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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夏谨亭与陈胜权约的是一处僻静的咖啡厅。

第五十一章

夏谨亭与陈胜权约的是一处僻静的咖啡厅。
顾阙驱车将人送至目的地。

夏谨亭坐在副驾上, 心境与昨日又大不相同。

若说昨日是惊喜交加,今日便是面对新身份的兴奋与羞涩。

他很喜欢倚在副驾上看顾阙俊朗的侧脸,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帅, 夏谨亭深以为然。

专心开车的顾阙帅得他心颤, 夏谨亭正看得起劲儿,猛地被顾阙抓了包:“好看吗?”

“好看。”夏谨亭一不小心花痴过了头,竟把心里话说出来。

直到顾阙乐出了声,夏谨亭才反应过来, 囧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能被你看上,是我的荣幸。”顾阙笑着拉过夏谨亭的手,为他戴上纯黑的皮手套,“天冷, 当心身子。”

顾阙的手宽大而温暖,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夏谨亭轻轻回握, 指尖在顾阙掌心轻柔灵巧地划了个圈, 推开车门,跑了。

顾阙掌心微痒,目送那欢快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撩完就跑的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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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谨亭踏入咖啡厅时, 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 收敛了甜蜜的笑容。

他跟随侍者的指引找到陈胜权, 却发现陈胜权还带了个女伴。

这女伴留着一头黑长直发,身穿朴素的西式套裙,和丽都女郎的气质截然不同。

“这位是?”夏谨亭从容落座。

“这是我的未婚妻,沈星。”陈胜权主动介绍。

夏谨亭眉头轻蹙,这才留意到陈胜权今日的一举一动都格外规矩,完全不见在丽都的风流浪荡相。

这是……浪子回头了?

夏谨亭看着陈胜权浮肿的眼袋,心下存疑。

陈胜权:“此番请先生来, 是想做一身婚服。”

夏谨亭:“有何要求?”

陈胜权:“朴素低调一点。”

夏谨亭:“低调?”

陈胜权:“我和星儿商议好了,就办个简单的新式婚礼,不讲排场,婚服也不用那么讲究。

夏谨亭看向沈星:“沈女士的意见呢?”

沈星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轻声细语地说:“我……都听他的。”

陈胜权打断了沈星的话:“她一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一切都听我的。”夏谨亭漠然道:“既如此,这是亦铭坊最朴素简洁的基础款,你看如何?”

陈胜权只瞄了眼设计图,当即拍板:“就这件罢。”

一旁的沈星只言不发,竟也同意了。

夏谨亭见状,收起图纸,正欲起身,忽然被陈胜权截住了。

“先生留步。”陈胜权笑出了一脸褶子,与当日在丽都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寻了借口将沈星支开,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塞到夏谨亭手中:“还请先生为我在三爷面前多美言几句,小店的生意,还要多仰仗三爷。”

夏谨亭脸色微变:“仰仗?怎么仰仗?”

陈胜权笑道:“当然是让三爷多多光顾丽都。”

夏谨亭的眼神倏地一利,嗤笑道:“陈胜权,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他一个扬手,那袋子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收起你的臭钱!”

陈胜权战战兢兢,不晓得怎么就惹恼了夏谨亭,局促地陪着小心:“夏先生别生气,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

“以后做衣服,直接去店里,我们没什么私交可言!”夏谨亭扔下一句,愤然离开。

夏谨亭原先还疑惑,好端端的陈胜权做什么约他到咖啡馆谈生意,原来打的是这般主意。

他知道这是生意场,相互客套、曲意逢迎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陈胜权提到“仰仗顾阙”时,那冒着精光的眼神,让夏谨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到家中的夏谨亭仍旧余怒未消,他心烦意乱地看着设计图,直到大门处传来响动。

是顾阙回来了。

片刻后,顾阙端着一杯蜂蜜水走进工作间。

“新订单?”顾阙看着夏谨亭手中的设计图,“天气干燥,喝蜂蜜水润喉。”

“是陈胜权订做的婚服。”夏谨亭冷哼一声。

“谁惹你生气了?”顾阙察觉到夏谨亭的情绪。

夏谨亭回身揪着顾阙的印花领带,眯眼道:“我记得,我们是在丽都认识的?”

顾阙点头。

夏谨亭:“你经常光顾丽都?”

顾阙意识到这个话题是个大坑,谨慎措辞:“偶尔……”

夏谨亭的眼神愈发危险:“今日陈胜权托我当说客,让三爷多多光顾丽都,帮衬他的生意。”

顾阙明白了,夏谨亭这是……吃醋了。

顾阙吸了吸鼻子:“好大一股酸气,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夏谨亭被说中心事,耳根发烫。

“谨亭,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去了。”顾阙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

“瞎说。”夏谨亭瞪他,“你们平日里总约在丽都谈生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一点实在是夏谨亭误会顾阙了,顾阙之所以频频到丽都谈生意,正是为了当日在舞台之上的夏谨亭。

自打两人同居后,顾阙便再没去过了。

两人如今能走在一起,正因为顾阙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是认真的。”顾阙说,“日后再有应酬,我便说爱人吃醋,不许我久留。”

夏谨亭羞得满脸发烫,心中的闷气早已消了大半。

再看手中的设计图,脸上霎时间火烧火燎的。

设计图纸上,涂涂画画地写满了顾阙的名字,方才他竟全无察觉。

夏谨亭猛地将图纸翻面,却听见顾阙伏在他耳后轻声道:“就这么想我?”

夏谨亭整个人熟透了,连脖子根都是烫的。

他刚想把画纸揉成一团扔了,手上便蓦地一空。

顾阙眼疾手快地把画纸抽走。

“把图还我!”夏谨亭起身去抢。

“这图,我要留作纪念!”顾阙含笑躲闪。

夏谨亭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这样羞耻的黑历史必须毁尸灭迹。

他铁了心去抢画稿,然而夏谨亭的“武力值”毕竟不敌顾阙,闹了一阵重心不稳,跌进顾阙怀中。

沉稳的木质香调萦绕鼻尖,夏谨亭沉溺在这温暖的拥抱中,将“抢画”一事全然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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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权订做的西服是最基础的款式,统共没花费多少功夫,很快便完成了。

取货当日,陈胜权与沈星一同来到亦铭坊。

伙计想让陈胜权试衣,却被回绝了:“不必试了,我相信亦铭坊的口碑,差不多就得了。”

面对陈胜权敷衍的态度,沈星依旧沉默着。

看着像个木偶般的准新娘,夏谨亭轻叹一声,正欲回办公室,忽然瞟见橱窗外站了个熟人。

许久不见,秦愿瘦了许多。

她仍旧穿着华丽的旗袍,头发又烫了新花样。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店内的陈胜权,直至人走了,才缓缓地走进亦铭坊。

“这位女士,咱们店主做男装,您这是……”伙计不认得秦愿,开口询问。

“我只是看看。”秦愿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重感冒。

夏谨亭朝伙计挥挥手:“这位客人我来招待。”

秦愿听见夏谨亭的声音,怔愣的神色总算有了一丝动容。

夏谨亭将人领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倒了杯红茶。

夏谨亭:“秦姐,你看起来很累,最近可好?”

秦愿苦笑着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你呢?”

夏谨亭:“如你所见,我挺好的。”

秦愿笑了:“真好,能离开丽都的,都是有本事的。”

夏谨亭默然。

数月之内,秦愿变了许多。

人愈发地憔悴,身上那股子鲜活的劲儿也不见了,眼睛红肿着,像是哭过。

夏谨亭:“秦姐可是遇到难处了?”

秦愿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你是知道的,我从未那么早起过……”

丽都的从业者,都习惯了昼伏夜出,晚上上班,早上休息,在夏谨亭的印象里,秦愿的确每日睡到晌午才起。

秦愿:“我今天,是特地跟着陈胜权来的。”

夏谨亭心下一颤,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秦愿下一秒便开口道:“你跟姐说实话,陈胜权他,是不是打算和那个女人结婚?”

夏谨亭眉头紧蹙:“你不知道?他瞒着你?”

秦愿浑身脱力地倒在椅上:“果真如此,我就知道。”

直至此刻,夏谨亭才知晓,陈胜权打算结婚一事,从头到尾都瞒着秦愿。

秦愿:“他答应过我,此生绝不娶妻,可现在……”

在夏谨亭看来,陈胜权这话多半是在床上说的,事后没准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秦愿却一直记着,并且信以为真。

夏谨亭取出设计图,推到秦愿面前:“这便是陈胜权找我设计的婚服。”

秦愿呆愣愣地看着,修长的指尖拂过纸面:“这图,可否给我。”

夏谨亭:“原则上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但这图若是秦姐捡到的,就另当别论了。”

说着,夏谨亭将那图纸扔在地上。

秦愿感激地看他一眼,弯腰拾起那设计图。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腰背挺得笔直,脚上蹬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爷: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