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皇位
大军环伺,皇城一处偏殿里外,布军异常森严。
略为沉静的房内,只有脚步声与戎甲声不时响起,床缘边,炎傲焰脸色苍白闭目端坐,半裸着上身黑衣半蜕悬挂于腰际。
方换下褴褛黑衫的月翔凤,重新扎起长长青丝,拾起桌上军医离去时所留下的药膏,沾指均匀抹于掌心。
纤指玉掌随着暖药游移于结实的肌理间,掌心里的温度,已让人分不清是体温…亦或是药力。
大掌按住那本欲抽离的纤指,蓦地,一句低沉而带无尽温柔的嗓音由那张薄唇中吐出。
“凤~要跟吗?”深邃的像一池幽水的黑眸,目光温柔的几乎要将人吞噬入骨般的对着月翔凤询问。
轻轻将手由大掌中抽离,拾起床侧干净的白纱卷,起头后,一圈接着一圈,将那伤处轻柔的包裹住,有着坚毅神情的丽容,始终抿唇不语。
“在气恼?”
用齿撕断白纱布,轻结了个小结,月翔凤这才抬首望入那对幽黑沉潭中。
“还站的起身吗?”
短短的一句问话,让炎傲焰苍白的脸上,薄唇微微勾起,漾出一抹了然的浅笑,同时对着月翔凤摇了摇首。
轻叹口气,月翔凤弯下身,为炎傲焰打理穿衣后,便伸出臂膀绕过炎傲焰的腋下,最后搁掌于腰际处,微始力,撑起那具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身形。
“等会若撑不住,你就往我身上靠,知吗?”
苍白的俊容上,优美薄唇扬起漂亮弧度,看着身侧那双掌攀附状似依偎,却实为搀扶的月翔凤,大掌轻覆那唠叨的嘴,出声回了一个‘知’字。
两人方步出临时借用的房间,焦急于房门外等候的众人便一涌而上。
“没事吧?”环臂靠于门旁窗墙处的炎傲天抢先问道。
“嗯!要你办的事呢?”炎傲焰目光扫向那张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颜容,轻应了声后,反问道。
“放心!‘柳’随风扬,四方门已定,东宫与西宫数殿己清侧完毕,炎傲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稍早时领着心腹与死士们杀入了正宫,至于外邦兵目前全退守至正宫最后的晨政殿内,现下…咱们这就只差你一人了,焰…该上戏了。”那对同炎傲焰皆然不同的眼眸,神色里带着清澄与自信的笑望着炎傲焰。
话语间的‘柳’字,却隐隐约约的震憾了场中某人的心房。
“其他县城目前可有动静?”那对总是敛光收影的锐眸,此刻那眼神里、眉宇间自带一种与生俱来傲骨帝王般的尊贵神态。
“回殿下,除些许亲董氏政权的郡守尚未表态外,其余皆已向殿下颁表‘献忠文’,至于西宫人马本势力就小,近日福王避乱至西宁途中遇刺身亡,舒妃自缢于朝歌城郊静清山寺中,如今只剩下炎傲泉一只大梁,只要梁倒,赖以存活于大梁下的鸟兽,还怕不散吗?”斯文俊秀的柳宗益态度得宜躬身回道。
“官场上的事,还是柳家人的消息灵通,手腕牢靠,益帮我同柳大人回声谢,走吧!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月翔凤悄睨向身旁的男人,面色虽差,但那由自身姿意散发出的迫人霸气,与方才那一席沉稳从容的语气神态,使月翔凤脑海里突然浮窜出一句话,展眉扬唇心感同荣的他低语自喃道:“龙困浅滩亦是龙,金龙鳞不是不鸣,只是时机未到罢。”
“凤在自喃些什么?”依着月翔凤的炎傲焰不着痕,垂首附耳悄声问道。
“你…想知道?”凤眸微睨。
男人剑眉半挑,俊容上的神情充满兴致。
“好!我跟你说…方才…我自喃的…是…秘.密。”最后一个字音如云烟般瞬间消失的同时,原攀附于炎傲焰臂膀上的手掌微微收紧,阴柔面容依臂贴靠,凤眸里微闪过一抹淘气的神色。
炎傲焰那凝望月翔凤的黑眸,敛去沉锐精光的幽潭眸色温柔的溺人,大掌抚上那撑住他身子看似娇弱实则刚强的爱人,轻语回道:“既是秘密,那等凤那日想说、可说时,我定要是那第一个听的。”
“会的,焰!你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那个,走吧!别让众人久等了。”撑起炎傲焰大半力道的月翔凤笑着应允。
交之我心、换之你心;双魂同融、双身齐步,
以语为誓、以血为契;贫富与共、生死不离。
***
晨政殿中,金龙椅上,董德昌一人金冠皇袍端坐椅中,肥硕的脸上,细目鄙夷的扫视大殿右门处领着心腹死士,踏着他人血肉,大步流星步入殿中的炎傲泉。
“起兵叛乱,你与炎傲焰这对假兄弟,在这时刻竟然还能如此有志一同,朕可真是佩服。”面对持剑的众人,董德昌坐于龙椅上,以‘朕’自称,语气讥讽着神情冷傲的炎傲泉。
“何来的‘假’字之说,只是异母罢了,到是董大人不觉得这假诏夺得之位,坐的有如针毡?”冷邪的深蓝色眸光,无畏的回讽道。
“不要以为借刀弑父、逼死生母,就能掩饰你那一身肮脏的乱伦血脉,炎.傲.泉…若真要比,朕这位比你坐的还要稳,董家为西炎牛马多年,这位也该换人坐坐了。”董德昌神色无惧的持续以言语刺激殿中央神情阴戾的炎傲泉。
死士在暗令之下,那数把沾染浊红液体的剑刃,整齐划一的将董德昌团团围住,炎傲泉衣上、脸上均被飞溅的血水沾染出道道红痕,有的成点、有的成片,腥红色泽,森冷神色,持剑冷笑,缓步朝着董德昌而去。
两道别有意味的眼神,火光交错,虽各怀心思,但却有着共同的目标-皇位。
破城、攻殿,炎傲泉的自信,来自于强大的军力与手中几近九成的军权,在那自傲的眼里,一人独撑大殿的董德昌,就好似离水的鱼般,逞口舌之快,做无谓的垂死挣扎。
每前进一步,那森冷的俊容上笑意就越明显,剑上的红液顺着白刃,一滴一滴滑落至白石地上。
足才要踏入金龙椅座前石梯的第一阶,大殿高梁处弓箭如雨般突然由空中落下。
当炎傲泉惊觉不对时,大殿中的众人已来不及撤出。
“埋伏!撤!”抬眼只见黑密的箭雨,只离安全地带约有十九梯阶距离的炎傲泉,高声下了道命令后,人便提气想赌运气。
只可惜,人之速、难敌箭。
眼看炎傲泉就要被数箭穿身之际,一抹白色的身形却奋力将炎傲泉撞出了箭雨攻袭的范围。
‘唰’、‘唰’、‘唰’成百上千的箭矢,一支挨着一支连绵落下,那声响震雷灌耳。
箭雨方停,遍地箭支与死尸,黑、红、白三极端色彩交错,石阶上下那只有两阶的距离处,被硬生划出了一条‘生’与‘死’的界线。
箭将人钉死于地,那数量之多几乎快全遮去下头那白衣黑发,红液如蛇蜿蜒流出,颤抖的白玉掌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向不过三、两步距离外,那俊容扭曲,神色难堪的男人,气若如丝般的说道:“…皇…城…外柳随…随风扬….大….势己去……容…容音请殿下……殿……下….离……”
咫尺天涯、生死离别,颤动的手掌根本就无法触及任何东西,随着生命逐渐流失,模糊的视线,断续的语言,只可惜那最后一口气,却无法让他说完最后一个字。
美目顿失神彩,嘴角边溢出血丝,容音带着憾咽下最后一口气。
事世无常,转眼间,就天地变色,炎傲泉整个人怔愣着望着大殿….阴沈的蓝眸,因不甘而紧握的双拳,忿怒之色显于容表。
“哈哈哈哈~~~~毛头小子也敢与朕争,北沣用兵之奇,朕可真是开了见眼界,只是没想到竟让你意外逃过一捷,只可惜…虽然猛虎去了牙,但…炎氏血脉朕一个也留不得,就算你非前帝所出,却也亦属同宗,自当然得随寒、焰、天一样,非.死.不.可。”董德昌不知何时由龙椅上起身,站至炎傲泉的身后,一脸阴险笑容的高举利刃欲杀炎傲泉。
剑举银芒落,不见人身倒,却见掌中红。
炎傲泉蓝眸里目光冷然,以单掌之力断了那欲取他性命的长剑,断刃尚留于掌中,落下点点腥红。
冷笑扔掉断剑,炎傲泉旋身持剑反击。
单论武,董德昌那比的上炎傲泉,冷锋划过的瞬间,只见红泉喷涌,哀声响起,断掌飞落数尺外,上头指节还隐隐抽动。
“救人呀!…快来人呀!刺杀~~~刺杀~~~护驾~~~!”瞠目望着那泉涌般的断掌处,董德昌惊声高唤。
“今于阴沟翻船,本殿下认了,只是这命……说什么也不能给你这卖国的老贼,凭仗北沣相助是吗?那本殿下到要看看,现下有那位北沣高人能来助你。”阴戾的话才说完,剑花一挽,便朝着因断掌失血,跌坐于地上攀爬欲逃的董德昌袭去。
剑与剑大力交击出火花,一道青衣身影挡身于董德昌面前。
“让开!”炎傲泉语气森冷的出声警告。
“主子有话代转,目前这人尚死不得。”青衣人神情、语气皆木然的回道。
“那好!外邦狗、卖国贼一块杀。”深蓝色的眼眸中一抹异色闪窜,接着瞬间收势同时再接着出招。
炎傲泉的行动,令青衣人招接的措手不及,连连身退。
“这皇位….是我董德昌的。”
就在炎傲泉与南谨二人过招互击之际,董德昌从何处找到一把剑,不知是断掌的痛,让他痛失了理智,高举着长剑,大吼一声,奋力站起那肥硕的身躯,跋腿直朝着炎傲泉奔杀而去。
青衣人闻声,一个换位转式,迫使杀红了眼,完全没发现董德昌举动的炎傲泉跟着转身。
霎时间,白刃进、红刃出,蓝眸暴瞠,炎傲泉冷邪的俊容狠狠转首。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这皇位是我的啦!炎家人皆该死,西炎政权是该改朝换代了。”董德昌得意的大笑,同时抽剑反覆砍向炎傲泉,红液喷溅,直至倒下。
董德昌疯狂的言行,使得青衣人拧眉收剑并退步。
“炎氏还未灭,何来董氏即位之说。”一道低沉含威的声音,由殿外传出。
董德昌抬首,只见殿外,不知何时,竟然被黑衣军给团团包围,因血而狂的眼,最后定已步入殿中的炎傲焰身上。
“不….不可能……北沣军呢?斐夜王应允…会派….兵平乱的….南…大人….北沣竟然…毁诺….”董德昌一脸不敢致信的喃唤,接着神智已狂乱的他,转首怒瞪退于数步外的青衣人。
“南谨代主子传言予董大人,主子说当日与之订约的是西炎东宫皇后,而非左相大人,故并无毁诺之说。另…主子说先前守城用兵之损,今日董大人若有幸还留有性命,这人情主子会再向您讨回,语已带到,董大人保重。”名唤南谨的青衣人,将手中的剑抛向董德昌后,人一拱手,便提气跃梁离去。
“焰,那人追不追?”炎傲焰身旁的炎傲天附耳问道。
“没那个必要,先解决内忧在说。”炎傲焰气度雍容,略失血色的唇角着没有暖意的笑,冷声回道。
董德昌接下南谨留下的长剑,步伐不稳的走回金龙椅,断掌处血涌不止,可董德昌对于权位的渴望,却几近疯狂。
“西炎是朕的,朕的传位诏书,你们这些乱兵叛将,还不快降!”
“诏书可正统?上头除了帝印外,可有大印?”炎傲焰笑问着龙椅上董德昌。
“这位已换有无大印不重要了。”龙椅好似仙丹吗啡,坐在上头的董德昌神情看不见痛楚,反而狂张,语气不在断续。
“即炎傲寒无大印,其便无继任之正统,自当然无传位之权,董大人…‘乱兵叛将’这名可不能乱安,对于拥有先皇亲书遗诏与传位大印的本殿下来说,可是莫大之辱,来人呀!将董德昌给本殿下拿下。”炎傲焰沉声回道的同时,其身旁的月翔凤则拿出了大印与遗诏。
一声令下,左右黑衣军才有动静之时,董德昌突然一个暴吼,持剑想抵抗,“不可能~~~~~!我的计划多年,众棋用尽,怎么可能会被反击。”
“老狐狸,先皇并非昏君,而本殿下亦非无能,董氏势力向来庞大,为保本殿下兄弟俩,先皇可是机关算尽,刻意扶植西宫势力,就是一个例子,力拔擢柳家亦又是一个例子,为了今日,本殿下可也是策划布网许久,董大人….勾外邦,弑皇族,谋皇位,光这三项现行,这罪可不轻,本殿下念在董后的情面上,看是自了?还是处斩?董大人自选一项吧!”炎傲焰微靠向月翔凤的肩上,略显疲意的俊容,眼神仍就锐利,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嗜血味,瞪视着董德昌,语气状似平淡轻松的说道。
炎傲焰话才说完,殿的另一侧却出现了骚动,殿外长廊上一道鲜红色的身影无视外围众兵,从容的笔直走向大殿,细致的小脸着上浓妆,可却掩不住他惨白的脸色,一头长发披于肩后,他光着脚一身火红的宫装凌乱不整,左手拿着长剑,剑锋还滴着鲜血,右手则拎着一个瞪目的人头,他目中无人的由炎傲焰等人的身侧步入殿中。
董德昌一见来人,狂乱的眼神冒出一丝喜色,他朝着那人直唤道:“丹艳呀!爹就知道你会来救爹的。”
耳熟的名字,使得月翔凤循着董德昌的目光跟着望向那抹腥红色的身影,雪般的赤足踏过遍地残箭及尚带着余温的死尸,那张融合了美艳、妖媚,还带着三分傲意的精致脸孔上神情木然的令人感到诡异。
大殿上还余留着董德昌欣喜的叫唤声,始终长发遮面,微低垂着头的董丹艳,缓缓抬首朝董德昌抿唇漾出了一抹笑,妖艳的眼眸微微眯起,眼里诡异的眸光紧盯着董德昌不放。
破碎宫裙,尽显修长盈白,残袖衣襟,樱红若隐若现,董丹艳那一身妖艳狐媚的气息,紧紧锁住了董德昌淫秽的目光。
“哈哈哈~~~~~~~~~~老头,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要我救你?”董丹艳突然浑身发颤激烈,像是中邪似的大笑着说道,同时将手里拎着的人头猛然地朝董德昌那抛去。
圆物由高处抛向董德昌,当人头落地带势滚了几圈,最后停至董德昌跟前后,那肥硕的脸上,原本还高扬的嘴角,带着喜色的神情,瞬间僵固扭曲至几近狰狞。
静默许久后,殿中金龙椅上的董德昌一双暴凸出的眼眸中流下数道泪水,嘴里含带着哀伤的音调,声由小渐大的哭吼道:“我我的儿呀~~~~~!”
“这样死算便宜他了,老头你龙椅都还没坐稳,那废物竟然就开始以太子身份自居,直闯我这前后寡妇居,更可笑的还在后头呢!父亲野心勃勃在朝堂上夺位,而亲生公子却在我这异母弟弟的床上强欲云雨,哈哈哈~~~~~什么血就会有什么脉,而我对这身血脉只感到一个字,那就是‘脏’。”妖艳而疯狂的颜容带着冷笑,字句如针般语带嘲讽的回着。
“你这贱人~~~~~竟然…竟然杀了爹的独子长宁,你这下贱的娼倌!他可是你爹我的根呀!董家要延续血脉的根啊~~~~~!你不知感恩的贱人!”董德昌老泪纵横将独生公子的断首紧拥入怀,接着肥容暴怒的朝同样神情疯狂的董丹艳吼骂。
“是!我是贱,因这董家血而贱!我是娼,因这董家脉而娼,…….‘爹’?我董丹艳这一生中,从来就没有‘爹’,更不曾明白过‘爹’是什么?而我活着,就是为了毁掉你,毁掉董家。”
董丹艳一身腥红,红的螫眼,红的令人分不出是那些是衣布原染出的色,那些是人血沾染上的,艳容笑的令人心颤,持剑缓步走至董德昌面前的他,蹲身与那暴怒的老眼平视,同时将手里的银刃架至肥颈上,冷声接着再说道:“你瞧瞧,这场面多好?处处皆是讨喜的‘红’,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含濢那贱人是我杀的,数年前的那场马车失控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我故意松掉车轮上一个木钉。还有你这么多年却再也得不到一儿半子的原因……除了我对你下了药外,你那些美妾、侍倌能下手的,我一个也没放过,董氏这肮脏的血脉,我要在这断了它,好慰风在天之灵。”
说至最后一个字,董丹艳神情疯狂,艳丽的脸上,容色异红且布满汗水,双眸视线凄凉的漾着笑,将颈上的长剑一个始劲划过,血如涌泉般迎面喷涌而出。
“风!这是最一人,我…我做到了,欠你命的,我全都替你讨回来了。”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腥红混着透明,那味道竟咸的苦涩。
众人瞠眼看着这幕亲子弑父之景。
而神情始终平淡无波的炎傲焰适时的朝左右下令道:“来人呀!先拖下去押入大牢,候审。”
殿下黑衣军中,奔出两人双双朝炎傲焰躬身垂首应声回道:“遵命,皇上。”
语毕,起身走至董丹艳的身旁,其中一人先夺去了董丹艳手中的剑,随后一左一右的架起瘫坐于地上的董丹艳,准备押入大牢时,月翔凤突然出声唤将人唤住:“放开他!”
兵丁闻言,停下了脚步,两双眼神错愕的看着月翔凤,随即目光双双转飘向月翔凤身旁的炎傲焰发出求助的视线。
炎傲天突然移步靠向炎傲焰,伸手将炎傲焰的部分重量不着痕的移至他的身上,俊容笑望着月翔凤出声说道:“皇兄就交给我,皇嫂你就安心去做你想做的。”
“焰…。”月翔凤神色迟疑,那手却始终不敢轻意松开。
“凤,让我看看你想做些什么。”炎傲焰目光温柔的凝视着面前那仰望着他的月翔凤,大掌鼓励似的搁于臂膀那双雪白的纤掌上。
一抹灿如日阳般的笑,由柳眉凤眼间漾开,松掌抽手,月翔凤奔至两名黑衣军前,伸手将人揽回。
艳容上的汗水不曾停过,异常的红晕渲染,董丹艳嘴微张,气息絮乱。
月翔凤见状,让身形虚软的董丹艳靠至他怀中,并出声对着两名还愣于原地的黑衣军下令道:“你俩去唤军医过来,动作快。”
急促的命令声,吓的两名黑衣军猛然回过神来,匆忙点首回声后,便头也不回的朝殿外冲了出去。
“….你……假…好…心…做戏……”董丹艳嘴角开始溢出白色的濡沫,他神色冷然的喃唤着。
“啧!我没那么闲,去找一个自行服毒的白痴来演戏,数个月前那在我殿里呛声的人跑去那了?那般傲气的人,我可不许你用这样的方式杀了。”月翔凤翻了个大白眼后边出语回激,同时一掌硬扳开董丹艳的嘴,伸指手刺激他的咽喉,逼他摧吐。
只见董丹艳被月翔凤这样一刺激,张嘴微顷身,低头就是一阵猛吐,月翔凤以袖拭手,接着单掌适力的拍着董丹艳的背部。
“焰!派人去给我找大量的清水,要可以喝的。”月翔凤朝着那不知何时有椅可坐的炎傲焰直唤道。
“啧啧!焰,皇嫂这美人儿不只心肠好,还挺强势呢,命令起人来迫有样的,不错,我喜欢。”炎焰天啧啧称奇的朝着炎傲焰说道。
“废话少说,快给我去找水吧!”炎傲天白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后,出声说道。
“是!皇兄。”炎傲天痞笑着转身随意唤了几名黑衣军后,不一会儿,就见数人纷纷挑着大量的清水回来。
月翔凤又用同样的手法,让董丹艳吐了数次,直至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后,这才给董丹艳灌入大量清水,凤眸低首望着董丹艳的脸色异红微退,感觉好些后,他这才神色紧张的频频抬首朝宫门外猛望,毕竟这是另一个时空,这儿的毒处理的方式也许与他原本世界完全不同,方才那样的急救方式不论是否有用,最终还是得让大夫看症下药才正确。
就在月翔凤着急的等着军医前来之时,躺于他怀中的董丹艳气息虚弱的责怪道:“谁…要….你多….事救…我…!”
“是我自个多事要救的,这回答您还满意吗?”月翔凤望着董丹艳那张悲痛的艳容没好气的回道。
“为….何不….让…我…死?.”董丹艳那傲气的媚眸竟带着浓浓水气,息若游丝般对月翔凤说道。
“我知道‘东宫里的董丹艳’非死不可,但…那始终活于‘宫外的董丹艳’却不应遭受牵连,别多话,军医就快到。”月翔凤眸色微沉,俯首低头于董丹艳的耳边低喃着。
“没…没有宫…外的….董董丹艳…你这是假慈悲,我根本就不想活在这痛苦的世上了,楚风楚….风…救救我….”月翔凤的一番话,使董丹艳瞠大着双眸,无力的十指,紧揪上月翔凤的衣襟,神情激动的说着,就在最后几乎要失去意识的董丹艳,嘴里着某人的名…喃语出声求救,突然媚眸白眼一翻,嘴角流出一道鲜血,董丹艳整个人便昏厥于月翔凤的怀中。
“董丹艳?董丹艳?”月翔凤神情紧张的微晃那昏于他怀里的董丹艳,一面唤声,一面伸手探至董丹艳的鼻边探试气息。
一丝虚弱的气,缓缓由鼻里呼出,月翔凤此刻紧绷的内心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气息。
不一会儿大殿门外,一名气喘嘘嘘的老者随着一名黑衣军,半走半跑的一同前来大殿覆命。
那名兵卫一入殿,先朝着椅上端坐的炎傲焰拱手行礼,随即便转向月翔凤拱手垂头,覆命道:“回娘娘,军帐处军医己分身乏术无力前来,便属下们于宫内找到御医院中的御医,现人于殿前正准备听候娘娘差遣。”
月翔凤闻声,抬首就朝着御医说:“快,请尽你之力救他。”
“是!娘娘,老夫尽力而为。”被临时抓来当差的老御医垂首应允。
而此时,立于炎傲焰椅旁的炎傲天双臂环胸,深遂的黑眸里带着兴然的目光,语气试探似的向炎傲焰问道:“焰,你就这样任皇嫂救他?”
椅上那浑身自散着着帝王气势的炎傲焰,俊容带着淡淡的笑意,沉锐的黑眸里深情温柔的目光直朝着殿中央,那立身于董丹艳身侧的月翔凤,出声应答道:“凤会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天…若是好奇,那就同我一样,张大眼,自个瞧。”
炎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