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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乌鸦森林(八)

第七十章 乌鸦森林(八)
裴向楠团队的这个提议无疑是新思路。

可是他说的容易,真做起来反而很难。有人当下发问,“这看脸的游戏怎么能保证全员取胜?只要中间一人失败就无法继续了。”

“我不建议做这个尝试。”

听到这句话,裴向楠又忍不住冲颜元翻了个白眼。他像是在嘟囔给自己听,可声音大到完全不是这回事儿,“就许你们队里人全平安,你们就没考虑过其他这些玩家吧?我都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幸运者,合着你们人不会死就不管别人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片哗然。他们都明白幸运者在这种全凭运气的被动在游戏中会起到多大的作用,也有一二人喏喏表达了不满。

“早说是幸运者啊,昨晚那人不是白死了么。”

“呸,果然越到后面越自私。”

“就是说,我还想怎么昨晚他们队里人都过的那么快,原来是有个保障职业在啊。大家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又何必掖着藏着呢?”

“幸运者一根手指就能数过来,这不会是那榜上那位……”

沈桉容不由得眯了眯眼,杀气渐升。

“我操,你们会不会说话啊?”许可可就是刚,他撸了撸袖子,露出胳膊上龙飞凤舞的纹身,架势堪比黑社会,“你们谁和谁啊,和我们颜元认识吗就要求来要求去的。”

“我看就是越胆小话越多,”卜文虹将方才裴向楠的白眼毫不客气丢了回去,“看我们队里人年龄小就好欺负啦?也不嫌丢脸。”

叫的最凶的还是张文儒。这个少爷从小没怕过谁,那双赤瞳一瞪,凶得像是能喷出火。

双方越吵越激烈,眼看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颜元打了个手势阻止了身边的几人拌嘴斗舌,皱着眉沉默不语。他的职业从未和外人提及过,裴向楠是怎么知道的?再说他又不是圣母,何必消耗自己越见越少的幸运值来帮一些不认识还恶言相对的人?

他并不认为NPC方输了游戏就会是一个好的结果,可能远比玩家死亡更恐怖。

颜元这边人停下了回嘴,不代表其他人也懂得好歹。他们明显被方才紧绷的气氛带动,越骂越难听。

“你们不能这样评价,”江博听着越来越多的谩骂也难得严肃。他环视一圈,“说别人前你们不先反思一下自己?你们没有任何立场要求别人,而且你们都了解幸运者这个职业吗?”

江博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身侧那个高大的男人却出手碰了碰他的胳臂。这一碰,让他收敛了气场,闭着眼似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而江博这个搭档也在此时头一回开口说了话。

“失礼了。”男人没什么表情,“作为赔礼,我会保证今晚大家全都能安全度过。”他似是对各种职业都深有了解,冲着颜元的方向看去,“你今晚不必出手,可以省一些点数。”

这两人都在替颜元说话。颜元虽然心里窝火,还是只能顺着台阶下。随他们去吧,他已经劝过了。如果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到时候这锅谁可得背好了。

而沈桉容可不是什么善茬,颜元能忍,他忍不了。一个顶级的机械师发起火来谁都管不住,桌子当场被无形的力掀翻,压住了几名方才叫嚣的玩家。这几乎只发生在一瞬间,根本没几个人反应过来,裴向楠也在慌乱躲闪间踉跄一步,嘭一声撞到地上。

“不就是杀人么。”沈桉容冷笑着,颜元还是头一回见他戾气这么浓。他慢条斯理说着话,听上去还带着以往那么点优雅,“既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比起死在NPC手里,还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他妈疯了!”被牢牢制住的玩家惨叫一声,明显感受到身上重力越来越大,说话都有些艰难,“你杀人……”

“怎么,技不如人恼羞成怒?”沈桉容还靠在椅背上,眼睛里的蓝光渗着森森寒意,“我在教你们做人的道理,能动手就别动口。”

颜元知道他是认真的。看再这么下去真的要见血,他连忙伸手扯了扯沈桉容的衣摆,“算了。”

沈桉容看他一眼,认真道,“不能这么算了。他们欺负你,你不管是你的事,但我要管。元元,人越是忍气吞声,越会让人觉得好欺负。我不想让他们这么看你,言语形成的利刃有时候比动手更可怕,所以他们必须要为那张嘴负责。”

“啊——操!你们管管他!你们管管!”玩家终于有了恐惧,他们拼命地挣扎,其中也有相同职业的机械师,可他们的抵抗和沈桉容比起来就太不值一提了,越挣扎越觉得身体要被拦腰斩断。

沈桉容还在笑,“等你们死了,我可以将尸体送给那对姐妹,正好免得再有玩家死亡,说不定也能顺便得个人情换点线索让我们尽早出去。一举两得,不是挺好吗?”

说种话谁都会说,裴向楠如何说的,他沈桉容也会照搬不误。

一听见沈桉容提到了别人的安危,那些原本有意阻止他的安全玩家也犹豫了。

人啊,终归是贪生怕死的生物。

颜元耳边全是哀嚎,他叹口气站起来,从身后抱住了沈桉容的脖子。

“容哥,算了。”颜元头一回这么喊了他,“你还想不想碰我了?别脏了你的手。”

沈桉容为他这声称呼一顿。他伸手朝后面捞了把,摸上了颜元的面颊,“你在威胁我……”

颜元反握住他的手腕,大大方方承认了,“嗯。”

他当然是站在各种身份的角度为了沈桉容好。有些底线碰不得,一旦碰了就难以回头。哪怕在这里杀人不犯法,但杀了人终归是一场噩梦,这将会在他身上刻下烙印,那种人类善良本性带动的不安将追随他一生。

沈桉容低笑了几声,“但你这威胁还挺管用。”

他眼里代码一退,那几个玩家终是喘上了一口气。裴向楠当初叫的有多难听,现在就有多狼狈。毕竟他带起的头,沈桉容自然没少折腾,不用看就知道身上青紫了一大片面积,此时动一动似是五脏六腑都在疼。

知道沈桉容有多厉害,那些人再不服也闷声蔫了。正好这时姐妹俩接来了女主人,她们推开门后看着混乱的场面惊讶道,“怎么了呀,出了什么事了?”

还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玩家虚弱地干笑几声,吃了苦头还要往肚子里吞,“没、没什么,不小心弄翻了桌子……”

家仆重新收拾了残局,氛围也从紧张变得压抑。女主人坐在以往的高位上,一日没见却瘦的吓人,原本白皙保养良好的肌肤现在看上去干巴巴并且泛黑,可无论管家还是家仆却都像是没发现她这个变化,依旧恭恭敬敬地替她端茶倒水布置饭食。

厨房的门打开,熟悉的香味又扑面而来。似乎怕中午的汤不够女主人喝,所以晚上倒是给玩家们准备了以往的牛排。有些人实在动不下刀叉,看见肉就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不太美好的事物。

女主人细长的手指抚摸着光滑的碗壁,右手两指捏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嘴边吹了吹。玩家们更是没了胃口,一想到前几日还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一块儿吃饭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桌上的一道汤,就浑身都感觉不对劲。

女主人品了品汤,又嚼了口肉,尖着嗓子叹一句,“都不新鲜了……”

这话一听就让人毛骨悚然。玩家们僵着不动,什么不新鲜了,这不就是在讨要新鲜的人肉?

姐妹俩听了母亲的抱怨,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们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没有呀,妈妈,不好喝吗?”

女主人又是悠悠叹口气。

一顿饭可谓吃的是让人汗流侠背,那NPC在众人身上不断游移的眼神直叫人安不下心。比起前天晚上的无视,现在反而成了正大光明的打量,仿佛在她眼中看着的不是客人而是一盘盘上了桌的美味。

“他们可不可信啊,就那俩人……”姜裁小心翼翼凑过来戳了戳沈桉容,他隐晦地看向直面女主人视线还能神情自若的江博,“一会儿要是玩游戏了,真靠他们了?”

“元元,你觉得呢?”

“我觉得……”颜元想说可以信,但话到嘴边又似是硬生生被什么堵住了。这是种很奇怪的矛盾感,他盯着盘子里剩下一半的牛排,隔了片刻才缓缓答,“既然其他玩家都同意了,那我们也暂时就按照他们说的来吧。”

玩家们食不甘味,早早停了进食,手里的刀叉也不知该不该放下。倒是那对姐妹,没吃几口却猛地站起来。她们脸色不比往日红润,似是在惧怕什么一般眼神躲闪,“大、大家都吃完了吗?”

没人回答她们。看这情况,无论是回答吃完与否她们也不会停下。果然姐妹俩客套话和请求都省略了,直奔主题道,“那我们和昨晚一样玩游戏吧!”

该来的总会来,这么长等待的时间多多少少都做了点准备,只不过这回姐妹俩居然颠倒了游戏顺序,从末尾处的玩家开始进行。

“为什么啊!”哪怕做好了玩游戏的准备,却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个转变。坐在最靠里的玩家当下急了,他压根没有想到老早来餐厅竟然还占了第一个送死的位置,指着颜元几人方向慌张嚷嚷着,“不、不是应该从那边开始吗?你们去那边啊!”

“不用慌。”江博的搭档冷淡地看他一眼。他的冷静和这名玩家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很明显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不知是不是看上去比裴向楠靠谱的原因,也让那些猝不及防的玩家们稍稍心静下来。他们想到这个人之前说会保证今晚的平安,一时间也不再吵闹,闭上嘴等他的安排。

男人站起身,近一米九的个头挡在姐妹俩面前,在颜元角度基本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背影。

“……怎么了?”姐妹俩被迫仰视,明显声音显得有些怯了。颜元不得不承认,江博这个搭档的确非常有气势,平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倒也没什么,一旦从众人中站出时便会让人下意识投去目光。

“没什么,只是在玩游戏之前……我想……”男人声音有些刻意压低,他后半句近乎呢喃。明明话说到一半便停了,姐妹俩却不问后续,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众人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终于有人等不住了,想去看看这两方究竟是什么情况。江博眼疾手快拉住了起身的那名玩家,小声呵斥一句,“别去打扰他。”

“可他……”

江博笑笑,松开手拍拍他的肩,“等着就是了,千万别过去。”

房间内紧张的气氛逐渐增升。被江博这话一说,所有人都不敢再发出什么动静,生怕自己就成了那打扰到对方的罪人。一时间众人闭着嘴,眼睛全黏在那男人背上,只有女主人还没停止用餐,偶尔发出勺子和碗碰撞的细碎响声。

终于,颜元感觉保持同一个姿势脖子都有些发酸时,江博的搭档重新开了口。

“漂亮吗?”

姐妹俩异口同声,“……漂亮。”

“你看到了什么?”

“……海。”

沈桉容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他忽然啧一声,“竟然是催眠……”

“卧槽,真有催眠?”许可可一听也来劲了,直直盯着对面方向,语气有些激动,“我还以为这种事只能从书上看呢!”

“嗯,他现在正在给NPC做催眠诱导。”沈桉容听着一问一答的对话,凑到颜元耳边低声道,“这人很棘手,如果是同伴还好说,如果不是……”

颜元听到目前为止,谈话都没有扯到任何关于游戏的内容。男人一直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无非是“看见了什么”、“喜欢海吗”、“海星是什么颜色”。

“他这样能成功吗?”

沈桉容沉默了会儿,“如果是现实中的催眠师,只能做到让人减淡事情印象或者增加一些联想罢了。但如果放到游戏里来,施加某些效果强化的技能,哪怕只增强一点点,都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的意思是说……”

“可以轻易杀人。”

两人谈话到此为止。那边的诱导结束,已经步入催眠干预的阶段。对话开始牵扯到“喜欢玩什么游戏”、“沙滩排球玩累了”、“试试坐下来玩点别的吧”。

男人用了有史以来最温柔的声音问,“石头剪刀布怎么样?听说过吗?”

姐妹俩呐呐道,“听过。”

男人却果断地掀翻她们的话,“不,你没听过,你忘记了,你不知道游戏的规则。”

“我……忘了?”

“别怕,没关系,现在我将教授给你们真正的游戏规则。”

这简直是洗脑现场。颜元不得不称奇,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催眠的过程,“现实中也可以这么玩?这不就是替换掉别人的记忆吗?”

“现实中做不到替换记忆,但是厉害一些的催眠师会对人记忆造成不同层次的影响,也就是通常说的记忆紊乱。”沈桉容给他做着科普,“处理不好会有多多少少的副作用,轻者睡眠质量差,会出现心悸、冷汗等生理反应,严重一些会暴躁、疑神疑鬼、精神受挫,也就是通常说的神经病。”

男人将自造的游戏规则告诉了姐妹俩,完成了最后的唤醒,趁着姐妹俩回过神的功夫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面无表情,重新坐回了江博旁边。

“可以了,一会儿出这个。”他握起拳头,给所有玩家展示了一遍。

这下气氛逐渐轻松起来,哪怕女主人停了筷子,大家也都多多少少没了方才的紧张恐惧。

“我叫刘潇,大佬你叫什么呀?”当下有人起了结识的意思,明显是看了他的能耐后想找一个靠山。

男人也没拒绝,平平淡淡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明芜。”

牵手并肩站立的NPC渐渐找回了自我的意识,她们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依旧保持着原先有些紧张的迫切姿态邀请玩家与她们共同游戏,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玩家们单方面的臆想。

第一个被点到的玩家还有些迟疑,嘴抿成一条缝小心翼翼出了个拳头,姐妹俩悻悻地绕过,与下一位玩家继续游戏。逐渐的,玩家们发现这的确是一个必胜的局,他们多少带上了兴奋地面容,欣赏着这两个NPC一次次失败后逐渐扭曲的表情。

从头到尾,她们一直在出剪刀。而她们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只出这么一种手势,越显急躁,直到最后玩到颜元几人,那表情像是快哭出来一般。

毫无预兆的玩家胜利。

“输了,我输了……我输了!”姐妹俩忽然崩溃一般原地直直蹲下,手抱着头一点点往桌布下缩去,“我输了……我竟然输了……妈妈……妈妈……”

玩家们下意识起身给她们腾出了一片地,不明白一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迟疑地退到四周离得远远的,等待着剧情的后续发展。

“你输了啊,”女主人忽然露出贪婪的神情,她像是在渴求什么,喉咙里发出阵阵压抑的低喘,“给我,快给我……”

“不要,不要,妈妈!”姐妹俩紧紧抱着对方,慌张地掀翻了一侧的椅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种哀求声和那晚走廊里传来的对上了号,女主人背上忽然炸开阵阵漆黑的雾气,张文儒明显是看见了,惊得原地双腿一夹,险些没坐稳。

女主人的手渐渐开始拉长变黑,指甲瞬间长成五条泛着光泽的尖刺,那双遮在裙子下方的腿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泥人般拉长变细,鸟爪撑破了高跟鞋,黑色的羽毛布满了小腿。她当着众人面变成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可却无视了想要往外逃的玩家,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一边滴滴嗒嗒流着口水,一边弯着眼角看着蜷缩在一块儿的姐妹俩。

她手一伸,那张桌子今日再一次被掀翻。碗盘落了一地,滚的滚碎的碎,里面的汁水乱溅,瞬间全被地毯吸收了一干二净。

两个女儿暴露在视野中,她们满脸惊恐,想站起来却软了脚,只能跪在瓷渣上往外爬。女主人发出阵阵尖锐的笑声,一只手扯住其中一人的脚踝,狠狠往后一扯。

“妹妹!妹妹!”另一人连忙转身想去救她,却扑了个空。她哑着嗓子嚎啕大哭,“还给我……还给我……妹妹……”

“啊——啊!好痛……妈妈——”地上的碎片在她肌肤上割开口子,妹妹疼的浑身发颤。有的玩家已经看不下去了,哪怕再怎么希望游戏胜利,哪怕听说这对NPC杀了同伴,那也接受不了她们在面前被一个怪物这样对待。有人当下一点点挪到了门边,却发现门又被锁住了,似是副本本身要求他们必须看完这一场NPC间的表演。

求饶在女主人耳中似是只会让她更加兴奋,她露出了玩弄猎物的本性,将女儿一遍遍反反复复左右拖动,像是拿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拖把,直到将深色的地毯都染上了一片红才罢手。姐姐已经被妹妹面目全非的样子吓傻了,她满脸泪痕贴着椅子,一双眼睛蓦地瞪圆了,似是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妹妹此时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划痕,眼睛也被挣扎中割瞎了。她早就没了哭的力气,也不知现在流下的眼泪究竟是透明的还是血水,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源源不断流出鲜血。女主人玩腻了,终于将她翻了个身,伸出猩红的舌尖一点点舔食着她脸上渗出的血,一边舔一边发出奇特的怪笑。

她用纤长的指甲一点点戳着女儿细嫩的肌肤,一个个窟窿在用力下成型,她连忙用嘴堵住新生的伤口,此时又生怕浪费了一滴鲜血,直往肚里吞去。

没了血液的身躯很快干瘪下去,妹妹却还保留有一丝神智。窒息感麻痹了她的感官,眼皮烂成血肉一团,还能准确无误朝着自己姐姐方向伸出手,嘴皮耷拉着难以开合,缓慢而又痛苦的死去了。

这个过程太过漫长,长到玩家们僵硬着身体,腿脚发麻;长到鼻翼间早已习惯了腥味,翻腾的胃也逐渐麻木。

脸上的血迹为女主人这么久以来灰白怪异的肌肤增添了一抹艳色,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高跟鞋踢了踢地上的尸体,长臂抬起摸了摸姐姐的头顶,“我的乖女儿,妈妈要喝汤。”

姐姐跪坐着,哭的快要晕死过去,基本只有进的气。女主人也不再看她,似乎只是传达了自己的命令,而大女儿听不听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手脚也变回了原样,不理睬地上断裂的高跟鞋,光着脚绕开地毯后推门而出了。

姐姐终于撑不住,扑通一声晕死在妹妹的尸体旁。

“好……好啊,这不是,我们安全了?”有玩家反应过来,脸上仓惶的表情逐转喜悦,“游戏结束了,恶类NPC又少一个,我们安全了!”

接二连三的欢呼腾越而起,颜元看着面前扭曲的画面脑仁阵阵抽疼,他朝身后表情各异的同伴们招了招手,快速离开了气氛压抑的餐厅。

“这……怎么说也和我们玩过一段时间,她……好可怜。”卜文虹回想起妹妹惨死的情况还是心有余悸,“怎么说妈妈吃女儿什么的,也太……太……”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颜元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他不得不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女主人吃玩家和吃姐妹时表情完全不同,她吃玩家时兴致缺缺,明显不满意。而吃姐妹时,那种兴奋程度和高兴明显能感受出来。”

“她不是说了吗,那个玩家都隔夜了,不新鲜,她应该是想吃……还活着的人?”姜裁摸摸鼻子,“还好,我以为她最后还要对玩家大开杀戒,吓得我提心吊胆的。”

“这细节很关键。你们都没有考虑到‘乌鸦’的目的,而诅咒指的又是什么?”沈桉容皱着眉,“我想通过今晚这场戏,答案已经有些眉目了。”

“乌鸦的目的……什么目的,不就是离开了四方标会吃人吗?”

“不,不对……”颜元摇摇头,耳边忽然一阵嗡鸣,“它本身想吃的就是这家人,不是玩家!”

沈桉容忽然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连忙把人抱进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颜元抱着脑袋,“头疼…….”

如果乌鸦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公馆里的这几口人,那玩家需要辅佐的应当是剩下来活着的NPC!玩家们一直将姐妹俩当成恶类NPC来看待,这很可能是一个定位误区!姐妹俩根本就不是恶类,她们杀玩家只是迫不得已要喂饱女主人保全自身……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情况会很糟糕,糟糕透了。

这家五口人现在是剩下姐姐一个了。如果诅咒真的是施在这家人身上,那玩家的错误推测导致事件恶化,而仅剩的姐姐也死了会直接导致副本失败!

颜元想到这里视线一黑,浑身使不上劲儿。他下意识抓住沈桉容的手腕想要将这推断说出口,却眼睛一闭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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