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闷油瓶的眼睛,确定我清醒过来以后,闷油瓶稍微放开我一些。
他单手撑在我的脑袋边上,呼出的热气一下下地落在我的唇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孔,我张了张嘴,嗓子里干得厉害,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蠢了,他啧了一声,又按着我的脸亲了下来。
发情期让我手脚酸软,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深吻,不过和刚才仿佛要把我整个人撕碎了吃下去的架势比起来,这一次的亲吻变得缱绻许多。
他湿热的嘴唇贴着我的,含住、舔咬、分开又再次触碰,我被他亲得受不了,只敢偷偷在他放松管控的间隙里抽空呼吸。
我习惯于忍耐痛苦却不习惯忍耐快感,这种被人全身心爱护着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我很快就觉得累了困了。
“专心些。”察觉到我的怠惰,闷油瓶贴着我的嘴唇低声说。
以往他总把自己的信息素控制得很好,以至于刚认识的那会儿我还偷偷怀疑过他其实是个特别能打的Beta。眼下他的信息素变得很外放,对于雪,我有很多恐怖血腥的回忆,而在他的身边,我竟然产生了一种雪是无害的错觉。
我仿佛躺在松软干爽的雪堆里,之前几乎要把我烧干的可怖情欲在雪中逐渐冷却。
他没有操我而是用这种方式巧妙地安抚了我躁动不安的身体。在我又一次以为自己要昏睡过去以前,他终于放开了我。
闷油瓶捏捏我的脖子,翻身起来坐到床边。我注意到他平时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此时反常的鲜红,看着竟然有几分妖异的感觉。不用想我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刻意忽略嘴唇上传来的细微痛楚也从床上起来坐到他身边。
看他覆盖着一层阴霾的脸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事情办完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他在那里看了多久?想得太多太杂,错失了第一时间开口的机会。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没有多少责怪的意味在里面。
“嗯……”我第一反应是去找我的手机。
他体贴地把我掉在地上的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我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我以为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对于我的这份体贴他却丝毫不领情,“不重要。”他固执地反驳了我话里的“纰漏”。
张海客知道你这么说吗?尽管再不喜欢张家那群人,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至少让气氛不要这么僵硬。
“可是……”
他闷声说:“你需要我。”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每次说话都直击问题的核心,这一次,我同样发现自己并不能反驳他。
湿透了的床单、装着抑制剂的铝板、乱糟糟的房间……这些都是我的“罪证”,它们无一不在向我提醒一件事,那就是我需要他,真的很需要,没有他的话我一个人根本熬不过去。
我从骨子里是个贪图安逸的人,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磨练得稍微坚强一点,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把我变得软弱了,要是在计划那几年……兴许是我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抬起头,闷油瓶看过来的目光里有很明显的忧虑。
“你的发情期是怎么回事?”
我把浙大那个老专家的话原封不动跟他讲了,他愣怔了一瞬,“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
他会道歉这事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我揉了揉脸,故意侧过头不去看他,“不,小哥,是我没告诉你。”
我有很多和那十年有关的事情瞒着他,按照他的本事他并非不能追查清楚,只不过是考虑我的感受一直在装聋作哑罢了。
“小哥,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直到他略带惊讶地朝我看过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大胆且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里应该是我的生殖腔。”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硬起头皮和他解释,“上次你搞进来的时候,具体是怎么样我记不得了,反正你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就行了。”
他的手指轻微地抽动了一下,手指上的茧磨得我有点痒。
“我是真的没想到它居然还能被你标记,我以为随着我这么多年不要命的折腾它已经彻底坏掉了。”对于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我不是很有底气,“小哥,我没有可以安抚你、被你闻到的信息素,也没有……目前我基本不可能怀孕,医生说,标记以后如果好好调理的话……”
“没有最好。”闷油瓶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
虽然早就有了类似的心理预期,但听到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说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过。我没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表现在脸上,打算随便找个由头好把这个话题跳过。
“吴邪,我不是那个意思。”闷油瓶放缓了神色,我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丝丝藏得很深的痛苦,“张家人崇尚族内通婚,除了保持血统,还因为张家人血液特殊,很难和寻常人育有子嗣,你虽然也有那种血液……但终归不稳定,怀孕的话你会很辛苦,而且对你消耗很大。”
他反握住我的手指,摇摇头,“吴邪,这不值当。”
虽说是暂时的,不过Alpha信息素缓和了我对性那种病态的渴望。
折腾了那么大一通,床是完全不能看了,闷油瓶把我从床上抱起来,让我靠在沙发上。
要说做Omega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排第一的一定是后面居然会流水。我害怕弄脏沙发,连忙伸出手推拒道,“小哥,别!”
他又快速地啄了下我的嘴唇,“没关系。”他的语气太过于笃定,我一下子就忘了反抗,呆呆地任由他摆布。
安置好我以后他动作麻利地换了床单,又打开门窗通风透气。外面的新鲜空气流进来,我呼吸了好几口,感觉一直昏昏沉沉的头脑都清醒不少。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比起可以暂且往后稍稍的情欲,我现在更需要的是补充体力。
闷油瓶喂我吃了一点清淡易消化的流食。发情期的Omega吃不下太多东西,尽管吃之前我觉得自己饿得可以吞下一整头牛,实际上我吃了不到两口就觉得饱了。考虑到他一番好意,我又勉强吃了几口,他看出我的为难,摸摸我的肚子果断把碗端走了。
等我填饱了肚子,闷油瓶又抱着我去浴室给我洗了个热水澡。有他在和没他在待遇简直天差地别,当我一身清爽重新躺在干爽的床单上,我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生怕一切是我虚构出来的幻梦。
正巧他收拾完我弄出来的烂摊子从外面进来。他的衣服之前在浴室里被我弄湿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底下的纹身若隐若现。他脱掉湿衣服,甩了甩满是潮气的头发,整个过程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停住手上动作也看了过来。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一旦闷油瓶露出这样专注的眼神就说明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有哪里出问题了。
“小哥?”
他不说话,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随着他的沉默我的心愈发慌了起来,总不能是我要死了吧?
“小哥?!”
闷油瓶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顺便替我把吹到半干的头发捋到脑后,“你之前一直不看我。”
“哎。”
强烈的心虚之下我想要别开眼睛,又被他掐着下巴扳回来,他靠过来,和我抵着额头,用命令一般的语气说道:“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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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闷油瓶是很聪明敏锐的人,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从他在巴乃一走了之到他来杭州找我道别中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哑姐结婚了。
我一直记得婚礼上她无表情的脸和她看向某个位置的眼神。
有些男人被记得是因为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婚后哑姐郁郁寡欢了很久,直到孩子出生她的脸上才重新有了些许笑容,不过我知道,至始至终她过得并不幸福。
和物质条件还有身份地位无关,她的不幸纯粹来源于在这段婚姻里她既没有付出爱情也没有被爱。
出于责任还有肉体上的关系不得不和一个不爱的人的结婚其实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那天晚上胖子开解了钻牛角尖的我很久,他说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弄得那么明白,只要结果好一切都好,感情也是如此。不论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最终都是要落到两个人柴米油盐地过日子上的。
我知道他说得对,但我没有办法这样活着。
对于那些我真正在意的东西,我过往的经历让我早已做不到将就。
我不要在自欺欺人中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小哥。”我叫了闷油瓶一声,然后突然发难,扣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床上。
我翻身骑跨在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像是要立刻把不知死活的我甩出去掐死,不过他最终还是纵容了我的冒犯。
他躺在床上,自下而上温和地注视着我,我看着眼前这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脸庞,扪心自问,我可以得到吗?
我真的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吗?
“小哥,你不在的那几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情。你的身世、你的童年、你的经历……它们让我很难过,非常难过。”
所有的迹象都告诉我闷油瓶对我并非毫无感情,我甚至可以肯定他是爱我的,可是这不够,这还不够填平我心里的那个空洞。
我手掌抵在他的肩膀上,低着头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自由地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张家、天授……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和事成为你道路上的阻碍,包括我自己。”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我的一番真心剖白,那副冷冰冰样子让我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小哥,你……”
他抬起一只手搭在我的后颈,熟悉动作搞得我一阵毛骨悚然。
“说正经事呢,你……你别乱来啊。”我不想表现得这么怂,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舌头打结。
他眼中浮现出一点微弱的笑意,“不捏晕你。”
“啊……”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几分赧然,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他手指扣在我的后脑用力地将我压向他,“吴邪,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我有过的选择其实很少,但不论是标记你,还是我当年来杭州和你道别,都是极少数出于我本心的行为。”
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太多感情色彩在里面。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看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却被他死死地镇压在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听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我不会后悔把你变成我的。”他的手指反反复复在我后颈的腺体上摩挲,娴熟的手法让我不得不咬紧牙关,以防发出点不合时宜的声音,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自由,那我早就已经得到了。”
他出生在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动乱年代,过早失去父母的庇佑使得他卷入了一个持续三千年的巨大阴谋,阴谋家们为了各自的野心将他捧上了虚假的神坛,却无人在意谎言被戳破后会将他的存在推向怎样的深渊。
他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也对这个人世毫无期待和希望,好在白玛在生命的最后留给了他一颗属于人的心。
这颗心给他带来了许多的磨难和痛苦,却也让我无数次卑劣地庆幸他还没有彻底失望。
十多年前我们在戈壁滩上有过很长的一段对话。
我始终想不透怎么会有人上一秒冷漠地拒绝了我,仿佛要和我划清界限,下一秒却对我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是一片苍白淡漠、脱离人世的游魂。我自认不是一个特别热心的人,但在那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抓住他,把他留在这里。
在我说出那句话后,他愣了下,篝火映照着他看过来的眼神,宁静的、柔和的、放松的……甚至是满足的,我在之后许多个梦回的午夜里反复看见。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张起灵这个人在我的面前放下他对世人的种种戒备,也正是从这一刻起我们真正地走进了彼此的心里。
再没什么能够阻止我走向他。
“好。”我没做多想就答应了他。
有什么好犹豫的?他想要我做他的,那么我就是他的。纵使光阴荏苒,我始终会回到这样的他身边。
我想,就算是“张起灵”,也应该有待在某个地方和去爱某个人的自由吧?
他没在说话,而是一下下抚摸着我的颈子,渐渐地我感觉好不容易才冷却的身体又一次热了起来。
虽然我嘴上不说,实际上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身为Omega这件事心怀怨憎:如果我不是Omega的话,那十年间我会少吃很多苦头,更不必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活在身份败露的恐慌中。
在他的身边,我头一次坦然地接受了身为Omega的自己,至于我曾经那些伤人伤己的念头……这次我可以换一种不那么伤害我们的方式。
趁他稍稍放松了对我的控制,我凑到他的耳朵边上,用沙哑的声音说:“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偷偷摸过了,我的生殖腔已经完全打开了。”
只要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还在跳动,那么他既可以是“张起灵”,也可以是某个人的丈夫。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我的Alpha。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而在稀薄的黑暗里,我看到他身上无数深浓浅淡的线条浮现出来,勾勒出那只踏火焚风的麒麟的轮廓。
所以他知道是他的纹身出卖了他吗?我笑了笑,牵着他的手一路往我的身下探去。
刚刚被他那样按在身上,呼吸间满是他不加收敛的信息素,我的后穴早就又开始出水。
在摸到我湿淋淋的下身时,他整个人僵住了。他鲜少如此失态,换个场合我估计会笑出声。
“是不是流了很多水?小哥,你真的不操进来吗?很软的。”我一个身上这么多疤的男的做这种勾引的事情估计不太有那种活色生香的美感,但我还是强撑着说了下去,“我已经被你标记过了,你想在里面成结几次都没关系。”
他看我的眼神变了。他微微眯起眼,表情冷硬中带几分攻击性,给我一种我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的错觉。
临时标记只能暂缓症状,不能真正让我脱离这种四肢乏力的困境。在他手指反客为主地插进来后,我低低叫了一声,腰整个地塌下来,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腰,好让我能够骑在他身上不至于栽倒。
“在哪学的?”他一边在我的后穴摸索按压里一边问我,和往日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听得我后背一阵阵发麻。
我由着他给我做前戏,面上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不在的那几年我生意做得不错,自然有人想要巴结我讨好我。”
这年头就是这样,只要你有点小钱,哪怕长得像猪头三也有人凑上来讨好献媚,更别提我模样品行都算得上是业内顶尖。
“他们不止一次往我床上送人……呃啊。”我没能说下去。
害我崩溃的“罪魁祸首”闷油瓶瞥我一眼,淡淡地说:“确实打开了。”
打开了?在我迟钝的大脑意识到他说什么打开了以后,我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他娘的也是可以的?天地良心,刚刚那句话我就是随便说来糊弄他的,哪里想到他那在古墓里无往不利的两根手指不仅真的能够摸到我的生殖腔,还试探性地按了小半截指尖进去。
“小哥……”
“嗯。”他在专心研究我生殖腔构造的同时发出一点含糊的鼻音作为回应。
我还想说少部分人知道我过去的事情另辟蹊径给我送了好几个皮肤白皙脸庞秀气的男Alpha,惹得我罕见地大发雷霆,但是他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危险,让我讷讷地闭上了嘴。
自己搞和被喜欢的人搞完全是两种感觉。说实话他其实没有太过分,只是夹着生殖腔口附近的软肉轻轻按揉,我还是被他搞得险些高潮了一次。
时机差不多了,闷油瓶抽出手指,看见上头覆着一层水光,他挑了下眉,我被他的动作臊得满脸通红。
“小哥……”我现在就是个四肢全扒在他身上的姿势,他把我抱起来一点,我的视线往下,正好和他完全硬起来的那根东西对上。
上一次我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来得及看那根搞了我好几天的东西长什么样。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又低头看看他的那根东西,张了张嘴。这太恐怖了,这小子长了张性冷淡的脸,下面怎么会这么狰狞……如果我不是Omega的话,我真的会被他搞死在床上的。
他扣着我的腰把我往下压。正常来说发情期的Omega应该很适合性交,遑论他耐心在我身体里开拓了那么久。可是他太大了,才刚吃进去一个头部我就涨得不行了。那种被完全撑开侵犯的感觉太让我头皮发麻,我抱着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颈子边上,讨好一样小声说出藏了很久的真心话:“我不要,长得再漂亮我都不要……小哥,我只要你。”
“我也是。”
我完全没想过闷油瓶会给我回应,趁着我走神的功夫,他抓着我的手臂突然用力,我惊叫一声,然后就只能张嘴发出破碎的气声。
他现在完全地在我的身体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6k的一章,暂时先写到这里
每天都很忙,只能抽出这么多时间写文了,请不要说我卡肉,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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