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黄涟没有回答，欧阳克也没有再问，反而问道，“你要帮王爷做事吗？”
“不要。”黄涟想也不想的回答，要说私心，黄涟是不希望金国灭这么早的，毕竟金国灭了后，蒙古就没有后顾之忧，才会最后专心侵宋，最后郭靖和黄蓉守襄阳，家破人亡。
要是可能的话，黄涟一定会去阻止黄蓉和郭靖帮助蒙古灭金，这样宋的灭亡，还会拖一段时间。
但是，黄涟却也不想去帮助完颜洪烈，因为他是汉人，一直是汉人。
黄涟回屋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欧阳克也没再问，反而让姬妾给黄涟准备了一些点心后，递给了黄涟一个包袱。
黄涟先把自己的行李绑在马鞍上，才接过欧阳克的包袱，当场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深色的皮裘大衣，黄涟朝着欧阳克笑笑也没有推辞，“这算是你的前期投资吗？”
“前期投资？”欧阳克皱眉有些迷惑，重复道。
“就是为了从我爹身上得到可能的东西，而讨好我的吗？”黄涟披上皮裘，解释道。
“当然。”欧阳克没有反驳，把点心和水帮黄涟绑好后，说道，“记得报答我。”
“我可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黄涟翻身上马，“我姐姐又不喜欢你。”
“我还不喜欢你姐姐呢。”欧阳克仰着下巴，故作高傲公子样看着黄涟。
“骗人。”黄涟可不信，“你看我姐姐都看傻眼了。”
“我那是欣赏。”欧阳克抛了个媚眼，“其实我也很欣赏你哟。”
黄涟一手拉着缰绳，弯腰一手捏着欧阳克的下巴，调笑道，“来，美人给爷笑一个。”
欧阳克眨了眨眼，很配合的露出一个笑容，还微微低头，无限娇羞的样子。
“哈哈哈哈，欧阳克，你真是坏的可爱。”黄涟眨了眨眼睛，松开手，坐直身子说道，“希望你不要变。”说完，就纵马走了。
欧阳克摸了摸下巴，看着黄涟的背影，低声说道，“你也不要变太多的好。”
黄涟策马可是不敢扬鞭，他在桃花岛可没骑过马，出来后，才骑过几次，多亏了小红马神骏，走的很稳，才没有给他颠下去。
黄涟就不知道了，他和黄蓉明明一起长大的，可是为何黄蓉骑马那么熟练，而自己就这么菜，难道这就是路人和主角的差距吗？
其实黄涟很想念黄药师，只是他也知黄药师是想让他独立，所以控制着情绪没有立马往桃花岛赶去。
黄涟漫无目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先去寻了九阴真经，这样就可以送给黄药师，还可以改变体质。
只是，就他所知的九阴真经，除了梅超风那里的一半，就是老顽童手上的了。
黄涟不知道梅超风在哪里，更何况梅超风手里的那部分，桃花岛也是有的，老顽童手里的，黄涟不能回桃花岛，就算回去，他也不一定有那智慧和运气，能把东西骗到手。
黄涟越发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不禁伸手摸了摸马耳朵，从荷包里掏出几粒松子糖送到马嘴里。
小红马吃完糖，舔了舔黄涟的手心，继续往前走。
第一天，黄涟找到了一家客栈，睡了一晚上，因为饭菜太难吃，只吃些欧阳克给他准备的点心，第二天，连客栈也没有找到，黄涟找了一家农家，农家的饭菜并不好吃，可是黄涟还是吃了一碗饭。
第三天，黄涟骑着小红马，路过一偏远的村庄，只是远远看去，本该吃饭的时间，却没有任何炊烟。
黄涟皱眉，思索了一下，才骑着小红马过去。
刚走近没多久，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黄涟顿时有想吐的感觉，他握着玉箫，戒备着骑车小红马慢慢往里走，准备一有不对，马上策马走人，他相信凭借小红马的脚力，其他人很难追上。
入目的景象让黄涟一下子震惊了，眼睛瞪圆看着，满地的血和尸体，有老人有小孩，有青年有妇女，他们惨死在村中，有的人尸体甚至被人用木棍穿了起来，或者掉在树上。
黄涟顿时觉得心慌，他至今还没有见过死人，更何况是一下子这么多死人。
村中没有任何声音，中间的火堆早已灭了，只是火堆附近还有着狗和鸡鸭的骨头，黄涟翻身下马，地上有着杂乱的脚印和马蹄。
黄涟仿佛听见这个村的村名绝望的哭喊，小红马很有灵性，自己跟在黄涟身后，黄涟走到火堆边，火虽然灭了，可是还有余温，说明杀害村民的人并没有走多久。
屋里的财务被一扫而空，甚至连牲口都被牵走，而且黄涟发现，这里死的人中并没有少女。
黄涟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一切，要不是他心血来潮，让小红马乱跑，怕是也发现不了这个村子。
这样的一个村子，就算是被灭村了，等被发现估计也要很久以后了，那时候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不难想象，这伙人经过了计划，而且计划很严谨。
要是黄药师在他身边，黄涟根本不会犹豫，一定会追上去，只是现在……黄涟咬了下唇，看着这一村死不瞑目的人。
这不是第一个村子，更不会是最后一个村子。
从怀里掏出一个桃花岛联络用的烟火，黄涟点燃后，看着烟火冲向半空然后爆炸。
他不能事事依靠黄药师，脱掉皮裘，黄涟用绳子把袖口绑好，低头看了下马蹄，翻身上马，策马朝着马蹄的方向追去。
黄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那一伙人，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灭村的事情发生，不想看到小孩子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
人在江湖，不可能不杀人见血。
黄涟懂得，只是他无法接受如此的死亡。
黄涟不是不害怕，只是有着比害怕更重要的良知。
小红马跑得很快，黄涟一向好欺的水润桃花眼带着几分狠利，唇也紧抿着。
风吹动他的发，他的衣。
握着缰绳的手有些苍白，但是没有一丝颤抖。
若他不是黄药师之子，只是个普通人，是不是也会向那些人一样，就算用生命来反抗，也只得落得如此下场。
若他不是黄药师之子，只是个普通家庭，就他这种身体，是不是早就任他自生自灭了。
他是黄药师之子，所以就算害怕也要去面对。
黄药师是厌恶世俗，离经叛道。可是要是黄药师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会不管，也不会放任。
黄药师恃才傲物，却也重情重义，从不愿欺凌弱小。
“爹爹……”风吹散了黄涟的声音。
黄涟知道，自己可能会受伤，甚至会死，但是他没有后退的想法，他只是想他爹爹了。
“还没有给爹爹报仇。”带着几分笑容，黄涟皱了皱鼻子，不过不要紧，那些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只可惜会污了冯蘅的墓，平白惹了黄药师心烦。
追了三个时辰，黄涟发现越走越偏，马蹄也越来越清晰，远远见到有烟冒出，黄涟勒住了缰绳，眯眼思索了下，伸手摸了摸小红马的脖子，指了指远处。
小红马像是理解了黄涟的意思，果真乖乖地自己去一边吃草了。
黄涟拿出汗巾把手擦干净，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用轻功朝着有烟的地方跑去。
是在树林的中间，越近越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有男人的说话声，和女人低声的哭泣。
黄涟藏身于一棵树上，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放缓了呼气，看着下面的情况。
五个背着大刀的男人正围着火堆烤东西，一个脸上有疤，穿着褐色短衫的男人靠在树上像是闭眼休息。
八个衣衫不整的少女用草绳绑着胳膊，坐在一圈，压抑着哭泣。
六个敌人，其中那个脸上有疤的看起来像是头头，几匹杂毛马被他们绑在树上，低头吃草。
还有一些牲畜被他们绑在一起。
黄涟摸着手中的玉箫，没有动。
黄药师虽擅长药理，却不像欧阳锋一样喜欢做出一些毒药来，他配置出来的药大多都是给黄涟调养身体的，要不就是九花玉露丸这种。
他们六个看似各做各的事情，可是却又戒备着四周，黄涟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等他们吃完，就见其中两个人一人牵着帮着牲口的绳子，一人牵着绑着少女的绳子，骑马走在中间，脸上带疤的男人走在前面带路，其他两个人走在靠后的位置。
虽带着累赘，可是行动没有丝毫不便。
黄涟为怕被他们发现，只能远远的跟着，看着有的少女摔倒，被人用鞭子抽打，脸色更白了几分。
黄涟本想等到天黑再行动，可是他远远竟然看见有一个小村子，那带头的男人丝毫也不惊讶，怕是早已探查过地点了。
“乐乐后就解决了，累赘不要带着了。”带头的男人停下马，忽然对着其他人说道。
黄涟离得远，听的并不清楚，只是当他看到几个人下马，先把牲口拴好，就朝着少女扑去的时候，已经猜到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黄涟冷静下来，等到晚上他们放松的时候再动手，可是……看着就算是拿少女们取乐，他们也会分成两拨，一拨取乐一拨戒备的样子，黄涟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
弹指神功是桃花岛的绝技，可是黄涟只是练过，甚至没有对着真人使用过，半眯着眼看着那六个人，黄涟选中了先取乐的三人。
手指一动，三枚铜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朝着那三个人的头飞去。
紧接着，另外四枚铜钱朝着三个戒备的人飞去。
其中两枚是朝着脸上有疤的男人的。
发出七枚铜钱黄涟也没有住手，反而是用轻功朝着他们扑去的同时，双手不断弹出铜钱。
突然的攻击使得六人一惊，但是他们毕竟经历过不少战斗，只有其中一人死亡，一人右臂重伤，其他四人安然无恙。
更有一人直接拉了少女当挡箭牌，一枚铜钱没入少女的胸口，血染红了破碎的衣裳。
黄涟到了直接使出玉箫剑法，先杀了受伤的男人后，又随手攻向另外一人。
这时候，其他人一惊反应过来，抽出大刀，开始阻挡。
除了领头的男人，其他几个人的功夫都是粗浅，只是他们打起来不要命，大开大合的打法，让黄涟很吃亏。
黄药师的轻功就算不是天下最厉害的，也是天下最厉害的之一，更何况他的轻功是踩着八卦方位。
黄涟是黄药师亲手教出来的，更是从小看着这种书长大，轻功自然不差。
那些人的招式虽然凶狠，却也伤不住黄涟，最多给黄涟带来些麻烦。
黄涟知道，对战的时候，不能手软，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箫史乘龙、山外清音、金声玉振、凤曲长鸣、响隔楼台、棹歌中流，一招招被黄涟使出了出来。
玉箫剑法虽是以攻敌穴道为主，人却是有死穴，黄涟把内力灌入玉箫中黏住他人兵器，另一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当初买这把匕首，只是看着好看，准备送给黄蓉当做礼物，没有想到却被用在这个地方。
黄涟又解决了一人后，还是负伤了，他的后背被那脸上带疤的男人划出一道长痕，不算深，却很疼。
毕竟黄涟可谓从出生至今，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受过最重的皮外伤怕就是被人抽的那一鞭子。
黄涟后退，背靠着一棵大树，一手拿玉箫一手拿匕首戒备地看着剩下的三人。
“哪方好汉，何必和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过不去。”脸上带疤的男人打量着黄涟，说道。
“路上那村庄可是你们灭的。”黄涟咬牙说道。
“那村里可有好汉亲人？”男人手握紧刀柄，要不是看黄涟武功精妙的面子上，杀了他们三个兄弟，哪里还会和他好言好语。
“没有。”黄涟左脚微微向前，对他们三人戒备更深。
毕竟黄涟动手杀了他们一半的人，他们还能如此冷静，这样的人很恐怖。
“那敢问好汉大名。”男人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两人就往两边走动，三个人正好把黄涟围在中间。
“你不配。”话还没有落，黄涟就抢先动手，只是他快，那个男人更快，手腕翻转，手中的刀已经砍向黄涟的左手。
黄涟虽然躲开，却也被划破了衣袖皮肤，血流了出来。
就算如此，黄涟也没有松开匕首，脚尖朝着那男人肩膀踢去，男人侧身避开，黄涟却是虚晃一招，手中的匕首飞出，朝着他右侧一人的刺去。
那人一时不察，匕首恰恰刺进他的喉咙，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就倒地死了。
明知打不过还去打，那就是傻子，黄涟躲过两人的攻击，一枚铜钱飞出，弄断了绑在树上的草绳。
朝着那些少女喊道，“跑。”然后自己继续与两名恶人纠缠。
那些少女经过了这些恶事，早就害怕的受不了了，要不是怕惊叫声引起杀身之祸，怕是早就哭喊不断了。
这下子，被解救，她们赶紧解开草绳，有些少女们还抢了马，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这时候，另一人的刀已经砍向黄涟，黄涟弯腰躲过，却没有躲过男人的刀背。
刀背狠狠砸向黄涟的后背。
一口血吐出，这一砸竟然牵动了黄涟隐藏的伤势，那晚他被韩宝驹一脚踹在心口，虽表面上并没什么，却也留下了暗伤。
因为黄涟并不懂医药，那时候更是乱了心绪而一时不察，如今反而成了致命的伤。
黄涟本就心脉脆弱，经过黄药师多年的调养才好了些，如果没有再次的受伤，过些日子，韩宝驹那一脚的伤害慢慢就会好，可是如今，伤上加伤，黄药师多年的调养也毁于一旦了。
黄涟的脸上这下不是惨白了，反而红润了起来，只是嘴角不断涌出的血，带着几分狰狞感。
男人看到如今的情景，还怎会不知黄涟的旧疾，朝着仅剩下的一人使了个眼色，自己再次朝着黄涟攻去。
黄涟脚下踩着八卦方位，一手拿着玉箫，一手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看也没看就往嘴里倒去。
不愧是桃花岛的无常丹，一种猩红如血的丹药。更被说为，天下伤药，只怕无出桃花岛无常丹之右。
一瓶药下去，黄涟也不再吐血了，脸上竟也好了不少，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
胳膊上又挨了一刀的黄涟，见那几个少女已经跑远，吹了一声口哨，手中的跗骨针也朝着那两人射去。
马蹄声很快响起，黄涟也不恋战，小红马凶勇非常，它没有在一边等，反而朝着一个恶人跑去，马蹄子狠狠踢向那人。
黄涟躲过另外一人的攻击，翻身上马，小红马马上跑了起来，速度很快。
黄涟浑身没有一处不疼，他见那两人没有追来，才趴在了马上，勉强从怀里掏出九花玉露丸，咬开瓶塞，吃下。
那两人不是不追，而是追不上，黄涟受伤重，他们受伤也不轻，黄涟身上武器层出不穷，让他们防不胜防。
更何况，黄涟开始就是偷袭，占了先机。
黄涟不知道的是，他刚刚骑马逃走不久，就有一一身青衣，头系同色方巾，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的人赶到。
他手执铜箫的人赶来，只见那人根本没有看两个恶人一眼，而是仔细观察了四周后，直接单手掐住一人的脖子，问道，“人呢？”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脸上带疤的男人也算硬气，他站起身，像是没有看到同伴已经快被掐死一般，说道。
黄药师只是看了他一眼，手在两人身上轻轻一拍，那两人只觉得体内有着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又因为下巴被卸掉，他们只能在地上打滚。
就连自杀也自杀不了。
黄药师不再管他们，只是冷哼一声，就低头看着马蹄的印记，但是他发现几匹马朝着不同方向跑去，心中带着几分焦急。
他本是练好了药，准备给自家儿子送来，只是走在半路，忽然看见他给自家儿女的烟火，赶紧朝着烟火地赶来，却只看见满地的尸体，一路追来，还是慢了一步。
“人呢？”黄药师的声音更冷，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自家女儿还是自家儿子出事，可是不管是谁，黄药师都是心急如焚。
男人恨恨地瞪着黄药师，什么也没有说。
黄药师也不再问，反而把另外一个人的下巴安上后，仍在一边，只见他脚踩着男人的胳膊，一点点踩下，看起轻缓的动作，却直接把那人的胳膊里的骨头踩碎。
踩碎一条后，又换一条，胳膊踩完后，又换腿，直到四肢的骨头都踩碎后，才看向另外一人。
“他往那里跑了。”那人再也忍受不住，像是要崩溃一样，抱着头哭喊道。
黄药师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跑去，随手撇段两根树枝，往后一弹，那两个以为逃过一劫的人，眉心处都插进一根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