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宝蓝色的警示灯闪光划破日暮西沉时的橘色霞光,强壮的Alpha不必旁人帮扶就能横抱着怀里的Omega轻松登上救护车后门,医护人员行动迅速地把后车门关闭,只剩一条缝隙时,从车内可以望见远处检票入口内有个身影疯子般狂奔过来。
第三十九章
宝蓝色的警示灯闪光划破日暮西沉时的橘色霞光,强壮的Alpha不必旁人帮扶就能横抱着怀里的Omega轻松登上救护车后门,医护人员行动迅速地把后车门关闭,只剩一条缝隙时,从车内可以望见远处检票入口内有个身影疯子般狂奔过来。
时值傍晚五点一刻,草堂售票处歇业,检票口的铁栅栏在送走发情的Omega后也火速架了起来。卢彦兮仅差一步,被绝情地隔在了门内,他扒拉着栅栏打算翻出去,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拦下,呵斥:“干啥子?出口在后门!这里不给走!”
救护车的尖叫声已经渐行渐远,卢彦兮也放弃无谓的挣扎,讷讷地问:“那辆救护车……是哪家医院的?”
“我怎么知道?”工作人员毫不走心地随口答道,下一秒,他眯起眼有些警觉,“嘿,你咋有些面熟呢?你是不是下午……下午那个逃票的?!”
卢彦兮一怔,暗道糟糕,想转身就跑,可这次门口空旷开阔,哪还有他浑水摸鱼的逃窜机会?工作人员是个壮汉,一把摁住他的肩头,把他掼在铁栅栏上,凶神恶煞地喝道:“果然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逃票!长得好乖,人品啷个这么差!”
几个打算下班的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看猴戏似的打量着卢彦兮,这种略带轻蔑的目光直臊得人无颜抬头,Omega那玻璃樽般脆弱的自尊心登时碎了个稀烂。
卢彦兮狼狈地埋下脸来,他的长发成了他的遮羞布,力气比不过人家,只能束手就擒,他最怕对方要把他扭送派出所,到时候什么都完了。
“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我来替他补票。”
耳边响起一个浑厚却略带轻佻的声音,卢彦兮恍惚地抬头,看见一张似熟悉似陌生的脸。
“你……?”
掏钱补票的人出手大方,塞了两百块钱给工作人员,又挥挥手示意不用回找了,这下工作人员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卢彦兮。自然,他们也不愿闹去派出所,谁不想准时下班呢。
“见我这么怕?站过来点儿,小美人。”蒋文鸣勾着唇,面带讥诮,朝卢彦兮招招手。
这个曾经性骚扰过自己的男人竟是这么巧合地遇见了,卢彦兮怀揣着满肚子疑问,仍是不敢靠过去,只道:“谢谢你替我补票,钱……我以后会还的。”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韩若飞呢?”
蒋文鸣和卢彦兮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两个人绕过草堂往后门出口走去,他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满头是草叶的Omega,道:“我老婆还在那座破庙里搞创作呢。”
卢彦兮看着他:“那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发问是严肃的,心里第一猜想是这个人是变态跟踪狂,想趁机占自己便宜,而后又自我否定,对方是个已婚Alpha,根本没必要为了猥亵一个Omega费老大劲儿跟来,图什么呢,图自己没洗澡,图自己满身土?
蒋文鸣看起来是个自视甚高却又闲散惯了的二痞子,他掏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吞云吐雾地吸了两口,看来不正面给个答案,卢彦兮是不肯跟他走的。
“小美人儿,”他吐出一个个迷幻的烟圈儿,笑容邪性而张狂,“陆少吩咐我带你回家。”
一霎间,卢彦兮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的血液被一台制冷机吹得遍野凝结,不再流淌,蒋文鸣并不能与他感同身受,继而又加料添了两句:“调皮也该有个限度,家里高床软枕不比现在这样舒服?”
他并不知卢彦兮的确切年龄,只当他年少顽劣,背着家里跑出来撒野,苦头吃了些就该懂得家里的好。
“乖点儿,我带你——”
“滚开!”
卢彦兮蓦地拍掉他要伸过来的手,这次是眼疾手快地躲过了对方的捉拿,他朝前跑几步闪进了一处院落,蒋文鸣显然没料到对方还会反抗,顿了几秒才追过去。
这是一处草木茂盛的庭院,假山堆得高耸,绕着整个园林搜了一圈一无所获,蒋文鸣只好离开。
草堂的关门时间是晚上六点,这时天还光亮着,但巡逻的保安已经举着喇叭播放催促游人离园的消息了,卢彦兮躲在树丛堆里饱受蚊虫侵害,他挠着满胳膊满脖子的包,今天没人再帮他挠痒,也没人警告他不许把皮肤挠破,因此他从树林里出来时,可谓挂彩惨烈。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观察,他都没看见蒋文鸣,心道这人应该走了,躲在最后一波离园的游客当中,他战战兢兢地挪动着。
神情鬼祟地走出园区,游人们四散离开,独剩一个半乞丐模样的人站在石子路的中央。后门是一条美食街,专为逛累逛饿的游客准备,凉粉椒麻鸡甜水面羊肉汤蹄花汤依次设摊摆出,香气充盈整片夜空。
卢彦兮凑上前去观看凉粉是如何制作的,老板热情地问他要不要来一碗,他羞赧地问能不能赊账,老板当下翻了脸,叫他去别的店看看。于是卢彦兮又去参观羊肉汤是怎么熬制的,口水已经在舌苔上翻滚,老板娘热情如火地请他进店里坐坐,他问能不能赊账,老板娘立马冷笑一声,说这只炖汤的羊并不答应。
连走数家,卢彦兮用眼大饱口福,凄凉的模样快赶上窝在街角拾荒的无业人员,他最后选择走进某K炸鸡店休息,起码这里的服务员素质过硬,不会轻易赐予他白眼飞刀。
脚上的鞋扑簌簌掉落泥巴,他低头一瞧,只属他方圆一米的地盘最是肮脏,臂膀上的蚊子包被他抠出了血丝,一片手掌大的叶子从耳后飘落。卢彦兮后知后觉地捡起来端详,半晌,他用双手捂住全脸,似乎深觉丢脸。
一盘炸鸡拌薯条凌空降落到他的桌前,一杯带冰的可乐发出哗啦啦欢快的歌声,蓦地冰了一下他的手臂,卢彦兮一激灵,撤开手掌,看见蒋文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跟了你一路,肚皮都要笑破了。”
卢彦兮两手撑着桌面,蓄势待发地要逃,蒋文鸣压了压手掌,示意他稍安勿躁:“吃饱了再跑不是更好?”
卢彦兮望了一眼那份炸鸡薯条,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又乖乖坐回去,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蒋文鸣边看他吃边说:“劝你别逃了,就算不是我,还会有别人来抓你回去。”他深谙欲擒故纵之理,“陆少悬赏了500万,要你完好无缺回去,多重视你呀,这要是换做韩若飞那小贱蹄子,不得做梦笑醒?”
卢彦兮嘴里塞着鸡腿,冷笑一声,含糊道:“呸,他就是个大变态。”
“我是管不着谁变态,我就要这笔赏金。亏我运气好,在那破庙住着也能遇上你。”蒋文鸣洋洋得意道,“中国多大啊,找个人容易么?”
咕咚咕咚喝完整杯可乐,卢彦兮惬意地打了个汽水嗝儿,懒洋洋道:“我要去上厕所。”
蒋文鸣自然是要跟着他,炸鸡店的厕所在二楼,卢彦兮慢吞吞地爬楼梯,蒋文鸣看着他T恤下透出的纤细腰肢,忍不住开黄腔:“我要是能握着你这小腰操一顿,怕是无憾咯。”
卢彦兮一顿,双肩一耸:“可惜你又硬不起来。”
蒋文鸣不跟他逞口舌之快,只道:“没事,我起码能把韩若飞那小贱货操得嗷嗷叫。”
“他是你老婆,放尊重点。”卢彦兮回头瞪他一眼,随即关上厕所门,“我上大号,你在外面等着。”
蒋文鸣对这种程度的闭门羹毫不在意,他就不信卢彦兮还能从二楼跳下去,Omega就适合在床上搞体操运动,蹦极可不适合他们。十五分钟飞速流逝,蒋文鸣敲敲门,没人应,于是擅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炸鸡店的厕所弄得还挺干净,空气中有一股柠檬清洁剂的香气。蒋文鸣依次推开隔间,发现空无一人,他在最后靠窗的隔间里闻到了一股花蜜香气,大开的窗台上留着两只脚印。
炸鸡店背面是草堂的一处公厕,二者由一堵高耸且布满尖刺铁丝的围墙隔开,二楼厕所离对面的公厕屋顶起码也有五米距离。蒋文鸣本是不相信卢彦兮敢跳过去,但他发现公厕顶上的灰瓦碎了两片。
冒着被铁丝扎成烤串的风险,卢彦兮拼死一跃,重重地降落在公厕屋顶,他手脚俱麻,从屋顶翻下草皮时,不慎扭到了脚踝,这次没人再背他抱他,无法走动的他只能连手带脚爬进公厕里,找了个最幽暗的小隔间躲了进去。
下班前保洁人员又扫过一遍厕所,得益于此,卢彦兮才没有靠着马桶瘫在地上作呕。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悬赏500万找他,这笔钱对于那个人而言,或许是九牛一毛,但对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份意外宝藏,只需要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捉住,这多简单呐。
想必蒋文鸣也是如此想的,但他看轻了卢彦兮的求生欲,当他又花重金贿赂钻进草堂景区时,他已十分光火。愤怒的脚步声在黑暗的厕所过道里回荡,卢彦兮吓得冷汗连连,只见一双黑色的鞋在隔间缝隙外徘徊、停顿、游走,幽灵一般阴魂不散。
许是这一惊一乍、一冷一热的折腾,卢彦兮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头昏脑涨,身体似被抽筋扒骨般萎靡,他靠着马桶沿儿,一阵一阵地喘不上气,胸膛里总有一只巨鹿在莽撞。成千上万的小虫爬向四肢百骸,密密麻麻啃噬他的经脉骨肉。沸腾的热血轰地一下,顶开了欲望的壶盖,一股热乎乎的暖流从裤子底下流出来。
卢彦兮一下子便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挨不住情欲的炮击,低贱地把淫荡呻吟宣之于口。
叩叩。
精准敲门的蒋文鸣阴恻恻地笑道:“小美人儿,味儿这么浓,可怎么躲我啊?”
他只能闻出信息素的浓淡,却无法判断这股浓郁的味道代表什么,他的脚伸进了缝隙,像只张嘴的鳄鱼张牙舞爪,道:“开门,你味儿这么骚,怪不得陆少非你不可咯。我不碰你,我就单纯要钱,够意思吧?”
卢彦兮哆哆嗦嗦地掐着自己的喉咙,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你敢……你敢我就……咬舌自尽。”他说得决绝,有破釜沉舟的意思,蒋文鸣一怔,只得讪笑:“何必呢,小美人,你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就没意思了。这样吧,我门口等你冷静会儿,再进来咱就好好说话了,行吗?”
卢彦兮狠狠掐了把大腿肉,保持清醒道:“滚——”
蒋文鸣的黑影褪去了,卢彦兮一头磕在马桶沿儿上,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可他无暇关心,身体的罢工使他绝望,为什么就不再多给一点时间?为什么又来折磨他?
他用手揉了揉细嫩的胸脯,乳尖的敏感使身下愈发洪水滔天,这就宛如毒品上瘾,越是难受越是想要,他隔着T恤把乳尖掐了又掐,火辣辣的刺痛感通知他超载负荷了,于是他又下移寻找另一扇通往快乐的门扉。
活泼的阴茎顶起了裤裆,他闭着眼给自己粗鲁手淫,冒出头的伞尖被他死死握住,反而马眼里的淫水像装了个小喷泉似的往外涌,淌满他的手心手背。
欲望的源头深深埋藏在瑟缩的隐秘之地,根本不是自慰和忍耐能够轻易解决的。
涎水不受控制地流满了下巴、脖颈,他又朝马桶沿儿上猛磕了一记,试图保持清醒。可他太想要了,就像曝晒在露天的蚯蚓,垂死翻滚,渴求雨露。他靠自己的杯水车薪根本无力拯救整片荒漠,眼前只有一条路,可他不想选。
他再也不想让任何Alpha触碰他的身体,他恶心,他宁可就这样被欲望熬死。
恍惚间,他又听见一串轻微的脚步声,是蒋文鸣来收拾他了吗?
不……卢彦兮叫不出一声,熬红的眼在黑夜中闪烁着泪光,可他没有哭,他发着抖,缩紧湿淋淋的身体,只要对方破门而入,他就咬断自己的舌头!
叩叩。
门又被敲响了,卢彦兮把脸埋在双臂下,故作镇定地挤出一个字:“滚……”可他的滚绵软无力,听上去像幼儿置气。
叩叩。
门外有人道:“卢彦兮,是你吗?”
这个过分熟悉的声音只问了一句话,就足以使卢彦兮的泪夺眶而出,他忙不迭地应下:“是、是我……呜……是我……”
雏鸟归巢,扁舟回港,游荡的心有人来接了。
可片刻后,门外的那个声音似乎隐忍着什么情绪,略带一些咬牙切齿的语气:“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又发情了?”
又?是了,怀孕的人,不可能还有发情期。
卢彦兮不是白痴,自然懂得,但他根本回答不上这个浅显到令人发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