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蛙眼蛇蟒草
夏游材虽然是这个打算,但是被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他少不得要黑了脸,他一拍桌子,怒道:“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什么!”
“前辈,这里是百草庄,这里只有你们和我们,何必装模作样呢。”苏时了丝毫不将他的怒火看在眼里。
一旁的夏草眸子一转,轻声道:“苏公子,我父亲说了会考虑这件事,而考虑之后,便是拒绝,你何苦恼羞成怒呢。”
夏草那么一说,听上去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苏时了立刻明白了,这夏家父女这是和他玩文字游戏呢,他将视线慢慢的挪到了夏草的身上,微微一笑道:“当真是伶牙俐齿,这张嘴,可真是我都比不上呢。”
苏时了说着,低垂下了眼睑,叹息一声道:“可惜了,我不喜欢比我嘴皮子厉害的人,特别是女人。”
说罢,苏时了眉眼一抬,只见他唇边笑意展现,眨眼间,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夏草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一只温度比常人低的手已经卡住了脖子。
手指慢慢的收紧,夏草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窒息的疼痛叫她无意识的开始翻白眼,她一只手抓了苏时了的手使劲的拍打,另一只手冲言玦修伸了出去。
夏游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怒道:“言玦修,你作为云暮山庄的庄主,就是与这样的人结交么?!”
“铭儿,松手。”言玦修见夏草脸色都发青发紫了,这才开口说道。
苏时了微微侧首,轻笑道:“放心,我不准备要这个丫头的命,这条命不值钱。”
说着,苏时了松手,往后退了一步,夏草浑身无力颠倒在地,她靠着一边的椅子不停的咳嗽,等平复下来,一抬头,那双眼睛之中满是怒意。
苏时了依旧晓得灿烂,他转身面向夏游材,低声道:“夏前辈,当真不在考虑一下了么?”
夏游材看到苏时了这个样子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一甩袖,怒道:“不考虑了!”
言玦修在一旁,眸中已显露失望之色,苏时了心胸之中也满是怒火,但是他还是笑着,故作不经意间的说:“传闻,夏前辈为了重新炼制百魂丹,浪费了不少材料人力物力,想来还未成功吧。”
夏游材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呵斥道:“你!你胡说什么!”
苏时了轻笑,“胡说么?我是不是胡说,夏前辈真的不清楚么?”
“这百魂丹在百草庄是禁止炼制的!你如此说,是要败坏老夫的清誉么?”
夏游材这个样子装的还真的是很好呢,但是苏时了可不会被他骗了的,神医所给的消息之中,这一条特意用了红色的颜色去写,可见是重中之重。
苏时了笑弯了眸子,“夏前辈,苏某虽然如今脱离了五更谷略显不堪,但这点消息的来源某还是有的,既然前辈不准备承认,那也不要紧,这泥潭蛙眼和蛇蟒草,我便挂出去卖了,也能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说罢,苏时了转身拉了言玦修,一边走一边说:“言玦修,我们走吧。”
夏游材的耳朵里只听到了泥潭蛙眼和蛇蟒草,他吃了一惊,伸出手道:“慢着!你刚才说什么?”
“既然前辈不承认,那不要紧啊。”苏时了明知他问的是什么,故作不解的说道。
夏游材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急切,“不,不是,你刚才说什么眼,什么草?”
“哦……我和言玦修在来的路上,意外的杀死了一只泥潭蛙,顺路捡了一些蛇蟒草,听闻前辈需要这些,我们才来的,不想前辈不需要,那我自然是准备去卖了的。”
他说的轻松,夏游材却听的嘴角直抽抽,如果这玩意真的那么容易找到,他也就不会那么多年都不曾成功了。
听听他说的,还顺道,还意外,这天底下的好事儿怎么就叫他占了!
“拿出来我看看……”夏游材深吸了口气,上前了两步说。
苏时了也不扭捏,直接掏出了保存完好的两样东西。
他一直随身携带,好在泥潭蛙眼之前已经用了一半,而现在留在身上的,也不过几颗,加上那东西并不大,放在瓶子里保存着也不碍事。
夏游材倒了两颗出来,激动的说:“是!是这个!”
苏时了见他眸中显露了贪婪之色,嘴角微微勾了勾,他敢肯定,虽然他交出了这些东西,但是他依旧不会轻易答应的。
夏游材清了清嗓子,道:“咳咳……这为言成柳救治之事,我会重新考虑的,毕竟你这泥潭蛙眼之事它身上的眼,都是死气,不如它自己的那双琉璃色的眼睛效果好。”
“哦,那前辈这是愿意重新考虑了,是么?”苏时了的笑容不变。
夏游材捏着那些材料的手并未放开,“是的,你们先去休息,我考虑好了自然会找你们的。”
苏时了也没多言,和言玦修一起转身离开,转身的一瞬间,苏时了面上再没了笑意,而夏游材的脸上也多了虚假。
回到二人暂居之地,苏时了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茶盏,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一言不发。
言玦修站在门口许久,才反手关了门,上前道:“铭儿,你怎么就这样轻易的将东西给了他?”
苏时了听到声音回神,笑道:“不给他,他不会重新考虑的。”
言玦修在他对面坐了,皱了皱眉道:“可给了他,看他的样子也不准备重新考虑。”
“对啊,所以那对琉璃色的蛙眼我没有给他。”苏时了语调轻松,又拿出了一个茶色的瓷瓶,手指轻轻的敲了敲。
说着,他放下了东西,“言伯父怎么样了?”
“夏草把过脉,用过药了,现下并无大碍。”言玦修淡淡的说道。
苏时了闻言冷笑,“呵呵……那个夏草胆子不小啊,看上你了吧。”
“胡说什么,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么?”
“我眼光好,那个女人自然不如我,不过她看上你却事实。”
苏时了说着这话,语调阴狠,却也带着一些惆怅,当年方大同和原商叶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山盟海誓,斩钉截铁的肯定不会变,但是转瞬间,他还是变了。
他和言玦修之间……会是一成不变么?
“言玦修,你以后会不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想要一个女人,温香软玉在怀?”
第二百零一章 天山老人再现
苏时了盯着言玦修的眼慢慢的失去了光彩,言玦修坐在他对面,心中疑惑他从未有过如此明显的走神。
言玦修正准备开口喊他,苏时了却悠悠然的说道:“言玦修,你会不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想要一个女人,温香软玉的。”
这话听来就是对言玦修的不信任,言玦修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沉声道:“铭儿!你在说什么?!”
他一声低呵,苏时了便回了神,他回想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摆了摆手笑道:“没说什么,别在意,我胡说的。”
苏时了虽然解释了,但是言玦修依旧恼怒,“你方才走神之间说出,可见你心中就是如此想的。”
苏时了张了张嘴,喝了一口茶水没有解释,言玦修叹了口气,“你我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会突然又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苏时了摇头轻声说道,他迟疑的样子更加显露了他心事满满。
言玦修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你在悍匪窝见到了什么?”
“我……”苏时了踌躇了下,缓缓开口道:“你记得原商叶么?”
言玦修想也不想的点头,“记得,你二叔的情人,是个让人敬佩的男子。”
“我二叔……没有死,如今改名放大同,是悍匪窝的大当家的。”
“什么?”
苏时了的话落下,言玦修也瞪大了眼,他也被吓了一跳,他急急的说:“没死,既然没死,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苏时了站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外头的景色,轻笑道:“这个我没问,问了也没什么用了,他知道原商叶死的时候,那样子非常的淡然,似乎看开了一切,那时候,我竟然为原商叶不值。”
言玦修能明白,同类人之间,碰到这样的事情,总会感慨一些,更何况,他又是见证了方大同和原商叶之间的感情的,不想到底还是变了。
言玦修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还有呢?”
“他有个女儿了,十岁,很可爱也很漂亮。”苏时了轻笑。
言玦修这下更震惊了,“有女儿?他成亲娶妻了。”
“对啊,那个叫叶娘的女子,说来的确叫人记忆尤深,初见之时爽朗大方,虽说是悍匪中人,也有女子柔情,和我那二叔倒真是琴瑟和鸣。”
苏时了捏着腰间的玉佩,歪着头故作轻松的说着。
言玦修看着他,半晌反应了过来,笑道:“我们不会像他们的,你不是原商叶,我也不是你二叔。”
“抱歉,是我想的多了,毕竟你刚才还为夏草求情。”苏时了耸了耸肩膀,笑容依旧,他好似看开了。
言玦修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在夏游材的面前,你我二人总要有一个唱白脸的。”
“是啊……”
苏时了轻轻的说道,这话听上去病不走心。
言玦修看着他,轻叹一声,道:“我们之间连我父亲那承认了,你还要担心这些么?”
苏时了摇摇头,转头对上了他无奈且带着担忧的眼,笑着说:“我没有担心了,只是觉得,原商叶的执念似乎错付了。”
言玦修想了一下,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我并非他们,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好歹原商叶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也只能如此想了。”苏时了点头,忽想到了一件事,低声道:“对了,昨日你可曾探过他们的秘籍之事。”
言玦修警惕的看了周围一眼,身后搂着苏时了,在他耳边轻声道:“打探了,也吩咐了豆腐他们暗中寻找,但并无消息。”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苏时了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嗯,让他们继续找寻,我们手头只有那么一个底子,想来也只能二择一,秘籍少不得要抢夺了。”
抢夺,对于言玦修来说,还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他看着苏时了耳后的朱砂痣,轻声道:“待来日,你我报了仇,若能活下,再补偿就是。”
对于能否活下,其实他们也不能确认,毕竟那个人是苏韦风,在江湖上鲜有敌手。
“主子,天山老人在外面。”
媚如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人的背后,低垂着眼睑低声说道。
听到天山老人四个字,言玦修和苏时了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吃惊,半晌,苏时了才道:“他来做什么的?”
媚如回答,“还未可知,但夏游材带着夏草和夏药前去迎接,看样子格外看重。”
苏时了眸光微闪,忽然轻声道:“当真是瞌睡送枕头啊。”
“你想做什么?”言玦修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浮现了一个不怎么可能的念头。
苏时了挥手示意媚如下去,“若认了他可让他帮忙,这也是一件好事。”
“可你不是不想认他么?”言玦修皱眉。
苏时了摇摇头,转身拉着言玦修往外走去,边走边道:“不是不想,只是不愿意脏了他的名声,何苦与都落入这泥潭之中,可现下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么。”
在言玦修的私心里,不考虑这些,他也是希望苏时了能认天山老人的,毕竟这样对苏时了有利无害,可他不愿意牵扯,如今若是为了救治言成柳能让二人相认,倒也是一件好事。
想着二人一同往前院而去,只是还未靠近,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守在前院入口的人低着头,一板一眼的说:“真是对不起,苏公子,言公子,我们主子有重要的客人在,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言玦修依旧说的温和,“我们正是为了那位客人而来,也不能见么?”
守卫低头不语,那意思很明确了,不可以!
苏时了微微蹙眉,看到了啃着苹果优哉游哉的人,他笑了,“看,是司湖古。”
说罢,还未等言玦修反应,苏时了便已经窜了出去。
“哎!铭儿……”
言玦修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一声喊,他眸子一转,有意无意的拦住了那些守卫。
苏时了窜到了司湖古的面前,司湖古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果掉了一地,下意识的和苏时了动起了手。
“小祖宗,你做什么?!”司湖古苦了一张脸被苏时了压着。
苏时了轻笑,“我要见外祖父,他们不让我见,你帮帮忙。”
司湖古闻言,先是愣住了,随后高喊道:“爷爷……救命啊!”
第二百零二章 天山老人出手
“去年前辈的大寿,我们因避世已久,不曾前去,本就不好意思,如今却要前辈上门来,当真是失礼了。”夏游材脸上的表情乃是真心实意的。
天山老人微微一笑,心中疑惑着司湖古怎么还不回来,一边回答道:“无妨,都是江湖中人,不在乎这些礼节。”
突然,屋外传来了司湖古的一声救命,正在屋中聊天的天山老人听到这声喊叫,立刻站了起来,他不确定司湖古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游材脸色微变,那位司湖古可是天山老人的义孙啊,若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儿,这叫他们夏家可怎么好?
“来人,快出去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山老人还未开口,夏游材便已经站起身喊道,夏草比较灵活,她上前道:“爹爹,我去看一眼。”
“也好,快去。”
夏草双手抱拳行礼后退了下去,天山老人看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草走到外面,正好看到苏时了和司湖古正在对打,司湖古一脸无奈,苏时了则游刃有余,她皱了皱眉,高声呵斥道:“还不去将司公子救下來!”
“他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么?”夏草高声说着。
其他人都听在了耳中,言玦修皱了皱眉,铭儿哪里不懂规矩了,就因为司湖古是跟着天山老人来的么?
呵……他倒要看看,这位夏姑娘到底有几个胆子。
而同时司湖古一愣,借着收力之时靠近了苏时了,道:“你和这姑娘有仇?”
“看好吧,有好戏了。”苏时了轻笑,将他打开了去。
司湖古一开始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就凭着他真心实意的照顾天山老人这一条,苏时了也愿意给他几分面子。
夏游材接到了下仆的禀报,脸色一变,不满道:“这人真是不懂规矩,我好心好意收留,为他们医治,却还要受到他们的威胁,如今更是惊扰了前辈,真是我的罪过。”
“哦?去看看,老夫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人。”
天山老人微微眯起眼眸,站起身,双手背负身后缓步而去。
夏游材跟着去了,走到门口,苏时了和司湖古打的难舍难分的,看到天山老人来着,夏草便又开口了。
“苏公子,我百草庄礼待,你却在我百草庄生事,威胁我爹爹,羞辱我们这些事情我们都不提了,请你住手!”
夏草的声音带着急切,她转眸看向夏游材道:“爹爹,女儿无用,不能让这位苏公子住手,他方才……还羞辱女儿,说女儿没有资格。”
这就是胡说了,可这里是百草庄啊,苏时了和言玦修纵然要辩驳,也比不过人多,假的也能说成是真的。
天山老人看了夏草一眼,转而将视线挪到了打斗的二人身上,旁人看来,二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但是天山老人却看出来了,二人这都是虚招。
“铭儿,湖古还不住手,如此玩闹,打坏了东西,我可不给你们赔。”天山老人笑眯眯的开口道。
苏时了和司湖古听了,对了一掌后彻底分开,各站一边。
司湖古苦着一张脸,“爷爷,您可管管他吧,见了我不说话,上来就试我,我哪里比得过他,可给我累的。”
夏游材父子三人见了,似乎有些摸不着情况,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司湖古说完,凑到了天山老人的耳边道:“爷爷,方才他说要见你,称呼的是外祖父呢。”
这话落下,天山老人的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冲苏时了伸出了手。
苏时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站在原地不曾动。
天山老人看着他的小动作,满心欢喜,笑着呵斥道:“还不上前来,玩闹够了么?湖古武功不如你,你可不能欺负了他,你们可也是兄弟呢。”
言玦修见苏时了不上钱,便主动上前,道:“见过前辈。”
苏时了也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孙儿见过外祖父。”
“好!好好好!”天山老人听了,心头一酸,却是接连说了四个好字,他上前,伸手虚扶了苏时了一把,道:“终于等到你这一声了,以后万不可与我赌气这么久了。”
天山老人直接将这个归纳于苏时了与他置气。
夏草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脸色有些难看,夏游材结结巴巴的,说:“前辈,这是……”
天山老人指了指苏时了,语气宠溺的说:“这是我独女留下的独子。”
夏游材闻言,眸中惊恐更甚,“这……当年,应婉小姐不是嫁给方家的方心同了么?”
“怎么,你不曾说么?”天山老人不急着解释,转而看向苏时了,一脸疑惑。
苏时了轻笑,“倒是忘记了,苏时了做的久了,这个身份也方便做坏事。”
说着,苏时了微微扬起下颚,恶劣一笑道:“在下方铭洹,见过夏前辈。”
夏游材往后退了一步,他若早知道他是方铭洹,这几日是绝对不会这般对待的,这下好了,得罪大发了。
“方大哥也真是的,也不曾细说,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夏草这般称呼,苏时了和言玦修一同挑了眉,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呢,变来变去的也不嫌累。
“一句方大哥担当不起,夏小姐还是唤我苏公子比较好。”苏时了疏离的说道。
天山老人疑惑,“铭儿,为什么?”
“外祖父,方氏已经没了,孙儿终究一身血污,虽然并非自愿,可到底还是做了的,免得让方氏列祖列宗伤心,孙儿还愿意做苏时了,待来日一身清白骨头落地,再是方铭洹不迟。”
苏时了说着,天山老人心头又是一酸,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苏时了之前这般拒绝认他,纵然这一次相认,也有些许利用的成分在,可他相信,苏时了也有真心。
“你这孩子,真叫人心疼,往后,外祖父疼你,天山庄也是你的。”天山老人轻易的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苏时了摆了摆手,“这我可不要,我终究不是正派之人,这几日已领略到了。”
第二百零三章 只能答应
“只要来日,司大哥愿意罩着我就是了。”苏时了一扭头,将话题扯到了司湖古的身上。
天山老人也看向了司湖古,司湖古笑了下,“那是自然,铭儿是我弟弟,我自然护着,天山庄就是铭儿的家。”
天山老人知晓,苏时了不会要天山庄,司湖古也心大,二人这话也都是真心实意的,他笑了笑,说:“你们兄弟能如此亲近,也是老夫的幸事啊。”
说罢,天山老人故作不解道:“对了,铭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是这样的,言前辈……”苏时了刻意放慢了语调想要解释。
他给足了时间,让夏游材可以插话进来,正如他所料,夏游材急急的插了话说:“前辈,他们是来求医的,言庄主的父亲未曾亡故。”
“哦?真的言成柳还活着?”
其实这个消息,天山老人已经从司湖古的口中知晓了,他今日来,自然是来助苏时了迫夏游材答应的,但他还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来。
夏游材点了点头,眸子一转,“对,我已经开始为他医治了。”
天山老人闻言,眸子微微眯起,这夏游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圆滑呢,还不等他多说就已经答应了,可阳奉阴违他也做了不少。
想着,天山老人道:“如此,正好,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前辈请说。”夏游材的心怦怦直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天山老人道:“铭儿可能要在你这儿多住一段日子,老夫与铭儿分开的日子久了,也想好好的聚一聚,想要借你这个地方享天伦之乐,不知道行不行?”
“自然可以的,可以的,我立刻去安排。”
夏游材的心里其实是不乐意,但是天山老人对他百草庄有恩,这份恩情还未还,他怎么也做不出将天山老人赶出去的事情来。
夏游材是一心要和天山老人他们搞好关系的,百草庄能不能走出去,可就看他们了。
“也好,你先安排着,不着急,我先去瞧瞧言成柳,你们带路。”天山老人一挥袖说道。
司湖古跟在身后,苏时了走在身侧,言玦修在前面带路,夏游材想要让下仆跟去,言玦修果断拒绝。
等到身侧只有自己的人了,天山老人这才开口道:“事情不顺利,你也不想着找我。”
苏时了也很无奈,“我何尝知道外祖父与他也有渊源,若早知道,也不至于如此。”
“那你还不让湖古跟着你。”天山老人指了指司湖古,有些怪责。
苏时了翻了个白眼,“他太啰嗦了,我不喜欢聒噪之人。”
司湖古被嫌弃了,他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你太没良心了,之前若不是我多说了,你如何找得到言玦修所在?”
苏时了认真的看着他,说:“我很感谢你那一次的多话,但是话太多了,还是会让我觉得脑袋疼。”
说着,他转向天山老人,又加了一句,说:“他这样的更适合在天山庄跟人聊天了。”
天山老人在苏时了和司湖古之间看了看,道:“也好,不过,天山庄会是你一直的后盾。”
“自然。”司湖古也接了一句。
苏时了点了点头,道:“不知外祖父如何会和夏游材有渊源的?”
天山老人冷笑了一声,说:“夏游材不安分,他想要让百草庄重新浮现在江湖之上,并且让人仰视,多年前,我曾救了他百草庄上下数百条命,故此他发下毒誓,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开口,他百草庄一定会竭尽所能的锁办。”
“他不像是会遵守诺言之人。”言玦修淡淡的接了一句话说。
天山老人笑了,“对,可他想要离开这里,我便是一个最好的起跳板。”
“这么说我倒是知道了。”苏时了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苏时了他们居住的院落之中,天山老人不急着进去,在院子之中的石桌前坐了下来,关切道:“你们二人走了之后,我这心里很担心,这段日子,江湖之上,你们二人肆虐杀人的消息就不曾断过,到底怎么回事?”
苏时了说:“苏韦风吩咐人做的,我们那一日救下了言前辈离开,但是他中的毒我却是不能解,神医给予了一封书信……书信……”
提到书信,苏时了这才摸了摸怀中,他愣了一下,拍了拍头说:“我倒是忘了,神医曾让我转交一封书信的。”
“那你现在要去交么?”言玦修看着他问道。
苏时了摇头,“不,等他开始为言伯父医治,我再去。”
“伯父?”言玦修重复了这两个字,面上神情似笑非笑,看不出情绪来。
苏时了再一次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哦,说错了,父亲。”
天山老人听了,一脸疑惑,笑着问道:“怎么?这是什么情况?”
这话刚落下,言玦修便撩起衣袍下摆跪了下去,郑重其事的说:“孙儿见过外祖父。”
说着,他结结实实的磕了头。
天山老人直接受了这份礼,面上笑意慢慢,却还是笑着问:“这是几个意思?”
“我和铭儿已经成了亲,我父亲也承认了铭儿,如今铭儿只有您这个亲人了,晚辈自然要郑重拜见,可惜这儿地方不对。”言玦修依旧跪着,大大方方的解释道。
天山老人笑的眼角边的痕迹更深了,却是夸赞道:“好小子,你倒是坦荡。”
“我们坦坦荡荡,不需要遮掩。”言玦修微笑着低头说道。
“好了,起来吧,这礼老夫受了。”
说罢,言玦修便站起了身,他们这边认亲刚完,那边夏游材便拿着药箱,带着夏草急急忙忙的来了。
他这般样子,叫他们看了好笑,却都只能憋着。
司湖古嘴巴又闲不住,“这夏老头我看着难成大事,这百草庄给了他,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苏时了斜了他一眼,“我这里有最新研制的哑药,还没找到人试药呢。”
这话刚落下,司湖古便翻着白眼往别的地方走了,而天山老人则和夏游材一同入了内。
“铭儿,你今日认亲是为了让我爹可以得到救治,还是为了了却自己的心愿?”
第二百零四章 转交书信
“心中明白就好,说出来做什么呢。”苏时了悠悠然的回答。
是的,他认亲不单是为了让言成柳可以得到救治,还是为了了却自己的心愿,而这份心愿,他生怕来日没有机会了。
“你可别说,你方才所为和我不是一个目的。”苏时了扭头看他。
言玦修和他对视一眼,轻笑了一声,“知我者铭儿。”
“你我都是一样的。”苏时了轻声说道。
有了天山老人的出面,夏游材虽然心中不愿,可还是专心致志的为言成柳医治,但是这期间,苏时了发现了两次药材被换的事情,每一次都被推脱给了下人。
但是他们心中都有数,这是夏游材在试探他们,若他们没有人懂医,只怕言成柳还是要受些苦楚的。
两次下来,夏游材便不敢在动手脚了,安安分分给医治着。
半个月后,言成柳的毒素彻底退却,苏时了确认过,确定无碍了,这日午后,这才独自一人找到了夏游材。
没有了外人,夏游材也知晓自己和苏时了已是不对盘,也不装模作样的。
“苏公子这个时候前来,所为何事啊?”
在他面前,夏游材总是摆足了姿态的,就算他是天山老人的外孙,那又怎么样,还不是邪教出来的,根本不配被人瞧得起。
苏时了也不在意他阴阳怪气的,微微一笑说:“我是来神医转交书信的。”
夏游材听到神医两个字,狠狠的皱了眉,他都从来没被人如此称呼过,什么江湖郎中。
他想着,口中嫌弃道:“什么神医?这样的称呼也有人敢往自己脑袋上放,当真是可笑。”
“百草庄的人自然医术极佳,可惜只有这里的人知道。”苏时了知晓哪儿痛踩哪儿的道理。
话落之际,夏游材的脸色又是一阵菜色。
苏时了笑着伸出了手中的书信,“这是书信,还请一观。”
夏游材粗暴的接了书信,待他展开,一一看去,慢慢的,他嚣张的脸色变的难看,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咬牙切齿。
苏时了见他如此,皱了皱眉,道:“书信已到,在下告辞。”
“慢着!”夏游材将手中的书信拍在了桌子上,走到了苏时了的面前,上下扫视了一圈,道:“你是不是修习了我百草庄的医术?!”
苏时了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封信的主人,是不是你师父!”夏游材咬牙切齿的指着那封书信,口气粗暴。
苏时了想了下,“按照道理说,是的。”
夏游材深吸了口气,“他有没有给你信物?”
提到信物的第一反应,便是没有,但是很快,苏时了便想到了,神医的确给过他一样东西,那只是神医随意送他的。
他想着,从怀中掏出了那支袖珍的紫玉萧,将坠着的东西晃了晃,“这是他给我的,这算么?”
夏游材看到挂在玉箫下面的东西,显示一愣,随后表情慢慢的扭曲,最后他深吸了口气道:“将这个东西给我,你是用不到的。”
夏游材说着便要抬手来抢,苏时了将玉箫收了回来,这下他也好奇那封信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他收了玉箫,绕过了夏游材,直接将信拿了起来。
夏游材见状,立刻扑过来,想要抢夺,苏时了灵活的避开了,看完之后,笑着将信纸还了回去。
苏时了笑着,“原来,你根本不是庄主,神医才是。”
按照书信之中所说,当年,神医乃是下一任百草庄的庄主,信物也已经交接了,谁知,他出了事儿,被苏韦风带去,这一去便是这许多年。
神医在信中交代,拿了那红豆种子来的人,就是庄主。
而苏时了手中的这信物,便是红豆种子,也是百草庄历来庄主信物。
夏游材面貌狰狞,高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庄主,我就是!就算没有信物,我也是百草庄庄主!”
苏时了见他如此重复,立刻便知晓了他压根放不开,轻飘飘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叫夏百草?没有信物,你就拿不到最好的医术,不是么?如果你不在意,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手里的东西?”
夏百草,每一任百草庄庄主对外的名字。
“你若是不交出来,我就要你们走不出这里!”
“那你可以试试。”
夏游材的威胁压根不在眼中,别说他们之间还有天山老人,就是苏时了和言玦修两个人,也足够对付他们了。
苏时了微微一笑,再度将玉箫拿了出来,笑道:“你想要这个,对么?”
苏时了转着玉箫,语气淡然,“百草庄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不想要,神医虽然如此交代,但也给了我抉择,书信最后不是说了么?我可以处理这枚红豆。”
“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夏游材盯着那红豆,眼睛转都不转。
苏时了看着他的样子,如同小狗盯上了肉骨头,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百草庄的传世秘籍。”
夏游材闻言,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可能!”
苏时了见他拒绝的爽快,耸了耸肩膀,“哦,那算了。”
“反正没有这东西,你也打不开密室,就让那份秘籍放着,等到时日久了就成了灰了。”
苏时了轻声说着,他将红豆举到了面前观察着,突然他像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不过,我却可以,你百草庄地方再大,说不定我运气好,能找到,找到了,我既能得到百草庄,也能得到秘籍,真是再好不过。”
夏游材听了,当真是气炸了,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夏游材盯着苏时了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愤怒。
苏时了靠着门框,眯起双眸,话头一转,继续道:“不过,你若是答应,我不仅可以将信物给你,秘籍等我练完了也能给你,同时,我还能给你一样东西,泥潭蛙的琉璃眼,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所有拒绝的话语,随着那句泥潭蛙琉璃眼而吞了回去,泥潭蛙的琉璃眼,炼制百魂丹最主要的东西,若是得到了,还是一对的话,他就可以炼制出百魂丹,最少六枚,只要有这个,他就可以一举成名。
夏游材的呼吸慢慢的变重,半晌他才低哑着声音说:“我要先见到东西。”
第二百零五章 拿到秘籍
这话落下,苏时了立刻就笑了,他的笑容如此灿烂,慢慢的他从腰间坠的一个香囊之中拿出了茶色的瓶子。
苏时了将瓶子打开,倒在了手中,展示了一下保存的极好的眼珠子。
夏游材辨识多种东西,这一眼看过去,立刻被吸引了,那就是他所要的,现下他更是气恼自己为什么只会医术,武功不如这个年轻人。
否则,他就能抢了,或许可以试试看用毒……
夏游材想着,目光游离,苏时了将东西收好了,轻笑一声道:“我的医术或许不如你,但是我的毒术未必就比你差。”
听到这话,夏游材才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擦了擦额际的薄汗,深吸了口气道:“好,我可以答应你。”
“如此最好,事不宜迟,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走吧。”苏时了率先站到了门口。
他怕夏游材会在他熟悉的地方安排一些东西,虽然苏时了不害怕这些,但怎么说都不舒服,他可不愿意自己被人牵制了。
夏游材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这才提步与他一同来到了后山。
百草庄本就在山中,而这后山更是百草庄背靠之地,夏游材带着苏时了来到了一处草木旺盛之地,他扒拉开了一方草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苏时了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洞很小,乍一看觉得不过是个蚂蚁洞,但是仔细看去,又比蚂蚁洞大一些,而且正好合他手上的红豆。
苏时了将红豆塞了进去,红豆被捆绑着,只留了一个尾巴在外头。
红豆入土的那一瞬间,紧闭了多年的大石头终于挪动了,夏游材看到石门打开,面上满是藏都藏不住的激动。
苏时了跟在他身后入了石门。
而另一边,言玦修等人收拾好了东西,就等苏时了回来就可以离开了,但他知晓,苏时了不会那么快回来的,毕竟他们还是要那武功秘籍的。
可这一等就是到了晚上,言玦修心中焦急,吩咐了豆腐媚如等人前去查探,但得到的消息却是不知人去了何处。
言玦修心中担忧,却又无可奈何,他等的心焦。
而夏游材不见了,夏草也很着急,她哭着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冲天山老人哭着说:“前辈,我爹爹,我爹爹被苏公子找了,二人一同出去,至今未曾回来。”
夏草跪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哭的格外的可怜,“苏公子与我爹爹有宿怨,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但是这话说的,却是叫人听了忍不住皱眉,言玦修有些不悦,语气僵硬,“夏姑娘这话说的,便是直接给铭儿定了罪责了,你要如此说,那我也要怀疑,夏庄主是不是毒杀了铭儿。”
若是以往,他自然还愿意敷衍一二,但是现下苏时了行踪不明,他心中的那股烦躁又冒了出来,语气也急躁难耐的很。
夏草有些诧异言玦修的转变,她抽了抽鼻子,道:“我父亲是医者,医者仁心,怎会做这样的龌龊事。”
言玦修冷笑讽刺,“医者仁心?当真是对得起这四个字。”
这句话落下,夏草的脸色尴尬通红,她动了动双唇,“言公子,纵然之前我们有所误会,可已经解释清楚了,苏公子临走缘何还要去找父亲?若不是为了报复,我怎么都想不通。”
言玦修失去了耐性,“想不通就不要想,此事与你无关,他二人也都无事,你还是回去等着最好。”
夏草皱眉,也不管天山老人是否开口,她站起身,高声道:“这是我家,那个消失的是我父亲,我就是问问又如何。”
这话刚落下,就是司湖古都要看不过去开口了,苏时了慵懒的声音自外头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不如何。”
苏时了身上的衣袍带了一些脏污,但是眼睛亮亮的,这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言玦修惊喜道:“铭儿……”
苏时了入内,显示冲天山老人和言成柳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看向夏草,道:“夏姑娘该回去确认一下夏庄主的安危了,另外我们还要多叨扰一日。”
夏草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反而是追问道:“苏时了!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你爹没事,若是不信,就去看看。”苏时了挑眉。
对于这个姑娘的反应,他倒是有些措手不及,既然担心着父亲,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反而与他纠缠?
夏草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很有执念,“没事?既然没事,那你带着我爹做什么去了?”
苏时了看着他,轻笑道:“夏姑娘,你真有意思,想要确认你爹到底好不好,回去看一眼就知道了,何必与我纠缠?”
夏草怒极,颊边的泪水擦干,气的脸色有些红,“与你纠缠?你以为我愿意么?我若是走了,你们前后脚就出去了,若是我爹有了什么,我去何处找你们。”
她口口声声她爹有了什么,苏时了双手怀胸,眸中闪过了一抹厉色,“真是好笑,你这是希望你爹出点什么么?”
“请你不要血口喷人。”夏草厉声道。
“好了,夏姑娘,你若是不走,我可就送你出去了,我可不是旁人,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一套。”苏时了不耐烦的说道。
夏草似乎对他有些惧怕,往后退了一步,“好,我立刻回去看,你给我等着!”
说罢,夏草转身出去,他们都听到了她吩咐下仆看管好他们。
苏时了翻了个白眼,转身面向言玦修道:“东西拿到了。”
“你身上这么脏,做什么去了?”言玦修点了点头,更关心他身上,他伸手拉了苏时了,让他转了个圈,观察了一圈。
苏时了将手中捏着的秘籍拿了出来,言玦修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目露惊喜道:“拿到了?”
“对,你看下。”苏时了将秘籍翻开。
言玦修简单的看了一下,微微皱眉道:“这个看上去很普通。”
苏时了点头,“对,看上去很普通,就和我们平时的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在怀疑,是不是当年,百草庄的创始者,为了震慑群雄而造。”
“又没希望了。”言玦修苦笑。
苏时了也只有沉默,他拿到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但是翻开过了一遍,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份秘籍仔细研究,可以看得出来根本没什么出彩之处。
恰在此时,天山老人开口了,“不,还有希望。”
第二百零六章 还有希望
言玦修手中的秘籍被言成柳拿了过去,言成柳仔细的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出彩的地方来,很明显,这就是一本非常普通的秘籍。
天山老人知晓二人报仇是势在必得的,他叹了口气,虽说心中不愿他们去冒险,却也明白报仇对他们而言,那是必须的。
天山老人的话落下,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言成柳却想到了,他愣了一下,道:“前辈的意思是?”
天山老人点了点头,言成柳脸色立刻变的煞白,“不可!”
天山老人笑了,“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孩子们要报仇,总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
这话说的也是,言成柳的心中也是想要报仇的。
天山老人摸了自己的胡子一把,说:“让他们放弃报仇,自然也是不可能的,既如此,我们也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可?”
言成柳依旧下不了决心,他语气急切着,“若是没了内力,前辈不就……”
这下,言玦修和苏时了也立刻明白了过来,苏时了上前一步,沉声道:“外祖父是想将内力传给我们?”
“对。”天山老人点头。
言玦修想也不想的接了上去,“那不行!不能为了报仇,害了外祖父你的性命。”
天山老人闻言很高兴,他眸中带着点点笑意,“傻孩子,我还想看着你们好好的过日子,我也要看着言玦修不欺负你,怎么会死呢,虽说要传功,可也要你们能承受的住,所以我是不会全部给你们的。”
“老夫数十年功力,岂是你们能完全承受的?”
这话倒是叫众人有一瞬间的沉默,天山老人内功深厚,二人是否能完全承受,也的确是个未知数。
言玦修叹了口气,说:“可我们的武功路子未必与外祖父想通,又如何能传功?外祖父这话还是不要再提了,我们总有别的办法的。”
天山老人看着二人,便知晓苏时了也是这个意思,他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低声道:“铭儿,就算你们愿意等,苏韦风如今所作所为可给你们机会了?”
天山老人说的都是实话,苏时了和言玦修心中也急切着,原本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天山老人看向外头,沉声道:“你们与他之间,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不等你们报仇,你们就已经被江湖之中的人追杀致死。”
“放心,此事不急,你们随我回去,我指点你们一段时间,之后在给你们传功,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了。”天山老人长舒了口气说道。
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都不曾说话,天山老人叹了口气,“铭儿,你的母亲,是我唯一的女儿。”
这话打在了苏时了的心上,苏时了愣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孙儿定不辜负外祖父。”
“好,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天山老人眯了眯眼。
之后他们各自歇息,苏时了和言玦修躺在床榻之上,二人都沉默着,谁都不曾开口说话,但是二人都睡不着。
言玦修轻声问道:“为了报仇,我们真的要如此不择手段么?”
苏时了苦笑,“不择手段?为什么如此听来,我们也已经和苏韦风是一样的人了。”
他们不齿苏韦风,可如今他们好似也和他一样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言玦修深深的吸了口气,“虽说是前辈自愿的,可我们真的能接受么?”
苏时了自然也是不愿的,习武没有捷径,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真气内力已和性命连在一起,若是失去了这些,人不如以往不说,性命也会缩短。
苏时了翻了个身,“还没到那个时候,外祖父愿意指点我们,先跟着练吧,至于那本秘籍,我决定带走,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好。”言玦修轻轻的点了头。
这一夜他们都没睡好,第二日临走,夏草虽然不甘心,但是夏游材却也没有为难。
离开了百草庄,言玦修这才询问缘由,苏时了笑道:“昨日拿到秘籍,夏游材便抢去看了,但是看不出什么来,和我们是一个想法,自然也就不会为难。”
“那你怎么那么狼狈?”
“也不知哪个倒霉鬼,竟然在里面挖了个坑,夏游材知道,却不提醒我,坑周围都是油,一时不察就掉下去了。”
苏时了说着委屈,但是言玦修想象了一下他的那个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时了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一旁吃着瓜子骑马的司湖古,看了看苏时了,随后也笑了出来。
“狼狈的没见过,真是可惜。”
苏时了不说言玦修,却是不会放过司湖古的,他笑着丢了一颗石子出去,马儿被打的弯了腿,司湖古翻身,本该顺利的落地,苏时了使坏,司湖古在地上滚了一圈,一身的尘土,狼狈的很。
司湖古磨了磨牙齿,却什么都没说,认命的上了马,“为了安全,我还是闭嘴比较好。”
天山老人看在眼里,眸中满是欣慰,他一直担心司湖古和苏时了处不来,现在看来,倒是他多思了。
“言玦修,云暮山庄,你可曾想过重振?”言成柳突然开口。
言玦修收回了目光,微微颔首道:“父亲,若我能活下,此事情自然是想过的。”
“是啊,一切都要你活着才行。”言成柳闭了闭眼,“可惜为父无用,不能杀了他。”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去办。”言玦修以为他是叹息这个,笑了笑回答。
苏时了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他收回视线,低垂下眼睑轻笑一声。
他们一路往天山庄而去,而百草庄之内,夏草突然收拾了东西骑了快马奔了出去。
夏游材察觉了,立刻带了人去追赶,将夏草堵在了一旁的林子里。
夏游材气的脸色发青,夏草双膝跪地,“爹爹,让我去找他!我对他是真心的。”
“他对你无心!”夏游材沉声,苏时了的手段和武功,都不是夏草可以比拟的,他自然不想女儿前去。
夏草却是不信邪,“那又如何,我是女人,我就不信哪有男人不爱女人爱男人的!只要跟着他,我一定能做到!”
夏游材沉默了,女儿说的话似乎很在理,而他心中的那个念头也一直未曾消散过。
父女二人沉默着,正当夏游材犹豫的时候,林中吹起了一阵阵不自然的风,一抹身影形同鬼魅穿梭而来。
第二百零七章 苏韦风的弱点
天山老人将苏时了和言玦修带走,而言成柳则易了容,准备在江湖之上行走,临行前,言成柳将两个人单独拎了出来。
言成柳将他们带到了一旁的河岸边,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生机勃勃,抬眸望去,一片翠绿,眨眼间,已是春暖花开之际。
天气慢慢的热起来,过往的那些就这样静悄悄的远离,可他们的路途却还没有结果。
“言玦修,我希望你可以活着回来。”言成柳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言玦修点了点头,看了看苏时了,“父亲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和铭儿一同活着回来。”
言成柳的眼神在苏时了和言成柳的身上游走了片刻后道:“你们要对付苏韦风,就一定要知晓他的弱点。”
苏时了闻言,狠狠的皱了皱眉,有些颓败道:“据我所知,苏韦风的弱点一直藏起来,暂时还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弱点到底在哪儿,可恨在他身边我们根本插不进心腹,也一直无从得知。”
“他的弱点在这儿。”言成柳笑了一下,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咽喉处。
言玦修和苏时了异口同声道:“咽喉处。”
“对,咽喉处,入体只需三分,便可破了他的武功。”
言成柳能知道这个消息,着实叫人吃惊,苏时了看着他,半晌才道:“父亲,敢问父亲,如何得知?”
“苏韦风为人多疑,又是知晓你的身份的,如何会在你面前暴露这个?”
苏时了的疑问,言成柳了然一笑,他深吸了口气,双手背负身后,耐心的解释道:“说来也是他太过自信,他吩咐神医为我下了药,但是药效却不如他所预料的好,偏生他并不知晓,或许是为了优越感,他一直要求我在暗处为他守候,故此多年来,观察下来,自然是知晓的了。”
这个说法,苏时了也能明白,这的确像是苏韦风这样的人做得出来的。
苏时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怪不得,他一直戴着面具,人皮面具也好,银色面具也罢,都将整个脖子保护在一起。”
言玦修站在一旁,低着头思考,半晌才慢慢的开口,“想要让他脱掉面具,并不容易,看来我们还是要靠扎实的武功打败他了。”
这话如同是一记重锤打在了二人的心口之上,二人对视一眼,竟然都是下意识的苦笑一声,他们都知道,此行绝对不容易。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好在知晓了他的弱点,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是。”言玦修点了点头,看向言成柳道:“那父亲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么?”
言成柳摇了摇头,看向自己腰间着的香囊,叹了口气道:“有天山老人指点你们,就用不上我了,我准备四处去看看,那么多年都压抑透了,正好我也带着你母亲四处游览一下。”
“是。”言玦修低声应答,提到母亲这个话题,言家父子都有些压抑,当年他母亲到底还是未曾活下来。
苏时了打了个响指,豆腐将准备好的东西递了上来,苏时了伸手接了,笑道:“那孩儿帮父亲易容。”
“也好,弄的平凡一些,别那么起眼。”
言成柳多加了那么一句话,苏时了点了点头,言成柳的这幅面容在江湖之上行走着实太过惹人惹人醒目,“好。”
苏时了给言成柳弄着,很快就弄好了,言成柳的面容立刻变得平凡无奇,是那种丢在人群里都不会惹人注意的了。
言成柳在河水的倒影之中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将方法写下。”
苏时了没有答应,他想了下,还是将自己和言玦修商量好的说了出来,“父亲一个人游走江湖,我和言玦修心里都不放心,更何况,父亲如今身体不好,也该要人照料,我已经吩咐了媚如安排男子跟随父亲,还请父亲不要拒绝,这也是我们儿女的孝心。”
言成柳本想拒绝,但看向言玦修之时,想了一会,叹息道:“好吧,但是不要太过惹眼。”
“不会的,我们知晓父亲如今的想法。”苏时了和言玦修松了口气。
用过午饭,他们便送走了言成柳,没有了一切负担的他看上去非常轻松,一人一马,潇洒自在,苏时了安排的人打扮成小厮跟着,看上去倒是没多大破绽。
等他们走了,一旁嗑瓜子的司湖古这才开口,“好了,前辈都走远了,我们回去吧,爷爷说了,你们既然想报仇,那么就尽快,别浪费时间。”
“嗯。”他们应答一声。
随后三人一同跟随天山老人到了天山庄。
天山老人将二人丢到了天山庄靠着的一处深山之中抓鸟,得知苏韦风的弱点之后,天山老人便让二人练剑法,不需要太过复杂,简单的很,最重要的便是那一刺!
为了练这个剑法,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短短的一个月内便瘦了不少。
为了配合这等武功,天山老人到底还是给二人各自输了一部分的内力,让他们快速提高。
转眼间,便是夏日,夏日蝉鸣声声,晚上凉风习习,晚风吹着,蝉鸣听着,星星看着,两个人坐在一起,喝着凉茶,倒真是歉意。
苏时了手中的玉箫在椅子上敲了敲,想了一会,抬手凑到了唇边轻轻吹奏。
待一曲完,苏时了转着玉箫,俊眉一挑,道:“怎么样?”
“不错。”言玦修微笑着点头,“我们过几日就去五更谷了解了此事吧。”
他们这段日子一直未曾说过这个话题,现下言玦修主动一起,苏时了眼睑低垂,半晌不曾言语。
“也好,早早了结,对你我也有好处。”苏时了轻笑一声说道。
眼看时辰不早,本来吹来的习习凉风却带了一些刻意,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都感觉到了不对,他们立刻站起身,戒备的看向风吹来的方向。
苏时了伸出手指感受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苏韦风……”
言玦修闻言,眉目一沉,手腕一抖,长剑便握在手中,“什么?!”
“哈哈……不错不错,数月不见,武功倒是见涨,那就让老夫来试试,你有没有跟老夫一战的能力!”
第二百零八章 试探
声音传来,苏时了皱了皱眉,这声音有些不对,真的是他么?
但他的思绪还未理清,一张诡异的面具就出现在了面前,言玦修低喝一声,提了剑便冲上前去。
苏时了只愣了一下,随后便身形一闪,加入了战局。
他们的对打非常的精彩,内力碰撞竹林拦腰而断,打着打着,言玦修便也察觉到了不对,这武功路数,太过正派,不似苏韦风那阴狠路子。
苏时了和言玦修对视一眼,二人飞快的撤出了战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苏韦风?”
苏时了手中长剑泛着寒光,黑夜之中也依旧不减光芒。
“如果我真的是苏韦风,你们撤出战局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死了。”
身穿苏韦风服饰的人站着,说着这话,他慢慢的摘了面上的面具,叹息一声。
来人竟是天山老人,苏时了和言玦修各自收了长剑,垂首道:“外祖父。”
天山老人将罩在外头的衣衫丢了,沉声道:“你们二人武功的确有进步,但是对上苏韦风能有几分胜算,这可就说不准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已经浪费了好几个月了,我真的不想在等了。”苏时了上前一步说道。
天山老人看着他的眼,这双眼和应婉儿一模一样,倔强从不认输。
良久,天山老人叹息道:“也罢,如果你们真的要去,也不必和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名门正派,能赢就是最好的,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若察觉不对,一定要活着回来。”
言玦修抢在苏时了开口之前道:“我们会的,我们不打算死在那边。”
“也罢,你们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天山老人又是一声叹息,说完后转身离开。
苏时了和言玦修站在那,二人都不动,半晌苏时了才轻声道:“我们连外祖父都对付不了,如何对付苏韦风?”
言玦修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想放弃?”
“不,我想去一趟五更谷。”苏时了眼睫轻颤,语气坚定。
言玦修闻言吓了一跳,吃惊道:“你疯了,那可是苏韦风的地盘。”
苏时了一身气势撤去,将长剑收好了之后才道:“那又如何,你以为那么多年,我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本事?”
言玦修依旧不赞同,“那也不行,太危险了!”
苏时了看着他,一动不动,言玦修突然灵光一闪,“你想去找苏寻谙?”
听到这个名字,苏时了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
“苏寻谙那边,我是不会自己去招惹的。”苏时了慢慢的往屋内走去,口中说:“你可知晓,苏韦风靠什么统领五更谷的。”
不等言玦修回答,苏时了便继续道:“靠着毒药,每个月都要让他们服药才能控制,所以我打算给他们送点解药。”
“你哪里来的?”
闻言,苏时了轻笑,语调轻松,“我也曾服过,研制出解药,并不难。”
言玦修初闻,面色一凛,随后意识到了他应是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如此可要我帮忙?”
苏时了解开衣衫坐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这倒不必,我自有法子送解药进去,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我必须在那之前送进去,同时我们就可以在十六那日上五更谷,说不定还有一出大乱子可以看。”
言玦修其实并不赞同此举,若是被发现了,反而得不偿失。
“可饶是如此,也不可能对苏韦风造成什么影响。”
“的确不会有大的影响,但是只对付他一人,总比我们要对付所有人要好的多。”
这样说来,倒也的确是的,二人又商议了片刻后歇息下。
第二日一早,苏时了便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而五更谷之中,一直被关着的苏寻谙主动提出要见苏韦风。
苏韦风正在练字,他的一个杀字用朱砂书写,写的霸气磅礴,当他听到手下禀报,冷笑一声道:“带他过来。”
不多时,苏寻谙便被带到了苏韦风的面前,被关了几个月,苏寻谙整个人都瘦的不像话。
原本,苏寻谙是吩咐神医将他炼制成傀儡,但神医却禀报苏寻谙因心性渐低而无法成为傀儡,故苏韦风转变了态度,直接将他丢入了土牢之中。
他原本合适的衣衫套在身上,现在却空落落的,更是衬的他人瘦成了皮包骨。
“孩儿,见过义父。”苏寻谙慢慢的跪直了身子,慢慢的俯下了身子。
苏韦风看着苏寻谙跪在下首,那虔诚恭敬的模样倒真是少见,他放下手中朱笔,双手背负审阅后,语调微微扬起,“怎么主动提起要见本座?”
苏寻谙慢慢的直起身子,抬眸间,一片死气,眸中带着浓浓的恨意,那是一种被羞辱之后的恨意。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孩儿知错了,恳请义父给孩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韦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到了苏寻谙的面前,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他弯下腰对上了他的眼,似笑非笑的说:“我可以相信你么?”
苏寻谙的眼一点都不挪动,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喉头轻动,“义父,孩儿不想死,孩儿想活着。”
苏韦风听着这话似乎听到了笑话,他松开手,仰着头大笑。
却未曾发现,苏寻谙此刻盯着他喉头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
在苏韦风再次看他之时,他的眼神再一次变成了那满目仇恨,意图重新站起来的样子。
苏韦风笑够了,讽刺的说:“你想活着?原来苏四公子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苏寻谙一字一句的说:“孩儿不想成为阶下囚,孩儿只想成为人上人。”
“如此最好,你如今满心仇恨,倒真是像本座的儿子。”
这话听来似乎是松了口了,苏寻谙趁着这机会,“恳请义父给予机会。”
“这个机会我会给你的,既然你知错了,那就先替本座去做一件事。”
“孩儿一定去办。”
苏寻谙问都不问就这样答应了,苏韦风挑了挑眉,“拿起你的长剑,杀了神医!”
随着他的话落下,长剑被丢到了苏寻谙的面前,苏寻谙丝毫犹豫都没有,伸手抓了长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孩儿不会再叫衣服失望了。”
说罢,苏寻谙拖着长剑慢慢的走了出去。
“跟着他,若有任何弄虚作假,一同杀了丢到乱葬岗。”
第二百零九章 下战书
苏寻谙拿了长剑毫不犹豫的冲到了神医的地方,不等神医反应,长剑已经入了神医体内,神医顷刻间倒地气绝,苏寻谙看都不看,丢下长剑,转身就走。
他如此做派,如数被传到了苏韦风的耳中,苏韦风满意一笑,“到底还是本座的种。”
“如此恢复他四公子之名。”
有了苏韦风这话,苏寻谙的地位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只是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阴沉了。
苏时了易容潜入,刚好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愣了一下,按讷下心中想要去询问的念头,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了去。
只是不曾想到,苏时了暗中散布的解药,一下子就到了苏寻谙的手中。
再次归来的苏寻谙一有时间就在那喝酒,当心腹送上瓷瓶的时候,他打开一闻便知道这药出自谁的手,对于他,他太熟悉了。
“拿下去给兄弟们服用。”苏寻谙说道,末了,交代了一句道:“只说是我赐下的补药就是了。”
心腹乃是冷狱的属下,名叫冷然,是个很随意的名字,却也是苏寻谙最信得过的人。
冷然愣了一下,“可若是谷主问起来呢?”
苏寻谙喝了一口酒,转眸看去,狞笑着,眼神冰冷,“你们若是想死,尽管往他那边传,这药只能给信得过的人用,否则,大家都要死。”
这样的苏寻谙叫人心生恐惧,冷然低头,“是!”
苏寻谙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好了,下去吧。”
吩咐完,冷然便直接离开了,苏寻谙看着手中的酒壶,冷笑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他的日子也就这样了。
苏时了未曾想到,自己明明改变了一切,却还是轻易的被苏寻谙认了出来,他手中的解药通过以前的心腹一个个的发了下去,这药很快就有人为了生存而服用,他们也会为了生存,瞒着苏韦风的心腹,所以苏时了压根不担心。
他发放完直接离开五更谷,临走,却看到了神医被人拖着往乱葬岗而去。
苏时了念着神医的恩情,悄悄的跟着,打晕了两个人,检查神医身上的伤口,一番检查下来,他心中吃了一惊,这伤口看着深,鲜血也多,但……
并无性命之忧,但他穴道被点,若再不解开,只怕就真的要死了。
苏时了想了下,解开了穴道,给神医喂了药直接将人带了回去。
他带着一身是血的神医回来,言玦修吓了一跳,并没有多问,帮着苏时了照看神医。
一直等到都忙完了,他才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时了给神医上了药,摇了摇头,“具体的,我还不知道,只知道神医被人要丢去乱葬岗。”
“你就这样带回来了?”言玦修有些吃惊。
他点了点头,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他站起身,走到了铜盆边洗了手,“神医对我们并无恶意,反正对上苏韦风在即,他是不是内奸都不要紧。”
苏时了说着,拿了毛巾擦干手,“可他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
言玦修见他如此认真的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心中清楚。”苏时了转眸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眯起眼眸,“我明日要对苏韦风下战书。”
“好,我们一起。”
战书一下,就没有退路了。
苏时了唤来媚如,吩咐她找人照顾好神医,随后才和言玦修一同离开。
他去找了朱砂,混入鲜血,提笔准备写战书,言玦修站在一旁,他割开了自己的手,滴入了鲜血,“你我一同,缺一不可。”
“嗯。”苏时了点头,提笔落子,一字一句混合的仇恨。
战书写罢,字迹略干之后,苏时了便吩咐他们将这东西送到五更谷去。
豆腐一离开,媚如手下的人便来了,并且带来了神医。
神医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他入内,长舒了口气,“是你将我带回来的?”
“神医许久不见,再见竟是这般狼狈模样,当真是叫我吃惊。”苏时了一侧头,笑容一现。
神医白了他一眼,“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
“恭喜你,还没去见阎王。”苏时了想也不想的接口。
神医闻言,竟是气的咳嗽了两声,道:“罢了罢了,不求你说几句好听的了。”
神医缓步上前,看到了桌上留着的朱砂,他是医者自然一下子就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又是朱砂又是鲜血的,倒真是下了狠心了。”
苏时了轻笑,将笔墨纸砚通通收了起来,同时笑着问道:“你是怎么回事?苏韦风信任你不是么?怎么差点就去了乱葬岗?”
“我和苏寻谙演了一出戏,好不容易出来的,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真是伤心,罢了,你们就去送死吧,我重新去找个徒弟养老送终。”
神医被苏时了气的脸色发白,他转身,略有些傲娇的说道。
苏时了轻笑,道:“好了,师父,你如今身受重伤跑不远,别这样了,来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时了说着,倒了一杯茶给了神医,同时让神医坐下。
一旁言玦修听着,只觉得好笑,他倒是不知道,苏时了和神医竟是这般相处的。
在五更谷,周围都是苏韦风的眼线,他们自然是比较冷漠的,但是私底下,神医待苏时了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将百草庄信物相思红豆给了他。
神医哼了一声在一旁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喝了,这才慢慢的开口道:“苏寻谙因顶撞苏韦风被打入了水牢,那些人受到了苏韦风的命令,对他做了一些……”
神医说到这儿,他那难以启齿的样子,叫苏时了疑惑,但是当神医一次又一次看他,随后露出难堪神色之时,苏时了的脑海之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沉声道:“这个就不必细说了。”
神医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这才慢慢的开口,“他让我转告你,不必有心里负担,反正不是为了你的。”
苏时了垂眸,没有应答,这话如同掩耳盗铃,其实他们心中都清楚的很。
言玦修站在一旁,也只觉得心情压抑。
神医看了看二人沉默的样子,突然明白了,苏寻谙为什么要他转告这句话,这哪里是宽慰,明显就是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