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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遗弃过的薄情少年(六)

第三十一章 遗弃过的薄情少年(六)
  “坐着、坐着, 我来给大家学一学杜管家说话。”

  “好好好,我帮你。咳咳,哎呀, 你们看,那里躺着个受伤的男人。”

  “哎呀, 肠子都掉出来了!”

  “没事没事, 肠子掉了而已。”

  “哈哈哈……”

  叶溪声在一阵张狂的笑声中醒来, 他迷糊地用手揉着眼睛, 发现自己体温出奇的高, 喉咙要裂开了一样。

  他从陌生的床上爬下来, 瞧见桌上放着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仍然不解渴。

  “楼二爷, 您回来了?”

  听见声音, 叶溪声撑着桌子向外走, 谁知越走双腿越是没力气,刚到门边就险些跌倒, 摔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喝了几口水,身体热度非但没减下去, 反而像火烧似的。

  他睡眼惺忪地看向来人, 发现是没什么表情的楼刃, 嘟囔道:“楼刃, 我好渴。”

  楼刃愣了一下,将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旋即眉头深深皱起,对家仆道:“请大夫。”

  “好凉快!”叶溪声冷不丁地捧起他的脸, 像在火炉里找到了冰块,使劲往上蹭, 说什么都不放开。

  楼刃被他亲昵的动作惹得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帽子在他胡乱蹭的时侯掉了下去。

  “楼刃,我好难受。”

  叶溪声热糊涂了,恨不得整个人贴在楼刃身上,朦胧间,尝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便迫不及待地用唇堵了上去。

  一旁家仆使劲揉了揉眼睛:“我瞎了吗?”

  “我出现幻觉了吗?”

  “楼二爷被轻薄了?”

  “青河公子居然这么主动?”

  楼刃睁大瞳孔,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叶溪声似是不满足,往后退了几分,双眸圆溜溜的,明明行为不可描述,眼神却十分干净明澈。

  “楼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而且好热啊。”

  众家仆:“……”你也问得出口,我们楼二爷不近女色,这种亲密的事怕见都没见过,被你一番轻薄他能不脸红吗?

  说来有趣,为了青河公子,从未生过气的楼二爷生气了,从未脸红过的他还脸红了。

  “你是不是也热?我帮你脱衣服吧?”叶溪声作势要去解他的纽扣,楼刃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

  “你不脱我脱。”他又要去解自己的衣服。

  楼刃抿起薄唇,抓住他的双手,回身就把门关上了。

  姗姗来迟的杜文光看了看家仆们五颜六色的脸,又看了看门边掉落的帽子,再看了看紧紧关上的房门,不明所以地问:“楼二爷在干什么?”

  “脱衣服。”

  “帮青河公子脱衣服。”

  杜文光:“?”

  家仆们不可谓不欣喜地:“杜管家,咱们楼二爷从今天开始,就要正式蜕变成男人了!”

  杜文光狐疑地走到门边,敲了敲门,问:“楼二爷,您还好吗?”

  门内,楼二爷气息紊乱道:“快,请大夫。”

  杜文光道:“大夫应该快到了,里边需不需要我帮忙?”

  家仆道:“杜管家,你可别坏了楼二爷的好事。”

  “进来。”楼刃道。

  杜文光推门而入,入眼,满地都是散落的衣物,衣物尽头,楼二爷衣衫不整地抱着用被子包裹全身只露出脑袋的叶溪声。

  他忍俊不禁地低下头,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无奈的楼二爷。

  楼刃叹了口气,“他被下药了。”

  杜文光不怀好意地问:“确认过了?”

  楼刃偏过头,耳尖泛红,“嗯。”

  “那就不用请大夫,您帮他不就成了。”

  楼刃眸光一冷,后者忙道:“开玩笑,开玩笑。”

  糊里糊涂的叶溪声刚好听见这句话,在被窝里拱了下身子,任性地喊:“楼刃,你帮我!”

  “别胡闹。”

  “那我以后不跟你好了。”

  “噗!”杜文光实在没忍住,当即收获楼二爷眼刀子一枚。

  “没事没事,我就是寻思他从哪儿学的这些话。”

  “不对……你喜欢的是青河,我又不是青河,你干嘛跟我好?”叶溪声自言自语道,“那算了,不要你帮我,杜、杜什么,你来!”

  杜文光后背一凉,心想我这是躺着也中枪,不要命了才帮你。

  “出去。”楼二爷发话,杜文光哪敢多留,悻悻转身。

  “派人去汉城。”

  杜文光得令,“我明白。”

  叶溪声遗憾地说:“他走了我怎么办?楼刃,你快把他叫回来,我要忍不住了。”

  楼刃圈住他动弹的双手,低声道:“我只跟你好。”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别这么抱着我,我好热啊。”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大夫背着医箱走进来,他看着满地狼藉愣了愣神,一抬眼便见楼二爷冷冷瞧着自己,连忙走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楼刃道:“他被下药了。”

  “什么药?”

  “……”

  “那种药?”

  “嗯。”

  “那楼二爷不如给他找位干净的姑娘过来。”

  楼二爷静静地盯了他几眼,后者讪讪点头,“那就给他准备一桶冷水,热度降下来自然就好了。”

  “去准备。”

  家仆领命:“是。”

  叶溪声嚷嚷道:“我不要冷水,你给我找个姑娘过来!”

  “胡闹。”

  片刻后,家仆们准备一桶冷水放在房中,杜文光劝解道:“楼二爷,现在天冷,他被这么一泡肯定会着凉,您不如……”

  “熬姜汤。”

  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底线的好啊。

  叶溪声被放进冷水里,苦着脸喊冷,楼刃吩咐人去找了几张被褥,自己在房里守着叶溪声。

  等温度将下来,他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用厚被子裹住,叶溪声冻得嘴唇青乌,这会儿早就没了知觉。

  老大夫在床前给他把脉,楼刃问道:“如何?”

  “温度是降下来了,但人给冻着了,好在问题不大,吃几副药修养几天就能好。”

  “嗯。”

  老大夫告辞离开,楼刃拨了拨床上人的头发。

  “楼二爷,青河公子登门拜访。”家仆禀告道。

  他伸着脑袋往里看,心里不禁纳闷,榻上躺着的人原来不是青河吗?那会是谁?

  “不见。”

  家仆为难道:“可他说,是与二爷约好了。”

  楼刃加重语气:“不见。”

  家仆不敢多问,连忙回去报信。

  楼府门口,青河公子穿着大红袍,手里拿一只红梅,神色淡淡,笑容浅浅,颇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他身边站着一位约莫八.九岁的孩子,正一脸好奇地往里面看,“也不知道楼二爷有没有把人救回来。”

  青河笑容逐渐变淡,道:“白公子不是滥杀之人,即便没救回来,想必也不会加害于他。”

  阿东摇头道:“我不是担心他伤害叶西,我担心他以为叶西是你,对叶西动手动脚。”

  青河抿了抿唇,笑道:“那也正好,叶西不能一辈子做我的替身,如果阴差阳错和白公子有了纠葛,不是一桩坏事。”

  “叶西不愿意怎么办?”

  “白家身为一城之主,白公子虽然顽劣不堪,却是白老爷最宠爱的儿子,能和他攀上关系,叶西会拒绝吗?”

  阿东努嘴:“说不定。”

  家仆回到门前,对两人歉意地笑了笑:“青河公子,对不住了,楼二爷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见公子了。”

  青河脸色微变,“不知是何事?”

  “这……楼二爷的事,奴才不敢多嘴。”

  阿东问:“那楼二爷今日去汉城,把人救回来没有?”

  家仆瞅了瞅青河,说:“救回来了,可奴才瞧着,那人分明是青河公子,怎么如今又不是?”

  青河敛了敛眼眸,问道:“楼刃可知那人不是青河?”

  家仆忖度片刻,楼二爷任凭那人轻薄自己,想必不知此人不是青河,如今青河公子到访,楼二爷只当是有人冒充,便不肯来见。

  家仆摇头:“奴才觉得,楼二爷并不知此人不是青河公子您。可要奴才再去通报一声?”

  青河笑了笑,将一枝红梅交给家仆,道:“你替我把这个交给他便是,我日后再来拜访。”

  家仆接过,连连道是。

  家仆走后,阿东疑惑地问:“青河哥哥,你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楼二爷,叶西不是你?”

  青河道:“阿东,我想让楼刃自己发现。而且,事到如今楼刃还不知道叶西不是我,你说,难道不是叶西没有主动告诉他吗?”

  “这怎么可能?叶西不是这样的人。”

  青河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你与他相识不到一天,怎知他深浅?”

  “可是,如果楼二爷发现被骗。叶西肯定性命难保。”

  “他既然敢骗楼刃,就应当做好准备。”

  阿东觉得不对劲,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要说“骗”,不是青河哥哥自己不愿意为白瀚文唱戏,主动让叶西代替他吗?在楼二爷离开梨园前,也是青河哥哥不让自己告诉楼二爷,好奇怪啊。

  家仆拿着梅花敲了敲房门,“楼二爷,青河公子给您送了一枝梅花,还说日后登门拜访。”

  楼刃坐在床下,两手枕着下巴趴在床边,很认真很仔细地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家仆从他眉宇间瞧出了满足……和非常非常难以察觉的欣喜。

  “嗯。”他应了一声,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男人身上。

  家仆心中无比震撼,试探道:“楼二爷,他不是青河公子,送您这枝梅花的才是。您是不是被骗了。”

  楼刃姿势不变,动作顿了一下,家仆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继续道:“您看,奴才要不要把青河公子追回来?”

  “我早就知道了。”

  “好,那奴才……嗯?您早就知道了?!”

  楼二爷一个眼刀子看过去:“小点声。”

  作者有话要说:

  楼二爷:……我可以不要底线。

  晋江:你必须要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