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哥哥不可以
清晨六点多钟,外面的天蒙蒙亮。
袁灼房间门打开一条缝,警惕地左右看看,静悄悄合上门。
“你要去哪?”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妈?!你、你怎么起这么早?”
姜石穿着全套的运动装,闻言狐疑,“我晨练,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已经被发现,袁灼干脆不藏了。他无奈地直起身,双手插兜,“我那个,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姜石目光怀疑,“什么事这么急?我的假期只有三天。”
因为工作,她和家人一直聚少离多。但感情并没有因为距离变淡,又有袁父努力维系,直到今天“在她假期时全家相聚”已经成为了共识。虽然她并没有这样要求他们,但她其实也很珍惜和家人团聚的时光。
这个习惯作为惯例保持了好多年,这次儿子的特殊表现让她惊讶。一瞬间,她意识到什么,“谈朋友了?”
袁灼要笑不笑,脸色在得意和“腼腆”之间左右横跳,他矜持地点了点头,“嗯”。
他的神情变化瞒不过母亲,姜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一直以为,家里两个孩子一个性格沉稳但冷淡,一个性格洒脱却不羁,都不像对爱情有想法的人。
本来都做好他们独身的准备,没想到大袁倒是给了她惊喜,“好事啊。”
她露出笑容,很快严肃道,“我和你爸从小不怎么限制你。但既然你谈恋爱了,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人家。聚散都好好沟通商量,这是最基本的人品问题。”
袁灼不高兴地皱起眉。
姜石以为她不爱听这话,眉头也有点聚拢了,结果他来一句,“我们只有聚,没有散。妈你说话注意点。”
“……”姜石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不跟你说了。外面天都大亮了,我先走了!”
“嗳——”一个晃神的功夫,袁灼泥鳅似的滑下二楼,再看,大门“哐”一声合上,人走得没影了。
姜石有点无奈,想到刚刚的事儿,又有点欣慰。
大袁也到这个时候了。
真是没想到。
看着倒是认真的。不知道他喜欢上的对象是个怎样的人物?
想必不会差的。
–
拉着窗帘,室内很昏暗。
隐约的阳光合成一条暗淡的金线,在床头上来回摇晃。
光线之下,成熟的冷峻男子半张脸埋进松软的枕头,刘海蜷曲着搭在半边眉眼,露出浓密纤长的睫毛。
床头柜上,闹钟指针已指向8。
忽然,窗帘晃动,其上出现一团巨大的黑影。
一只手小心掀开窗帘,无声无息跨越进来。
光线乍然膨胀,一瞬间照到床上人的发顶。
人影赶紧掩上窗帘。
光线暗淡下去。
他松了口气。
走到床边,房子的主人正在熟睡。俊美的男人半趴着,一只手压在枕下,其余都被羽绒被包裹,笼出一座小小的山。
来人的视线在俊脸上游移,从眉眼开始,随后是鼻梁,向下看到有点干燥的唇瓣……良久,往下移动,看到拉到下巴的被子。
好半晌。
他犹豫地伸出手——
扯住被角慢慢下拉。
先是肩膀——很遗憾里面穿了件黑色的丝质睡衣,好在能看到一点肉色。
来人呼吸一重,继续动作。
胳膊和脊背露出来了——肩颈到背脊的线条一览无余,弧度恰到好处。
随后是后腰,然后继续……
完美的身材在这样的姿势下越发明显。宽阔的肩背到后腰处收束,让人无法相信那样的宽度能连接这样的紧窄,而往下仍然挺翘。
堪称黄金比例。
显然来人也如此想。
他已半天没有动作,直直注视这一幕,终于,他抬起手,伸向这具完美的身躯——
“啪”
伸出的手被握住,掌心相接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本该熟睡的主人仍然安静地趴在枕头上,露出的眼睛却已睁开,带着抓包的笑意和调侃,“看,抓到个贼。”
他面上还有几分慵懒,勉力翻了个身靠在枕头上,交叉的领口因此敞开,又很快合上。
“袁大少什么时候破的产?我怎么不知道?”他打趣地上下看,“我要早知道,哪还用你这么辛苦?”
“说说,看上我这什么了?”
袁灼闷笑,急跳的心脏被吓了一下,反倒平稳起来,他膝盖跪到床上,眼神火热地像要吃人,“看上这的主人了。可以让我偷走吗?”
“唔”梁淮波装模作样想了想,遗憾地摇头,“没有这个业务呢。”
“通融通融,梁总。”袁灼右手和梁淮波握着,此时手指暧昧地穿插进指间,与他十指交扣。左手光明正大在腰间一摸,扣住紧窄的腰,往上一提——梁淮波身体一震,下意识哼出声。
“别让我白跑一趟。”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呼吸相闻。袁灼停了一会儿,没被阻拦,于是吻落在恋人唇边。
下一刻,嘴唇下移,叼住一侧领口,缓缓拉开。
梁淮波呼吸一乱。
“我喜欢这儿。”耳边传来氵声,袁灼含糊道,“你知道这里有朵花吗?”
梁淮波半闭上眼,手不自觉捏紧了枕头。
袁灼赞叹,“真漂亮。”
–
一通胡闹之后,时钟的指针指向了10。
梁淮波脚步发飘,微妙地像踩在棉花上。
他脸上餍足混合着惫懒,分明还是大早上,骨头却都松懈了。
正刷着牙,洗完澡的袁灼带着一身湿气抱过来,顿时,他肩膀一沉。
动了动肩,试图把人甩出去。
没成功。
镜子里,袁灼容光焕发,梁淮波默了一下,“放手,你很沉。”
袁灼没放手,但脑袋和手都换成了虚放。嘴上却还要讨嫌,他拉长音,“梁总身材这么好,配我这个体重绰绰有余吧?不对,正正好好。”他骄傲,“太轻太瘦,你不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梁淮波不想理他,忽略了他的嘴花花,问,“你来这要干什么?”
松开抱着他腰的右手,袁灼给他接了杯漱口水,“不是已经干完了?”
“没个正经。”梁淮波白了他一眼,顺手拿起水杯咕噜噜。
“喂!”袁灼突然惊叫。
“咳、咳你干嘛?”差点呛水,他匆匆结束洗漱,瞪了袁灼一眼。
“刚刚那个表情,再做一遍?”袁灼把他翻过来,期待地看着他。
“你、”咽下无语,梁淮波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
“就是这个!”袁灼满脸高兴,突然亲了他一口,“又酷又可爱,老子爱死你了。”
梁淮波:……(白眼)
一切事毕,袁灼硬抱着梁总挤在床上,边事后温存边讲自己的哀怨事迹,“今早上我六点多来,被拦在门外。本来想等你出来,结果快一个小时,也没见你人影。”
幽怨,“明明你平时七点就起床的。”
梁淮波理直气壮,“睡觉是我的合理权力,何况就算我起床又不会马上出去。你不要想当然。”
袁灼无能狂怒,发了疯发了狂,狠狠吻住那张嘴——
好亲,多亲。
湿湿软软红红香香的。
摸摸肩膀,这里硬硬的。但是又紧致又柔韧,反差爱了,再摸多摸。
昂起头躲开亲吻,梁淮波用力把人撕下来,拿纸巾擦嘴,“说话时不能亲嘴,这是常识!”
可惜地看了几眼,袁灼骄傲:“没关系,我是文盲。”
“你不要自甘堕落。”梁淮波试图拍醒他,“不可以。”
“堕落了可以想亲就亲吗?”
“……你的事迹还没说完。”
“哦”袁灼坏笑:“这么想听啊?是不是觉得哥哥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你面前,觉得特别浪漫特别感动啊?干柴烈火,哥哥技术又这么好,是不是爱死了?”
“你这二楼又这么好爬,我一进来就见到你毫无防备躺在床上,又……”
捂住他的嘴,梁淮波面无表情。
“是啊,发现一个色狼从窗台爬进来,要对睡着的我进行犯罪,吓得我差点就报警了。”
“啾啾”他的手,袁灼求饶,“不要报警,哥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你不觉得睡j也很刺激……”
面临梁淮波的眼神警告,袁灼义正言辞转了话锋,“话虽如此,社会有道德,国家有法律。我这么做是非常可耻可恨的,一定下不为例引以为戒。小朋友们不要学。”
梁淮波“咳”一下,移开视线,“……偶尔,都知情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行……”
危机感猛然冒出,梁淮波本能转头。还没等看清,就被袁灼扑到身下。
被子罩头盖下来,视野一下黑下去。
等到重见天日,梁淮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只有脸色黑得能滴墨。
锐利的视线瞄向罪魁祸首,手拿起了枕头。
袁灼讪笑,“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可以理解吧?”
枕头高高举起。
袁灼语速飞快,“啊对了我早就想说这里安保太差了还是家里安全我们今晚要不回家住怎么样呢?”
阴影笼罩住袁灼,高大的身形一瞬间无比“弱小”。
他两片嘴唇倒腾得飞快,“还有一件事,我摄影展快筹备完成了,我想请你去看,可以再赏脸吗梁总?”
阴影在落到他脸上前停下了。
梁淮波阴着脸,“要问问张凉我能不能空出时间。”
袁灼赶紧恭敬地双手奉上手机。
狠狠剜了他一眼,梁淮波接过来,突然一怔。
手机上,一条来自苏青的未接来电静静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