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黄粱一梦
“……镜？”
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橙黄色的墙壁豁然的裂开一道口子，用力的拉开，墙壁的里面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房子。
黑暗，没有一丝的光线。
突然破开的空间，暧昧不明的光线涌进去，里头已经黑暗的可怕。
“是林瑞么？瑞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踉跄的脚步声，林瑞跑进去看到的是这样的衣服光景。
阴暗的室内，斑驳陆离的鬼影，看起来阴深恐怖。
而这些，只是肤浅的表面现象，林瑞看到挂着墙壁上，尖锐的倒钩，古代用来严刑拷打的刑具，铁锈斑斑，还滴着暗红色的血丝。
赫连明镜站在室内的中央，衣服破乱不堪，一条条的挂着，染上了红色，弥漫着刺鼻作呕的血腥味。
面容憔悴不堪，眼神浑浊，好似衰老了几十岁。
最为醒目的是，那一头黑色的头发，完全变成了雪白色。
天花板处开始，两条拇指般粗大的铁链子蜿蜒而下，活生生的从血肉模糊的肩膀刺穿，倒挂在了墙壁上。
不能坐下，也不能躺下，只能站在，饱受着，被铁链子穿透骨骼的痛疼。
林瑞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发抖，眼睛模糊一片，强忍着滔天的怒意。
究竟是谁，这般残忍，这样的折磨人。
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念头，除了莫晴天去了之后，再一次的后悔和厌恶自己的愚蠢。
怎么可以让他们平白无故的再次受到伤害。
无法容许自己的无能和脆弱。
“是谁？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镜，我受不了了，告诉我是谁，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从来没有刺客这般的想要杀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的顾忌。
“不，不用了。”
赫连明镜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林瑞这才看清楚，他的唇好像被什么炽热的东西烫伤了，一排排暗紫色的血泡，有的已经破了，翻滚的血肉，唾液的舔舐反而使得刚刚结疤的薄唇重新流血。
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疼，林瑞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赫连明镜高兴愉悦的笑着，没有发觉半分的疼痛，却是那样的幸福。
嘴角的笑意仿佛会发光。
浑浊的眼睛见到林瑞的那一刻活了起来，就像是开封的武器，注入了灵气，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冷冽的杀手。
是他所熟悉的赫连明镜。
嘶哑的鼻音，连呼吸都十分的困难。
点着头，示意林瑞再靠近一点，离他再近一点。
“我，我终于见到你了，瑞，我好高兴，好高兴……”两只手无力的垂着，使劲的勾起来，想要牵住林瑞的手。
林瑞立马发现了他的想法，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赫连明镜的手，冰冷的可怕，皮肤表面是一些凝固不动变成了紫黑色凸起的血管。
一条条，突兀的伏在皮肤的表面，没有一点温度。
现在是盛夏，前往秋季，还有些热度，就算是空气的温度也有二十来度。
林瑞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再一次的发诅咒，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伤害赫连明镜的人。
“没有事了，真的我会接你回去，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不生你的气。”
即使被伤害，他还是选择自己受到伤害，如果是人，是他喜欢的人，他如何忍心看着他痛苦难过。
“没有事的，镜，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不生你的气，真的。”
抱在怀里，感受到怀中的人剧烈的颤抖，没有排斥。
拥着他，双手用力的勒着这人的腰肢，十几天的时间，瘦了很多，抱的时候还有一疼，被骨头勒疼的。
但是他的心更疼，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赫连明镜究竟受了怎样的苦楚。
赫连明镜是一个骄傲的人，就算是被人折磨致死，也不会说疼，就算是被人捅了三千六百刀，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因为，一害怕他的担心，舍不得他眉头有片刻的紧缩。
因为舍不得，所以全部一个人承担。
赫连明镜抽搐个不停，不知是因为无法承受的痛苦，还是因为过分的激动所导致的。
“我因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没想到，我会在，我会”临死的最后时刻，见到你，我是不是该心满意足呢。
能够在最后的时刻里，见到你，我有什么遗憾。
只是，那个东西，解决你体内的傀儡虫，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
却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因为这个傀儡虫，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喜欢你，爱上你。男人和男人本是没有爱情的，一男一女才会有爱情，可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是不是一种荣幸呢。
我觉得很幸福。
可以在你的怀里，安静的死去，这是我前世积德，留给今生的亏欠。
可以死在你的怀里，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曾经我很羡慕莫晴天，他可以死在你的怀里，活在你的心中。
那么我会不会是下一个莫晴天呢。
我只知道，你所有对于我的感情和所有无法控制的情愫，都来源体内的傀儡虫，我真心的希望如果没有这个傀儡虫你是不是像以前那样，对我那般好。
我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看到你吐血，看到你的生命逐渐的流失，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从头到尾，我就是破坏你和莫晴天的罪魁祸首，三十年的羁绊，我只用了几个月的相处，坚固的东西也被粉碎的一干二净。
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狂笑，或许，是该唾弃自己的自作多情吧。
三十年的羁绊，怎么可能是朝夕间可以破坏的。
别人都说，感情是自私的，没有所谓的第三者，只有对感情的执着和恋人的相亲相爱。
我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对付这种事情，只要看中的，有了兴趣就回去争取，想尽办法去抢到手里。
没有那种心理过意不去，和内疚。
林瑞可以说上是一个意外。
莫晴天的死，很大半是我逼迫的，不仅是林瑞这里做了很多功夫，莫晴天那边我也是三房两头的巧言令色。
可谓是方法用尽了，两人硬生生的拆散。
如果有一天，林瑞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所谓的山盟海誓，也没有令人怦然心跳得情愫，会是这样，会发狂，会发疯么。
如果知道，我就是破坏他们两个的背后黑手，他还会那样的把我抱在怀里么。
我们所有的人，在他的眼里都是游戏里面的一颗棋子，无法逃离的命运。
强大，危险。
“对不起……东西，我没有拿来。”
我剥夺的林瑞的感情，夺走了他本来属于他的幸福，如果没有那颗傀儡虫，林瑞之后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莫晴天也不会死。
林瑞会很幸福的生活。
而他，赫连明镜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多余的人，他们的生活很美好，即使很多的缺陷，林瑞也不会哭，也不会伤心。
他很自私，也很小气，打击所有的人，把所有试图接近林瑞的人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赶跑。
这些，林瑞是不会知道的。不仅仅是他，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很平凡的一个大叔，还是有些老了。
背负着很多的秘密，无从考究。
不过，能够在他快要死的最后一刻见到，心底最深处的不舍，是上天给予他最大的恩赐。
“瑞，可以吻吻我么，只要一个吻。”
让我更加安心的走，没有任何的遗憾的离去。
自私如我，就算背负着满身的罪恶，也要剥夺最后的一点利息和那人的余香。
是不是很贪心。
呵呵，可以留着地狱里回味呢。
痴痴的凝望着，看着林瑞靠近的容颜，其实他还是很贪心呢，他想要的不是这张虚伪的面皮，林瑞还是对着所有人保持着很深的芥蒂。
给世人看到的永远是一个虚伪的面孔。
他好像，林瑞亲自把面皮撕开，露出里面绝美的容颜。
林瑞的唇很甜，像是有糖蜜一样，沾了一口，就想吞进肚子里，好像把他融化到胃里。
好想把他整个人都吃掉。
身体，和思想。
那就是自己的了。没有人可以拿走，就算是那个人。
满足而闭上眼。
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机体瞬间的瓦解，脑海中还残留着最后的一点微弱的意识。
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没有拿到傀儡虫，林瑞也没有多少时间还可以逗留，很快到了反噬的时间。
而余下的世界里，林瑞的脑子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到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心口，脑海，是他一人。
果然，他是自私的，连死都不曾放过。
舍不得他死去，更舍不得被林瑞遗忘。
拿到傀儡虫的子母体，林瑞所以对他的感情，思想，甚至是他这个人都是陌生的。
到头来，是一场梦。
即便是死，也要把林瑞拖进地狱里。
他一个人太孤独了，又黑，又冷的地方，奈何桥的等待千年，希望可以很快的碰到。
赢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铁链子哗啦一响，怀中的人陡然的下沉，被铁链撕裂的伤口鲜血飞溅，溅了林瑞满脸的血。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