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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猫争宠

第二十章 人猫争宠
傍晚时分,腥风一回到丹药房,便听到耳畔风起,一品红欺身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面色有些发寒,“风丫头,用七日散了?”

腥风有些惊诧于一品红从何得知,但是因为一品红用的是疑问的语调,便一时没有回言,既不否定也不承认。

“风丫头也不用回答了,我闻到七日散解药的气味了,风丫头用七日散做什么了?”

一品红抽了一下鼻子。

七日散本身无色无味,但是解药的气息却是异常的苏州市馥扑鼻,腥风方才将解药送去了那些文官的府上,又在外面晃荡了许久,以为气味已经散尽了,却没想到一品红还是察觉了出来。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腥风便也不再隐瞒,因为她知道,一品红旦起了好奇心,怎么的也会去查,七日散这么大的动静,一品红又有目标,自然也不费力,就直直地说道:“免费送给了几个文官,不过解药也给了,都没事儿了。”

那些胆小怕死的文官在宫门前跪了半个下午,该嚷的也嚷了,还告诉了出来的太监来意,但是那个皇帝就是不见,也不声张,那些文官也没有大肆地喧闹说出登基蹊跷的事情,这次初试手也算是不成功的,但腥风仍然去了那些文官府上,把解药放在了第一次见他们的地方,甚至特意留书注明。

腥风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以往只是罗网的交易,方才会手起刀落,若是没有那些梦魇,若是没有血雨的恨意,若是有的选择,腹风宁愿一辈子置身屠戮之外。

一品红看着腹风有些疲倦,也没有计谋成功的欣喜,便不再多问,换了和煦的脸色,说道:“风丫头也累了吧,早点休息,仲秋了,晚上风也寒,多盖点被子,虽然是内力深厚,但还是不要逞强。”

腥风抬眼看着一品红,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地问道:“就这样,你不再多问什么了。”

“何必多问,反正我也说过不插手了,我只是希望风丫头不要太激进,做过了而已。”

一品红和蔼地拍了拍腥风的肩,展颜一笑:“不早了,风丫头去睡吧,明儿也不用早起了。”

腥风呼出一口气,定定地看了一品红很久,然后转身走到了扶梯口。

才踏上几极台阶,腥风又站住,低着头看着楼梯,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轻很轻地说道:“一品红,我真搞不懂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那个皇帝,南天竹,血雨和我这么好,但是,谢,谢谢你。”

才吞下‘谢’字,腥风便满脸通红,飞身上了扶梯,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转角处。

一品红凝眸,心中虽然被腥风好不容易说出口的感觉之语触动,但是笑容却倏然消失。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那个皇帝,南天竹,血雨和我这么好。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对他恨之入骨,怨念于他在自己练功之时的故意打断,导致自己走火入魔,落下终身的隐缺,忿忿于他的将原来闲云野鹤,一无所求的自己拘束在这皇城这中整整十五年,却为何仍然不选择逃脱,不将没有武功的他打得满地找牙,甚至在他死后,明明乐见他的子嗣们互相争斗互相厮杀,却终归还是心生不忍,不自觉地便要对他们,这么好。

一品红赤红的瞳眸中突然泛出水光。

一品红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轻颤抖着嘴唇,原来就畏寒至极的身体几乎冷若冰山。

一品红的银发随着穿越墙缝,进到层内的晚风翩跹起来,遮掩了妖孽容颜上痛彻心扉的怀恋,和莫名难言的酸楚。

永溺殿,尽欢帝的寝房内。

尽欢帝远远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逝水,和四仰八叉万分舒适地躺在锦被间的小栗子,挑了挑眉,欲言又止。

皇儿说,许久没见小栗子了,共同用膳吧,自己许了。

皇儿说,许久没抱小栗子了,一起散步吧,自己许了。

皇儿说,许久没听小栗子的呼噜了,拨一会儿时间看它晒晒太阳吧,自己许了,然后傻乎乎在千秋亭坐了三个时辰,看着皇儿在金秋的晌午与小栗子亲昵互动,抓来挠去,和风吹拂过翩飞的枫叶,定定地无所事事了一个下午。

最后,皇儿说,让小栗子一起睡吧……

皇儿恳求的时候,眉眼半弯,明澈的瞳眸中碎光盈盈,睫毛扑闪扑闪的,薄唇轻抿,眉心稍颦,表情便像是渴求抚慰的小兽一般,于是自己,许了。

——但是,自己后悔了!

皇儿与这破猫睡了,那自己怎么办?睡桌子上吗?打地铺吗?

尽欢帝以手抚额,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逝水,要不,将这破猫……呃不是,小栗子交给万竹吧,她也照料几个月了,逝水应该放心。”

“喵呜——”小栗子的叫唤横空打断。

“小栗子乖。”

逝水将手指搭在了小栗子肉鼓鼓的肚子上,然后偏头问了一声,“父皇方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尽欢帝有些怄气,自己和自己较劲地别过头去。

半晌,听着一人一猫的欢声笑语,尽欢帝终于忍不住了,“呼”地一声站起来,足下生风走到床头,当机立断地把正在捏小栗子的爪子的逝水拦腰抱了起来。

“父皇!”逝水一声惊呼。

“今晚这屋子就留给小栗子了,逝水与父皇去逝水的屋里睡。”

“但是……”

“没有但是,父皇封小栗子为御前圣猫,前朝时也有帝王宠溺小狗小猫到极致,没什么不妥的。”

尽欢帝狠狠瞪了一眼懒洋洋地从锦被间抬头看的小栗子,然后直接扭身,离开了寝房。

“父皇,小栗子一只猫睡一屋,恐怕……”

“恐怕什么?难道逝水还要让父皇再派个宫人陪睡不成?那父皇还是再封个圣猫侍从不成?”

尽欢帝有些愠怒。

在皇儿心里,自己不如皇位,不如那个墨雨,这也就罢了,权势美人是非常XX的物什,但是现在,自己怎的连一只破猫都不如了呢!

逝水覤着尽欢帝好像有些生气,便立时噤声,收回了‘恐怕’之后的字。

——恐怕,小栗子会半夜醒来,糟蹋东西啊。

沿路倒是有不少宫人看见尽欢帝手抱逝水,但是都不敢多看,也渐渐习惯了尽欢帝与大皇子似乎有些过分的亲昵,便只匆匆欠身行礼,也没有出言请安。

尽欢帝阴郁的脸色直到进了逝水的寝房,把逝水安置在床上,再侧身,将双手环在逝水腰间,深吸一口气清浅的香气,方才缓和了一些。

逝水想了想,然后翻了个身,正面与尽欢帝相对,怯生生地问道:“父皇生气了?”

“没有。”

尽欢帝闭目养神,谎言说得干脆利落。

“父皇真的生气了。”

逝水有些执拗起来,伸手贴在尽欢帝胸口,问道:“父皇可是不喜欢小栗子,所以生儿臣气了?”

“没用。”

尽欢帝这次理直气壮了。

确实没有生皇儿的气嘛,生的是那只破猫的气。

逝水觉得氛围有些尴尬,便也不再多言,正欲闭上眼睛,突然听到尽欢帝轻声地,有些愠怒呢喃:“怎么,逝水觉得和那只破猫,还比和父皇睡要舒坦么?”

“没有。”

逝水立刻应出一声,觉得尽欢瞬时将搂在腰际的手紧了紧,陡然又红了脸,跟上一句话:“父,父皇只要不动,动手动脚的,儿臣,儿臣便很欢喜与父皇同,同寝。”

尽欢帝有些失落地松开了手。

逝水却没有发觉尽欢帝的异样,拢着眉,想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郁郁地说道:“父皇,下午派出去的人可有查到什么?”

“没用,看似没有人来接头,文官都没什么大动静地各自回了府上,大概那背后的人在父皇派出的暗卫跟踪之前,便已经了然了文官所做的事情,觉得没用接头的必要了吧。”

尽欢帝虽然觉得这事蹊跷,但是也没有放多大尽力。

毕竟虎视眈眈自己皇位的人,天下比比皆是,若是自己每个都周祥考虑,那不得天天提心吊胆的。

不过话虽如此,这次牵扯上了朝中官员,还是颇有些大手笔的。

——是左丞么。

尽欢帝思量了片刻,打消了左丞的嫌疑。

左丞入朝为官才十年,不该知晓当年之事,也不会拿此事来做文章,毕竟这是皇室诸子之争,自己倒台了,他也没有理由以庶民的身份篡位,一个批驳皇子夺位的人,怎么还敢以与皇室无关的血脉入主皇城。

而且自己回来之后,也肃清了一些左丞的臂膀,他实力大失,没了锐气,近期内不该有什么大动作。

——那又会是谁呢?

尽欢帝幽深的瞳眸在黑夜中闪了闪,有些没了头绪。

第四卷 江山拱手请君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