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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哇!飞起来啦!哈哈……”

第九章

“哇!飞起来啦!哈哈……”
“以后小歌要自己飞哦!”

“啪!”

“好疼……好凉……”

梅歌在地板上滚了一滚、蜷紧身体,嘟囔几句又进入了梦乡。

结果,两三个小时后,304寝室的清晨–

“扑通!”

“啊~~~”刘克加惨叫的声音响彻大一男生宿舍3号楼!

段非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猛鬼梦”,刷地蒙住脑袋抖成一团,

戚黎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妈的,想吓死爷爷啊!”,将屁股调了个个儿,

气呼呼地又睡过去了!

“咣!咣、咣……”

没多大会儿,寝室门板就被砸得”叮咣”直响!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啦,啊?一大清早地鬼叫个什么劲儿!

老子有心脏病,犯了病,你给老子养老啊,啊?”

戚黎”嗵”地挺起身子,冲着房门破口大骂!

戚黎人生最不能忍耐的事情就是能睡觉的时候被吵醒–不能睡觉的时候尚可原谅!

敲门板的声音停顿了一两秒,随即又”咣、咣、咣……”砸响了!

“晕!还真叫上真儿啦!你等着,别跑哦,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戚黎火大了,从爬梯上往下一跳,拔腿就往门口冲!

可是他一冲没冲出去,”啪叽”栽了个跟头,想喊疼,却没喊出声,

圆呼呼的脸皱成了一朵菊花儿!

段非藏在被子里,渐渐发觉寝室气氛的诡异,露出两只眼睛骨碌碌视察一翻,

对面的上下铺都是空的,戚黎一下床就不见了人影

–异灵事件、绝对是异灵事件!

段非刚准备再度藏匿进被子之中,下瞟的视线终于在地板上、桌子旁边发现了突然销声匿迹的三个室友!

梅歌蜷得像只虾米,刘克加腿压在梅歌身上,头枕着胳膊小声抽气,

戚黎的脚搁在刘克加的脖子上,圆乎乎脸上的菊花还没凋谢!

“怎、怎么啦、怎么啦?怎么都‘扑’啦!”

段非慌慌张张地跳下床,鞋子也顾不得穿,将倒在冰冷地板上的苦难弟兄一个个救了起来!

门板依旧在”咣咣”直响,段非看看三个眼睛红红的室友,头痛地小声提醒:

“忍耐、忍耐,别让外人以为我们寝室像女人一样又打、又吵、又哭的,OK?”

梅歌揉揉酸酸胀胀的眼睛,他想不起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直到现在,心里依然痛的厉害。

段非搭拉着拖鞋颠到门口,拉开个缝往外瞄,这一瞄不打紧,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陪了笑脸儿、干咽口唾液:

“哈、哈,您、您们怎么、怎么大、大清早光临寒、寒舍……”

来人似乎不想跟他废话,”啪”地推开门板直闯进来!

刘克加和戚黎一见来人的阵势,立刻觉得身上的疼痛压根儿算不了什么,

刷、刷地跳起,闪到离梅歌最远的地方,必恭必敬地候着!

傅博的视线锁定呵气连连的梅歌,朝身后的肖晓彤和南辉猛一挥手:

“上!”

肖晓彤和南辉两人便如恶狼扑羊似地、架了梅歌抬起来就跑!

傅博摸出手机严肃地发布命令:

“二队、二队,一队呼叫、一队呼叫!

逃犯尚未诱拐人质,一队行动成功,现将人质安全转移,请二队立刻接应!”

喊完,便”啪”地挂了手机,”嗖”地消失在出门外!

刘克加和戚黎瞪着灰蒙蒙、毫无生气的眼珠相互望望寻求安慰,

段非猛地甩甩被劲风扫乱的头发,木木呆呆地发牢骚:

“光天化日、入室强抢良家男子,天理何在!”

******

沈超寝室里,梅歌坐在房屋正中央的桌子上,裹着厚厚的棉被缩成一团!

靠窗,凤皇和方鹤头带钢盔、手握警棍、目光炯炯有神!

靠门,傅博和南辉头带钢盔、手握防狼剂、眼神阴险而狡诈!

最为醒目的是方鹤,左眼套了一只深棕黑色的皮质海盗眼罩,按他自己的话Say:

“独眼龙比熊猫眼个性多了!”

陆军钢盔和海盗眼罩的搭配,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砰、砰砰!”

一长两短的敲门声!

南辉压低视线、高举防狼剂,蓄势待喷!

傅博向南辉使了个眼色,低低地吼:

“189654加5698429等于?”

门外肖晓彤的声音嗲嗲地响了起来:

“189654加5698429!”

南辉迅速地接过话:

“556984乘447896等于?”

肖晓彤的声音突然便得很粗旷:

“556984乘447896!”

傅博朝南辉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手紧按防狼剂喷头、一手缓缓地拉开了门板!

肖晓彤倏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在桌上寻了水瓶就往肚子里灌,边咕咚、边解说:

“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不见沈超的影子!

以前玩儿捉迷藏的时候,你们也不是没见过他躲藏的本事,

他要是不想出来,我们就是搜上那么两三天也照样找不到!”

凤皇笑兮兮地说:

“这回不一样了,我们有张王牌在手上!”

说着望了望梅歌露在被子外面的半个脑袋–由于他刚睡醒没梳也没打理,蓬蓬卷卷得更加厉害–

凤皇的笑容忽悠悠地加深了!

肖晓彤回来后,屋里诡异的气氛缓解了很多,梅歌终于敢说出发自内心的困惑:

“那、那个,我能不能……”

“喝水吗?”

肖晓彤见梅歌望着自己,还以为人家也渴了,随手又倒了一杯水,递到人家嘴边。

梅歌木木地盯着杯子,抖了抖嘴唇,无奈地喝干了。

他再次鼓起勇气:

“我可不可以……”

“还没喝够吗?”

肖晓彤又倒了一杯递到人家梅歌的嘴边!

梅歌哭伤着脸,一气之下喝干了!

他硬着头皮说:

“我想……”

“再喝一杯?”

肖晓彤真是个好人!

梅歌红了脸颊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肖晓彤晃晃手里的杯子,冲诸位同僚诡笑阵阵–他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这时门板”咣、咣咣”又响了起来,是两长一短的敲门声!

屋里的气氛霎时间又恢复到压抑、肃穆、警戒的状态!

门口:南辉压底视线、高举防狼剂,蓄势待喷!

傅博向南辉使了个眼色,低低地吼:

“189654加5698429等于?”

门外陶琳冰冰凉、没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

“5698429加189654!”

南辉迅速地接过话:

“556984乘447896等于?”

陶琳的声音依然平淡像白开水:

“447896乘556984!”

傅博朝南辉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手紧按防狼剂喷头、一手缓缓地拉开了门板!

陶琳抱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搁到裹有梅歌的被子傍边,也不招呼一声便扯开被子,机械地叙述:

“穿上衣服吧,免得一会儿沈超闯进来,你裹着被子逃跑不方便!”

梅歌急了: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和沈超相互敌对起来了?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难道因为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就反目了吗?”

陶琳楞了楞,神色古怪地望望周围的同伙:

“什么反目、敌对?他们没告诉你吗?”

肖晓彤突然冲到陶琳的身后捂住他的嘴巴,阴阴地坏笑,低沉而略微沙哑的声音配合得恰到好处:

“哼、哼……是他先惹我们的,好朋友又怎样?他不仁我们也不需要跟他讲什么义气!

你,赶快把衣服穿好!一会儿大动干戈的时候,小心自保!”

梅歌傻了!他觉得心突然沉了一下,然后”砰砰”地慌张起来!

梅歌下意识地观察屋里的摆设和武装严密的看守们,抱了衣服默默地跳下桌子,朝洗手间走去。

“喂,回来!就在这里穿!”

肖肖彤很适合做坏人,他用拇指下竖指了指地板,整个姿态很痞子!

梅歌脸颊绯红,怒怒地撇了嘴唇,将衣服撩在桌上,挑了上衣直接往睡衣外面套,

套好了才发现,胸前绣了一只雪白雪白的绒毛小兔兔!

梅歌头皮麻麻的,小声嘟囔:

“又是方鹤弟弟的衣服呀!”

“怎么,有意见啊!”

肖晓彤斜眼瞪他。

梅歌声音更小得嘟囔:

“我们寝室又不远,我的衣服……”

“喂!有得穿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别忘了,你是沈超的人,沈超现在是我们的敌人!”

肖晓彤低哑的吼声吓得梅歌一阵哆嗦、不敢再计较什么,刷刷刷穿好全部服装。

这回上衣不短了,一直长到膝盖上方,裤子也蓬蓬地打着褶儿!

梅歌晕晕地–方鹤弟弟的衣服不是一般的可爱!

肖晓彤冷冷地别过脸,脸一离开梅歌的视线,就抽笑几下,很快恢复正常,

转回来继续当流氓!

其余几个同伙儿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木、一个比一个呆

–因为不敢有表情呀,他们唯一想有的表情就是爆笑哇,可是他们得给肖晓彤面子呀……

“北风呼呼吹、乌鸦嘎嘎叫~~~~~北风呼呼吹、乌鸦嘎嘎叫~~~~~~~”

南辉古怪的的声音炸然响起!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到像南辉的腿上!

南辉迅速从大腿中部鼓鼓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绷紧面孔严肃地接听!

梅歌嘴角抽了抽好容易忍住想笑的感觉,却见南辉扣了手机,紧张地吼道:

“一级备战!一级备战!大家要小心了!

刚才有手下回报:沈超出现在梅歌寝室!

刘克加口风不严,已经供出是我们劫了梅歌!”

梅歌不知所措地望望屋子里那六个形如战壕守卫军的男子,周身的血液渐渐发热起来!

“嗵、嗵、嗵……”

不急不缓的踹门声骤然响起,梅歌的心脏也跟着同节奏重重地跳动!

凤皇和方鹤撇了门板一眼,依旧镇守在窗口,只是手中的警棍已调整到攻击状态!

肖晓彤和陶琳紧紧夹在梅歌两边,梅歌顿时尝到真正的压迫感!

门口:南辉压底视线、高举防狼剂,蓄势待喷!

傅博向南辉使了个眼色,低低地吼:

“189654加5698429等于?”

门外沈超拽拽的声音凛冽地响了起来:

“开门!”

南辉迅速地接过话:

“靠!还担心沈哥抓会抓住我们的人叫门搞突袭,费尽心思地弄出那么多暗号!

可是人家沈哥根本不甩,够干脆、够坦白、够直接……”

******

******

“别只顾佩服了,现在怎么办?”

陶琳撇了傅博一眼,他们从来没有算计过”沈超光明正大地过来”该怎么应付!

“只有硬拼了!”

傅博紧抿嘴唇,压低钢盔帽檐儿,顽强地握紧手中的防狼剂,朝方鹤挥了挥手:

“仙鹤,你也过来,窗口凤子一个人守就行!”

方鹤酷酷地摸了摸左眼上的皮制眼罩儿,嗽、嗽两下越过桌子、晃过梅歌三人,埋伏到傅博的身后,

“斧子,门开的时候喷准点儿,记住喷鼻子、千万别喷眼睛!”

傅博郑重地握住方鹤的手上下晃了晃,

“恩!放心,我不会辜负兄弟们的期望与重托!”

说完目光一凛,手缓缓地按到了门锁旋扭上。

梅歌的呼吸很缓慢、很深重,他不明白自己干嘛这么紧张,好象即将要做很冒险的事情之前的那种又担忧、又兴奋、又恐慌的心跳!

他期待沈超出现,这样自己就可以从现在这种怪异的境地解脱,

他害怕沈超出现,因为沈超一个人不可能斗得过身手超强的六个人!

门,开了!

门口,空荡荡的!

梅歌的心也在一瞬间空了!

梅歌发觉自己的心情,他狠狠地吓了一跳

–明知道沈超来了会有很大的危险,也希望他闯进屋子带自己离开吗?

梅歌开始厌恶自己是个蛮自私的人!

屋里六个”守备军”刹那间全部都呆住了!

傅博朝南辉和方鹤各使一个眼色,示意他们贴墙防卫,双手紧捧防狼剂,弯背弓腰、鬼子进村儿一般探出房门!

走廊空空的–因为没有哪个冤大头敢露面搅和他们一干人之间的事儿!

右边–方鹤他们寝室的门居然半掩!

傅博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望向窗口,

“凤皇!”

凤皇听到傅博的呼喊,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看,刷地蹲膝前跃,

却已经来不及,被窗台上的人握住了后脖颈,下一刻已经闷闷地歪在地上睡着了!

“梅歌!过来!”

沈超很自以为是的声音在梅歌身后威凛凛地响了起!

梅歌的身体僵住了,心却活动得更加厉害–有一种酸酸的、暖暖的感觉,很是古怪!

傅博他们黑着脸往窗口冲,梅歌想回身张望,头还没扭动,陶琳便使了个眼色,转身拦在梅歌身后,

肖晓彤顺手揽住梅歌的后腰,撂到肩上就往门口冲!

门口近在咫尺,出了门,沈超可就没那么容易碰到梅歌了!

沈超的眼睛眯缝的很紧,像是积蓄了很深的怒火!

他低低地吼了一句:

“闪开!”

下一秒便迎着飞扑过来的四个死党,硬冲了进去。

“喂,沈哥,你可别太自信哦!哼、哼……”

方鹤横横”海盗眼”,仗着人多武器又高级,威风凛凛地挥舞警棍毫不犹豫地电了沈超的腿,

几十万伏的高压”噼啪”一声巨响!

“日的!仙鹤,你居然来真的!”

傅博也吓了一大跳!

方鹤傻傻地看看警棍、又看看沈超发野的面孔,随后很不好意思地咋舌:

“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呵、呵呵……”

沈超阴了脸低骂一声,硬是撑住没有跪下,随即咆哮着飞腿横扫包操的四人组!

“沈超!”

梅歌的声音!

清洌的呼喊声刚刚响起,肖晓彤便觉得肩膀一沉紧接着又一松

–梅歌隔着肖晓彤的肩膀一个前空翻脱离了他的束缚!

傅博四个人全身心围捕沈超,没有防备身后的变动,

当梅歌从后面一阵风似的冲过他们的防线,扑到沈超手边的时候,

他们还傻呆呆地研究了几秒–谁呀,敢来这儿凑热闹!

当他们真切地看到沈超和梅歌”执手重逢”,方才恍然大悟,嚎叫着扑了上去:

“啊~~呀呀~~~这可是5楼,看你们哪里逃!”

–他们也不想想,人家沈超是怎么上来的!

沈超扫了一眼张牙舞爪围逼过来的兄弟们,拉扯梅歌的胳膊圈上自己的脖子,盯住梅歌的眼睛命令:

“抱紧,别掉下去!”

话音刚落,便拽紧窗户右侧墙壁外面粗粗的吊绳,猛蹬窗台,后飞了下去!

傅博他们挤在窗口欣赏”捕捉对象沈超”搂着”王牌儿人质梅歌”旋转降落,

一个个呆掉了下巴、瞪爆了眼珠!

这个时候时,凤皇竟伸伸懒腰、打打呵欠,忽悠悠爬了起来!

他挤呀挤、挤到另外五只脑袋中央,笑嘻嘻地问:

“罗密欧带上朱丽叶私奔啦?”

傅博将脑袋一扭,对准凤皇;将手指一弹,指住凤皇的鼻尖;将下巴一挑,冲着凤皇的笑眼,霹雳啪啦骂开了:

“你这内奸,刚才装昏迷也装得太假了吧,啊?

沈哥手指还没用力,你就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啦,啊?

要不是你这根柱子先瘸了,我们会失败的这么快、这么没内涵吗,啊?”

凤皇举起双手笑呵呵地说:

“反正我迟早都会被沈哥捏脖子的,识实物者为俊杰嘛,呵呵……”

******

“喂,哥,沈超彻底逃了!”

方鹤酷酷地摩挲着左眼的皮质眼罩儿。

“喂,哥,好朋友又怎么样?要不是你派的那几个保安那么菜,沈超能从重症病房跑出来吗!”

方鹤有点儿火了!

“凭什么说我们六个人没用!沈超可是你的病人诶,搞搞清楚行不行!”

方鹤暴跳着将眼罩一把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到地上!

肖晓彤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小声咕嘟:

“怪了,梅歌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

梅歌和沈超躲在大学城东部郊外一颗大大的棕榈树上,树叶很浓密,将一个大大的树杈围在中心,他们两个就盘腿窝在大树杈上。

“你们为什么会相互敌对起来?而且是他们六个要对付你一个?”

梅歌很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几个和方鹤他哥一个鼻孔出气,想关我医院!”

沈超想起来就觉得很烦!

梅歌怔了怔,开怀大笑:

“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过节反目成仇了呢!

原来是因为你逃出病房,他们要抓你回去呀!害我白担心一场!”

沈超木木地望着梅歌的笑脸,若有所动,伸手用拇指捻了捻人家弯成弧线的唇瓣。

若有所动了良久,又莫名其妙地皱了眉头,很凶地冲人家梅歌大吼:

“你笑的样子好看多了,以前干嘛一直木木呆呆、愁眉苦脸的!”

梅歌大大地眨巴眨巴眼睛,思索片刻,又傻笑了一下,垂下脑袋发呆。

呆了一会儿,感觉沈超也在发呆,便抬起头确认沈超是不是真的在发呆!

梅歌发现,人家并没有发呆,而是一直眯缝着眼睛盯着他看,

有了这一发现,梅歌开始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想说:”别看了”–可是又觉得很没修养,

他想说:”看什么”–可是又怕语义太重,惹沈超发狠。

于是,他说:

“有、有什么好看的……”

沈超很享受梅歌红红的脸色,像一个捧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坏坏地笑:

“你穿方鹤妹妹的衣服挺合身的嘛!”

“什么?方鹤妹妹~~~~~~~~~”

新一波怨念又袭上梅歌不怎么成熟的心灵!

******

“喂,你别拗了!现在回学校立刻就会被他们围住!”

沈超拉住梅歌的胳膊,梅歌梗着脖子死命往前拖,郁闷地大叫:

“穿女人的衣服很丢人诶!”

沈超很火:

“我没说的时候,你不也穿着女人的衣服吗?你穿衣服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

我说没说,你不都穿同样的衣服吗?你笨诶!”

梅歌定住脚步,扭头看看沈超很认真的眼神,垂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思考了许久,

才闷闷地甩掉沈超的手,一屁股坐路边的石阶上,只管愁着眉眼儿生气。

沈超慢悠悠走到梅歌面前,将右手递到人家眼睛下面,又火又不耐烦地吼:

“现在可是冬天,地上很凉的!走啦!”

路边经过的女孩,偷偷回望了一眼,再琢磨一下自己身边从来不会对自己发脾气的男友,

下意识地将胳膊抽了出来,再次悄悄地回投羡慕的视线……

******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什么鬼地方,人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多,

梅歌迷糊的东南西北都搞不灵清!

他心里很慌乱,十分害怕沈超一发狠扔下他不管自己走人,

到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能不能在猴年马月回到学校。

“我们要去哪里?”

梅歌诚惶诚恐地提问。

“去傅博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沈超爱理不理地回答。

梅歌冷汗直冒–傅博从学校找不到他们,傅博从学校找不到他们……

沈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梅歌心里一抽一抽地伤心,他实在没有信心和毅力全凭自己的本事找回[X大]。

直到起伏的山石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梅歌终于下定了决心–得讨好沈超!

有了主意,梅歌也变得勤快起来,他从距离沈超五、六米远的正后方,颠颠跑到正前方半米远的地方,屈膝半蹲,笑眯眯地说:

“沈哥,走这么远的路,您累了吧!前面没有村庄也没有城市,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呢!

我背你吧,要不腿走麻了、脚走酸了,会很痛苦的!”

沈超斜了眉眼,从后面欣赏人家梅歌坚定的身躯、纤瘦的肩膀,

思索了片刻,伸出一只手搭上梅歌的肩头,没用出五分力道,梅歌便立刻”坐了”!

沈超绕到梅歌面前,故意把脸贴得很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满眼睛都是嘲笑!

梅歌狠狠地呆了一阵子,心情突然又大好起来,因为他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

反正在沈超面前他的脸已经丢尽了,脸都没有了、还要脸皮做什么呢?

他笑容满面地爬起来,继续向人家沈超示好:

“沈哥,我背不动你可是扶得动你!让我做你的拐杖吧,这样你也可以省下很多力气。”

沈超起身,扯住了梅歌一撮儿头发一弹一弹地玩儿,边玩边若有所思地锁住梅歌的眼睛研究。

玩尽兴的时候,才拽拽地说:

“你害怕什么!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以为我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吗!”

“不是!”

梅歌赶紧接过人家的话。

沈超见梅歌依然不肯完全信任他,火了,灰了眼神,扭头就走!

走了十多米远,又缓缓停住,猛踹脚前的小石子,转身回到神色惊慌的梅歌面前,

闷闷地探了探对方颤抖的嘴唇,努力放轻语气:

“很害怕吗?”

梅歌长久积郁的伤感与酸楚,突然再压制不住,一口咬住沈超的食指,泪水烫烫地滚出眼眶!

******

沈超背着梅歌继续寻找”傅博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梅歌的下巴窝在沈超的脖子根儿,鼻子一抽一抽的,抽的沈超耳朵发木!

他忍耐很久终于忍不住了,扭了脖子就冲梅歌吼:

“你还有完没完!你说你哭多久了!女人的眼泪也没你多!”

梅歌嘴唇一撇,抽得更厉害!

“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再过一、两个小时就是今天晚上了,都快饿了一天一夜,胃疼得厉害……”

沈超停下脚步,沉默片刻,腾出一只手扬到梅歌眼上蹭了蹭,低低沉沉地小声警告:

“哭久了,眼睛会肿起来。”

接着背稳身后的人,继续前行。

夕阳的光芒预示”今天晚上”的到来,沈超终于停到”省边界碑”旁边安慰梅歌:

“到了!”

梅歌傻楞楞地、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出、出省啦~~~~~~~~~~~”

过了”省边界碑”,沈超每走一步,梅歌就哭一句:”我要回去~~~~”

梅歌每哭一句”我要回去~~~”,沈超就向前走一步!

久而久之,梅歌的嚎叫声成为沈超走路的节拍,为单调的旅途增添不少异样的情趣!

太阳走了、月亮来了,星星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多么开阔了夜空啊!

趴在高大结实的男子背上仰头看星星,那该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只可惜崎岖坎坷的小道两边黑黝黝的坟头一个接着一个,又多又密,梅歌吓得一个劲儿哆嗦!

他闭紧眼睛,往沈超身上拼了命地贴,恨不得挤进沈超的身体成为人家的一部分!

冬夜北风那可叫冷!特别是荒山野岭的风,更是挂着诡异的哨子吹得人头发根儿发直、吹得坟头上的压纸啪啦响!

梅歌也不想喊”我要回去~~~~”了,因为呜咽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想冤魂在哭泣,

自己吓破自己的胆儿–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沉默的步行果然不怎么好受,沈超开始怀念梅歌哭叫”我要回去~~~”

他感觉背上的人抖得很不自然,便主动开口:”冷吗?”

“还好……”

梅歌说得是真心话,沈超迎着风走,自己躲在人家的身后,实在没有理由冷。

之后又是沉默!

终于还是人家梅歌打破了沉闷的夜行,只不过更恐怖了些而已:

“后、后面好象有人跟、跟着……”

沈超停住脚步,转了180度,扭头查看,却听梅歌一声惨绝人寰的哎叫:

“啊~~~别让我对着坟堆~~~~怕呀~~~~~~”

沈超头皮一紧,再接着转过180度,梅歌这才安静下来,身体幅度抖得更大了!

眼前是走过的路,那么长,那么深,那么朦胧……

“没有人跟着,路上只有我们两个。”

沈超想宽慰梅歌,可是事得其反,人家梅歌巴不得有人跟着呢。荒山野岭的,人气越足越好!

沈超快速转回前进的方向继续走,梅歌蜷在沈超的背上继续幅度很大地抖。

“怕吗?”

沈哥良心发现,问了句深入心坎儿的话,梅歌毫不客气地连连点头。

放下,转身,横抱–梅歌躺到了沈超怀里!

沈超迅速转身,顺着悠长不平的小路加快了步伐。

“啊~~~别让我脑袋对着坟堆~~~~怕呀~~~~~”

沈超旋转90度,像螃蟹一样横行。

“啊~~~别让我对着坟堆~~~~~~怕~~~~~”

沈超一火,将梅歌撂到了地上:

“说吧!你想怎样!”

两个人研究策划了好一阵子,终于想出一个不错的主意–像抱娃娃一样抱。

梅歌的胆子确实不怎么大,人家沈超的右胳膊让他坐着,左胳膊也搂着他的脊梁,

就这样还不满足,上身压的低低的,脑袋蜷在人家下巴低下往人家胸口钻

–好象真能钻进去似的!

好歹风比较大也比较凉,有效地帮助沈超降下一波又一波的火气,

他开始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变好了许许多多!

******

不经历苦难,哪里能够体会得到–幸福原来就这么简单!

梅歌趴在一扇简陋、破旧的木门板前,咣咣地砸门:

“有人吗?求求你开门让我喝一口水……最好能再让我吃一口饭……”

沈超两手揣进裤兜,站立的姿势居然还能保持酷酷的状态!

他歪起下巴、斜着眼睛,欣赏梅歌没出息的落魄样!

门吱嘎开了,一条半人长的黄狼狗凶恶地扑了出来–无声无息地扑了出来,比狂吠着扑出来的恶狗更加骇人!

梅歌在狼狗尖利的犬牙前傻了,手脚就像突然被扯了筋骨一样又软又酸!

等他心里产生”逃跑”这一概念的时候,嚣张跋扈的大狗已经惨叫连连蜷倒在沈超脚下。

“啐!鬼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滚回窝里呆着去!”

终于打门缝里出来一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见到人的感觉真好,梅歌笑起嘴角,软软地向后摊到沈超胸前,

沈超满目嘲笑,抬手替他试去额头上密密的冷汗,转而用很不客气的口气对挑着手灯细细打量他们的老汉哼笑道:

“老头儿,换了条新狗吗?”

“沈、沈少爷……”

******

梅歌刚进屋就一阵咋舌惊叹!

这老头屋内的装潢不是一般的豪华,院墙院门弄那么破旧,简直就像”法拉利安装了夏利的的外壳”–防偷!

“呵呵,没想到八年后,沈少爷又离家出走、躲到我这里了!怎么,都十九岁的男子汉了,还想像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一样耍脾气吗?”

老头儿端出热气腾腾的粥和菜,梅歌虽然听得云里来雾里去,还是忍不住在往嘴里塞饭的时候喷出几句话:

“他不是离家出走,是离校出走!对哦,你们以前就认识了吗?沈超家在附近吗?沈超十岁的时候居然离家出走过啊!……”

“你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沈超灌了两碗粥,养足了精神开始吼梅歌!

一会儿功夫没训你就觉得痒痒啦?

–梅歌从沈超拽拽的眼神里看出这种讯息,之后便一声不响地只管填肚子!

老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梅歌好一阵,才似笑非笑地干咳了几声,很和蔼地说:

“难不成沈少爷这回离家出走,是因为这个女孩儿?”

“咣”!碗翻了个个,热粥顺着桌面往裤子上流,梅歌也顾不得躲闪,捶胸狂咳!

沈超皱了眉头,伸手将梅歌拖离饭桌,边替他拍背顺顺卡心口的食物,边不紧不慢地回答:

“算是吧。”

梅歌咳得更凶了!

“哎,男人年轻的时候就是挡不住漂亮妞的诱惑,其实到头来,还不都一个样成为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还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一家人都过的舒心!”

梅歌嘴巴咳的厉害、心里嚎叫个不停: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呀!

沈超冷冷地笑了一下,很不耐烦地说:

“老头儿,我来你这里是想躲清净的,别说些让我烦的东西。”

“好、好、好,不说了,沈少爷也不是只会闹犟脾气的小孩子了,是我老头儿太爱管事儿了!”

他边笑呵呵地答应着,边挑了电筒往外走,

“我去我儿子那里找些干净的衣服给少爷您的‘女人’换上,顺便再抱些干净被子过来。”

梅歌一个气儿没顺好,胸口针扎似地疼起来,一动不动地斜到沈超腿上横着,只有吸气出气的份儿。

老头儿话里讥讽的味道十足,沈超也不介意,只硬硬地命令他:

“别让第五个人知道我在这里!”

“好象比较难呢,我儿子去年娶了个老婆!”

老头儿回头呵呵一笑,隐在夜幕中。

******

梅歌楞是没敢告诉人家自己不是什么女孩儿、女人的,太丢人了,以至于竟然去求沈超也别说出去。

“无聊。”

这是沈超的回答。

梅歌的自尊算是伤透了。

特别是,那老头的儿媳也认定了他们两个肯定有什么,跟过来帮忙整理床铺的时候,

悄悄地凑到梅歌耳朵边,小声嘀咕:

“今天是村里斋祭的日子,你们最好不要那个哦!”

“啊,哪个?”

梅歌困惑地请教。

“就是、就是……那个!”

老头的儿媳急了,脸羞得通红。

梅歌看人家急红了脸,自己也觉得很惭愧不好意思再问,可是又一想,万一不小心做了”那个”,触犯了人家村里的规矩,岂不更尴尬!

于是就硬着头皮打听清楚:

“就是……哪个?”

“你、就、就是……行房事啦!”

人家儿媳妇跺跺脚跑了,留下梅歌在床边傻塄着思考问题。

沈超在大大的浴盆地泡好了澡,裹着棉被跳上床,钻进被窝,然后盯住梅歌发痴的眼睛拍拍身边的被子,发令:

“你背上伤口没好,别洗澡直接睡吧。”

“那、那个……行房事是什么?”

梅歌不死心,换个人接着打听。

沈超的呼吸停止数秒才又恢复正常,他恶劣地笑了笑,低声说:

“就是做房屋里的事情。”

“什么事情?”

“比如扫地、抹桌子、擦窗户、搬柜子……”

梅歌总算明白了”行房事是指在屋里打扫卫生的意思”。

******

在陌生的地方睡觉,梅歌总会失眠,他凭借窗外的月光,望望旁边的沈超,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声:

“你睡着了吗?”

沈超睁开眼睛,怒怒地说:

“就快睡着了!”

梅歌尴尬地吐吐舌头,咬了嘴唇陪笑。

沈超幽幽地盯了梅歌的弯弯的笑眼,”傻笑什么呢!”

“睡不着……”

“我困了。”

“哦。”

“哦什么!”

“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沈超闭上眼睛翻身睡了。

过了大半个小时,沈超猛地翻回来,烦烦地吼开了:

“睡不着!说话吧!”

梅歌吓了一跳,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脑袋,想了一会儿,问出发自内心想知道的事情:

“你和赫连悦的过节很深吗?他好象特别恨你诶!”

沈超努力思考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你是说那个何兰月吗?”

梅歌吊了眼角:

“人家叫赫连月,不是荷兰月!”

“是吗?”

沈超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嘴巴。

“他好像是你的大仇家,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梅歌想到自己背上挨的那一刀,有些气愤!

“仇家?”

沈超皱了眉头思考很久,才烦烦地回问:

“什么仇?”

“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梅歌真的生气了,不明不白地挨一刀,不气才怪!

他想起那天凤皇和莫志翼说过的话,忿忿地喊:

“你是不是跟人家抢女朋友抢出了过节!”

沈超楞了,他盯在梅歌脸上的视线越来越火热,梅歌在黑暗中也忍受不了热度,扭头躲开。

下一刻,沈超捏死梅歌的下巴扳向自己,眼睛眯成细细长长的缝隙,在浓密修长的睫毛遮挡下,和着月光深邃的要命!

“我说过,你是我第一个看上的人!怎么,你怀疑我的人格么?”

他的声音很沉,低缓得几乎和梅歌的心脏同频率,引发出强烈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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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是我第一个看上的人!怎么,你怀疑我的人格么?”

沈超的声音很沉,低缓得几乎和梅歌的心脏同频率,引发出强烈的共振……

“嗡……咙咙咙……嗡……咙咙咙……”

沈超和梅歌同床互望的气氛正浓烈得要命,一阵刺耳的机械鸣响急速飘到了正房顶上空。

紧接着傅博的声音当空炸开了:

“亲爱的沈哥和梅歌小朋友们,你们已经被我军层层包围,赶快出来投降吧!

要知道,‘抗拒从严听话从宽’是我军一贯坚持的人道主义原则!

请不要再做毫无意义的挣扎,逃跑路上的艰辛你们不是没有偿过!

只要你们乖乖就捕,美好的生活就会重新回到你们的面前……”

“呕~~~~~~~~”

是方鹤的声音–沈超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因为方鹤那小子一向晕直升机晕得厉害!

“日的!你别在这个时候呕好不好!太伤自尊了!”

傅博顿时失去了灵感,酝酿良好的劝降词忘得光光!

梅歌心脏绷紧、砰砰乱撞,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终于可以回学校去了,就是被扔在人家寝室的桌子当猴子看,也比跟着沈超漂泊流浪的好啊!

沈超迅速套好衣服,低低吼道:

“被跟踪了,我们走!”

“不要!”

梅歌很坚定地拒绝,看到希望的眼睛都闪闪发亮!

–我要投降、我要投降……

沈超似乎早料到梅歌会”背叛”,似笑非笑地斜了斜嘴唇,将他从被窝里揪出,扔到肩膀上,一手拎了老头儿儿媳妇送来的衣袋,不紧不慢地晃到客厅,爬上二楼,拍拍墙上蒙娜丽沙的额头,一根吊梯”刷”地垂了下来!

梅歌对折掉挂在人家沈超的身上,目瞪口呆地欣赏这一系列动作的进行,

直到沈超顺着吊梯爬上阁楼,逼迫他穿衣服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哇”出声音!

“哇什么!给你5分钟时间穿衣服!”

沈超斜了梅歌一眼,离开了阁楼。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出口堵死!

还怕我逃跑吗?真是的!

–梅歌闷闷地嘟囔!

其实他确实想逃跑,沈超前脚离开,他紧跟着就开始围绕阁楼四壁敲敲打打。

无奈暗乎乎的空间是全封闭的,连风都吹不进来

风都吹不进来、风都吹不进来……

这个念头在梅歌心里琢磨来琢磨去,不大会儿他便琢磨出一个结论:

没有空气,我会窒息身亡的!

这个结论一出来,梅歌受到很强烈的心理暗示,顿时觉得呼吸异常困难!

他蜷曲身体、侧歪在衣袋旁边,”呼哧、呼哧”喘息的厉害,头脑中开始草拟留给母亲的遗言:

亲爱的妈妈,我从小就很乖,而且一直保持现在。

我有生以来只做过一件违背你的意愿的事情,我知道你会伤心,可是那是我唯一的梦想

–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的梦想!我本来想隐瞒你一辈子,可惜只有十二年便被发现了,

我抗拒不了你的眼泪,因此丢掉了自己的生存的目的!我想象不到没有梦想的这一年时间是怎样度过的,

在最脆弱的时候,我甚至想堕落、不良给您看。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很在乎您的眼泪。妈,我快死了,除了你,没有太多要牵挂的。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请你在我的墓碑前说一句话,真心的说一句话–小歌,飞吧,靠自己的力量飞吧!妈,你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我真的很想飞,真的很想、很想、很想……

“你疯了吗?只穿一件睡衣也敢在地板上躺着!”

沈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梅歌泪眼婆娑地转了脑袋一动不动,起草遗书是件太伤感的事情,他没有办法在一瞬间从伤痛中恢复。

沈超沉默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人的眼泪会像晶莹的珠子一样一颗颗滴落,在昏暗空间那么眩目迷离、又那么沉重伤感!

他痴痴地接住坠落的水珠,痴痴地欣赏水珠四散飞溅的震撼,痴痴地喃语:

“我向你保证,很快就可以回到学校,正常地生活……”

******

傅博军团着陆了,六个修长建硕的身型并做一排,比”骇客帝国”还要夸张劲酷,出来探察的村民们被吓得头皮一紧一紧直发木!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带动气流吹舞着六件深蓝色的泥子风衣,

深黑色的墨镜在深夜里带–傅博后悔没有准备六只导盲犬!

清一色的劳斯来斯把小村庄围的水泄不通!

这也不能怪南辉,因为他们家只有劳斯来斯这一种车!这要追述到南辉曾祖父的曾祖父的曾祖父–南宗!

南宗创业发了家,想买辆劳斯莱斯,可是劳斯莱斯是人家英国女王的品牌车呀,只有世界上有地位有名望的人才能开呀,人家不肯卖给他这个暴发户呀!

南权宗这口气一直咽不下着,等终于有资格买劳斯莱斯了,就一下子批发了几十辆,而且每年都批发,所以南辉家劳斯莱斯就成灾了!

南辉的曾曾曾祖父临死都还没吞下这口气!他下了家规,规定他的后代子孙都只能开劳斯莱斯,否则先家法伺候、再逐出家门!

以至于南辉他二叔十几岁不良的时候,只敢开劳斯莱斯跟人家飙车:飙一回输一回、飙一回输一回 — 惨啊!

陶琳手里握着一台袖珍型扁平跟踪器,显示屏中一根绿色箭头正指沈超二人投宿的家院。

傅博阴阴地裂了裂嘴唇,猛一挥手,数十个保镖嗽、嗽地蹲踞到破旧的院墙外面!

六个损友按照个子的高低鱼贯而行,摸到了破旧的木门板前,

在这一过程中,肖晓彤不幸被地上突出的石头绊了个趔趄,酷劲全”趔趄”没了!

–于是,傅博更加体会到导盲犬的必要性!

喇叭往嘴边一横,傅博又开始进行”谈判”的本职工作:

“屋里的人听着,我军有两个叛逃人员潜入了你们的住宅,不过不要害怕,

如果你们没有被捆绑、被威胁,就出来开门,我们会进去将那两个不安定份子妥善带走!

如果你们不幸被捆绑、被威胁,那么我们就自己开门进去将那两个不安定份子制服带走!

现在,我数十下,如果没有人出来开门,那么就说明你们不幸被捆绑、被威胁了!”

撤了喇叭,傅博朝身后的损友猛甩脖子,五秒钟不到,五条矫健如迅豹的身影便已经隔墙窜了进去!

这时,傅博又架上喇叭吼开了:

“一、二、三……八……”

门”吱嘎”开了,风皇露出个脑袋笑兮兮地说:

“不用数了,里面只有一个老头儿。”

傅博慎目,招过来贴墙守卫的黑衣保镖,一本正经地发令:

“去通知南辉的劳斯莱斯车队队长,一定要严密防守,宁可被劫走车也别放他们步行,劳斯莱斯比较好追,懂吗?”

南辉的劳斯莱斯车队队长接到命令后,”劳斯莱斯比较好追”在脑海里荡来荡去荡得他心里无比凄凉!

******

陶琳冷冷地盯着地板上摊散的”小兔兔衣服”,冰冰地说:

“梅歌没穿衣服就跑了吗?”

“呵呵,那女孩穿着我儿媳的衣服跑了!”

老头儿笑呵呵地纠正陶琳错误的猜测。

“我说他没穿有跟踪器的衣服,你多什么话。”

陶琳不高兴地白了老头儿一眼。

“什么样的通道能从家院子里一直通到村外面,想像不出来!

带我们去你说的秘密通道看看。”

傅博要验证老头儿是不是在讲真话!

老头儿很爽快地答应了,挑起手电筒,在院子东墙角的狗窝底下移开沉重的石板,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呈现在眼前。

傅博和方鹤跟随老头儿下洞勘察,其余四人留守。

留守的四个损友也没闲着,派出凤皇和陶琳两个窜到老头儿的儿子家打探一番。

大约20来分钟,傅博他们跟随老头从洞口钻了出来,肖晓彤和南辉从他俩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大概得知–秘密通道是千真万确的。

又过了5分钟,凤皇和陶琳也晃了回来。

“呵呵,梅歌穿着人家的结婚棉旗袍跑啦!好想看看是什么效果!”

凤皇的话倏地激活了沉闷颓丧的气氛!

******

长至脚踝的喜红色棉旗袍上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得相当精致,除了胸部不怎么惹眼外,修长的身躯、玲珑精致的曲线在古典美衣的包裹下堪称完美。

怨念、怨念,怨念像不散的幽灵一样将梅歌的脑袋缠的死死的,挥之不去!

特别是沈超黑黝黝喜怒难辨的眼睛,隔几秒便扫他一次、隔几秒便瞅他一回,

耻辱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几乎想把袍子脱个干净

–只是想脱,并不是真脱!大冬天儿的你穿件单薄的睡衣搁外边儿跑一圈儿试试,冻不死你!

曾经有一个老头出现在他的面前,以为他是个女孩儿,他没有否认,结果他刚摆脱了方鹤妹妹的衣服,又穿上了人家儿媳的结婚礼服!

如果再给他一个一机会,他会对老头儿说:我是男人!

–注,他们跑的方向是正西方!

啥也不说了,跑吧!越快越好,超光速最好;越偏僻越好,乱坟岗也米关系!

可惜梅歌的手被沈超牵得死死的,由不得他做主!

天朦朦发亮的时候,一座繁华的城市拥抱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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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将出、未出的时候,一批人即将开始一天的生活,他们正准备从温暖的窝里出来投入社会的怀抱;一批人即将结束一天的生活,他们正准备从纷乱的世界消失回到温暖的小窝。

梅歌和沈超属于第三批人–没窝可以出来,也没窝可以进去。

他们在城市最繁华的街市上遇到了第二批人!

宽大的印有夸张FUCK的T恤,宽大的拖沓的泛白牛仔裤,特大号的篮球鞋,歪扣脑袋上的棒球帽和包头巾,染烫成绿色、红色、黄色等等的麦穗头,蛤蟆型、螳螂形的墨镜,粗粗的套在脖子上、手腕上的金、银、铜质的链条

–典型放荡部落的族人们在一家酒吧门口的红色高台上集会,狂野的音乐声音不怎么响,大概是因为即将收场的缘故!

“停了、停了,这回就到此为止吧,拼了一阵夜也没个输赢,超没劲的!”

“怎么没个输赢,老子兜兜里的几百块钱没个精光,输大发了!”

“喂,你叫个屁!我们老大叫停是想给你们一个台阶下,你们还不肯乖乖爬!

就你们那种水准也敢跑上来叫场,没赢你个裸奔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

台上突然骚乱起来,两波人斗鸡似的梗足了脖子往一块儿抵!

梅歌乖宝宝怯怯地望望不怎么良的少年们,又回头打量打量沈超

–黑色篮球鞋、黑色运动服,黑色头发自然地垂散在耳畔、眉宇之间,眼睛很黑很亮坦坦荡荡,皮肤深麦色很健康很舒服!

经过这么一对比,梅歌突然觉得人家沈超其实也是个好孩子–虽然凶了点,当然也很不讲理,当然特爱打架,当然……

梅歌正在努力树立沈超在自己心目中的正面形象,人家沈超却突然换上很坯子似的笑容和动作,颠着腿晃上了台子。

“怎么,太阳还没上来就要歇场吗?就这点儿体力也敢出来支场,还汪汪叫得响亮!”

支场、叫场是什么东东梅歌还是懂滴,因为他以前曾经想不良过,不良的途径就是做这种事情–当街飙舞!

一只队伍做东家,摆台子、出大赌注(底注),最低不少于两千元,称为支场;

其他队伍或个人前来挑战,五十元为一注,最多不超过底注,赢了拿回两倍的钱,输了,钱就充底注里去,称为叫场。

梅歌没有不良成功的主要原因不是街舞没学好,而是一上场就被”美女、美女……”给吓跑了!

–惨痛回忆、惨痛回忆!

镜头再转回沈超身上。

叫场的一伙见来了个帮腔说话,气焰又窜高了许多,向沈超投以哥儿们的目光。

支场的一帮见来了个踢场的,窝火又膨胀了许多,向沈超投以”扁你”的视线。

沈超若无其事地晃到底注箱旁边,似笑非笑地哼道:

“支场的赚够了就想开溜可怎么说得过去,也得让我们这些叫场的开下荤,哥儿们说是不?”

“这哥们儿说得够意思!怎么的,还想立马散场吗?”

“妈的,这么早回去赶着抱女人哪!继续、继续……”

“屁!刚才输的狗似的,现在见有人搅场,也跟着装起来了!你们这伙真他妈够爷们儿!”

……

得,抬上乱得一塌糊涂,拳脚相向近在眼前!

梅歌琢磨了一下沈超的个性,估计最先动手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是他!

心里一急、脑袋一热,冲上台去,扯住沈超的胳膊就往下拖!

一拖没拖动,反倒被沈超拦腰抱住丢下了台子,然后用他万年不变的很自以为是的调调拽拽地吼;

“乖乖地在下面等着。”

“唿~~~~~~”

轻浮的口哨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支场队伍中漂金发、包头巾的家伙在口哨声里讪笑:

“帅哥,从哪位衰哥的洞房里把人家老婆抢了出来?哈哈……”

“还真不是盖的,这种古典美人,很难见到了!”

叫场的和支场的居然在一瞬间之后,开始一个鼻孔出气!

梅歌从脚指头红到了鼻子尖儿,想拔腿就跑

–只是想拔腿就跑,不是真的拔腿就跑!在一个人陌生的城市,身无分文……

啥也不说了,还是乖乖站着等沈超吧,全当他们一群不良们在说别的哪个真正的女孩儿!

梅歌想是想通了,可是还是觉得特有羞辱感,两眼满怀怨念地瞪住沈超拽拽的侧脸泄愤!

人家沈超这会儿挺能沉得住气,不慌不忙地朝不良们有靠近了几步,高深莫测地眯了笑眼:

“哥儿们,想把话题岔开吗?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肖晓彤在直升飞机上突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怎么滴啦?有人偷我名言吗?”

支场的队头儿好容易才从梅歌身上收回目光,斜起嘴角摸摸下巴,笑:

“怎么,您老大是不是踢场踢定了?”

沈超阴阴地一笑,不耐烦地斜了下巴:

“敢情儿,我一直在跟猪们说话!” –陶琳也突然打了个寒战,感觉什么东西正在被人利用。

“喂,小子,你别嚣张过头!先看看你站谁的地盘儿上!”

漂包(漂金发、包头巾的简称)臭着脸,咯咯吱吱捏拳示威。

沈超左手插裤兜儿,右手食指点了点漂包,随后换做拇指向外侧横了横,很拽地示意漂包滚一边儿去!

漂包自然在众哥们儿面前咽不下这口气,在美女(梅歌:别看着我!)面前更丢不起这人,

一拳头砸向沈超的左眼!

沈超只稍稍侧了侧肩膀,伸了伸腿,漂包便”扑通”扎到台下呻吟去!

支头儿(支场队伍头头儿的简称)见状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更镇定起来,他指指底注箱,又开始摸下巴:

“帅哥,箱子里的钱不下一万!给你一次叫场的机会,就怕你没本事拿走!”

“喂,老大,真的要跟他玩儿呀?”

支头儿眼睛一横,支队(支场队伍的简称)的人没敢再唧唧歪歪,他摸下巴摸得似乎非常得意,笑容邪得厉害:

“不过,玩儿就玩儿刺激的!你得有一万多块钱的现金来平我箱子里的底注!”

“后付!”

沈超同他比谁笑得更邪恶。

“前付!”

支头儿虽然帅不过人家沈超,但是在邪恶上却绝对不占劣势!

“想用这个当借口耍懒吗?”

沈超绝对要在邪恶上也更胜一筹!

“‘压注前付’是叫场的规矩!不过,规矩是人定,看你老兄很想踢这个场,我们也不好打击你的挑战欲哦!换一种筹码怎么样!”

支头儿边摸下巴,边将视线斜到了梅歌脸上,

“你赢,你拿底注;你输,你的妞儿可就归我们了!”

支头儿似乎在邪恶程度上赢了!

气氛诡异、诡异再诡异!

终于,原本叫场的那队人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喂,老大,算上我们,以后我们这队人也跟着您混了……”

沈超笑容的邪恶程度突然飞速飙了上去……

梅歌的脑袋嗡嗡炸响,包裹心脏的外壳开始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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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凭你箱子里的那点底注也敢叫‘我的妞’,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沈超笑容的邪恶程度突然飞速飙了上去。

Damn it! 其他人也就罢啦,连他也把我当女人耍!

梅歌的脑袋嗡嗡炸响,包裹心脏的外壳开始”噼里啪啦”暴裂、破碎!

“怎么,你还有其他的能平我底注的东西吗?哈哈……”

支头儿笑得超贱、超欠扁!

揍他!–梅歌深处的灵魂在叫嚣,身体开始变得躁热,几乎要响应最原始的渴望……

沈超拉开上衣,从领口拽出带有体温的项链,摘下来垂在指缝里,伸到不良们的眼前

–鲜红鲜红的链坠在微弱的晨光里闪着奇异的光泽!

“你可以派人去对面的珠宝店打听一下:它能不能平得了你的底注。”

支头儿眯缝起精明的眼睛,接过项链,用手指感受了一下链坠儿的分量和质地,顺手丢给身旁麦穗头少年,冲沈超大大地笑了笑:

“让他陪你一起去!要是什么便宜货也就没趣了!”

“鉴定一条项链用得着两个人去吗。”

“不好吧,万一把你的‘贵重’物品弄没了,多伤感情!”

“丢不了。”

沈超稳稳地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令支头儿很不爽,依旧保持大大的笑容朝麦穗头说: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小臣去吧,记得给人家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麦穗头小臣颠儿颠儿地去了。

支头儿和沈超开始面对面互相瞪着比赛谁笑得更加夸张!

支头儿还是没打算在帅上笑过人家沈超,他把筹码压在奸诈上了!

梅歌过激的情绪在沈超自负而轻浮的笑容中渐渐地缓和下来!

他发现他并不讨厌沈超拽拽的样子–只要沈超拽拽的样子不是针对他!

当所有在场的少年们眼睛都盯直了的时候,麦穗头小臣终于回来了–双手捧着项链,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地挪了回来。

从麦穗头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到他挪到支头儿的身边为止,足足用了十来分钟,挪得支头儿肝火旺盛,

但是,在抢眼的敌手面前一定得维护自己紧存的风度–他还是忍住没把火喷出来!

小臣两眼死死盯住血红的链坠儿,重重地喘着粗气,开始极为情绪化的解说:

“你们知道这条项链的名字吗?它叫‘My Heart’!”

当”Heart”发出尾音的时候,小臣紧紧地抓住胸口的衣裳,深情的面孔仿佛”便密”一样痛苦!

“传说‘My

Heart’是18世纪一位艺术家为他心爱的人设计的结婚礼物,后来流转到了一个珠宝商手中,19世纪中期在英国拍卖,出价高达五……千万英镑……”

麦穗头说着又做了一个”便密”的表情!

“据说最后被一个东方人给买走了!它最大的特点就是

–你别以为它是由血红色的宝石制作而成的,其实只在它的正中心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红宝石,包裹在宝石外面的是水晶–几乎包含了全世界迄今发现的所有种类的水晶!

那位艺术家靠无以伦比的技术和极其巧妙的结构,让那一点点点点点红色在透明的水晶上绽放!”

麦穗头小臣再次”便密”!

在场的哥儿们全都听傻了,只觉得那块小小的石头铺天盖地的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梅歌也同样傻得厉害!

他知道沈超他们几个都很有背景、很不简单,可是没料到人家沈超脖子上的一根项链都可以买一座豪华的城堡,

更没料到人家沈超居然拿这么条烫手的宝贝去赌箱子里的一万多块钱!

–真不知道那个沈超是太自信、还是太白痴!

“哈、哈哈……”

支头儿不愧是头头,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继续摸住下巴,奸猾地邪笑:

“我还真不信这辈子能够亲眼见到这种价值连城的珠宝,况且,看哥们儿您这么大方,

十有十成是件冒牌货吧!”

观众们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操!还真被小臣那小子一本正经地给唬住了!想也是假的嘛!”

“就是,五千万英镑赌一万块钱人民币–靠,别吓我,心脏不好!”

……

支头儿的笑容突然变得狠起来:

“哥们儿,我当你是个人物,你却拿这种烂玩意儿耍我,你以为我东方宏好惹,是不是?”

“嗤~~~~~哈哈……”

梅歌笑翻了!

刷!刀子一样冰冷的视线嗖嗖射了过来,梅歌一忍没忍住,很诚实地笑:

“哈哈……东方红……哈哈,名字好奇怪……”

要不是看在他梅歌是个”美女”的份儿上,东方宏的弟兄们早冲过去把他撕个稀烂

–他们头儿可是最忌讳别人嘲笑他名字的!

沈超难免受到梅歌的影响。但是两敌对阵,笑场是大忌,于是在沈哥磨练的十分良好的控制能力下,嘴角抽了抽–忍住了!

支头儿终于绿了脸,发狠地吼:

“妈的!要么赌你的女人,要么滚蛋,要么……就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干架的火药味儿随着支头儿–东方宏–突然低沉下来的声音浓烈起来!

小臣一看这架势,慌忙拦住即将发飙的东方宏,急忙解释:

“老大,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个珠宝店的鉴定专家说:

这款项链即使不是真正的‘My Heart’,价码也在十万元之上,因为它是真正的上当水晶和宝石做成的。”

干架的气氛又刷地被项链的价格压下去了!

东方宏斜了斜始终不动声色的沈超,厚着脸皮恢复饱含风度的邪笑:

“哈,你小子还真敢!今天我就免费教教你–做人要时刻保持谦卑!”

沈超接过小臣双手奉上的项链,随手搁到箱子顶盖之上,举手之间,深深地瞟了梅歌一眼。

街舞比拼终于正式拉开帷幕了!

******

东方宏朝身后的少年们一个撇眼儿,一秒钟不到,偌大的舞台只剩下他和沈超两个人!

东方宏向后腾越,紧接着是双臂倒立–是街舞中强调力量和技巧型的Breaking!

东方宏在空中静址了足足一分钟,等大家都把他当”雕塑”看待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倾斜,以双手为支撑点异常缓慢地向后倾斜

–任何人都知道用这种缓慢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倾斜比保持倒立更加困难!

当大家再次把他当”雕塑”看待的时候,他突然挑高双脚在顶点处死死地钉住,紧接着以零速度开始脚像风車一样在空中旋转出很大的圆圈–双臂倒立旋转!

他全身的力量压在两只手上,双腿分叉,肩膀不动,单靠双手的力量越旋越猛、越旋越平,就像一只大大的陀螺在飞速转动!

叫好的口哨声”嘘唿”做响,当东方宏将左手撤离地面的时候,气氛哄到了最高点!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四圈半!

“不愧是老大!世界顶尖级的街舞高手的水平!厉害呀~~~~~”

单臂旋转四圈半动力才消失怠尽,东方宏在沸腾的喝彩声中腾空一跃–终于光荣地头朝上了!

“完成我做的动作,就算你赢!”

东方宏自信地笑斜嘴角,冲沈超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老大好帅哦!单手旋转四圈的家伙都难找,那小子输定了……”

叫嚣声中,沈超也不废话,一个急速的双臂支撑后空翻

–速度快的咋人,甚至连梅歌都开始怀疑:沈超是不是怕力量不够,想靠这样变态的速度完成后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超想完成后翻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在一瞬间定住了–是双臂倒立!

比东方宏更硬朗、更笔直的”雕塑”!

但是,人家沈超他没有像东方宏一样”雕塑”一分钟的时间,因为没有必要!

完全违背力学惯性原理的飓速双臂后翻倒立,已经给对手一个深刻而极具破坏性的打击!

他也没有以令人惊讶的速度缓慢倾斜,而是突然又将速度飚了上去,直挺挺向前倒!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他要爬下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在地平面上一定的空间横住了!

静–全场没有呼吸声!

梅歌傻傻地望着沉稳又自信的沈超,痴呆呆地问自己–那个人是谁?

沈超完全可以停下来,大摇大摆地拎走底注箱!

可是他没有着陆,他在众人发直的目光中缓缓上仰身体,直到恢复双臂倒立的姿态。

要双臂倒立大回旋了吗?–大家”异心同思”地想!

沈超的左手却直接撤离了地面,由单臂静立开始缓慢地旋转!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越转越快越转越猛,数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人留意到沈超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当东方宏从呆滞状态恢复正常的时候,沈超已经掂了箱子准备走人!

“老大!收了我们吧!”

东方宏想都没想就冲沈超面前,满脸崇拜地深深鞠躬企求!

沈超绕过东方宏, 面无表情地拖了石化状态的梅歌就走。

“老大!别不要我们啊!我们好歹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东方宏可怜兮兮的哀号声一路跟随,沈超拖着面目呆滞的梅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跑、跑、跑……跑了好几条街才甩掉一群狂热的追随者!

快速奔跑后窒息的感觉,终于令梅歌解除了石化状态!

他抬手捏住自己的脸颊往两边使劲扯了扯,仰头盯住沈超依旧拽拽的、很自以为是的脸,突然由衷地认为–人家沈超很拽、很自以为是是理所当然的!

他开始害怕,开始觉得自己在沈超面前很渺小,人家是一个王者,自己只是一个平庸的公民–连直视人家都是一种亵渎,连靠近人家都是一种奢侈……

他慌了,想逃跑–真的拔腿就逃!

“梅歌!”

沈超在喊自己的名字,好不真实的呼喊,人家沈超居然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只是一个平庸的、默默无闻的倒霉小子,人家沈超是光环四射的、高高在上的魅力人物,人家凭什么想认识他、凭什么会和他一起吃饭、和他一起睡觉、和他一起逃跑、将他背在背上、将他抱在怀里、将他拉在手中……

梅歌心里乱的厉害、堵得厉害、沉得厉害、闷得厉害……

那种自卑的感觉像凶猛的洪水冲得他东倒西歪,他觉得他没有资格和沈超混在一起,他应该很有自知之明地远远躲开!

可是,当梅歌认为沈超应该像对待东方宏那样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时候,却在一刹那浑身都冷了、心胸都空了!

这种感觉就像门口没有沈超身影的时候–那样失落,那样伤感……

“梅歌!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发什么神经!”

当沈超抓住梅歌的胳膊,火火地怒吼的时候

人家沈超还是各种跑的冠军!

–梅歌的心都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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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单挑!”

梅歌混乱的眼神逐渐燃上灼热的火焰,颓废的状态被斗志满满的气势缓缓覆盖,

他似乎混了头,再次向人家沈超发出”战贴”!

–虽然这次宣战不是由于极度紧张而造成口误,但是,和第一次挑衅人家沈超一样,是没有经过大脑理性思考过的冲动!

沈超面部表情僵硬了一刹那,紧接着阴阴沉沉的冷笑代替了短暂的错愕!

“你……还真是难缠!”

“我要和你单挑!”

梅歌激动地握紧双拳,声音急促而且带着颤抖!

他鼓足勇气直视沈超傲视一切的眼睛,响亮地重复了战斗的宣言

–不是说给人家沈超听,而是说给他自己听:已经霍出去没有退路了!

“好啊!”

沈超倒是很爽快。他挑高下巴,视线向下斜盯梅歌义愤填膺的面孔

–虽然沈超根本想不出:他梅歌义愤填膺个什么劲儿!

“挑什么?打架吗–不过,别抱着侥幸心理,你不会再有机会伤到我一根头发!

挑街舞也可以,完成我刚才动作中任何两个,就算你赢!”

沈超很轻蔑地对着梅歌的眼睛,梅歌心中的无名之火烧得更旺了!

他愤怒地喊道:

“我要挑战你最擅长、最拿手的东西!”

沈超面对梅歌那种”狗急跳墙似的咆哮”,眼神儿突然变得很古怪,仿佛眼前这位装在喜红色旗袍里的少年是从宇宙中突然跌下来的外星人一般!

沈超将梅歌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边,才收回看”外星人”的架势,孩子般顽劣的笑容接踵而至:

“凭你?还是算了吧!”

梅歌终于进入了狂暴,他风似地闪到沈超的身边,逮住人家胳膊,见肉就咬,

边咬边发出泄愤的”呜呜”声!

“你个疯子!你狗性大发啊!”

沈超扯住梅歌蓬乱的卷发、抡圈儿甩着胳膊怒骂,如果眼前有家兽医院,他立马会就冲进去!

“我要和你单挑、单挑、单挑……”

“唿……”

尖利悠扬的口哨声在四周飘扬,东方宏精明狡猾的邪恶声腺滑稽地响起,拍马屁的腔调十足:

“大哥,原来你喜欢性格火辣的妞呀!哈哈,看不出来……”

东方宏突然感觉眼前一暗,笑音都来不及收回,下一秒钟便眼冒金花、后栽在自家兄弟堆里!

“老大!老大……怎么啦?没喝酒就高啦?”

东方宏手下的不良们正诧异的厉害,一个艳红色的身影已经刷、刷、刷地朝他们压过来!

“FUCK YOU ALL! 老子是男人!”

沈超捂着淌血的牙印,眼见一条条硬朗的身躯在梅歌横行过的轨迹上”啪叽、啪叽”七仰八翻,黑线一条条爬满他威凛凛的俊脸,

他确信–梅歌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