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抽科打诨
等癞子火烧屁股一样召集了十多个聊天儿打屁的山匪聚在一起了之后,大汉伸展拳脚扛着大刀也走到了一众人前。
“你们也知道了,新上任的二首领将人给跟丢了,叫人搁咱们山头逃跑了,也忒丢人了,我看吧,这事儿吧,咱就找到人直接剁了吧。”
他发。
一票汉子一声整齐划一的应和,“好!剁了他!”
刚打宅子正门被放进来的顾浅生一脸懵逼的看着一帮子显得格外激动的人,眼里满是好奇,为此特意凑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堆像是稻草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些枯萎的黄色草叶上开着湛蓝色的小花,显得很是怪异。
“哎,你们这儿说什么呢,这么激动?”顾浅生看了一圈儿几个刚刚还嗷嗷叫着显得尤为兴奋的人,此刻一个个都跟哑巴一样。
尤其是癞子。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刚刚一脸振奋的脸上此刻跟吃了屎一样。
癞子哭丧着脸偏了偏脑袋,“老大,我跟你说这是个误会,你信不。”
误会你姥姥!
顾浅生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遭,还是没太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刚刚不是叫你跟我一起去后山转转么?怎么都不跟来的。”顾浅生真的是很无心的顺嘴说了一句。
场面一度更加尴尬。
顾浅生却丝毫没有尴尬源头是自己的觉悟,攥着一大捆儿草走到了大汉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哎,好歹是你将我绑回来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牵了牵唇角,脸上仍旧僵硬,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石蛮。”
顾浅生闻言眼睛一亮,“你这个名字不错,跟我手中这花颇为有缘,这花叫石兰,你看这么有缘,你借我点儿你们这山寨的灵米呗。”
一听顾浅生要动粮食,石蛮瞬间清醒过来,“你要粮食干啥。”
顾浅生晃晃手中的草,“我帮你们酿酒,当在你们这儿吃白食的代价。”
石蛮看他的眼神很是疑惑,“你会?”
“放心,不会浪费粮食的。”
“那你先去吧。”石蛮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道。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尽快将人打发走的好办法,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话在哪儿都通用,他们寨子里的事儿,也不该叫外人瞧了笑话。
当然,现在顾浅生的心理状态是想打入山寨当个内人的。
顾浅生冲着癞子招了招手,“癞子,帮我带下路。”
天,救星哇。
癞子眼睛一亮,然而腿还没动,就听见了石蛮的声音,“他不行,我找他还有事儿,贰书,你带他去。”
被点名的人眼睛里闪过失落。
又他丫的错过一出好戏。
这真是个忧伤的故事。
顾浅生一边跟着人走着,一边也有点儿好奇,“你们刚刚干什么呢?”
贰书朝着顾浅生表情微妙的笑笑,“没啥,锻炼身体。”
顾浅生一看对方不想说,也顿时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贰书将顾浅生领到庖厨之后就急匆匆的跑开了,俨然一副想要快些归队的样子。
那边顾浅生走了之后,石蛮咣咣两脚结结实实踹到癞子屁股上,将人整踹趴在了地上,“就你这样的,还二当家的呢?二缺还差不多。”
癞子也委屈。
谁特么知道都能跑了的人还能回来。
他表示自己的心路历程就像是知道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最后特么的鸭子自己能飞没逃跑,还飞回桌面上一样那啥。
总之,简直没眼看!
“干啥啥不行,你丫的去替在城里打听消息的几个兄弟,对接一下,没事儿少回来。”石蛮有些着恼的又给他了一脚。“丫的,你干啥不行,把人跟丢了就跟丢了,还非特么说谎话骗我,打脸了吧,刚就看你丫贼眉鼠眼的。”
癞子一脸委屈的揉着屁股。
“这次真是我错。”他真的想不到居然有人会主动回来的!
特么,那人怎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们这个土匪窝的。
正在庖厨淘米的顾浅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没想到说谎话这么快就遭报应了。”顾浅生暗自嘀咕一声。
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浪费灵米,毕竟第一次,顾浅生揉揉鼻尖,没人看见他刚刚不小心洗米的时候劲儿用大了了揉碎好多的一幕吧。
这灵米倒真是出乎顾浅生的预料,因为它根本就是有水分的米粒,而不像是之前在玄仓时候那边的米,是干的,泡水煮过后才会变软。
所以顾浅生觉得自己还是要从新思考一下书本和现实的区别。
然后顾浅生就发觉了,自己似乎忘了他找到的像是野草一样的石兰花。这东西不会就是让这种灵米变硬的东西吧。
顾浅生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看到的东西,再度动起手来。
君篱咬着牙硬挺着走了半天,总算看到了一个山洞。
熟知神兽气息的君篱并未在洞口感受到神兽栖息的特殊波动,于是他便慢慢撑着洞壁走了进去。
他掉到这里足足半天了,占领了这块儿地盘的灵兽一直没有出现,君篱判断自己现在多半是安全的。
寻常猛兽一感觉到自己的领地有外物入侵,必然第一时间赶到,势均力敌的便是驱逐,稍微弱小的直接咬死当做猎物。
而君篱的速度并不快,直过了半天都没有猛兽追赶过来,只能证明这里的领主正在经历某些特殊的阶段。
比如说进阶或是沉睡。
君篱觉得自己来的动静完全足够惊醒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儿警惕性的强大存在了,所以此刻这块儿地方,最有可能发生的就是,这里的领主在进阶。
这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既然能够进阶,那必然不是神兽,神兽神力天成,就如同君篱此刻一般,所有力量都被封存在血脉里,当身体强度足够强横之后便能够调动使用。
第二点,则是既然这个正在发生进化的强横存在不是神兽,君篱自然也就没有通过他了解过去事情的机会了,而且同时意味着,君篱本人会很危险。
只要君篱被进阶完成之后的它找上,基本不会存在丝毫回桓的余地。甚至同为兽类,那个家伙可以吞噬君篱以强化自身。
所以他必须尽快恢复自己反噬造成的伤势,然后离开它的地盘。
☆、第二百零一章 进阶天罚
君篱不知道那头神兽进阶已经花费了多少时间,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下自己的心神,什么都不想。
因为反噬之力,君篱一直在压抑着身体之中躁动的气血,以免惊扰了此处的强横存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以现在到了这样一个山洞里,君篱仍不觉得比赶路能舒服太多。
这个山洞很深,君篱从来不怕这种地方走不出来,他只怕山洞太浅,没有隐蔽和回旋的余地。
但是这山洞也太深了吧。
君篱越向里走越觉得这个地方奇怪。
若不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怕会觉得自己是误入了某种巨兽的巢穴了。
君篱终于在周围都不见丝毫光亮,只有洞口留下了一个圆孔般的白亮色时候停住了脚步,里面用深不见底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探究到底的心思,贴着墙边盘膝坐下,闭目调理起自身来。
洞穴之外。
狂风呼啸,大好的晴天,骤然出现的飓风卷走了夜晚来临前的成片火烧云,在天空之中混糅成一个漏斗状的巨大旋涡。
漩涡之中,霹雳横生,雷鸣阵阵,不过片刻功夫,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
至于在山洞里最直观的状况就是到处都变得一片黑暗了,洞口处的光亮彻底消失。
这对于君篱来说完全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刚刚入定,心无旁骛,外面巨大的噪声对于此刻的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身体里翻涌的血气被一点点平息。
外面的风云变动的越发剧烈。
随着天空彻底变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离这座山头极远的山林之中,分别从各处传来一声声各异的兽鸣。
本来对外界毫无知觉的君篱在听闻这些直穿云霄吼声或是鸣叫之后,整人身子晃了晃,一口血不受控制的喷到了身前的地方。
其实这口血吐出来也好。
他担心血腥气息,但是这口淤血一直憋在肺腑,于身体无益,但是此刻将血吐出来,无疑意味着他泄了气。
也意味着他刚刚半天的调理前功尽弃。
但是君篱现在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他刚刚听到了白泽的吼声,白泽居然也在这片山脉之中,要说白泽与他虽然并非嫡亲,但是确实他相处最好的朋友。
能知道白泽居然就在落西山脉的东南方向,对于君篱来说绝对意外之喜。
不过在山洞这么深的地方,君篱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冷风透骨,现在确实不是离开的时机,但同时又是离开最好的时机。
只有这个时候,尽快避开那头进阶异兽承受天罚的地方,他才能免于之后同那头异兽撞上。
君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站起身,拖着自己疲累的身子又出了山洞。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刚刚离开山洞后不久,黑暗之中猛然亮起了一双绿莹莹的巨大眼睛,那是一双足足有人脑袋那么大的眼睛,它轻灵的迈着步子越出山洞,整道身形终于清晰了起来。
这一头巨大的银色豹子,它巨大的豹爪踩到地上,便留下了四道深深的脚印。
它一双眼睛是漂亮的宝绿色,从山洞之中普一出来,双眼便冷冷的盯向了天空之上。
君篱出了山洞之后便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去,他刚刚认准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自然要一条道儿走到黑,毕竟在山里很容易迷失方向的,现在他坚定了那个方向,当失去参照物之后很容易弄混,所以他最好走的是一条直线。
不过君篱出来到这个黑漆漆的世界之后,还是抬头望了一眼天的。
特么的。
雷云怎么都在他的脑袋顶上。
君篱心情郁猝的加快了脚步,周围狂风大作,他顶着风得用大劲儿迈步。这个时候他就有点儿怀念这具身体之前的操纵者,那个人类。
不用承受任何反噬就能无意识的操纵自己的神力。
不得不说,人类果然在某些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神对于他们这些神兽却设置了一个又一个无可逃脱的桎梏。
君篱一边拼尽全力的赶着路,听着身边树木随着飓风摇曳的刺耳哗哗声,不时还有被从地上刮起来的树枝碎石劈头盖脸的砸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面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血口,在地面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君篱闭了闭眼睛,抬手勉强遮挡在,勉强遮挡在面前。
总算到了下山的路,风的影响小了一些。
那头异兽难道就在这座山头上么。
君篱回身望了一眼,然而身后早已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恰是他回头的时候,一道银色的闪电宛若九天之上汹涌攻来的巨大重锤,向着地面猛地砸去。
几乎在看见那道雷霆的数秒之后,不远处陡然炸开一声巨大的轰鸣,似乎那雷霆重重落在某些东西身上,带起一阵翻涌的气浪,远远便传来一阵树木倒地的哗啦声。
君篱也是第一次得见天罚。
不得不说。
这真的是够恐怖的。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不再关注后面发生的事情,坚定着方向飞速离开了此地。
因为清了体内的雨淤血,运功时候还是会觉得疼,但是少了经脉之间的滞隔,他勉强可以依靠血脉之力赶路了。
虽然这样会让伤势更加严重。
但是只要见到白泽,他就安全了,而且,真的许久未见了,老朋友。
一个人在感受到很深沉的欺骗之后,真的很需要在某些同样熟悉而重要的人身上寻找些慰藉。
即使你不在乎我,但是你看,还是有人在乎我的。
君篱闭了闭眼睛。
真的糟糕。
原来你在我的心里已经是重要的人了么,明明对你毫无记忆。顾晴之。
猎豹威风凛凛的立在山洞口,银色的闪电重重落在它的身上,陡然炸开四处崩散的巨大电火花,脚下的地面一时间宛若出现了一道电河。
周围骤然一亮,而后再度陷入了黑暗。
当然,于此同时,这些四散的电流同时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力,至少豹子周围百尺之内的树木是没有活头了,更远处的也都受到的不小的波及。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仍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它仍旧高傲的昂着头,看向天空,同时无声的张大了口。
似是沉默的挑衅。
☆、第二百零二章 少年与豹
在第一道霹雳降下来之后是,剩下的雷击接踵而至,一下一下毫不间断的倾泻而下,准确无误的劈在傲然站在那里的豹子身上。
银光流转之中,它连眼神都仍是那种轻视而无感的,半天都未有丝毫的改变。而在它的身上,也而完全没有任何可见的伤口。
这场声势浩大的天罚足足持续了几个小时,当雷声彻底止息,阴云开始消散的时候,天色已经从傍晚变至了深夜。
君篱也已经离开了这座山的范畴。
那头威风凛凛的豹子此刻才朝着苍天,怒吼出声,随着它的吼声,阴云似乎被它的声音吹散一般,消散的速度快了数倍。
它方才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身后的尾巴晃了一下,懒洋洋的迈着步子往刚刚君篱消失的方向走了几步,偏头愣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追上去。
正在这时候,山洞里又走出来了一位少年。
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面若冠玉,唇瓣微微翘起,随眼看去便像是微笑的样子,看来格外讨喜。
“阿银,过来。”他靠在山洞旁边,冲着豹子招了招手。
银白色的大猫顿时灵巧的一个跳跃,用自己比少年大半个身子还要大的毛茸茸脑袋蹭了蹭少年的上半身,将人蹭的一个呲咧。
“哎,别闹。”他语音轻快,又似有些无奈,伸手埋到豹子类似于人类眉毛的地方,抓了一把。“你说你,都开灵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大豹子瞪着自己绿莹莹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少年,直盯到他唇边无奈的笑容又深了几倍。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咱们,去追追好玩的人,怎么样?”
他眼睛亮亮的,盯住它的眼神里满是兴奋。
“嚎好。”明显是刚刚能开口说话的家顆,开口第一个字吐出了错误的读音,张大着嘴巴试探了好多次才总算出来了证券的字音。
这下少年不是无奈的笑容了,指着豹子笑的前仰后合的。
豹子用无辜的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尼表要笑和额。”
不说话还好,这货顶着帅气的豹子皮囊,磕磕绊绊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少年笑的更是停不下来了。
眼见着大豹子的尾巴都彻底垂下来了,大脑袋也耷拉到了地面上,一双眼睛里满是失落,呼出的气体将地面的浮土一遭遭的吹起来,少年终于即使收敛了自己的笑声。
“你别生气啊,谁还不是一点点练会的,我啊,话。”少年拍拍手,脸色正经起来。
只是他不笑的时候唇角都是微微上扬的,叫看见的人完全紧张不起来。
“别灰心。”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揉揉豹子的脑袋好吧,仅仅是脑袋上的一块儿毛。
毕竟他手掌跟这只豹子的大脑袋实在太不成比例了。
“我直到跟两位爹爹分开的时候,都还很难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他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缅怀神色,紧跟着就再度开心起来,“你看我好几百岁时候话都说不溜,主要是两位爹爹平时说话太少,我就不会了,我会时常跟你聊天儿的,你一定很快就能学会人类的话了”少年亲昵的将额头顶在豹子的眼前旁边。
“额会。”豹子用它一口蹩脚的话辩解着。
“没说你不会。”少年吐了吐舌头,灵巧的一个翻身,腾身坐到了豹子的脖子部位,“走吧,咱们去追追好玩的人,还有啊,这个家破了,回头再换个地方。”
“嗷。”夜色深沉,但是对于这一人一豹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银豹一双眼睛在夜色中诡异的亮着,骑在它脖子上的少年懒洋洋的趴着,朝豹子脑袋顶儿上喷着热气。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豹子便带着少年下了小半座山它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将上面昏昏欲睡的少年摇醒,“血腥的气味断掉了。”总算吐字稍微清晰了一些。
少年趴在它暖融融的皮毛里,慢吞吞的开口,“意料之中,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在走直线么?”
“直线?”豹子迷惑的看了圈周围,“可是从这里下山,再上山的一条直线上,是峭壁啊。”豹子回应这少年的话,突然得意洋洋了起来。
看见了没有。
他会说话了!
刚刚他是不是没听错,他几百年都没学会说话,他一天不到就会了!
原谅它是只骄傲的豹子。
后知后觉自己既不大舌头又不结巴了的豹子顿时昂首挺胸了起来。少年打了个哈欠,“峭壁不能爬么?”
它是头豹子啊喂,难道还需要自备攀岩技能的么?!
然而它支楞着耳朵等了半天,都没再等到少年的下文。
根据他脖子上陡然加重的重量来判断,它身上的小主人这是睡着了?如果豹子的脸上能有黑线的话,它一定长了一脑门。
就算一个方向一直走,那个小主人感兴趣的人真的走了这条路,但是你好歹给个指示的东西好吧。
万一你一醒来咱俩完美错过了咋办。
当然,睡着了的少年自然是不理解豹子的心路历程的。
于是某只豹子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驮着小主人下了山,又花了两刻时间化为了人形,小心翼翼的背着主人腾空顺着峭壁上到了山顶。
之所以要化为人行,因为某只护主的家顆担心自己的小主人不小心掉下去。
银豹幻化成的是是一位中年人,少年的皮肤本来就够白的了,这人的肤色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雪花,不光是白的不食人间烟火,还极冷,再配上幽绿的眸子,直给人一遭撞鬼的感觉。
当然,夜深人静。
花费了数个小时精疲力竭攀上峭壁的君篱,早就找了一棵大树睡了上去,此刻正值梦乡之中,当然,他睡觉倒是没蠢到睡到他要走的那条直线道路上。
记住参照物他便稍稍走的远了一些。
于是豹子果然驮着自家小主人兴致勃勃的来了一场完美错过。等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是旭日东升,银豹意气风发的奔驰在希望的田野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眼前真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哪儿还是山脉,周边根本连山都看不到的了,好么?!
“这是哪儿?”少年抓了抓头发,目瞪口呆的问道。
☆、第二百零三章 白泽
某只迷茫的豹子自然不会给他任何的回答。
少年撇了撇嘴,“你怎么来的,再怎么驮着我回去。”
“嗷”它也很累的好不好!
银豹吼了一嗓子之后也不往前跑了,它忠实贯彻了少年的说法,结果小主人怎么还让它回去?!它也是一头有脾气的豹子好么。
不过很显然,它的有脾气换来的只是小主人重重的拽了它耳朵上的毛一下。
“走吧。”
看见身下的豹子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少年顿时将自己的一张脸鼓成了个包子。
“快点儿,我们赶紧赶回去,没准还能看见他呀。”少年转转眼珠子,“我帮你变个引路的小虫子好不好,乖啦,阿银,小可爱,大可爱”少年声音软软的叫了一堆称呼,银豹也仅仅是耳朵动换了两下,但是身子怎么也不肯直起来。
少年顺着它的颈子滑到地上,黑着脸靠在它的身上,又伸脚踢了不理会他的豹子一脚。在还没有得到回复的情况下,一张脸上满是愤怒,傲娇的哼了一声,伸手捏了个像是兰花形状的手决。
浅淡的紫色从他的指尖萦出,汇聚成了一只蝴蝶的形状,翩然飞舞着。
随着蝴蝶的翅膀缓缓扇动,带起一串亮晶晶的银粉,少年朝着银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追着蝴蝶向远处跑开了。
再说银豹。
昨夜承受天罚之后又全速奔波了一宿,现在是真的累了,大脑袋窝在自己的两只爪子里,很快便睡了过去。
它感到很安全。
即使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是只要有少年在,只要有小主人在,它便是安全的,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出现的,但是一经出现,便在他的心底根深蒂固了。
睡着的银豹,柔软的腹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发出一种舒服的呼噜噜响声,断断续续的,像是某种轻声的歌。
再说少年。
他离开的并不是太远,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
他翻手从腰间摸出两枚三角镖,冲着不远处草地上的一只圆滚滚的兔子扫了过去。
那只兔子似乎感受到了突然临近的风声,蹬腿便要跳开。只可惜它动作到底慢了一拍,不过刚刚跳起来,飞镖已然临至,直接扎透了它的身体。
天色明朗之后不久,君篱便睁开了眼睛。
早在他昨夜休息的时候,风雷声就已经停了,所以他夜里的得不算安稳,他担心会被那个渡劫的家顆追上。
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被发现,恐怕那个东西对他并不算太感兴趣。
君篱对此唯有庆幸。
他哪里知道,对方分明是对他太感兴趣结果又太不走心了,活活跟他错过。
总之,因为这个尴尬至极的意外。
银豹睡了一觉在睡觉时候打了一个滚儿的基础上,光荣的转向了。
毕竟这里跟森林里又不一样,森林里就算是同一种树,高矮粗细也得不一样的吧,而这不知道有多广袤的平原之上,四面都是一样的景象,草都长得差不多高。
就算它们之间有分别,不好意思,一人一豹只能表示自己看不出来。
而且这个人还是睡到这里来的。
还能怎样。
认准一个方向走到黑呗。
于是银豹驮着少年,继续离君篱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一直直线赶路的君篱越发安心,真的没有追来,一连十几天的行路,其中他有感受到狌狌的气息,这也是一种神兽,长得跟现在人类世界称之为猴子的生物很像,不过这个家顆可是个好战族,跟饕餮大概唯一的交集就是狌狌的肉很好吃的。
饕餮小时候曾经垂涎其良久,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口,而在后来明白人家跟自己是同类之后,两头神兽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尤其是在饕餮偷了狌狌的灵液之后。
当然,后来两只都成长到开灵的程度了之后,郑翊没有找人家道过歉,狌狌也没来要过账,总之,以前的关系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等号。
所以经过狌狌的地盘时候,君篱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对方。
幸好他在赶路途中是,身体的反噬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更侥幸的是,他在顾浅生的记忆里看到过顾晴之采摘药草的片段。刚好发现了一种能够控制灵力反噬的灵草,虽然采摘的时候废了一些周折,但是总的来说,一切都很顺利。
也让他在此刻经过狌狌的地盘的时候还能压抑住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的从这里溜过去。
而过了狌狌的地盘之后,君篱开始激动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白泽。
确实是在这个地方。
一万年了。
要见到老朋友的君篱显得有些激动。他自己忘了那么多东西,但是他曾经跟白泽的关系那么好,白泽一定能帮他解开所有的疑惑。
站到白泽的地盘上,君篱显得无比的激动,而有感觉格外安心。
他开始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的血脉气息。淡淡的猩红色在他的身后朦胧出了一道没有丝毫攻击力的虚影,它的身体是凝实的,一双眼睛之中光彩熠熠,它既存在,又虚无。
那是饕餮本来的样子。
白泽是神兽之中,性格最为温和的家伙,所以他的地盘上,各种动物仍旧活跃,君篱普一放出自己的气势,登时惊飞了一群飞鸟。
那群飞鸟有些慌不择路的一直吵着南方飞去,那边是君篱刚刚过来的地方。
狌狌的地盘。
那对于这群鸟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估计它们没有机会回来了。
君篱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歉疚的看着那些被惊走的鸟儿,他刚刚一时没有想那么多,此刻有些后悔。等一会儿白泽来了,估计他又要挨骂了。
毕竟白泽想来将住在他家的任何生物都看做朋友的。
山中无端的生起了一阵清风,卷起些微的落叶,绕着君篱远远的打了一个转,最后在顾浅生身前三米多远的地方凝实成了一道身影。
他神情之中满是厌恶,“人类,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收起你那令我感觉恶心的气息。”
他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许威胁的道。
“白泽,你不识得我了么?”君篱仍是激动的,一双眼睛真诚的盯着对方,连面庞上都带上了些许难得的笑意。
☆、第二百零四章 想法
眼见这个人类居然还不散掉自己身后的饕餮幻象,白泽的神情瞬间更加不耐烦了起来。他再也忍无可忍一般,冲着君篱身后的幻影一掌拍了过去。
君篱皱了皱眉,散掉了自己身后的本相。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君篱看着白泽,语音低沉。
“你是谁,我为什么应该记得你?”向来温和的白泽,几百年脸上都未必会出现一次动怒的表情,而此刻君篱从他的脸上,看到的却只有愤怒。
“我只知道讨厌你身后刚刚出现的幻影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白泽语气不屑,“你该庆幸,你是个人类。”
?!
白泽厌恶的是他的本体?!
君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了。
这跟他之前的设想完全相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浅生忙碌了几天,总算勉强将灵米封装到了陶罐里发酵了。
这几天的时间,他也算是彻底跟这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不得不说,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顾浅生本身没什么武力值,在这里居然也没受到歧视,当然,他也知道了关于东莱的一些规则。
在这个世界里,这些山匪只能算作是底层的存在,修为彼此之间半斤八两,占山为王,当然,能平安活着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得有眼力见儿,不然城中随便出来一位大能,抬手都能将他们的山头平了。
当然,也没有哪位大能闲的没事儿了会想着平座山玩玩。
而且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真有哪个人落难叫山匪给打劫了,也没脸说出去,或而言之,自认倒霉。
所以这些山匪虽然是底层,但是抱作一团,偶尔赶上一头肥羊,生活的还挺滋润的。
顾浅生甚至后来还跟着他们一群人参与了两次情动,打劫了几个倒霉蛋。
在这里的生活让顾浅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他甚至能说的上是享受了。这里的人并不歧视他低到几乎没有的武力值。
因为抱作一团,所以更加不会让自己人叫外人欺负。
所以顾浅生凑热闹的外出,总会被几个大汉自发的保护。
其实顾浅生想念叨一句他没有这么弱的,但是这样的感觉真的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似乎因为君篱而发冷的心渐渐回暖,有了重新面对的勇气。
但他仍在算计。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想的只是神不知鬼不知的处理了这些山匪之后从这里离开,但是在真正了解了东莱的规则,了解了这些人之后,顾浅生心底慢慢有了一个计划。
也许他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些山匪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足够团结,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又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不惧死亡。
唯一欠缺的便是修为了。
顾浅生修蛊,他虽然不能修炼灵力,但却不意味着他没有帮助别人修炼灵力的方法。顾家蛊典上记载着一种名唤为结神蛊的蛊虫炼制方法。这种蛊虫,一但炼制出来,便能自动吸收周遭的灵力,帮助其所认的主人加速体内的灵力循环。
总之是一种很神奇的小家伙。
但是顾浅生是否会炼制这种蛊虫,取决于两点,他是否能将这群山匪收为自己人,第二点则是,即使是他真的收服了这些人,在东莱动蛊还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顾浅生靠着墙,从腰间摸出了那两枚令牌,攥在手中翻转着,不时眨眨漂亮的丹凤眼,还有,之后呢,他又该何去何从。
强大自身真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他的血没有丝毫的特殊。
所以他最该担心的应该是怎么活的更久一些吧。
其实,这么想想,君篱似乎没有他顾浅生也不错,他可以和那头饕餮一样,拥有漫长而悠久的寿命。
也不对。
顾浅生将手指按到了太阳穴上,同生契约。
看来他还是得先找找,有什么能活的更久一点的办法。
手里的令牌被他放回了腰间,等有时间了,去一趟玄阁,那个什么什么典籍,似乎记载了许多东西的样子,也许他可以去学习一下。
“诶,你干啥呢?”癞子在那天被打之后,莫名跟顾浅生熟络了起来,似乎因为这个大脑只用一根筋思考的家顆感觉对于顾浅生有种沉重的愧疚。
他也不想想,最后被削的是他好么。
顾浅生一手背在身后,从他身旁走过,“没做什么,只是无聊。”
“又无聊?后山逛逛?”癞子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
顾浅生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来自一遭,“你确定?我觉得我跟你一起去,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上次癞子非要当领路人带他转遍这座山,等顾浅生想回来的时候,癞子非得极度笃信他认定的方向,结果两个人在山路里转了半天,最后完全找不到北的回了寨子。
打那以后,顾浅生是真的不敢跟他出去了。
“你搁外边咋能找到恁多好吃的呢。”癞子伸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朝着顾浅生挥挥手,“带着哥们儿开个小灶呗。”
顾浅生伸手拍拍癞子的肩膀。
癞子避病毒一样的往旁边躲。
其实癞子也不是想躲开别人的接触的,而是,每个碰到过他的人都会后悔,他也不乐意先感到温馨又失望。没错,癞子之所以叫癞子,是因为他有病,衣服下面都是一片片可怖的癞。寨子里的人,平时赤膊摔跤之类的活动从来都不会找他。
就算隔着衣服。
癞子也不敢和别人接触。
他就害怕自己的病会传染到别人的身上。
可他也希望自己能像是个正常人一样,而不是被这个小团体微妙的排斥在外,这种感觉就像是,貌合神离!对!就是这个词这个词好像不太适合用在这个地方。
总之癞子去城里蹲守了不到五天时间,就因为一身的癞被赶出了城。
石蛮也是无奈了,继续吩咐他愿意干啥干啥,有派了刚回来没休息几天的小兄弟回去接手已经被癞子搞臭了的烧饼铺子。
估计他们的产业算是彻底黄了一个。
至于癞子喜欢跟顾浅生交往。
是因为他发现顾浅生似乎没有那些人那般的若有若无的嫌弃。
他又哪儿知道,顾浅生是因为笃信自己不会被传染上才会这般的若无其事的。
“我可没有帮你做吃的的心思。”顾浅生微微挑眉,留下清冷的一句话。
☆、第二百零五章 辞别
“哎,不去后山,那你去哪儿啊。”癞子仍旧跟在顾浅生的后面,大有不论他去哪儿都要跟着的架势。
“你一直很崇拜的首领不是已经说过了,不需要有人跟着我了。”顾浅生无奈的挑眉。
癞子得意洋洋的拍拍胸脯,“俺现在崇拜的人换了。”
“哦?”顾浅生回他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知道俺为啥崇拜首领不?”癞子站在顾浅生旁边,眼神带着几分回忆的味道。
顾浅生摊摊手,安静的看着他。
“因为俺是被石蛮首领捡回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揩了下鼻子,闷声打了个喷嚏,“首领是第一个敢接近俺的。”
顾浅生对于他期待了半天的回答是这个结果表示很无语。
“我还是不跟你闲聊了,我得去看看我的酒酿的怎么样了。”顾浅生拍了拍陷入回忆里没有避开他的癞子,自己迈着八字施施然往庖厨的方向去了。
那癞子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俺佩服你,一样的理由,你们真都是好人。”
他这边说了半天,都没再听到回应,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
“艹,人呢。”怎么又是莫名其妙给人跟丢了,癞子跺跺脚,四周环顾一遭,一头往后山扎去。
铁定是自己又跑后山去了,丢了可咋整。
已经站在庖厨里的顾浅生表示,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丝毫的默契,就不要强往他这里贴了,好吧。
当然。
进入后山的癞子再度光荣迷路了,这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更惨,一条错路走到黑,最后一直下了山绕着山脚转了一圈,才找到回来的路。
等他再上到山上,已经过了三天了。
他一脸累瘫了的表情趴在顾浅生的门前,伸手推开顾浅生的门。
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顾浅生突然听闻门口一声异响,表情迷惘的转头看去。
他以为是有人来找他,但是有些奇怪,这里的人进别人屋子几时变得这么文质彬彬的了,以往不都是咣的一脚将门直接踢开,再大摇大摆的进屋,亮开嗓门说明来意的么。
然而顾浅生这一转过偷去,却吓了一跳。
原因是屋门大敞着,被打开的幅度绝对不可能是被风吹的,最关键的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这莫不是大白天闹鬼了。
顾浅生仅仅觉得惊异了一下,并未有太多的感觉,视线向远处望着,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到别处了,他一步迈出了门槛,左右看了两眼,都没看见有人的踪影,正感觉奇怪想将门合上的时候。
一只手啪的一声抓住了他的脚腕。
“大哥恁脚下有人!”紧跟着传来一道状似随时都会断气儿一般的气弱声音。
顾浅生身子僵了一下,视线缓慢下移。
屋内。
来自用包在一块儿布里的去皮儿鸡蛋敷着自己刚刚被不幸踩了个严实的脸,“恁都不会低头看下底下的么。”
顾浅生摊摊手。
“谁知道你会趴在地上,怎么,练什么神功呢?”
“”癞子一边叫唤着一边拿眼睛在顾浅生的屋里四处瞄着。
“看什么呢?”
“饿好几天了,恁这儿有吃的没?”
顾浅生伸手摸摸下巴,“有是有”
“那还不快拿出来,有点儿眼力见儿。”
顾浅生盯着癞子看了几秒钟,“那行吧,你试试。”
他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卧室抱来了一只陶罐,放到了癞子身前的桌子上。
癞子抽了抽鼻子,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恁这里是啥。”
“你试试。”顾浅生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眯了眯眼睛,看是推荐起自己几日的劳动成果了。
当然,最后里面各种毒虫捣烂之后混杂在一起的成果让癞子屁股还没坐热便落荒而逃了。
顾浅生背靠着书架,好整以暇的看着癞子的背影,将目光又放回眼前的这只陶罐里,“闷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一边低声自语道,一边从怀里将小火托了出来,“吃了这些毒虫之后,你大概就也能修灵了吧。”
小火嘶嘶的吐着信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顾浅生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凑过去亲了亲它,“去吧。”
他笑笑,将其放到了陶罐里。
小火一进入陶罐先是眯了眯眼睛,似乎对没过它身子的粘稠液体很是嫌弃,但是片刻之后,它还是低下脑袋吃了起来。
看它没什么异状,甚至之后渐渐吃的有些享受了,顾浅生方才抱着陶罐又放回了原位。
希望这个家顆能吃的干净一点儿,这样省的它接下来要睡几个月的地方异味太大。
顾浅生继续被癞子打断的收拾屋子的动作,等一切收整成他满意的样子之后,顾浅生关门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君篱现在到了哪里。
不管怎么样,那个人至少还是平安的,他爱的人也是平安的。
顾浅生一路走过,不时有看到他的人粗声同他打着招呼,顾浅生一一微笑点头回应。
他酿的第一批酒已经可以饮用了。
很明显,效果不错。
山寨里当初劫他之外的人也认识了他,这帮汉子此刻已经没有想要打劫他的想法了,至于他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朋友。
石蛮表示仍然欢迎他的到来,只是顾浅生不用付出代价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
山匪头子石蛮朝着顾浅生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
因为顾浅生酿的酒,真的太好了,而且原材料仅仅是那些普通的灵米,但是喝起来的感觉却像是陈年佳酿。
癞子搞黄了在城里的烧饼铺,最近整个山匪窝的生计面临很大的考验,为此石蛮组织一干小弟出去打劫的次数增加了两倍还要多。
所以他现在开始考虑要不要将那间烧饼铺改成酒肆了。
而顾浅生此次的目的地刚好是正在犹豫不决的石蛮住处。
石蛮坐在演武空地一旁的大石头上,一手托腮,神色之中满是愁苦,顾浅生都走到他身边轻咳了一声,才将他惊醒。
“小兄弟,你怎么来了。”他伸手讪讪的挠挠后脑勺。
顾浅生微微欠身,“我此次前来,是想去城中见识一番的,特来请辞。”
“你要入城?”石蛮眼神中有些惊讶。
“嗯。”顾浅生点点头,“我已将山中所有多余的灵米都酿制成酒,不日便可启封,算是感激首领多日收留。”
石蛮顿了一下,“不回来了么?”
☆、第二百零六章 玄冥城
“也许会回来。”顾浅生笑笑。
“玄冥不是那么好混的。”石蛮叹了口气,脸上愁苦的表情又深了一层。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大块头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顾浅生摆摆手,便待离开。
“等等。”石蛮突然喊住了他。
“我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你去玄冥,既然这样的话。”石蛮看着顾浅生的眼神里带着真诚,“你是否愿意帮我在玄冥经营一家店铺。”
“店铺?”
“就是之前因为癞子代管了一段时间之后,彻底黄了的烧饼铺。”
顾浅生闻言愣了一下,笑道“石兄真是抬举我了,我可不会做烧饼。”
“不必做烧饼,酿酒更好。”石蛮点点头,“我准备将烧饼铺改成一家酒肆。只是一直犹豫,是否应该麻烦你。”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顾浅生微微颔首,“还是我该多谢才对。”
总算,在玄冥能有立足之地。
“不知是否方便,找个人为我带路。”顾浅生笑笑。
“自然。”石蛮拍拍顾浅生的后背,力气使的有些大了,发出砰砰的响声,而顾浅生却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你看癞子带你去怎么样?”
请问,我有拒绝的权利么。
怎么感觉这位首领有种一次性处理两个心头大患的感觉。
顾浅生保持沉默,并点头微笑。
总之。
这步勉强算是成功的一步,也算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一个从朋友变为这群山匪的自己人的机会。
顾浅生唇角一直定格在上扬的弧度上。
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很快,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不对,应该说是,他暂时想要的一切。
收拾东西并未花费太长的时间,尤其是在他已经打理好自己暂居的小屋之中的一切了之后。小火所在的罐子被他放到了床下。
身边带着一只蛊虫,实在很容易叫人发现,毕竟在东莱,以蛇为宠的修士实在是太少了,顾浅生带着现在的小火行动简直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我是个蛊师,来灭了我吧。
至于这些山匪,他们还没到那个程度,但是顾浅生也感觉石蛮在开始时候似乎对他有些怀疑。
但是因为之后几次他都没有将小火带在身上,而且他依照顾晴之的方法修炼,自身气息藏匿的十分完美,再加上,蛊师在这个地方是个能够跟烛龙画上等号的传说,顾浅生才没有被发现。
顾浅生不知道这里的人到底对于蛊师仇视到何种程度,所以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他本来就做好了去玄冥的准备,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座小山头上,这样他永远也没有进步,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群山匪在城中的店面。
没想到石蛮居然会直接给他一家店面来酿酒。
顾浅生直接拎起桌面上的包裹,再次出门时候就将门彻底锁死了,他找到癞子的时候,这货正跟饿死鬼一样蹲在庖厨的地面上大吃特吃着。
顾浅生猛地一拍他肩膀,吓了他一大跳,一口馒头梗在喉咙里,上来下不去,一张脸憋的通红。
顾浅生看不过去,照着他后背脊下三寸拍了一巴掌,癞子总算咳出了那块儿馒头。
“恁是要吓死俺?”癞子带着一个发青脚印的脸气冲冲的瞪着顾浅生。
顾浅生摸摸鼻子,“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吃的怎么样了?”
“没饱。”癞子没好气儿的回道。
顾浅生蹲到他旁边,“那你快点儿吃,一会儿带着我进城。”
“一会儿?!”癞子手里的馒头被攥成了一个疙瘩,“不去,老子不想跟着你了。”
“这次是首领发的话。”顾浅生眨眨眼,“不然我也不想叫你跟着我。”
“特么。”癞子啐了一口,“老子就是不想跟你一道儿了。”
踩脸之仇,不能不报!更何况他是因为谁迷路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顾浅生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样啊。”顾浅生一撇嘴,“行吧,那我去跟石蛮讲,帮我换个人,顺便说一句你偷吃了厨房五个馒头的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便已经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哎恁等等。”癞子顿时馒头一声,直接扯住了顾浅生的腰带,“我还没说完呢!”
“虽然俺是不想跟你一路了,但是老大的吩咐俺指定得听啊,不就是入城么,别说是入城了,一辈子跟你呆在一起,老子也认了。”
“是么。”顾浅生摸摸下巴,“你们首领的意思似乎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忙酒肆的事儿。”
“靠”说去的话能收回来不。
“你放心,我也不想跟你过一辈子。”顾浅生翻了个白眼儿,“吃的差不多了吧?吃饱了赶紧走吧,我记得柱头说过,这里感到城中,以你们最快的速度也需要十个时辰,轻功方面我倒不需要担心,所以,我们以最快速的赶路吧。”
顾浅生一边说着一边冲着癞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劳烦你带路了。”
“老子不认识路,现在说你还信么?!”癞子真的是十分的想反悔。
让一个刚刚吃饱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赶路,兄弟,你是不是嫌我活的太长了。癞子苦着脸,可惜顾浅生却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一直催着他快点儿。
然而即使再快,天还是黑了。
离玄冥城仍然有相当遥远的距离。
而明明已经夜晚了,顾浅生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哎,晚上就别赶路了吧,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继续白天也能到。”癞子不愿意再走了,开口劝道。
“晚上赶到,再好好睡一觉,岂不更好。”顾浅生回道。
“不是,你有没有搞错,没人跟你说玄冥夜间活人禁行的么。”癞子脸黑的可以媲美锅底,“不止玄冥,玄冥城周边都是一样遵守这样的规则,你还想晚上入城?!就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一样的地方还能有什么不同。”顾浅生有些不以为然。
“玄冥玄冥,玄对白日,为人类修士之乐土,冥即幽冥,为四方游魂大开方便之门,这点儿常识都没有,恁还混啥,还不如咱们就此折返,回了山寨呗。”三句话不离回去这一核心的癞子显得有些兴致勃勃的。
顾浅生只是眼神极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便白日赶路吧。”
得,又黄了。
☆、第六百零七章 酒肆
即使顾浅生不是很信癞子说的话。
但是总不好把人逼急了。
甭管真的假的,癞子明显是笃信这一点的,他还想让这人给他带路,只能先信了这一条。
不过。
幽冥。
那是骗小孩的玩意儿吧。
顾浅生一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屑的撇撇嘴。
东莱的天空同玄仓大陆的天空没有丝毫的区别,他盯着天幕之中最亮的一颗星星,眼前渐渐迷蒙了起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癞子就没他这么含蓄的靠在树边了,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型,鼾声如雷。
第二日的时候,顾浅生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便睁开了眼,无所谓睡得好还是不好,只是习惯早醒了。
顾浅生抿了抿唇,被枕的有些发麻的手掌撑了一下身后的树干,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一旁踹踹睡的四仰八叉的癞子。
“白天了,走吧。”
癞子不满的伸手从身边挥了挥,似是想将某个踹他的家顆打开。
显然,睡得完全不清醒的人并没有打到顾浅生,甚至手的距离跟顾浅生的腿仍有十万八千里。
只听癞子哼唧了两声,一个翻身在地上拱了拱,俨然一副又要睡过去的架势。
“麻烦你把眼睛睁开一下,原来在地上睡这么舒服么。”顾浅生有些无语了。
“你昨晚说不赶路,难不成今天也想直接睡到晚上的么?若是这样的话,不论你说什么,今夜都是必须要赶路的了。”顾浅生双手抱胸,背后靠着大树,脚尖在地上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是否要再一脚踢过去。
却见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猛地睁眼,背后有狼在追一般原地蹿了起来,“谁没起?走了走了,早到早休息,等这到了玄冥,大爷带你转转。”
却是转眼便神采奕奕了。
顾浅生其实挺佩服癞子这一点的,眼看实在无可抵赖了,便会变得异常积极,就像是跟丢顾浅生无数次之后陡然精神了起来,日夜不停的盯着他一样。
结果因为太疲惫了,一天晚上还是将出门上了一趟厕所的顾浅生给跟丢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
癞子还是一个蛮有毅力的人的。
顾浅生跟在他身后。
因为一个晚上的休息,癞子的灵力恢复完全,顾浅生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唯一遗憾的是,昨夜他也懒得弄些吃的,今早确实有些腹中饥饿。
顾浅生便随手从路边采些果子。
有毒的自己吃,没毒的顺手丢给癞子。
导致癞子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顾浅生手中五颜六色的果子,却将自己手中青色的浆果掐的几乎出水了都不往嘴里送。
顾浅生隔了好久才感受到癞子执着的视线,“不吃东西,总盯着我做什么”顾浅生有些无语的问道。
“一看恁手里的果子就是甜的,偏生给俺酸吧拉唧的东西,你手里攥那么多,就不能分我点儿么,有没有点儿分享精神了。”
顾浅生一边将手中红色的浆果丢在嘴里,一边将刚刚吃净的一枚果核砸到癞子的脑袋上。
“有你吃的就不错了,我怕毒死你。”
“骗谁呢,恁吃呢半天都每个事儿。”癞子碎叨的念着。
顾浅生无奈,“那你试试?”
“给我。”癞子立马闭了嘴,朝着顾浅生一伸手。
顾浅生犹豫了一下,拽了一枚自己刚刚吃过的小红果。“建议你,咬下一小点就行了。”
癞子皱着眉给了顾浅生一道斜视的嫌弃目光,“小气。”
顾浅生表示真的跟你没法沟通的,我们还是假装不认识的好吧。
于是顾浅生也没理会直接将整枚果子都丢到自己嘴里体味一样的某人,自己加快了脚步。
反正这货一会儿肯定会跟上来的。
果然。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离队出走的顾浅生便被癞子给追上了。
猛地一个巴掌拍到了顾浅生的肩膀上,紧跟着一大段含糊不清的话语。
顾浅生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直到他微一转头,看到癞子此时的样子,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却见癞子的嘴肿的像是腊肠一般,横生在脸上,一双眼睛里满是控诉的盯着顾浅生。
“跟你说了,你吃不了。”
等他找到能中和药性的草药帮癞子解了并不严重的毒之后,癞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特么的阴老子。”特么,刚刚他嘴里都是舌头,嘴里长满了舌头!
好吧,是他的舌头涨到跟整个口腔一样大了。
顾浅生摊摊手,“我跟你说过的,那些果子有毒。”
“有毒恁吃了没事儿,俺吃就中毒?!”癞子大怒,不忿的嚷嚷道。
顾浅生静静看着他,直看的癞子整个人觉得有些发毛,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之后,才清浅的开口道,“怎样,难道你还想再试一次?”
不论路上发生的一点小小的插曲,这一路还是比较顺利的,两人一路遇到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除了之前的人烟罕至的森林之外,现在渐渐出现了搭建草屋的人家。
遗世独立,匿身乡野,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顾浅生看着升起袅袅炊烟的人家,不觉有些羡慕。
那边癞子却搓搓鼻子,发出很大的一声吸鼻子的声音,神情不屑的瞥了不远处那间木屋一眼,“穷逼。”
?
顾浅生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边癞子似乎怕顾浅生不理解,还特意解释了两句,“这些都是住不起城里的,而且玄冥城夜间活人不出户,他们这帮要饭的不能晚上睡城里的路边,只能出来搭个破屋子勉强睡着。清晨再赶早进城去讨饭。”
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的。
顾浅生突然感觉这些零星的屋子难以直视了。
癞子却哥俩好的拍拍顾浅生的肩膀,“瞅见没,咱们寨,就算在土匪里也是扯得上号的,在玄冥里合共有四五处小店的房产。”
听见他这么说,顾浅生突然觉得自己对在玄冥即将被他接手的炊饼店有了几分期待。
然而,试试证明了。
期待这两个字,真的,只是想想就好,还是别太在意。
因为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一直很骨感,顾浅生坐在不足四平米的小屋里,伸手揉了一把脸。
这么大的店做酒肆?想法真的很强大,让客人都坐到地上的么?!
☆、第二百零八章 一探究竟
“烧饼店?”顾浅生坐在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长出了一口气。
这地方的大能做个烧饼店卖卖烧饼,顾浅生都觉得是个奇迹了,他看了一眼除了两张桌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长出了一口气。“我有个疑问,你们这儿之前的人是睡在哪儿的。”
癞子坐在顾浅生的旁边,“不然恁以为俺为啥不愿意来。”
“所以。”
“打地铺哇,都是搁地上睡的。”
顾浅生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有个疑问,以前你们的烧饼都是怎么做的。”
“这好说。”癞子眼前一亮,“看见对面的醉仙楼了没,给他家钱,庖厨借给我们一个时辰。
“行吧。”顾浅生拍拍手,“你身上有钱么?”
癞子一脸警惕,“恁想干啥。”
“买点儿原材料,顺便吃顿饭。”
顾浅生突然觉得,没有跟石蛮要些能在这里花费的钱币,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失误。
最后顾浅生拉了许多陶罐回了这间小屋,将罐子一个个从里至外的堆好,然后他发现了一件挺麻烦的事儿,他忘带兰石草了,总之。
一番忙碌之后,总算这间店看着满了。
“卧槽,恁这儿小屋堆满了,咱们晚上睡哪儿。”癞子跟着忙碌了半天,也看天色将黑,周围的店铺一个个早早的关上了门,打烊,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睡觉问题。
顾浅生拍拍手,理所当然道,“睡外面儿啊。”
“艹,你特么疯了?!”癞子顿时炸了,“我昨天跟你说的都白说了?”
“你不是这里夜间通阴么,我倒是很好奇。”顾浅生唇边带着写意的笑容,整个人宛如一幅泼墨画一般清隽。“其实换个角度来想,这不是一个挺好的事儿么,若是你见到了阴魂,岂不是变相说明了人类能永生不死。”
癞子是真被顾浅生几句话给绕糊涂了,不过片刻他便反应过来了,“恁特么,只有死人才能见到阴魂的好吧,老子还不想死!”
顾浅生一耸肩,摊手在脸庞一转,做出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不管怎么样,今晚我们都要露宿街头了,除非,你睡到这些罐子上。”
然后。
癞子真的睡到了罐子上。
顾浅生感觉他们这批酒是又卖不出去了。
至于理由,大概跟烧饼卖不出去是一样的。
顾浅生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自己将店门关上,很快门里便传来了癞子落了栓子的声音。
这货真是怕死怕的要命,顾浅生感觉有些无语,不过临近傍晚,这样萧条的一条街道确实让人感觉很是阴森。
路上此刻已经一个行人也无了。
所有的店家门户紧闭,用白日的门庭若市判若两地,顾浅生走至不远处的墙边,靠着墙坐到地上。
因为不担心夜间有人会经过,顾浅生曲着一条腿,将手臂垫在上面撑着脑袋,另一条腿闲适的舒展在地面上。
他倒是想看看,这里夜间的幽灵游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夜不睡对于顾浅生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儿了,为了能看清楚一些,他甚至没有闭眼修炼,生怕错过些什么。
夜半三更。
似乎从天幕传来一道悠远的铜锣声,顾浅生顿时一个激灵。
一直坐在原地,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的顾浅生已经昏昏欲睡了,甚至他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属于玄冥的习俗而已了。
没想到真的有什么要发生了。
只是使他昏昏欲睡的困意怎么非但未曾因为这道铜锣声而消失,甚至令他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
顾浅生使劲晃晃脑袋,然而他还是无法控制的慢慢闭上了眼。
此时,第二道铜锣声已经响起了。
这次的锣声似乎离他更近了一些。
顾浅生的最后一道意识闪过了一道,这锣声似是在耳畔响起的念头,身子便顺着墙边一滑栽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第三道锣声响起了。
在顾浅生的脑海之中。
宛若忙乱的噪音,绵延不断的刺耳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炸开,将沉睡的灵魂生生惊醒,却没有丝毫挣扎与抵抗的余地。
顾浅生只感觉头疼欲裂。
但是似乎他醒来的只是灵魂,而不是身体,他不能控制自己的丝毫举动,只能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仅仅一道锣声的瞬间,顾浅生却感觉自己挣扎了一轮生死。
第三道锣声的尾音终于彻底消失,顾浅生感觉自己的脑海一轻。
然后他终于再度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他眼前的世界却不一样了。
不是说多出了一些什么,而是视线所及之内,一切色彩突然变得生动而鲜明了起来。然后顾浅生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他低头,居然看到了自己。
这是灵窍境!
他一个没有修炼过灵力的凡人,居然能够灵魂出窍。顾浅生惊喜万分的将双手伸到了自己的身前。
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万分新奇。
他尝试过跟随着别人的举动体会别人的生活,但是从未有独自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经历。
这就是癞子所说的幽魂么。
顾浅生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惊喜的心情稍稍凝滞,浮在半空之中开始皱眉思考了起来,“那道锣声又是什么呢?居然有这样神奇的效用。”
人魂分离。
这就相当于从一件东西之中分出本源。
顾浅生顿时有些发愁了,他还能回去么。
顾浅生绕着自己的身体飘荡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四处探索一遭吧,他试着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结果却发现无济于事。
按理来说,灵魂是轻若无物的,可以从任何实体之中穿越的才对,结果顾浅生想穿回自己的酒肆看看癞子在干什么,却被门上猛然乍起的一道金光弹回了原处。
顾浅生顿时感受到了一阵万蚁噬咬的剧痛,顾浅生蹲在半空中过了许久,才从那股疼痛之中缓过神来。
又相似的在几户人家碰了壁之后,顾浅生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整个玄冥城,似乎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正是这个阵法的存在,才让他以灵魂的形态不能进入任何人家。
但是既然这里有阵法的话,同样说明了一点。
这里封印了一道极其可怕的灵魂。
才会这样以万千房屋排布,以岁月为冢,将之封印。
☆、第二百零九章 南柯一梦
眼下离天明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顾浅生完全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好好探索一番,抓住眼下的机会。
于是顾浅生不再继续尝试进入这条街道上的某个屋子了。
这些门户紧闭的房屋似乎自然成为了法阵保护的一部分,顾浅生根本没办法突破它们进到里面,但是在这些街道上飘荡对于顾浅生来说还是毫无问题的。
他可以拐弯,前进,进入任何一个非院墙门户之内的范围。
当然,在整个东莱城来说,他能够活动的地方着实不多。
顾浅生又去门口试探了一下,完全出不了城。
现在,他的灵魂离体,被拘禁在了这里,没错,就是这样的感觉。
顾浅生飘到了城楼上。
这里是他目前为止发现的唯一一个能让他进入的房屋类建筑,大概是与它没有门窗,从城内直接就可以上来有关。
城门楼并没有留守的士兵,仅仅是城门紧闭而已。所以顾浅生在上面四处飘荡的很是写意,唯一遗憾的就是不知道他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若是撞到了人类,会发生什么。
估计这个问题他在整个玄冥之中也要不到一个答案了。
毕竟这里的人真的很笃信玄冥夜通幽冥这句话。
顾浅生在城楼上飘荡了不长的时间,很快便被这种万籁俱寂的氛围搞的有些不耐烦了。
这里居然连动物都没有一只。
或者还是说,所有的动物都进入了和他此刻一样的状态,只是他们彼此都不能发现而已呢。
顾浅生心里装着一堆疑惑,从城楼上荡了下来,这一晚上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受伤。
显示灵魂被扯出来时候的剧痛,接着是他尝试突破某种规则之后遭受的反噬。但是神奇的是,这些痛感来的快也去的快。
等疼痛完全消失的时候,顾浅生感觉自己似乎完全忘了刚刚又多么的痛不欲生。
似乎痛感一直在加倍,但是经历过了之后便会彻底消失无踪,甚至会带走一部分关于痛感的记忆。
这样的感觉让顾浅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挚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了顾浅生的脸上,地面上已经投影出街边小点的影子,第一家打开店门的铺子里面传来店小二忙活的声音。
顾浅生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站起身。
咦。
他昨天不是坐在这里想等等看这里晚上会发生什么的么,怎么睡着了。
他微微皱皱眉头,不应该啊,他四五天不睡觉都能够完全坚持下来,没道理在前天晚上明明睡过的情况下连一个晚上都坚持不下来的。
可是现在又怎么解释呢。
旁边的店面也下了栓,哗的一声将木门拉开,顾浅生一手扶额,向着自家酒肆走去。
只是腿刚刚迈出一步,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顾浅生险些跪在地上,幸好他即使伸手撑住了墙才稳住了身形。
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恶劣一点儿。
顾浅生没有直接当街掀开裤腿儿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而是先回了酒肆。
不出预料的。
癞子仍旧呼呼大睡着,顾浅生叫他了几次才勉强把人弄起来,开门将顾浅生让了进来。
“你还活着啊。”癞子将头伸出店里,左右张望了一翻,最后视线落在顾浅生的脸上时候还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顾浅生有些无奈的将人挡到一边,自己进了店,就想将门关上。
却见癞子一个激灵,火烧屁股一样蹿了出去。
顾浅生神情不解,“你出去干什么?”
癞子使劲摇着头,“我才不要跟你共处一室。”
顾浅生真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难不成鬼怪还能大白天出来害人?”
癞子翻了个白眼儿,“我哪儿知道,你自己不要命,可别连累了我呸,呸,我竟跟你说些什么,你是人是鬼还不清楚呢。”
“成吧。”顾浅生懒得跟他争下去,兀自关上了门,然后退去鞋袜,将裤子往上卷去。
却见小腿上一道青紫色的痕迹从小腿上一直延伸向下,脚腕腿骨活动的时候,随时带起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这是从哪儿弄了这么大一道淤痕。
顾浅生两指并拢,向着淤痕使劲按了下去,顿时痛感仿若从身体里炸开一般,让顾浅生难以抑制的发起抖来。
应该不是毒。
并没有麻痹的感觉。
他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是任凭顾浅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关于昨晚的丝毫有用的回忆,他只记得昨晚跟癞子分开之后,他走到墙边坐下,准备看看到底晚上玄冥会发生什么,毕竟他不是本地的土著,对此并不是很相信。
他更倾向于深夜让人们不出门户有人能从中得利。
但是他想不明白得利点是什么,总的来说,他更倾向于在这件事中掺和一脚,毕竟这个小店实在太小了,不符合他这种懒人的风格。
因为这样的小店,往往意味着离不开人。
尤其是顾浅生很自信他酿造出来的酒的情况下。
想到酒。
顾浅生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慌忙将自己的裤脚拉了下来,将酒肆的屋门拉开。
“走,先带我回去一趟。”顾浅生冲着癞子招招手,“明天再回来,我忘了带酿酒需要的很重要的东西。”
“啥?”癞子一脸迷惘,“你昨天不是都处理好那些坛子了。”
顾浅生翻了个白眼儿,“走回去你总不需要再休息了吧,明天总能回来,到这里刚好白天。”
“我不跟你一起。”癞子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顾浅生有些无语。
成吧,那他就自己回去一趟好了。
毕竟让癞子一个人回去他也不放心,癞子更不认得兰石花是种什么样的植物,回来再找错了,既白跑一趟,又浪费这些已经炮制好了的灵米。
于是顾浅生语气无奈的开口道,“那你便留在这里吧,看好店,我很快回来对了,炊饼点那个原来的伙计呢?”
“他知道我来了,自然早早收拾东西离开了”,癞子表情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特么,那是给我用的人!顾浅生此刻有种极想骂人的冲动。要是再有个人,是不是比癞子好支使多了。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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