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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只鸽子落在窗台上,咕咕咕地叫了几声。有人打开窗户,拿起鸽子,从它的一只脚上找到一支竹管。放飞鸽子,他从竹管里取出信,信上的内容令他十分不悦。昆山派派众在追拿凶徒的途中被凶徒所杀,凶徒直指六年前就应该被杀的蓝无月和下落不明的叶狄。原来,是蓝无月和叶狄觊觎聂家刀,合夥制造了聂家惨案。昆山派长老查出此事後,被蓝无月和叶狄灭口。两人在这六年中修炼魔功,坠入魔道,在昆山派派众寻到两人的踪迹後,两人又残杀了所有人。

第七十七章

一只鸽子落在窗台上,咕咕咕地叫了几声。有人打开窗户,拿起鸽子,从它的一只脚上找到一支竹管。放飞鸽子,他从竹管里取出信,信上的内容令他十分不悦。昆山派派众在追拿凶徒的途中被凶徒所杀,凶徒直指六年前就应该被杀的蓝无月和下落不明的叶狄。原来,是蓝无月和叶狄觊觎聂家刀,合夥制造了聂家惨案。昆山派长老查出此事後,被蓝无月和叶狄灭口。两人在这六年中修炼魔功,坠入魔道,在昆山派派众寻到两人的踪迹後,两人又残杀了所有人。
这些事在有心人的指使下迅速传遍了武林,武林震动。不久後,又有人放出消息,说蓝无月和叶狄很可能藏在建宁镇,被轻易煽动起来的武林众人约有一百多人聚集到了建宁镇,要找出蓝无月和叶狄。又过了不久,有人说汤泉镇看到蓝无月和叶狄,那些人又一窝蜂地涌向汤泉镇,可等待他们的不是蓝无月和叶狄,而是两个不知名的蒙面白发老头。

为何肯定是老头呢?头发眉毛都白了,应该是老头吧。只是黑灯瞎火的,对方又蒙著脸,自始至终也没说过一句话,暂且猜测是老头吧。但哪来的老头呢?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他们打了一顿?而且那两人的武功甚高,他们一起上都不是那两人的对手,轻则被卸了膀子,重则伤筋动骨。又又过了几天,消息再次传出,那两人就是蓝无月和叶狄!之所以头发眉毛都白了,是因为他们修炼魔功所致。然後,整个武林上天入地地寻找白了头发和眉毛的蓝无月和叶狄。

捏碎了信,林盛之额头上的青筋直冒,这帮蠢货,找了这麽久不仅没抓到人,还被人家给废了,蠢货!蓝无月和叶狄怎麽可能是那两个白发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两个白发人其中一位就是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老头子。难道说蓝无月和叶狄在这六年里遇到了两位高人?不然他们怎麽可能躲过雀庄和他的手下?不行!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会越来越麻烦!

“老爷,潘庄主来了。”

“快请。”

迅速收拾好脸部的表情,林盛之不动声色地转过身。一人眼睛上蒙著黑布,手搂一位模样极为豔丽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对林盛之颇为挑逗地笑了笑,把潘灵雀扶到软榻旁,服侍他坐下,又给他脱了鞋。

“庄主,奴退下了。”

“下去吧。”

那位少年又看了眼林盛之,嘴角含春地退下了。林盛之的眼里闪过杀意,不知死活的脏东西竟然想勾引他,他当他是潘灵雀那厮,喜欢男人吗?

林盛之动用自己的关系,找来江湖上最好的大夫给潘灵雀治眼睛,潘灵雀又把自己的父亲赖以为命的神草给吃了,他的眼睛最终得以保住。虽说日後要常年与眼药为伴,但总比看不见要强百倍。潘灵雀在林盛之和自己的身上下了友情蛊,两人现在真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关上门,无外人了,林盛之立刻问:“林梓彦找到了吗?”

潘灵雀懒懒一笑:“盟主还真是心急。”

“难道你就不心急?”

潘灵雀翘起一条腿,动动脚踝:“雀庄的鸟儿就是那人藏到地下也能把他找出来,何况是藏在山里。”

“你找到了?!”林盛之的眼睛大亮,快步走到榻边坐下。

潘灵雀点点头,低声说:“以你所言,你那个废子认识聂家三兄弟,他被你重伤,现在肯定与蓝无月和叶狄在一起。蓝玉儿一路跟著蓝无月进了建宁镇的一处林子,然後蓝无月便不见了。我以派人前往查探,那片林子蹊跷地很,越往深处走毒雾越浓。也难怪你的人一直找不到林梓彦和聂政,他们一定躲在那片林子里。依我看,聂家三兄弟该是重聚了。”

林盛之拧眉:“但据我的人回报,救了蓝无月的那个老头子在建宁镇出现,而且也有人说在建宁镇看到了蓝无月和叶狄。”

潘灵雀讥笑:“有人说?谁说?找他出来。你别忘了蓝无月的心机。他可是一个人就把武林搅得鸡犬不宁,还险些毒瞎了我的双眼。人会说谎,我的鸟可不会,难说这是蓝无月使得一招调虎离山之际。”

林盛之一听急了:“那蓝无月他们岂不是已经逃了?”

“不会。玉儿一直在那里守著,蓝无月和林梓彦都没有出来过。那山林毒雾弥漫,很难进入,他们躲在里面正好疗伤。”

“毒雾弥漫……这就难抓了。”

林盛之气得咬牙,眼看就要找到聂政了,却不得其门而入!

潘灵雀勾勾唇角:“再毒的药,也有解药。让那些傻子们先去试试毒,我们找人配解药。只要守住那片林子,不让蓝无月他们有机会逃脱,咱们还怕进不去吗?”他凑向林盛之,耳语:“正好趁这个机会拖少林寺、武当派和峨嵋派下水,他们不是盟主您的心腹之患吗?”

林盛之的双眸暗了暗,心里盘算,良久後,他说:“就照你说得办。那两个老头子我们暂且按兵不动,探探他们的底细。”

“嗯。”

天上又下起了雪,正月十五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是冷得厉害。拢拢衣襟,方俞拉住凡骨子的手:“师兄,歇歇吧,我生堆火,咱们烤几个饼吃,中午就没吃饭。”

凡骨子抽出手,抬头看看天,说:“不歇了,天已经暗了,今晚找家客栈歇歇脚。”

方俞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那师兄你先吃一张饼吧,别饿坏了身子。”油布包里有两张饼,方俞一直暖在胸口。看著方俞粗糙的手拿起一张饼送到他跟前,赶了好几天的路,他的脸看起来更沧桑了,明明就是比他小了五六岁的人,却显得比他老了一轮。

一路上,方俞可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他,用伺候绝不为过。就是教训那些人的时候,方俞也是仔细护著他,生怕他被刀剑所伤。接过没有被冻得硬邦邦的饼子,凡骨子张口咬下,说:“你也吃。待会儿找家客栈,要上几斤牛肉,再要壶好酒,我也馋了。”

“好!”

这几天师兄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同了,方俞走在路上都会不时地傻笑。拿起最後一张饼,方俞大口咬下一块,满是皱纹的眼角深深弯起,干裂的嘴唇因为喜悦而渗出了血。凡骨子瞄了一眼方俞腰间明显空了的水袋,他解下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

正看著师兄傻笑的方俞愣了,嘴边还未嚼碎的饼子掉出来了几块。把水袋塞到方俞的手里,凡骨子别过脸:“嘴都裂了,难看死了。”也不管方俞喝不喝,凡骨子啃著饼子大步向前走去。愣愣地看著师兄走开的背身,方俞的眼眶渐渐多了一圈水晕。

“师兄!等等我!”

“快点!”

拔腿就跑,方俞快速咽下嘴里的饼子,抹抹眼睛。水袋里的水早就冻成冰了,方俞只觉得水袋好沈,沈得他都拿不住了。

“什麽?只有一间房了?”柜台便,凡骨子冲掌柜的怒吼,“又不是什麽大日子,怎麽会只有一间房!”

掌柜的被凡骨子的气势压得直哆嗦,硬著头皮说:“客官有所不知,咱县城县太爷的闺女三日後出嫁,来了许多人贺喜,所以这客栈都住满了,若客官您明日来的话,那就一间房都没有了。”

“贪官!”凡骨子气鼓鼓地看向方俞,让他和这人一间屋?他做不到。

方俞立刻赔笑脸,问掌柜的:“有没有柴房?我谁柴房。”

掌柜的赶紧说:“有,有,客官不嫌弃的话就住吧,不收银子。”

方俞刚要说好,凡骨子把银子重重地砸在柜面上:“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尽管拿来,咱们赶了好几天的路,叫人送浴桶和热水上来,咱们要泡泡。”

“那……”掌柜的看了眼方俞,凡骨子眼睛一瞪:“他是我师弟,自然跟我睡一屋!”

“啊啊啊,好好。”掌柜的收了银子,赶紧叫小二去厨房,吩咐他们烧水,备饭。踢了惊愣在当场的方俞一脚,凡骨子冲掌柜说:“还不带路?”

“客官请,客官请。”掌柜的亲自带路,凡骨子跟著掌柜的上楼,走到楼梯半中央,他扭头对站著不动的人喊:“还愣著干什麽?你不饿我可饿了。”

“师兄……”方俞不敢动,生怕自己刚刚听错了。

“教我背你吗?”

方俞一个激灵,又想哭又想笑,抓起包袱追了过去。看到了方俞眼里没来得及掩去的湿润,凡骨子转过头,大步上了楼。掌柜的把两位一看就不好惹──主要是那位很凶的师兄──带到房间後就匆匆退下了。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两张凳,还有一个脸盆架子,连挂衣裳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屋里倒是挺暖和。厨房里时刻备著热水,凡骨子刚坐下,客栈的仆从就端著浴桶、提著热水上来了。浴桶里注满了水,饭菜也上来了。凡骨子让他们把饭菜热在炉边,他对还傻站在那里的人说:“你先去洗。”

方俞搓搓冰凉的手:“师兄,我还是睡柴房去吧。”

屋内热气氤氲,凡骨子稍稍别过脸,闷声说:“我是不想跟你睡一个屋,但也不会让你大冷的天去睡柴房。快去洗,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我可不想被那些烦人的虫子追上。”

方俞缓缓放下包裹,忍著心底的激动,低低应了声。今晚……可以和师兄睡吗?已经太久了,久到他早已忘了师兄的身上有多暖了。

“快去洗!”

“啊,我去,我去。”

不敢再迟疑,方俞走到浴桶边,三两下就脱了衣裳。假装在包裹里翻衣裳的凡骨子偷偷抬眼,双眼微睁。仅是那麽一瞥,凡骨子就看到了方俞身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些旧伤。常年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寻人,方俞的皮肤黝黑粗糙,配上那些伤痕,看起来可谓是惨不忍睹。唯一还能看的就是因为坚持习武,皮肉没有松松垮垮的,仍显结实。可那副身子,看得令人鼻酸。

凡骨子低下头,耳边是水声,他的手放在一件衣服上,那是方俞的。记忆中,那人又傻又娇气,可头发是黑的,眼睛是亮的,身子奶白奶白的常常因此被他嘲笑。四十年後,那人变了,变老了、变黑了、变瘦了,也变得更丑了。如果没有那件事,这四十年他们会分开吗?他爱医成痴,从未有过娶妻生子的念头;那人又傻,总是嚷著要一辈子和师兄在一起,他们也许不会分开吧。

擦擦眼睛,凡骨子越想越气,那个笨蛋好好的去练什麽海魄真经,把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不说,还害得他离乡背井,独自躲在凡谷里,一躲就是四十年。那个笨蛋,真是笨得无药可救了。恨恨地捶了下方俞的衣裳,凡骨子大步出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方俞转身,眼里是伤感。一下一下擦拭著难看的身体,方俞的眼泪滴在水里,如果能够回到从前,哪怕要天天追在师兄的身後,他也不会用那个笨法子得到师兄。一切都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师兄不会原谅他了。

站在屋外,凡骨子靠著栏杆在心里痛骂某人。身後的门开了,一人轻声走到他的身後,低低地说:“师兄,我洗完了,我让他们换水。”

没有理方俞,凡骨子转身进了屋。方俞无声地叹息,喊小二来换水。方俞没有再进屋,他站在门口听著屋内不时传出的水声,一步都不敢踏入。谁都怪不了,是他自己造的孽。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方俞这才回神,敲了敲门:“师兄,洗好了吗?”

“嗯,进来吃饭吧。”

方俞推门进去,凡骨子已经在桌边坐著了,饭菜也端了过来。两人都洗了头,白发披在身後,时过境迁,四十年後,两人都老了。心里都被对方的那抹白刺得心里难受,两人低著头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吃了饭。喊人来收拾了,凡骨子漱了口,上了床。身子贴著墙壁,面朝里,空出了床边并不宽敞的一块地方,是留给方俞的。

方俞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然後无声地走到桌旁坐下。闭上眼睛,拿过自己换下的脏衣服盖在身上,吹灭了油灯,他打算今晚就这麽窝一夜了。床上,凡骨子睁开了眼睛,听到了方俞在不远处绵长的呼吸。他的眉心下意识地紧了紧。

心里不是没有挣扎的,被囚禁的那四个月,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噩梦。逃离後整整过了一年,他才从那场噩梦中醒来。每日每夜,只要方俞回来,他就会被压在床上做到晕过去。不管他怎麽骂,怎麽求,方俞都不肯放过他。若不是方俞还记得他是他的师兄,他恐怕早已没命活著逃出来了。身下抽痛,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可是心底,为何会隐隐作痛呢?

“咳咳……”屋内传来几声并不重的咳嗽声,不是凡骨子咳的,那就是另一人。接著没一会儿,又响起了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凡骨子翻过身,朝那人坐著的地方看了过去。方俞捂著嘴,努力把咳嗽咽下去。好不容易咽下去了,他抬眼,黑暗中,他看到一人正看著自己。

“师兄,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上来吧。”

“……”

方俞还捂在嘴巴上的手忘了放下来。

“总是这麽愣愣的,明天还要赶路呢,快点上来歇了。”

“……师,兄……?”

“还要我下床去请你吗?”

方俞站了起来,身上搭著的衣服落在了地上。凡骨子翻身,紧紧闭上眼睛。等了许久许久,那个人都没有上床,他气得再一次翻身,这回,惊愣的人换成了他。这人何时走到床边的?!

“师兄……我真的,可以,上床吗?”

凡骨子的双颊发烫,好在屋里很黑,对方看不到。他粗声说:“你已经老得耳鸣了?”

方俞的呼吸陡然不稳,他战兢兢地掀开被子,小心地瞧了眼师兄,慢慢上了床,钻进被窝。

“你身子受了寒,现在没法子,回去後我给你拔拔火罐,拖下去会拖出肺病。”不同诊脉,从那几声咳嗽里凡骨子就听出方俞的身子不对劲了。

方俞只是点点头,没有出声,他说不出话来,师兄竟然让他上床了。

身子因为这人的靠近而不舒服,凡骨子翻身背对他,努力贴住墙壁:“睡吧。”

“唔。”缓缓翻身,即使没有贴著师兄,方俞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传来的热度,他怀念了几乎一辈子的热度。

眼圈不受控的热辣,方俞捂住眼睛,心里悔恨无比。眼泪从他的手掌下流了出来,方俞忍了几次就没忍住。哭声渐渐明显,没有睡意的凡骨子咬紧了嘴。身後有了动静,一只手突然越过他的身子拥住了他。

“放开!”凡骨子好像被马蜂蛰了,身子一震。

“师兄!”身後是方俞带著哭腔的悔恨,“对不起……对不起……”

努力要掰开方俞的手,凡骨子气急:“不许抱著我!”

“师兄……对不起……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放开!”

“师兄……师兄……”

“放开!我叫你放开!”

方俞放开了,凡骨子快速转身,伸手就给了方俞一个耳光。被打的方俞看著师兄哭,哪怕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他也不躲。

“师兄……对不起……不要恨我……”

“我怎麽能不恨你!”凡骨子的眼角有了水光,“你把我当成什麽了!你那时候把我当成什麽了!”

“师兄……”一把把凡骨子抱在怀里,方俞只是摇头。

“你放开我!”

“师兄,我爱你,我爱你啊……那时候我每天唯一的念头就是抱师兄……我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师兄我就想……”

“你这个畜生!畜生!”

凡骨子的拳头重重地落在方俞的身上,方俞却只是更紧地抱住他。

“你到底……把我当什麽了……”

“我的人……我以为那样就能完全得到师兄……我只想师兄的眼里……只有我……只有,我一个……”

凡骨子举起的拳头顿在了半空中。

“他们说,我配不上师兄,说师兄,永远不可能看上我……我以为,得到了师兄,师兄就不会,离开我了……”

“他们……是谁?”声音,发颤。

“好多人,好多人……每一个知道我心思的,都那麽说……我恨,我恨他们。我会练成天下最厉害的功夫,我会配得上师兄,我会让师兄喜欢上我……可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伤了师兄,逼走了师兄……”

拳头再一次落在方俞的身上,凡骨子沙哑地说:“放开。”

方俞缩起头,手臂拥紧。

“你勒得我难受!”

方俞稍稍松开,但还是没有松手。

凡骨子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过去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傻傻的方俞、娇气的方俞、大哭的方俞、耍赖的方俞、疯狂的方俞……每一个模样,他都记得那麽清楚。四十年过去,他却记得仍是那麽清楚。方俞,方俞,这个名字烙在了他的心上,哪怕他已经“死”了,他也要在谷里给他埋一冢坟,时不时上去踹几脚。

“都是一脚入土的人了,还这麽能哭,若是师傅地下有知,定会爬出来骂你没出息。”用力推开方俞,挣脱出来的凡骨子快速翻身,裹好被子,“快睡!”

方俞的眼睛瞪大,下一刻,他又放肆地一把抱住了凡骨子,紧紧的,紧紧的。

“放开!”

“不放,就是死了,我也不放开师兄。”

“你去死你的,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放开,我要睡了!”

挣挣身子挣不开,凡骨子直接用脚踹。

方俞咧开嘴,任师兄踹他就是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师兄原谅他了吗?师兄是不是原谅他了?踹了好几脚都踹不开,凡骨子不踹了,合眼睡觉。方俞的嘴唇笑得又渗出了血,眼泪没出息地涌出,师兄,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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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周末,可能要和老公出去走走,如果回来晚的话就不更了,所以这一章字数就多一些,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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