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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 没能保护好自己的雄主,让雄主在自己的眼前被夺走,都是重罪,还是耻辱。

第八十三章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 没能保护好自己的雄主,让雄主在自己的眼前被夺走,都是重罪,还是耻辱。
塞西斯被劫走的消息并没有大范围地传播, 但是上层却免不了共通情报。
他们出离愤怒, 因为储君被抢走这种事,还是帝国建立以来的头一遭。
虽然塞西斯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离开了帝国的, 但是起因却是因为要去找阿弥修。
而在他们看来, 储君不可能有错,而阿弥修何德何能?
他作为塞西斯的雌侍, 被陷害怀孕却不自知,被星盗利用。深受塞西斯殿下信任,给予了他雌君的权利,他却管教不严让雌奴叛逃。
间接使塞西斯殿下被蒙骗,此前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用怀孕之事谋取利益,是罪。
塞西斯殿下会离开帝国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是因为阿弥修不知用什么方法蛊惑了塞西斯殿下, 是罪。
让就在他身边的塞西斯殿下被劫走, 是阿弥修的无能,更是罪。
最后他们提出,阿弥修不配为塞西斯殿下的雌侍, 而塞西斯殿下已经被蒙骗得看不清阿弥修“丑恶”的真面目,为了殿下往后的安全, 应该即刻将他判处死刑, 不必等到殿下回来后亲自处决了。
免得夜长梦多, 让罪虫多苟活些时日。
但由于萨洛格在各方周旋, 爱莱茵又态度微妙迟迟不做表态,最后闹到不可开交,被摆到了虫帝面前。
虫帝睡得好好地,突然被请来了正殿上坐着,本来还想发火,被告知是关于塞西斯的事后,才勉强耐下性子听一听他们要说什么。
在主张判决的虫们义愤填膺地诉说了阿弥修的种种不可饶恕的罪行之后,虫帝召见了阿弥修。
他记性向来不太好,况且在他看来阿弥修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雌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只听一面之词,好像阿弥修确实是罪不容恕,他又想不起来自己的雄子对这个雌虫是何种心思,就淡淡地道:“这样啊,那该死。”
虫帝的判决向来说一不二不会更改,一时之间有虫欢喜有虫愁。
那些此刻面上深明大义的虫,要真是全为了塞西斯,他们也不至于非咬着阿弥修不放,一个雌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其实主要是嫌阿弥修碍事,往小的说,是让阿弥修挪一挪位置,让别的雌虫也能来分一杯羹,往大了的说,塞西斯的雌君就是未来虫后。
他们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能让这样不辨是非,善妒无能的虫成为虫后。
萨洛格听到虫帝的判决,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时之间有些懵了,他看着阿弥修,看到的却是多年前那个明明小小一团,还臭着脸怎么逗都不肯笑的娃娃。
他带着阿弥修逃离了克拉伦,让阿弥修远离帝国争端,教会阿弥修要以自己为重。
让阿弥修不必步他的后尘,哪怕是雌虫,也应该自尊自爱。
错了吗,是他错了吗?
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不能从虫族的手中保护阿弥修吗?
萨洛格的瞳孔颤抖,他的心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如多年前他做不到看着阿弥修被克拉伦折磨死去,现在他也无法让自己接受阿弥修被虫帝处死的判决。
而阿弥修便跪在虫帝的王座下方,听到虫帝对他下达的处罚,他的手指抓皱了腿上的布料,却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被虫帝判处了死刑。
阿弥修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虫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自信且骄傲,永不低头的。
可当帝国的虫指责他无能的时候,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甚至惊慌失措。
是的,他无能。
如果不是他无能,他怎么能亲眼看着艾奈尔把塞西斯抢走,他却无能为力。
那天的画面他已经回想了无数次,每次都让他的胸口有一种好像要撕裂的的感觉,却自虐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阿弥修心里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一个只属于他的雄虫,发生的意外便是,塞西斯似乎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但他也能忽略,因这是对的选择。
只是,塞西斯是他对的选择,那他是塞西斯对的选择吗,他是否有配得上的能力。
独占雄虫,便意味着要与整个虫族做抗争,他有强到如此地步吗。
他没有,他的野心和能力并不匹配,现实告诉他,他连保护塞西斯一个都没能做到。
阿弥修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明白,他错了,错得很彻底。
塞西斯是他找到的珍宝,却不仅是他眼中的珍宝而已,他是帝国的储君,是最璀璨的明珠,在高塔上发光芒,引无数双眼睛觊觎着他。
现在在正殿里面非要治他于死地的虫们,不管他们嘴上说的是什么,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塞西斯而已。
艾奈尔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与他抢夺,通通都不可原谅。
要如何才能把这些贪婪注视着塞西斯的视线消除,挖掉他们的眼睛,杀一儆百威慑镇压,还是赶尽杀绝?
那他应该做什么?从什么地方做起,或者说做到何种地步?
首先,自然要把塞西斯亲手夺回来,让艾奈尔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再然后呢?
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明知道艾奈尔对塞西斯有企图心的时候,没有在意,反而选择了放任。
所以,为了避免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以后凡是要从他身边夺走塞西斯的,哪怕只是一个可能性,他都要通通除掉,一个不留。
阿弥修的眼中有一片混沌在翻涌,叫嚣着吞噬一切。
他既然已经有了这杀尽帝国的决心。
那怎么能在这里被虫帝轻易处决。
阿弥修此刻的思维已经越发接近正常时候的他,只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身处现场,草木皆兵,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敌虫。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两眼赤红布满血丝,手背上浮起若隐若现的鳞片,慑人的杀意从他的身上猛然扩散开来,整个正殿好像被冰冻住了一样森寒。
萨洛格察觉到了阿弥修的变化下意识想制止他,但很快他的眼中闪过挣扎,只不过一瞬,手已经按住了藏在腰间的武器。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他就为阿弥修做雌父的最后一件事,用这条命,送他最后一程,萨洛格已有了赴死的决心。
他为帝国征战多年,拼尽了一切,但是在此刻,萨洛格只想做一个雌父。
雄虫们只是突然感到有些心慌,却二丈摸不到头,雌虫们已是额头冒出冷汗,被迫进入了备战状态。
竟敢在正殿之上,虫帝面前动杀意,阿弥修果然不能留,有雌虫惊惶怒斥:“阿弥修,你想造反吗!”
阿弥修冷哼了一声,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雌虫们惊骇之下,第一反应就是护好了在场的雄虫。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虫帝不明所以,他看向在身旁的爱莱茵,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爱莱茵?”
爱莱茵自然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却并不像别的雌虫一样戒备,面对虫帝的发问,他只是轻松笑道:“陛下,阿弥修他是想,亲自去找回塞西斯,为自己赎罪。”
“可是我已经判处他死刑了,怎么去找?”
爱莱茵看着阿弥修对虫帝道:“是的,但是陛下,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把塞西斯弄丢了,就得要他去把塞西斯找回来才行。”
有虫听出了虫后的意思,竟然是想要放过阿弥修,他们马上便要出言阻止,萨洛格赶紧附和道:“陛下,阿弥修犯的罪,应当由他自己承担,怎么能把责任推给他虫,等他把犯的错弥补了,再处决也不迟。”
有虫即刻就要讥讽萨洛格只不过是偏私自己雌子,想给阿弥修脱罪而已,却被爱莱茵一个眼神给按了下去。
虫帝若有所思,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布满阴翳,好像有暴雨正在酝酿的阿弥修,突然便笑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说得对,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他,死了就什么都可以不做了,阿弥修要先赎罪。”
虫帝首次收回了判决:“阿弥修,我命令你先去把塞西斯找回来。”
其原因在于,虫后的诱导。
如果帝国不责难于阿弥修,他自然也不会选择与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为敌,一场危机过去,他敛去杀意,弯下了腰:“遵命,陛下。”
虫帝虫后都以表态,别的虫们再是恼怒,也毫无办法,只得放弃。
当审判结束之后,有些虫怒气冲冲地走了,路过阿弥修的时候,都要狠狠地哼一声,好像在说算你这次好运,下次走着瞧。
阿弥修虽然面无异色,但已是暗藏杀机。
了解自己雌子的萨洛格只想快点把阿弥修带回去,可正在这时,爱莱茵出现了。
阿弥修不了解这个陌生的虫后,但他是塞西斯的雌父,刚才又帮了他,便打算低头行礼。
谁知爱莱茵竟然直接拔出武器,对着阿弥修的腿上分别开了一枪。
阿弥修没有防备,膝盖一弯,跪到了地上,血液很快留出来浸湿了地面。
萨洛格知道爱莱茵不会对阿弥修怎么样,刚才阿弥修在正殿上大逆不道的行为也的确该教训一下,叹一气,便行礼退下了。
周围别的虫也幸灾乐祸,有眼力劲地清场了。
爱莱茵问:“阿弥修,你不服气吗?”
尽管因跪在地上矮了一截,但阿弥修直视着爱莱茵怒而凶狠的目光没有半分怯意。
爱莱茵冷笑,他俯视着阿弥修:“塞西斯说你的智力倒退到了十岁,本来我是不信的,但现在看来是真的,你跟幼虫一样,只剩下鲁莽和自负。”
“竟然想在正殿上动手,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和整个帝国为敌,你的肉身能挡得住飞舰一炮,还是你能凭虫翼在宇宙中穿梭?”
阿弥修打算那么做,自有信心能在围攻之下逃走,他并不将爱莱茵的说教放在心上。
可是爱莱茵却问他:“艾奈尔哪里比你强?他打得过你,还是比你聪明?”
“你自认强过艾奈尔数倍,那他为什么能在你眼前抢走塞西斯?”
阿弥修一下便怔愣住了,只有这件事他无法反驳,也不会为自己找借口,他错了,便是错了。
爱莱茵直接下了定论:“阿弥修,你太过傲慢。”
“你傲慢,所以你自以为可以反叛,因为傲慢,所以你从不把艾奈尔放在眼里,可结果如何?”
结果便是塞西斯被劫走,现在不知去向……
爱莱茵字字诛心:“你连自己的雄主都保护不了,你如何配得起你的傲慢?”
阿弥修的内心好像被爱莱茵尖锐的话破了一个洞,灌进了冰冷的风,他紧紧咬着牙齿,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也不知疼痛。
爱莱茵前来,并非为了打击阿弥修,而是为了提点,阿弥修年龄尚浅,又生来优秀,他可以狂傲可以自负。
但是虫族留给雌虫的成长时间是很短的,短到很多雌虫根本没有成长起来的机会。
而想要成长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不管是塞西斯还是阿弥修。
爱莱茵哪能不懂塞西斯的意思,他不过是在给帝国示威,让他们都知道,阿弥修对他有多重要而已。
一个雄虫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兰泽那样的雌虫怎么能养出塞西斯这样的雄虫,但事已至此,爱莱茵也不去探究其中的古怪。
既然阿弥修是塞西斯哪怕把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甚至是和整个虫族做斗争,也要坚持的选择。
那爱莱茵,愿意去成全他们。
爱莱茵看着跪在他面前心中已有了裂痕的阿弥修,现在正是时候。
他决定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教给阿弥修,只要塞西斯不会后悔,他就助阿弥修成为未来的虫后。
至于阿弥修会学到什么,往后会走上怎样的路,他都不会去管,只要阿弥修时时刻刻都记着,塞西斯是他的雄主,雄主高于一切就够了。
这一次塞西斯被劫走,是给阿弥修上的第一课。
艾奈尔暴露了真实的本性之后,塞西斯对于他现在所处的情形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熟悉,毕竟这曾经占了他的二十年之久。
不过是从兰泽,换成了艾奈尔而已,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都无所谓。
塞西斯没有反抗,因为反抗无用,或者说,还没到时候。
他也没有过渡期,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曾经像呼吸一样自然,融入骨血。
塞西斯重新成为了一个“被□□者”。
艾奈尔知道塞西斯向来懂得审时夺利,识时务,可是他也没想到塞西斯竟然如此听话,并且对他的安排接受得十分自然。
让他少了好多预想的手段没处使,竟然隐隐还有种期盼落空的感觉。
但也正和他意,毕竟他也不希望把自己和塞西斯闹得太过难看,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虫的密林别墅里,是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插足的天堂,他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掌控欲,把一个雄虫牢牢地把控在掌心。
从前他连想想都觉得放肆,但是他却可以现在亲手为塞西斯做任何事,安排着塞西斯的一切,让他只能依赖着自己而活。
塞西斯就好像他的提线木偶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艾奈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而这其实是因为,塞西斯早就是一个“完成品”了,塞西斯曾经被兰泽□□到了最让他满意的状态,所以现在也同样合艾奈尔的心意。
自由在塞西斯的身上,好像只是刹那的烟火,划过了天空就消失不见了。
他顺从而乖巧,美丽又脆弱。
塞西斯这样的反应,让艾奈尔解读成了他们的适配度,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和塞西斯才是天生一对的想法,毕竟他们是如此的合拍。
只是,越是这样低眉顺目,不做抵抗,安静无声的塞西斯,就越是让他心里升起暴虐的想法,他想在这白瓷一样毫无瑕疵的皮肤上留下点什么。
他想打破塞西斯始终平静的表情,无论是看他哭还是笑。
似乎……
仅仅只是这样掌控了塞西斯的身体还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是别的什么摸不着的,更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想了很久,始终没有得出结果。
因为这一点,艾奈尔的好心情稍微有些被破坏,他为了不让自己一时失手伤害到塞西斯,就给自己去找了些事来做。
于是,塞西斯被安排在别墅前面小花园中心的椅子上,艾奈尔按照自己的喜好,给塞西斯带上自己喜欢的装饰,不过因为受限于他们在丛林里,没有合适的商店,所以都是由艾奈尔亲手做的。
有鲜花藤蔓编制而成的项链,有用兽骨制成的戒指耳环,他的手很巧,做得都算精致美丽。
这些别有趣味的小东西,遮住了塞西斯脚踝和手腕上的锁链,不仔细看地话,或许还真能算是一副好画面。
艾奈尔抚摸着塞西斯的头发,他蹲在塞西斯的面前,笑着说:“塞西斯……不,应该是我的雄主。”
“雄主,你都还没叫过我雌君呢。”
塞西斯像是没听到,他的眼睛明明看着艾奈尔,却没有焦距。
不满塞西斯的冷落,艾奈尔的眼神暗了下来,他在塞西斯脸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就留下了一道显眼的红痕:“雄主,难道你不承认我是你的雌君吗?”
塞西斯被疼痛拉回了注意力,他看着艾奈尔,恍惚中好像看见了兰泽的脸。
想起艾奈尔和兰泽的确有血缘关系,倒也难怪是如此相似。
他们越相似,塞西斯就越是反感。
曾经也多有兰泽逼迫塞西斯,他实在是烦了倦了,不想理的时候,就会放空脑袋,用沉默去应对。
这样做的后果,至多不过是被施暴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
被伤到了之后因为雄虫脆弱需要好好养伤,他还能借此清净几天。
怎样都好,随艾奈尔喜欢吧。
而塞西斯的漠视让艾奈尔发疯,明明他让塞西斯做什么他都顺从了,唯独叫雌君他却不愿。
曾经塞西斯将雌君之位轻描淡写地给阿弥修的时候艾奈尔看到过。
能随手丢给阿弥修的东西,他却求也求不来?
都已经被囚在这里了,难道你就真的非阿弥修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