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禅房内分明比屋外低了几个摄氏度,但辜骁却愈加燥热,额间的汗比落雨时廊檐间挂下的雨丝还密,他捂住自己的颈侧,极其戒备地张望。
稍稍镇定后,他便听见某处角落里断断续续传出轻微的急喘声,他拔起自己发软的脚腕,慢慢朝禅房西北角靠去。这间禅房明显久无人住,两侧靠墙的砖砌硬铺上积着一层薄灰,墙上悬挂的佛祖画像也褪去了鲜丽的色彩,与门相对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巨大的“佛”字,细看才能发觉字体的边缘起了裂缝。
辜骁无暇关心这间禅房的相貌,他终于看清了那团瑟缩在角落里的物十,一个发了情的Omega,他预言的“下一秒”竟出现在这一刻。哪怕在他确认卢彦兮安全后,火速奔出洪钟寺,只需多给一分钟时间,他就能做到眼不见为净。
禅房内的空气是冷的,但信息素是滚烫的,在不通风的房间里,没有人能够逃脱信息素的制裁。身经百战的志愿者已经意识到他误入牢笼,若是不想再挨上十几个巴掌,最好的做法就是转身逃离,辜骁把脚掌向后挪了两步,捂着腺体的手掌倏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腺体是脆弱的,霎时间的疼痛令Alpha片刻清醒,他必须走,甭管这个打算出家的Omega了,必须,必须离开。
可他竟走不动,那种烧焦了的糖浆劈头盖脸淋下来的感觉又来了,辜骁看见卢彦兮原本是抱成一团钻在墙角,不顾黑色西裤上蹭满肮脏的灰色,整个人不停地在抖,他在强忍,这副模样辜骁见得多了,每一个不情不愿发情的Omega都想通过忍耐,熬过这场堪比虐刑的性爱饥渴,可没有人是成功的,即便是独自发狂、痴癫、咆哮、求饶,挨过发情期后的Omega只会愈加虚弱,得不到满足的身体宁可自残,免疫系统每况愈下。
只要没有Alpha的浇灌和爱抚,Omega就如一条脱水的鱼,苦苦汲取微薄的氧气,但死亡仍旧如期而至。这也是为何大部分Omega一旦成年,就亟待寻找伴侣的原因。抑制剂就像一根拐杖,它能搀扶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辈子,Omega过了三十岁,抑制剂的效力就低得可笑,没有被标记的Omega不是病死就是受不了发情期的折磨而自杀。
他还差两年。
莫名地,辜骁脑中竟蹦出这个念头,他还未真正见过抗拒Alpha标记而死亡的Omega,这个世界日新月异,快乐的事情这么多,爱情并不是唯一的,性爱快乐其实也不错了,不是吗?卢彦兮到底在坚持什么,辜骁不懂,也不想去深究,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标记对方,临时的也不行。
他得逃,必须得逃,这句话他在心中默念了几十遍,可他的双腿迟迟不肯挪动半寸,卢彦兮的信息素真的太甜腻了,辜骁闻多了甚至开始晕眩气闷,这个情况比卢彦兮初次发情时还要糟糕,那时辜骁只是被对方击倒,尚有理智,但这次……
他的步伐朝着事与愿违的方向迈去,无论五指把自己脖子掐得怎样紫红,他仍是站在了卢彦兮背后,Alpha的信息素只在一瞬,如泄洪般由上至下骇然释放,泰山压顶似的轰然盖罩在了Omega周身。
“啊……”卢彦兮似是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痛得仰面大呼,引颈哀叫,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这时辜骁才看清了他的脸,那张脸上的素白冷静荡然无存,绯红的热气如一株株绽开的曼珠沙华从单薄的皮肤下渗透上来,深深浅浅的嫣红交织着痛苦的情欲布满了全脸。卢彦兮似乎晕了过去,眼睑轻轻地半阖,露出一条缝的眼白,甚为狰狞。辜骁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压制了对方,这是把双刃剑,他一旦放任自己的信息素下场,那么他再也无法清者自清,双方是共生体,Alpha命令了一个Omega,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对这个Omega的发情负责,这是本能,并不是靠理智就能抑制的。
辜骁蹲下身去轻轻地把卢彦兮抱进怀里,对方的身体又热又软,像一块易碎的豆腐,经不起半分的揉捏,但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他把他抱上砖砌的硬铺,铺子上没有任何软垫,阴冷的砖面在灼热的酷暑里反而起了降温功效。
卢彦兮被平放在硬铺上,但他烫得惊人,被冷砖一触,竟是难受得呻吟起来,顿时又缩成一团。辜骁看见他身下的砖面湿了,留下手掌大小的一块印渍。原本拴在裤腰里的衬衫衣角全被扯了出来,最下边的一颗纽扣已不翼而飞,衣摆凌乱地翻起,露出一小截腰身。
我就帮他扯下来……
辜骁的左手心还结着痂,颇为粗糙,但他的掌心贴在卢彦兮的侧腰上时,却产生了奇异的效果,粗粝的伤口摩挲着细嫩的肌肤,带起一阵前所未有的颤栗,卢彦兮发出长长的舒适的吟叫,他的灵魂得到抚慰,羞涩的含羞草慢慢地舒展枝叶,紧紧绞缠在一起的双腿稍微松懈了一些。
辜骁似乎得到了什么启示,他想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纾解卢彦兮的难耐。于是他也爬上硬铺,把迷瞪着的Omega揽进怀里,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亲密地溶解在了同一方天地里,是久旱逢甘霖,是雨夜遇人家,Omega不再苦苦忍耐,他的天神来接他了,来给予他该有的滋养了。
辜骁的下颌骨真的太疼了,他的咬肌皱缩过度,酸涩难当,如何爱抚一个Omega并不是他们的主课,如何迅捷轻快地临时标记一个Omega才是他们最该专注的课业。如果此时他的理智能够再清醒些,那么他就该明白,发情期的Omega是无法靠双手能拯救的,他要么把獠牙亮出来,要么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当然,最好是双管齐下。
犹豫着,他颤动着那只被怀里Omega残害过的左手,悄无声息地由领口伸入,钻进对方起伏如浪涛的胸膛,手掌淹没在了繁复的蕾丝花边下,掌心的痂被烫得发痒,每一根手指都徜徉在温暖柔软的海洋中,它们流连在这片未经开垦的处子地,采撷含苞待放的幼小花蕊,卢彦兮似乎被摸到了无法忍耐的欢愉地带,呜咽一声立即抬手抱住了辜骁的左手,一双迷离且哀切的眼眸倏地睁开,辜骁与他对视,却如雾里看花,他们两个都忍得太辛苦了。
卢彦兮的西裤变了形,裤裆处隆起了包裹,辜骁又好得到哪里去,他的牛仔裤湿透了,全是闷出来的汗和阴茎渗出来的水。
在一间陌生的禅房里,面对一墙的佛祖画像,辜骁只差说一声阿弥陀佛,他的发言大彻大悟般:“……我不会标记你,我陪你熬过去。”
卢彦兮半张着嘴,如奋力游出缺氧水体的河鱼,他抱住辜骁的双手逐渐加大力度,掐得对方小臂上红白青紫,辜骁以为他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你瞧啊,我如你所愿,坚决不碰你,不标记你,更不会再搞出假性标记那套来。
所以你也千万别再甩我十几个巴掌了,懂吗?
就在辜骁以为他会懂的当儿,对方猝然暴起,整个人抬腰起身,朝自己的脸扑来,卢彦兮的双臂修长纤细,力道却出乎意料的大,他猛地抱住辜骁的脖颈,歪着脑袋撞上去,辜骁还以为他要学做一条疯狗,恩将仇报撕咬自己,整个人无从反应,倒是彻底僵住了。
然而,他大错特错。
他毫无戒备的腺体被一条湿软的蠕动物体撅住,微凸的敏感的命门顷刻间堕入一锅煮得黏稠凝固的荆花蜜液体中,即使是再凶猛的毒蛇,被拿捏住七寸,也会束手就擒,何况一个Alpha最要紧的腺体落入了一个Omega的唇齿之中。
对方没有獠牙,无法咬开腺体做出狗撒尿似的标记,但他心中肯定有反向的占有欲,这是他的Alpha,他的,他的。他不停地舔舐不停地吮吸,用舌尖去讨好和诱哄他的天神,他愿全心全意奉献自己。
卢彦兮揽抱着辜骁的肩头,整个人乱无章法地骑坐在对方的胯上,他像一条淫乱的母蛇,焦躁地打滚扭动,不断地用胸口和性器部位去挨蹭他的Alpha,他难受得要死,舔着舔着便是又一阵暴雨落下。方才是无助的哭泣,这是却是委屈的,他要他的Alpha标记他,进入他,狠狠地操他。
辜骁真心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信息素完全释放出来,他不能抽身了,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都不需要迟疑,就牢牢地抱住卢彦兮单薄炙烫的背,龙骨撒娇似的歪歪扭扭依附在他的指尖,绸缎质地的衬衫薄如蝉翼,轻易将卢彦兮肌肤下那熟烂甜美的淫靡热度渗出表层,他勒住Omega放浪扭动的身体,企图阻止他四处点火的举动。
“别……别舔了,卢彦兮!”辜骁拧住他的后颈,“卢彦兮!”
他的隐忍恐吓丝毫不起作用,Omega早已丧失了他的雄心壮志,卢彦兮还不是世外圣贤,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会在发情期想要Alpha标记他的Omega,而辜骁拿他束手无策,因为这又不是一个普通的Omega,因为他连临时标记都不肯接受。
卢彦兮在一分一秒中彻底流失了自己的自尊心,他开始胡乱地强吻辜骁的侧颈、耳垂、下颌骨、脸颊、嘴角……最后他迷乱地吻上对方的嘴唇,辜骁没法推开他,这是他接手的Omega,他其实是要他的,打心底里。
卢彦兮找到了荒漠甘泉,他如饥似渴地在辜骁的唇齿间寻找安慰,对方的津液是他暂时解渴的良药。辜骁不敢真正地去回应他,却接纳了他的索吻,卢彦兮是甜的,这次他用舌头确认过了,是教授赠与的荆花蜜的甜味,纯正的,浓郁的,甘甜香气顺着口液被他吞入腹中,他的心燃起了燥火,烧得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
卢彦兮的手钻进辜骁的T恤衫里,指尖抚摸到对方紧绷的腹肌、胸肌,惊叹于Alpha那强壮的体格,好似瞬间就能将他掀翻,压制于身下,狠狠地干穿他。可对方岿然不动,卢彦兮急得泪眼朦胧,又去扯对方的裤拉链,辜骁单手挡着,两人起了拉扯,竟开始博弈。
“让开……你……”他嘤哼如蚊蚋,委屈无助极了,想拍掉辜骁的手,又没什么力气,“我要……你让开啊……”
辜骁把他一把摁在自己肩头,浑身汗透了,这场仗他守到了最后一座城门上,他快支持不住了:“我不能让,你给我忍着!”
卢彦兮恨极了,一口又咬在辜骁的腺体上,但他根本舍不得咬,含在嘴里湿乎乎地哭着:“我要……我要呜呜……要、要你……”
他哭得含糊不清,但每一个字辜骁都听明白了,每一锤子都砸在辜骁的心尖上,多么诱人的勾引和哀求,还能强撑着的Alpha必定是生理残缺。
“我要临时标记你,你……你愿意吗?”
卢彦兮几乎没思考,本能地连连点头,他似乎感觉到Alpha心软了,于是愈发卖力地纠缠对方,他热切地紧贴在对方身上,摆弄出他清醒时根本无法做出来的下流姿态。
“我是说,我要标记你这里。”辜骁抬手,摁住了他滚烫的腺体,“咬破你的腺体,临时标记你。”
卢彦兮登时瑟缩了一下,忽的噤声,辜骁知道他其实是不愿意的,但本能在替他说谎,只听他磕磕绊绊地回答:“唔……嗯……”
“你好,我是编号1396734的Omega人道救助志愿者,”辜骁艰难地从湿透的裤袋里拽出他的证件,“我叫辜骁,这是我的证件,我要临时标记你。”
卢彦兮听见了他例行公事的开场白,明明害怕,却认命般地仄歪在辜骁怀里,他无法不听从Alpha的指令。辜骁感觉到他在抖,是兴奋与恐惧交织的颤抖,这一口咬下去,佛门可能就不会要他了,自己将硬生生撕碎一个Omega天真的幻梦。
……真的好吗?
尖牙已经抵在了Omega的颈侧,只要咬下去,卢彦兮就在他梦寐以求的佛门门口,失去了他所谓的脱离Omega本性的资格。一旦尝过了Alpha信息素的滋味,这辈子就再也离不开,没有完全标记前,对象可以换,但路再也没得选。
卢彦兮无声流泪,哭得辜骁胸膛上一片湿漉,他等着行刑,等着失去追逐自由的机会。辜骁知道今天干熬是熬不过的,卢彦兮非正常发情,如果他无法卸下这一波的情潮,无人保证他性命无恙。
我不是一个志愿者,我是一个刽子手。辜骁心想,我咬下去,自己自然是风轻云淡完成了一桩任务,但却彻底摧毁了一个Omega的永无岛。
墙上的佛字应该是楷书,端正遒劲,裂开的细纹虽然不明显,但也应该补补了。辜骁如是想着,他必须关注些别的事,否则他的尖牙就要直接扎下去了。卢彦兮察觉到信息素中强制他待命的那股肃杀之气消散了,于是他又活络起来,星星点点地将吻落在辜骁的皮肤各处,他挨不住了,他可怜兮兮地求着爱,只求Alpha给他个痛快,教他尝尝欲念酝酿的美酒滋味。
而他离诉求成真仅一步之遥,那双手掌转移了阵地,在他腰际游走,将他剥落出壳,他的西裤和内裤像是水里捞出来似的,扔在砖铺上发出沉甸甸的叫声。卢彦兮坐趴在辜骁身上,起起伏伏,他誓死不肯从Alpha身上下来,无论对方如何残忍地对待他,他坚决不离开这片唯一能拯救他的海滩。
他们直到肌肤相亲,对方仍是不肯标记他,卢彦兮站在濒临崩溃的悬崖边,啼哭难过:“求你……我要你……求求唔啊——”他登时哑了声。
无论谁,被一柄过分粗长的利剑捅穿时,都难以发出半个字节。
辜骁把自己的性器送进卢彦兮的身体内,不费吹灰之力,但前期脱掉那堆湿乎乎的衣物倒是费了老鼻子劲儿。
泥烂的肛口分明是认识这位绅士的,对方甫一进来,它就落闸锁城,封掉了所有放走对方的道路。肠肉喜极而泣地蜂拥上来,在阴茎不断往里走时,它们乐于推波助澜,亲亲热热地照顾它们的贵客。
卢彦兮内心再怎么排斥与Alpha的性交,可他的身体欢迎之至,自发地收紧臀肉,上下起落起来,布满周身的瘙痒在Alpha插进来后,稍稍缓解了一些。他得了益处,愈加卖力地骑着这根几乎要插进他……什么地方来着?卢彦兮一时想不起,他只要知道,他现在很快乐,他得到了Alpha的恩赐,那一缕缕清淡的竹香注入了他的血液,游走在他的经脉中,他像被巨轮呵护在身下的扁舟。
辜骁背靠着白墙,承受着Omega过分自主的索求,他的双手掐着卢彦兮的肉臀,帮他尽量地省些力气,没有避孕套,他再一次需要承担做爸爸的风险。他被夹得很疼,但他尽可能表现得自如,毕竟他是在执行任务而非享受私人的性爱。无论卢彦兮将他吃得再深他都不能发出半点显示愉悦的声音,他怕又有箭矢般锋利的巴掌落在脸颊上。
卢彦兮亲昵地将嘴唇贴在辜骁的嘴角,伸出舌尖去舔对方的唇瓣,他力气越来越小,只得求救:“你动一动……求你……动动啊……”事到如今,恭敬不如从命,辜骁环抱住他,自己仰躺到硬铺上,仍是将卢彦兮置于上位,但他屈起膝盖,双掌轻轻地掰开对方的臀缝,露出水色泛滥的肛口,此时的门扉里早已塞着一根快要撑爆门槛的器物,辜骁的阴茎色泽不深,他也很少伺候下边,但Alpha与生俱来的天赋赐予他非凡的尺寸,他不用这处,不代表不会用,性是人类的本能。
当他耸动胯部,直挺挺地猛插到肉穴的深处时,卢彦兮软绵绵地发出了痛楚而又喜悦的淫叫,随即无力的大腿非得使出些气力去夹紧对方精悍的腰身,催促对方快些动作。
Omega天生要被Alpha操,躲不掉的,这是宿命,你懂吗?
卢彦兮似乎听见谁在耳边训斥,可他越是悲伤,双腿和后穴就夹得越紧,他的身体爱死了这种被Alpha操到神志不清的感觉。
辜骁并不畏惧深入卢彦兮的秘境深处,但他实在是吃不消对方越缩越紧的甬道,他想退出来一些,岂料卢彦兮自主地对着往下一坐,堵死了退路,黏在脸上、脖子上的发丝使得他看上去确像一个宛如潘金莲似的人物。
电光火石间,辜骁发觉了不对,他看见卢彦兮脸上迷醉痴狂的神态逐渐狰狞,暗道不好,想即刻起身把人从身上抱下去,但为时已晚,对方的生殖腔啊呜一口,直接把他吞了进去,随即——
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