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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楚霁到药庐时, 秦纵和姜木都在。

第七十六章
楚霁到药庐时, 秦纵和姜木都在。
待楚霁打开桌上的锦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时,姜木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楚霁, 你也太损了。”
这哪里是什么“仙丹”?分明是给皇帝的一部分解药。
在宦汲的劝说之下,贾业成和阿史那钜终于忍不住开始对皇帝下手了。
赵协此刻已经中了毒.药,这也是他近来觉得身子大不如前的重要原因。
可是, 这毒.药出自姜木和秦纵之手,又是慢慢渗透到赵协体内的,那起子太医自然查不出什么来。
在此情况之下,赵协当然就想起了楚霁, 派了个常侍过来。
所谓长生不老,阿史那钜并不相信,所以也不曾阻止皇帝的动作。
只是, 他陡然间觉得这是一个将楚霁拉下马的好时机。这才对着赵协好一番“洗脑”, 说楚霁或许与南奚战俘勾结,意图谋反。
旁人的话赵协或许不听,但阿史那钜是有功之臣,赵协亦认为自己是他唯一的依仗。
先帝在世时,就是东蛮主动示好, 主动将东蛮王的弟弟阿史那钜送往大雍为质, 与先帝商议策划了“秦家谋反”一事,意在夷秦家九族。
可东蛮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先帝旨意到达涪州之时, 秦屹拒不接旨,再次出兵, 背水一战, 灭了整个东蛮王室。
东蛮此举,原是为了先灭秦家, 再灭大雍。
谁知秦屹竟做的出这般玉石俱焚的举动,彻底断了东蛮的谋算。也因此大功,先帝为堵住悠悠众口,不得不放弃了“夷九族”的打算,只将秦家流放奚州。
阿史那钜也成了东蛮仅剩的王族。
赵协即位后,认为阿史那钜无族可依,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便开始重用阿史那钜,让其官拜大将军。
阿史那钜的确完成了“复仇”,甚至俘虏秦纵,几乎将他折磨致死。
可他也没有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个楚霁来。
当日,楚霁为了带走秦纵,甚至将火烧到了阿史那钜身上。
在离京远赴沧州、失去兵权和放掉秦纵之间,阿史那钜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掉秦纵。
如此这般,阿史那钜对楚霁焉能不恨?
楚霁心中明了,当时当日,只要他带走秦纵,就会惹阿史那钜不快。
所以,他便干脆一做到底了。
否则,又哪里来的今日的一场大戏呢?
楚霁随手将锦盒扣上,让侍从交给孙常侍。
随后,他无辜地眨眨眼睛:“有吗?”
他可是给皇帝送解药的耶,虽然其中的含量不高,但也能让他多活个几年。
姜木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却听得秦纵郑重地回了一句:“没有。”
楚霁朝着秦纵一挑眉:“还是阿纵懂我。”
姜木被两人的眉来眼去搞得一个激灵,耸耸肩,翻着白眼走了。
姜木走了,楚霁想了想,又吩咐纪安道:“你去传信通知宦汲,让他撺掇贾业成,把卓询之给我弄来赈灾。”
他早就收到消息,皇帝因着身子不好,愈发暴.虐无道,卓询之心灰意冷之下,已经让儿子辞官,将其送回老家避难。
现下
,楚霁要做的,就是让卓询之离开盛京,来到沧州。
原书中皇帝不理沧州之灾,是认为沧州无用,亦不看重沧州百姓的性命,平白浪费他的金钱精力。
可如今不同,皇帝吃了“仙丹”,会对沧州割舍不下。沧州百姓动乱,皇帝定会派钦差安抚。
再者,皇帝会认为,沧州还有楚霁在呢,赈灾自有楚霁出钱出粮,于他自己并无损失。
如此,加上贾业成的撺掇和卓询之自己的“作死”,皇帝定会将他派来。
纪安也领命离开,屋内只剩下楚霁与秦纵两人。
楚霁坐在椅子上,半晌低低地说了一句:“怪我吗?”
秦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秦家从原本的钟鸣鼎食之家、武将满门之族变成如今这只余秦纵一人的模样,与南奚、与东蛮,皆脱不了干系。
但归根到底,是赵氏皇族的无端猜忌,让秦纵幼年丧母、少年丧父、自己被俘、满门被灭。
如此血海深仇,是个人都恨不得仇人早日丧命。
可现如今,楚霁却还要给赵协解药,让他再多苟延残喘几年。
秦纵走过去,半蹲下身子,摇了摇头:“赵协现在不能死,他得死在宏光九年。”
也就是三年后。
三年时间,沧州就能成为楚霁的后盾,让他有一争天下的资本。
在那之前,皇帝得活着。
楚霁向来知道秦纵的敏锐,此刻的不谋而合也让他心中生出难以抑制的欢喜。
心有灵犀,不外如是。
就像,他也知道秦纵此刻蹲在自己身前是什么意思。
从善如流地,楚霁将手搭在了秦纵的双耳旁,以安抚小狗的动作揉捏着:“知我者,阿纵也。”
*
孙常侍写了密信后,便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门。
楚霁乐得见他这样,自然不会去管。
再者,就算是他想出门,楚霁也不可能同意。
总不可能为了演戏,楚霁真的就不让沧州百姓过正常的生活了。
外头是一派新年将至的祥和景象,楚霁不忍打扰,便也只能委屈孙常侍在他府中呆上几日。
近来沧州实在是没发生过什么喜事,先是大阙入侵,又有暴雪突至,现在又来了个孙常侍,劳沧州众人都陪着演戏,楚霁有心安抚热闹一番。
此外,酒楼一事也可趁此提上议程了。
就定名为“醉乡楼”,正所谓“好客连宵在醉乡,蜡烟红暖胜春光。”【1】正是应景。
楚霁给“醉乡楼”的定位是新颖出奇、价格适中。
他不需要一个日进斗金的酒楼,他更需要的是掌握最广阔的舆论风口。
士族那里日后他会交给卓询之负责,百姓这里自有楚霁去下功夫。
适逢腊八,大雍虽没有过腊八节的传统,楚霁却有些想念腊八粥的味道了。
沧州东城门处。
寅时(凌晨五点),宵禁结束,沧州城门打开。
天还未大亮,因此外头只有零星几个百姓在等着开门。
见到城门开了,他们还未来得及进城,便见到城内有数十人推着个板车出来,板车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木桶。
这是怎么了?他们不由得停住脚步。
木桶上的盖子还未掀开,便有袅袅热气从盖子的边沿逸出。
与此同时,一股勾人香甜的味道飘散开来,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尖。
就连守城的官兵也悄悄探了头。
其中一个人走到那官兵旁,悄悄将印信拿出:“楚大人命我等今日施粥。”
官兵虽见到这人虽没穿着官府中的服饰,但印信确是为真。
他点了点头,让后头的守军帮着衙役们一起维持秩序。
不少掐着点儿要进城的人也逐渐来到了城门口,都闻着这香味挪不开脚。
一人走到城门口,大声说道:“今日腊八,我醉乡楼开业。请各位乡亲们赏脸,来喝一碗免费的腊八粥。”
众人见此倒也并不奇怪。
这大家伙儿的日子好过了,城中各式各样的商铺也逐渐都开了起来,酒楼食铺之类的自然也不少。
在开业之初,不免有心思活络的举办一些吸引人的活动。
这粥的味道实在勾人,有不少人忍不住自觉排起了队,等着上前去领一碗。
领到粥的第一人,刚捧着碗呼噜噜地喝下一大口,就愣住了。
这哪里是粥?
粥的味道怎么可能是甜的!
不仅如此,这紫红色的粥熬得十分黏稠,用料十足,他只是喝了一口,就喝到了大米和红枣,好像还有糯米!
软糯的热粥滋润着喉咙,落到肚子里,是难以言喻的美好。
“你们这个醉乡楼,在什么地方?”那人连忙问道。
他家就在沧州城内,有事在外头耽搁了才今日从城外回来。现在还早,他还能趁机带家里人去尝尝。
“蒙您喜欢。咱们醉乡楼就在东六街最边上,你沿着道儿一打眼就能看见。”
那人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瞧着真是麻利极了。
听伙计这么说着,那人显然也想起了那个修建装修了许久的三层商铺。
他到东六街买东西时曾见过的,这样的酒楼,只怕是价格不菲。
后头等着的百姓已在催促,那人赶忙离了队伍。
一咬牙,还是决定先往东六街去看看。
醉乡楼门外已聚集了不少人,都瞧着这三层小楼望而却步。
也有胆子大的,缓步迈进了醉乡楼。
“你们这腊八粥,价钱几何?”那人寻了位子坐下,招来伙计便直奔主题。
“诚惠三文钱一碗。”伙计恭敬答道。
这人想了想,觉得价钱虽不算便宜,但还可以接受,便说来上一碗。
伙计躬身准备离去,那人忽见醉乡楼中央有一高台,问道:“这是何物?”
伙计答:“客官您算是来着了,我醉乡楼开业酬宾,说书活动连讲三天。”
这倒是新奇。
不多时,一碗浓郁芳香的腊八粥端了上来,那高台之上也走来一个穿着长衫的说书人。
“只说那钱马二人为祸沧州,鱼肉百姓。一日,一楚姓青年领沧州牧,与这二人展开好一番争斗……”
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慷慨激昂,让楼中众人全都沉醉于故事之中。
醉乡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三层小楼座无虚席。
……
州牧府中,楚霁领了几个人,快步走到孙常侍院中。
“霁为感念常侍大恩,特以黄金百两交换,将这几人换了回来。”楚霁的面上满是赤忱。
孙常侍原本瞧见这几个被叛贼虏去的侍从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听楚霁说花了百两黄金才将人换回来,他更是恨不得把这几个人再拿去换回金子来。
一人在那落霞山上被关着折磨了几日,原本还以为今天就是死期,未曾想还能再看见孙常侍。
他一把上前将孙常侍的大腿抱住:“大人,小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小的无能,保不住陛下的赏赐,还请常侍责罚。”
孙常侍看着他这废物点心的模样更是生气,刚准备将人一脚踹开,就听见了一旁传来楚霁疑惑的声音。
“陛下的赏赐?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