了。
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是不是写到脑门上了,漂亮的npc声音听着气冲冲的:“反正不是你生的。”
说完他拽着苏宁渊的领子就要起身下来。
听到从npc嘴里出来的话,苏宁渊心情突然松快了不少。
好了,确定是男生了。
有些副本的背景并不是凭空捏造的。不是夫人生的小少爷,就是说,没和这个副本里早死早超生的那个古堡男主人npc上过床。
……所以小少爷又是怎么来的?
苏宁渊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悄悄瞟向穆闻泽腹部,随后跟口水把自己呛着了似的又咳咳了两声挪开目光。
现在已经度过三轮追杀了,虽然线索收集的不算全面,但能察觉到这个男主人莱奥曼不是什么好东西。
问就是直觉,见过夫人后直觉更重了。
古堡佣人对于男主人也都是避之不及的态度,甚至在男主人死后面露喜色。不过玩家进入副本的时间太短,晚餐时由于有人选择耍小心思已经筛选掉一些人了,对于副本的探索才刚刚开始。
苏宁渊一边帮人捂衣服,一边讪皮讪脸地哄他别生气,“错了错了,我愿意给夫人生。”
穆闻泽头上带着的面纱帽实在碍事,好多夹子卡在头发里,硌得头皮疼,又不好取出来,怎么动都不舒服。
苏宁渊环住npc又往自己这边搂了搂,笨手笨脚地给他取发卡。
平常玩木仓弄械的手今天却是灵活不起来了。夫人和小少爷一样,有一头长度到肩膀往下一点的卷发,发质很好,乌黑柔顺,卷曲的弧度很可爱。苏宁渊一根都舍不得弄断,他几乎用拿豆腐的劲儿当心扯痛了夫人。
也不知道是谁给夫人戴的帽子,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苏宁渊越想,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但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哪里有问题,古堡内的钟声突然响了。
“咚——”
声音悠长绵延,一共响了三声。
这是今晚的最后一轮追杀,难度将更高。
苏宁渊自己身为高级玩家,当然有信心能平安度过这最后一轮,但他吸引的火力太足了,虽然夫人是npc,但他还没见过副本的npc除了在对待玩家的事情之外众志成城。
不过让他觉得不对劲的事情不是只有这个,但现在也想不出个由头。
穆闻泽的帽子还有最后几个发卡就摘下来了,苏宁渊一把抱起他。
“几个小时……”他突然想到npc应该也要睡觉,改口道,“明天见,夫人。”
苏宁渊这次又托着漂亮npc的大腿抱,碰到了大衣衣摆下的一点软肉后有点心虚,但随后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了。
都是男生,抱抱怎么了,他又不是什么变态。
穆闻泽不舒服地动了动,“你非要这个姿势吗?”
苏宁渊听到后下意识地思考起其它姿势。
公主抱的话也太容易走光了吧。现在对男生有心思的变态不少,比如晚餐时塔维那个变态也不管小少爷有没有成年就要跟人家亲密。
古堡男主人还娶了这个夫人……
背着的话,要是戳到背上……?
“夫人想用哪种姿势?”他视线游离地说出口,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有种小日子过得不错感。
苏宁渊身体力行地实践了心里脏想什么都脏的这一理论。
穆闻泽半点其他意思都没听出来,他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姿势更好,便环住苏宁渊的脖子。矜贵的夫人抬了抬下巴:“就这样吧。”
苏宁渊给他掖好自己的外套,眨眼间便到了走廊上。
还在房间里的绿毛正整理装备和线索呢,就几秒钟的事,回头一看,自家老怨种金大腿大哥就跑没影了。
绿毛砸吧两下嘴,一副痛心疾首的悲戚样子:“玩家和npc是没有未来的啊。”
至少也要把线索分享一下啊,别让自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扒拉。
*
一个小时前的戏剧重演,整座古堡几乎成了杀戮的天堂,尖叫与哭喊交响。
苏宁渊将漂亮的npc小心藏在怀里,遮住他的眼睛,捡着还干净的路回去。
“夫人的名字是什么?”
穆闻泽没回答,他觉得自己跟苏宁渊以后基本上没有交集。而且这个玩家不仅爱bb还不会说话,烦的要死。
见他不理自己,苏宁渊有点郁闷,但一想确实是自己把人挂着空挡虏出来的,便自知理亏地bb:“我是苏宁渊。”
“话说……”
穆闻泽听到他欲言又止,“我有点想问一个问题。”
他说到这听了一下,似乎在等穆闻泽追问。穆闻泽瞥了他一眼,不搭他的腔。
苏宁渊只好有点小声地续上未尽之言:“你的腿磨得不疼吗?”
穆闻泽:?
有之前那个问题的铺垫,他很快反应过来苏宁渊话中的含义的。
夫人顿时很凶地骂他:“管好你自己,脑子里有坑吗?”
苏宁渊憋不住笑:“好的好的。”
穆闻泽嫌弃地将身子拉开了点儿。
有病?好的个鬼啊。
他领口又松开了,莹莹的月光下,平直的锁骨在夜色中几乎白的发光。
医生留下的痕迹顽强地在那里凸显着存在感。
刚刚在室内是,苏宁渊就知道这位浑身上下带着别人气息的npc的锁骨处被咬过了。只不过他当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太在意,用衣服遮住了。
现在陡然看到,苏宁渊眼睛被刺到了似的挪开,心里也起了个抹不平的疙瘩。
根据气息,是个没接触过的npc。
最好别让他逮到。
他眉目沉了沉,视线往下划去。
这件白色大衣也是那个未知npc的,但在里面,最靠近皮肤,还有另一道不太明显的气息。
从腰肢纠缠着而上,一圈圈舔舐过夫人的皮肤,最后在胸口堂而皇之地占据着。
苏宁渊记得应该是那个叫雷诺的npc。
他一边思索着继续走,又骤然停下脚步,眉间神色凌厉起来,捂住穆闻泽偏开身子,一道黑色的暗影却紧随过去。
苏宁渊避开后便立刻用技能格挡,暗影险而又险地贴着他的脖颈而过,割开了一道细线,缓慢地往下渗出血丝。
趴在他怀里的穆闻泽鼻尖嗅了嗅,舌尖舔了舔一侧开始发痒的虎牙。
有点饿了。
想到什么晦气的,就偏偏要来。
苏宁渊神色冰冷地抬眸。
刚刚和穆闻泽分开不久的雷诺缓步走来,慢条斯理地道:“游戏愉快。”
他满含笑意地看向被抱在怀里的人,故作惊讶道:“原来夫人也在,雷诺·卡瑞杰向您问好。”
雷诺走近了几步,苏宁渊拧着眉想要让这个晦气npc离远点,却察觉到夫人突然紧紧环住自己,一只手绕过脖颈,温凉的指尖几乎触到了喉结。
“别动。”夫人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颈窝里,香气丝丝缕缕地弥漫开。
苏宁渊一怔,便停留在了原地。
至于这个npc,他还不至于干不掉。
他们的动作很轻,雷诺没注意到,只过去牵起夫人的手落下一吻。
“不过,莱奥曼先生刚刚去世,夫人这样,被另一个男性抱着,还着装不当,是否有些……”
未出口的话被他止住了。
月光从厚重窗帘的缝隙穿过来,窄长的银色光带直直落在拥抱的两人之间。
穆闻泽探出一点艳红的舌尖,沐浴在月色中被朦胧地染着光,很快地舔了苏宁渊的伤口处一下,漂亮的红色又很快被收回去了,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随后,还在渗出血丝的位置被古堡内美丽的夫人一口咬住,柔软的唇肉都被挤压开了。
他一边咬别人的脖子,另一只手还被其他男人握着。
如水的月光下,很快又多了其他东西。
银色短发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把手中蠕动的肉块丢开。
塔维声音轻飘飘的:“我的未婚妻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夫人了?”
无限世界(8)
以这里为原点, 嘈杂的声音骤然一清,似乎这一整层都安静下来了。
灼热的血液在皮肤下的血管里流通,穆闻泽小口小口地吸食着, 细微粘稠的吞咽声在安静的环境下被凸显得愈发清晰。
三个男人都在看他。
苏宁渊基本都将技能都强化在身体上, 此时伤口处已经不在继续渗血了,看上去还隐隐有即将愈合的趋势。
穆闻泽不满地用虎牙在那里磨来磨去,但他的牙太钝, 咬的让苏宁渊只觉得发麻。
苏宁渊便主动偏头划破了更深的一道口子。
他能感觉到夫人柔软微凉的唇肉贴在皮肤上,滑腻的舌尖不断舔舐在伤口处, 苏宁渊指腹触到了npc莹润细腻的颊肉, 呼出的热气尽数扑洒在敏感的脖子上。
酥酥麻麻的, 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也香的让人目眩神迷。
一束冷冰冰的视线看了过来, 银色短发的高级玩家神色捉摸不透。苏宁渊漫无目的的思绪这时才想起来思考起来塔维的话:他的未婚妻在这里。
未婚妻……小少爷?
虽然他对塔维这个脑子有病的强抢民男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未婚夫的行为很嗤之以鼻, 但他瞬间便想到了晚餐时的那位小少爷。
这么一想, 之前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就渐渐明了了。
不是夫人和小少爷像,而是他们就是同一个人。那么……白天的小少爷, 为什么会是现在的夫人呢?
忽然很有脑补天分的苏宁渊下意识填补完整剧情:
古堡男主人, 就是莱奥曼看上了自己的小儿子,强迫小少爷成为了自己的夫人……嗯, 再细想细节的话好像不适用于这个网站了。
“穆穆, ”塔维松了松领口, 声音低沉,“像这种事情, 应该是要直接来找我的, 下次不要麻烦陌生人了。”
他凛冽的眸子注视着被抱在别人怀里的‘未婚妻’, 对方还安静地缩在那里,恍若未闻。
穆闻泽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只含着那片颈肉咬。
他的本能告诉自己,那两颗牙能够扎破皮肤刺进去,用中空的牙齿吸食,但实际上他根本咬不穿,并且流血的面积很小,只能用舌尖一点点地卷着吸。
苏宁渊和医生的血不一样。医生的血感觉偏淡而且冷,还有股苦涩的味道。苏宁渊的味道却很热,有种在大夏天的太阳底下吃火锅的感觉。
穆闻泽感觉自己都要热出汗了。
苏宁渊面带微笑,有些得意地扬扬眉梢:“夫人当然是更喜欢我的,啧啧啧,哪来的普信男?成天做白日梦。”
他摸索着单手把npc头上的最后几个发卡拆下来。
面纱帽上一股那个叫雷诺的npc味儿,苏宁渊摘下来后就给悄咪咪扔远了。
小npc软软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
苏宁渊调整了下位置,让他在自己怀里趴的更舒服。他手一动,托着腿根的指尖却触到了带着潮意的腿肉。
衣服都湿了,穆闻泽刚刚的不是错觉,真的出了一身汗。
交还被握在雷诺手里的手,都汗津津的,泛着粉的指尖在清冷冷的月光下垂着,涩的要命。
随后又被主人觉得不舒服似的抽回去了。
塔维敛了敛眸,心中顿时生出了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觉。
他视线下滑,不由得落到‘未婚妻’的过膝袜和衣摆中间的那一截毫无遮拦的地方。
被另一个男人肤色不同的手挤压着,从指缝间露出些雪白的腿肉,强化后优越的视力甚至让他可以看清细小的汗珠,附着在皮肤上颤抖着下滑。
“——啪、啪、啪。”
雷诺笑着拍了拍手,他不着痕迹摩挲了一下指尖,挑眉笑了下:“打扰一下各位。”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雷诺·卡瑞杰。莱奥曼先生生前向我借走了一笔钱,我们签订了协议。”
他风流锐利的眉眼轻佻:“若是莱奥曼无力偿还欠款,或者因为意外去世的话,那么我作为债主,可以得到他所拥有的一切。”
伤口处的血止住了,穆闻泽下意识舔了最后一下,将头抬起来后便听到男人满是笑意的声音:
“所继承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您,我的夫人。”
在npc的眼中,穆闻泽是玩家。
玩家需要收集线索,就算重要性有待商榷,但古堡男主人的欠债,自然也算是一条线索。
“虽然对莱奥曼先生的去世深感悲痛,但请原谅我作为一个商人的身份,还是把合同带过来了,就在我的房间,当时莱奥曼好像写过借债原因,不过记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了。”
他风度翩翩地伸出一只手,“夫人要去看看吗?”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半晌,最终,另一只修长白软的手如他所愿地落入了掌心。
穆闻泽将胳膊环在他脖子上,腰却还被另一个人紧紧搂住,苏宁渊没放手。
男生俊美的脸沉着,眉头拧了起来,十分不悦的模样。
穆闻泽拍拍他的手:“松开。”
苏宁渊:“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雷诺笑开:“绝无虚言,夫人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毕竟也损失不了什么。”
苏宁渊直直看着穆闻泽,半晌后才放开了手。
雷诺正要带着夫人离开,银发男人冷感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地询问:
“那么,我的未婚妻为什么会成为别人的夫人。”
穆闻泽偏头看他,想了想,因为饱腹后有点发懒地拖着声音回答他:“白天是你未婚妻,晚上是别人夫人。”
他说的是实话。白天小少爷,晚上是夫人。
“咳咳。”苏宁渊绷不住呛了一下。
……NTR?
雷诺勾了勾唇角,环住他渐渐远离了剩下两人的视线。
夫人的房间在顶楼,雷诺抱着他慢慢往回走,“如果夫人困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
古堡的钟声突然又响了起来,四点了,今晚的追杀游戏结束。
“明天见,晚安夫人,祝好梦。”
最后一道钟声消散后,雷诺的怀中骤然一空,只有他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
穆闻泽这一觉睡得很深,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窗帘紧紧闭着,他走过去拉开,刺眼的阳光顿时从窗外直射过来。大概是十一点多钟的样子。
门适时被人敲了两下,金色头发的管家指挥女仆推着推车进来。
“早安,小少爷。”
泽亚尔看着小少爷光着脚踩到地毯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类似蕾丝裙的睡衣侧身看过来,漂亮的像个小王子。
他顿了顿,过去把剩下的窗帘都拉开。
穆闻泽看着他,有点不情愿地问:“今天还要下去?”
他虽然不讨厌人多,但在这个世界里总有点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依附着古堡,寄生在每一个人身上。
“不用,”管家笑着把推车上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小少爷应该是不喜欢和他们接触的,那就不必下去。”
“现在请稍微洗漱一下,可以用餐了。”
淡淡的香气从推车里溢出来,穆闻泽过去看了眼准备的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原因,他现在没感觉到饿,就睡久了有点没精神。
泽亚尔拿出拖鞋来让小少爷穿上,看他打着哈欠去了浴室。
等穆闻泽从房间里出来,早餐……应该说是晚餐已经被摆在桌面上了。
身着燕尾服的管家拉开椅子,然后去取了梳子帮小少爷简单地把头发扎成了一个小揪揪。
穆闻泽喝了口牛奶,看到角落里放着的东西后抬了抬下巴,问管家:“那个是什么?怎么放这里?”
泽亚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大概有半人高的画像,反着放在角落里。
“那个是先生的画像,一直挂在您房里,前几天让我摘下去的,不过没有拿出去。”
莱奥曼?
穆闻泽来了兴趣,故事的背景就是以莱奥曼的去世而展开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先生长什么样子。
“拿过来……”穆闻泽止住声音,他想了想,“不用管了。”
影视里都会这样,主人公或者配角突然发现一张奇怪的照片图片之类的,然后突然有种不舒服的膈应感,没准儿藏着雷。
穆闻泽咬了片火腿肠,准备等到吃完在看。
管家微笑道:“好。”
穆闻泽还盯着那个画像看,昨天好像听管家说过,大少爷就住在正好是画像那一侧的隔壁。
“大少爷没出来过吗?”
管家没有纠正他应该是‘哥哥’的称呼,“大少爷不爱见人,老爷去世之前就很少见到他,不过大少爷和夫人关系很好。”
穆闻泽动作一顿,皱了皱眉,没在问什么。
他还穿着早上的那件睡衣,管家守在一旁看着他吃完。
穆闻泽正要回到床上无聊地让系统给他放电影打发时间,便听到了管家优雅温和的声音:“晚上是有虫子吗?”
他目光落在小少爷锁骨处,含着关切道:“好多红色的印子。”
穆闻泽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昨天被那个怪医生吸过的地方,不仅没有消下去,有的还微微带些青紫。
无限世界(9)
医生咬的力度不大, 而且有的地方只是用指尖按压的,现在却成了一片看上去有些严重的伤痕。
穆闻泽按了下泛着青紫的地方,不疼, 只是感觉上有点奇怪, 那片地方像是被麻醉了似的,皮肤感官慢了半拍。
“这个季节蚊虫确实多一些。”
“少爷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您被欺负了而我察觉不到, 那实在是太失职了。”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前,戴着白手套的指尖覆了上去。
力道很轻, 和皮肤相比显得粗糙的手套只轻轻触了一下就收回去了。
“我去帮您拿药。”
“不用了。”
穆闻泽皱着眉拒绝, 这个时期的药里面净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毕竟重金属还被用来化妆。
他瞥了眼管家犹豫的神色, 随口敷衍:“一会儿去我去找医生就好了。”
泽亚尔询问道:“是住在地下室的那位医生吗?”
“嗯。”穆闻泽点点头。
“那位医生, 恩柏先生, 性格有些孤僻,只负责夫人的病情, ”管家微微弯腰, “我略微懂些医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
只负责夫人的病情?
他不是晚上的时候就是夫人吗?而且有一个npc 已经知道了, 说明他这两个身份是可以共存的。所以说只有见过作为夫人的他才知道他们是一个人?
穆闻泽一边分神想着, 抿着唇挥手:“你快去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 别在我这里凑着。”
这个npc好烦,一直在这里晃悠。
小少爷脑后扎着小揪揪, 脸颊上因为有点婴儿肥而看上去肉肉的, 往一边撇头, 眼神里都写着让人快走的意思,唇角还沾了点刚刚喝牛奶没擦干净的痕迹。
管家拿手帕给他擦了擦, 压住唇角的笑意:“是,小少爷。”
在温和守礼的管家退着餐车出去,彻底关上门的那一瞬,穆闻泽就从椅子上下来了。
他不喜欢穿拖鞋,鞋底太硬了,就踢到一边踩着地毯过去瞧那副画。
画像上盖着一层黑色的布,穆闻泽撩开看了眼,对着自己的那一面是背面,还得翻过来。
明明看上去是木制的画框,但他第一下搬的时候还没搬动,穆闻泽鼓了下脸,用了些力气才把画像翻过来,还蹭了一手的土。
他拍了几下手上的灰尘,然后一把黑布给拽开。
并不是如同设想中的奇奇怪怪画面,是很普通的一张画像,除了画像上的男人看上去过于年轻和奇怪外。
据管家之前透露出的消息,大少爷就已经有二十多岁了,而且穆闻泽现在只是看着是未成年的年纪,实际已经过了18岁了。
保养的再好,男主人也到不了照片上的这种程度。
脸庞极为年轻,大概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是可以当建模脸的程度,却乍然看上去极为不协调,似笑非笑地看着画像外面,唇角却拉的平直。
画师的技艺非常高,几乎达到了照片的程度,脸上纤毫毕现,睫毛根根分明,连眼睛中的倒影都画出来了。
一般来说这种画像,尤其是差不多有半人高的画像,至少也要画半身。但这张画像只画了城堡男主人的头,到脖子那里下面就突兀地消失不见了。
线索太少,穆闻泽暂时琢磨不出什么来,便又把那块黑布盖了回去。
再说,任务明明是玩家的事,他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他拽着布往上面一铺,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画框,刺骨的寒意陡然从接触的指尖蔓延开。
寒意像针一样刺入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遍体生寒。穆闻泽下意识挪开手。
刚刚他是隔着黑布搬的,所以没直接接触到画像。好一会儿后顺着手指骨头扎进去的那股寒意才渐渐消退。
“啧。”
穆闻泽皱着眉,面带不爽地把黑布扒开仔细去看那副画。
深棕色的画框被打磨的极为光滑,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上面像是覆盖着一层油光。穆闻泽隔着布拿指节敲了敲,声音沉闷,是实心的。
他近距离观察的时候,和画像凑的很近。
画像上的男人依旧安安静静地直视着外面,把每一个五官单拿出来都极为优越,但组合在这一张脸上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感。
因为绘画方法的原因,除了躲在背面,不论在哪个角度看总会觉得里面的男人在看自己。
画的太逼真了,就像一颗头被摘下来放在画作中。
穆闻泽盯了好一会,最后把黑布盖了回去,赤着脚哒哒地跑过去把卧室门打开,然后又跑回来把画像放倒在地上。
确认好路线后,他隔着布抓住画框好下手的地方往外面拖。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扔出去比较好。
本来他是想把管家叫过来给搬走,但忽然想到管家刚刚被自己赶到下面去了,现在只好自己动手。
画像像是跟地板长在一块了似的,就是拖不动,穆闻泽不高兴地踹了好几脚,脚心都踢红了,画像才依依不舍地被拖着往外面挪。
现在都下午一两点了,外面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他的房间却感觉不到多少热意,但费劲地拖了半天,鼻尖还是渗出了点细小汗珠。
阳光被窗子分割成碎片大片地洒近房间,金光色的光一洒,把小少爷扎了个小揪揪的卷发照得更加毛茸茸了,他还穿着奶白色的蕾丝睡裙,衬得整个人都有点软。
穆闻泽正拽着往外面拖,忽然落进了一个怀抱里,手上的力度也骤然一清。
“hi~午安,夫人。”
苏宁渊看到他头顶上‘小少爷’的身份牌,改口道:“午安,小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穆闻泽被他圈在画像和身体之间,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别碍事。”
苏宁渊见他不愿意理自己,笑着戳了下他的脸。
“打扰到小少爷了?小少爷准备把它放到哪儿?”
说着他又蹭了下勉强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少爷软软的头顶,笑嘻嘻地抽出一只手来环了环他的腰,“你好小哦。”
……
小少爷冷着脸,拍开他的手去了一边,吝啬地吐出几个字指挥:“把它扔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也是。”
他曾经也是一米九的人!
“好好好。”苏宁渊应着声,摸不着头脑地觑他脸色,不懂小少爷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区区一个画像,苏宁渊心神都放在小少爷身上了,随手拽了一下,却没有他预想中的轻轻松松,画像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嗯?”
他下意识准备检查这个副本东西时停下动作,回头征询小少爷:“谁的画像?能看么?”
“要看就看。”穆闻泽随意地挥了下手,缩进沙发里晃腿。
至于是谁的画像,穆闻泽皱了皱眉,联想到了自已拿的身份。
苏宁渊正掀着布,就听到昨晚有过亲密接触的夫人有些不太确定地来了一句:“我丈夫?”
“咳、咳咳。”苏宁渊被呛了一下,拧着眉去打量画像。
直到看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而不是塔维的时候才把画像跟古堡主人对应起来。
苏宁渊回头看着悠闲地晃着脚的小少爷,无奈道:“别这么说话,差点吓死。”
“话说小少爷是什么时候成为……‘夫人’的?”
穆闻泽跟玩家差不多时间进入游戏,他哪儿知道什么。
小少爷不回答,只冷着脸赶人:“快出去。”
他刚刚拖画像拖出的热意还没褪下去,带着婴儿肥的在苏宁渊看来很像糯米团子的脸都被闷出了红色。
苏宁渊便不问了,不知道怎么了笑的跟个傻子似的继续听从吩咐拽画像,费了不少劲才把这张绝对有问题的东西扔到外面,刚转身门就啪一声被小少爷毫不留情关上了。
……话说他一开始就来找小少爷玩、啊不,打听消息,怎么刚来就被赶出去了?
苏宁渊瞧了一会门,说服自己再闯进去有点不礼貌了,npc也是有人权的,这才转头去看那副画像。
他看着那块盖着画像的黑布,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看就是很任务相关的东西,小少爷就这么送到他手上,绝对是心里有自己!
长得可以想得也美的苏宁渊美滋滋地这么想着,看那个画像也顺眼了一点。
卧室内的穆闻泽又跑回了床上,扑进被子里打了个舒服的滚,看了会儿天花板后闲的无聊让系统给他放之前世界囤的电影看。
他一整天都没再出去过,最后等到管家上来叫要吃晚餐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让人进来。
门外管家的身后还有一个推车,穆闻泽瞥了好几眼。
泽亚尔见他好奇,便主动解释道:“这是大少爷的晚餐。”
无限世界(10)
大少爷?
穆闻泽只在昨天晚上听管家提过一嘴, 对方不爱出门,比夫人还要神秘,甚至连佣人都暗自揣测是不是根本没有所谓的‘大少爷’。
古堡的佣人固定两个月换一次, 是由去世前的先生一手操办的, 副本的时间点正好快到了换佣人的时候,而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佣人见到过大少爷的身影。
甚至连父亲去世都没露面。
穆闻泽挺感兴趣地问:“他不一起下去?”
管家低声道:“大少爷不爱和人接触。”
他身后的两个佣人将推车推到那扇门的外面后,就按照往常的习惯退了下去。
穆闻泽探着头去看那扇门, 没有半点儿动静。
管家弯着眸附身凑近小少爷,手虚虚按在他的肩膀上, 失笑道:“小少爷还踮脚尖呢。”
穆闻泽瞥他一眼, 站直往卧室里走, 步伐有点快:“没有。”
小少爷说没有, 那就没有吧。
管家按耐住笑意, 把昨天搭配好的衣服拿出来。
小少爷有点不情愿:“可以不去吗?”
昨天的晚餐他就是只在下面呆了一会儿回房间的, 他去不去基本没什么影响。
“今天不可以,几位客人好像要和您商讨一些事情。”
穆闻泽抬起两条胳膊, 让泽亚尔把身上的睡裙脱下来。
他爱享受的很, 要是旁边没有人的话也能自己好好做事情,但是有人服侍的时候就秉承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了。
不仅身高缩小了, 连一直以来形状漂亮的腹肌都变成一块了, 腰肢伸展的时候视觉上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一片白莹莹的颜色。
管家的视线偏离了一瞬,又很快落回来, 并停留在靠上的地方。
他垂着头, 同为金色的睫毛半掩者, 看不清神色:“这里也是被蚊虫叮的吗?”
穆闻泽想到什么,也低下头。
——红肿了一片。
并且还只有一边, 和另外一个的对比下,更暗示着遭受过怎样的对待了。
是昨天那个叫雷诺的npc搞得鬼,咬的比医生还过分。
昨天晚上回到夫人房间的时候已经觉得被磨得很不舒服了,随后被那个玩家带走在外面逛了一圈,可能是习惯了那个感觉,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被管家发现后,胸前又开始发痒,有些轻微的刺痛。
管家抬眸看着小少爷的神色,咬住指尖的布料将手套脱下来。
相比穆闻泽的体温,有更凉的温度按了上去,听声音很关切道:“都破皮了,还好肿。”
“不快点消毒的话,严重了怎么办。”
*
长长的餐桌上,依旧是昨天的布局,不过今天少了一部分人,也没有npc肆意地点评小少爷了。
只要不触碰规则,直到12点后的追杀开始前玩家都是安全的。
塔维依旧坐在主位上,把玩这这次从副本里找到的银色十字架。
他从不跟其他玩家组队,甚至有时也不在乎游戏输赢,是游戏里最让人讨厌的一匹独狼。
这个副本里,任何玩家获得重要线索或物品时都会有播报,现在只找到了两个:一个是苏宁渊在穆闻泽那里捡来的画像,另一个就是塔维手里的十字架。
虽然就算只要有一个人完成任务,还活着的人就可以全部离开副本,但在副本里多待一会儿危险就多一分,早点通关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但偏偏这两个人都是高级玩家,还一个比一个难讨好,重要线索半点也得不到,只能暗暗祈祷他们快点完成任务,自己被带着躺赢。
“塔维先生今天可是做错位置了。”
轻浮的语调从餐厅门口传来,雷诺在一种贵族npc的簇拥下缓步走近,在距离主位最近的一张椅子上落座,身后的人也轮流坐在后面的位置上。
“虽然说莱奥曼先生把小少爷托付给了您,但我们都知道只是个玩笑话,塔维先生不用这么较真。”
雷诺交叉双手,慢条斯理道:“今天我们要和现在的主事人商讨莱奥曼先生生前留下的问题,塔维先生做这个位置实在是不合适。”
塔维一下又一下地在桌子上转着小十字架,带着挥之不散阴冷感的墨绿色眸子看着一直微笑的男人。
把‘主事人’和‘小少爷’对应起来后,塔维停下转动的动作,将十字架收回掌心,坐到另一侧离主位最近的地方去了。
雷诺招来一旁服侍的佣人:“请换一张椅子,并把餐具收拾一下。”
他意有所指地笑道:“小少爷可不喜欢用讨厌的人碰过的东西。”
墨绿色和深棕色的眼睛对视,餐厅内不发一言。
过了半晌,玩家和npc们优越的听力捕捉到熟悉的小皮鞋声,僵持的氛围这才陡然轻快下来。
……只不过这次小少爷走的好快啊。小皮鞋在地板上点的很快,也有点用力。
是在生气吗?
上去叫人的只有那个管家,是他把小少爷搞不开心的?还是说因为昨天没给留下好印象,导致小少爷今天烦了,不想见他们了?
穆闻泽一进餐厅,就看到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脾气很大地烦道:“找我有什么事?下次去找大少爷,别再叫我了。”
看得出小少爷这次真的好生气哦,雪白漂亮的一张脸都有点泛红,唇抿的紧紧的,艳红的唇珠落在中间缀着,眼角还带着湿意。
是被欺负哭了……?
不知道是谁把心里话问出来了,小少爷瞥了一眼:“哭个屁。”
噔噔噔地径直走到主位上,雷诺还陪着笑给他拉椅子,他直接让佣人再换了一把,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他今天穿了一件很宽松的立领衬衫,把喉结极一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嘴不高兴地一撇,更像是小王子了。
管家这才姗姗来迟,走过去跟在小少爷后面,脸上还毫不遮掩地明晃晃盖着一个巴掌印。
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小少爷这么生气,就是他造成的,而且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有多么过分呢?
小少爷坐在椅子上还是有点显矮,他微微下趴了一点,在桌子下隔着衣服和一层医用胶布揉那里。
只破了很细小的口子,而且是被衣服不小心磨到的,差一点就要愈合的那种。
忠心耿耿的管家担忧地提出了口水消毒。
穆闻泽嫌弃他,他便再三保证了刷过好几遍牙。同意让他消毒后还嘬着不放了。
最后更严重了,甚至隔着衣服看都有点鼓,管家却拿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明显不属于这个时期的医用胶带贴到上面。
无限世界(11)
雷诺还站在原地没动, 把穆闻泽动作尽收眼底,笑着调侃:“小少爷在做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告诉我。”
自己揉也……
太可爱了吧。
动作还好粗鲁,就算是没事也得揉红了立起来吧。
雷诺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 一开始碰到的时候很像果冻, 软软的,那么小一颗,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
越揉越觉得难受。
穆闻泽坐直身子, 还沾了点红色的眼尾瞥他一眼,脾气很不好地说:“这么爱站着就别坐着了。”
“……遵命。”雷诺好不容易才压下快溢出喉间的笑意, 免得惹小少爷生气, 听话地站在一边。
泽亚尔几步追上了小少爷, 顺从地站在他后侧方。金发管家唇边还噙着笑, 却冷淡地抬眸, 视线掠过雷诺,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管家惹不得小少爷再不开心了,顺着他的意思让佣人把雷诺的椅子撤下去。
雷诺耸耸肩, 低沉磁性的声音藏着笑:“那么, 很荣幸今晚可以服饰小少爷用餐。”
他伸手拿过折成花朵样的餐巾,修长的手指翻折了几下便把它展开铺倒了小少爷的腿上。
短裤往上翻折着, 泛着粉的膝盖被男人用指腹触了几下。但他动作太快, 表情太自然, 穆闻泽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的。
用餐快开始了。
临近规定时间的前几秒,苏宁渊从窗子里踩点赶了回来。他似乎不爱走正门, 穆闻泽仅有的看到他的两次都是从各个角落奇奇怪怪出现的。
今天的位置和昨天一样, 都是按照佣人的指定坐的, 苏宁渊来了餐厅第一眼先看向了小少爷,在对视的时候笑着眨了眨眼睛。
像条甩尾巴的大狗。
今天的晚餐并没有和昨天一样都是各种肉类, 穆闻泽的面前还放着几块各式各样的水果奶油小蛋糕。
npc们默契地只吃的素食,玩家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跟着npc们只捡着素菜吃。
晚餐进行了将近五分钟,谁都没有说话。
管家晃了下墙壁上挂着的铃铛后,动作僵硬的女佣npc举着托盘上来,轮流将餐盘放在各位玩家的身前。
来了。
玩家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昨晚的那顿晚饭所有npc一口未动,直直勾勾看着他们吃,最先死掉的那几个人都是耍小心思没有吃的。
今天直到现在都一切正常,绝对是后面还会出什么事,现在重头戏要来了。
最后一个女佣肤色青白,皮肤干巴巴地皱着,颤颤巍巍地托着盘子上来,动作间还带着关节骨头干涩的摩擦声。
她径直走到主位旁,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小少爷身前,枯瘦的手指像干枯的树枝,似乎一折就可以断掉。
穆闻泽从程亮的餐具反射的映像中看到了npc们一片暗沉的目光。
有npc意味不明地轻声呢喃:“差点忘记小少爷也是需要用餐的了……”
话语的最后几个字隐没不见。
玩家将思索的目光放在小少爷身上,只有小少爷一个人和其他npc不一样,是有什么原因吗?重要人物?
穆闻泽拧着眉看面前的东西,刚刚离得远没感觉到什么,直到现在摆到他面前,阴冷的腥臭味源源不断地从被盖住的东西上传过来。
冰冷且腥腻的气味有种熟悉感,很像是在去地下室找医生穿过那段走廊时所接触过的。
只不过没有这种像是死了七八年的臭鱼发酵的气味。
他往后拉了拉身子,肩膀上却落下了一只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管家按住小少爷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按在餐盖的顶端,餐盘顿时像是被一个阴影薄膜罩子罩住了,所有的气味都被隔绝来来。
他欠身道:“抱歉,小少爷不喜欢,下次就不上了。现在请稍微忍耐一下。”
餐盘往前推了一段距离,但并没有拿开。
目光都凝在小少爷身上。
半晌,有npc适时笑着发言:“雷诺先生在来的路上打到了一头野兽,特意带过来邀请各位分享。根据野兽体型,各位客人分食刚刚好,所以我们请小少爷的厨师将各个部位都做成了菜。”
他脸上笑容弧度扩大,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朵了,黑沉沉的双眼看着餐桌上的玩家道:“我们和几位女士先生们也是昨天才认识的,为了以后的合作愉快,我们来玩个游戏——请几位女士先生们猜测你们面前的是野兽的什么部位。”
npc和玩家们分别坐在长桌的两侧,那个发言的npc话音刚落,玩家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贪婪恶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游戏从长桌的最后一个人率先开始。
坐在倒霉出头鸟玩家面前的npc缓缓开口:“你面前的,是什么部位?”
游戏系统提示,每人只有十五秒钟的时间答题。
这个倒霉玩家是个中年男人,大概没有经过几次游戏,重重的心跳声在过于安静的餐厅内尤为明显。
发颤的手还拿着刀叉,尖锐的银叉在餐具上抖动出细微的声音。男人连忙将求助的视线投向周围,嘴唇翕动,干哑的嗓子似乎刚点了一场火。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没有任何提示。
这场游戏来的莫名其妙,没有任何指向答案的线索。而且……时间太短了,就算是其他老玩家,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猜出来。
玩家默不作声,中年男人相当于一个探路的‘试验品’,为其他玩家的胜利积累经验。
见没有人说话,他连忙越过身子扯住靠自己最的一个看起来也没什么经验的瘦弱女生,眼球暴突着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求你来我这里!我们换一换好不好,我在现实世界还有老婆孩子!”
女生自然是不愿意,中年男人发了狠扯她,一只手高高扬起来:“你他妈过来!你一个女的活着干什么?”
[5、4、……]游戏系统的倒计时仍然在继续。
[位置一旦选定,则无法变动。]
中年男人的视线慌张地四处搜罗着,在临近最后的几秒钟仍然一无所获,男人崩溃地乱碰运气:“眼睛!鼻子!耳朵!”
倒计时彻底结束。
穆闻泽眨了眨眼睛,一刹那,铁锈似的血腥味轰然炸开,鲜血席卷了中年男人全身,还伴随着白黄色的黏腻脂肪往下流动。
肌肉神经还在反射性抽搐,在血拉拉的肉里那一片红色像是翻滚着的岩浆。
中年男人僵在原地,最后骤然倒下。
他的皮全都被扒掉了。
一板一眼的女佣将中年男座位前的餐害掀开,入目的便是几片冒着油光的动物皮类,色香俱全,被熏成酱香色的肉皮还随着因为玩家倒地撞到的桌子而微微颤动。
厨师的手艺相当不错,如果这是个正常世界,炖煮的软烂弹性的猪皮会让人相当食欲大开。
而在这个地方,谁也说不清:野兽真的是野兽吗。
到死,中年玩家都不知道答案为什么是这个,其他玩家也不知道,飞速地整合着线索。
死掉的玩家对面的npc敛了敛神色,做出一股无辜的样子,似乎自己也在惊讶,顺势将视线投向主位。
穆闻泽第一世的时候是联邦上将,他出生时就在战乱期,这点场面还算熟悉,但吃饭的时候看到总觉得有点反胃。
他推远了只咬了几口的蛋糕,拿开腿上的餐巾就要下去。
漂亮的眉皱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让一众npc们猜不透他的情绪。
应该是不喜欢的。
npc懊恼地敲了敲手臂。
以往都是由他开场,势必会将血溅到每一个玩家身上,玩习惯了,今天早知道就多收敛一点,这种程度还是太过分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玩家们都不喜欢看到别人的死亡。尤其是第一次进入游戏的小玩家。
那具尸体缓缓消失,被血液弄脏的地方也渐渐重新干净。
只有那个npc面前的空位宣示了刚刚发生过什么。
npc摊开手,发现了小少爷要走的动作,歪了歪头,“我可什么都没做,小少爷怎么不开心了?”
苏宁渊冷冷嗤笑一声,逼逼赖赖:“某些人啊,知道讨人嫌惹人不开心了还不快点滚。”
“希望这位先生在接下来的游戏里玩的开心。”
npc不冷不热地扔了一句,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主位,“我道歉,小少爷赏个脸吧。”
穆闻泽没再准备离开了,不是听npc的话,而是根据游戏规则他现在还走不了。
毕竟他虽然夹在npc和玩家两个身份中间,但某些规则他也要遵守。
烦得要死。
游戏又进行了几次,穆闻泽看着刀叉上的属于古堡主人家族的花纹,摸清楚了这一环节的关键。
游戏系统不会特意难为玩家,给出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这个游戏的难度其实不高,要求是猜出盘子中盛放的身体部位。
每个玩家所坐的位置,以及房间都是佣人们指定的。根据几位玩家口中透露的消息,他们各个房间的摆设都不一样,比如刚刚有一个盘子里是眼睛的玩家,他的房间里摆设很少,而且边角之类的地方都被包裹好的等等之类的细节。
通过每个玩家对于自己身份的判断,就可以知道盘子里所对应的是什么。
而玩家来到这个副本的主线目标是补充古堡的过去背景,他们自然会侧重于对古堡的探索,对自己身份的探索仅仅开发了表面,一部分玩家在这场游戏里栽跟头也并不意外。
游戏中还有不少老玩家,也渐渐摸清游戏规则了。
在有玩家成功将问题回答成功后,npc又随之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昨天晚上,您在做什么?”
按照规则,古堡晚上12点后如非必要情况是不允许外出的,但一旦到了那个时间点,npc就会开启追杀玩家的模式,还待在房间里的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这两个规则本身就是矛盾的,所以说谎言也是可以允许的。
被问的是一个女生,还没等她说话,坐在她对面的npc笑道:“我昨天经过您房间时,里面好像并没有人。”
问的这个问题完全是明知故问,跟追杀玩家的不是他们似的。
女生犹豫一下,最后指了做完一起合作的玩家,“我们晚上有点失眠,所以一起去厨房找牛奶。”
npc看到她的房间里没有人,这一点不可改变,又可以说‘谎言’,所以只要有人可以为她做其他事情做证明就好。
npc也同样询问了另一位玩家,得到结果相同。
逻辑自洽,逃过一劫。
只要不互相背刺,这一环节很容易通关,但难度就再于信任。
一轮游戏下去,淘汰了三分之一多的玩家。
这场游戏还没结束,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位玩家,也就是穆闻泽自己了。
他所对应的npc正是管家。
“不要怕,小少爷,现在该我们来玩游戏了。”
“请问,您面前的餐盘里面,是什么部位。”
还没等雷诺在旁边给他作弊,就听到了小玩家果断的声音:“心脏。”
管家抬起他的指尖吻了一下,笑着夸赞:“小少爷好棒。”
像哄小孩子。
问小少爷?小少爷不也是npc吗?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玩家满是疑惑。
游戏中严令禁止玩家装npc的情况,在某些有关公平的方面游戏还是可以保障的。
小少爷神情恹恹的,看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塔维便止住了女仆把餐盖拿开的动作,弯着眸开口:“那么,下一个问题,昨晚小少爷在干什么?”
昨晚?
穆闻泽复盘了一下。
睡了一会就忽然到了太太的房间,身上还不知道怎么被换上了一件礼品盒似的裙子,还没有穿短裤,就这样去找医生了。
回来的路上见到了塔维这个脑子大概有病的人,然后回了房间。
又被一个玩家带出来在走廊跑来跑去,最后和好几个人汇合。
真的好忙啊。
穆闻泽全都想了一遍,觉得似乎昨晚根本没睡多少,现在越想越困。
他刚要简单叙述一下然后顺利回到房间,就被系统提醒不对。
明明其他玩家说的都是假的,他说真的还不可以了。
系统一顿解释,主体思想就是那些好像都是夫人做的事情,跟小少爷没什么关系。
他往旁边看了眼,雷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明明知道自己昨晚干什么去的还要问。
穆闻泽还孤单影只地进入了这个世界,没有人给他做假证。
他抬了抬下巴,张望着在玩家里找合适的人。苏宁渊察觉到他视线,眼睛唰地亮起来了,刚要打手势,管家突然俯身凑近小少爷,伸开手掌盖住他的眼睛。
“请诚实一点,小少爷,不了解您昨天遇到什么,被人欺负了的话是我的失职。”
小少爷嫌弃地拍开他的金发脑袋,“我才不会被欺负。”
雷诺闻言弯了弯眸,当然没人敢欺负小少爷。
别人只会欺负他的嘴巴,还有其他地方,把小少爷欺负得很生气,大概是会哭的那种,还会好一段时间不理人,要哄好长时间才能哄回来。
穆闻泽随便编了一下:“看到外面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所以就出去了。”
雷诺挺感兴趣地问:“是谁呢?”
“是夫人。”穆闻泽选了他最熟悉的一个,反正可以自己给自己作证,单看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瞎说,“穿着裙子去地下室了。”
雷诺扶额笑了笑,还伴随着餐桌上偷听的苏宁渊嗓子卡鸡毛的声音。
管家还记得刚刚叫小少爷时那一片很严重的痕迹,柔声问道:“小少爷应该出去了好久吧,只看到夫人出去了?”
穆闻泽很不情愿地继续说:“看到夫人去找了医生,回来的时候裙子变成了白色大衣,又在路上被他带走了。”小少爷指了指塔维。
裙子变成白色大衣。
里面还什么都没穿。苏宁渊在心里悄咪咪地补充。
不知道是哪个庸医,诱骗夫人把好端端的裙子脱下来,里面一件单衣也不给,只让换上一件白大衣让人回去。
甚至锁骨上还要留下他的气味。
“看到夫人和医生做什么了吗?”雷诺撑着他身后的椅子问。
“就是检查身体之类的。”
他和管家一左一右,把小少爷围了个严严实实。
管家看了眼雷诺稍显奇怪的神色,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他念头只不过一瞬,随口问道:“那么,请问雷诺先生,夫人回来后是和您在一起了吗?”
他还不知道,白天矜贵漂亮的小少爷,就是晚上本性端庄的夫人。
“是,”雷诺藏不住眸中的笑,直视着泽亚尔,“我们一起带了一段时间,夫人很漂亮,也很可爱。”
无限世界(12)
管家还想要继续问下去, 但小少爷已经很不耐烦了:“有什么问题就去问夫人。”
管家和雷诺一左一右将他围了起来,问了好几个问题,一点都不像是在公事公办, 倒像是趁机谋私心打探小少爷的消息。
管家笑了笑, 轻轻触了下他不自觉鼓起的脸:“恭喜通关,小少爷。”
穆闻泽晃了下腿,问道:“这下总可以走了吧?”
“还要等一下, 小少爷,”npc们还待在原位上没有动, 一张张含笑的脸正对着他, “我们会来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情。”
“您的父亲, 莱奥曼先生生前欠下了数额可观的债务, 至今仍未归还。”
“虽然很遗憾莱奥曼先生的逝世, 但这笔债务我们依然要追回, 这是您父亲生前留下的欠条。”
npc挥了挥手,佣人将几份合同拿了上来。
“合同中规定了如果莱奥曼先生未能完成债务, 则其名下的庄园土地都归被债务人所有。”
合同末尾签署的姓名正是莱奥曼。
古堡男主人的消息少到可怜, 穆闻泽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里的人, 所以他自认这些事情对自己根本没多少影响。
小少爷随便看了一眼, “所以你们准备做什么?这里所有东西想拿走都无所谓。”反正是npc的自娱自乐。
“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 小少爷,”npc微笑道, “而且莱奥曼先生生前留下的所有财产加起来的总和, 都不够归还债务。”
“按照合同关系, 所以接下来的差额您要如何偿还呢?”
让他偿还?
穆闻泽皱了下眉,他还平白无故地多了个爹呢, 现在又背上这莫名其妙的债务干什么?
小少爷没好气儿道:“你们去找个巫师把他灵魂抓回来,管他要债。”
西方背景,应该是巫师管这事儿。
雷诺还站在他身后,一件酒红色花纹衬衫,修身的黑色马甲勾勒出了笔挺的身形,流畅的肌肉线条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隐隐绰绰。袖口挽起露出了一截腕骨,低调矜贵,上流贵族的气势显露无疑。
那张风流浪荡的脸上含着笑俯身:“不管由谁来偿还,现在的问题是,因为小少爷您是债务人的直系亲属的关系,若是无力偿还,按照合同约定,我将继承莱奥曼先生的一切。”
他昨天好像就说过跟这类似的话。不过当时太晚了,穆闻泽也没有听心里去,只记得的古堡男主人有欠债,还要过去看原因。
雷诺缓缓看过所有人,弯唇继续说道:“我会承担莱奥曼先生的债务,以及继承他的财产,夫人和小少爷不用担心。”
他这话的最后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停顿,就像是同样继承了……夫人和小少爷。
其余npc的笑容模糊起来了,之前的时候,雷诺可没有过这种说辞。
半晌,低沉冷感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我想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一直沉默着的塔维掀了掀眸,墨绿色的眸子划过主位上被人半环在怀里的小少爷。
“我和莱奥曼的约定是,会将小少爷托付给我。”他漠然的眸子和雷诺对视,“我会替小少爷偿还债务,这是作为未婚夫的职责,就不劳雷诺先生操心了。”
被打断了循循善诱。
按照塔维的猜想,小少爷会有很大可能会自持玩家的身份,觉得很快就能脱离游戏,对于欠债的这种事大概率只会嗯嗯啊啊地附和着,不知不觉地就会把自己卖给为他还债的男人。
古堡和自己,全都会交给另一个男人继承。
雷诺还弯着眼,但眸中的神色已冷下来了,他不慌不忙道:“但是据我所知,莱奥曼先生并没有和您签订任何书面协议。”
银色短发的男人刚想开口,小少爷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了,“这些东西你们自己聊,别来找我了,要不然就去找大少爷。”
说完,心情不好的小少爷就抿着嘴巴回去了。
小少爷打在管家脸上的浅浅一个巴掌印还没消下去,像是这辈子都消不下去似的。
管家伸手招来佣人,彬彬有礼地朝两人道:“两位先生可以前往会议室讨论,小少爷年纪尚轻,还分辨不出事情。”
“不用了,”雷诺的指尖在小少爷坐过的椅子背上点了几下,脸上勾出笑的样子,“希望塔维先生今晚玩儿的愉快。”
*
11点过后,将近12点的时候,穆闻泽睁开眼,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夫人的房间。
但今天他却没有换成那个像礼品盒似的的裙子,而是穿了件黑色吊带睡裙,胸口开得很低,只由两根细细的带子吊着穿过颈后打了个蝴蝶结,很容易解开的样子。
大片的锁骨和肩颈都毫无遮拦的暴露在空气中,在阴暗的阁楼内白到发光。
依旧是没有短裤,裙摆到了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后背上的衣料直接开到腰间,空空荡荡的。还是丝绸质地的布料,柔顺地贴着身体曲线。
按照流程,现在应该去地下室找医生了。
穆闻泽记得自己好像说过让医生来接他的话,医生似乎同意了,昨晚还说过今天会来接他。
他去衣柜寻找了一番。
【有短裤吗?】夫人有点不高兴地问。
忘记昨天是谁了,虽然说的话很不中听,但说对了一部分——磨得确实有点不舒服。
系统检测了一番:【没有。】
所以刚死了丈夫的夫人还得在夜深人静的凌晨,只穿一件哪哪都不方便被陌生人看到的的睡裙出去,里面还什么都没穿,就这样去找住在地下室的年轻医生。
穆闻泽翻遍了衣柜,连件像样的裤子都没找出来,他泄了气,准备就这样算了。
从外面忽然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响了两下。
副本规则规定的是玩家在12点后可以出来,在这之前不允许在外面走动,所以现在来的应该是npc。
穆文泽把堆积在地上挡路的裙子踢到一边儿,赤着脚过去开门。
深棕色的房门打开,后面却不是医生熟悉的白色大衣。
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捂住唇,压抑住喉间的咳意,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牢牢盯住他,苍白俊秀的脸上泛开浅浅的笑容:“晚上好,母亲。”
母亲……?
是在说他?
夫人仰头看着自己,漂亮的眸子都睁大了一点,唇间抿开一道细缝,艳红的唇珠诱使人忍不住想要反复蹂.躏。
……还穿着一件这样的裙子,连锁骨上被嘬出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待过的证据都没消除掉。
特意等着人上门。
真可爱。
男生拿下自己肩膀上的外套,盖在夫人的肩膀上,温润的语调如潺潺流水:“昨天母亲没有来找我,就猜想母亲可能是因什么事情耽误了。”
“但今天依旧没有等到母亲,因为担心母亲出了什么事,所以我便擅自前来了。”
穆闻泽从一声声妈中搞清了他的身份。
所以这个就是大少爷?
那个从他进入到这个世界以来就没有见过面的大少爷。
男生的长相很熟悉,穆闻泽想了想,终于回忆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自己房间里的那张属于古堡男主人的画像。
尽管长相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但相同的是,都是每一个五官单拿出来都极为精致优越,但组合在这一张脸上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割裂感。
不过整体来看,还是相当俊秀的长相。但是很莫名的,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很快便消失了。
看上去身体孱弱大少爷长相看着年轻,但身高比现在的穆闻泽还要高出将近一个多的脑袋。
穆闻泽鼓了鼓脸,更不爽了。
这个世界怎么人人都比他高?早点儿脱离早点儿完事。
大少爷虚虚环住夫人的肩,动作规矩,很符合作为儿子的身份。
男生很亲昵地说道:“晚上还是有点冷的,我们先回房间。”
大少爷看到母亲就这么踩在地毯上的脚时,担忧地皱了下眉:“您身体一直不好,万一磕在什么地方的边角上怎么办?”
他伸出手臂,突然搂住母亲的腰将人抱了起来,对于这种亲密动作脸上毫无异色,似乎本应如此。
看着是身体瘦弱的少年体格,抱起人来却毫不费力。
穆闻泽在这个世界似乎总是被人抱来抱去,都有点儿习惯了,所以任他动作。
大少爷将他抱到床上坐下,点了床头的烛灯,他似乎对这个房间的布局相当熟悉。
烛灯是稍显暧昧的暖黄色,灯影笼在穆闻泽身上,顺遂的眉眼在光下垂出一小片阴影,身上还披着大少爷的咖色外衣,更显小了。
穆闻泽看他站在自己身前,不由得仰头问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听管家说过,大少爷和夫人的关系很好。虽然他现在就是夫人,但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摸不着头脑。
大少爷血红色的眸中含着笑,弯下腰和夫人对视:“您忘了要每晚都来找我的吗?我饿了,母亲。”
他说着张开了唇,两颗虎牙稍长,尖且锋利。
很熟悉的话,昨天穆文泽检查完身体准备走的时候,医生也是说的差不多的意思。
……又是一只蝙蝠?
穆闻泽向后仰了下头,语气不太好道:“饿了就去吃饭,不要来烦我。”
大少爷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他:“可是是母亲将我变成这样的,您承诺过会为我负责。”
屁。
先不管真话假话,承诺也是原来的夫人许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少爷温顺地单膝跪在床前,环住他的腰,认真地仰头看着漂亮的夫人。
“可是昨天您都没来找我,我都饿了一天了。”
穆闻泽心想饿死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大少爷敛着眸,握住夫人的手:“那您现在饿了吗?”
“没有。”话刚出口,穆闻泽突然止住了声音。
明明刚才完全没有觉得有饥饿感,但在被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和昨天相似的感觉突然从胃中生了出来。
虎牙的位置和后背都开始发痒了。
而且比昨天的感觉还要猛烈。
大少爷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声道:“因为现在还处于不稳定的生长期,所以时间上可能会不太准确,没有固定的‘用餐’时间。”
“所以,母亲,”他露出两颗尖牙,与温润的语气相反的割裂表情却笑道,“您先来帮我,我一会儿帮您,好吗?”
……
灯光依旧暧昧而温柔,为两个人涂上了一层浅浅的蜜色。
“母亲不用担心,不需要血液,人类划破皮肤的话会很疼吧。”
他浅浅微笑着,“食用的话最好是体.液,血液也是其中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这里。”
男生苍白的指尖在夫人的小腹间停留了一会儿,在穆闻泽要忍不住把他踹开的时候慢慢上滑,掠过小腹、重口,喉结,停留在唇角。
“……津液也属于体.液的一种。”
大少爷渐渐靠近,带着甜的香味存在感强烈的很。
他的鼻尖蹭了下夫人的面颊,感受着软软的颊肉,又白又软,咬一口都能尝出甜味似的。
夫人被他毫无章法地乱蹭搞得有点痒,细白的手指抓在男生穿着给衬衫的手臂上,颜色对比得分明,白的乍眼,警告似的捏了捏。
大少爷不仅没有觉出警告来,内心食欲却翻滚的厉害。
缠着骗两下就会半信半疑,但还是抱着好奇心尝试,乖乖的让人亲嘴巴,得寸进尺地问可不可以嘬舌头的时候,虽然不耐但还是同意了。
还问人嘴巴干不干净,检查的可以后会满意地点头,又不愿意被人咬疼。
……这就是那几个东西三缄其口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人吗?
怎么会这么可爱。
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
可惜是个小玩家,很快就会离开的……对吗?
‘大少爷’这么想着,一只手轻轻握住穆闻泽的下巴,去舔他的唇肉,用力吻了下去。
夫人不仅人比他小上一圈儿,连嘴巴也是很小,是很漂亮的红色,尤其是唇珠,娇艳欲滴。就算不不开口说话,只坐在那里,都能让人百看不腻。
脑子像是被人打了当头一棒,差点让‘大少爷’以为自己又出问题了。
夫人居住在鲜少有人路过的阁楼,这种地方很偏僻,也就意味着如果发生点儿什么、或发出什么声音,是不会有人过来查看的。
古堡的夜晚很安静,尤其是在十二点钟之前,整个庄园内都静悄悄的,似乎所有生物都失去了生息。
黏腻的水声止不住的从两人中间发出来,在死寂的室内显得尤为清晰。
他搜刮着穆闻泽口中的津水,喉间不断地滚动吞咽,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缠着夫人软软的舌尖挑.逗。
穆闻泽被他环着腰嘬嘴里的嫩肉,后背上也牢牢附着着男生的一只大手,环过腰间的手绕到另一侧握住了腰。
睡裙的后面开的实在太大了,从后面看像是什么都没穿一样,大少爷握在腰上的手正好能碰到他的腰窝。
势头猛烈的很,像是条八百年没见到肉骨头的狗。
完全撕裂了刚刚进门时那副谦逊知礼的假象。
就算穆闻泽后仰着头,还被追过来咬唇肉,呼吸都费劲的很,一巴掌拍在男生头上,抓着他的头发都不动。
他生着气,不知不觉间,落在后背上的那只手一点点地向上滑动,最后碰到了吊带的蝴蝶结上。
很好解开,抓住一条带子用点力就能一下子彻底松开。
夫人还不知道被解开了,正被人又吸又允地吃舌尖,刚泌出的一点涎水,就被人带走了,那么一点窄的腰都开始细细发颤了。
再亲下去就过界了。
大少爷恋恋不舍地咬了最后一口舌尖,被推拒着离开了。
意料之中的一巴掌呼在了脸上。
大少爷头偏了回来,血红色的眸子温润地微弯,似乎恢复了进门时的假象,去检查夫人的手掌有没有打红。
漂亮的夫人此刻唇肉有点肿,不止眼睛,嘴巴上都覆盖了一层润润的水光,唇珠被嘬的肿的最厉害。
边界线都被亲的模糊了。
而且他还没发现,后面的带子开了。
“对不起,母亲,”他看上去相当羞愧的说,“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
穆闻泽瞥他一眼:“狗都能管住自己,快滚。”
“是。”似乎刚刚的那副样子不是他,大少爷虚弱地咳了几下,目光又落回了夫人身上。
“我刚才没有问您……这里,是什么。”
穆闻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身前,入目的先是锁骨上一片青紫的痕迹,然后是……那里贴着的医用胶带。
因为刚刚的刺激,他都没发现过已经立起来了。
洁白的医用胶带上,有个很小的空气,还伴随着刺痛,那里本来就是有点肿的,似乎被闷得太久了。
“蚊子叮的。”他随口敷衍,然后去揭胶带。
他的指甲修剪的很短,医用胶带的质量也相当好,边角都没被抬起来。
“……嗯。”大少爷轻轻应了一声。
夫人的指尖按在自己身上,软肉凹陷下去行程一个小窝,还被人吸肿了嘴巴,唇肉不自觉地稍微嘟起一点,一脸认真还有点烦躁的样子。
实在是,情瑟又可爱。
“我来帮您吧,”他补充,“保证不做其他事情。”
做这一件事情就占了好大便宜了。
……
粘的确实牢固,旁边的软肉都被抓红了,才揭开一个角,雪白的肉被粘的很近,揭开后都泛着粉。
大少爷小心翼翼地撕开,却被夫人嫌弃墨迹了,直接一把撕了下来。
是有点疼的。
……红肿的尖尖都在颤。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伴随着十二点的钟声一同响起。
穆闻泽听出了是医生的声音:“夫人,我来接您了。”
无限世界(13)
医生的声音和古堡的钟声合在一起, 冷如冰泉的声音沁人心脾,像一阵寒风席卷了房间内,晦暗隐秘的朦胧感消散了大半。
声音很清晰, 穆闻泽尽管知道医生是在门外, 但还是产生了一种对方正待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他们的感觉
大少爷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但还站在夫人身前看,血红色的眸子神色幽幽。
被着重照顾的这一个显然是遭受了很多次欺负, 和另一个相比颜色愈发的艳红,朦朦胧胧地肿上了一圈。
钟声彻底消散了, 古堡又开始重新喧哗起来。
医生听着房间内还没有动静, 又敲了两下门:“睡了吗, 夫人?”
大概过了将近半分钟, 他即将去推门的时候才听到里面的声音:“还没有, 你等一下。”
声音很低, 有点软,还带着说不出的潮意。
医生顿了一下, 随后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大少爷正在给夫人系脖子上的吊带, 他解开的动作流利,但是系的时候却不得要领, 不是太松就是太紧。
这件睡裙还是胸口开得很低的, 系松的时候就都露在外面了, 系紧的时候却勒脖子。还差点儿系成了一个死结。
穆闻泽把带子抽过来,语气很烦地指使他:“去拿件其他衣服。”
大少爷温声温气的:“好。”他转身去了衣柜, 眸中带着有些不明显的笑。
*
医生等了大概十来分钟, 夫人的房门总算打开了。
他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 却在看清人后顿然凝住了。
相比于昨天夫人的华丽打扮,今天却很随意, 甚至可以说是失礼。
发丝很乱,卷发毛绒容易乱翘着,雪白的脸上还带着很不明显的指痕,嘴巴都被人吸的晕开了红色。
——最重要的是衣服。
乍看上去是一件很保守的黑色旗袍样式的衣服,衣摆的长度到了小腿,遮的严严实实的。
但两侧的开叉都到了大腿根儿那里了,一走路,飘扬的布料都遮不住那些白。
高领领口的设计严严实实遮住了锁骨和一段脖颈,但胸口那里都是一片编织细密的蕾丝,隐隐绰绰透出点肉色来。
还是收腰贴身的,腰身的曲线一览无余。
他的视线似乎很明显,夫人瞥了他一眼,能看出来有点不高兴地抿着嘴巴。
“非要去地下室吗?”穆闻泽扯着衣服,“检查又用不到什么工具。”
“嗯。”医生垂下眼帘,清浅的眸光落在夫人身上,“刚刚夫人和谁在一起?”
穆闻泽歪了下头,“这个也要知道?”
医生静默片刻,视线凝在他的脸上:“莱奥曼刚去世四天,客人们还没走。”
“嗯?”
穆闻泽先是疑惑了一声,最后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气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你呢,管的挺宽。”
看他的表情,医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淡淡地补充:“也是为了夫人的身体,有其他干扰因素的话,检测会不太准确。”
他身上的白大衣整齐洁净,一张冷淡疏离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冷漠而严谨。一副认真负责的医生形象,说出来的任何话都有种让人不自觉信服的气势。
穆文泽没跟他继续讲废话的心情了,抬了抬下巴:“走吧。”
去地下室的路很长,而且现在是12点之后,乱的很。
穆闻泽走了几步,便忍不住皱眉。
衣服上的蕾丝很多,几乎整个胸膛都被覆盖住了,而且是编织的很粗糙的样子。
那个大少爷拿了这件衣服和另外一件像礼品盒一样的衣服让他选,室内昏暗,穆闻泽又看不清楚,自然是选择的这件看起来比较方便的。
才走了一层楼,穆闻泽就想回去换一件了,但他又觉得早点弄完早点回去,就放下了这个心思。
粗糙的蕾丝最外层网眼很密,是可以把颜色遮的严严实实的地步,但里面还有一层网眼很大的蕾丝,不断地摩擦着。
穆闻泽是没有低头去看,如果低下头,就可以一眼看到两个尖尖都立了起来,还把衣服撑出了很小的隆起。
他又走了几步,前面是一条楼梯,刚下了几节台阶,穆闻泽便不动了。
——那个有些肿的,被一条蕾丝线狠狠蹭了一下,然后卡进了一个网眼里。
“夫人需要帮助吗?”
医生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穆闻泽往前抓了抓衣服,解救出了自己,然后压着眉眼仰头看医生,卷发软软地搭在脸上,“抱我过去。”
医生沉默半晌:“遵命,夫人。”
*
和昨天一样,整个古堡里遍地都是献血,之前昨天苏宁渊遮住了他眼睛没让他看。
穆闻泽是晚饭的时候才下来的,他去餐厅的时候各处都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医生带他一直到了地下室,一个人都没碰到。
这里距离医生的房间还有好长距离,需要穿过好多奇怪的铁门。
穆闻泽被搂在医生怀里,还抓着胸前的衣服,如果不是太奇怪的话他都想直接把衣服撕掉。
“刚刚问夫人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您身上的气味有点熟悉,”医生的语调不徐不缓的,“很像是莱奥曼。”
气味很像。
大少爷和莱奥曼之间有什么关系?
闲得无聊有不少小说和狗血电视剧观看经验的穆闻泽思绪很活跃地瞎猜起了剧情,比如什么重生之类的,或者是寄生?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毕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莱奥曼了。”
医生虚虚抚着穆闻泽的后背,防止他动作不稳摔下去,冷如冰泉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内回荡:“如果能近距离甄别的话,还能分辨出来。”
穆闻泽正要说这距离还不够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只一瞬,很快就消失了,像场错觉。
绝对不是老鼠之类的动物,应该体型要更大,而且很轻巧。
地下室的走廊分支很多,每一条走廊的两侧都有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铁门,上面还有褪色了的门牌号,只有门上的铁栏杆可以看到里面,但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里面都是黑漆漆的。
用他们外面走过去的时候,总有一种被数不清的生物盯着的感觉。
穆闻泽扯了扯医生的领子,“里面有东西吗?”
“没有,这些监牢已经被废弃了有些年头了。”
穆闻泽问道:“之前关过谁?”
医生淡淡回答:“早年关过犯错的佣人,但后来的继承人觉得不够人道,就废除到了现在。”
他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喊声突然从另一条支路的深处传了出来。
无限世界(14)
是似男似女, 有点像婴儿啼哭的声音,尖锐刺耳,并且拉的很长。
地下室不知道有多少条走廊, 那道声音响起后, 幽幽的回声彼此起伏。
像是某种信号,穆闻泽听过的某种动物跑动的如同幻觉的声音突然清晰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音顺着周围的四五条岔路像条蛇一样急速袭来。
还需要几个岔路口,经过很长一段路程后才是医生的房间。
穆闻泽被医生抱着, 能很清楚地捕捉到他的神色,医生清凌凌的眸子带着轻微的讶异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随后又突然出现了某种了然的情绪。
如果不是演戏的话, 一开始神情中讶异说明作为重要npc的医生也没有料到现在这种情况。
医生想盖住穆闻泽的眼睛, 却被他躲过了, 便也没有坚持, 只是轻声安抚:“不用担心, 请抱紧我,夫人。”
未知生物的动作很快, 但医生更快, 抱着穆闻泽在通道内奔跑着,迅速和那些东西拉开了距离。
穆闻泽没出声, 只看向他们身后。
走廊窄而长, 墙壁上满是暗红色的脏污, 他们现在像是身处于一个逼仄的饼干盒里。
那些分布在墙壁两侧锈迹斑斑的黑红色铁门们黑洞洞静悄悄地待在原地,虎视眈眈地咧着嘴盯着他们。
除了墙壁上的几盏蜡烛外, 四周一片黑暗, 他们每跑过一段距离, 蜡烛就会随之熄灭。
未知生物的跑动声夹杂其中,灯光熄灭后, 深不见底的黑暗不慌不忙地吞噬着他们身后的长廊。
死老鼠的腐肉腥臭味率先冲入鼻腔。
穆闻泽拧着眉,仔细分辨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东西。
它飞奔过来,比熄灭的灯光快上一步后又很快被拉开距离,穆闻泽这才有一瞬得以见得它的全貌:
像是一堆用老鼠和猴子之类的肉块碎肢拼凑起来的组合体,勉强是人的形状,大概一人高左右,身上裹满了粘液,最上面顶着一颗腐烂了大半的猴子脑袋。
从最表层组成这物体的生物腐烂状态来看,最早差不多有三十多年的历史。
穆闻泽不觉得这堆恶心东西有听觉和视觉。让他感兴趣的是——
这个东西在看着自己。
尽管只有一瞬间,就算猴子的脑袋已经被腐烂的只剩下挂着一点烂肉的惨白骨头了,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尤为强烈。
不过那堆东西却没有散发出任何恶意,像一个听从指令行动的死物。
在npc眼中,穆闻泽是玩家。
所以是针对玩家?还是说不同阵营的npc?
刚刚听声音,大概是有五个左右的类似这种生物过来,现在追上来的只有这一个,这个东西追过来的那条路线上没有其他恶心玩意,或者是行动时没有声音。
穆闻泽:“你准备去哪儿?”
医生以为他害怕,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冷淡的语调让人下意识信服:“我的地方。”
他的地方,而不是他的房间。
医生的房间就是医务室,床和各种日用品的痕迹证明是一直生活在那里的。
在往前一拐角,就是医务室了。他们成功把那个尸体组合产物甩在了身后,医生抱着穆闻泽在经过拐角处的一个岔口时猛然扭转身体。
他动作很快,但就算这样,穆闻泽也对上了猛然贴近的一张脸,和浓重的腥臭气。
是属于一张和人很相似的大概是猩猩的脸,几乎是擦身而过。
和刚刚那只怪物的一瞬间的印象不同,几乎整个表面都聚集着着黄白色的肉虫,包裹在发绿的粘液里蠕动身体,源源不断地拉着丝从上面掉落,又很快从缝隙里爬出新的肉虫,穆闻泽都能看清楚上面蠕动的肉环。
几乎都要掉到他们身上了。
它大概是用了什么方法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严严实实地把前面的路遮了个干净,后面怪物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穆闻泽将下巴垫在医生的肩膀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个怪物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随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像一道墙一样,在那堆老鼠猴子冲上来时顺着接触的地方缓缓腐蚀着,他都能看到骨架上明显的横切面,同时也能看出来,这玩意确实是无添加无污染的n多生物组合成的。
有种冰冷黏腻的腥臭味,和昨天穆闻泽过来是所闻到的一模一样。
就算这样,怪物依旧还“活着”,那个无形的东西阻挡的样子很缓慢,甚至还有些地方根本抵挡不住。
几根黑色的藤蔓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铺天盖地地编织绞紧,把剩下一小半的怪物全都碾成了一滩裹着碎渣的粘液。
“这些都是什么?”
熟悉的轻浮磁性的语调响了起来:“很抱歉让您受惊了,夫人。”
医务室的门口,雷诺正倚着墙面含笑看他们,似乎等了不少时间了,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烟,但没有抽。
雷诺深棕色的眸子落在穆闻泽身上,看到他被人好端端地抱在怀里,没有受伤和溅到什么脏东西,便将烟收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听说恩柏先生一直住在地下室,恕我直言,你们这一行业的一些医生大多数都有某种怪癖……我实在是为夫人的安全担忧。”
明晃晃地上眼药,但后面又有怪物追过来了,医生抱着夫人直接进了医务室。
雷诺无所谓他的态度,只一直在看夫人,角度原因还没看清全脸,只能看到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后背,但贴身设计把腰身线条凸显的实在是漂亮。
细的几乎能让人一手握住,握着腰被人按着嘬软软的腮肉。
他也跟着进医务室了。
本名恩柏的医生将夫人抱到床上,仔细看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到,得出安然的结论后才直起身子,准备去拿湿毛巾。
穆闻泽踢了下他的小腿,抓住衣摆道:“你好像说过地下室没有其他东西。”
医生看着他的脸,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事实上,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
这个副本的难度被调整降低了,游戏系统规定npc所告诉玩家的线索不能是假的。
而对于“真”和“假”的界限却很暧昧。
这是算得上谎话的真话,医生当然见过许多次,不过那都是在之前的那些不断重复的副本里。
这是第一次在包含穆闻泽的玩家副本里见到,之前副本的消息不适用于这个。
夫人仰头往上抬眼看人时眼睛睁得有些圆,水雾还没消退,很像是好奇心旺盛的猫咪,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医生的话,抓在衣摆上的手却松开了。
后面的雷诺抱胸看着他们交谈,见结束了,便适时笑着开口道:“夫人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来问我。”
医生瞥了他一眼:“这不是你的地盘。”
雷诺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夫人身前。
三更半夜的,他不仅没睡觉,还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酒红色的衬衫搭配黑色马甲,袖环箍住手臂,下面是条银灰色西裤,头发也仔细打理了,露出了优越锋利的眉眼。
他在夫人面前单膝跪下,方便对视,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骤然止住了嘴里的话,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夫人。
刚刚还在想呢……很适合被人按住嘬腮肉。
现在倒是看到被嘬了,不止雪白莹润的脸蛋被亲的发红,嘴巴都被人咬的有点肿。
……可惜不是自己。
夫人偏偏还跟没事一样,带着和别人做过亲密事的痕迹跟他问话:“你怎么来这了?”
“夫人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吗。”雷诺弯出笑的样子,话出口又意识到问题,“啊不,夫人是主人,自然要通过您的同意。”
“因为听小少爷说您昨天来了,所以今天来碰碰运气,毕竟我会继承到莱奥曼的遗产,照顾您。”
医生带着温热的毛巾过来,给夫人擦脸。
雷诺看着他被毛巾按压凹下去的软肉,意味不明道:“没想到恩柏先生也有一天会从地下室出来,还以为要烂在地下室,成为那堆东西的一部分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理他。穆闻泽看着医生:“今天还做检查吗?”
医生轻轻点了下头,视线落到他前面,“需要上药。”
这件旗袍样式很漂亮,除了用料极多的蕾丝外没有一点镂空,但开叉差不多到了大腿根那里,显得腿长而细直。
拉链在后背那里,医生跪在床上给他拉拉链。
雪白的脊背一点点显露出来,蝴蝶骨展出了大半,拉链往下,跳跃的火光下手指的影子顺着美人沟下滑。
医生沉默着,没有碰到半点皮肤。
雷诺还半跪在穆闻泽身前,好闻的香气在两个高大的、却维持着两个伏低做小的男人身旁萦绕。
衣服被脱得很快,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穆闻泽就已经毫无避嫌意思地抽出了两条白生生的胳膊。
雷诺的视线落在因为刚刚衣服的摩擦,肿的愈发红艳的上面,冷不丁地说:“医生的福利这么好的吗。”
*
可能因为来之前吸了大少爷的血,医生的血管在穆闻泽眼中似乎失去吸引力了。
在他表达拒绝意思后,医生没说什么,但却能莫名感觉到对方有点低落。
穆闻泽琢磨不出来,怎么被吸血还成了开心事了?
在系统检测出无毒有益后,只上了点药,雷诺早在刚刚话说出口后就被赶走了。
穆闻泽没有跟医生面面相觑交流感情的心思,检查完后就走。
医生冷淡的眸子看着他:“我不能送夫人回去,不过您按照指向走就没有问题。”
他给了穆闻泽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黑色羽毛,往哪里指就往哪儿个方向走就行。
穆闻泽接过来,毫无留恋地挥了挥手就往回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他把羽毛交给给系统保存。
系统疑惑道:【你要去哪儿。】
穆闻泽突然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是张扬的笑意:“过去看热闹。”
“雷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的那一套说辞毫无可信度。”
“先假设雷诺没有来地下室,医生也没有来接我,同时我没有自保能力,那么今晚的流程会是我来到地下室,忽然遭遇袭击,由于地下室路线复杂,所以会找不到医务室,最后被弄死。”
“现在的一个前提是我在他们眼中是个新人玩家,对待怪物基本没有自保能力。”
“从医生的态度来看,他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但随后他很快又联想到了一些原因,并且对雷诺在这里毫不意外。”
“有两种可能:一是雷诺提前就知道怪物会出现的消息,但不确定时间,特意来救美。”
“第二种可能是:就是他将怪物放出来的人。”
“而那些怪物,虽然看着打退轻轻松松,但为什么医生的第一反应会是回到自己的地盘?”
“他对于有怪物并不诧异,诧异的是这个时间点。”
“而这个时间,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无限世界(15)
胸口的蕾丝实在是碍事, 穆闻泽舌尖抵着上颚,很轻地“啧”了一声,张扬的眉眼间满是不爽:【有没有什么其他衣服?】
【没有, 提供不了。】系统顿了顿, 【你这样很漂亮。】
【嗯?你倒是说说能提供什么?】穆闻泽语气漫不经心的,没寄希望它能给点什么东西来,【我套麻袋都好看。】
他从小就美而自知的很, 要不然刚刚就不会说出那种“救美”的话了。
穆闻泽一动,那里就摩擦的刺痛, 网眼还有继续套上去的架势。
他最后从衣摆出撕下一截布料来, 从衣领勉强塞着遮挡, 虽然奇怪的很, 但总比刚刚好。
刚刚怪物经过的时候, 肉虫和绿色的粘液掉了一路, 在地面上落下了一片黏糊糊的痕迹,还有莫名的血迹。但不知道有多少的怪物踩过, 残留的气味也乱七八糟的, 根本分不清怪物行动的路线。
【现在去哪?】很废物的系统默默地看着他贴着墙边,顺着痕迹最少的地方走。
穆闻泽皱着眉, 注意着没踩在那些一脚爆浆的东西上, 【去看看这堆玩意儿是从哪冒出来的。】
系统跟着他观察地面, 【怎么看出找到路的?】
【我哪知道?】穆闻泽唇角翘了翘,【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不就行了。】
系统有点疑惑:【……你心情似乎不错?】
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时的没什么兴趣和不高兴不同, 系统能很直观的感觉出他整个人都打起些精神了。
穆闻泽捋开额发:【少哔哔。】
*
他们来地下室的时候是12点左右, 第一轮追杀游戏已经结束了, 况且玩家只有在12点之后才能出门。
安静的走廊长且幽深,一眼望不到黑暗中的尽头, 烛灯照亮的一小片范围内的墙壁上都是或蹭或剐的深色痕迹。
明灭的火光微弱,走动带起的风都能将其熄灭,实际意义的照明并没起到多少作用。
腥臭的气息猛然从头顶窜出而下,还伴随着犹豫动作而导致的肉虫掉落声,在安静的空间内尤为清晰。
穆闻泽将刚刚捡的的铁棍猛然甩出,后退一步避开飞溅的各种恶心物质。
脆弱的铁棍从接触点断裂变形,飞溅的铁屑扎入怪物的腐肉中,他把半截铁棍扎到烂肉堆里面去,除了速度被干扰了没造成任何影响。
这玩意儿根本没有痛觉。
穆闻泽抬腿踹开旁边的一扇铁门,用脚迅速勾过来,把它抓起重重拍在怪物身上,然后一脚踩在铁门上。
铁门的质量比那根棍子好上不少,他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但底下那玩意儿还没死透,挣扎着想要推开压在上面的东西,却被穆闻泽轻轻松松压制住了。
穆闻泽支着腿,捡起铁棍又戳了戳那堆烂肉,有些狐疑。
这玩意有那么容易处理?
系统惊叫:【你没穿短裤!】
【我不瞎,又没人看我。】穆闻泽皱眉,【再也不要来这种世界了。】
他腿根都磨红了,现在烦得很,语气也很不好。
但在缩水后,声线也跟着变幼,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在发脾气还是撒娇。
前面有些血迹,穆闻泽隔着铁门补了怪物最后一脚,沿着血迹往前走。
岔路繁多且寂静的走廊,一旦有了点声音就清晰的很。
他往前有了一段长长的距离,听到了极快的跑步声,和怪物的声音有明显区别,是属于人类的,但跑的这么急促,可想而知是有那玩意儿追他们。
穆闻泽随手开了一扇房门隐进去,透过窗口观察外面。
脚步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似乎是有人解决了怪物。那几个玩家对解决怪物的人感激了几声,脚步声就渐渐往另一个方向远去了。
这里的房间穆闻泽还没看过,但现在的环境什么都看不清,【有灯吗?】
系统声音有点小:【没有。】
它为自己小声辩解:【这个世界的规定是我不能提供任何助力,一般情况下我还是挺有用的。】
穆闻泽哼笑:【一般情况下我用得着你吗?】
外面还有几根半死不活的蜡烛,还没等他过去拿过来,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了,那架势跟刚刚穆闻泽踹门有一拼。
不算强烈的光线落进来,紧跟着就是苏宁渊的声音:“我就说有人吧。”
旁边跟着的绿毛:“苏哥你小点声,一会儿又引过来了。”
苏宁渊嘴上花花:“来一个打爆一个,就比如这里面npc,看我上不上八大酷刑审讯。”
刚刚他们和另一对碰见了,顺便帮着弄死了那只怪物,当时就察觉到这里有人了,不过没声张。
苏宁渊只分辨出了这是个npc,但具体是谁不知道。刚刚打了几只怪物,被那味儿熏得嗅觉都要失灵了,他倒是闻出了小少爷的香味,不过太浅了,以为是小少爷经过过的原因。
“呦,现在来看看是哪位幸运嘉宾?”
他语气有点儿欠地打过灯光。
绿毛也顺着乍然的光亮看过去,只瞧见一抹晃眼的白,还没看清呢,苏宁渊啪地一下子把灯关上了。
“……”
“……苏哥?”绿毛以为出了什么事,小心询问,“咋啦?”
苏宁渊认真道:“……我不姓苏,你认错人了。”
绿毛:“……”
*
绿毛在前面走,视线不偏不倚地观察周围,就是不看后面。
苏宁渊穿着个黑色无袖背心,肩背上肌肉隆起,两条胳膊严严实实地抱着人护着,外套要成消耗品了,现在正好端端地系在夫人腰上。
虽然刚刚穆闻泽撕衣服撕的毫不留情,但因为衣摆本来就长,顶多也就露了膝盖。
最主要的是两边分叉确实高,直接开到大腿根,就算没有走路,一片莹润的白也抓着人的视线。
苏宁渊拿着外套又给他裹严实了,任劳任怨地抱着人走。
心想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不爱穿短裤的怪癖,不过他怕夫人恼羞成怒,就没敢哔哔。
周围太暗,苏宁渊没看清他略肿的唇,只觉得今天比之前尤为漂亮。
光源打过去的时候亮晶晶的唇一瞬即逝,像是涂了层蜜,是很想让人咬一口的那种,看看能不能咬到甜软的果肉。
穆闻泽出来的时候也看了眼那个房间,只有腐透了的草垫子,墙壁上都是血迹,还有几个镶进去的镣铐。
【专业的人就是他们?】
【要不然呢?】穆闻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系统聊天,【他们都玩过多少次了,找线索肯定有经验,还有道具,我干嘛自己费心找地方。】
又有人带着到地方,还不用自己走,赚的很。
系统:【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来地下室?】
【晚餐的时候我提过这里,作为玩家他们要刷线索,一个白天加晚上够他们把明面上的都找完了,不来这里来哪里?】
【况且我在他们眼里是npc,还是被他们认为的重要noc,我提过的地方他们自然会注意。再说,我不说他们也迟早回来。】
苏宁渊往上捞了捞人,“你真要跟我们去?”
他忧心忡忡的:“会很危险,有些怪物就喜欢夫人这类的……漂亮小寡妇。”
穆闻泽眉梢轻挑,勾着唇:“比八大酷刑呢?”
苏宁渊:“……”
他有点像只大狗,没说什么,只是能瞧出点委屈来。穆闻泽拍拍他的脑袋,“给你奖励。”
苏宁渊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乐颠颠的,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什么奖励?”
“保护你。”
苏宁渊圈了圈他细的两根手指能拢住还有空余的手腕,乐了,“行。”他又问:“你怎么想着跟我们过去。”
穆闻泽开始随便胡编乱造:“我知道你们是来调查我丈夫……”
“停停停,”苏宁渊连忙打断,青筋都开始跳了,“叫名字,说什么丈夫。前夫的事是过去时了,多看当下。”
一个称呼怎么还计较这么多?他说一句,对方得回七八句。
穆闻泽鼓鼓脸,继续编:“其实之前我失忆了,所以也想要知道莱奥曼的死因,而且我对他的欠债保持疑惑。”
韩剧的其中两大经久不衰的要点,失忆、负债齐聚。
绿毛抽抽嘴角,语气都这么不走心,傻子才会信。
然后他就听到了他的平常毫不手软一拳十个npc的苏哥义愤填膺的声音:“我就知道什么欠债还有继承夫……财产的事都是是编的!”
绿毛:“……”
完了,早点物色下一个大腿吧。
*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他们没找到怪物的痕迹,但是却找到了另一个房间。
和其他房间一成不变的血迹以及残肢骨头不同,这个房间很正常,而且保持着整洁。
穆闻泽看了眼门上方写着的号码:“100”
他记得医生门上的号码是“000”,一般来说三位数的应该是从001开始计数。
苏宁渊跃跃欲试,“进去看看。”
绿毛不在,他中途遇到了另一个小队。他们平常的合作都是分头找线索,最后一起汇合来达成最高效率,这次也一样。
里面虽然都蒙上了一层尘土,但能大概看出先前的整洁,而且家具设施和正常的起居室的差别不大,甚至这一间的窗口上面还挂了一个帘子。
苏宁渊开了衣柜看了眼,打了个大喷嚏后从被老鼠啃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上确定了是女性。
桌子上有用到一半的笔墨,椅子摆放倾斜,屋子的主人应该是在匆忙写了东西后就被带走了。
书桌上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墙壁也不是空心的,整个房间的布局很简单,只有床、衣柜、和一张桌子。
床的位置和可以看进来的窗口是一个死角,而且距离书桌只有几步的距离,穆闻泽在那里摸索了不一会,就从夹缝里掏出了一个硬壳笔记本,幸运的是还没遭老鼠啃。
苏宁渊半点玩家关心线索的样子都没有,手贱地戳了戳穆闻泽的脸,拿了条手帕出来给他擦脸:“都蹭脏了。”
他看到穆闻泽翻来了笔记本,也跟着凑过去瞧。
在他们掀开第一页的时候,破旧的笔记本渐渐发出了莹莹的光辉,点点星光聚集,随后越来越亮,直至光芒覆盖整个房间。
苏宁渊立刻握住了夫人的手,提防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两人的身影缓缓被光芒吞噬。
*
穆闻泽眨了眨眼,适应了面前的明亮后,周围已经换了一个场景了。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点缀在各处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辉,举止优雅的女士缓缓摇着手中的羽扇,顾盼生辉,西装革履的男士举杯相望。
像是按下了开始键,声音在这一刹突然嘈杂了起来,古典乐声不徐不缓地流动着,夹杂着往来人群中的交流声。
手腕上由刚刚安抚的紧握变成了一个适中的力度,不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怎么了,亲爱的?”沉稳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穆闻泽看着握住自己的另一只手,修长而有力,戴着几枚精致的戒指,袖口的红宝石袖扣光华流转,让人下意识想到主人一定是位温和而修养良好的上流绅士。
但是……
穆闻泽抬眼,看着这个人的脸。
苏宁渊去哪了?
这个人他认识,并且就在前不久,下午的时候见过——
是属于古堡主人莱奥曼的那张脸,年轻、俊秀、完美的如同建模,同样还有那种非人般的诡谲感。
“是太紧张了吗?”莱奥曼笑着轻轻蹭了他的鼻尖一下,“今天可是我们步入婚姻殿堂的第一天,自从和宝贝相遇的那一天开始,我每天都在期待这个时刻,亲爱的。”
结婚?
穆闻泽皱着眉,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什么。
原先身上的那一套旗袍已经不见了,现在又变成了华丽的蓬蓬裙,头上戴着满是宝石吊坠的头饰,裙摆大而华丽,层层叠叠的纱裙上缝着珍珠花瓣。
他们正站在旋转楼梯的最上方,俯视着楼下往来的人群。
穆闻泽试探地摸了下前面的栏杆,橡木扶手被打磨的油光发亮,没有一丝灰尘。他看着眼自己的手和周围反光处的映像,确定了还是自己的身体。
场景重现?但也太真实了吧。
男人看了眼腕表,“时间到了,宝贝,我们该下去了。”他温柔地看着穆闻泽:“别紧张,或者亲爱的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握紧我的手,我一直在这里。”
他彬彬有礼地欠下身,抬起一只手放到即将成为妻子的人身前。
穆闻泽眯了眯眸:“你觉得今天的我有什么不对吗?”
莱奥曼状似思索了半晌,最后双眸含笑:“当然是更漂亮了。”
他是很薄情的长相,冷下脸看人的话灰色的眸子自有种冷漠感,现在却柔和了眉眼,任外人看都是一副深陷爱情的样子。
穆闻泽语调扬了扬:“我把下巴上的痣遮住了,你都没有发现吗?”
他打量着莱奥曼的神色,对方却是神情自若:“宝贝的下巴上什么时候有痣了?”
说完,做势要去亲昵地捏穆闻泽的下巴,穆闻泽避开他的手,舌尖又“啧”了一声。
他们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往的宾客全都停下动作,让出一条通道,微笑地看着一对新人。
穆闻泽的手搭在莱奥曼的手掌上,能察觉到男人安抚地捏了下他的手指,很像个称职的好丈夫的样子。
裙子笨重的很,也宽大的很,穆闻泽觉得下次不用避开怪物,用裙子就能创开。
这对新人一同走向神父。
就在这时,穆闻泽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今天是我和莱奥曼先生步入婚姻的第一天,我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落魄的贫穷平民,何其有幸可以得到先生的爱恋,从那个彼此一见钟情的晴天开始,我遇到了此生的幸福。]
[莱奥曼先生是外地的富有商人,也是刚刚来到城区的新贵,一来就买下来闲置多年的城堡。我觉得他和那些贵族先生们没什么两样,娶贵族小姐都是绰绰有余的,而不是为他的事业带不来半分助力的我……他很爱我,给了我想象中的一切。]
[唯一的遗憾是我并不是他的第一任妻子,而且他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不知道相处起来会不会愉快,不过,我绝对是莱奥曼先生的挚爱,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
“……”
声音很熟悉。
因为就是用穆闻泽的声音陈述的,而且是用那种很舞台剧翻译腔的调调。
背景音大概就是笔记的内容,笔记本的主人应该就是穆闻泽所扮演的夫人。
概括起来的线索就是:1、莱奥曼是外地的,最近来到这里买下城堡;2、这是二婚。
一直到神父宣誓完,穆闻泽才见到苏宁渊的身影,同样是换了衣服没换身体。
一看到他就先松了口气,眼睛唰地亮起来疯狂挥着手吸引他的视线。
换了衣服了就应该也有对应的角色,苏宁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是泥,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的,眼睛还肿了一只,跟被打了似的。
穆闻泽挪开眼,觉得自己的大裙子还有点能接受。
“别害怕。”莱奥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间有些不悦和安慰,“别怕,你的外甥不敢做什么的。”
他外甥?哪来的?
似乎是触发到了什么点,背景音又响起来了:
[但是我的小外甥实在是令我难以启齿,他一向是个流氓,在得知我与莱奥曼先生相恋时贪得无厌的向先生索要金钱,还一次次的威胁我,从我这里抢夺工钱。]
穆闻泽看到苏宁渊冤的很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听到了,而且‘外甥’就是他本人。
背景音依旧是穆闻泽。
感情极为充沛的夸张欧式翻译腔。
“……”
他面无表情地重复:【再也不要来这种世界了。】
系统憋笑:【嗯。】
莱奥曼低声问:“要把他赶走吗?”
穆闻泽摇头:“不用。”
苏宁渊虽然刚刚才来,但一看到这个架势和站在前面的神父,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节,脸色刷的一下黢黑。
这个莱奥曼,他听佣人说得有七八十了,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是披了层人皮,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怪物一个,沾你大爷的便宜啊!
他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启打闹婚礼强强新娘的私奔剧情,刚要开口,场景又忽然变换起来了。
这次是在花园。
有几位夫人坐在花园中间的藤椅上喝下午茶。
而穆闻泽却在玫瑰花丛后,看样子应该是在偷听,穿着一身常服,头上戴了一顶漂亮的遮阳帽,裙摆依旧宽大,但没有婚礼时的那么夸张。
苏宁渊则变回了自己的原来样子,却是直接面对着那几位夫人的,后知后觉到自己现在在他们面前应该是隐身状态。
“那位夫人可真是幸运,前几天有个商人带着一整套钻石首饰,那价格我都犹豫了一会儿,莱奥曼先生确实听说他夫人喜欢后眼睛都不眨地买下来了。”
另一位夫人也开口道:“听说莱奥曼夫人喜欢奢侈品,什么贵喜欢什么,听我丈夫说,莱奥曼先生最近开销不小。”
“果然,平民就是平民,乍富之后总改不了血统中的低贱……”
穆闻泽还没说什么,苏宁渊倒是忍不住了,但他是个隐形人,叭叭什么那几位夫人都听不到。
[婚后我也心惊胆战过一段时间,总是担忧我的丈夫厌弃我,但是现实一直告诉我多虑了,我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丈夫为我买了许多东西,这也新开了嫉恨之人的不满。]
[我的丈夫知道后懊恼地认为自己没有处理好一切,不假辞色地告诉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不要在这样,然后加倍地对我更好了。]
[并且我有了一个孩子。]
周围画面如水波一般变动,源源不断的珍宝古董流水一般地送进城堡,佣人们大肆宣扬这他们之间的感情。
身后突然伸出一条手臂,环住穆闻泽的腰。
莱奥曼眉间是化不开的柔情,他从盘子中去了一颗珍珠,压在穆闻泽的唇上。
红与白的碰撞间,唇珠被按压凹陷出了一个小窝。
“亲爱的,你是我最爱的宝贝。”
[我爱我的丈夫,为了他,我愿意献出一切。]
苏宁渊一脸警惕,生怕夫人被蒙骗了,尤其是这个背景音还是用的夫人的声音,他努力过去晃来晃去吸引穆闻泽的注意力。
穆闻泽眼尾瞥了他一眼,啧声道:“我不傻。”
莱奥曼要是真那么爱,就不会这么高调了,而且他真的不知道越是这样,“夫人”的名声就越差吗?
[快乐的时光像一场梦,我愿意永远沉溺其中。]
[很快,我发现丈夫最近有些古怪,虽然极力掩饰了,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忧心忡忡的样子。]
[最后他不得不向我坦白,他虽然是个成功的商人,但经商本就意味着会遇到不可估测的风险,他在外面欠下了不少钱,甚至有可能一无所有。]
[我同样和他分担了痛苦。]
[我平常有看书的习惯,最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有一天,我翻阅但一本书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次场景变换的时间尤其长。
重头戏要来了。
穆闻泽缓缓睁开眼,面前的场景却出乎意料——是小少爷的房间。
周围还有几个佣人在忙,他身上现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女佣们轮番展开粗略看上去要有十来件的衣服要给他打扮。
他一时分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夫人还是小少爷,只先把佣人叫停了。
穆闻泽皱着眉:“不要这么多,只要这两件就行。”
他随手指了两个。前两次的衣服重的要死,穆闻泽再也不想那么穿了。
佣人们互相有些为难地对视了一眼,想到先生宠爱小少爷的传闻,便随了他的意,只套了裙撑和最外层的两层衣服,所幸最后看起来不奇怪。
“我一会儿要先去哪?”
贴身女佣在为他调整最后的首饰,回答道:“一会儿先生会来接您的。”
“先生正在和医生聊天,应该快来了。”
女佣在打理妥当后全都退了下去,房间内只有了他一个人。
这次的背景音却迟迟未响起,而且场景比之前更加真实了。
穆闻泽从来到这个场景后就觉得身体有点奇怪,有种很热的感觉,而且牙也有点痒。
他一转身,苏宁渊就从窗外翻进来了,一进来就紧紧握住穆闻泽的手腕。
“终于找到……”他看了穆闻泽头顶的身份,补充,“找到小少爷了。”
一会儿夫人一会小少爷,转换身份是有什么讲究吗。
不过话说为什么作为小少爷的npc也能进入到这个世界里来?
他弯着眼睛:“小少爷这么喜欢穿裙子?”
而且还是里面不穿短裤的。
穆闻泽不搭他的茬,“你过来做什么?”
苏宁渊笑的像条大狗:“我们现在可是一个阵营的哎,当然要一起了。”
穆闻泽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他先利用对方的,就默许对方的亲近了。
他低头看了眼很妨碍视线的裙子,变成小少爷倒是有点出乎穆闻泽的预料,他以为还会是夫人。
不过小少爷为什么会换上这种裙子?这个应该也和“夫人”做出的那个决定有关。
“我过来的时候,找到了一本书,可能跟……呃,夫人说的那个有关。”
苏宁渊掏出一本很薄的勉强算是书的东西。
因为已经被撕的都不剩几页了,只有薄薄几张纸。
这是他找小少爷的时候去了夫人的房间看到的,那个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有人生活的气息,而且像是被翻找过一样,他着急找小少爷,也没有细看,直接带过来了。
穆闻泽让他过来,然后自己过去到了杯水。
苏宁渊腆着脸笑:“给我也来杯呗。”
穆闻泽皱着眉只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放了回去。
他并不渴,只是觉得有点热。
见小少爷不搭理他,苏宁渊也不沮丧,眼巴巴地把小少爷没喝完的灌下去了,察觉到小少爷心情不好后贴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我不在的时候,那个叫莱奥曼的欺负你了?”
小少爷说话很简短了,有点烦的样子:“把那个书拿过来。”
苏宁渊听话地递过去了。
上面只有几句关于吸血鬼的习性介绍,比如什么怕阳光、银器之类的。
留下的最后一页带着“初拥”“转化”之类的标题,但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有。
最重要的大概都被撕掉了。
苏宁渊在小少爷身后跟着看,敏锐地看到一个词:“发.情期”。
他战略性咳了两下挪开了视线。
话说小少爷,啊不,是晚上成为夫人的时候好像就有点像吸血鬼哎。
还是那种小尖牙都没长好的吸血鬼,皮肤都咬不穿,还需要别人帮他划破了款待,但是碰起来却很可爱。
他不由得回想起昨晚被小少爷抱着脖子吸血,可能是牙还没长好,只会用嘴巴在哪里嘬,还会发出很轻的声音。
可爱死了。
苏宁渊盯着他毛茸茸看起来就很好rua的发顶看,被凉凉瞥了一眼后连忙把歪到外太空的思绪拉回来,继续很正经地分析这个奇怪的隐藏副本。
这个房间还是小少爷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期,但应该是距离副本的起始时间点很近。
苏宁渊环顾了房间忽然想到什么,“小少爷下午的时候给我的那张画像的夹层里有字。”
穆闻泽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我死后将曝光一切秘密。’”
苏宁渊摸摸下巴,“看起来是很匆忙的手写的,小少爷有想起什么吗?”
穆闻泽提不起精神,只很轻地摇了下头。
这下被人彻底发现出非常不对劲了。
“小少爷怎么了?”苏宁渊过去碰了碰他的额头。
体温还是正常人的温度,脸颊却有点红,唇色也越来越艳。
穆闻泽用手遮住上半张脸,只有红红的嘴巴还露在外面,抿了又抿。
“哪里不舒服?”
苏宁渊紧张的声音听在他耳边却模模糊糊的,带着混响。
很热,牙也好痒,后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生出来了。
穆闻泽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漫无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深色的眸子不自主地含着水气,耳朵尖和脖子都泛着粉。
苏宁渊凑近去搂他,没遭到反抗,身体很软。
裙撑其实不是很硬的材质,要不然也没法坐下,而且穆闻泽套的很薄,就更容易感受到某些变化了。
苏宁渊呆呆站在那里,喉结滚动了一下,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他翻到刚刚一瞥而过的发.情期那里,里面标注着:“需求旺盛,尤其第一次的时候,发.情时间很快,需要有人帮助。(备注:由人转化而成的,从第一次发情期开始,都在18岁以后)”
苏宁渊连忙去翻有没有解决办法,但无一例外需要释放,而且系统商城也没有这方面的抑制药物。
穆闻泽思绪模模糊糊的,控制不住地交叠着腿,大腿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白中透着粉。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被人轻柔地推倒在沙发上,裙撑也随着压力往上翘,纱裙飘扬,像一朵盛开的花。
苏宁渊默念了好几遍:“事后打死我我也不反抗。”
他先咬了穆闻泽的唇瓣一口,趁着主人思绪不清醒,欺负来欺负去。
“其实在进入这个……日记的隐藏副本里面之后,就想问小少爷了,怎么嘴巴这么红?是不是还被人吸肿了?”
在最初小心翼翼的试探后吻得又凶又急,逮着他舌尖就重重地吮吸,嘬着他嘴里的软肉和涎水。
漂亮的小少爷不仅人好看,嘴里也香的很。
他吸够了甜,才往下。
宽大的裙撑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裙子,很容易掀开。
苏宁渊红着耳根子,用手比了比,“人看着小小的,怎么却是这样的?”
“还不爱穿短裤。”
……
穆闻泽用手掌盖住脸,淡粉色的指尖都被自己用力挤压泛白了,另一只手抓在沙发,腿在细细的颤抖,细嫩的腿根肉被毛刺头扎的痒得很,便去抬脚踹人。
被吸得太紧了,他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点点哼声来,但对方却跟来劲了似的,又吞了一截。
“晚安,先生。”
门外不远处传来女佣的声音。
古堡里只有主人莱奥曼被称之为先生,但不论是什么人,被其他人看到这个样子的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男人温和地应声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咚。”
莱奥曼敲了两下门,先是没人应答,又在敲了一下后,里面突然传来声音。
“怎么了?”
小少爷的声音奇怪的很,还有点哑。
莱奥曼像个耐心的长辈:“该走了,你不是一直想见母亲吗。”
里面说话有点慢半拍,声音还有些抖:“……今天不想见。”
“不要任性,宝贝是哭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小少爷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可以。”
吐词还有点模糊,莱奥曼只听清了后面的“可以”两个字,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先闻到了奇特的香气。
是带着点甜意的香气。
小少爷穿着不符合身份的宽大裙子,靠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用圆滚滚的后脑勺对着他,像一只生闷气的猫咪。
“只是说好下去的,宝贝怎么了。”莱奥曼抬步准备过去。
小少爷很冷淡地说:“你站那儿,刚刚不是没让你进来嘛。”
莱奥曼便站在原地,好笑地看着不知道生了什么气的可爱猫咪。
但是……猫咪的又宽又大的裙摆底下,还藏着一个人,在下面狠狠地欺负小小少爷。
穆闻泽前面还有一条沙发,视角上足够可以隐藏住一些端倪。
他脚尖点着地板,忍不住地绷直,另一条垂着的小腿觉得太刺激的时候还会踹人。
要不是后面还有飘窗支撑身体,早就缩进柔软的沙发,舒舒服服地度过这段时间了。
还不出来,他烦得很,莱奥曼又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少爷声音听在耳朵里又软又快:“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就出来了。”
莱奥曼视线划过他的裙子,灰色的眸子中带着思索,随后温和道:“那爸爸就等一会,宝贝可要快点。”
爸爸……?
底下苏宁渊差点没绷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小口,成功听到很轻的哼气声。
妈的,占什么便宜。
……他都没想过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皮鞋声渐渐挪向门外,但在碰到门时突然停住了。
“不过。”
男人缓缓出声:“刚刚你表哥应该来这里了,他去哪了?”
表哥,对应过来就是现在苏宁渊的身份。
无限世界(16)
小少爷的房间大而空旷, 古堡又建立在一座庄园当中,在夜晚的时候相当安静。
所以,一点水声都会被放大的尤为清晰。
“宝贝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莱奥曼温和地询问道。
穆闻泽抓着窗沿, 是被人按住了腰撑着才没滑下去, 莱奥曼的声音在他耳边都有点模糊了。
但是这个样子本能地不想被人看到,他抿着唇:“你快出去。”
“好。”男人的表情隐没在烛光中,看不太真切, “我在外面等你。”
“你的表哥脾气一直不好,宝贝尽量远离他, 不要被欺负了。”
其实已经被欺负了……
对方一走, 苏宁渊便急不可耐地把人抱到了床上, 圈住泛着粉的腿肉又吸又舔地欺负的更过分。
……
最后费了好一番功夫, 总算是出来了。
虽然还有点热, 但总比刚刚好了不少, 应该是暂时被抑制住了。苏宁渊遗憾地看了几眼,拿湿毛巾过来给他擦干净。
他的毛刺短发扎的小少爷腿根红了一片, 那里还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太生疏而咬破皮了, 怎么看都不是能真空出门的样子。
苏宁渊还是第一次朝游戏系统要短裤这玩意儿,还特意挑了个带蕾丝边的, 比了比大小合不合适后嬉皮笑脸地就给小少爷穿上了。
*
莱奥曼在门外点了只雪茄, 快要燃尽的时候房门才打开。
他的视线先在小少爷身上晃了一圈, 嘴唇很红,像是被吸得熟透了, 带着湿漉漉的潮意, 眼睛还带着点困倦感。
后面正是大摇大摆的苏宁渊。
莱奥曼像一位关切的长辈, 看了眼苏宁渊:“刚刚怎么没有看到洛克?”
洛克的身份不言而喻。
苏宁渊扯出笑,往自己这边搂了搂小少爷, “我欺负人呢。”
莱奥曼没在意他带刺的话,低头虚虚环住穆闻泽的肩膀,“走了,我们去找你的妈妈。”
他的目光又落到苏宁渊身上,“洛克应该知道,安微儿不喜欢你。”
“我喜欢他就行。”苏宁渊赖皮赖脸地去瞧小少爷,“喜欢这个夫人。”
穆闻泽却主动从苏宁渊的怀里挣开,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来,“你去做自己该做的去。”
到底是他是玩家还是苏宁渊是玩家。
他一说话,自己没察觉出来,别人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软且有点哑的嗓音。
……更不放心了。
苏宁渊沉默了一会儿,见实在不能一起,便把之前得到的吊坠样道具给他戴到脖子上,低声嘱咐道:“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直接捏碎它。”
*
莱奥曼带的路很熟悉,在进入这个日记世界之前的几十分钟内还走过。
正是通往地下室的方向。
这个地下室的入口建立的位置不算难找,很轻易就能被发现。一般来说这种看上去跟监牢差不多并且一看就很有故事的地方应该是建的越隐蔽越好。
“恩柏先生不爱说话,但是人很好,宝贝一会儿不要害怕。”
莱奥曼握住穆闻泽的手进入地下室,前面还有很长一段楼梯。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今天穆闻泽的腿被磨得很疼,上面似乎还停留着被短发扎过的触感,存在感强烈的很。
小少爷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男人:“你抱我过去。”
莱奥曼和他对视,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调侃:“宝贝可是男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穆闻泽都张开手臂了,莱奥曼自然是环着腰把人抱了起来。
抱小孩的那种姿势因为裙子的原因不舒服,只好用了公主抱。只有两层的裙摆随着重力下坠,差点从另一个角度就什么都能瞧到了。
穆闻泽隐隐约约地听到耳边有风声流过,无形的风冰凉而湿腻。
很快就到了医生的地方了。
和他之前去时见到的相比没多少差别,只是本来就占地不大的房间,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用红色液体画的像是魔法阵之类的东西。
医生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打扮,冷淡的眼神划过穆闻泽,看上去毫无波澜的样子。
“准备好了?”
莱奥曼点了点头:“嗯。”
他依然维持着慈父的样子,却把穆闻泽往医生那边推了推,“时间差不多了,都是为了安微儿。”
医生收回视线,走到小少爷身旁,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请张嘴。”
他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魔力,穆闻泽不受控制地张开唇让他检查那两颗牙齿。
很幼的虎牙,圆钝的尖尖戳在指腹上只能陷进去一个小窝。
“发育合格,这个时间刚刚好。”
穆闻泽不由自主地看向莱奥曼,听到自己问:“母亲在哪儿?”
莱奥曼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宝贝乖一些,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穆闻泽看上去很乖巧地并着腿坐在床边。
“后背不用检查吗?”
“不用。”
医生到桌子那里翻了翻一本书,神色冷淡的合上。
“最后一个要求是处.男。”他的声音也很冷,像是在做什么学术研究,任何话从他嘴里出来都是带着冷冰冰色彩的。
莱奥曼出声道:“宝贝一直很乖,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但现在很想做坏事。
穆闻泽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现在只能看着他的脸。对方的表情毫无瑕疵,每一个变化都像是精心推演过。
所以说,太假了。
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从不出故障的程序。
小少爷的表情被控制的很乖,实际却在暗暗磨牙。
太虚伪了,很想干掉他。
“要检查。”医生声音平淡,“请小少爷躺到床上去。”
小少爷一板一眼地躺下了,裙子都被裙撑支了起来。
这里的两个人视力都很好,所以……腿根被握出来的指印,以及一片被磨红的痕迹被人看了个干干净净。
但谁也没说话。
医生冷淡地看过,洗了下手走过去。
穆闻泽感觉到医生冰凉的手指按住短裤的边缘,还勾住了一点布料。
他对于这种方面的事情,认知界限模糊的很,所以相比这个,让他更不爽的是自己控制着不能动。
医生却突然靠近,压低的声音依旧漠然而理性:“怎么夫人才进来这么短时间,却做过这些事了。”
他背对着莱奥曼,白色大衣把穆闻泽遮了个严严实实。
苍白冰凉的手指伸进短裤碰了下,但只一下,很快就离开了,“夫人还会有一些残留,这是这个时期的正常现象,请不要担心。”
医生的声音很轻:“下次可以来找我。”
看他的样子,就是知道穆闻泽的身份,而且有玩家们进入副本后的记忆。
并且现在做了什么,导致莱奥曼听不到这边的交谈。
但穆闻泽还不能自主说话。
“这个地方夫人要小心,很抱歉我提供不了太多帮助,莱奥曼对我们有最高监管权限,只要顺利找到日记中的‘夫人’就能结束。”
无限世界(17)
[隐藏副本任务已发布, 请玩家找到夫人安微儿,限时5小时。]
穆闻泽一睁眼就对上了苏宁渊凑的极近的那张脸,他皱着眉把人拍开, 看了眼四周确定了是小少爷的房间。
从医生和他说完那番话后, 穆闻泽的思绪就渐渐模糊了,最后睡过去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是晚上,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钟,窗户外的天已经彻底亮了。
苏宁渊松了口气, “我昨天受到限制不能去地下室, 直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才发现你回来了。”
脸色苍白, 还怎么都叫不醒。
“小少爷有哪里不舒服吗?”
穆闻泽打了个哈欠:“没有。”
苏宁渊还是不放心:“小少爷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
穆闻泽敷衍地点着头, 薄被底下的膝盖动了动, 戳了下坐在旁边的苏宁渊的腰, 很懒地拜托人:“给我拿件衣服。”
不知道是谁给他换的睡裙,好多蝴蝶结的装饰, 丑死了。
小少爷还缩在被子里面, 漂亮的眼睛还带着发困的水气,脸上留着睡出来的红印子, 到肩的卷发毛茸茸的卷翘着。
看的苏宁渊忍不住开条件了:“你让我揉脑袋, 我就给你拿衣服。”
小少爷的表情变得很臭了, 鼓鼓的唇珠看着有点像是嘟着,“我自己去拿。”
这个世界快点结束, 他不想再享受一米六几的风景了。
“我拿我拿, 小少爷来揉我的脑袋。”苏宁渊话接的飞快, 笑着把自己那个毛刺似的头凑到小少爷手边。
比板寸长点,跟个刺猬似的扎手的很, 昨天穆闻泽的腿根就被他扎红了。
穆闻泽抿着唇把手背到后面,用脚踹他:“快去。”
他自以为很不耐烦的强调在当事人听着娇的很,眼巴巴地就去衣帽间了。
系统看着他背手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声。
穆闻泽:?
他有点不爽:【笑什么笑。】
系统:【不笑不笑。】声音跟哄孩子似的。
系统没告诉他,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好像变得很……娇气?
总之可爱的很。
身体缩水后心智好像也被影响了一点,要是以前会直接把人推开,才不会很可爱地背着手不搭理。
穆闻泽皱着眉咬了下唇肉:啧,好烦,垃圾系统。
苏宁渊屁颠颠地从衣帽间出来了,双手献宝似的举着衣服展示:“小少爷觉得这件怎么样?”
是件简单的套装,除了领带没有多少配适,黑白套装,领口边缘由银色纽扣点缀。
穆闻泽看了眼没有像礼品盒一样的装饰就点头了,开始扒身上的睡衣。
苏宁渊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扭过脑袋,但下一秒就又理直气壮地转了回去。
吃都吃了,那种事都做过了,看一眼还不行?
苏宁渊一本正经地低头,就看到了小少爷圆润饱满的大腿腿肉,靠上的地方还带着自己昨晚按出来的指痕……
“咳、咳咳——”
鼻子里什么东西流出来,啪嗒一声砸落在地毯上,红色的液体蔓延出了一个圆形。
苏宁渊绷着脸,连忙捂着鼻子,注意到小少爷的视线,“最近吃的太干了,有点上火。”
话落,他人就一眨眼没了,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穆闻泽:?
苏宁渊用水泼着脸,忽然想到小少爷脱衣服的动作这么熟练,还不知道避讳人,那么在他不在的时候的每一个早晨,就肯定是被那个金毛管家服饰的。
想到小少爷在另一个人面前毫无自觉地换衣服,没准还被吃了不少豆腐,苏宁渊的脸,唰地青了。
他在止住鼻血后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小少爷只剩下胸前的纽扣没系,大片的皮肤都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还有红红的……
苏宁渊啪地一下合上了门阻绝自己的视线,鼻血又有蠢蠢欲动往下流的趋势,他深呼吸了两下,又重新打开了门,还是刚刚的样子。
小少爷低着头看那里,不仅这样还自己用手……去捏?
苏宁渊睁大眼睛,大步踏过去半跪在床边,凑近后才发现了哪里不对。
他没见过地下室的那个医生,但是能猜测出来小少爷身上的陌生npc的气味就是医生的。
从进去这个隐藏副本之前见到小少爷时,他就感觉到了有医生npc和那个叫雷诺的npc的味道,现在多了莱奥曼的味道。
但是,那个医生的味道最重,而且着重于……这里。
昨晚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少爷上身捂得严严实实的,是下面被人掀开了所以,所以苏宁渊都没有发现,有一个尖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又红又肿的,而且另一个上面,还有未消的牙印。
小少爷细白的指间还在那里按着。
“都肿了。”
苏宁渊紧了腮帮子,咬着牙:“是谁把小少爷咬成这样的?”
穆闻泽不搭他的茬,环顾着找四周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脱掉睡衣的时候被衣服勾了一下,像是有蚂蚁在咬,系衬衫扣子的时候又被蹭到了。
苏宁渊看着小少爷蹙着眉的样子,磨了磨牙,向系统兑换了东西。
“用这个。”
男子马拉松常用的胸贴。
苏宁渊指腹按住他软软的肉,将小圆片贴了上去,顺便又占便宜地捏了下。
他从下往上给小少爷系好扣子,打好小领带,半跪在床边像条大狼狗,声音含着莫名其妙的委屈:“我都给你口了,让你操也没问题,找什么别人啊,其他人满足的了你嘛。”
……
隐藏副本隐藏任务有五个小时的视线,从任务发布开始,苏宁渊已经给磨磨唧唧掉一个小时了。
小少爷全都收拾好了,穿的一身连体裤,短裤直到大腿中间哪里,剪裁合适,腰部收束的双排扣设计衬得腰细腿长,花边宽袖子,后面还有小披风。
苏宁渊眼光不错,搭配的黑色小皮鞋和白色长筒袜,像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王子。
小王子还有点不适应胸前多出来的东西,鼓着脸颊哒哒地往前走。
“小少爷这是要去哪?”苏宁渊跟陪富家小少爷的保镖似的,吊儿郎当地跟在旁边。
穆闻泽声音无精打采的:“去找我母亲。”
他都想问了,到底是苏宁渊是玩家还是自己是玩家。
母亲自然是莱奥曼口中的安微儿,那位才是真正的古堡夫人。
苏宁渊吹了个口哨:“正好,咱顺路。”
一路上,苏宁渊絮絮叨叨的。
“古堡的夫人以前喜欢在花园里待着看书,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从先生的房间搬到阁楼里,而且之后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昨天问过安微儿不露面之前的事了,夫人从莱奥曼哪里回来,进门之前让女佣进来帮她打扮,她们大概是在一两分钟后进门的,安微儿正坐在梳妆台前等着,梳妆完后就直接出去了。”
他们现在的路线正是去阁楼夫人的房间,一进门,穆闻泽就看到了房间内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被翻找过的痕迹。
苏宁渊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撇清关系:“这可跟我没关系,我昨天来的时候就这样的,找到的那本书还是从地上拾的。”
“那本书呢?”
苏宁渊从系统存储空间里掏出来,“这呢。”
虽然当时乍看似乎没什么用,但出于经验他还是收起来了,况且……咳咳,也挺难忘的。
饶是苏宁渊一贯的厚脸皮,一回想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只是粗略地看了眼内容,这次穆闻泽接过来再重新翻了遍。
封皮是由皮类包裹的硬纸板,边缘处微微变形,表面的皮面上还留有指纹,大概是当时撕内容页时有些着急,表皮划痕凌乱,看不出什么信息。
除了封皮外就只有四张纸页,看页码分别是5/6、7/8、11/12、21/22页。
最后面的封皮内侧糊着一张白纸,穆闻泽翻动的时候注意到了上面有些地方的光线有点奇怪,他用指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上面有轻微的凹陷,应该是用指甲划出来的字,勉强能分清是“-3”“3~”。
苏宁渊凑过去,悄咪咪地环住他,把下巴垫在小少爷肩膀上:“有问题?”
穆闻泽让他看了划痕的数字,然后捏起“7/8”的那一页,“你拿到的时候就是这样?”
那一页跨过装订线被撕出了个口子,甚至有些文字都被撕掉了,应该是自上而下撕的,用下面的一小段没撕的地方维持着“7/8”页和“书”的连接。
“嗯啊,”苏宁渊点头,也跟着捏那张纸,“这一页都快掉了。”
穆闻泽:“你会在着急撕东西时忽然停下单独放过一页吗?”
苏宁渊:“除非那张纸有用。”
他思索了一会儿:“那么,这四张纸上必然有某种线索。单看内容的话暂时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但是最后面这些的‘-3’‘3~’证明大概率是和数学有关,不过也有可能是乱写的。”
按照这个思路的话,现在的数字就剩下了“5、6、7、8、11、12、21、22”。
这个副本是欧洲背景,npc们其实都是用的英语,但玩家们有系统开挂所以可以无障碍交流,而且口型都是挑不出错的。所以苏宁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字母顺序。
他用自己至今没过四级的脑袋回忆了一下,“efghkluv,或者排列组合,长得像哪个单词?”
还记得26个字母顺序就不错了。
小少爷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每一页有两个数字。”
苏宁渊:“啊……?”
“你都想到可以排列组合了,怎么还会觉得这8个数字正好都用得到。”
苏宁渊:“……”
也不能怪他,苏宁渊这孩子打小成绩不好,除了幼儿园的第一节英语课知道几个字母后,就再也没听懂过了,一看到跟英语有关的就脑袋短路。
更别说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少爷吸引注意力了,这种嫌弃的表情也让人很想亲脸蛋。
苏宁渊沉默了一下,“有提示?最后面的那个‘-3’‘3~’?”
“嗯,”穆闻泽点了下头,“你刚刚说这本书是从地上捡的,而且整个房间明显是被搜查过的样子,‘夫人’不可能做太明显的暗号。”
“先说‘-3’,和数字有关的话前面的那个‘-’可以代表负数、减号或者两数之差,所以可以联系起来的数字是5和8、8和11。”
“至于‘3~’,‘~’,大约?或者代表相同单词,就是‘33’,联想起来的话就是11、22。”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两组数字‘5、8、11、22’和‘6、7、12、21’,ehkv、fglu构不成单词,什么摩斯密码之类的不熟悉,如果对应的事书上某页的列行的话线索又太少。”
“……慢点慢点,”苏宁渊一愣一愣的,“怎么就确定是这几个数了?”
穆闻泽瞥他一眼:“随便猜又不犯法。”
苏宁渊摸着下巴,彻底放弃思考,无条件支持小少爷:“有道理。”
穆闻泽问道:“你去过莱奥曼的房间吗?”
苏宁渊点头,他当然去过,玩家首先要做的就是摸清楚重要人物。
“结婚后应该住在同一个房间,更别说是安微儿这位受宠的妻子。”穆闻泽环视了一圈房间,“那个房间有没有书柜?或者放的书比较多的地方?”
书房用于莱奥曼办公,安薇儿应该不会进去打扰,而她又经常看书。
苏宁渊回想道:“是有一个书柜,不过里面放的书不多。”
穆闻泽勾了勾唇,“这个房间可不适合看书,并且这里还只有这一本书。”
阁楼里只开了一扇小窗,光线微弱,关上窗户的话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从一个平面里确定坐标需要两组数据,刚才得出的那两组里面有一组是可以用到的,现在还缺少一组数据。”
穆闻泽拍了拍那本书,“按照书脊的厚度,这本书撕起来应该不太容易,在这一两分钟的间隔内虽然能完成,但是撕下来的书页呢?”
“搜查的人是来找什么?夫人有什么要值得对方警惕的地方?”
“搜查的人留下这本书,说明这一部分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如果找的是剩下的书页,整个房间都是被搜查的痕迹,但那么多的书页应该很明显就能被找到。
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残留书页,那么安微儿并不是在这里撕的,她把这本书带到阁楼里来应该是作为某种提示,并且另一组数字也会在这里。”
“所以,”穆闻泽看了眼唯一的窗户,“暗号写在屋子里太显眼,一两分钟之内,唯一的地方只有那里。”
苏宁渊指哪打哪,第一个冲到窗户那里去了,然后在那里伸手摸索。
“你是打算摸鸟屎吗?”
小少爷很嫌弃地把梳妆台上的镜子递过去。
苏宁渊:“啊……?”
小少爷:“照着看,你是能飞到外面吗?”
最后终于找到了刻下的字“22431”。
横纵坐标确定好了,现在只需要去书柜证明推论。
他们运气不错,莱奥曼没在房间,苏宁渊对照着位置,把所有书名的第一个字母连成了一个单词:“Monday”。
所幸他英语忘得还没彻底,星期一。
苏宁渊:“……”这算什么提示?
小少爷去化妆桌找了一罐粉末,往书架上一扬。
“有吹风机吗?”
苏宁渊按照小少爷的吩咐照做。
最后,痕迹最少的那本书是位于中间的圣经。
无限世界(18)
单看给出来的提示“Monday”看不出什么名堂, 但如果加上这本圣经的话就可以联想到什么了。
穆闻泽拿下那本圣经,不出所料没有多少被翻阅的痕迹,“上帝七天创世, 第一天创造了光。”
小少爷漂亮的脸蛋很认真严谨的样子, 端正地站在书架前捧着书看,苏宁渊不由得幻视成了一只矜傲的猫猫在端正看书。
苏宁渊戳了戳小少爷脑后扎着的小揪揪,“小少爷是怎么确定这本书的?”
“动物内脏多用于制作保养手部的手脂, 日积月累下常看的书表面会变得黏腻。”
小少爷眉梢挑了下:“况且这里的书又不多。”
苏宁渊凑过去,眉眼含着笑:“小少爷好聪明。”
“所以现在是去跟‘一’有关的地方吗?都提示星期一了。”
“不是, 这只是一个提示。”穆闻泽把书扔到一边, 他看着窗外, “刚刚我就在想, 你有没有发现……”
“——太安静了。”
“我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八点半, 大概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你有没有听到九点的钟声?”
苏宁渊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找到房间内的时钟, 现在的时间是——8:30。
几乎是在他看清楚时间的时候, 门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女佣僵硬的声音毫无起伏:“小少爷和表少爷,不要再躲猫猫了。”
“出来一起玩呀……”
“出来一起玩……”
“出来……玩……”
语调越来越高, 越来越刺耳, 也越来越近, 似乎贴在他们耳边呼唤。
“……玩……嘻嘻嘻嘻嘻……”
与此同时,门板被不知名液体腐蚀着, 不断发出刺啦声, 一直青黑腐烂的手猛地将门板凿开洞伸进来贴在门上, 尖锐的指甲和肉腐烂后支出的骨头不断地摩擦着门板。
窗外的太阳像是蒙了层阴霾,光线暗淡了下来。
苏宁渊连忙把小少爷好奇的视线扭回来:“别看, 长得让人吃不下饭。”
小少爷被他遮住眼睛,看上去乖的很的点头。
苏宁渊按捺住想要亲上去嘬嘴巴的心思,捂住小少爷的耳朵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才对着门板露出一副恶人嘴脸。
“挠什么挠?挠你大爷啦?不知道长得丑容易吓到人啊?笑什么笑?八百年没照过镜子看自己长啥样了吧?还声音这么难听!呸!”
他巴拉巴拉一顿嘚波嘚,然后跟捏豆腐似的那叫一个动作温柔地弯腰凑近小少爷,笑的像条傻狗,“这个房间里有什么是小少爷需要的吗?”
那语气,像是穆闻泽提出要什么他都能洗劫一空似的。
进来一只手的怪物:“……”
它也是你们play里的一员吗?
穆闻泽拍拍他的肩,“走了。”
“好嘞!”
苏宁渊自觉地承担起了责任,一把搂起小少爷的腰翻身就踹开窗户出去了,同时还不忘了抽出手一枪崩了门板上的怪物。
他一直都知道小少爷的腰细的很,昨晚还悄悄丈量过,几乎到了两手可以掐住的样子,肚子上也软软的,没多少赘肉。
这样一抱,跟个大号的漂亮娃娃似的。
“小少爷好像还没吃早饭,肚子都饿瘪了。”
苏宁渊一边在庄园里飞奔,一边笑嘻嘻地给小少爷揣了盒饼干,还顺势捏了肚子上的软肉一把。
“现在太简陋了,等结束后,我请小少爷吃夜宵。”
他们进到这个隐藏副本的时候是午夜,一半这种隐藏副本的情况对于真实副本不会有时间流速问题,回去的时候还会是那个时间点。
到时候,夜深人静,来顿烛光晚餐,再来点酒……是吧。
他跟小少爷一块进这个里面绝对是天大的缘分,他们!绝对是彼此的命中注定!
苏宁渊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甚至把他们未来的孩子的备用名都想好十来个了。
穆闻泽被他捏了软肉,顿时想到胸前贴的东西,鼓着脸也捏回去,“别手贱。”
他一伸手,却碰到了苏宁渊带着弹性的胸肌,饱满的肌肉大的很。
苏宁渊闷声笑了:“小少爷想喝奶?可是小少爷的mi mi都还没有让我嘬过哎。”
他还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讲条件了:“小少爷让我舔一口,我就给小少爷咬一晚上怎么样?”
穆闻泽拍了一巴掌,语气很不好:“给你咬烂。”
苏宁渊犯贱:“用小少爷吸血都还要别人帮助的牙?”
直到穆闻泽把饼干拍到他脸上,贱兮兮的人才堪堪闭嘴。
穆闻泽看了古堡里的其他房间,几乎全都是血,全身上下都是红色的佣人疯狂地破坏着房间内的一切。
它们身上穿的都是和往常无二的统一服饰,只不是像是用血水里掏出来一样,而且他们每个的造型都奇形怪状,走的甚至被掏出了内脏,全员可以无障碍拍摄丧尸片。
但是……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的。
穆闻泽之前问过管家,这个庄园大概有一百多个佣人,但刚刚他们越过大厅的时候,里面少说都要有七八十人奔跑。
“里面是不能去了,不过现在外面还没事……卧槽!”
苏宁渊这个乌鸦嘴话还没落下,就看到有一群怪物锁定住了他们冲过来。
“抱紧我,小少爷。别偷看,长得恶心的很。”
是恶心的很,跟穆闻泽在地下室见到的差别不大,腐烂发绿发臭的肉挂在骨头上,走的被划开肚子,长长的肠子在地上拖着。
一脚踢上去都能蹭到一腿的恶心流脓黄白肉虫。
穆闻泽脖子上还戴了昨晚苏宁渊给的吊坠,眨眼的功夫又被苏宁渊给戴了几串项链,修长的手指上还被套了几个指环。
穆闻泽:?
苏宁渊阻止了小少爷往下摘的动作,“小少爷戴着很漂亮,而且都有用。”
穆闻泽仰头看他:“那你用什么?”
苏宁渊怔了下,突然笑了,明明现在被一堆怪物追着,却乐的像条傻狗:“这种东西我有的是。”
“小少爷赏一个亲亲呗。”
他还没等小少爷回话,就笑眯眯地一口咬在雪白的腮肉上,一触即分。
小少爷脸上湿漉漉的,沾着他的口水了,很嫌弃地用他的衣服给擦干净。
苏宁渊脚下一个拐弯,又躲开了突然冒出来的怪物。
似乎到处都有这种东西,整个庄园都被占据了。
穆闻泽拽了下他的衣服,“去花园。”
“好。”
苏宁渊没有问理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到了花园,看到有点熟悉的圆桌后,苏宁渊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场景:刚进入隐藏副本时,那几个贵族夫人似乎就是在这里讨论安微儿的。
他刚把小少爷放在地上,周围玫瑰丛里却骤然伸出了一条墨绿色的藤蔓缠住穆闻泽。
下一秒,小少爷从他面前眼睁睁地消失了。
无限世界(19)
墨绿色的藤蔓一圈圈地把穆闻泽缠绕了起来, 藤蔓的越末端,颜色就越深,最顶端的嫩叶颜色已经变成纯粹的黑色了。
它慢慢攀延上猎物的脖颈, 被穆闻泽发觉后用手挡了下, 藤蔓动作一顿,最后柔软地盖住了穆闻泽的眼睛。
嫩绿的卷须随着分支不动声色地探进了腰间衣服的交错处,穆闻泽穿的是件连体短裤, 设计修身地贴合腰间曲线,用两颗复古银扣系着。
温热柔软的小腹被异物一激, 细嫩的皮肤反射性地颤了颤, 卷须也顺势将吸盘吸附了上去, 蔓延年纪逐渐扩大, 里面的白色衬衫上都能透出些模糊的绿色。
穆闻泽下意识抬手去抓, 柔韧的藤蔓却不容拒绝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将手臂锁在身后,深绿色的叶片间还开出了艳红的玫瑰。
最后, 他只觉得自己被藤蔓放在了不知道什么平面上坐着, 墨绿的藤蔓还在下面编织成了一个垫子,防止他坐的不舒服。
脚尖垂不到地, 向周围也没踢到什么, 大概是桌子一类的东西。
漂亮的小少爷就这么坐在藤蔓里, 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洁白的衬衫下还有奇怪的藤蔓攀附着, 一双漂亮的眼睛都被遮住了, 只有挺直的鼻子和红红的嘴巴在外面。
是很诱人亲吻的姿态。
唇上被人压了只玫瑰, 娇嫩的花瓣比起唇肉来甚至略逊一筹。
衣服下面的藤蔓不断游动着,吸盘也开始了征伐。
穆闻泽忍不住向后靠了靠, 却被密不透风的藤蔓牵制住了动作,就算视线受阻,但他还是察觉到了——有人隔着花瓣凑的极近。
没有多少恶意。
“医生?”穆闻泽随便猜测着。
对方沉默不语,卷须又向上攀了一段距离。
意思就是猜错了。
“雷诺?”
带着小叶片的粗糙藤蔓在腰间收紧,把皮肤都磨红了。
又猜错了。
穆闻泽忍不住抬腿踢了对方一脚,还没落回来,就又被一条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的藤蔓缠住了小腿,很糟糕地停在半空。
“傻逼。”小少爷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也不乐意玩这种‘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了。
视觉消失后,触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小腿上的藤蔓将吸盘留在膝窝上,伸出一条细小的藤蔓没入小腿袜。
他听到了男生的轻笑。
“穆穆这是有了太多坏男人,分不清哥哥是谁了吗?”
卷须一点一点地试探着,最后碰到了什么东西,将它撬开了一条缝。
“哦?”大少爷清越温柔的语气带着笑,“穆穆外面穿的这么可爱,里面竟然还会贴这个。”
胸贴的粘性很强,藤蔓慢慢的把它撕下来,最后从上方的衣领里送出去,落到了大少爷的手上。
正好就是肿的那一个,如果不是被衣服挡着,就能看出很那不正常的红色。
卷须上的细小吸盘攀附了上去,还有细微的绒毛轻扫,昨天的发.情期其实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
现在,穆闻泽动了动腿。
有点热。
有人在轻摸他的头发。
“我是哥哥德瑞安,这次穆穆可不要忘记名字了。”
德瑞安凑近小少爷耳边,温润的语调藏笑:
“要时刻谨记身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的身份?小少爷和夫人。
哥哥的话,他现在既然是小少爷的身份,那么面前的就应该是大少爷。
德瑞安的尾音在穆闻泽耳边渐渐模糊了,被诱发的发.情期来势汹汹。
……
等他稍稍清醒的时候,原本的连体短裤已经消失不见了,黑色小皮鞋都掉在了地上,小腿袜都没了一只。
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衣,还留有一条小领带。
最重要的是……下面还被人含着。
腰被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掐在掌心,两侧小巧的腰窝刚好能盛下男生的指印。
……
结束后,穆闻泽的脚还踩在对方的肩膀上,大腿柔软的腿肉上还被藤蔓留下了一条条勒痕。
小少爷踹了踹男生的肩膀,不悦地皱着眉,“松开。”
德瑞安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温和地松开落在腰间的手,“穆穆怎么用完就丢。”
他目光下落,唇畔含笑:“都变成粉色的了,真可爱。”
穆闻泽翻脸不认人的很,用脚勾过裤子,“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怪物太多了,哥哥自然要保护好穆穆,”大少爷给他把衣服递过来,动作自如地帮他穿上,语气忧心忡忡的:“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小时候经常偷跑出庄园去玩,穆穆还记得吗?要不然我们从那里逃出去,这个庄园是绝对不能呆了,不知道父亲母亲哪里怎么样。”
若是不看他给小少爷不慌不忙换衣服的动作,外人单听语气的话绝对会为他们同样忧心。
穆闻泽被他伺候着,“太远了,哪里会记得清。”
“也确实。”德瑞安给他套上小腿袜,让小少爷踩在自己膝盖上,自己给他调整袜子上的花纹。
德瑞安和莱奥曼很像,不是特指长相,而且他们在某种方面的气质,相同的漠然冰冷的非人割裂感。
“穆穆的任务是什么?”
“嗯?”穆闻泽垂眸看着他,眉眼间带着点笑意,膝盖抬起他的下巴,踩在瑞德安的大腿上。
“什么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德瑞安看着小少爷,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缓缓笑道:“既然穆穆说没有,那就没有吧,哥哥一直都在。”
“你们这种新人……啊,以后会很危险的,但是,只要安全度过这一次,就能安稳好长一段时间。”
德瑞安神情柔和,双眸含着宠溺:“你知道的,哥哥很喜欢你,任何问题,都可以向哥哥救助。”
他的指尖似乎不经意地划过自己的唇角。
穆闻泽却骤然扬起笑容,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扣过来,密集的藤蔓割裂了光线,锐利的碎片似的落到人脸上,他仔细端详着这位大少爷的脸。
“可是哥哥也不会控制这种奇怪的藤蔓。”
穆闻泽勾了勾唇:“我的哥哥去哪儿了?”他凑到‘德瑞安’耳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太假了。”
系统发问:【什么意思?】
【他不是真正的德瑞安,虽然模仿的很像,但是太着急了。】
穆闻泽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这张脸,【着急让我证明,我不是“夫人”,或者“小少爷”。
先从今晚去地下室那里开始,那些怪物几乎是无差别攻击,但主要针对的还是玩家,你有没有看过其他玩家和怪物的战斗?根本没有我面对的那一只那么轻松,并且我还是专门找的怪物概率比较高的一条路才只遇到的。】
【最开始虽然和医生一起遇到了那几个怪物,但对他们根本没造成多少影响。说明这只是个警告,对医生他们的警告。】
【对他们警告,同时又不杀我,所以绝对是他们计划要做一些事情,并且把我也拉进了这个计划,背后的人又有不能杀我的某种顾忌。】
【我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身份问题,即是“夫人”,又是“小少爷”,玩家眼中是npc,npc眼中又是玩家,这是唯一的突破点。】
穆闻泽弯着深色的眼睛和‘瑞德安’血红色的眸子对视。
【而且刚刚都有了提示,“要时刻谨记身份”。】
【看来我没猜错,他要证明“穆闻泽是玩家”,并且因为某些原因,很着急。】
系统点着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说是中途换的人,你什么时候注意到他不是瑞德安了?】
【不知道,我又注意不到,】穆闻泽漫不经心的,【不管是谁,太差了,都破皮了。】
【……】
【嗯?我记得好像一开始听你说过其中有你的碎片,难道是这个?】
穆闻泽有点嫌弃:【那下次不要这个了。】
系统黑着脸:【……那你想要哪个?】
穆闻泽不搭理它了。
‘瑞德安’还维持着那个虚假的表情:“穆穆为什么会这样说哥哥?”
“不喜欢这样说的话……”
穆闻泽似笑非笑地拉长了声音,右手突然冒出一把短剑猛然一刺,完美命中了‘德瑞安’的心脏,并且插了个对穿。
“这样对你怎样?”
霎时,周围包裹这里的藤蔓瞬间发黄干枯,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的生命力,蔫哒哒地掉在地上,还有没耗尽生机的花朵努力地舒展着花瓣往穆闻泽这边凑。
‘瑞德安’依然是弧度完美的微笑,仿佛刚刚还一起做亲密是的人没有做出这种谋杀的动作,嘴唇一张一合:“期待下一次遇到您。”
“嗯?是期待遇到了能够成功弄死我?”
穆闻泽转了转插在他心口里的那把剑,眉梢味挑,笑意盈盈的:
“我会先干掉你。”
“我很期待……”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渐渐消失了,随着‘瑞德安’的死亡,最后一朵玫瑰瞬间枯萎,干枯的花朵却仍保持着努力想要靠近小少爷的姿态。
穆闻泽用脚尖碾了碾,“这花可不是藤本科的,怎么都喜欢玩这种拼接?”
他用的短剑其实是苏宁渊给的道具,其中还有定位道具,只不过刚刚收到了‘瑞德安’的影响用不了。
穆闻泽准备先去找苏宁渊,【现在这个世界倒是不无聊了。】
系统:【嗯?】
【这个世界不在是单纯的玩家和npc的对立阵营了,而是三方,或者四方。】
【首先是玩家和npc互相对立,而npc中现在粗略看来现在有普通npc和操控那些怪物的npc莱奥曼对立。】
系统:【那个第四方呢?】
【只是个猜测。你之前说过,这个副本中只要有一个人完成任务,所有活着的人都可以得到相同的积分,甚至里面还有两个高级玩家,这个分配显然不合理,而且这个副本很奇怪。】
系统:【哪里奇怪?】
穆闻泽没耐心了:【自己去想,不要问我。】
明明话题是他先起的,说着说着还不耐烦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宠出来的这个脾气。
穆闻泽没走几步,苏宁渊就闻着味赶过来了,见到小少爷连忙上上下下用视线先把人检查了一遍。
这一看,苏宁渊霎时感觉到不对劲了:小少爷脸蛋红红的,眼角也有点红,水润的很,而且衣服也好乱。
他出门的时候给小少爷打扮的可漂亮了,现在头发都乱糟糟的,唇瓣上还有齿印。
这幅姿态,和昨晚被他欺负后的小少爷相差无几。
昨晚有了自己,今天又去找别人了,是满足不了吗。
苏宁渊都要气笑了,还没等他说话,他就听到小少爷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去厕所。”
一点都没有想要对自己这个姿态做出解释的意思。
——没呲他……
苏宁渊差点嘴上没把门蹦出这类话了。
衣服一看就是脱掉后又被穿上的,还又是个陌生npc。
他磨了磨牙,想着自己去担惊受怕到处找小少爷,小少爷倒是芙蓉帐暖玩的挺爽……还不是跟自己。
苏宁渊很想有志气地说:“都是怪物,没厕所,给小少爷创造不了条件,就地解决吧。”
但实际只在小少爷仰着脸看自己的第二秒下缴械投降。
苏宁渊脚步生风:“走走走,找厕所,找干净的。”
语气酸溜溜的:“那个男的还不给小少爷找厕所,哪儿能跟我比。”
瞧这话说的,跟找个厕所是个莫大的光荣事似的。
苏宁渊带穆闻泽去了小少爷原来的房间,这个算是最干净的一个房间了。
穆闻泽回头:“你还站这儿做什么?”
“咳咳。”苏宁渊视线游离了一瞬,随后又很理直气壮,“万一那些怪物突然冲进来怎么办?我这不是为了保证小少爷的安全吗?”
穆闻泽盯着他看,苏宁渊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分毫不让。
在穆闻泽要出声的时候,洗手间的门板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涂了白漆的木门表面上瞬间裂开了一条缝。
怪物来了,苏宁渊在心里乐呵了。
他给门上了层防御,将视线投了回去,就看到小少爷只用毛茸茸的后脑勺对人了。
连体短裤穿着帅气漂亮的很,但脱下来很麻烦,因为要把上衣一起脱掉。
里面的打底衬衫不长,才到腰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世界穆闻泽的身体很容易留下印子,而且不容易消掉。所以,苏宁渊一眼就看到了白皙纤细的腰腹间那重重叠叠的指痕。
轻一点的应该是自己昨晚造成的,重一点的就应该是刚刚,苏宁渊眼尖地看到不只是腰腹,往上都有蜿蜒的红痕。
还有那里……
没了之前白白净净的样子,还有点破皮。
他脸色越来越沉,门外的怪物拍门声还越来越急促,苏宁渊别开脸,掏出枪来隔着门把外面的几枪崩了。
“吵什么吵?不知道忙着了吗?”
阴沉的脸色像是阴暗爬行的委屈大狗,觉得主人摸别的狗狗背叛了自己,却还是放不下主人,一招呼就会屁颠颠地过去。
苏宁渊梗着脖子,心无杂质地注意外面的怪物,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响,耳根子悄悄红了一片。
“走了。”
他站了会儿,就察觉到小少爷湿漉漉的手指戳了戳自己,一副坦然的样子。
刚刚洗手没控制好水龙头,朝自己这边嘭了点水,晶莹的水珠沿着雪白的下巴滑落,里面的衬衫也被浸湿了一点,有一点点红色透了出来。
小少爷在他衣服上擦干手上的水,歪了下头:“你也想上厕所?”
苏宁渊半天蹦出来一个字儿:“不。”
他猛地推开门,突突几下把外面干掉了。
*
穆闻泽他们沿着怪物少的地方走。
到处都是血迹,有些地方几乎浸透了整个房间。
穆闻泽扶着染血的雕花栏杆,垂眸看着大厅。
它们在自相残杀。
瑞德安的声音似乎回响在耳边: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无限世界(20)
苏宁渊放出几只道具纸鹤侦查前面的路线情况, 刚来古堡的时候他就把地图烂熟于心了,更不用说被追杀了两晚更加熟悉地图了。
他此刻分析着暂时安全的地方。
所有的怪物一边追杀他们,一边自相残杀, 并且在厮杀中存活下来的怪物越来越强大。
按照苏宁渊作为武力通关类玩家的能力来说, 就算是在抱着小少爷的情况下逃避追杀都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虽然这些怪物对他造不成太大威胁,但最终经过多次厮杀进化出来的怪物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进化成什么boss, 到时候可能顾及不到小少爷。
这个隐藏任务的重点是找到夫人。
但现在他们除了那本圣经和一个神神秘秘的“Monday”单词之外没有任何提示,毫无头绪, 只得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晃。
苏宁渊抱着小少爷在走廊上溜溜达达, 时不时还往上托托小少爷的腿根, 让人紧贴在自己身上。
他心情好, 胃口也好的很, 豆腐什么的都吃不够。
一只骨节分明大手就堂而皇之地以‘保护小少爷也别摔下去’的名义落在漂亮的少年腰间, 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捏着,痒得很。
也香的很, 苏宁渊的嗅觉都要失灵了, 只顾着捕捉小少爷的香味。
一点儿从怪物的狙击中逃生的紧张刺激感都没有,直到小少爷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穆闻泽拉开距离看他, “你知道怎么出去?”
至于出去是指出这个庄园逃离怪物, 还是出这个隐藏副本任务。
他模糊了句意。
从一开始进入游戏, 虽然这个叫苏宁渊的玩家该做的都做了,表面上看上去兢兢业业为游戏通关打工。但还是能察觉出他对这个游戏副本并不上心, 尤其是碰到穆闻泽后全程划水。
虽然没说, 但想想也应该知道, 这个游戏是真正意义上会死人的。
是有恃无恐还是其他原因?
苏宁渊挑了下眉,答非所问地开始自夸:“您放心, 就这些东西我动动小指头就能解决。”
他有所隐瞒。但穆闻泽自己也不是毫无保留。
这个世界果然是有问题,之前自己的猜想有很大可能会是真的。
穆闻泽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来,漂亮的眼睛瞧他,轻哼道:“我可不愿意跟你死在一起。”
骄矜的小少爷说完后便抿着红彤彤的嘴巴了,脸蛋上还有刚刚被他不知轻重嘬出来的红印子。
好半天,苏宁渊按耐住狠狠搂住他嘬嘴巴啃小脸蛋的心思,亲昵地用鼻尖蹭他脸颊:“那我不一样,可稀罕小少爷了,所以妥协一下,我带您逃生,小少爷以后……呸呸,是让我以后都跟着小少爷呗。”
穆闻泽拍开他的脸,很嫌弃,“我不要。”
苏宁渊还想继续招惹招惹小少爷呢,一众怪物跟装了定位系统似的,闻着味儿就上来了,脚步声丧尸围城似的四面八方响过来。
一脸晦气的苏宁渊干掉几个长得恶心巴拉的带头冲锋的大哥,刚抱着人穿出包围圈来,就听到了小少爷上扬的尾音:“动动手指就解决掉?”
“咳、咳咳。”
苏宁渊干笑:“擒贼先擒王,咱给它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然后他听到了小少爷很清晰的啧舌声。
……
穆闻泽两条手臂环着苏宁渊脖子,看着被染红的墙壁。
墙面上空落落的,除了几副风景画和烛灯外没有太多的装饰,彩色玻璃上有飞溅的血液。
穆闻泽眯了下眸,忽然问道:“你有见过莱奥曼的画像吗?除了我房间的那一张。”
苏宁渊回忆起来:“好像没有,除了小少爷的房间没有一张关于莱奥曼的画像。”
“现在要过去吗。”
他脚下动作一顿,折回了小少爷的房间。
那个房间正好有两个怪物在厮杀,他们过去的时候其中一只刚刚取得胜利。相比于最开始简单的一枪爆头,苏宁渊废了好几枪子弹才把活下来的那个干掉。
它们进化的很快。
那个诡异的画像端端正正地挂在墙壁上,却没有害着黑布,里面的男人依旧似笑非笑地望着外面,似乎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位置挂的很高……至少对于现在的穆闻泽来说。
穆闻泽从苏宁渊身上下来后让他把画像拿下来。
细节看上去和那次在房间观察的一模一样,穆闻泽碰了下画框,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看上去只是个相当普通的画框。
把它撬开后,夹层中的字正是苏宁渊之前所说的字迹——[我死后将曝光一切秘密。]
字迹匆忙,但这幅画像封进画框的样子却很严谨。
是匆匆写完后因为某些原因藏起来,最后才封存的?还是说是由另外一个人装订画框的?
并且他们没有见过莱奥曼本人的字迹,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莱奥曼写的。
穆闻泽指腹蹭了下相框最上方的灰尘,只有薄薄的一层,上一次擦拭大概是两三天前,画框背面的凹槽处的灰尘厚度也差不多这些。
所以佣人打扫的时候是会把它取下来的。
苏宁渊像一只大狗守在一边,看着小少爷忽然回头望自己,语气中好像有点不情愿:“你多高?站过来。”
苏宁渊不太明显地挺了下胸膛,有点嘚瑟:“一米九一。”
他很爱低头看小少爷,能从毛茸茸的发顶里找到那个很小很可爱的发旋,还能瞅到小少爷抿着唇时显得有点肉肉的婴儿肥。
“快站过来。”穆闻泽撇了下嘴巴,那么一点鼓起的婴儿肥看上去很软很好rua的样子,单手插着腰指挥。
看起来好神气。
苏宁渊动了动手指,最后闷笑着听从吩咐。
画像的钉子那里差不多和苏宁渊的视线水平,莱奥曼好像也大概这么高。
古堡打扫主人房间的佣人身高几乎都在一米六几左右。由于墙面上固定画框钉子的设计原因,视线水平挂画像的话很方便,而如果是身材矮小的人,是很难把画像挂上去的。
画像底下的这一部分区域没有铺地毯,木质地板上也没有磨损的痕迹。所以这个画像应该是才挂上去不久,并非之前管家口中所说的“一直挂在这里”。
他回想起来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餐厅里的那些npc们说说的话,当时古堡很安静,npc的声音又大,他在楼梯上就能听清楚声音:
[谁不知道这个小少爷是被养来干什么的。只可惜养好了还没吃到,莱奥曼就死了。]
——[要时刻谨记身份。]
现在,小少爷好像是个吸血鬼,画像出现在这个房间。
传说中的寿命悠长,几乎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莱奥曼欠下了一大笔债务,用于抵押的不只有这座古堡,还有里面的人。
虽然莱奥曼身价不菲,但从之前‘夫人’的片段中,不难推测出城区应该已经传遍了莱奥曼为了‘夫人’可以豪掷千金的事迹。他死亡后前来要债的雷诺也说过一座庄园的价值远远不足以抵押负债。
所以,最开始那些投资者们为什么愿意冒着风险将大笔的钱借给莱奥曼?
墙壁上的装修木板年限不长,看起来很平整。
穆闻泽顿时有了个猜想,当机立断:“把这面墙砸掉。”
苏宁渊玩笑似的行了个礼,笑着应声:“遵命。”
石头在外面垒了一层墙面,苏宁渊打穿后,里面果然出现一个狭小的入口,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阶梯,深不见底。
苏宁渊笑了笑,“小少爷真棒。”他弯着眼:“害怕吗?”
小少爷探头朝里面看,闻言瞥他一眼,苏宁渊读出了“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意思,顿时笑着张开怀抱,“走喽,跟小少爷一起去探险。”
*
狭长的走廊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各处一模一样的场景很容易混淆人的感知,穆闻泽都感觉他们在地底下都把庄园转了有两圈了。
穆闻泽趴在苏宁渊肩头,看着接连不断从眼前划过的阶梯有点昏昏欲睡。
那个‘一米九一’不知道踩到哪个点上了,小少爷一开始还不让抱,后来台阶看上去越来越长,他才抿着嘴巴被人稳稳当当抱在怀里。
他们从进入这个隐藏任务到现在大概有将近一天没吃饭,苏宁渊经过强化后十天半月的不吃饭都生龙活虎。
刚刚在古堡乱窜的时候穆闻泽什么都没吃,看到那些恶心的东西就没胃口了,给他的吃的全都扔了回去。
苏宁渊的脚步声忽然一停,静了半分钟后忽然颠了颠怀里,笑着问他:“小少爷刚刚有没有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小少爷不说话,苏宁渊也不动,只安静地搂着人站着。
没十来秒:
“咕噜噜——”
苏宁渊摸了摸下巴,眸中含着笑:“我觉得刚刚好像是小少爷的肚子叫了诶。”
他低头看小少爷,穆闻泽也侧着头,乌黑的卷发软软搭在脸颊上,腮肉白的分明,一说话香气都扑倒苏宁渊脸上了。
俊美痞帅的男生被香的懵了一瞬。
小少爷说话可没看上去那么又香又软:“像咬你几块肉尝尝。”
苏宁渊脑子停止了运转,耳朵只捕捉到了“咬你肉尝尝”,脑回路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直接低下了头。
唇肉相贴,他舔了下小少爷的唇珠,眼睛弯了起来:“吃我嘴巴肉。”
他贴着软软的嘴巴含糊出声:
“小少爷不吃的话,那我可就要动手、啊不,动嘴喽。”
……
暗道这一类地方当然干净不到哪里去,苏宁渊拖住小少爷的腿根,喉间不断地吞咽着。
穆闻泽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就一直被做奇怪的事情,又亲又搂的,但看在偶尔也很舒服的份上就没有很介意,本来他对这方面就模糊的很。
上一世的小舅舅因为身体原因在一起做事情的时候很少,穆闻泽又不是喜欢被拘束的人,常年到处旅游和拍电影。虽然遇到了不少人,但还有小舅舅把控。
结果到了这个世界才两三天,唇肉都被吻的熟透了,带着湿哒哒的水光,原本就跟张扬的红色变得愈发艳红。
下巴不知道是被蒸出来的热气,还是苏宁渊不肯放过浪费地卷走小少爷的涎水后的湿痕,泛着粉的下巴那儿有一点细小的水珠。
吸吮纠缠舌尖的黏黏糊糊水声在寂静的暗道内尤为清晰,整个庄园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说不清是一瞬间还是很漫长,走廊忽然有了变化。
像是他们突兀地闯入了一个房间,圆桌立在屋子中间,周围围绕了一圈人,莱奥曼坐在主位上,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对面还剩下零零散散有几个空位。
他们就站在那几个空位那里,是很突兀的位置,唇齿交缠,小少爷口腔里的软肉和柔软的舌头都被嘬着舔咬了个遍。
圆桌上的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没有人往这边看,似乎看不到他们……
下一秒,主位上的莱奥曼却突然抬头,视线落了过来,纸上模糊的有一个圆形。
小少爷正被高大的男生抱着亲,黑色小皮鞋都踩不到地面,细白纤长的手指落在男生肩上、乌黑的毛刺短发里,控制不住地轻轻颤了一下。
柔软的指腹似乎都汗津津的,颤的那一下莫名涩的要命。
袖口是设计成的的很像小王子的花边,往下滑落露出点雪白纤细的腕骨。
小王子短裤下的膝盖窝都泛着粉。
莱奥曼的视线似乎只是不经意地划过这个方向,很快边挪开了,微笑着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其他人说什么错了话,男人心情显而易见地有些不悦。
有几个空位在,npc又看不到他们,苏宁渊更加肆无忌惮了。
缠着小少爷的舌头做到空着的椅子上,让小少爷趴在他身上,还牢牢环住窄细的腰。
像一场无声的彩色默剧。
圆桌上各位npc们无声的交易和空位上可以换一个频道的场景被划分为了两个世界。
安静的空间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时不时发出的水声,似乎被按下静音键的npc们乍看上去像是捧场的观众。
最后终于被舔着唇珠放开时,穆闻泽的嘴巴都要麻掉了。
随后、随后苏宁渊摸着脸上的……他皮糙肉厚打不出巴掌印,摸着脸傻乐。又翻出一堆治疗道具来检查小少爷手红没红。
他没给小少爷吃肉,自个儿倒是尝到了不少肉味。
要不是环境限制了发挥,他能直接跟小少爷一起去小黑屋交流七天七夜的感情,把感情都磨破皮了,一直到吐不出来才出来。
想到这,苏宁渊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脑子终于回想起了事情的起因,从游戏系统买了份饭菜给小少爷摆好。
游戏系统,只要有积分就什么都能买到,饭菜都还是热乎的。
小少爷眼角眉梢还带着湿漉漉的红意和姝艳,嘴巴亮晶晶的,都被亲肿了,一看就是被坏男人欺负过嘴巴的样子。
只瞥了坏男人一眼就不搭理他了。
苏宁渊把脸伸过去,努力将唇角压下去让自己显得正经一点:“我错了,小少爷不高兴就打我,吃点东西,别拿这个赌气。”
穆闻泽:“滚远点。”
苏宁渊眼睛瞅着小少爷漂亮的侧脸,跟个店小二似的招呼:“好嘞!”
然后朝旁边挪动了一小步,维持在足够近同时又不会让小少爷反感的位置。
另一侧的默剧也渐渐拉开帷幕,莱奥曼拿出了几分文件,分发给了在座的各位。
他是起身绕着桌子自己去发的,从起始点绕了一圈回去。经过穆闻泽时,穆闻泽的后颈似乎被指尖擦过,但只有一瞬,从莱奥曼的表情上分辨不出对方除了看不见他们还能不能碰到。
苏宁渊全程注意着小少爷,看到后冷笑了一声,对着莱奥曼狠狠一踹,然后腿就跟对方是个虚影似的穿过去了。
见状,苏宁渊心里的冷笑就更甚了,他可不认为走了那么远都没出现,结果重要关头的时候出现不是故意的。
莱奥曼落座后就想被取消的静音键,从窸窸窣窣的翻页声开始很快便有了声音。
穆闻泽这才着重看了圆桌上的其他人。
都是一群平平无奇有钱中老年,有的感觉气息奄奄半只脚都要进棺材了。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他们他们所熟悉的那些宾客npc。
苏宁渊只看了一眼那几张就收回了目光,一脸放弃挣扎的样子。
无他,全英文,自个儿碰见这些字母就脑子短路。
短路了一会儿就想起资本家万能系统商城来了,用翻译器扫了一遍。
合同的大概意思就是要出多少多少钱或者器材投资,就跟普通的债务合同差不多,相当的合法正规。
雷诺那一众npc们不也都借给莱奥曼钱了吗?现在这帮人里面没有一个是那些人里的npc。这还分批借债要债?
那些npc们看完合同后,有一个npc发言了:“莱奥曼先生觉得成功率会是多少?”
莱奥曼微微一笑:“现在已经能保持80%的成功率了。”
npc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眼旁边交好的年纪更大一点的npc,随后道:“您准备如何说服我们忽视那20%的概率,成功后自然名利双收。但莱奥曼先生应该知道,在这件事上一旦出错,就绝对回不了头。”
“是啊。”有npc插话,“为您掩盖那些事情,我们已经付出了不少代价。”
其他npc们也七嘴八舌地谈论了起来。
莱奥曼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论,等声音自动全部安静下来后,他缓缓扣上笔帽:“据我所知,普林先生的肾脏最近情况不太好,这次来也是想要讨论继续更换的问题,约翰先生也是类似的来意。”
叫普林和约翰的npc点了点头。,随后其中一个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果然是贱民的东西,全身上下都是废物。”
“这就是现在这项技术的不成熟,然而就算是不成熟,它的价格也是……”莱奥曼露出了一个笑容。
随后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可以成功的话,我们何必依赖那些贱民,而且还需要花大价钱挑选。”
“不仅如此,在座的先生们也都知道,大家都是我绝对信赖的朋友。而我们不再需要这项技术后,就可以传播给其他人,我们将拥有有源源不断的金钱。”
“未来,世界将属于我们。”
从他们的交谈中不难得到一些结论,器官买卖的那些,这么想来经常更换佣人也应该是为了掩饰这件事吧。
不过……
穆闻泽发出疑惑:【这时候有器官移植?】
系统:【……架空架空,不要在意这些。】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平行架空。
有脾气急躁的npc忍不住问道:“不要转移话题,莱奥曼,那20%如何保证?”
莱奥曼不慌不忙,“说是80%,其实已经有了97%的把握了。”
他站起身,绅士地欠身:“请先生们跟我来。”
穆闻泽他们不用动,就自动跟着换了一个场景。
一个狭小的房间,这么多人进来有点挤的样子,房间里只有床、衣柜、书桌,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布局。
因为很他们找到笔记本的‘100’的那个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为什么说是几乎,这个房间的墙壁上都是血淋淋的挠痕,到处都是撕咬过的痕迹,一面墙壁上还被一块黑布盖住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而且现在他们在房间里,看不到外面的门牌号。
苏宁渊踹莱奥曼的那一脚说明他们是跟鬼一样能够穿透东西的。但现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像是被某种东西禁锢在房间里一样,不能迈出去一步,也不能动弹。
这种感觉跟昨晚穆闻泽在医生的房间被控制一模一样。
莱奥曼优雅温和的声音缓缓传过来:“为什么说80%的原因是因为需要上帝垂青。”
“只有在月圆之夜,而且是在恰当的时间点才能够成功进行,不然的话最后得出来的也只会是一个低品次的。”
“不过,诸位不用担心,”莱奥曼看过所有人,“经过我们不懈的研究,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的规律,有了极高的把握,而今天邀请先生们前来,正是为了请各位观看这堪称奇迹的一幕。”
莱奥曼缓步走到墙壁上的黑布那里,抓住布料,往下拽开。
穆闻泽本来还在疑惑被盖住的事什么东西,随后眼前忽然一阵眩晕感后发现……他大爷的就是自己!
随着黑布的揭开,宾客们,包括苏宁渊,全都怔住了。
苏宁渊更是骤然转头看了一眼小少爷刚刚在的地方随后又看了回去。
……庄园的小少爷,只穿着件白色的破破烂烂很类似裙子的衣服,手上脚上都带着厚重镣铐被束缚在墙上。
几条锁链都不够长,手腕被控制到了头顶,赤.裸的双脚也不能彻底并拢,脚掌踩着脏兮兮的地板,圆润的脚趾刚刚接触到地板冰凉的温度而蜷缩着。
雪白漂亮的下半张脸上,还戴着个银白色金属口枷。
苏宁渊顾不得欣赏,立刻想要遮住这幅光景,但他被禁锢在了原地,完全动作不了。
“这就是小少爷……莱奥曼真是舍得啊……”
“这样的人,要是在……”
“之前不是说过要准备送人吗,我看送我就不错。”
莱奥曼视线划过小少爷,一直带笑的唇慢慢地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随后很快又扬起来了。
“先生们可以暂时在外面等待,很快就能结束,过程中容易受伤。”
npc回拒道:“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
他的声音在莱奥曼的注视下渐渐消失。
男人缓声重复了一遍:“很快就能结束。”语气温和而不容置喙。
npc们只好悻悻地挪步去了外面,莱奥曼把唯一能看到里面的小窗户也拉上了布帘。
等做完这些,莱奥曼忽然动作一顿。
不应该做这些的。
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处理一下这个违规的玩家。
才刚刚被其他人……不,连人都算不上,根本没有思想、本质上被他控制的东西看了几眼就忍不住想要让他们消失了。
莱奥曼把这归咎于那个东西的影响,很快又把自己说服了。
他是最公正的监督者,处理整个副本中的所有bug,除了扮演时不会有任何情绪。
这出戏在规划中,矜傲的小少爷应该是被那些东西用言语好好戏弄一遍的,不过他们都被自己赶了出去,便只能由自己来效劳了。
莱奥曼扬起一抹笑,还记得自己作为‘莱奥曼’的身份设定,“宝贝这样真漂亮。”
他几步便靠近了,附身凑到小少爷耳边:“是想勾引自己的父亲吗?”
话语过分的很。
小少爷被镣铐束缚着,嘴巴也被钳制住了。
是镂空口枷,嘴巴含住的地方是一个圆环,保证不能咬到东西,口腔中粉红的嫩肉和艳红的舌尖被看了个清清楚楚,亮晶晶的涎水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惑人心神的香丝丝缕缕不间断地从小少爷身上传过来,最香最甜的味道都距离在嘴巴上了。
甜的很怪,香的也怪的很。和这个人一样,糜艳颓丽。
哪有人会这样的?奇奇怪怪。
莱奥曼合理怀疑这个违规玩家用到了什么违禁道具,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他这样想着,隔着金属口枷就吻了上去。
不能算是吻,只是下意识学着刚刚苏宁渊的样子用舌头舔,像是嘬什么东西一样吸嘴巴。
软的很,尝出的说不清的甜味或许是他臆想出来的。
莱奥曼不由得想到不久前在花园的时候,他刚刚把不应该在这里的德瑞安驱逐走,就看到了这个违规玩家,不得不将事情继续了下去。
虽然他们这种存在相当于没有身体,但莱奥曼依然觉得嘴里留下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莱奥曼轻咬他的唇肉,“嘴巴这么红,是瞒着父亲很别的男人厮混了吗?”
穆闻泽又被控制住动不了,用眼神传递出了自己绝对对干掉他的中心思想。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莱奥曼还没检查出什么,这出戏便按部就班地继续了。
下一位主角被人押送了进来。
穿着脏兮兮占满血迹的衣服,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被推搡着踉跄进来,瘫倒在地上,破破烂烂的衣袖露出胳膊那里的伤口,甚至可以隐约透出森森白骨。
对方抬头时,那张脸却熟悉的很——正是宾客中领头的npc,雷诺。
无限世界(21)
他们之前见过的雷诺衣着华贵精致, 举手投足间都是上流贵族的气韵。风流浪荡的容貌和轻佻的语调都带着贵族独有的傲慢感。
现在这个被仆人驱赶进来的男人长了一张和雷诺一模一样的脸,却像一株干枯的植物,浑身上下都是血污, 深棕色的发丝也被血液打成一绺一绺的, 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
他仰起头,同为深棕色的眸子中倒影出被拘束在墙上的人。
莱奥曼的舌头还在欺负小少爷,银色的金属口枷被濡湿的亮晶晶的, 卡着小少爷的嘴巴,柔软的舌尖避无可避。
晶莹的液体从唇舌间拉着丝坠下来, 小少爷身上破破烂烂的白色裙子在腰腹间还有一个口子, 窄细的腰上线条紧绷起伏。
锁链不断地摇晃发出声响, 偏偏手脚都被拘束着不能逃离。
他真的很适合这样。
一向矜傲自由的小少爷被自己拘束起来, 只对着自己露出软软的肚皮, 张开湿湿软软的嘴巴任人索吻。
这样相当柔软的姿态, 很容易让觊觎的人止不住地生出妄想。
爱他的强势,但更爱小少爷只能依靠自己、或者被自己禁锢在掌心的样子。
雷诺嘶哑的声音缓缓道:“叫我来, 就是为了看这个?”
他眼睛看着被压在墙上的小少爷, 看小少爷偶然没被遮住的泛着粉的脸,语气意味不明, “莱奥曼先生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真是出乎意料。”
莱奥曼渐渐分开了一段距离, 拉出的银丝因为重力骤然断裂。
小少爷还戴着口枷,嘴巴只能长着, 水润的舌尖红艳艳的, 胸腔随着喘息声起伏。
房间内只有小少爷旁边的墙壁上点了盏烛灯, 其他灯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冷白的皮肤像是涂了层蜜, 落在被亲的熟透的唇上,涩的很。
莱奥曼半张脸没入阴影,看不清楚神色。
“还没到时间。”
狭小的房间内现在盛下了三个、加上隐形状态的苏宁渊四个人。
除了穆闻泽之外,其他两个似乎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苏宁渊疯狂怒吼:
“勾引你大爷啊!你他妈脸怎么这么大?!老子能动的话第一个先搞死你!呸!”
“对对对!就是我亲的!我们两情相悦,小少爷就认定我了!你算老几!”
“卧槽卧槽!谁让你亲的!”
小少爷被禁锢着让人嘬嘴巴的时候,苏宁渊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弄死那个叫莱奥曼的了。
这个傻逼隐藏任务里竟然有规则限制,规则里不得违抗。系统商城以及道具都不会提供任何帮助,而且凭借玩家力量,就算是排名前几的玩家也只能按照规则乖乖行事。
莱奥曼伸手碰着小少爷被迫露在空气中的牙,尤其是两颗圆钝的小虎牙。
虎牙尖尖都是很钝的样子,咬别人的话不像是凶神恶煞地吸血,更像是某种情.趣。
穆闻泽头脑渐渐地,不太清醒了。
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了起来,分不清现在是清醒还是梦中。
整个房间里都有一种很香的味道,久未进食的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灼热的饥饿感。
刚刚被亲的晕晕乎乎的,整个房间里奇妙的香气包裹着他,引出翻腾的食欲,已经思考不了太多了。
房间中的三个人,血管中畅流的血液散发出的香气各有各的独特。
他的背也好痒,脊椎处的骨头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穿破皮肉生长出来。
在其他人的视线中,小少爷的虎牙渐渐锋利起来,似乎也变长了一点儿。
莱奥曼捏住小少爷的下巴,食指轻轻蹭过尖牙,这一次却划出了一条细线,鲜红细小的血珠从线缝中渗出来。
“恭喜宝贝,快成熟了。”
散着香气的食物自己送货上门,穆闻泽正准备一口咬下去,却忘了还有金属口枷卡在那里。
喉间便发出了很不爽的模糊哼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被吸的发麻的舌尖舔上指腹,卷走上面的血珠。
这点儿血珠像是奇特的毒.品,穆闻泽稍微清晰了一些的思绪又很快被汹涌的食欲吞噬了。
不能合上牙咬,就主动用柔韧的舌头不断地舔舐那点伤口,渗不出血珠后便模模糊糊发出了几个音节,似乎是在不干不净地骂。
然后用自己的尖牙再去蹭指腹。
他还没蹭到,散发着香味送货上门的饭就挪开了,有人舔了舔他的唇角,在耳边很烦地出声:
“宝贝的牙还没发育好,马上就可以了,再等一会好吗?”
不好。
他现在就想吃饭。
禁锢着他手腕的锁链很快被解开了,还没等脚腕上的解开,穆闻泽就像八爪鱼一样攀上男人的肩膀。
嘴巴凑到颈窝准备享用大餐,却因为口枷的存在只能在那里蹭来蹭去。
莱奥曼抱着他走到床边,也就是背身的时候,声下的两个人才发现小少爷的后背衣服上其实开了个不大不小的洞。
能瞥见一点颤动的蝴蝶骨,莹润的皮肤刚刚在墙上都蹭红了,后背的美人沟两侧还有两个明显的鼓包。
莱奥曼把小少爷压到床上趴着,给他自下而上把那条破破烂烂的裙子脱下来,随后轻轻搭在腰间。
穆闻泽只忽然变了最外层的衣服,里面还有被苏宁渊套上的短裤。但被衣服一搭,上身不着一缕,两条白生生纤长匀称的腿在外面翘着。
看上去倒像是什么都不穿了。
他不满地仰起身子,要转头,腰间配合着折过来曲线令人心惊。
莱奥曼只好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渗出血液来喂给他,安抚地拍他的后腰,“马上就好了,宝贝再忍耐一下。”
后背有两处地方渐渐开始发烫,越来越热,骨头生长的声音似乎像是幻觉一样从背后传来。
像是蝴蝶破茧,覆着一层薄膜的骨质翅膀刺破皮肉生长出来,先是小小地团在背上,随后不断地生长、变大,稀疏的羽毛也逐渐变得浓密成熟。
莱奥曼的声音平淡温和:“每到月圆之夜,‘人造天使’才会彻底成熟,在这一晚后便会重新褪去成熟状态,等待下一个月的再次成熟。”
黑色的翅膀陡然张开,丰满的羽翼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柔软的羽毛轻轻擦过苏宁渊的脸颊。
每一根羽毛都光滑漂亮,在烛灯下流转着莹莹的光辉。
到这时,穆闻泽才挣脱开莱奥曼的压制,并想把人压到下面进食。
“不是我哦,宝贝。”
莱奥曼的指尖从脸颊缓缓滑到小少爷的脑后,修长的手指按住口枷的锁扣,他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雷诺一眼。
雷诺慢慢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他浑身都是血,但脖子和脸那里却是干净的,除了一点丑陋的疤痕之外和没进这个隐藏任务之前的雷诺一模一样。
雷诺过去走到小少爷身侧环抱住他,用鼻尖轻蹭小少爷的脸颊。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口枷随之脱落,穆闻泽立刻一口咬了下去。
刚刚羽毛生长的过程中,牙齿也已经彻底成熟了。
尖锐的虎牙刺破皮肤,大口大口地吸食着血液。
莱奥曼站在小少爷身后,用指腹检查小少爷的羽翼。翅膀根那里生着细小柔软的黑色绒毛,男人冰冷的手指很不规矩地碰触着柔软稚嫩的翅膀根。
刚生长出来的翅膀脆弱的很,猝不及防地被手指抚摸,小少爷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随后缩着腰远离他。
吸血鬼这一类生物,成年后的食欲与快乐欲经常是相伴而生的,同时被吸血的人同样会享受到快.感。
雷诺环住小少爷的腰,灼热的温度紧贴着皮肤。
小少爷现在只顾着进食,说不出觉得哪里不满意,下意识地蹭来蹭去。
整个房间只有铁链的位置有烛灯照明,其他地方都隐没在黑暗中。
雷诺搂着小少爷往床里面滚去,黑暗中,只对着莱奥曼道:“你该出去了。”
按照规划,‘莱奥曼’确实不应该在这里,就算他身为监督者,规则的力量同时也会限制他,他们都是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行为自主的事情。
莱奥曼看了里面的黑暗一眼,一步步地踏出了房间。
隐形状态的苏宁渊只受一种规则限制,可以留在房间里。
小少爷本能地吸着血,听到头顶传来的轻笑:“请您享用我……或者我享用您,小少爷。”
熟悉的优雅慵懒的腔调,带着点轻佻感。如果现在的穆闻泽还清醒的话就能察觉出,雷诺和医生一样,同样有那些记忆的。
苏宁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给小少爷套的短裤低的很,所以用指尖轻轻拨弄一下,就什么遮不住了,硬生生为别人做了嫁衣。
无形的触手渐渐缠了上去,同时有一部分伸向自己的主人。
“知道小少爷不喜欢脏的,爱干净的很。”
宽大的羽翼为里面的事情更添加了一层遮掩。
偶然间还会有一只汗津津泛着粉的手伸到光源笼罩的地方,抓着床单,指尖都泛着暧昧的粉,紧接着就被另一只大手抓回去了。
苏宁渊、苏宁渊眼睛都要气红了。
他也看不到那片深处的黑暗,只能从陡然变调的声音中猜测出一二。
从一开始小少爷喉间很可爱的咕噜噜进食声,变成了浅浅的喘息和轻哼。
……
做到最后穆闻泽都清醒过来了,手胡乱碰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男人的小腹都有了点弧度。
……可是确实是有点舒服的。
穆闻泽思考了一下,便很坦然地接受了对方又继续动作了。
但这次不让雷诺亲自己嘴巴了,舌头都木木的。
雷诺闷笑:“他们都给亲了,就不让我亲吗?”
小少爷浑身懒洋洋的,不愿意跟他说话,觉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把人推开。
男人深吸一口气,轻声哄着:“再来一次,小少爷,就一次。”
小少爷也被弄的皱了下眉,“不要。”
不留情面的话让人根本看不出刚刚自己也在哼哼唧唧。
雷诺又悄悄搞了小动作,见小少爷丝毫不留情面,便叹了一口气让小少爷出去了。
穆闻泽这时才想起忘记了什么,他把转头看了一眼,苏宁渊还僵直在原地,眼睛里都是血丝,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苏宁渊保证,自己一旦能动了就先砍雷诺再杀莱奥曼!
他心里又怒又急又酸,他也就只尝了个味儿而已。结果当着他的面,他香香软软的漂亮老婆就这么被别的男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小少爷的短裤因为挂在腿间不方便的很,早在第一次出来时就被脱下来了,团起来的话小小一块的布料,还有属于小少爷甜腻的气味。
他笑着问:“这个小少爷可以送给我吗?”
上面都脏了,穆闻泽不愿意黏糊糊地往身上穿,就同意了。
他作为吸血鬼,在黑暗中也能把东西看的清清楚楚,刚刚转身的时候翅膀刚刚好盖住了雷诺。
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闷声笑了出来,“谢谢小少爷,这下就不容易流出来了,小少爷的东西我都舍不得浪费。”
流出来?
什么流出来?
某种方面上纯的很的小少爷没想出来,便也不纠结了,接过雷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短裤穿上。
他对这对大翅膀的掌控度不是很好,这对翅膀相当灵活,像鸟儿的羽翼,甚至能把自己包裹起来。现在不听话的翅膀夹折着在自己的腰间扫来扫去,穆闻泽还得把它推开。
他才意识出问题:“蝙蝠……吸血鬼有羽毛?”
雷诺帮他捏住翅膀尖,摸着上面顺滑的羽毛,“所以小少爷是我的天使。”
听见‘天使’俩字儿,穆闻泽想起来迷迷糊糊中莱奥曼好像也提到过,他便让系统给自己复述了一遍。
‘人造天使’?
所以说果然是跟人体实验有关的吧?
目的大概是为了‘长生不老’‘不死’这一类的原因。
但是这又跟圣经有什么关系?
穆闻泽现在浑身懒洋洋的眯着眸,不愿意思考太多,下巴在自己柔软舒服的羽毛里蹭了蹭,抓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又往自己身上套上去了。穿好就看到雷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好歹他刚刚也让自己很舒服了,穆闻泽便用脚尖踢了一下。
没用多少力度,细白的脚腕却被男人骤然伸出的手握住了。
雷诺缓缓抬头,深色的眸子中笑意一如既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颗犬齿从唇角冒出来,锋利的牙齿超过了正常的长度,背后也慢慢展开了羽翼。
他的翅膀甚至比穆闻泽的还要大,羽毛更偏向于坚韧,每一片羽毛都能用做一个锐器。
体温由滚烫渐渐变作冰凉,雷诺握住小少爷的脚腕,在上面落下一吻。
调笑的声音道:“听说同类的血味道更棒,小少爷要不要再尝一下?”
小少爷的脚指蜷缩着,圆滚滚的脚趾动了动,下意识就要踹过去,却被拉着脚腕,不得不抬着腿了。
他有软软的婴儿肥在,像是不高兴地鼓着脸:“我不喝死人血。”
死人血?
雷诺怔了一下,随后失笑。
没有心跳,可不就是死人血了吗。
娇气漂亮的小少爷挑剔的很,得用数不清的财富和宠爱精细地养出来。
有两对大翅膀在,这个房间显得更加狭小了,莱奥曼和后面的一众人一开门,入眼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羽毛。
后面的其中一个苍老的npc走到最前面朝里面张望。
“成了!真的成了!”
他兴奋的看着莱奥曼,“现在还能继续吗?能不能做到让我这把老骨头重返年轻?”
莱奥曼的视线划过床上,含蓄地微笑点头:“自然可以,我们会将每个人维持在最好的状态。”
穆闻泽将视线从门那你收回来,雷诺忽然靠近了他,含笑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吐出一个名字:
“莱奥曼·乌诺古亚。”
这几个字吐出来后,周围的环境开始迅速地分崩离析。
雷诺、莱奥曼,还有这个房间,周围的一切迅速地蔓延出了裂缝,像是碎弱的玻璃片,以自己为中心开始瓦解。
身后的羽翼也化为光点消失了。
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他们依旧待在长长的、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暗道上,穆闻泽还是那个小王子的打扮,身上变成之前的连体短裤了。
苏宁渊这下终于能动了,冲过去先打了还没彻底消散的雷诺一拳,但最终却是打在了空气上。
他安静地站了有半分钟,最后像条落了水的狼狈狗狗,蔫哒哒地走到小少爷旁边。
先仔细看了小少爷的脸,嘴巴肿肿的,眼睛水润润的,不笑时也勾人的眼睛无端带着种引诱感,眉眼间都是艳。
要以往,如果是被他造成的这个样子,苏宁渊怎么着也得凑过去黏黏糊糊地嘴贱招惹,现在却异常地安静了。
“只要我一个行不?”
苏宁渊的语气带着点可怜劲儿:“他们能做的我也能做啊,我哪里比不上一帮不知道本体多恶心奇怪的玩意儿了。”
按照他的预先设想,他会弄死那两个npc的。但是现在,没找到是其一,主要是小少爷的态度。
被人占了便宜,豆腐都被吃了个彻彻底底。如果是气恼而且被迫的话,他苏宁渊肯定二话不说掘地三尺开始把人翻出来干掉了。
但是……小少爷的却态度很平淡,似乎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件事。苏宁渊肯定是想先把那两个npc打个半死,但他怕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后会惹恼小少爷。
苏宁渊一直是个糙里糙气没什么细心的大直男,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态度而犹豫不决。
穆闻泽支着下巴疑惑:“你失落什么?”
苏宁渊像株快枯萎的小草:“快到嘴的老婆被别人亲了。”
他直白道:“我喜欢小少爷,所以不想让小少爷很其他人做亲密的事情。”
穆闻泽歪了下头,“但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情,为什么会因此来要求我?”
他后面还有一句“本来就是陌生人”,因为想到了一起进到隐藏任务就可以脱离‘陌生人’的范畴了便没有说,要不然苏宁渊的一颗少男心得当场碎成渣渣。
穆闻泽一向搞不清楚这个方面的问题。
正如他很久之前所说的,有很多人喜欢他,没有人会不爱他。
他从小就是万众瞩目,在别人的爱与偏向中长大,被众人捧上了神坛,自然不需要去懂这方面的问题。
系统带他穿越这些世界是种很神奇的体验。
在那个最开始的星际时代,作为上将的“穆闻泽”被捧的太高了,是责任,也是束缚。
他的死亡也不过是觉得无聊后的故意为之,同时顺便把那个看着不顺眼的虫族顺便搞死了。
遇到系统倒是个奇特的意外,在这一个个世界里去尝试不同的可能,生活偶尔还是会很无聊,但却存在不少乐趣。
性格也从在星际世界无意识的锋芒毕露趋于平稳。
简称佛了。
对于感情,他一直如此,傲慢的很。
他向来都是在感情中处于不败之位的,所以对于苏宁渊、以及以前的小舅舅他们的“喜欢”,穆闻泽是理解不了他们的由喜欢或者爱衍生出来的独占欲的。
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强买强卖的买卖:自顾自地为他做一些事情,然后打着“喜欢”的名字对他做出要求。
苏宁渊看着小少爷的眼睛,从里面只看出了纯粹疑惑的情绪。
他突然把手掌盖到脸上抹了把,随后扬起笑,亲昵地抱起小少爷,“小少爷说的对
。”
苏宁渊自己给自己言语:“我上辈子肯定是也栽到你身上了,怎么就那么稀罕小少爷呢。”
穆闻泽眨了下眼睛,任他抱着自己。
???
这些人不仅要求奇怪,怎么都是这种说话也奇奇怪怪的?
话题变得快的很。
……
“莱奥曼·乌诺古亚。”
穆闻泽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显然这应该莱奥曼的全名,重点应该放在后面的姓氏。但是这个姓氏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刚刚进去这个隐藏任务的时候,背景音中提到过莱奥曼是忽然来到城区的商人,而且直接买了这栋古堡定居。
古堡的岁月不小了,会不会和这个庄园有关系?
想到什么来什么,这种猜测应该对了,熟悉的背景音又响了起来:
[乌诺古亚,我知道这个姓氏是听雇佣来的一位年老的佣人那里听说的,她以前是个古老贵族的女佣,为我讲述了一个奇妙的故事。上流人士的生活距离平民的生活很远,曾经的我从未听过这些。]
[乌诺古亚家族的历史相当久远,但现在大概没有这个家族的人存在了,除了现在这座古堡,对,就是我们居住的这座。]
[这个家族世世代代疯狂地追求一件事:永生。
他们信仰上帝的存在,但却是叛教者。因为他们比起信仰更像是贪婪,妄图得到主的永生以及权柄。]
[他们实验了各种方法试图得到永生,当然不会以身试险,而是从动物一直到替换成人类,不断地在他们身上做实验,最后还真的做出了一番成果。]
[佣人只把故事讲到了这里,后面的她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因为用人做实验的事情败露,乌诺古亚家族的族人都被愤怒的人们烧死了,到现在依旧不知道那个家族到底研究出了什么。]
[不过这个故事的背景实在是久远,不知道到底是真实存在过,还是杜撰出来的。]
这次没有了环境的变化,依旧是用的穆闻泽的声音。
从来到这个世界,穆闻泽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甚至不堪入耳,到底是怎么发出的这种慷慨激昂的翻译腔的?
“所以莱奥曼的目的是永生,他其实是乌诺古亚家族的后人。并且之前的‘夫人’也是吸血鬼的状态,所以‘夫人’也是试验品之一?”
苏宁渊这么猜测着,他口中的夫人自然指的是刚开始的穆闻泽。
白天矜傲小少爷,晚上是端庄的夫人。
“应该是这样。”穆闻泽赞同道。
苏宁渊疑惑道:“不过这个跟找到夫人有什么关系?”
“留下的线索太隐晦了,猜都没个方向。”
穆闻泽拽他袖子:“你的那些纸鸟看到最前面是什么了吗?还要走多久?”
苏宁渊联系到纸鹤:“还没有……诶,前面有一个房间,门牌号是……100?”
100号房间,正是他们进入这个隐藏副本的地方,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的话,‘夫人’住在那个房间也应该是最近的事。
穆闻泽看了眼前面长长的狭窄通道,前面都是黑的,他们是打着苏宁渊的手电往前走的,只能把前面几米的距离照亮。
“是到尽头吗?有一个房间。还是在侧壁上开的门?”
苏宁渊:“侧壁上。”
“我们没有走直线。”
苏宁渊:“啊?”
穆闻泽:“我们应该是绕了一圈。”
苏宁渊:“……所以?”
穆闻泽忽然问道:“有看到其他房间了吗?”
苏宁渊挠头:“好像没有。”
“你刚刚看莱奥曼发文件的时候,有没有看清楚他在纸上画了个什么图案?”
那是场景变化的时候,苏宁渊嘬小少爷嘴巴投入的很,而且离得又远,哪有功夫注意这些事情。
但是隐约还能记得莱奥曼是拿着笔的。
不过……
苏宁渊的思绪有点不合时宜地偏移了一瞬。
小少爷怎么还有功夫注意其他的,是他亲的不够卖力吗?
苏宁渊在小少爷的眼神下很快回神,努力回忆着,他还记得是一个圆形,有了印象:“好像是首尾相连的虫子。”
首尾相连,再加上永生的话只有一种。
Ouroboros,衔尾蛇。
无限世界(22)
Ouroboros, 衔尾蛇,也被称为永恒之蛇。
这个事物本身在不同领域都拥有不同意义,在这个副本里所代表的最大可能就是永生。
古堡主人莱奥曼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他想要永生。
莱奥曼或许是乌诺古亚家族的后人, 或者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关于这个家族的事情。
简单的梳理一遍的话:年轻的莱奥曼买下了这座乌诺古亚家族遗留下的庄园, 随后娶了一位平民妻子,做出宠爱她并且疯狂为妻子购买奢侈品的假象,实际上资金都被他投入到了实验中。
取一位贫民妻子就意味着更好掌握, 而且贵族爱上贫民,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是很容易让一方对上位者死心塌地的。
莱奥曼是带着一个孩子娶这位妻子的, 并且和妻子生下了小少爷。
实验从简单的动物开始, 势必会用人做实验, 古堡佣人经常更换, 或许那些被更换掉的佣人现在已经变成庄园里的碎肉了。
夫人生下小少爷后就足不出户了, 再加上他们进入这个隐藏副本时正是夫人住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室, 合理猜测她也已经成为试验品中的一员了。
想要求得永生的人当然会更加惜命,莱奥曼对于这方面绝对是慎之又慎。
不管多么成功的试验品都会有不确定性, 不能保证使用在自己身上会出现什么, 所以最好的试验品绝对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成功变成‘吸血鬼’的小少爷已经有了转换其他人的能力。
但是, 为什么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见到的身为贵公子的雷诺却也是个‘试验品’?
这些疑点暂且不提, 现在他们的当前任务是找到真正的夫人。
每条走廊都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地势错综复杂,而且没有全面布局图。
穆闻泽轻轻扣了一下旁边的墙壁, 一手的灰。
“我们在地下室的背面。”
苏宁渊没理解过来:“怎么个背面法?”
“也不算是背面, ”小少爷撑着下巴, “整个地下室应该是一个圆形的,在里面又建造了各种各样的房间, 我们一直没有走到房间的最边缘所以没察觉到不对。”
“现在应该是大圆套小圆或者其他随便什么的形状,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这个‘小圆’内部活动,现在来的是‘小圆’和‘大圆’的未重叠区域。”
“000、100这一类的特殊数字应该也是贴着边界的,现在看到的房间应该是100的背面。”
他这一番话在苏宁渊耳朵里自动变成了“ζηθικλμνξ”的一串乱码。
不管是多么容易理解或者简单,苏宁渊一想这个就觉得头疼,索性放弃了思考,往上托了托小少爷,勾唇笑道:“要去看看吗?我会保护好你的,小少爷。”
小少爷抬了抬下巴:“走。”
苏宁渊大步往前跨了过去。
门用锁链锁的严严实实,就算是把锁打开,解开铁链还得不少功夫,苏宁渊直接几枪把它搞掉了。
他一般情况下喜欢用枪,主要是因为之前获得了一个可以无限射出子弹的道具,攻击力跟普通□□差不多,限制是对科学之外的生物没有效用。
庄园里晃悠的那些生物和科学沾了一点边。
之前他用枪的时候小少爷不是用扛着就是抱着,停下回头的时候正好收起来了,穆闻泽还是第一次正眼看到。
穆闻泽上一次接触枪还是在星际,不过那时候都是激光枪,这种需要装子弹的都出现在课本上。
苏宁渊见他感兴趣,在手里挽了个枪花,“小少爷想要?这个危险着呢。”
“不过不贵,五个、啊不,十个亲亲卖给小少爷,怎么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穆闻泽摇头:“你自己拿好吧。”
苏宁渊俯身凑过去试图达成交易:“八个。”
小少爷不搭理他,苏宁渊就做出一脸肉疼模样:“六个,四个!亏本买卖,客官老爷您瞧一眼呗,还附赠一米九乐观开朗大帅哥的。”
叽里呱啦的,别人说一句他能回十句。
穆闻泽直接把门打开,厚重的灰尘味和年代久远的腐烂味铺面而来。
苏宁渊眼疾手快把小少爷按到自己怀里去了,他的胸肌在身体紧绷起来时硬的很,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紧身背心,穆闻泽猝不及防就被扑了一脸。
等里面的味散了一点,苏宁渊才低头瞧小少爷。
漂亮的小少爷皱着眉,额头被撞红了一片,苏宁渊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压着笑明知故问:“小少爷怎么弄得,严不严重?我给吹吹。”
他的语气中揶揄意味太重,穆闻泽只不爽地朝他胸前打了一巴掌。
听着挺响,没用多少力度,甚至如果是没缩水的穆闻泽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动作,不,应该说是从头开始根本不会有这种被拉到另一个人怀里的情况。
果然是缩水后心智也跟着缩了。
这个世界真是待不下去一点。
穆闻泽收回手,一边这么想着往房间里面走,还没迈出一步,花边宽衣袖就被人拽住了。
苏宁渊蜷着身,深呼出一口气,“再来一下。”
穆闻泽:“……”
穆闻泽:“哈??”
*
有病。有大病。
他怎么从这个世界以来就没见到过几个正常人?
虽然以前也遇见过,现在怎么这么频繁?
世界上怎么还有被抽巴掌抽爽的人啊?
跟之前好像有个让他踩的异曲同工。他试探性地满足了几下愿望后,这个傻X竟然还以为他想要咬xiong。
不知道在衣服里都闷多久了,而且是别人身上的,他都不知道对方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做什么白日梦呢?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还是要快点走!
现在不太方便,苏宁渊最终还是没再打开商城购买必需衣物,最后憋了回去。
苏宁渊看着小少爷有点气鼓鼓的脸,想起了刚刚他眼睛都惊讶地睁大的可爱样子。
“可是你的mi mi都被人吃过了,还不让我吃,我以为小少爷是对我感兴趣了。”
苏宁渊思虑了一下,到底没胆子说出来“还被吸肿”的话。
穆闻泽把他挥开,“离远点儿。”
苏宁渊挪了一小步:“都听小少爷的。”
这个房间的布局和之前看到的001几乎一模一样,但各种家具呈现着一种腐烂的状态。
书桌上速度诡异地摆放着一本干净的书,表皮崭新,穆闻泽径直走了过去。
苏宁渊担心有什么隐藏条件之类的想要阻拦,被小少爷喊住了。
穆闻泽的手指按在书封上,“我们不会出事,甚至她会保护我们的安全。”
苏宁渊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也发现了不是吗?”小少爷侧头看过来,“这一路,直到现在才看到了这一个房间。”
“从发现暗号到找到暗道,自己进入地下室后的见到莱奥曼,并且知道他想要永生,一切都太过简单了。”
“就像是有人故意让我们来这里、安排好我们的所有。”
“她有求于我们。”
无限世界(23)
“她有求于我们。”
随着穆闻泽的话音落下, 他指尖下按着的书本散出了莹莹光辉。
光点缓缓升空、凝聚,最后汇成了一个人影,是温婉的女人、或者说应该是女孩的形象, 这个时期结婚的人普遍年龄不大。
她弯腰提裙行礼:“感谢两位先生的帮助。”
“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穆闻泽直截了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按照他进入这个世界的设定,他在作为玩家的苏宁渊眼里是npc, 也就应该是眼前这位安薇儿夫人的女儿。
他现在在苏宁渊面前和夫人说的话,无异于扯明了自己身份有问题。
苏宁渊面色如常, 也跟着瞧真正的夫人, 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
“我知道两位的目的是想要找到我, 那个地方要找到很容易, 不过想见到我的话, 必须要经过一个密道, 那是唯一入口,但密道最里面有一道特殊的锁有些麻烦。”
她神色忧伤, 眼眶中盈满泪水, “相信两位先生看到之前的那些……也都应该知道了,我的丈夫、不, 莱奥曼他从一开始就不爱我。”
何止不爱她, 甚至还对小少爷动手动脚。
苏宁渊安慰:“……现在明白过来还不晚, 我第一眼看那个人就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的,不仅骗小姑娘感情, 还对小男生起了心思。”
没人安慰还好, 一安慰安薇儿的眼泪当下便止不住地流下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操作的, 我真的爱他才自愿成为他的试验品!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和之前穆闻泽拼凑猜测出来的一样,这是一个灰姑娘被王子拯救后甘愿为王子付出一切最后发现一切都是骗局的故事。
在知道莱奥曼欠下债务后, 她意外得到了他们所居住的这座城堡曾经的主人乌诺古亚家族研究得出的资料。
同时在莱奥曼的潜移默化下,她明白永生同样意味着数之不尽的金钱,当时满心满眼都是莱奥曼的安薇儿便支持了丈夫的事业,并且不惜让自己也变成试验品中的一员。
安薇儿在苏宁渊的拱火下把以前的丈夫骂了个狗血喷头。
苏宁渊跟着一块骂了半晌,忽然想起来哪里不对:“你在让我们看到那些过去的时候,自己能看到吗?”
安薇儿摇摇头:“我只能指定一些场景让两位先生看到,具体细节不会清楚。并且我现在是靠残留在这里的意念和两位沟通,其实并不能将两位先生认出来,只能感受到两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苏宁渊神色怪异,往小少爷那边又挪近了一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清醒的好,渣男就是要早点远离。”
穆闻泽环着胸观察她,出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都是男的?”
安薇儿安静了两秒,犹豫着出口:“抱歉,是我猜测的,或者是两位女士?”
穆闻泽唇角弯出个笑来:“都一样,继续说吧。”
安薇儿莫名地不敢跟他多说话:“说、说什么?”
穆闻泽拉开破破烂烂的凳子,毫不介意上面的一层灰直接坐下,“那就说说莱奥曼为什么想要永生。”
苏宁渊先注意到小少爷的动作,想给他铺层外套,却被小少爷轻飘飘瞥过来的一个眼神看的不敢多做动作。
他脑子还没彻底扔开,琢磨着小少爷的话。
永生需要理由?还是说很常见小说番剧套路一样这又是一个美强惨反派?
安薇儿脸上出现了回忆的神色:“我想起来之前不小心听到过莱奥曼和医生的谈话,好像说有什么病,不过他们很快就看到我了,当时他们的神色都很正常,所以我也没有注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犹豫不决,声音越来越低:“……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苏宁渊矮下身子凑到小少爷耳边,悄悄问:“小少爷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有问题的?”
穆闻泽拍开他凑近的一张大脸,嫌弃道:“自己猜,别靠我这么近。”
他继续问安薇儿:“所以你留下的圣经以及‘星期一’的暗号是什么意思?”
安薇儿听到这个,叹息似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轻声道:“父神七日创世,创造了世间万物,祂的存在即是永恒。”
“然而莱奥曼这个罪大恶极的叛教者竟然妄图成为行走在人间的父神!他以永生自比神明!”
安薇儿期望地看着他们:“所以我才请两位先生前来帮助,绝对不能让莱奥曼的阴谋得逞。”
“我在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找到了一种秘术,但却被暗道上的门所刻着的咒语压制住了。只要解开那扇门,我和莱奥曼就会有一战之力,那时候两位先生也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安薇儿挥了下手,一铁门凝聚了出来,门锁的位置绘着一个奇特的花纹。
她介绍道:“上面被下了咒语,靠暴力手段是根本打不破那扇门的。”
“两位应该发现了,庄园里的怪物都在自相残杀,它们厮杀后最终培养出的那个怪物,就是门锁的钥匙。”
“我知道解决他对于两位先生来说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只需要把它引到那扇门就好。”
“但是需要注意,”安薇儿强调,“这个期间内莱奥曼绝对会阻止两位先生,我只能拖延他大概二十分钟,所以两位需要注意时间。”
苏宁渊想起什么,拉开看了眼游戏系统面板,[隐藏任务剩余时限:0.18h。]
相差无几。
不过也太巧合了吧。
并且好像在这个隐藏副本里一直没有给时限提示。
从进去这个副本开始,一切都怪异的很。
“按照你所说的确实是相当不错的计划。”
穆闻泽好整以暇地翘起一条腿叠着,浅粉色的膝盖和一截大腿叠在最上面显眼的很。
刚和那个叫雷诺的npc从床上下来没多久,白皙修长的小腿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红印子,还能从稍微宽大裤腿那隐约看到带着指痕的腿肉。
苏宁渊的思绪不合时宜地被吸引过去了,他下意识侧了侧身,挡住了安薇儿的视角。
小少爷的仪态很好,放松的姿态给人一种懒散从容感,腰背却挺得很笔挺端正,贴身的衣服设计下,两手能掐住似的窄细的腰便凸显出来了。
苏宁渊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很‘不经意’地摸了把。
穆闻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翘着的小皮鞋随意地踢了踢挡在前面有碍视线的人的小腿,示意对方别碍事。
他继续对安薇儿说:“可是莱奥曼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把我们拉进来,就应该也知道外面的情况,我们也只是在看到了你放在100号房间的那个笔记本之后才见到莱奥曼的。现在在的应该是‘过去’或者是你构建出来的场景,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帮你对付莱奥曼?”
安薇儿叹了一口气:“要解释的话太复杂了。总之,只有在这里死亡,他才会彻底死亡,这里是他复活的最后一个机会,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您应该也知道,那些怪物都是由做过实验的动物和人变成的,但是有一部分足够强大的怪物会重新回到原本的‘人类’形象,就比如两位先生所熟悉的‘雷诺’。”
穆闻泽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腿上点着指尖,闻言道:“所以莱奥曼的死亡其实是由那些怪物引起的?毕竟是做过实验的那些‘人’的第一报复对象。”
安薇儿摇头:“不,莱奥曼是被从地下室逃出来的人们联合杀死的,当时那些尸体还未变异……后来变成这个样子,至今我还没弄明白。”
穆闻泽盯了他半晌,从凳子上下来:“把怪物引到哪儿?讲清楚。”
安薇儿愣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轻松就答应了,连忙道:“300号的反面房间,时间紧迫。”
*
他们见到安薇儿的是100号的反面房间。
安薇儿所说的暗道就在那个反面的300号房间,知道把怪物厮杀到最后的那个boss引到那个房间就好。
穆闻泽和苏宁渊两个人走出来时已经看不到多少游荡的怪物了,整个庄园连片叶子上都溅满了血迹。
找到怪物的地点比较容易,苏宁渊派出几只纸鹤打探路线就行。
他朝小少爷敞开了怀抱,稳稳当当把人圈在怀里抱起来,还顺手摸了眼馋了好久的小少爷的腰一把。
穆闻泽瞥了眼他的脸色,脸皮锻炼的不错的苏宁渊八风不动,又把人往上托了托。
跟他们刚刚看到的相比,此时的庄园灰蒙蒙的,似乎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下,空气中都是腐烂的腥臭味和浓郁的血腥气,气温也低的很。
苏宁渊身上穿了件无袖背心,两条环住小少爷的胳膊都是冷的。
从穆闻泽的视角,可以看到身材高大的男生跑动时后背隆起的肌肉,毛刺刺的短发摸上去有点扎手。
他捏了捏几根发丝,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刚进来这里,你看到那些画面时的角色吗?”
苏宁渊被问住了,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勉强记起点儿:“抢亲的?”
别的他记不清楚,对于那时候小少爷穿着婚纱的样子可是记到心里去了,下意识这么回答了。
穆闻泽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脑袋,语调不徐不缓:“安薇儿的外甥,好像说过名字,不过忘记叫什么了。”
苏宁渊看不清小少爷的神色,不过小少爷连指尖都是柔软的,戳着他没觉得不舒服,只觉得骚动。
他把又飞走的思绪拉回来,回想起了当时自己的那个角色,有些疑惑:“好像出场的时候不多,这里面有问题吗?”
“我们看到的那些画面基本上都是有信息的,而那个外甥明明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为什么会特意给画面,明明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直接以幽灵形式存在就行。”
穆闻泽说的幽灵形式是当时在花园里那些贵族夫人们贬低安薇儿时,苏宁渊那种看不到也摸不着的状态。
苏宁渊也跟着陷入了思考。
和这个外甥有关的人只有安薇儿,其他的画面,以及包括古堡里的一切都没再有和这个人有关的线索。
现在只能暂时将这个疑点放一放,他们已经找到最后几个怪物在的地方了。
苏宁渊先看到第一秒的时候刹那间就遮住了小少爷的眼睛。
无他,长得实在反胃。先前还没进到这里在地下室的时候看到那几只怪物就觉得足够反胃了,现在这几只不遑多让。
看一眼就能知道他们是怎么吞噬同类的了。像是嚼碎了一样咽下去,到咽下去的东西有不知道从哪里漏了出来,碎肉烂骨溢了出来,却黏黏糊糊挂在怪物身上成了那上面的一部分。
穆闻泽挣开他的手,往后瞧了一眼,然后拧着眉很嫌弃地收回视线。
现在在场的还有两只怪物,它们停下了互相厮杀的动作,同时一致对外。
两只怪物的速度很快,但比起苏宁渊这个经过数次副本的高级玩家来说还有点欠缺。
苏宁渊都有点不确定了:“这么容易?”
他们只把这两只引过去就行,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穆闻泽拍拍他的脑袋,“跑快点,别管。”
苏宁渊也就不纠结了,一路带着他跑回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路线错综复杂,他们顺着那些熟悉的光点才找到正确的房间。
安薇儿说过,要厮杀到最后胜出的那头怪物,苏宁渊便特意隐没了身形,等到胜出的那一只开始吞噬死亡的那个的尸体是才出来。
他们现在就站在300的门口,铁门敞开着一条缝,像一张即将咧开的大口,静静等候着猎物的到来。
穆闻泽从苏宁渊身上下来,距离不远不近,静静地看着它们。
谁都没有出声,安静的空间内只有骨头被吞噬的咯吱声,阴森而诡异。
怪物一点点的将食物吞噬殆尽,生满铁锈的门骤然打开,一双由光点聚成的手臂极快地伸出。
几乎同时,苏宁渊也突然有了动静,直接斩断了那双手臂。
更多的光点从门里喷涌而出,和苏宁渊分庭抗礼。
那只怪物停留在原地,明明面前有鲜嫩可口的食物,却不敢上前,又后退不得,像是被什么力量禁锢在原地,肢体摩擦着地面挣扎,数百张嘴里发出尖锐的嘶吼。
苏宁渊和门里的光点还在缠斗。
下一秒,几抹快到看不清的光辉划过,那只由数不清的尸体组成的怪物还不断耸动留着粘液,甚至还维持着挣扎的动作,却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分崩离析,直接变成了碎块。
短短几秒钟发生的事,来的猝不及防。
苏宁渊和光点同时停了下来,看着那四散一地的怪物尸快,随后视线落到了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穆闻泽低垂着眸,指尖出现了一抹金色的火苗,他靠着粗糙的墙面,神色懒散,指尖的火苗像一只蹁跹的蝴蝶,被主人轻轻一吹,落在碎肉烂骨上面。
火苗在接触的瞬间便扩散开,连同血迹都不放过,将它们包裹在其中灼烧。
燃烧的安静且霸道,还没等苏宁渊和光点反应过来,地面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穆闻泽长而密的睫毛轻抬,墨色的眸子轻飘飘地看过他们,似笑非笑:“我有那么好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对你们同样适用。”
他面上带着说不清的笑意,像是漫不经心的看客欣赏这场闹剧:“现在是你们的舞台了。”
漂亮、肆意、且傲慢。
苏宁渊轻轻地眨了下眼睛:“小少爷在说什么——”
他的尾音沉没在女人尖锐刺耳的怒吼中:“——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属于安薇儿的声音狰狞起来,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尖锐,到后面直接褪去了女性的音色,像是有千百个人同时发生:“你们都要死!必须死!死——你们将永远逃不出这里!”
穆闻泽静静地看着光点发癫的样子,随后过去一脚把300的房门踹开进去,捏碎了苏宁渊之前给他的项链。
S级道具,可以瞬间传送项链绑定人物过来。
‘莱奥曼’突然出现在了原地,见到小少爷便立刻想说什么。
穆闻泽毫不意外,直接道:“打碎这面墙。”
他一挥手,金色光芒凝成利刃的样子砍向‘苏宁渊’和‘安薇儿’。
‘莱奥曼’也在这一瞬间打碎了墙壁。
另一面的房间是和这个300一模一样的布局,只不过墙壁的锁链上多了一个人。
正是他们见过的‘安薇儿’的样子。
一阵刺眼的白光亮了起来,真正的苏宁渊紧紧握住了小少爷的手。
苏宁渊的游戏系统提示:[恭喜完成隐藏副本任务,奖励已发放。]
周围黑漆漆的,只有苏宁渊手中的灯光,光线下还有细小的灰尘沉浮。
他们重新回到了那个有日记本的001的房间。
半晌,苏宁渊才反应过来,环紧了小少爷的腰。
“还好小少爷聪明。”
在地下室的那个100的房间,出了门他就察觉到自己被替换了,还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压制在一个房间里不能离开,整个人还变成了莱奥曼的那副倒胃口样子。
他倒是有心想用道具和小少爷联络,但却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只能做出强制性的动作。
苏宁渊抱了小少爷一会儿,就开始厚脸皮地自夸了:“绝对是我跟小少爷心有灵犀,小少爷这才发现不对的,我们简直天生一对!”
穆闻泽不搭理他的自娱自乐,挣开后就往外面走。
苏宁渊察觉到小少爷的不对了,追过去将人抱起来:“小少爷去哪?我送你。”
他没准备原因,小少爷脸上都写着不愿意说话了。
好半天,穆闻泽才蹦出字儿来:“回去睡觉。”
强行使用精神力当然不舒服,尽管穆闻泽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在星际时代的时候甚至是能凭借精神力停留在太空的4S+级,但普通世界对于非本世界即将压制的太狠了。
尤其是这个世界,明明存在超自然力量,但对力量的压制更甚。
前两个世界都是安稳的和平年代,穆闻泽基本都是把精神力基本都封印了,但这个世界处处古怪的很。
不过现在动用后也不是太难受,就是觉得有点疲劳。
穆闻泽趴在苏宁渊肩头昏昏沉沉,又想起来了那位所谓的夫人安薇儿。
从进入那个日记中的世界起,他们已经步入安薇儿的陷阱了。
安薇儿的谎言几乎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那么急切的话。
从他们进入那个世界,所有的影像都在诉说着安薇儿被骗的故事,她将自己放在了正派的地位上,塑造了一个为爱奋不顾身,最后看清渣男幡然醒悟的故事女主角。
他们看到的不过是安薇儿想要他们看到的。
先引起同情心降低警戒,随后又因时间紧迫让他们无暇思考疑点。
什么咒语之门的当然也是瞎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噬活到最后的那只怪物。
莱奥曼不知道在其中表演什么角色,但从莱奥曼这个特殊的人物也要被安薇儿压制来看,显然不属于同一战线,他伪装成苏宁渊也证明了这一点。
总而言之不怀好意,面对发狂的安薇儿刚刚好。
而且,穆闻泽还有几个疑惑:
真的存在安薇儿吗?
而且安薇儿虽然骗了他们,但那个故事的完成度很强,并且,明明企图永生,为什么偏偏要用“上帝七日创世”这句话来形容?
……
穆闻泽闭了闭眼,没心情去想这些东西了。
苏宁渊察觉到呼吸平稳后脚步更轻了,将熟睡的人带到小少爷的房间抱到床上。
在隐藏副本中留下的痕迹还带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别人的味道。
苏宁渊打了水,给人擦拭了身体,换了件柔软的睡衣。
他这次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坐在小少爷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褪去在小少爷面前那副赖皮赖脸的样子后,苏宁渊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剑,锐利至极,锋芒毕露。
空旷奢华的房间最终只消散了一声轻的像风的叹息:
“如果我最后活下来的话,小少爷可不可以跟我走……”
*
穆闻泽这一觉因为强行使用精神力后的疲劳睡得很沉。
苏宁渊留下的检测道具慢无声息地被湮灭在空气中。
刺骨的冷意从那人身上传开,睡梦中的穆闻泽不喜欢,拽着被子往远去翻身,没一会,又被被子捂热了,直接把刚刚还抱着的被子毫不留情地踹开。
额头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墨黑的卷发贴在上面。
月光透过窗子,像铺了层银纱,一直苍白的手慢慢地、握住了纤细漂亮的脚踝。
“我得承认,”男人似乎在笑,“你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小少爷。”
小少爷这几个字从他舌尖翻滚了几遍吐出来,拉长的音调无端生出些狎昵来。
穆闻泽刚刚踢被子,又穿的睡裙,一条纤直的腿毫无遮拦,点点红痕还在上面落着。
莱奥曼苍白的指尖抚过,冰凉的温度使穆闻泽很不高兴的踹过去。
……睡着觉都这么不客气。
浑身上下还都是别人的味道,
“很喜欢和雷诺一起吗?”
一片寂静,睡着的穆闻泽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男人轻声道:“小少爷的味道确实不错。”
在花园里,原本是意外的,他被迫尝到了小少爷被欺负哭的样子。
洁白的睡裙被人推到腰腹,穆闻泽的脸慢慢变红了一点,抓在被角上的手指收紧,指节都泛着白。
下面又被欺负哭了。
无限世界(24)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流泻, 一条窄细的光带落在了寝室内,床上也像是被金色的画笔涂抹了一道。
光线偏移,逐渐碰到了落在床边的手指, 下一秒细白的手指却像是被烫到一样挪开。
穆闻泽被手上烫伤的触感惊醒了。
他睁开眼放空了一会, 这才举起手观察。
手指上有一些灼烧的痕迹,痛楚还未传递给神经,上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快的像场错觉。
不是错觉。
穆闻泽果断地把手放在光线下,皮肤像是被腐蚀似的渐渐消退, 只剩下了雪白的骨头。
他没挪开手, 确认过不会再发生变化后才收回来。
离开阳光后, 苍白的皮肉又飞快地长了回来, 完好如初。
这下真的要变成吸血鬼了, 还是有羽毛的蝙蝠。
穆闻泽支起身, 卷发滑到了颈窝上,有些微痒, 薄被也顺着动作叠在腹间。
房间内的东西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除了……他昨晚穿的睡衣现在被人叠的整整齐齐,出现在枕头边上。
昨晚不知道是谁做了什么, 然后把他的衣服堂而皇之地放在一边。
这是挑衅。
【昨晚谁来过?】
系统愧疚道:【无法检测。】
【啧, 】穆闻泽嫌弃, 【你说你有什么用。】
系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异了, 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因为这个世界我们本来就是拉过来替补的特殊性, 你在之前根本不存在, 这具身体是我塑造的普通人类躯体。吸血的特征还在可变化范围内,但现在开始惧怕阳光、恢复力强……这就超出限制了, 而且世界意识现在还没有回应。】
穆闻泽想了想,注意起另一个问题:【所以你是你把我搞这么矮的?】
系统:【……】
它飞速甩锅:【都是世界意识的原因!这是它的规定!】虽然这个样子很可爱很漂亮它也很想看到吧……
今天是第三天,对于所有玩家来说,这是不限时任务,填补好所有剧情就能通关,并且白天还是安全的。
这种条件下应该算是难度系数中级的副本,况且还有两个高级玩家,但短短两个晚上玩家就折损了三分之一。
都快全军覆灭了,都靠不住。
而且任务还无从下手。
系统还在一边絮絮叨叨,真诚的恨不得把机械核心拿给他看:【不过我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我死了你都不会死的。】
穆闻泽把话放耳旁风,他从床上起身,昨晚的傻逼给他脱了睡衣,但里面的短裤还在。
他扒拉出了另一条款式简单的睡衣后准备去浴室,经过镜子前突然顿住。
【怎么了?】
穆闻泽淡淡地问:【为什么惧怕阳光这种情况会超出限制?】
【本质上这具身体是普通人类,如果出现变化的话就会趋向于被副本同化,久而久之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除非世界毁灭,否则……】会被永远留下来……
系统解释的话忽然顿住,它从镜子里也看到了那一行字:
——“Stay here, honey.”
留在这里吧,甜心……
房间的窗帘几乎挡住了所有光源,穆闻泽赤着脚踩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侧身站在镜子前去看后腰上的字。
是用鲜红的颜色写下的,被人留在柔软的后腰上,皮肤苍白而滑腻,哥特风格的奢华装修衬得站在镜前的人旖旎而色气。
像是被人饲养的金丝雀,用最珍贵的珠宝点缀,被人精细养着的美人,被人细细啃咬亲吻过身上每一处。
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莱奥曼’的画像,但是看真正的墙面时却没有。
画像中不再是只有一个脑袋。是男人的全身像,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而且这个画面有点眼熟。
穆闻泽手掌按住镜面,微凉的触感传递过来。
在昨晚的隐藏副本里,在那个婚礼上,男人就是这个装扮,这个场景是他们在神父面前宣誓的时候。
唯一不同的,就是莱奥曼旁边空了一片区域——是穆闻泽应在的位置。
——Stay here, honey.
永远留在这里。
“砰——”
镜子猛然碎裂,画像也随之消失,破碎的镜片划破了柔软的皮肤。
血珠还未渗出来,伤痕便已经恢复了。
穆闻泽把顺手举起的木雕扔开,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堆碎玻璃,“不要,除非你死。”
他皱着眉去了浴室。
好恶心,要全搓掉。
系统看着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闲适地拨弄水面上的泡泡和花瓣,【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安薇儿在说谎。】
【一开始就不对劲,不过也只是怀疑而已。】
穆闻泽抹掉后腰的红字:【那本日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呢?而且还提到过她喜欢看书。在这个背景下,身为平民出身的‘夫人’应该是不会写字的,也并不识字。】
系统:【但是也有学习过的可能性。】
【就算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她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到过去,她知道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她,明明直接给出同样那个房间的提示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在时间快截止时才出现?】
所以她应该也是boss之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安薇儿应该是想要整顿怪物的力量,从她顾忌莱奥曼来看,这俩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人的东西是可以互相牵制的。
所以他们直接狗咬狗吧。
谁型无所谓,反正出来了。
穆闻泽泡在水里,思索道:【我原本以为‘夫人’会在100号房间,没想到是在300。】
【安薇儿说过,莱奥曼妄图成为上帝,他要夺走永生的权柄,所以“上帝七日创世”是不是这样解释:
第一日知道永生的途径;第二日开始实验,用动物、奴隶;第三日用夫人确定了成功性;第四日用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小儿子;第五日用大儿子;第六日自己进行实验;第七日成功。】
而且那个叫塔维高级玩家也很奇怪,第二晚的时候根本没出现。
浴室门忽然被人打开,苏宁渊一脸阳光开朗的傻狗笑容出现在门口。
“早安!小少爷,昨晚睡的怎样?”
迎接他的是被扔过来的一块肥皂,“出去,长了手是为了敲门的。”
苏宁渊手忙脚乱地接住,连忙应下。
他最后偷瞄了一眼只有肩膀露在外面的小少爷,啪地一下把浴室门关上。
苏宁渊小心嘻嘻地托住那块肥皂,神色肃重地把它装到盒子里,然后层层加固。
小少爷用过的!珍藏!
等穆闻泽从浴室出来,见到的却是两个人。
苏宁渊跟来到自家地儿了似的毫不客气地坐在小沙发上,皮肉不笑地看着恭恭敬敬地站在角落里的管家。
“小少爷,你的这个管家不行啊。”
苏宁渊摇头叹息,说话阴阳怪气:“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那么大一片玻璃渣子没人收拾,太不称职了。而且作为管家不应该在小少爷起床时就赶过来吗?”
说完他一脸期待。
赶出去赶出去!还什么服侍起床,呸!老怪物还想沾便宜。
管家泽亚尔微笑道:“苏先生擅闯小少爷的房间,似乎也不是客人所为吧。”
穆闻泽瞥了眼紧闭的窗帘,密不透风地拉着,连之前的一点细缝都没有了。
他看着泽亚尔:“拉开窗帘。”
泽亚尔的笑容完美无瑕,“等您更衣后拉开如何?”
穆闻泽双手环胸,注视着他的表情:“现在。”
“拉个窗帘磨叽什么?”苏宁渊不由得嘀嘀咕咕,三两步就跑到窗边了。
他哗啦一下把帘子拉开,微弱的光线倾洒进来。
“嗯?”
苏宁渊疑惑了一下,刚刚他进来的时候还是大太阳天,怎么变得这么快。
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中堆砌着乌云,像是要下雨。
管家适时开口:“今天天气不好,我怕影响到小少爷的心情。”
穆闻泽扯了下唇角,“已经影响到了。”
管家温和地提议:“那您现在需要更衣吗?雷诺先生邀请您在会客室见面。”
穆闻泽从他身边做过,径直走到床边,“不见,出去。”
“——我想您还是需要我的,小少爷。”
雷诺穿着件黑色衬衫,倚在门口朝里看,目光在小少爷露在外面两条纤细匀直的腿上顿了下。
“毕竟上一次虽然您答应了我的约会,最后却没有过来。”雷诺看着穆闻泽,笑着提醒,“就是那次您说想要看看莱奥曼先生留下的借债合同。”
“……若是无力偿还,小少爷、和夫人,就会抵押给我。”
一个个的进来这么轻车熟路,他的房间是菜市场吗?
穆闻泽本来还为早上的事觉得心情不好,现在更差了。
“出去。”他没多少耐心地重复。
小少爷抿着嘴巴,在隐藏副本里被亲亲舔舔了好多次,唇珠颜色红艳艳的,像一颗熟透的浆果。
刚从浴室出来还带着潮气,苏宁渊看着他发丝上坠下的水珠,向下蜿蜒着把睡衣打湿了一小片。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苏宁渊觑了眼小少爷的神色,为数不多的情商让他闭嘴了。
无限世界(完)
“莱奥曼先生的东西都在这里。”雷诺落后一步, 彬彬有礼地邀请小少爷踏入自己房间。
莱奥曼死前和雷诺有过契约,借的钱若是无力偿还的话便由这座古堡抵债。
但将夫人和小少爷抵押绝对是雷诺瞎编出来的无稽之谈。
穆闻泽坐在椅子上翻看那些合同,雷诺安静地为他倒了一杯红茶放在手侧。
除了在那个隐藏副本里, 雷诺的每次出场都是优雅奢靡的, 贵族派头十足,全然不像是被用于永生实验的奴隶。
如果那个副本里所展现的情节都是真的,要么是雷诺因为什么由头意外被抓进来, 要么就是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雷诺”。
这个世界还真是处处矛盾,按照身份来看, 地下室的医生和雷诺这些贵族应该也是加害的一员, 但那些有受害者尸体和怨气变成的怪物却重点狩猎玩家。
要说他们对怪物有控制权也不对, 上一夜怪物还攻击了医生, 不过进入医疗室后似乎就安全了, 他还说说医疗室是“我的地方”, 雷诺来到医疗室时警告“这不是你的地盘”,所以每个npc都有自己的范畴?
越想越乱, 穆闻泽索性把那几张薄薄的纸扔在一边不去看了。
雷诺在他背后撑着椅子, 见状好笑地凑近,“又不高兴了?”
小少爷没理他, 端起红茶抿了一口。
热气弥漫氤氲, 鼻尖上被蒸腾起细小的水珠, 圆鼓鼓的腮肉一衬,看在雷诺眼里又娇又漂亮。
房间内的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 只亮着几盏灯, 没透过一丝光线进来, 男人将小少爷颊边的卷发捋到耳后,低笑道:“今天是最后一晚。”
最后一晚?
穆闻泽偏头望向他, 雷诺却没继续说下去。
他正要直起身子,却被小少爷抓住了领带,如墨似的眸子扫过来:“解释清楚。”
雷诺指腹按上他红艳艳的唇珠,笑了下:“一个亲亲交换一个问题。”
这么一说,穆闻泽就开始嫌弃了,松开了他的领口。
……
刚从雷诺的房间出来,蹲在门口守着的苏宁渊立刻贴了上来,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到处闻闻蹭蹭,确认过那个骚包普信男没有动手动脚后才放心。
雷诺倚着门框抱胸,笑吟吟道:“欢迎随时来找我,小少爷。”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小少爷的味道确实完美。”
操。
苏宁渊顿时回忆起在那个隐藏副本里发生的事了,他咬牙切齿地征询穆闻泽意见:“要不一枪把他崩了吧。”
穆闻泽看了看嬉皮笑脸的男人,点头:“多崩几枪。”
雷诺笑容维持不住了,在后面幽怨地喊他:“喂,别这么无情嘛小少爷……”
穆闻泽快步往前走,把两只跟蚊子一样烦的人扔到了身后。
雷诺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漂亮小少爷的背影上挪走,对上的就是苏宁渊黑黝黝的枪口,以及后面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表情不变:“你知道现在的敌人不是我。”
苏宁渊冷声道:“这不妨碍我崩了你。”
“你觉得你能杀掉我?”雷诺笑容轻松。
“只杀掉你有什么用,反正你们就像跟壁虎尾巴一样,掉了一茬有张一茬。”苏宁渊嗤笑,随后问道,“谁才是那个关键?”
雷诺怂了怂肩:“反派一直不都是莱奥曼吗?”
他不会说实话。
见状苏宁渊便收回枪转身,走了几步向后丢下一句:“我会把小少爷带走。”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了。
雷诺的唇角慢慢扯平。
他身后,有什么东西慢慢扭曲盘踞起来,无形的物体由一阵风慢慢显现,先形成触手的模样,最后变成墨绿到近乎黑色的、干净的藤蔓。
藤蔓渐渐攀延上桌面,深色的叶片探入小少爷刚刚用过的水杯,缓缓舔舐着杯沿。
雷诺的表情明灭不定,最后意味不明道:“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
至于小少爷……
当然是看小少爷在哪里更开心了……
……
最后一晚来的很快。
尚且存活的玩家人心惶惶,本来由于有高级玩家在的庆幸心荡然无存。
才不过过去两晚,人数已经折损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照这样子下去他们今晚都得交代在这里。
今晚却空出了两个特殊的位置。
其中一个是塔维,那个银色短发的男人直到开始用餐时依旧没来。
副本规则对所有玩家有绝对掌控力,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他已经死了。
就连高级玩家都没活下来,不少人立刻面色灰败了下去。
另一个空着的位置是属于穆闻泽的。
一个npc先是看了小少爷的位置一眼,询问道:“小少爷今天怎么不在?”
管家站在空着的位置旁边,微微笑道:“小少爷今天身体不舒服。”
“况且,”他眸中略有深意,“今天的事情不适合让小少爷看到,不是吗?”
npc翘了下唇角,挪开视线环顾过四周,不徐不缓地笑道:
“这么紧张做什么,今晚我们一起来玩个小游戏。”
僵硬如死尸的女佣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些会在半夜游荡的怪物。
“这座古堡在莱奥曼去世之前发生过一件事。”
冰冷的银制刀叉映着森冷的烛光,npc的脸似乎变得惨白。
“那个,各位是否能讲给我听呢?”
游戏提示音随之响起:[叮——请各位在午夜12点之前还原任务真相。]
……明明一开始进入这个任务时是不限时的。
玩家沉默不语,将视线都看向现在唯一在场的高级玩家,他们之前把情报都交流过。
苏宁渊神色少见的肃重,将推测结果说出来:“这座古堡的主人莱奥曼,全名莱奥曼·乌诺古亚,家族的使命就是永生,他得到了记录下来的古籍,为掩人耳目娶了夫人,私下进行实验。”
“用动物,后来是奴隶,然后用夫人、小少爷做实验,成功后用到自己身上,用了大儿子年轻的皮囊活了下去。”
“但被他杀掉的人因为不甘心变成怪物,血洗了整座古堡。”
npc看着他,神情说不出的诡异:“确定吗?”
苏宁渊勾了勾唇:“当然……”
他拉长尾音,随后音调一转:“不确定。”
“砰砰!”
两发子弹正入npc眉心。
npc却仍然笑着,唇角高高地扬起。
苏宁渊甩了甩手:“反正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重要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腐肉烂泥组成的怪物不知不觉把这里包围起来了。
苏宁渊瞥了眼剩下的玩家们,语气冷淡:“不想死就快跑。”
……
这个副本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所谓的“还原世界真相”的任务可以说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假的,主神压根都没想着要这些玩家回来。
那个故事可能在很久之前存在过,但早已过去了,剩下的是被在副本中死亡所留下的怨气生成的存在。
无论是莱奥曼、医生、雷诺还是管家,以及副本里除了怪物之外的npc,本质上都是一个东西,却分裂出不同的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
但继续这样下去这个世界迟早会崩溃,‘莱奥曼’其实对应的是一个约束监督者的角色,约束其他怨气的行为,只要在规则范围内行事就不会出问题。
而生成这个存在的关键就是一样东西,它会支持这个世界继续成长下去。
主神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和选中的高级玩家塔维进行交易找出那个关键。
其他的玩家只不过是必要的牺牲品,因为这个副本近乎脱离了掌控,主神掌握的很多规则对这里无效,必须需要一些人试探。
所有人都是踏脚石,苏宁渊也不过是快大点的石头而已。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穆闻泽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漫不经心道:“我也不过是个npc而已。”
在晚餐之前,苏宁渊来找过他,告诉他不要下去,在屋子里搞了好多张符咒咒语之类的东西。
但就算这样,有个人也进来的轻轻松松。
塔维笔挺地站在他身侧,整个人如同一把锋利出鞘的剑,墨绿色的眼睛像化不开的寒冰。
他此时敛着眸注视穆闻泽,淡声道:“找到那个东西的钥匙,在管家身上。”
穆闻泽仰头和他对视:“npc可不会关心玩家。”
他眸中的神色很平静,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塔维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
裸.露在外的肌肤像堆积的皑皑白雪,每一根卷曲的发丝都像是古典油画中精心画下的一笔,在昏暗的室内像被贪婪者私藏的艺术品。
无论是小少爷,还是夫人,都实在是让人心软。
让人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全都掏给他,把他养的娇贵又漂亮,生来就是惯得到别人偏爱的。
塔维顿了顿,语气清缓道:“雷诺,还有其他npc,都表示了他们对你的特殊。”
精致漂亮的小少爷似乎没意识到,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穆闻泽歪了下头:“所以你要用我当做人质?”
“不。”塔维沉静地握着武器静静地候在一旁。
他从一开始,因为和主神进行交易的特殊性,就看穿了穆闻泽的身份。
即不是玩家,也不是npc,可以逃脱这个游戏。
等了很长时间,也或许很短,外面出现了动静,塔维最后看了小少爷一眼。
“我是想带你走的。”
“但是,你天生属于自由。”
“如果我还活着,我们还能在见面吗?”
他似乎并不需要穆闻泽的回答,在额头上落下一吻,便一步步走了出去。
和主神的交易是事实,但他同时也知道了主神的弱点,未来必不可能留下他。
穆闻泽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问系统:“苏宁渊怎么样了?”
系统:【还能撑。】
穆闻泽皱了皱眉:“那个东西好恶心。”
系统知道他说的是主神。
“所以把它干掉吧。”
系统:【你喜欢就好。】
他们还会去很多地方,只有他,和独一无二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