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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一切的结束

第二百二十章 一切的结束
  快一步靠近的三人已经和对方缠斗在了一起,齐旻也就落后他们两秒钟,闪身到了他的右侧,抬起手中的鲨鱼刀就划向了他的手臂。

  李教授刚感觉到胳膊上一凉的时候就迅速的撤回了挡下莫寅的手,但还是晚了一步,被对方留下了一道轻浅的血痕,有些微微的刺痛。

  齐旻垂眸看了眼鲨鱼刀上的点点血迹,再看向他的时候就带上些了然,不像寻常人的皮肤那么脆弱,但跟另外半边比起来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这么想一想也挺讽刺的,令他骄傲的一部分正是他最明显的弱点,看来他口中的活死人2号病毒还远没有达到鱼与熊掌兼得的地步。

  莫寅他们看到那道伤,也就明白了他刚才那么做的用意,心里倒是稍松了口气,有弱点的话他们就好对付了,不然打再久恐怕都是徒劳。

  抬臂看了眼上面的伤,李教授就把目光移到他们身上,勾唇露出抹冷笑,“即便是找到了这个缺陷,你们也依旧没有什么胜算,不要忘了,相比较我,你们要脆弱的多。”

  他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也对这点很不满,如果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研制出更完美的作品,真正的塑造出无敌的战士。

  以前他在研究活死人病毒的时候,考虑的更多的就是让它们在力量强大的同时又更自然的接近人类,就像齐旻这样,几乎就是当初他心中最接近完美的作品。

  但是后来他却开始慢慢的不满足,因为太过接近人类的结果就是身体过于脆弱,跟本身强大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匹配,那对他来说就是残次品。

  所以他开始有了更多的想法,独立研究出了2号病毒,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最得他信任的孙恒,就是想在有一天成功的时候让所有人都为之吃惊。

  但是很可惜,他还没有过多的进展就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诸多的心血都被销毁,他们也被军区带回了b市,被要求研发针对活死人病毒的抑制剂。

  那些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竟然想让他自己去亲手毁灭自己的珍宝,简直是异想天开,他伟大的研究应该是让人赞许的,而不是被避之蛇蝎。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在所谓的抑制剂上下功夫,只有那些愚蠢的研究员在呕心沥血的认真做实验,但凭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进展,他们甚至大多数连病毒原液都没有见过。

  军区一直在怀疑他们的事他都知道,但是没有对此多担心,他不认为那些当兵的能发现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把齐旻找了过来,活死人看待活死人是非常敏锐的,那些本来行事就不低调的小队会被察觉一点都不奇怪。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迫使他的计划全部提前,混乱比预想中来的更早,他的病毒并没有达到最完美的地步,这是他的遗憾。

  “不试试谁又能知道呢,你也不要太自信了。”莫寅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比孙恒要好很多,但是现在看来,他骨子里是更狂妄的人,只不过更擅于伪装。

  李教授微眯起眼睛,抬手舔了下上面的血痕,腥甜的血液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让他的精神更加的亢奋,“那就来试试看吧。”

  齐旻侧头朝他们递了个眼神,这次自己率先冲了上去,手中鲨鱼刀一翻,就倒握住横划向他,这样的攻击当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在对方避开之后就脚步一错挪到他的侧面。

  并没有时间顾及他,李教授在他的身形闪开之后就看到了紧随而来的夏琳莉,对方的匕首直刺向他的眼睛,他冷哼一声,抬手就擒住她的手臂,让刀尖停在前方一厘米左右的位置。

  与此同时抬腿向侧后方一踢,将欲偷袭他的人逼退,把手中的女人也用力一扔,迎向正冲过来的两个人,暂时阻了他们的动作。

  但随后大腿上就是一痛,他的目光冷了冷,对方倒是比他想象的更敏锐,心中转过念头的同时,回身就朝他横踢过去。

  齐旻再次得手也并不贪心,料定了这人会对付他,迅速的就往后撤出了两步,对方的脚擦着他腰腹的衣服而过,堪堪的没有踢到。

  这么一个动作的功夫,另外的三人已经有了反应的时间,又从他的身后靠近,让他不得不分神去留心,被划上一下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真的非常败坏心情。

  四个人同时的牵制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轻松,除却莫寅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是他非常了解的,也就更知道他们有多么的不好对付。

  齐旻在他身上又留下了一道伤口就十分迅速的退开,对方目前似乎也没有被那些伤痕所影响,他微眯起眼睛,眸中晦暗不明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恼怒中的人一拳击在小腹上的岳凌风猛的侧头咳出一口血,那处的疼痛仿佛内脏都被震碎了一样,再加上之前受的伤,他现在的精力其实算不上多好。

  不只是他,在这场战斗中其他人也受了不少伤,状态肯定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跟眼前这个坦克一样的对手纠缠是很吃亏的,但是他们不得不坚持。

  李教授的半边身子几乎都挂了彩,衣服也被鲜血染红,他冷下目光盯着他们,活动了下脖子,他现在只想把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们全部都处理掉,让他们知道一切的坚持不过都是徒劳。

  “那种怪物应该还有个几只吧,活死人军区也不少对吗?”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齐旻却突然开口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李教授露出抹冷笑,眼中含着几分不屑,“怎么,现在才觉得怕了吗?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不会饶恕你们的。”

  齐旻却是没有立刻就接他的话,半垂下目光微侧了侧头,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他,在他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开口道:“你听。”

  李教授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猜测这是不是一个他想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手段,正想开口讽刺,却突然间顿了顿,耳中确实开始听到些让他熟悉的动静。

  那是大量活死人在一起时发出的低哑嘶吼声,刚才在专心战斗并没有注意,现在听来似乎已经非常接近了,他微挪了挪脚,侧头看了一眼走廊的窗外,已经看到了活死人群在靠近,其中还夹杂着几只更高壮的身影。

  他收回目光看向跟前的人,一时不太明白他的用意,“这些家伙的到来对你们而言不也是麻烦吗,它们应该更喜欢你们这种新鲜的血肉。”

  “是啊,它们喜欢血肉,应该会很疯狂吧。”齐旻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就很淡漠的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李教授却像是突然懂了他的意思,猛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称的上鲜血淋漓的半边身体,活死人最喜欢血肉,那它们首先要攻击的肯定是血腥味最浓烈的那个。

  那些普通的活死人并不可怕,棘手的是那几只怪物,在一片混乱中对付它们,即便是他也没有把握,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

  全无意识的活死人就是有这样的缺点,它们不会分辨谁是它们的主人,无法填平的食欲让他们眼里只看得到血肉,容不下其他。

  “你这引以为傲的作品,能被利用的地方还真是不少。”莫寅勾唇露出抹嘲讽的笑容,同时在心里暗叹自己的恋人聪明,即便他们同样会被牵连,但这家伙一定是首当其冲的。

  李教授阴沉下脸,耳中已经能听到速度更快的几只怪物进了实验楼,他咬了咬牙,脚下一蹬就朝他们蹿了过去,事情究竟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而那十分接近的声音,交手的高级活死人们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双方都很默契的暂时停了手,李教授的人看了眼跟四人纠缠的他,相互间对视了眼,他们本来就只是被他的美好规划所吸引而已,没到那种为他拼命的地步,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其实早就有些后悔了,现在就更犹豫。

  “你们去楼上找找那些研究员,找到了就保护起来。”注意到他们那边停了手,齐旻头也没回的嘱咐自己带来那些人,至于对方那几个,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小队的人应了声,也不再管那些人,转身就快速撤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都很了然的笑了笑,到底还是学聪明了。

  几乎是他们刚刚离开,就从楼下蹿上来几只皮肤青黑,身型高壮的怪物,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它们的神经,发出声垂涎的嘶吼,就朝他们这边蹿了过来。

  听到身后袭过来的劲风,齐旻立刻侧身往旁边避让开,怪物擦着他身前飞扑出去,直接撞在了被纠缠住的人身上,强劲的力道直接把对方压倒在地,张口就想撕咬,却被他的手臂横在身前挡住。

  紧随它过来的其它几只也很快就扑了过来,其中也有两只朝他们攻击,被早有准备的人迅速躲过,齐旻直接揪住其中一只的手臂将其甩开,把另一只留给其他人对付。

  而现在被三只怪物同时围攻的李教授早就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他们,这些家伙的铜皮铁骨和力大无穷一直是让他骄傲的,现在却只觉得棘手,一不留神就被一口咬在手臂上,浓郁的血腥味更是让它们亢奋。

  在他们的打斗中,那些更为迟钝的活死人已经拥挤着上了楼,寻着血液的味道过来,整个楼层都是它们急迫的嘶吼声,瞬间就要将他们淹没其中。

  齐旻禁锢住怪物的脖颈把它压在墙上,抬手就把匕首从它的眼睛里刺进去,侧眸看了眼靠近的活死人,手上一扯就把已经不再动弹的身体扔了过去砸倒几只,他趁机转身朝其他人靠过去。

  大批的活死人往李教授身边围笼的最多,就像是被一群老鼠攻击的大象,即便强大到能一脚踩死好几只,也终究会被某个漏网之鱼撕咬上一口,更何况还有三个难对付的。

  在杀掉几只活死人靠近到莫寅他们身边的时候,三个人刚好配合着干掉了那只怪物,之前已经做过几次的事,现在做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齐旻的目光也就移到了此时已经有些狼狈的李教授身上,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跟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就了然的各自点了点头。

  刚击退一只怪物,肩膀上就是一痛,李教授本就发红的眼睛此刻因为恼怒简直要滴血,他反手就捏上那只活死人的脑袋,指上一用力将其捏爆。

  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溅了他一脸,他冷下目光丝毫不理会,扯过它的身体挡住另一只扑上来的活死人,直接使力一推让其跌出老远。

  与此同时他感觉身侧袭来一道劲风,他向后一仰避开,却被扑咬上来的怪物猛的撞击上后背半跪在地上,咬了咬牙就地一滚,躲过横扫下来的腿。

  他本以为强大无比的身体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密密麻麻过来的攻击让他连一秒钟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失血过多的半边身子已经开始有些发麻,该死的,都怪时间不够充裕。

  像是个恶性循环一样,他受伤的地方越多,对他扑咬过来的活死人就越多,那几只怪物就越亢奋,相对的他就会受更多的伤,除此之外,还要应付时不时对他出手的四个人。

  他沉下眼睛眸光晦暗,不会就这样失败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抬眸盯着扑向他的怪物,赤红了眼睛一把就擒住它的脖子,甩手按在地上死死的压制住,攥紧了拳头对着它的脑袋猛的砸了下去。

  十分坚硬的脑袋在他的恼怒一拳下四分五裂,他收回手抬头,正看到被纠缠住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就从这个叛徒开始应付吧。

  岳凌风刚踹开一只欲抓挠他的活死人,就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过来,他敏锐的迅速回过身,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下一秒就直接被踢在身侧飞撞到墙上。

  “唔……”

  他发出一声闷哼,半跪在地上捂住被踹中的右手臂,对方这一下一点都没留手,胳膊疼的厉害。

  还没等他撑着站起身,李教授就紧逼了上来,挨身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提起,对上他的目光冷笑,“你聪明了那么久,却在最后的时候犯蠢,就不要怪我了。”

  岳凌风的眸光暗沉,本想拼着所有的力气挣开他,却在扫到他身后的时候顿了顿,被对方微抬起的另一只手直接插进腹中,嘴角猛的溢出道血线。

  他这副样子让李教授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半人类一半怪物的面容看着十分的狰狞,但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笑意就收敛下去,冷了眸光就准备抽手退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死死的抓住,丝毫也抽不出来。

  他暴怒的抬眸对上眼前人冷若寒冰的眼神,脚下一动准备带着他一起跳开,却已经是晚了,他的颈项被人从身后用胳膊禁锢住,太阳穴猛的一凉。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着不肯闭上,但是视线中的一切却无法阻止的越发模糊,最终变的漆黑一片,身体也歪倒了下去。

  插在岳凌风腹间的手随着他栽倒在地上的身体滑落,鲜血立刻就喷涌而出,瞬间濡湿了他的衣服,身体一晃就要跟着倒下,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双手扶住。

  “你没事吧?”齐旻稳住他的身体,垂眸看了眼他的伤,这个人曾经做的那些事他依旧是没办法原谅的,但今天他们也算得上并肩作战过,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岳凌风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一时间有些怔愣,这双漆黑的眼睛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他,是能把他这个人看进去的眼神,他勾起唇角轻摇了摇头,“没……”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又猛的吐出一口血,而活死人也开始因为这边浓烈的血腥味躁动起来,全凭莫寅两人暂时顶着才没有扑咬上来。

  齐旻回头扫了几眼,扯住岳凌风的胳膊就猛的把他推进旁边的一间屋子里,把房门直接给锁死,他现在的状况放在这儿也只会招惹活死人而已。

  没了李教授这个最棘手的,已经被干掉一大半的活死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那两只怪物也总能对付,他们不过是拼着被抓咬些伤。

  一切结束的时候,整个楼层像是修罗场一样到处都是尸体,精疲力竭的几个人都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带着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

  莫寅伸手把齐旻搂在怀里,两人相互支撑着彼此,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直达到他们的心里,恍然间如同是做了场梦一样。

  “外面又下雪了。”夏琳莉半靠在墙上,望着窗外的眼睛带上了些笑意,她现在浑身上下都痛的要死,但是心里却非常的开心。

  相拥的两人随着她的话转头看过去,零零星星的洁白雪花正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干净美好的样子跟他们身边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旻露出笑容,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靠在身边人的肩上看了一会儿,笑容却又收了几分,“事情都解决了,但有些人我们也救不回来。”

  莫寅垂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是在说古弈琛他们,这些已经被抓伤感染病毒的军人,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其他人的安全。

  他们正陷入感伤的时候,耳中却突然听到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就见到之前上楼去的人从楼梯口过来,走在前头的是许久没见的周云熙,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兴奋,手里还捧着一支盛有淡蓝色液体的试剂管,看到他们就抬手挥了挥,“抑制剂成功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哦,剩下的就只有几篇番外了,感谢小宝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爱你们~

  ☆、番外 后续

  齐旻睁开了眼睛,就对上注视他的温柔目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早安,对方就低下头和他交换了个缠绵的亲吻,分开后又凑上来轻啄了下,“睡的还好吗?”

  他轻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犯起了懒来不想起床,这种平静的生活他真的非常喜欢,尤其是有爱人陪在身边。

  莫寅看见他这副样子,就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准备做点爱做的事让他精神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吻上他的嘴唇,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少爷,老爷子说你跟齐小先生要是醒了的话,就赶紧洗洗下去吃早饭。”薛婶的声音隔着门板从外面传进来,只留下一句话就走开,并没有多打扰。

  撇了撇嘴,莫寅本来打算不理会的,但是压下去的身体却被人伸手抵住,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僵持了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妥协的从床上爬起来,反正昨天晚上已经“吃饱”了,不做就不做吧。

  在事情基本上都稳定下来之后,他们就搬回莫老的别墅里住几天,他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希望有人陪在身边,看着他心情好,他们也挺开心的。

  快速洗漱过,他们就下楼陪老人家吃了饭,因为军区那边还有后续的事要处理,所以两个人还要出门去,离开前莫老叮嘱了好几遍晚上大家一起回来吃年夜饭,他们都一遍一遍的应了。

  外面又开始飘起了小雪,此时他们的心境却大有不同,许多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们往后的生活恐怕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磨难。

  由王斌开着车带他们到了军区,门口的军人对他们敬了个礼就很快放行,他们的身份在军区里几乎已经不是秘密,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当然清楚,对他们自然都很崇敬。

  古弈琛的办公室里除了古雷云之外还有方然,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现在总算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多为难,到了现在能找到真心相伴的人已经很不容易,对是男是女也没那么在乎了。

  “今天让你们过来,其实是有一件私事要跟你们说。”看着他们俩在沙发上坐稳,古弈琛才开了口,并低头从书桌的抽屉里拿了什么出来,“按理说是应该经过你们同意再办理的,但我还是自作主张了。”

  坐在一旁的古雷云起身把他放在桌子上的小本拿在手里,走回来递到齐旻的跟前,对上他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又抬了抬手示意。

  齐旻带着些莫名把那东西接过来,才发现是户口本,他动作顿了顿,缓缓的翻开,前面几页是古家父子和古雷云去世母亲的身份信息,看到这里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但在见到下一页内容的时候手却一抖,差点让夹在其中的东西掉出来。

  “你的身份信息在国家始终空白我觉得也不太好,本来应该把你记到莫老名下,但你跟莫寅的关系……”说到这儿,古弈琛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才道:“所以还是在我这儿比较合适,以后就算是我的养子,不过我依旧为你保留了齐旻这个名字。”

  这也算是国家对他的一点补偿吧,毕竟对方在整场事件中都是一个无辜者,而且他也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多个儿子也蛮不错。

  齐旻看着手里的户口本和夹在里面的身份证,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这样能够真实证明他存在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却有人先一步的为他实现了。

  莫寅伸手搂住低头沉默的人,心里很为他高兴,他的爱人就应该像这样站在阳光下,享受他本来就应该拥有的人生,而不是蜷缩在灰扑扑的角落里。

  “这么说来的话,小旻以后岂不是要跟云哥叫哥哥了。”见他有点伤感,方然就笑着开玩笑,试图把有些低落的气氛打破。

  古雷云听到他的话就揽住他的肩膀,挑了挑眉道:“那要叫你什么,嫂子吗?”

  “你……”方然被他这话说的脸一红,还悄悄看了眼笑眯眯的古弈琛,在他腰眼上掐了一把,压低了声音,“叔叔还在呢,胡说些什么。”

  他们的互动倒是让齐旻微勾起唇角,他转头郑重其事的看向古父,对他微弯了弯身,“真的非常谢谢您。”

  “不用跟我客气,我期待你有一天开口叫我爸爸。”古弈琛对他轻摆了摆手,随后把视线移到推开儿子的人身上,“你也是。”

  他这话一出口,方然本就有些红的脸颊更是要滴出血来了,目光四下飘动着不敢看对方,他跟齐旻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喊过谁这个称呼。

  “好了,正事已经说完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听雷云说你们这些小朋友中午还要去聚一聚,都去玩儿吧。”古弈琛也没有立刻叫他们开口,不急在这一时。

  几人起身跟他道过别,就两两拉扯着出了他的办公室,看着儿子出门前还在逗弄身边的人,他就笑着摇摇头,以前那么稳重的人,谈起恋爱来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他们五个开车到了原先的住处楼下,就碰见了正准备上楼去的宁超,对方还大包小包的不知道拿了些什么,看到他们就笑嘻嘻的说自己来拜年了。

  楼上除了他们之外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沈拓看见他们进来就嚷嚷着说竟敢迟到,等会儿要自罚三杯,每个人都不许推脱。

  “张口闭口就是喝酒喝酒的,小心宛若姐当你是个酒鬼,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面对他高涨的情绪,宁超可一点都不示弱,侧头对着厨房的方向提高了音量。

  沈拓冲上来就捂住了他的嘴,还小心的看了一眼厨房门,见没什么动静才低头小声的警告他,“臭小子,你到底还想不想追我们的夏大美女了?”

  宁超立刻就抿住嘴,还在上面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并且十分狗腿的举了举自己手里的东西,表示自己是带着礼物来的。

  看着他们俩胡闹的其他人都忍俊不禁的勾起嘴角,这两个同样跳脱的家伙每次凑到一起,气氛就会变的活跃起来,一点也不枯燥。

  宋宛若和沈拓的事儿他们起初也挺纳闷儿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人家了,目前算是在暧昧阶段,不过双方都有意思,相信离成事儿那天也不远。

  而说到他们,就不得不提另外两个算是为他们牵线搭桥的人了,就是让他们无数次惋惜的程乐杰和俞易,这会儿好像是出门去帮忙买东西了。

  那天他们平息了军区的事回到住处时,俞易正好就等在门口,见到他们全都一副狼狈的样子非常惊讶,还以为他们是出了安全区。

  几个人沉默着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把视线投注到程乐杰身上,其实有些事情早晚要让男人知道,而且现在有了抑制剂,人类和活死人的关系也不会再那么势同水火,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后来他们两个就单独走开了,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气氛就变的挺微妙,说他们和好如初吧也不像,但确实没有先前那么尴尬了,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一起行动。

  齐旻猜测应该是程乐杰的心里还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芥蒂,但在俞易温柔的陪伴下终会有消失的那天,他们俩之间的缘分还长着呢。

  他们刚在沙发上坐了没多大会儿,夏琳莉和宋宛若就把盘好的馅料和面团从厨房搬了出来,过年了当然是要吃饺子应应景,除此之外他们还准备了火锅。

  跟上次包饺子的时候不同,这次事情全部都得到了平息,他们的心里也就更加的安定,没了那种时刻悬着的感觉,气氛也就越发的开心融洽。

  饺子在包了一托盘的时候俞易两个人就回来了,因为等会儿还要吃火锅他们怕东西不够,所以又出去买了一趟,虽然现在本来能用的食材就不多,但也得图个乐呵。

  “大家现在都能平安无事,也算是我们的造化了。”王斌看了一圈他们开心的脸,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在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多远。

  坐在他旁边的莫寅跟齐旻对视了一眼,轻点了点头,最爱的人都好好的在身边是最幸运的事,还有这些可爱的朋友们,不管是一路共同走来的还是新结识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想到这里,他们就想起了那个并不算是朋友的男人,虽然最后确实是帮了很大的忙,但他们之间也有很多笔帐没有算,尤其是莫寅,他可是每一笔都记的清清楚楚。

  不过对方在那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摊血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但是身为活死人,总归不会轻易死就是了。

  之后想了想,他们也并没有去找他,虽然他以前确实挺可恶的,但帮忙拯救了安全区也是事实,跟他那些杂七杂八的仇怨也可以就此抵消了,以后就当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

  而且后来他们还从周云熙那里得知,他一开始之所以会突然对抑制剂有启发,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一瓶病毒原液,那个人戴着口罩,帽子压的很低,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把病毒原液留下,并且告诫过他要对此保密之后,对方就很快离开了,所以就有了后面见到他们支支吾吾的事,他那个人不太会说慌,但又确实答应了人家,不能言而无信。

  从他的描述中,齐旻他们大致也有了猜测,那个神秘人八成就是岳凌风,当时一直在出入研究所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并且手里还有病毒原液。

  林林总总的算下来,他也算是为自己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赎了罪,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虽说因为他经历了些磨难,但现在总归是平安无事,对他也可以就此淡忘了。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莫寅下意识就抬手捂住恋人的耳朵,这声音对他们这些活死人来说简直是灾难。

  “哎呀,我就说少了点什么,过年怎么能没有鞭炮呢,现在去弄还来得及吗?”沈拓听见这响动一拍大腿就站起来,也不顾裤子上沾了面粉,急的直想跨过沙发出去。

  “你赶紧坐下歇歇吧,别人放了我们听听不是一样的嘛。”夏琳莉把擀好的饺子皮推出去,抬头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说风就是雨。

  “没错没错,都是一样的,你不要闹了。”心中本身也蠢蠢欲动的宁超听见她这么说,立刻把还没出口的话拐了个弯儿,很谄媚的朝她笑了笑。

  沈拓竖起中指鄙视了一波他的狗腿,之后视线在瞥到王斌腰后的枪时灵光一闪,“要不我们去楼下站一排,轮番的开枪,效果也是一样的,好不好?”

  “你是想吓死周围的居民吗?也请珍惜你的子弹。”这次不用别人怼,身为军人的古雷云就先开了口,以后可得让他们家方然离他远点儿,省的被带坏了。

  “现在的人胆子哪儿那么小,我们就……”

  “差不多得了,包你的饺子吧。”

  看他们因为鞭炮的事儿乱哄哄的闹起来,齐旻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被萌到的莫寅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黑暗已经逐渐散去了,以后他们会一直这么开开心心的,在被照亮的路上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的番外是关于岳凌风的,如果有不喜欢他的小宝贝看到这里就可以了,顺便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要吃饺子哦~

  ☆、番外 岳凌风(一)

  岳凌风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狭小又阴暗的房子里,每天面对浓妆艳抹的母亲和满身酒味的父亲,憋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每天活的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身上时常都带着伤痕,在很多的时候,他觉得活着还不如死去,这样或许就能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去,获得真正的自由。

  那时候的他即便是去学校时也都是缩着身体,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对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过于直白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

  但即便是这种生活他也只过到初中毕业而已,母亲出卖身体赚来的钱还不够好赌的父亲一个人挥霍,自然也不会有多余的供他上学。

  辍学以后的他就被父亲赶出去打工,因为还没有成年,所以找不到什么正经的工作,端盘子洗菜还有搬砖这样的事他几乎都做过,赚来的钱他也留不到一分在手里。

  十几岁的少年因为营养不良,个子也是瘦瘦小小的,整个人灰扑扑的看起来丝毫不起眼,唯有一张与母亲相似的面容看着还算讨喜,不过因为头发整天乱七八糟的搭在脸上,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父亲每次赌输了就会喝的烂醉如泥,然后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打他身上没有一处好皮,母亲每到这时候就会在一边擦眼泪,却丝毫没有要上来阻止的意思。

  之后在第二年,她就跟自己接过的一个客人跑了,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父亲为此大发了一通脾气,家里的东西砸的满地都是,他当然也少不了一顿毒打。

  平时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母亲,如今她一走,担子自然就全落在岳凌风身,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自然赚不了什么大钱,都还不够男人一顿酒资,每次从他这儿拿钱的时候就骂骂咧咧的说不如生个女儿,最起码还能出去卖。

  他变的越发的沉默,阴沉的没有人愿意亲近,每天麻木的行来走去,好像连身上的疼都已经感觉不到,活着,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事。

  可就在他以为他不会过的比这还要再凄惨的时候,真正的灾难就到来了,那是他十八岁的某一天,父亲难得的对他有了好脸色,说要带他出去吃点好吃的。

  他很惊讶,同时也带着点小窃喜,他以为对方终于有了做父亲的觉悟,有些受宠若惊的跟他出了门,对方不止带他去饭馆吃了东西,还带他剪了头发买了新衣服。

  因为五官更像母亲,所以少年时期的他面容偏柔和,稍微收拾一下看起来就很精致白净,就是稍稍偏瘦了些,不过也影响不了他本身的好底子。

  从出生以来,这算是他过的最美好的一天,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就像是换了个人,和颜悦色的一点都不像他,沉浸在这种欣喜中的岳凌风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在等着他。

  直到回到家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对方□□裸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像是将他的衣服剥光了一样,他到这时候才明白,父亲给他找了个喜欢少年的嫖客,就像当初对待母亲的时候一样。

  他略微暖起来的心彻底凉了下去,冷的有些刺骨,对这个男人存在的最后一点期待也消失殆尽,他最爱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自己,其他人只是用来赚钱的工具而已。

  中年人看起来对他很满意,塞了一摞钱到父亲的手里就要拽着他进屋,手还不老实的放在他腰上来回抚摸,想要探到衣服里去。

  岳凌风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在被拉着经过茶几的时候,抄起上面的其中一个酒瓶就砸在了中年人的脑袋上,看着他捂着满是血的脑袋蜷缩在地上,回头看向了似乎被震住的男人。

  他丢掉手里剩下的瓶口,又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瓶子,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惊慌的往后退,直到后背贴到墙上,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无比惊恐的人大声的嚷嚷着自己是他的父亲,说他有义务赡养他,他不能这么不孝的伤害他,是要坐牢的,同时眼神四下查看着想要逃走。

  直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的男人,让岳凌风失去了对他的耐心,抬起手里的酒瓶狠狠的对他砸了下去,在对方失控的惊叫声中,砸碎在他脑袋边的墙上,四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了对方的脸颊,他脑袋一歪就被吓晕过去。

  他垂下眸冷漠的看着他,松开手里的碎瓶口,呆呆的站了很久,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但却没有达到他的眼底。

  这个男人毫发无损,但是那个中年人却是咽了气,岳凌风不慌不忙的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报警,心里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轻松,他的苦难可以到此为止了吧,以后就自由了。

  警察过来带人的时候男人清醒了过来,抱着人家的大腿说他要杀亲爹,应该拉出去枪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了人家一裤子,最后被两个人拽开。

  岳凌风神情平淡的被扣了起来,视线没有再往他身上停留一秒钟,带他走的警察惋惜的摇了摇头,办理过各种各样案子的人,这种情况也是见过一些的。

  由于他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所以该负的刑事责任还是要负,他以为自己之后要面临的就是牢狱之灾,但事实却跟他想象中的有出入。

  他被送到了一个秘密研究所,要被作为往后的实验素材,对此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反正他的日子也不会比以前更加悲惨了。

  为了方便研究员的观察记录,这里的很多战斗室都是全透明的,用了特别制作的防弹玻璃,不用担心会被高级活死人破坏,里面的情况也看的一清二楚。

  岳凌风被带着往实验室去的时候,经过了这些战斗室,所看到的画面让他非常的震惊,这些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他们简直就是怪物。

  而在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其中一个战斗室吸引,站在里面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赤着的上身有很多疤痕,也沾着不少血迹,在一个狰狞的怪物朝对方扑过去的时候,他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但那少年却是抬腿一扫,就将对方踢飞出去,在它撞到墙壁上的时候追上去,一拳砸烂了它的脑袋,全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少年在收回手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睛淡漠如水,只停留了一秒钟就很快的移开了视线。

  但是这个眼神岳凌风却再也没有忘记过,那种仿佛一切都放不进去的姿态让他的胸口一滞,似乎是因为对于生活的麻木,又似乎是因为自己足以强大,亦或是两者都有,那个少年无惧一切。

  轻咳了一声,在漫天飘雪中躺靠在墙角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睫毛轻颤了颤,抖落上面的几片雪花,随后就抬起手挡住路灯强烈的光芒,给眼睛一个适应的时间。

  “现在他已经有了牵挂,不再无惧一切了……”低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他勾唇笑了笑,就撑在地面上想挪动一下身体,腹部伤口的疼痛却让他没能成功。

  他浅叹了口气,干脆就不再动了,仰起脸任由雪花落上去,凉凉的触感还能让他稍微清醒一点,不再去回忆那些已经过去的时光。

  事情到现在已经解决了,齐旻他们应该很开心吧,有时候看着那些人闹哄哄的,他也挺羡慕的,只是很可惜,他们注定了不是一类人。

  耳边传来了踩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并不明显,但也逃不过活死人敏锐的耳朵,他微低下头侧脸看过去,一个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往这边走来,在靠近看见他时脚步停了停。

  岳凌风平淡的把目光移开,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如果对方聪明的话,最好也不要招惹他,就算他现在浑身是伤,也依旧有杀死他的能力。

  “你……你没事吧?”少年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迅速走开,反而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两步,犹豫着伸了伸手,最终还是没有随随便便碰他。

  微合上眼睛养神的岳凌风听到他的声音掀开眼皮,又把视线放到他身上,勾唇露出了一抹笑容,“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那,那你能动吗?我送你去医院。”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个蠢问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靠近了一步在他身边蹲下,鼻腔里立刻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岳凌风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对方穿的衣服非常陈旧,明显已经穿了很久,洗的都有些发白,裹的厚身形看不清,但从凹陷的脸颊也能看的出很瘦,他的日子肯定不那么好过,竟然还烂好心的来管别人的闲事。

  “你动不了吗?”见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少年以为他现在身上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不过也是,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动才奇怪,他又踌躇着伸出手,见对方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才拽住他的手臂往自己脖子上架,“我扶你吧。”

  顺着他支撑自己的力道站起身,岳凌风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该说他是心肠太软还是胆子大呢,他这样鲜血淋漓的明显就是有问题吧。

  少年比他矮了差不多快一个头,还比他瘦上很多,被他大部分的重量压在身上还是很吃力的,刚起身的时候晃了晃才站稳,接着四下看了两眼,才扶着他往一个方向走。

  因为离的近,岳凌风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劣质洗衣粉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了,只存在遥远的记忆里,他轻咳了声,道:“在末日里这么好心,可不是件好事。”

  少年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太近了有点不自在,就很快转了回去,视线盯着前面的路,“我才没有这么泛滥的热心肠,只是……你帮过我一次,那我也应该有所回报。”

  后面的话让岳凌风一愣,又仔细的看了两眼少年的侧脸,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印象,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这样一个人打过交道,并且帮了他的忙。

  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少年就知道他恐怕什么都不记得,但那对他来说却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事,“你忘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番外 岳凌风(二)

  父亲之前有一次在他们住处附近的小赌场输了钱给不出来,陆奇阳找过去的时候对方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围在中间,正缩着肩膀瑟瑟发抖,跟平时教训他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对方看到他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让他给工分,但是那么大的数额他又哪里给的出来,每天赚取的工分连维持他们的生活都困难。

  见他沉默父亲还以为他不愿意给,指着鼻子就大骂他不孝,老子还比不上卡里的一串数字,并且转头对赌场的人说父债子偿,儿子交到他们手上随便处置。

  对他本来就不抱希望的陆奇阳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都说儿女是来讨父母上辈子债的,到了他这儿却是完全相反,他浅叹了口气,并没有反驳对方的话。

  赌场的人看了看他,互相之间又对视了几眼,其中的意思他看的并不是很明白,但他们显然接受了父亲的提议,其中一个走上来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带走。

  但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面容很英俊,穿着也非常的干净得体,看起来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一点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儿的人。

  见他们这个样子就随口问了一句,拽着他的那人跟对方简单解释了一遍,对方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恍惚了瞬,之后就摆摆手说让他们把人放了,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

  那人有些犹豫,似乎还想开口劝告,但刚低声说出实验两个字就被对方再次挥了挥手打断,说什么人多的是,不差这么一个瘦猴子一样的小孩儿,之后就转身走开了。

  在父亲千恩万谢的声音中,陆奇阳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某间屋子里,看样子这人应该是赌场的老板,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好心放过他们,但是这份恩情他会记在心里的。

  听他说完事情的经过,岳凌风才有些恍然,隐约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勾唇笑了笑,其实当时也不过是联想到自己,难得发的一次善心而已,他早就抛到脑后去了,竟然还被人记着。

  “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对我却不是……”陆奇阳说到这里停下脚步,扭头过来看着他,“就像是溺水之前找到的救命稻草一样。”

  直视着他的眼睛是略微有些泛棕的颜色,其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让岳凌风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有些怔愣的神情,对方这样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就像齐旻每次望向莫寅的时候一样,不过是其中少了些浓烈的爱意。

  他这个时候其实也就理解了,设想自己曾经如果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人对他伸出援手,他恐怕也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不忘了那种被救赎的感觉。

  “所以你也不用试探我,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看他目光有些涣散似乎在想什么,陆奇阳就转回脸,把他的胳膊又往自己肩膀架了架,轻喘了口气,天色这会儿已经很暗了,不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去,等会儿越发的冷怕他带着伤会受不了。

  这小家伙儿倒是还挺聪明的,岳凌风回过神又看了他一眼,就把重心又往他身上移了点,看着他有些不稳的晃了下身体,但还是咬牙把他扶稳,就很坏心的笑了笑,“我不想去医院。”

  陆奇阳再次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又低头看了眼他几乎被血浸湿的衣服,“你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是想等死吗,这里离医院很近的马上就到了,你要是坚持不住的话我背你?”

  岳凌风上下扫了眼他的小身板,怀疑的视线让对方略有些不自在,他这才笑着把视线收回来,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受伤是因为跟军区的人发生了冲突,医院算是他们的管辖范围,你要是把我送过去,那跟把我丢进虎口有什么区别?”

  这些话让陆奇阳听的一愣一愣的,军区在他们眼里那是保护神一样的存在,这人哪儿来的胆子跟人家起冲突,“你除了开赌场,不会还杀人放火吧?”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那你立刻抽身还来得及。”岳凌风对他轻挑了挑眉毛,“回头被当成我的同党一起抓起来,那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就是这么一问而已……”陆奇阳小声嘀咕了句,现在大部分活着的人都是见过了血的,好像也没什么稀奇,但是如果不送他去医院,那又该送去哪儿呢?

  “不如就带我去你家吧,你帮我把伤口随便包包就行,死不了的。”见他依旧没把自己丢下的意思,岳凌风脸上的笑意就加深了些。

  “我家?”陆奇阳的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他会在这里是因为在附近的小餐馆打工,离他家里那片可是远着呢,他平时都要走好久,这人现在受了伤怎么可能撑的住,最重要的是他爸那边也不好办。

  “不去你家能去那儿呢,旅馆的话对我来说并不安全。”岳凌风其实就是想看看,这个小家伙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你还是怕我会连累你吗?”

  “不是……”陆奇阳轻叹了口气,带他回去也不是不行,顶多就是被他爸骂几句,了不起打上两下,反正也已经习惯了,但是怎么把人弄回去才是要紧的。

  他的目光四下转了转,就看到了几辆停在不远处的车,这些都是在等客人的,跟之前的出租车是一个性质,不过因为汽油缺少,所以坐一次贵的吓人,他是打死都舍不得坐的,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打定了主意,他就扶着有些疑惑的男人在旁边的墙上靠好,低头把他敞开的大衣扣上,算是遮盖住了那些血迹,动作的时候边对他道:“我们打车回去,你等会儿不要说话。”

  既然他跟军区的人起了冲突,那就最好是小心为妙,不怕一万也得怕万一,要是被人家起了疑心,指不定就要有麻烦,到时候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岳凌风轻靠在墙壁上,垂眸看着帮他整理衣服的人,眼底都开始染上了笑意,还没来得及开口应承他,对方就抬头看过来,撞上他视线时微愣了愣,但很快就回过神,取下自己的围巾缠在他脖子上,遮去了半张脸。

  十分普通的毛线围巾上还留有少年的温度,他浅浅的吸一口气就能嗅到对方的气息,这种莫名带着点紧密的感觉让他眸光闪烁了瞬,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确定了男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陆奇阳才扶住他的胳膊带着人去了车子那里,少有生意的司机们自然是非常的热情,他随便挑了一辆就坐上去。

  担心男人身上的血腥味被人闻到,他把旁边的窗户打开了些,雪花夹杂着寒风飘起来,让他缩了缩身体,之后身侧就一暖,身边的人靠在了他身上。

  他侧头看了他一眼,猜测对方可能是有些支撑不住,虽然不知道他伤口的情况怎么样,但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不轻的,能一直硬撑着已经是很不错了。

  平时陆奇阳走路回家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坐车的话就很快了,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让人把车开到家门口,而是停在了有一段距离的巷口,很肉疼的给人刷了公分之后就扶着人下车。

  看着他小心的把工分卡收进口袋里,岳凌风微挑了眉毛没有吭声,他衣兜里带的那张数额恐怕够他挥霍上好几年了吧,不过他暂时可能不会说,还没玩儿够呢。

  “陆奇阳?”

  刚搀扶住男人准备往家走,身后传来的声音就让他皱了皱眉头,怎么好死不死的就遇见了这个白元呢,陆奇阳抿了抿嘴唇,假装没有听见扯着人就走。

  “陆奇阳,你竟然敢无视我?!”身后的人却有些不依不饶,小跑着追在他们身后,视线在高大的背影上落了落,突然笑的很暧昧,“你别是也带了客人回来吧?”

  听见他这话陆奇阳就停下脚步,猛的回过头看向他,“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这是我的朋友,白元,你要没什么事儿就赶紧回去,跟着我们干什么?”

  “你这话骗鬼呢,我从来没见你带朋友回来过。”白元双手抱在胸前,又看了看那始终背对着他的人,身材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长的怎么样,“你总是看不起我出卖身体,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不过能看上你这样的,这位先生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这家伙长的也不精致漂亮,皮肤也不白皙,在他眼里称的上一无是处,偏偏每次看见他还都冷冷淡淡的一副不愿多搭理的样子,心里真是特别窝火,他不偷不抢靠自己吃饭怎么了,对方又比他高尚到哪里去。

  陆奇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自己从来没有过看不起他的意思,只是以前他有过一个家里条件还不错的朋友,本来关系很好的,结果有一次父亲赌输了竟然跑去跟人家借钱,最后害的他被父母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就再也没有跟他见过面。

  从那次以后他就没有再交过朋友,他害怕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喜欢那种失去的感觉,所以还不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保持距离,不要有过多的接触。

  “你愿意待就待在这儿吧,我要回家了。”天上的雪花这会儿越飘越密集,让受着伤的人一直站在这儿显然不行,陆奇阳也没再跟他争辩,转过身就扶着人走开。

  “男人之间的事你究竟懂不懂啊?我最拿手了,可以教教你!”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人,白元还把手放在唇边刻意大声的嘲讽,看着人走的更急,就勾唇露出抹不屑的笑容,让这人总无视他。

  陆奇阳真不明白这比他小两岁的少年怎么这么的不知道羞,这种事儿也挂在嘴边,他侧眸看了眼身边的人,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嘴巴比较坏。”

  岳凌风不在意的笑了笑,但想到自己被围巾遮了半张脸,又轻摇了摇头,无论多么恶毒的言语他都听过,这几句自己是不在乎的,而且吃亏的又不是他,“你的名字叫陆奇阳吗?”

  “嗯。”陆奇阳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就侧头看向他,稍稍犹豫过才开口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

  “岳凌风。”没有等他把话说完,男人就微侧过脸对上他的视线,“我的名字叫做岳凌风,你可要好好的记住,不要忘了。”

  陆奇阳低低的把他的名字重复了几遍,就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帮助过他的人,他应该是不会忘记的,会一直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面。

  见他低声的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岳凌风浅笑着移开目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的去记他的名字,挺新鲜的,看来偶尔做点好事确实会让人有所收获。

  ☆、番外 岳凌风(三)

  陆奇阳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屋里黑漆漆的连灯都没有开,他浅浅的松了口气,扭身在墙壁上摸到开关,“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扫了眼他们所能看到的环境,岳凌风动了动眉毛,说起来也算是个客厅,但也就放了张餐桌和几张餐椅就满了,像他这样身高的人光站起来就显的拥挤。

  “我家比较小,你就忍忍吧。”陆奇阳边对他说话边挪开有些挡路的椅子,扶着他小心的走进去,这处房子就是他们家的,也是因为一直住在b市,所以父子两个才能侥幸的活下来。

  虽然这地方不大,位置也很混乱,但如果租的话也需要不少公分,以他那点微薄的收入肯定付不起,现在倒是省了一笔开销,不然他们也只能去住那种大通铺了。

  把对方扶到自己仅仅也就放下一张一米五床和一个衣柜的小房间里,陆奇阳就安排人在床上坐下,自己开了衣柜探身进去在翻找些什么。

  岳凌风转头四下看了几眼,因为地方小的缘故,东西堆放的自然是有些杂乱,不过收拾的倒是很干净,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跟对方这个人一样,平凡无奇,但是不惹人讨厌。

  因为经常会挨父亲的揍,有时候下起手来也是挺狠的,所以陆奇阳多少也要备着点伤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出什么大问题,那本就艰难的生活可就更难了。

  他不知道对方的伤势到底怎么样,索性就把纱布药粉药水什么的一股脑的翻了出来,捧着放在了床铺上,侧头看向半靠在床头的男人,“我来帮你?”

  身上的伤要处理肯定是要脱衣服的,岳凌风垂眸看了眼自己带着手套的手,抬眼看向他的时候挑了挑眉,“难不成你还要让我一个伤员自己包扎吗?”

  总是被他堵回来的陆奇阳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没和一个受了伤的人计较,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人是个绅士,但现实跟理想果然还是有差距的,“那你把衣服脱了吧。”

  听了他这话岳凌风却是没有立刻就动手,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了两下,在对方开始有些疑惑的时候才抬起手,不紧不慢的捏住手套的边缘,缓缓的褪了下来。

  陆奇阳开始只觉得对方脱个手套动作都优雅的像个王子,正在心里感叹的时候,却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皮肤,登时睁大了眼睛,直到对方整只手都没了遮掩,他才受惊一样的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是不是后悔把我带回来了呢?”岳凌风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一样,不紧不慢的把另一只手套也脱掉,一并丢在了床上,缓缓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总是戴着手套其实也并不舒服。

  乍一看到坐在自己跟前的人具有活死人的特征,说陆奇阳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抬手捂住跳的像擂鼓一样的心脏,刚张口想说什么,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这个房子就他和父亲两个人住,这会儿回来的是谁不言而喻,他心里一慌,回头看看那人的手,抓起放在床上的手套就塞给他,“你先戴上,暂时别说话。”

  没有等岳凌风回答,对方就转身出了房间,顺道反手把门轻掩上,他低头看了眼被塞到自己手中的手套,突然就轻笑出声。

  中年男人一开门就迎上了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好脸色的冷哼了一声,养这小子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工分挣不了多少还净惹他生气,“今天倒是回来的早。”

  陆奇阳心虚的移开了下视线,可没打算告诉他自己是花了工分打车回来的,“今天饭馆的生意不太好,所以老板就让早点下班了。”

  “既然回来的早还不快去弄点东西吃,饿死老子了。”陆父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顺手解了让他不顺畅的围巾,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突然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差点栽在那儿的赌场?”

  正侧头看自己房门的陆奇阳听到他这话一愣,把视线收了回来,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当然记得,那里怎么了吗?”

  “哼,听别人说,那里今天被军区围剿了,里里外外守着好多当兵的,真是报应。”陆父的神情间带着幸灾乐祸,当初那些家伙凶的可是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现在看他们还怎么得意,“那么多赌场不管,偏偏查那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军区。”

  陆奇阳微垂下眸陷入沉思,男人之前确实说过和军区起了冲突,看来这事情不假,那他都逃到那么远的地方了,现在又被自己带回来岂不是很危险,可也是他要跟自己回家的呀。

  “别站在这儿发呆了,赶紧弄吃的去。”看自己的事情都说完了对方还杵在这里不动,陆父就拧起了眉呵斥,真是越来越呆了,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陆奇阳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又侧脸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就轻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去厨房随便煮两包面把他先应付过去,但是他脚下刚一动,房间里就传来了两声轻咳。

  “是什么人在你房间里?”房子就这么大,也没有什么很好的隔音,这么明显的声音只要耳朵不聋都听的到,陆父警惕的抬头,起身就要走过去。

  “爸,没什么,就是我的朋友而已,暂时在家里住两天。”陆奇阳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他,对方的脸他应该也是认识的,万一头脑一热上报给军区可就完了,所以他就说不能带回来的。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有闲心收留别人,我倒是要看看谁的脸这么大!”陆父恼火的一把推开他,这小子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家里带,有那多余的工分还不如让他赌几把。

  房门被人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岳凌风抬眸看过去,就看到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刚才他们两个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看到他一点也不稀奇。

  陆父看到坐在他儿子床上的人愣了一瞬,他本来以为对方会是一副穷酸相,但没想到却是恰恰相反,而且隐约间看着有点眼熟,“你……”

  “爸,他真的住几天就走,不会添什么麻烦的,你不是饿了吗,我给你弄东西吃。”陆奇阳见他一直盯着对方看,就拽住他的胳膊想把人拉出去。

  “等会儿……”陆父把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又仔细打量了那男人几眼,才恍然想起什么的道:“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赌场的老板。”

  面对他的话岳凌风只是略勾了勾唇角,对他那上上下下打量的眼神视而不见,赌场之前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存在,真要说谁是老板的话,那也是孙恒。

  陆父又看了几眼略有些狼狈的男人,想到自己之前听说的事,脸上就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哼,先前不是挺高高在上的吗,现在可是一无所有了,还得我们这种小角色帮忙呢。”

  他可是到现在都记得上次是怎么被那些赌场的人对待的,不过就是输了一些工分,对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用得着那么计较吗。

  “爸。”陆奇阳听他说出这种话就皱起眉,“上次我们被为难的时候还是岳先生帮的忙,不然我们可能都走不出那里,就算不知图报也不能这样对他说话。”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说不定那就是他们一唱一和演给我们看的,就是要让我们欠他这个人情而已,还傻傻的上当。”陆父非常不耐烦的推搡了他一把,他可不相信开赌场的会是什么好人。

  陆奇阳真的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当时他们那副样子人家能图什么呀,还用的着费尽心思算计,也就是因为他总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儿,才想着能用赌博来一步登天。

  “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多个人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那每一口吃的都是珍贵的东西,关键时候能救命呢,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自己麻利的走,我们才不当冤大头。”陆父扬高了下巴,就差拿鼻孔看他了。

  岳凌风始终面带笑容,沉默不语的看他在自己的面前耍威风,看见这个男人他就仿佛看到了他的父亲一样,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还在某个地方苟延残喘的活着,反正他也不会管他的死活。

  “家里的工分是我赚的,要不要帮他也是我说的算,爸你就别掺和了。”男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这会儿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陆奇阳也不想让他爸在这儿找人麻烦,上前一步就拦在他跟前。

  “啪”的一声,被他这话激怒的陆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还推了下他肩膀让人后退了一步,“你个吃里爬外的,赚那么点破工分还拿捏起你老子来了!”

  陆奇阳用舌头顶了顶口腔,抬手摸了把唇角裂开的口子,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挨巴掌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他已经不会有什么受伤的情绪了,“气要是出了,你就先出去吧,我得帮他处理下伤口。”

  “你……”陆父抬了抬手想再给他来上一下,但看了看坐在那儿的男人还是收回了手,儿子什么时候都能教训,当着外人的面还是会丢他的脸,他放下高抬的手,冷哼了一声就转身出去,要不是看在他能挣工分的份上,他一定打死他。

  浅叹了口气,陆奇阳就回过身,对上男人看他的目光,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他是活死人的震惊也被这事儿冲散了个一干二净,人不人的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上药。”

  岳凌风微挑了挑眉毛,就慢条斯理的动手脱衣服,边看着少年道:“值得吗?还这样挨打,其实就算你不管我,我也不会觉得怎样,自己能好好的活着当然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我心里那关过不去。”如果今天遇见的是个素不相识的,或许陆奇阳还能够假装没有看到,但对方不是,他是帮过自己的人。

  听见他这么说,岳凌风就没再说话,手上动作着解黑色衬衫的扣子,说实话,这人比当初的他强多了,最起码他还有自己的坚持,他在面对父亲的时候也有强硬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要少上许多的沉郁,活的更加积极。

  陆奇阳把纱布什么的都拆开放好,一回头就看到男人已经赤裸了上身,对方的肌肉匀称身材很好,但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儿,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腹部几乎称得上血洞的伤口,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跟他走动,“你……你……”

  看他瞪着眼睛连话都说不全,岳凌风不在意的低头看了眼,疼还是很疼的,但是还死不了,他抬起手晃了晃,“不要拿普通人的标准衡量我。”

  他青灰色指甲尖利的手让陆奇阳把惊讶收回去了些,是啊,对方是活死人,应该不会有事,但他的视线又看了看对方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多少有点无从下手,果然还是应该送他去医院。

  ☆、番外 岳凌风(四)

  拧了拧眉头,陆奇阳缓缓的睁开眼睛,盯着屋顶发了会儿呆,昨天晚上难得睡的很好,被子里一直都暖烘烘的,他动了动身体,手碰到了旁边人的胳膊,让他愣了愣。

  侧头看过去,就见到了男人十分优秀的侧脸,无论是挺拔的鼻梁,还是线条完美的下颌线,都非常的引人注目,他刚睡醒有些混沌的头脑这才开始清晰起来,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顿时就有些小心的往旁边挪了挪身体,尽量离男人远一点,昨天帮他处理完伤口又吃过饭已经很晚了,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晚,今天说什么也得再翻一床被子出来。

  见他似乎没什么要醒过来的迹象,陆奇阳就浅松了口气,尽量放缓了动作撑着床起身不打扰到他,现在已经不早了,他还得去上班,虽说留他在这儿不怎么放心,但是也没有办法。

  “你在模仿树懒吗?”

  在他小心的抬腿准备跨过男人下床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他转头看过去,本来以为在熟睡的男人正睁开眼睛看他,扫了眼他的姿势微挑了挑眉。

  陆奇阳顿时就有些尴尬的闭了闭眼睛,随后动作非常快速的迈过他下了床,“我等会儿去上班了,你要是饿的话东西都在厨房里,我晚上就回来,我爸要是找你麻烦你就别理会,锁了门让他去啰嗦就行……”

  岳凌风伸出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看着他站在床边念叨着对自己叮嘱,唇角缓缓的勾起来,似乎连眼睛都染上了笑意,这种感觉也是挺新鲜的。

  被他这样沉默不语的盯着,陆奇阳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收了声音,对方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好像没有必要这么多废话,他转身从衣柜里翻腾了半天,找出一件比较宽松的淡灰色毛衣,“这衣服我穿比较大,你应该勉强能穿,先凑合下吧。”

  看着他把衣服叠整齐了放在床尾,岳凌风就对他轻点了点头,他的衬衫沾满了血还有破损,肯定是不能再穿了,就算是在屋子里,他也不能光着膀子吧。

  交代完这一句陆奇阳就出了房间去卫生间洗漱,等到男人的伤养好,他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所有的交集也就结束,他相信以对方的能力,即便是离开了b市安全区也能活的很好。

  其实他挺羡慕男人的,不用在意任何人,孜然一身活的自由自在,不会被一些枷锁所束缚,也具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和他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可能这就是人类所谓的越没有就越想得到的心理吧,对方拥有他所渴望的一切,但背后一定经历过他无法承受的苦楚,那些都不是唾手可得的。

  就像昨晚对方坐在雪地里望着天空的眼神一样,似乎是在渴望着什么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明明唇角在笑,眼睛看起来却像是在哭。

  陆奇阳掬了捧水泼在脸上,收起自己有些飘远的思绪,那些都是男人自己的事,他还是不要多想的好,谁也不会喜欢被别人探究自己心里的秘密。

  他洗漱完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父亲刚好开门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他就冷哼了声,显然还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心里存着气,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

  “我准备去上班了,爸你自己弄点吃的吧。”陆奇阳对他这样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每次跟他要工分卡去赌博却要不出来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当然,动手的时候更多。

  “嘁,在个破餐馆工作也挣不了几个工分,每天还挺积极的。”陆父走到餐桌边拿水壶倒了杯水喝,嘴里边嘲讽道:“你要是跟人家白元一样漂亮,还能找个金主,偏偏是个丢到人堆里都找不着的。”

  陆奇阳弯腰穿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系鞋带,“是啊,我也挺想找个人包养,然后轻轻松松的过生活,但谁让我长得像爸你呢。”

  “你……”

  陆父刚想开口大骂他不会说话,对方就转身离开,并且“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气的他一脚把椅子踢翻在地,这臭小子顶起嘴来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了。

  关着门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几声轻笑,正在气头上的人猛的回头看过去,一个赖在家里吃白饭的居然还敢嘲笑他,他走过去一把将门推开,看到对方正坐在床上整理刚戴上的手套,唇边还带着笑意,就咬着牙道:“你住了一晚上应该也足够了,最好赶紧麻利的滚!”

  岳凌风没有急着接他的话,而是又抬手理了理毛衣的领子,这衣服不是太合身,但是穿着还挺舒服的,带着和那人身上一样的劣质洗衣粉的味道,他并不讨厌,“抱歉,我是小奇阳带回来的客人,你没有请我走的资格。”

  “什么客人,不过是个蹭吃蹭喝的而已,你还以为自己是赌场老板呢,逼急了我就把你的行踪上报给军区,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意。”陆父真是受不了他这种明明寄人篱下,却好像还高高在上的态度。

  “既然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那就应该明白……”岳凌风微抬眸看向他,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张金色的工分卡晃了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陆父一看见那张卡眼睛就亮了亮,目光一直随着他的摇晃移动,这种颜色的工分卡通常里面的数额都很大,至少也够他花上几年,凶神恶煞的脸立刻就笑容满面,两只手合在一起搓了搓,“贵客,您是贵客。”

  他态度的转变让岳凌风不屑的勾了勾唇角,薄薄的卡片在他的手指间来回的翻转,并意有所指的道:“你的儿子我还蛮喜欢的。”

  稍微一愣之后,陆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顿时就染上了喜色,没想到那一无是处的小子竟然还有人能看上,顿时就笑的更加谄媚,“您能喜欢那是他的荣幸,想怎么着都行,就是价钱嘛……”

  看他完全不顾忌自己儿子的安危,视线一直停留在他手中的卡上,岳凌风的眼底微冷了冷,当初他的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像是对待一件物品一样随随便便开了个价钱就把他推过去呢?

  他一翻手把卡收回去放进口袋里,见中年男人不解的抬头看向他,探手从腰后拔出了漆黑的手枪,不紧不慢的给上了膛。

  那“咔哒”一声的脆响让陆父的心都跟着一抖,抬脚想往后退却被黑洞洞的枪口指住,顿时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对方一个走火就要了他的命。

  “如果我帮他干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拖累,你说他是不是会特别感激我,我能拥有的是不是比花钱得到的更多?”岳凌风像刚才晃动工分卡一样轻晃了晃枪身,站在眼前的人感受却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陆父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脊背上出了一层的冷汗,他都忘了像对方这种人手上肯定没少沾血,怎么就脑抽了没事找事,都是那该死的小子招惹回来的麻烦,“你……你可别乱来,奇阳他特别孝顺,你要是……要是把我怎么样,他一定会……会恨死你,你要是喜欢他就拿……拿去,何必在这里为难我。”

  他这番话让岳凌风收了脸上的笑容,站起身往他跟前靠了一步,对上他惊恐的眼神,“那要不就试试看,看他是会感激我还是恨我。”

  陆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话音刚落就抬起枪口抵在他额头上,扳机上的手指直接扣了下去,“咔”的一声脆响让他的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身体抖的像筛糠一样。

  看着他身下流出一滩黄色的液体,鼻息间还嗅到骚臭的味道,岳凌风就嫌弃的退开,把枪别回自己腰后,“如果你不能老老实实的待着,那我下次一定会把枪里的子弹装填满。”

  听见他这话陆父连连的点头,这样的煞神他那里还敢惹,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是儿子还是房子都可以随便他处置,他绝对不再多说一句废话。

  岳凌风收回了居高临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愿意再多看一眼,绕过他就离开了房间,眼底有些晦暗不明,他其实是真的很想一枪解决这人。

  但就像当初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依旧没有办法对那个男人下手一样,他相信陆奇阳也不会想看到他的父亲死,这种感觉其实既纠结又痛苦,像是恶魔和天使同时撕扯着内心。

  明明已经恨之入骨,却又偏偏被那一丝的血脉亲情牵扯住理智,心中的困兽几乎已经要喷涌而出,但依旧屈服在一点点的心软上。

  其实少年相比起他来说,已经少了很多的阴暗面,至少他看起来对未来依旧是充满希望的,他甚至能拿父亲让他卖身这件事来反讽对方。

  把一件本应该极其屈辱的对话弄的竟然有些可笑,他坦然的仿佛对方不是在说他一样,轻飘飘的把中年男人堵的哑口无言。

  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他没有陆奇阳的这份乐观和随性,也没有他的那种纯粹,所以心里才会逐渐扭曲,才会用华丽的外表和极其绅士的作风来掩盖自己的自卑和愤世嫉俗。

  他常常因为某些回忆想要毁灭一切,却又用虚假的笑容来掩饰心中的疯狂,他看似优雅的面对所有人,其实只想要将他们撕的粉碎。

  每当夜幕降临他孤独一人的时候,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将他全部占据,他偶尔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无能为力的年纪。

  但是很神奇的是,他昨晚却睡的格外安稳,是因为受伤吗?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他也这样问过自己,但答案却是否定的,他曾经也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那些画面从来没有消失过。

  那么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陆奇阳,这个开始就让他格外能接纳的少年,他并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哪怕在面对齐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放松过。

  岳凌风反手把门关上,看着周围被雪白所覆盖的环境,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似乎连身上那些伤口都没那么疼了,他垂眸露出抹笑容。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吧,他在陆奇阳身上能看到更多的共鸣,但对方的处理方式又跟他不同,十分的有意思。

  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他却好像知道了对方很多的事,了解他像是了解相处多年的朋友,他抬手轻遮住照在脸上的阳光,掩在阴影下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番外 岳凌风(五)

  活死人的恢复能力有多么优秀,陆奇阳算是确切的感受到了,不过也就几天的功夫,被他那样粗糙包扎过的伤口就已经结了痂,对方的脸色也已经红润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受伤的人。

  除此之外,最近另一件让他觉得惊讶的事,就是父亲格外友好的态度,那天他下班回来之后对方就像是完全换了个人,每次看见男人就露出略带着些讨好的笑容,这让他心里非常的纳闷儿。

  但是两个人对此都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什么共同的秘密一样,他虽然很好奇,也没有多问,总归这样的发展是件好事就对了。

  他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塑料袋,就加快了回家的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今天老板非常好心的给了他一小块没用完的猪肉,这东西放在以前没人稀罕,现在可是少有人能吃的,他也很久没有尝过了,刚好也可以给男人补补身体,虽然看起来没事,但流了那么多血,就算是活死人应该也虚。

  在靠近一条巷口的时候,他就隐约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斜靠在墙面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虽然天色有点暗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也认得出来身型是岳凌风。

  陆奇阳一愣,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但还是又加快了些脚步靠近,并抬起胳膊准备挥挥手喊他,可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有人朝他走了过去,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齐敏已经找了男人好几天了,她非常的担心,尤其是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他受了重伤之后,每天都让那几个小队的人在安全区寻找,同时军区巡逻的军人们也在帮忙留意。

  直到今天她才得到消息说有人在这附近见过他,她立刻就赶了过来,只是找了一天都没什么头绪,没想到天都黑了竟然意外的跟他碰见,让她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岳凌风看见她一点也不意外,抬眸看了眼就露出笑容,对方跟着他的时间不算短了,期间也帮忙处理了很多事,起初会留下她也是因为名字和那个人相似,像是一种可笑的自欺欺人,到如今女人也算得上是他一路走过来的同伴吧。

  “你的伤还好吗?”齐敏之前明明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但看到他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

  “活死人的恢复能力你应该了解,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岳凌风笑着摊了摊手,对于曾经无数次拿命去厮杀的他们来说,这样的伤也不算难以忍受。

  随着他的话,齐敏又仔细的看了他两眼,穿着件驼色中长外套和米色毛衣的男人一如既往的优雅精致,一点也不像是生活在末日里的人,吸引着她挪不开视线。

  女人眼里那些复杂的情感岳凌风都看的一清二楚,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但是很可惜,他并没有办法回应她,先前是因为齐旻,而如今……他笑了笑,没再思考下去。

  齐敏回过神就收回了视线,脸颊上浮起一层薄红,定了定神就道:“那位叫周云熙的研究员已经研发出了抑制剂,古上将拿自己去试过,非常的成功,现在正在进行后续的普及工作。”

  等到抑制剂逐渐稳定下来,他们这些保有神智的活死人就不再是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人类的生存也能减少很多的风险,一切都会慢慢的步上正轨,而这些对方也有功劳,是他给了那位研究员病毒原液。

  “这很好,之后你们也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岳凌风当时就是觉得那个周云熙聪明,而且思想觉悟也很高,又跟g市没有什么牵扯,所以才选中了他。

  “那……你也跟我回去吧,这次帮了大忙,之前那些事也抵消掉了,齐旻……他们应该也不会再恨你。”齐敏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抹去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但对方既然有了恋人,那么再多的执着也会有遗忘的一天,她也不想轻易的放弃。

  女人话里的意思岳凌风都很明白,但是他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回去应该是不可能了,“我之后准备离开b市安全区,到处去看看,你们以后就好好的生活吧。”

  “你……你要走?”齐敏闻言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是打算把自己彻底的丢下吗,“这里不好吗?现在应该没有比b市更适合生活的地方了。”

  岳凌风却是轻摇了摇头,他想要去看看这个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的世界,放开心中的那些束缚,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一次,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也说不定。

  齐敏轻垂下眸抿紧了唇角,思索了片刻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又抬头直视着他,“我陪你一起去,无论你想要去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也算在岳凌风的意料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女人这样喜欢的,但他注定要对她说抱歉,“齐敏,过好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只看着我了。”

  被他这样委婉拒绝的齐敏身体抖了一下,眼眶立刻就有些泛红,她咬了咬嘴唇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男人笑看着她的眼神却让她把话又吞了回去,这个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决断,很难有人能让他改变。

  她攥紧了手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滴在雪地上,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却依旧没能在对方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虽然已经无数次的让自己做好准备,但是痛苦依旧比她想象中的更浓烈。

  站在不远处的陆奇阳这会儿可是尴尬极了,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让他碰上了这样的场面,他缩了缩被寒风吹的打了个冷战的身体,轻轻跺了跺脚来缓解,这两个人堵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也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经过他们回去。

  “小奇阳,既然回来了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吧,我一直在等你。”早就知道他站在那儿的岳凌风回过头,见他在寒风中可怜兮兮的缩着身体,抬手朝他招了招。

  沉默着落泪的齐敏听见他的声音也跟着看过去,就见到了站的不远处的少年,是她不认识的面孔,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他。

  都已经被对方点了名字,再不过去的话好像也不行,陆奇阳瞥了眼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漂亮女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自然的跟他打个招呼然后走人呢。

  “什么东西抱的这么紧?”看到他那副尴尬的脸色,岳凌风的眼底又带上了些笑意,垂眸看了眼他怀里的塑料袋,微动了动鼻子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肉腥味,“哪儿来的猪肉?”

  刚准备回答他问题的陆奇阳就被他后面的话堵的一顿,活死人的嗅觉真是灵敏的跟狗一样,“我工作那家餐馆的老板给的。”

  看他那样的神情就知道肯定又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自己,岳凌风抬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在对方痛哼一声捂住的时候道:“不要偷偷的骂我。”

  陆奇阳揉了两下生疼的脑门,撇了撇嘴角没有再说话,他想的那些又没有错,不单是鼻子,其他的方面也很像,这才不是骂,只是一种贴切的形容。

  见到他们两个这样的相处模式,齐敏略愣了愣,她看着男人眼底似乎被愉悦到的笑意,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转眸看了眼普普通通的少年,突然勾唇露出抹自嘲的笑容。

  原来不是她走不进去,而是每一次都来晚了一步,没能在他最薄弱的时候抓住机会,被别人抢先了占据,而这次之后,或许他们永远不会再有可能了。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岳凌风侧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女人,对她轻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果断的拒绝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陆奇阳看了看他走开的背影,又看了看低头落泪的女人,手忙脚乱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能给她擦眼泪的东西,最后只好对她弯了弯身,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男人。

  “如果你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见他这么老半天才追上来,岳凌风侧过脸对他挑了挑眉,“你要是不介意姐弟恋的话。”

  “你这个人心可真大。”还有些不放心回头张望的陆奇阳转过脸,小声的嘟囔了句,又对他道:“人家怎么说也是女士,就这么把她丢在那里说不定会有危险的,这里有多混乱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是女人没错。”岳凌风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派的轻松,在他又想开口说什么之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但同时她也是活死人,找她麻烦的人那就是在找死。”

  陆奇阳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那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他实在没办法和那些怪物联系在一起,当然,眼前的这个人也是,索性就不再去想了,轻抿了抿唇,问道:“你之后真的要离开b市安全区吗?”

  “怎么,舍不得我吗?”岳凌风听到他这么问就停下了脚步,转身正面对着他,看着对方面露无奈,就轻笑了笑,“没错,这里也没什么让我留恋的了,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陆奇阳轻垂下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再抬起头的时候就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嗯,你得罪了军区,留在这里躲躲藏藏的确实也不是办法,离开了也好,反正你不管到哪里都能生存的风生水起,一点都不用担心。”

  看着他的笑容顿了两秒,岳凌风脸上的笑意倒是难得的收了起来,用不常见到的严肃神情对他道:“陆奇阳,你想不想活的更自由?”

  这个问题一出口就让陆奇阳一愣,随后就又垂下眸子,眼神有些暗淡,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不在渴求自由两个字,但有太多的束缚将他们约束住,他的父亲虽然这副样子,但是生养他一场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他注定了没有什么自由。

  他这样的神情已经不需要再回答,岳凌风明白他心中的顾及,踏前了一步靠近他,“我会给你父亲足够他生活的工分,也会让我在安全区的朋友关照他。”

  男人突然的靠近让陆奇阳有些不自在,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对他所说的话有些疑惑,他这是感谢他们的意思吗?但是他并不需要,自己本来就是在还他的人情。

  “我做了这些,那你以后就算是我的人了。”岳凌风的意思却显然更出乎他的意料,“你不是说过吗,如果可以的话也很乐意找个金主包养,我想我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到最后男人还对他眨了眨眼睛,陆奇阳就明白他口中所说的金主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说实话,这一刻他的心里是非常动容的,对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为他做这些。

  “一个人的旅途未免有些孤单,我需要一个同伴来让我分享所看到的风景,无论是好是坏。”岳凌风抬手伸到他跟前,如同是优雅的王子,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陆奇阳看着他如同身后天空中星辰一样闪烁的眼睛,心中仿佛被什么充斥着涨的很满,那种感觉让他缓缓的勾起唇角露出笑容,是和眼前人几乎一样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这篇文就彻底完结了,也是写了蛮久的,岳凌风对陆奇阳现在还没有到爱情的地步,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至于以后会不会发展呢……就留给大家一个遐想的空间吧,我觉得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再次谢谢宝贝们的支持,今天是除夕,文章也刚好在这个时候结束挺好的,最后依旧是祝大家新年快乐,连夜暴富~新坑再见喽,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