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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寇建川死了,生前尝过无数美食珍馐的舌头也不知去向。

第五十七章

寇建川死了,生前尝过无数美食珍馐的舌头也不知去向。
如此死状和前两案凶手如出一辙,可不同的是,颜寒为防惨案再生,已命令横波和段乾坤在寇建川的牢房外布下结界,等闲歹人根本闯不进去,就算是碰到修为极高的恶灵,结界也会立时报知施法之人。

结界平静了一夜,段乾坤和横波连一点波动都未感受到,本以为平安无事,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狱卒巡视,愕然发现寇建川已经横死牢内,尸身还未凉透,嘴里依旧汩汩往外冒着血。

段乾坤一见颜寒立刻跪到在地,诚惶诚恐道:“陛下,这……臣……臣难辞其咎。”

颜寒面色如霜,没有答话,只盯着尸体默默不语。半响,缓缓道:“老段,起身吧,这不怪你,是我疏忽了。”

颜寒素有威严,段乾坤不敢轻易起身,依旧伏在地面上不住认错。

横波此时也已赶到,看到寇建川已死,顿时也敛了一身骄纵之气,和段乾坤并排跪好,求颜寒降罪。

颜寒摇摇头,叹道:“此事孤亦有轻敌之嫌。”

本以为段乾坤和横波联手布下的结界一定无懈可击,可是对方竟然在二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取了寇建川的舌头和性命,难道说那人的修为已经精进到了如此地步?

段乾坤和横波仍然俯首在地。

段乾坤尤为自责,悔道:“若臣昨晚守在这里,或许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横波道:“谁知道他竟然能破了这结界。”

颜寒没有再开口,而是挪开视线,望着气窗外一小片天,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不知何时被墨汁般的乌云遮挡的严严实实,一场暴风雨似乎随时都要到来。牢房本就阴冷,此时更让人觉得潮湿寒凉,混沌黑暗,连呼吸也变得压抑而艰难。

一旁的谢载月丝毫没受他们君臣见低气压的影响,仍在牢房内专心致志搜查,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耸耸肩,无奈道:“恶灵犯案竟然如此滴水不漏。”

颜寒恍然,转过头凝望着谢载月,出神道:“他……不是一般的恶灵。”

谢载月道:“如何不一般?”

颜寒低头道:“他曾搅得地府大乱,父王亦是因他而亡,还有……”

谢载月见颜寒欲言又止,便知道这恶灵绝对不一般,故而忧心忡忡道:“他收集这些案犯的器官,是要行什么逆天之事?”

颜寒摇摇头:“此乃恶灵阵法,地府不甚了解,归尘已经在查,但还没有头绪。”

寇建川之死虽然让大理寺的气氛再次沉闷下来,但生活总要继续,大大小小的新案依然如秋日落叶般纷沓而来,谢载月也再次踏上了寻访旧案之路。

上次刚要将黑莲堂的二当家绑回大理寺,他在人间的时限便好巧不巧的到了,二人壮举未酬,不甚遗憾,此番趁着时间富裕,再次偷摸摸潜入离恨山,决意一定要从那位二当家嘴里套出些话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颜寒带着谢载月搜遍了离恨山,也没见到二当家的影子,后来听起人议论,才知道那二当家日前出了远门,眼下并不在教内。

谢载月垂头丧气一阵,忽想起久未见的姚金戈,于是重振精神,带着颜寒早早下山。

他没想到姚金戈居然也不在家,其他小孩七嘴八舌一番,谢载月才知道姚金戈是想让几个颇有天分的小弟读书,正四处寻找愿意收小叫花为徒的私塾。今天城西有个老先生托人带话,说同情这些孩子的遭遇,愿意助一臂之力,姚金戈便忙不迭带着那几个小弟去了。

谢载月替即将读书的小乞丐们高兴,和众人说笑一番,又喝了杯茶,斜眼一瞥,见颜寒正被一群小孩团团缠住,一脸无可奈何,可又进退两难。

虽然小孩们对颜寒满满的都是崇拜欣喜,可架不住阎王洁癖,也从不知何为平易近人,眼看着就要原地爆炸,谢载月一哆嗦,连忙拿出近日攒的银子交给最年长的一位,嘱咐他转交给姚金戈,接着,拉起一脸嫌弃的颜寒赶紧出了门。

二人在汴城闲逛半日,吃吃喝喝,逛逛买买。等到夜宵摊打烊,早餐开始出摊,撑得肚子溜圆的两人才决定暂返地府。

谢载月撑得睡不着觉,在阎王殿里走来走去,等到颜寒接见臣子归来,还是一手扶腰,一手揉肚,难受的不能自己。

颜寒轻笑道:“何苦吃这么多?”

谢载月打个饱嗝,解释道:“这不是要回地府,不知道多少天吃不到人间美食,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一次吃个够。”

颜寒一笑,偷偷捏个了诀,谢载月登时觉得腹中翻滚,一路小跑赶去茅厕,酣畅淋漓的蹲了一炷香,立马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身体一恢复,困意便巨浪似的袭来。谢载月归来,见颜寒又开始没完没了的看公务,干脆横在书房小榻上,偷偷打了个盹。

梦中,谢载月又成了修炼成人形的黄泉锁,颜寒也还只是冥界太子。

自从上次和恶鬼打了一架,锁仙被揍得鼻青脸肿,颜寒便决定教他法术,盯着他修炼,顺便让他跟着自己读书写字,争做地府文武双全的好锁头。

锁仙上进又勤奋,对于颜寒安排的学习计划毫无疑义,甚至因为可以天天见到颜寒雀跃不已。

“殿下,我们从哪里学起?打坐还是吐纳,认字还是读诗?”锁仙眼睛一闪闪,满脸都是期待。

颜寒心弦默然而动,一腔柔情蜜意蓦然而起,摸摸锁仙的头发,柔声道:“从有一个名字开始。”

“名字?”锁仙稍显疑惑,“我有名字,我叫黄泉锁。”

颜寒轻笑道:“以后你不但是黄泉锁,也是位列仙班的神仙,是不是也应该有个新名字?”

锁仙想了想,豁然开朗道:“殿下说的有道理,可……我该叫什么呢?”

锁仙此时文化水平有限,低头皱眉苦苦思索起来。

颜寒目不转睛的看着锁仙,淡淡道:“凡间有位词人曾吟过‘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的句子……”顿顿,又道:“父王说我是冰雕雪塑的性子,我又住在这常年寒凉的地府,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一轮明月?”

冰雪有明月相伴,相信从此不会寂寞孤单。

锁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不明白颜寒所言的深意,不明白颜寒对他寄托的拳拳心意,只知道为了颜寒眼里这一瞬间的光,他愿意付出所有。

“载月,以后你便是载月。”颜寒声调愈缓,可其中却有不尽的温柔和愉悦。

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么来的,谢载月缓缓睁开眼,盯着屋顶发呆。一些疑惑随着时间慢慢揭开,更多的疑惑却浮上水面。

既然是地府得道的法器,为何会失了记忆,入了人间,成了谢崖的弟子?三案凡人的六欲中,又为何有地府锁仙的记忆碎片?

“载月,你……做梦了?”颜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含着笑又带着忧虑,显得很是矛盾。

谢载月坐起身,紧紧地看着颜寒,出神道:“陛下,一天明月照冰雪,我的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颜寒眼尾一跳,伸出手在谢载月的头上抚了两下,动容道:“你已经想到了这里。载月,之后的事情或许不怎么太平,不过,我想你记得,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怪过你,而且一直都在等着你。”

谢载月胸口一跳,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自己过去难道还真的像横波所说干过什么傻事?眉头轻蹙,小声问道:“我……没伤害过陛下吧?”千万种设想里,最怕的就是这一种。

“没有。”颜寒脱口而出,眼角带着淡笑。

第四案 触之欲,贪舒适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