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吵死了……”苏知乔挣扎着睁开眼睛， 才发现不是自己在做梦，有人正在砸自己家的门，力道之大， 门板都快掀翻了。
他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 踮脚跑到门边往猫眼里看。沈慕？苏知乔一头雾水， 拉开了门：“你疯了？”
沈慕举手正要往下砸，冷不丁门开了，跟苏知乔对个正着。苏知乔头发乱糟糟的，小脸绯红， 一副没睡醒发起床气的样子， 沈慕上下打量一番，一颗心重重落回了原地：“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苏知乔看见沈慕就想起自己今天受的委屈， 沈慕也要付一半的责任！语气立刻就不好起来：“你半夜跑来干嘛？”
沈慕的表情微妙， 盯着苏知乔：“你晚上给我打的那个电话， 是什么意思？我听到了那个秦岭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苏知乔愣愣地看着他， 上锈的脑子艰难转动一番。终于想起自己被秦岭欺负的时候偷摸打了个电话，难道打沈慕手机上了？注意到沈慕身上还穿着正装，领带扯得凌乱， 完全没有了平时气定神闲的姿态， 也不知道是被自己那通电话弄得多着急。
他小脸几番变幻，终于露出点心虚的神色：“哦，已经没事了……”
沈慕盯着他的脸， 苏知乔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眼角忽然瞥见玄关边的一堆陶瓷碎片，心里一惊，推开门就要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秦岭呢？！”
“你干嘛！捉奸啊？！”苏知乔一把抵住沈慕的胸膛往外推，沈慕的态度让他火气蹭地就上去了：“滚出去！”
沈慕后退了两步，站在门口冷冷地盯住他。
看着沈慕吃瘪的的样子，苏知乔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他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反正我现在没事了。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快滚出去。”
“苏知乔……”看着苏知乔一副全须全尾还能炸毛的样子，沈慕脸色铁青，觉得这一晚上差点掀翻A城的自己活像个傻X：“你跟那个秦岭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知乔沉下脸，当着沈慕的面把门摔上：“关你屁事！”终于扳回一局，苏知乔心里也没有更舒服一点，外头没了声音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准备回去补觉。
刚转身走出两步，背后轰地一声巨响，苏知乔吓得差点蹦出去。扭头一看，门板边的墙皮都簌簌地往下掉：“……”
苏知乔扑到猫眼上看了眼，就对上了沈慕阴沉的眼神，仿佛穿透猫眼锁定了苏知乔：“开门。”
“就不！你有病啊？半夜三更的，保安一会儿就上来了！”苏知乔整个人都趴在门板上，对着门外大吼。
门板砰地又是一震，沈慕的力气大得吓人，一脚接一脚地踹门，似乎要把这扇实木大门踹出一个洞来。
“什么人啊？大半夜的，我们要报警了！”隔壁的门打开了，探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西装男，眉眼阴鸷地看着自己。邻居是文明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头皮一紧。
沈慕倒是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抱歉。我忘带钥匙了。”说着，又是一脚狠踹上了门。
邻居嗖一声缩了回去把门反锁。
苏知乔在猫眼里看着，眼见沈慕又抬起脚来，赶紧把门拉开了：“你是不是有病？！”
沈慕往前一步挤进了屋子里。苏知乔的气焰一秒就落下去了，眼神躲闪：“我告诉你，待会儿邻居肯定会报警的，告你一个深夜扰民。”
沈慕冷笑，径自往客厅里走，看见苏知乔掉在地板上的手机，捡起来看眼，屏幕裂了一道缝。他举起来给苏知乔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秦岭对你干什么了？有没有吃亏？”
“你审犯人啊？”苏知乔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差点被秦岭欺负这种事实在太丢人了，他才不想说，沈慕这幅咄咄逼人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爽：“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能吃什么亏？”
“吃什么亏？”沈慕低声重复了一遍，压抑了一晚上的担心全翻成了怒气，冷笑：“就你这样，浑身上下就剩一张脸了，还能吃什么亏？那秦岭摸你了？亲你了？还是……睡你了？”
沈慕每说一句，就往苏知乔面前逼近一步，苏知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刷地褪了下去，颤着手指着沈慕：“你……你再说一句？”
“我说，秦岭是不是睡你了？你这儿，他碰了吗？”沈慕把苏知乔抵在墙上，伸手摸到他的腰后，恶意地捏了一把。
“啪！”一声脆响，沈慕的脸被打得偏过去，他舔了舔口腔内侧被牙齿磕破的地方，闭了嘴。苏知乔一击得中，还不解恨，劈头盖脸地向沈慕打去。
沈慕抬手护了下脸，苏知乔气得手脚发抖，要掐死沈慕：“王八蛋！你再说一句试试看！你敢……你居然敢……”
沈慕捉住苏知乔的双手抵在墙上，唇角带血，讥诮地欣赏着他狂怒的样子：“小少爷，我敢不敢你不是很清楚吗？”
这样的沈慕简直像是回到了他们最初重逢的时候，被他宠了这么久的苏知乔像是从云端里重摔落，清醒过来。他伤心地看着沈慕，咬牙道：“王八蛋，我就是跟秦岭睡了。就算是秦岭也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苏知乔。”沈慕脸颊骤然扭曲，一字一顿，掐住苏知乔的脸颊，“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把这句话收回去！”
“疼……”苏知乔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滴落在沈慕的手背上，却激不起他的半点不忍。苏知乔挣扎着，心里越发的冷，倔劲儿也上来了：“谁稀罕？！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凭什么管我？”
沈慕的手忽然一松。苏知乔趁机挣脱了他的桎梏，踉跄着往边上躲，白嫩脸颊上浮现一片红红指印，衬着红红眼圈看着特别可怜。
沈慕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好像被他的那句话给打懵了。苏知乔咬了咬唇，心里后悔起来。怎么就把分手给说出口了呢？要是沈慕道歉的话，他还是……他还是……苏知乔还没想好这个“还是”，就听见沈慕开口了。
“好。”
“你说什么？”苏知乔猛地抬起头，紧张地盯着沈慕。
“分手。你不是要分手吗？我答应了。”沈慕深深地看了苏知乔一眼，眉眼间透出了难掩的倦色：“我也累了。”
“混蛋……谁准你说分手了！”看着沈慕毫无留恋的背影，苏知乔一个猛子扎到沈慕的背上，给了他一记愤怒的头槌！沈慕被扑得往前冲了两步才刹住脚，转身看着苏知乔，眼神里隐隐发亮，语气却是冷淡的：“怎么？不是你要分手吗？”
“那……那也轮不到你来说！”苏知乔脑子一抽，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自己想说的。
沈慕的眼神冷下去：“好，你说。”
苏知乔嘴唇颤抖，被沈慕鼓励的眼神看着，那句分手怎么也吐不出来，半晌，眼圈忽然一红：“你去死吧！分手就分手，你就知道耍我，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我对你不好？我过去对你还不够好吗？每天在你面前听话得跟条狗一样，甚至亲手替你洗脚！”沈慕的神情骤然狰狞起来，掐着苏知乔的脖子压在了墙上，丝毫不顾及是不是会弄疼他：“可你呢？你做了什么？嗯？”
“我……咳咳……”喉咙猛地被压紧，苏知乔脸颊涨红，双脚几乎离地，痛苦地抓挠着沈慕的手。
沈慕死死地盯着苏知乔的脸，冷笑：“你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打过来，我丢下谈了半年的生意，满A城的找你。你躺在家里，告诉我是打错了电话？还要跟我分手？苏知乔，你到底有没有心？”
口水沿着下巴低落，苏知乔张着嘴，空气从肺里被一点一滴挤压出去，他几乎相信沈慕是真的想杀了他。
这样的沈慕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他后悔了，他不应该来招惹他的：“放开……放……”
沈慕忽然松开了手，一阵天旋地转间，苏知乔感觉沈慕把他重重地丢在了床上。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苏知乔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眼泪汪汪地呛咳着，在床单上缩成一团。
身后传来了金属搭扣碰撞的声音，他扭头看去，沈慕背着光，正缓缓从腰间抽出皮带，浑身散发出的那股气势让他看起来危险极了，也英俊极了。
苏知乔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股令他战栗的寒意从脚底沿着脊椎电流般直窜头顶，又忍不住下腹发紧。
他本能地往前爬开，多年前那简直堪称惨烈的初夜给他的回忆绝对算不得美妙，苏知乔语不成声：“沈慕！你别乱来！你敢……啊！”
白幼纤细的脚踝被一只大手扣住，这个小少爷被娇养得如此完美，连脚底的肌肤都是光滑细腻的，脚趾甲修剪打磨得光滑，因为紧张而紧紧蜷缩起来，看上去可爱极了。
沈慕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硬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那截白玉般的脚踝，一股大力袭来，苏知乔整个人往后被拖了下去。